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書架 | 推薦本書 | 返回書頁

吾愛文學網 -> 都市言情 -> 我在古代當公主 -> 第60章 三合一

第60章 三合一

上一頁        返回目錄        下一頁

    /294694我在古代當公主最新章節!

    感受到紀新雪的目光,虞珩僵硬的轉過身正對紀新雪,心不在焉的道,“有司空的三子、司徒的五子英國公府祁副尉。”

    虞珩說了一大串的人名,紀新雪卻只記住最後一個,“你三叔是不是為當年頂替你的名額去寒梅院的人?”

    當年英國公府老夫人讓管家拿著英國公的帖子拜訪國子監祭酒,以‘小郡王與庶弟感情好,舍不得與庶弟分開。’為理由,請國子監祭酒想想辦法。

    國子監祭酒對此話深信不疑,想了個‘絕妙’的好主意。

    他調換了本應在寒梅院的虞珩和本應在寒竹院的祁延鶴的名額,美名其曰是尊重小郡王和英國公府的意見且沒有影響別人。

    猝不及防得知自己從寒梅院被換到寒竹院的虞珩大怒,開學第一天就將祁株撂倒,給寒竹院的同窗們留下極深刻的印象。

    當年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紀新雪只覺得小郡王可憐,英國公府老夫人惡毒,國子監祭酒無能。

    逐漸了解英國公府‘長輩’難看的吃相後,紀新雪才恍然大悟,頂替了虞珩的寒梅院名額卻完全沒有被這件事波及的祁延鶴絕不無辜。

    就算祁延鶴沒主動做欺負虞珩的事,但他‘竊取’虞珩的利益卻是事實。

    在英國公府人人都在算計的大環境下,祁延鶴佔了這麼大的便宜卻半點都不顯眼,定是因為有人在為祁延鶴保駕護航。

    虞珩早就知道紀新雪為他不平,對英國公府的人意見極大,听到紀新雪的問話後老實點頭,立刻保證,“你放心,我已經拒絕了三叔。”

    他怎麼可能在明知道紀新雪不喜歡英國公府大部分人的情況下,仍舊將英國公府的人帶在身邊?

    “嗯”紀新雪單手杵臉陷入沉思。

    有那麼個瞬間,紀新雪升起讓虞珩答應祁副尉的念頭。

    英國公府的人不是喜歡幫著祁延鶴爭搶?

    就讓英國公府的人看看,他們費盡心機的將好東西都捧到祁延鶴面前,究竟會不會有好結果。

    自從被關押在大理寺的人被新帝嚴懲後,安武公主惹不得的名聲已經傳遍長安,太學又是在宮中,隨處都能見到金吾衛。

    紀新雪有自信,只要祁延鶴進宮,他就能讓祁延鶴為這些年在虞珩身上佔的便宜付出代價。

    轉念一想,紀新雪又覺得這是個肉包子打狗的餿主意。

    太學的名額不該浪費在這等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他也不該在這種人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萬一英國公府的人因為祁延鶴在宮中吃虧,去找虞珩的麻煩或者朝虞珩賣慘,他豈不是要嘔死?

    將祁延鶴暫時放在腦後,紀新雪讓虞珩重新說一遍最近想盡辦法送重禮的人。

    吸取剛才的教訓,這次虞珩每說出一個名字,紀新雪都會讓虞珩暫時停下,理清楚這個人身後的姻親故舊關系網,才會讓虞珩說下個人。

    總共有十二個人孜孜不倦的圍堵虞珩。

    其中有多半的人,家中有名額,但名額來自長輩,沒有分到他們的兒女頭上,所以想通過伴讀的方式拿到名額。

    紀新雪率先排除這些人。

    最先定下的三十二個人中,不是沒有新帝格外開恩才能獲得名額的人。

    家中有名額卻沒獲得入學資格的人,首先代表他們在家中長輩眼中並不特殊,其次他們家中的長輩在新帝眼中不夠特殊。

    排除這些人後,還剩下五個人。

    五個人都是文官,兩個蔣派的人,兩個世家派的人,還有個暫時沒有站隊,渾渾噩噩混日子的人。

    紀新雪腦海中忽然閃過新帝不久前剛說過的話。

    ‘不必理會這些酒囊飯袋,他們早晚都要致仕。’

    將名額給他們,似乎也沒什麼意義,還要防備這個伴讀的長輩致仕的時候連累虞珩。

    紀新雪呈咸魚狀歪倒在軟塌上,開始給虞珩出餿主意,“要不你寫紙條抓鬮算了。”

    他終于知道虞珩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選定伴讀的人選了。

    畢竟選出來就是虞珩的伴讀,是比普通同窗更親近的關系,要是有知根知底的人等等。

    紀新雪雙眼發亮,突然有了主意,“林釗有沒有適合做你伴讀的小輩?”

