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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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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散雾就散雾,诺大的雾,他们如何散?他们只在雾区每半里处摆下一种淡红色烟雾筒,等烟雾冉冉上升,碰上白雾,立时将白雾带向空中,然后以阳光热能汽化成无形。

    龙奎他们突见红烟,起先是以为毒烟,但又见雾群往上空飘,而渐渐变淡,心知敌人有意散去浓雾。

    苏乔苦笑道:“雾一散,我们再也没有东西可掩护了。”

    龙奎道:“也好,说不定如此可以找到方法而逃离此地。”

    他知道雾散了,对自己更不利,但又无法阻止,只好说些安慰的话,来安慰两人及自己。

    没了就没那么风雅含趣了,他叫道:“别在那里苦中作乐,想办法快溜吧!”

    龙奎问:“你的脚……”

    “没关系,是肿了点,不过要拼命,我可不含糊,走路更没话说。”

    定是要走,就不知如何摸对方向,三人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倏地,他们己察觉有人靠近,连忙闪入一堆花丛中,以窥来者何人。

    绿衣绿衫,甚至皮肤都有些被衣衫映出绿绿的光泽,来者是君儿。

    她如逃避敌人追踪般潜向龙奎附近,细声叫:“你们快出来……”

    龙奎他们三人对望一眼,不知君儿此举为何含意。

    没了道:“准没好事……”

    “龙奎,你快出来,迟了就来不及了!”

    龙奎只觉得君儿好像有事在找自己。

    他道:“出去看看也好,躲也不是办法!”

    三人已走出花丛。

    绿君儿见着龙奎,复又瞧向苏乔,不多说,已招手道:“快跟我来。”没了冷眼道:“去哪里?跟你回地牢?”

    “不是……我……”君儿呐呐不知如何说:“我带你们出去。”

    “呵呵,良心发现?”没了鄙夷道:“骗子的话,一向是最好听!”

    “真的……我……”君儿也着急了。

    龙奎也不知该不该相信她,迟迟不敢移步。

    君儿比他们更急,突然奔向苏乔:“苏乔姊姊,快跟我走,我告诉你董仟的秘密。”

    董仟又有什么秘密?苏乔乍听楞了一下,已被君儿拉着走。

    龙奎和没了对望一眼,无奈苦笑,也跟了过去。

    雾将散去,只留淡淡红烟。

    绿君儿果然将他们带出迷阵,已经躲入另一座山谷之中。

    她为何突然会有此举?没了已道:“真想不出,你也会良心发现?反将我给弄糊涂了。”

    他坐在溪水边,天寒地冻,也脱下左鞋,将肿胀紫黑的左脚浸入冷水中。君儿依然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们……”

    没了瞄向她,冷道:“对不起就没事啦?神丹妙药你还是想要,对不对?”“我……

    我……”君儿禁不住内心煎熬已哭咽起来。

    她何尝不想要灵丹?只是这些药又是龙奎想治父亲的丹药,夺与不夺,都十分令她难以下决心。

    龙奎也是不忍看她如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丹药只有一副,给了别人,自己就没了,爹的病也好不起来。

    啜泣一阵,君儿心情方好过些,她道:“药是你们的,我不该夺取。”

    “可是……”龙奎轻声想说,却不如该说什么才好。

    “一切都是命!”君儿深深吸气,平静一下心情道:“我会另想办法的!”想起自己装病时,龙奎如此百般照顾,甚至不惜以雪神丹相救,内心就无法平衡而内疚万分。

    “多谢绿姑娘。”龙奎也不知道谢是对还是错,也许如此可以减轻一些心灵的负担吧?没了道:“这才像话,有困难你说出来,大伙儿总是朋友一场,不帮你帮谁?总不能胡乱骗得人家团团砖,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君儿歉然道:“我知道我不该,但我没办法,原谅我。”

    没了道:“也不必说原谅了,今后你是天鹰崖,我们是公孙府,似乎已成了敌对,虽然难过,却也是没法子的事。”

    此事十分现实,若情况不变,他们之间仍会形成对立之局面。

    苏乔也感到一丝悲怆,道:“绿姑娘,这事以后再说吧,你方才不是想说董仟的事情给我听?”