    林釗對安國公主府和虞珩的忠心毋庸置疑,同時也能代表安國公主府封地的屬官。

    這種恩典不僅能讓林釗心中寬慰,還能讓安國公主府封地的屬官知道虞珩沒有忘記他們。

    如果林釗家中沒有剛好適齡的人,還可以從封地其他屬官家中選。

    反正虞珩的伴讀是恩典,無需像太學學生那般達到太學入學的條件。

    虞珩听了紀新雪的話,眼中浮現希望,小聲與紀新雪道,“如果林釗的小輩從封地趕來,林釗會不會為了照顧小輩留在長安?”

    戎廣為新帝開門有功,負責帶著信物趕回長安與戎廣交涉的戎沖已經提前成為安國公主府左衛將軍。

    自從新帝登基,虞珩就下意識的躲著林釗,他怕林釗提出想回封地他沒法拒絕。

    紀新雪怔住,難以置信的反問,“林釗要走?”

    這些年,林釗陪在虞珩身邊的時間比英國公府的任何人都長,紀新雪早就習慣林釗將有關虞珩的所有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從未想過林釗會離開。

    虞珩露出個苦笑,垂著眼皮道,“他的家人都在封地。”

    早在從清河郡王世子手中拿到紫玉蝴蝶的時候,虞珩就察覺到了林釗的去意。

    紀新雪能理解虞珩的感受,應該會比他猝不及防的發現紀嶼有就藩的念頭時更傷心。

    畢竟他知道新帝不可能允許紀嶼就藩。虞珩卻能想到,林釗回安國公主府封地後,大概率不會再回長安。

    紀新雪拍了拍虞珩的肩膀,極講義氣的道,“就算林釗非走不可,還有我陪著你。”

    虞珩抬起頭,目光定定的望著紀新雪,手掌緩緩虛覆在紀新雪正支撐身體的手背上方,“嗯。”

    紀新雪見狀,毫不猶豫的反握住虞珩的手,“除了我,還有李金環、張思儀和紀成,你還會認識越來越多的人。”

    虞珩的左臉上浮現個小小的梨渦,沒有說話。

    他不貪心,只要有紀新雪,其余人他都可以不要。

    三日後,虞珩重新上折,選定禮部尚書的孫子張思儀和安國公主府右衛將軍林旗之子林蔚為伴讀,新帝允虞珩的新折。

    至此,太學共三十二名學子加十四名伴讀,總共四十六人徹底定下,等十一月正式開始上課。

    太學之事塵埃落定後,朝臣們又將目光放在新帝空虛的後宮上,請求先帝廣納後宮的折子,猶如雪花般飛向翔鳳殿。

    新帝這次沒有再扣下折子不肯回復,而是在大朝會時大大方方的告訴朝臣們,他沒銀子。

    後宮嬪妃都是甦太後替他養,他不好意思再納新妃。

    朝臣們面面相覷,紛紛打起歪主意。

    有人借機進言,請新帝削減後宮已有嬪妃的位份,再委屈新入宮的嬪妃位份低些,不必增加花費,新帝就可以廣納後宮開枝散葉。

    新帝撫掌大笑,指著朝臣道,“那就按照你的建議,降貴人們為才人,新納嬪妃都為更衣。諸卿以為如何?”

    朝臣們覺得不如何,險些捂著胸口昏厥過去。

    他們說的削減後宮位份,再委屈新入宮的嬪妃位份低,是想讓新入宮的嬪妃與育有皇子、皇女的嬪妃平起平坐,不是讓她們進宮做九品更衣!

    朝臣們忍著氣,委婉的表示新入宮的女郎都嬌生慣養,恐怕受不了這等委屈,位份就算比不上皇子、皇女們的生母,也要比新帝潛邸的那些人高。

    新帝虛心請教,“依諸卿之見,該給貴女們什麼位份?”