    龙奎和没了早就觉得苏乔和天鹰之间有某种关系存在,否则她也不会冒险地阻止没了去伤害天鹰,如今加上董仟,事情似乎更复杂,两人已沉默,想听个究竟是何道理。

    君儿怅然道:“你所喊的什么董仟,是何人?”她想了解苏乔知道多少。苏乔叹道:“我虽对着你的爷爷喊,但事实上喊给天鹰听的。”

    “你已知道天鹰就是董仟?”

    “只是猜想,不敢确定。”

    君儿抬头远眺皑皑雪山山峰,似乎在下决定:“不错,天鹰就是董仟。”苏乔闻言,突如被敲了一记,立足虚浮,就快昏倒于地。

    龙奎赶忙扶着她,急道:“苏姑娘……你不要紧吧!”

    苏乔强自镇定,立了身躯,淡然一笑,道:“没关系,我只是感到意外而已。”

    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的意外是十分严重。

    为何她乍闻天鹰真的是董仟,含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呢?君儿又说出更惊人的语言:“他也是我爹!”

    没了如被人抽了一鞭:“什么?你是天鹰的女儿?”

    君儿肯定地点头。

    苏乔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抓紧君儿,那份讶异神情,就如笨书生突然中了状元般,不是高兴,而是根本不敢接受这事实。

    难怪君儿要千方百计为天鹰弄药,难怪她在天鹰面前能来去自如虽然仍像属下称呼,但言行举止,根本就没那个味道。

    以前龙奎还以为她是金福的孙女,才享有这种特权。原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他已问:“那你爷爷,也就是天鹰的爹了?”

    君儿摇头:“不是,金福爷爷以前是我爹的忠心仆人,一直伴在爹身旁,我也一直在他身边长大,才叫他爷爷。”

    没了急问:“那……你爹董仟找寻灵药,是为了治自己的病?”

    君儿咬咬嘴唇,终于还是点头了:“不错,自我出生以来,就只有瞧见爹的病容。”

    龙奎感伤道:“刚才我抓住他腕脉时,己经明白他武功尽失,也己明白他编出的九灵叟师父是假的。”

    他又问:“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时好时坏,就像上次在地牢……他明明是病容满面,却突然间精神焕发,好似可以推倒一座山似的……”

    君儿叹道:“那时我爹服了药,药效可以支持他一段时间,只是必须愈服愈多。这无异于饮鸿止渴,愈服愈糟。”

    龙奎问:“没有其它的方法?至少他可以不服此药啊!”

    “没办法!”君儿悲戚道:“有时候,他必须扮出庄严像,虚虚实实,才能使人臣服。”

    龙奎问:“听说他跟柳西风对过掌,这又作何解释?”

    君儿怅笑道:“对掌的是我爷爷,当时他们已相互换了装束。”

    难怪紫衣人寸步不离天鹰,原来是有此互换的秘密存在。

    苏乔问:“金福的武功,也是你爹教的?”

    “嗯!”君儿道:“我的也是,我爹虽然武功尽失。却仍知道如何授予别人。”

    龙奎问:“你爹当真六脉百穴俱都被毁?而毁你爹的人,也是六大门派?”

    君儿有些怒意道:“若非我爹受此重伤,六大门派又怎能奈何我爹?可恶六派掌门,全是挂羊头卖狗肉,欺世盗名之辈。”

    苏乔淡然道:“你能说明白些吗?”

    “以前我爹武功很高,只是嫉恶如仇,得罪不少江湖人,后来六大门派联手,将我爹六脉百穴和筋骨都挑断,然后丢入万丈深渊,不但如此,还说我爹是恶徒,企图替他们杀人找藉口,后来幸好金福赶至,以绳索垂入深渊,才救起我爹。”

    苏乔闻言,喃喃念个不停,眼睛已含泪。若仔细听,可听出她念的是:“多么希望当时金福没救起他。”

    为何她会如此自言自语呢?君儿问:“对了,苏姑娘,你怎会知道我爹的名讳?”

    “我……”苏乔欲言又止。

    君儿又问:“你又怎会我家的功夫呢?”

    苏乔不敢启口,怅然地瞧向龙奎,说不出之悲戚与愁侧。

    龙奎静静瞧视她,淡淡地说:“他就是你所说的神鹰?”

    “嗯……”苏乔流下泪来,突然激动叫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还活着,我更不知道他会变成那样子,我没有骗你,我没有利用你去杀人,以前的神鹰不是这个样子!”

    她已别过头,掩脸啜泣起来。

    在她心目中,神鹰就像一位正义英雄之偶像,她心甘情愿为神鹰复仇,更心甘情愿地崇拜神鹰,所以她才邀龙奎,废了无怨老人及圆空大师的武功。

    谁知道神鹰突然活了起来了不但活了,而且却变成如此刚愎自大,野心勃勃,残害无辜的天鹰崖教主?这使她顿时受了严重打击,难怪她宁可让英雄的神鹰死去,也不愿卑鄙的天鹰活着。

    她本可以名正言顺地替神鹰复仇,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诉龙奎真像,告诉天下任何人神鹰不是恶徒,如今活生生的神鹰是个恶徒。

    她该如何向天下人解释?她又如何向龙奎交代?尤其龙奎又为了此事而被武林视为公敌。

    龙奎苦笑不已。他又能够说什么?现在连解释的机会都没了,黑锅是背定了。

    他安慰苏乔,道:“我相信以前的神鹰确是如此,否则我也不会替他报仇了。”

    以前的神鹰?多么让人伤心的词句,现在的呢?十足恶徒一个。

    没了也安慰道:“苏乔别哭,你忘了你的外号?苏乔一哭,天下哭?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借刀杀人之徒。”

    “你们相信又有什么用?”苏乔悲戚道:“龙奎,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找那些人报仇,害你蒙上不白之冤,现在却……”

    她无法说出内心痛楚和歉意,只有以泪水来发泄心中感受。

    君儿突然觉得自己的爹,是否真的是如此恶徒:“我爹真的那么坏吗?”没了道:“你认为土匪够不够坏?”

    “当然够,土匪杀人不眨眼,抢夺掳掠,无所不为。”

    “那好,你爹招众聚群为王,不时想征霸武林,他又如何?”

    “他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报仇?”没了叫道:“哪有人如此报仇法?”他道:“你爹先养匪徒如巴谷、吴不常之流,然后又纵人掠夺公孙世家洛阳分行财产,复又勾结柳西风攻打公孙府,想霸占公孙世家财产,他和土匪又有何差别?”

    “我……我……哇……”

    君儿也急出眼泪,她一直都认为父亲如此做,都是为了报当年之仇,自己也欣然接受,但现在想起来,那种行径和土匪差不了多少,自己所认定的善恶感,登时遭到破坏,甚而感到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

    现在她也真希望自己父亲是以前的父亲,不是现在的天鹰。

    她哭泣:“我会劝我爹的。”

    没了叹息不已,他知道性格之养成,须经过一段相当长久的时间,三言两浯就要说服?

    谈何容易。

    苏乔强忍哀凄心情,安慰君儿,道:“你回去好好劝劝你爹,好让他回心转意,别一再刚愎自用,那样会害了他的。”

    “我会的……”

    苏乔抿抿嘴唇,道:“你刚才问我为何会你家武功,那是因为以前你爹有个密友,就是春神,他们两人曾经切磋武功,后来春神希望我能替你爹报仇,才将功夫传给我,如此而已。”

    她怅然道:“如今你爹已变成如此,也失去了报仇的意义,我也无须再为他而伤害别人,今后你自个要好自为之,今天谢谢你带我们出来,我想我们该走了。”

    绿君儿送走三人,望着影子消逝山头,方自长叹,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新的局面。

    此次行动,龙奎虽然听到此不甚爽快的消息,但他和没了总算不虚此行,夺回了赤眼丹。

    他们直奔雾山,以能替公孙楼治病。

    一路上苏乔都闷闷不乐,神鹰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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