    老狐狸們相視而笑,膽子大的人連妃位都敢說,膽子小些的人就只說嬪位,反正必須是一宮主位。

    始終和顏悅色的新帝突然翻臉,冷笑道,“潛邸老人伺候我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才是貴人,她們何德何能,入宮就想一宮主位?給我找願意做更衣的嬪妃,我不信你們找不到!”

    話畢,新帝拂袖而去,完全不看朝臣們青青白白的臉色。

    朝臣們在勸新帝廣納後宮的事上屢屢吃癟,只能慶幸新帝不排斥納新人,只是手頭緊才不大方,不舍得給新人位份。

    他們可以等新帝手頭不這麼緊,或者等新帝過了氣性後,給女兒、佷女陪上厚厚的嫁妝,再勸新帝納新人入宮。

    騰出空來的朝臣們,將目光從後宮轉移到金吾衛上。

    先帝已經下葬,陛下也坐穩了皇位,金吾衛大將軍是不是該換個人了?

    朝臣們蠢蠢欲動,都想拉下莫岣,在金吾衛內安插自己的人,但都沒膽子做出頭鳥,只能暗地里使手段拱火,變得法兒的找底層金吾衛的麻煩,誘導莫岣犯下大錯。

    新帝吸取在獵山行宮時的教訓,加快拆分金吾衛的計劃,于太學開學前正式下旨。

    原只是協防長安的華州衛、同州衛、坊州衛、州衛、岐州衛皆並入長安城防。

    恢復被焱光帝廢除的千牛衛和羽林衛,另設京郊大營。

    州衛、岐州衛和華州衛皆並入千牛衛,負責長安城防。

    任戎廣為千牛衛大將軍,原華州衛將軍任千牛衛左將軍,原岐州衛將軍任千牛衛中將軍,原州衛將軍任千牛衛右將軍。

    坊州衛和同州衛並入羽林衛,負責維持長安內的秩序

    任定北侯為羽林衛大將軍,任原岐州衛將軍為羽林衛左將軍,任原華州衛將軍為羽林衛右將軍。

    拆金吾衛為金吾衛和京郊大營。

    任莫岣為驃騎大將軍,總管長安軍務,兼任金吾衛大將軍。

    調山南東道鳳州衛將軍鄧紅英主管京郊大營,任為橫京大將軍。

    在朝臣們眼中,有關長安軍防的一系列聖旨是新帝終于忍受不了莫岣,逐漸削減莫岣的權勢,提拔心腹的結果。

    雖然莫岣被封為驃騎大將軍,能總管長安軍務。但從前整個長安只有莫岣手中有兵,如今手中有兵的人不僅多了戎廣、定北侯和鄧紅英,莫岣手中的金吾衛還被鄧紅英分走一半。

    由此可見新帝對莫岣的防備,代父認子、給莫岣賜姓,還給莫岣的女兒封郡主,都是新帝欺騙莫岣放松警惕的手段。

    朝臣們對莫岣倒台樂見其成,甚至已經在悄悄整理莫岣多年來的諸多‘惡行’,做好痛打落水狗的準備,想要踩著人人喊打的莫岣成為史書上的忠良之臣。

    除了為壓在長安上方多年的陰影終于有消失的跡象而高興,他們還隱隱從新帝干淨利落的調整長安布防的手段中,察覺到不對勁。

    這真的是從來沒有學過帝王之道,只知道討好先帝的人能做出來的事?

    他們是不是錯估了新帝。

    新帝下旨後,宣威郡主在鳳翔宮外等了兩個時辰,終于看到腰間挎著長刀的莫岣,她熟練的抱緊莫岣的手臂,笑嘻嘻的道,“阿耶有差事嗎?”

    莫岣掃了眼宣威郡主身上的軟甲,一本正經的道,“我是大將軍。”

    “哦”宣威郡主痛快的點頭,又問,“阿耶有差事嗎?”

    莫岣陷入沉默,腳步也變得遲緩,看向宣威郡主的目光帶著自己未察覺的責怪。

    宣威郡主卻笑的更開心,不厭其煩的道,“阿耶有差事嗎?”

    莫岣的臉上的肌肉逐漸繃直,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是不是聖人讓你盡快拆分金吾衛?”宣威郡主將遠處站崗的金吾衛悄悄看過來的動作收入眼底,低聲問道。

    莫岣的步伐無聲加快,身邊的人喋喋不休,仿佛有數不盡的問題,他要甩開她。

    “哎?”宣威郡主察覺到莫岣的步伐變快,加大手上的力道,笑道,“阿耶慢點走,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只能抬腿”讓你拖著我走了。

    莫岣猛地停下腳步,拂開宣威郡主緊緊抱著他的手臂後,轉身面向宣威縣主,語氣仍舊平靜卻讓人覺得飽含無奈,“你想如何?”

    宣威郡主露出討好的表情,就差在身後長出條尾巴搖晃。

    “想納第十房小妾?”莫岣立刻想到上次宣威郡主露出這副表情的時候,是想要什麼,他點了點頭,“可以。”

    宣威郡主面露遲疑,她最近忙著起早貪黑的到金吾衛點卯上差,哪還有心思想小妾?但此時不答應好像有點虧

    短暫的思考後,宣威郡主選擇抓住良機,先應下納妾,然後連忙攔住想要轉身離開的莫岣,“阿耶,我想你了。跟在你身邊逛逛,保證不會打擾你辦差!”

    莫岣很少會拒絕宣威郡主的請求,此次也不例外,他冷淡的點了點頭,在宣威郡主又將上手放在他手臂上時無聲減緩走路的速度。

    金吾衛衙門就在宮中,莫岣直接讓人尋金吾衛名冊和空白的名冊來,親自將金吾衛的名冊分別謄寫在不同的空白名冊上。

    墨痕流暢的在紙上留下痕跡,筆尖幾乎沒有猶豫過。

    仿佛莫岣早就將金吾衛名冊上的每個人都牢記于心,哪怕其中不乏有同名的人存在,他也能通過金吾衛名冊上的字跡,精準的想到這個名字代表的人。

    主動研磨的宣威郡主凝神盯著分別謄寫在兩個名冊上的名字,趁著莫岣同時寫滿兩個冊子等待墨跡干涸的時候,好奇的問道,“阿耶,哪個冊子是留在金吾衛的人,哪個冊子是要分去京郊大營的人?”

    這個問題在莫岣眼中不是秘密,他指著就在手邊的冊子道,“留在金吾衛。”又指向靠向宣威郡主的冊子,“分去京郊大營。”

    自從母親亡故從外祖家中逃出來後,宣威郡主就經常在金吾衛中玩耍,知道許多金吾衛不對外人道的秘密。

    比如內吾、軍吾和外吾。

    除了宣威郡主,金吾衛中只有內吾的少部分人知道這件事,如金吾衛左將軍。

    原金吾衛右將軍戎廣是軍吾出身,直到如今徹底離開金吾衛,執掌千牛衛另立門戶,都不知道內吾、軍吾和外吾的分別。

    宣威郡主听到新帝晉莫岣為驃騎大將軍,仍舊兼任金吾衛大將軍卻分走金吾衛半數人馬後就提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心,終于緩緩落下。

    剛才她自告奮勇的去為莫岣拿冊子,特意拿了本她認識的人名比較多的冊子,已經通過這本冊子看懂莫岣拆分金吾衛的規律。

    內吾、軍吾都在同本冊子上,外吾在另一本冊子上。

    分去京郊大營的人都是外吾。

    結合新帝只是拆分金吾衛,沒有改變金吾衛的職責,她爹暫時應該不會出事。

    宣威郡主朝莫岣投去憐愛的目光,磨墨的手都比剛才有勁。

    她本以為先帝走後,她和她爹就會成為秋後的螞蚱,如今看來似乎還有點希望,起碼新帝願意用她爹。

    希望她和她爹都能活到新帝不再需要她爹的時候,她要帶她爹遠遠離開長安,再也不回來。

    宣威郡主的孝心很快就在身邊越鋪越多的冊子和仿佛磨不完的墨水中被消耗殆盡,她趁著莫岣低頭專注于抄寫名冊,悄悄放下已經接近于無的墨條,躡手躡腳的往門口退。

    期間宣威郡主既要注意不能踫到隨意擺放在各處的箱子,又要躲著仍舊沒有徹底晾干的花名冊。

    好不容易離開書房後,宣威郡主深深的松了口氣,四處環顧一周後,朝著紀嶼宮中走去。

    靈王總是被朝臣欺負,更能顯現她專治各種不服的本領。

    外面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後,莫岣面無表情的放下毛筆,揉著手腕靠在椅背上,高聲道,“來兩個寫字好看的人。”

    兩名只穿著布衣的內吾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書房門口,猶如靈敏的貓兒似的繞過種種障礙物走到莫岣面前,“大將軍。”

    莫岣將他謄寫一半的冊子分別丟到兩個人面前,用左手舉起金吾衛花名冊,言簡意賅,“我念名字,你們寫。”

    “是。”兩個人同時整理手中的冊子,立刻認出上面已經有的墨跡,眼中皆閃過震驚,以虔誠的態度拿筆蘸墨,還沒開始落筆,鼻尖已經凝聚汗水。

    內吾誰不知道大將軍最討厭寫字,這份名單竟然勞動大將軍親自抄寫,定是機密中的機密!

    朝臣們听到新帝改長安布防,重新設立千牛衛和羽林衛,又新設京郊大營,拆分金吾衛,都在猜測莫岣什麼時候被賜死,他們和他們身後的勢力有沒有機會在金吾衛或者千牛衛、羽林衛、京郊大營安排人手,沾染兵權。

    紀新雪卻不一樣,他比較關心已經窮的直言連妾都納不起的新帝從哪擠軍餉。

    已經並入千牛衛和羽林衛的京畿諸衛,原本分別屬于他們所在的州,只是暫時被調遣到長安,仍舊是原本所屬的州給他們發軍餉。

    新帝將京畿諸衛徹底留在長安後,諸衛原本的州就要重新征兵,肯定不會再負責這些人的軍餉。

    眼看著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新帝從哪里才能摳出給金吾衛、千牛衛、羽林衛和京郊大營的賞錢?

    思來想去,紀新雪只能想到一種能讓新帝突然暴富一波的辦法。

    抄家。

    長安最富有的人是虞珩。

    “啊!”紀新雪仰天長嘯,痛苦的捂住腦袋。

    無論長安最富有的人是不是虞珩,抄家暴富都是山窮水盡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才會做的選擇。

    紀新雪想起還沒穿越的時候听到的玩笑話,決定換個思考方式,去書房將托紀成找來的律法翻開,若有所思的盯著‘鹽’和‘鐵’兩個字。

    他放下律法,從八寶格後拿出地圖平鋪在桌面上。

    一刻鐘後,紀新雪面無表情的收起地圖,他不記得哪里有鐵礦。

    他只知道某個省的半島上有幾座大金礦,但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開采這幾座金礦,看位置應該是河南道萊州。

    可惜拜焱光帝所賜,紀新雪不知道萊州會不會回應新帝的政令。

    遠金解不了近渴。

    紀新雪將地圖放回原位後,讓晴雲去廚房取罐鹽來。

    晴雲拿來的鹽與紀新雪記憶中的鹽相差甚遠,顏色微黃,味道也不純正,雖然不至于有明顯的苦味,但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比起苦好像更接近于澀,顆粒也做不到如同雪花般細膩,大大小小很不均勻。

    “皇宮已經連鹽都吃不起了嗎?”紀新雪面露震驚。

    “公主莫要亂說。”晴雲滿臉不服,“這可是從江南送來的貢品!”

    紀新雪的表情逐漸轉為嫌棄。

    他自己提純一下,都能比這份鹽‘精致’。

    為了驗證這個時代的鹽是不是與他熟知的鹽相同,紀新雪動手搭建了套可以簡易過濾、蒸餾的工具,試著用晴雲拿給他的鹽提純。

    因為紀新雪空有理論知識幾乎沒有實踐過,提純的過程格外漫長,經歷過無數次失敗後,紀新雪終于獲得仍舊不夠細膩,但已經沒有苦味的鹽。

    不僅晴雲為此大驚小怪,就連一向穩重的彩石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紀新雪見到殿中僕人們的反應,才真的相信宮中還到吃不起鹽的程度。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時代的鹽,在今天之前,哪怕是親自動手烤肉,也有已經調制好的燒烤醬料,紀新雪根本就沒有見到鹽的機會。

    礙于僕人們的催促,紀新雪不得不立刻將‘神跡’立刻獻給新帝,直到站在新帝面前,紀新雪臉上仍舊能看出無語的痕跡。

    “見到我不高興?”新帝抬手,熟練的朝著紀新雪的臉掐過去。

    “高興!”紀新雪連忙握住新帝的手腕,“阿耶,我給你帶了好東西來!”

    “嗯。”新帝應聲,紀新雪臉上的心虛過于明顯,新帝已經在心中猜測紀新雪惹了什麼禍。

    難道是被鳳郎發現了端倪,無法再對鳳郎隱瞞性別?

    新帝勾起嘴角,看向紀新雪的目光中滿是寬容和慈愛,竟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免得他整日覺得這兩個人膩在同處礙眼。

    紀新雪對新帝的想法一無所知,忍著窘迫拿出放在袖袋中的瓷瓶放在手心上。

    新帝仍舊記得紀新雪的埋汰碗帶給他的震撼,沒貿然用手去觸踫瓷瓶。

    紀新雪做了許多心理建設,終究還是沒法理直氣壯的說九毛錢一袋的東西是神跡,怕新帝笑話他,先將鍋推到別人身上。

    “我隨便弄弄的東西,殿內的僕人非說是神跡,讓我馬上獻給您。”話還沒說完,紀新雪已經羞愧的低下頭。

    阿耶登基,他竟然完全沒想到,可以弄點‘神跡’慶祝。

    新帝听到‘神跡’立刻想到‘神藥’,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下,後仰靠在椅子上,“你,又做夢了?”

    紀新雪老實搖頭,“沒有。

    他突然發覺不對勁,猛地抬起頭,發現新帝正坐在最靠近椅背的位置,滿臉嫌棄的盯著他手心的瓷瓶。

    這副表情和姿勢和當初看到毒菌碗的時候一模一樣。

    紀新雪差點沒忍住猝不及防的笑聲。

    他咬著腮側的嫩肉勉強忍住笑意,悶聲道,“這是我用過濾、蒸餾的方式提煉的鹽。”

    新帝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一手以接過紀新雪手中的瓷瓶,另做一手將紀新雪攬在懷中。

    他知道過濾和蒸餾,當初紀新雪為了從他這里贖回果酒,特意畫了幅能釀造烈酒的奇怪圖紙,圖紙上的注解上有過濾和蒸餾的字眼。

    拔下木塞後,細膩雪白的顆粒順著瓶口流入新帝手心,引得新帝面露詫異,他用手指蘸取了些在日光下顯得亮晶晶的粉末舔進嘴里。

    很純正的咸味,幾乎沒有苦或澀的感覺。

    沒等新帝發問,紀新雪就一口氣將他提純鹽的過程告訴新帝,迫不及待的問道,“阿耶,這種細鹽能不能給你換錢?”

    所謂江南進貢的鹽都是那副樣子,民間的鹽只會更差,如果將細鹽拿到民間賣,至少能宰到不缺錢的富商。

    “給我換錢?”新帝若有所思的看向紀新雪,慢吞吞的道,“我說你們最近怎麼如此奇怪,連明通都不肯做新衣服打新首飾,原來都想要為我省錢?”

    紀新雪露出乖巧的笑容,試圖裝傻。

    反正他沒與別人說過新帝缺錢的事,但不能保證紀嶼有沒有與別人說過這件事。新帝在廣納後宮的事上與朝臣哭窮的事,肯定瞞不過紀敏嫣她們。

    新帝趁著紀新雪毫無防備,鐵手無情揉亂紀新雪的發髻,龍心大悅,“算你有心,有機會再給你加兩千戶食邑。”

    紀新雪忽然升起新的擔心,新帝這麼痛快的為他加食邑,會不會是因為早就知道他的食邑收不上來?

    可是他的封地在山南東道商州,緊緊挨著京畿道的位置,應該沒有問題?

    新帝被紀新雪憂心忡忡的模樣逗得發笑,又在紀新雪的頭上逆毛捋過,保證道,“你們的食邑每年都會按時送到。”

    紀新雪面露赧然,“食邑送到都給阿耶,等阿耶不再缺錢的時候再給我。”

    “不必,我真的缺錢也不是你那點食邑就能彌補。”新帝勾起嘴角,又在紀新雪頭上揉了下。

    作為新帝他很窮,只繼承到幾乎能跑馬的國庫和私庫。

    但短時間內,他都不會缺銀子。

    先帝敗光私庫前,按照金吾衛會繼續擴張的標準,留下足夠發放金吾衛二十年軍餉的銀子。

    短時間內,金吾衛和京郊大營的軍餉都不會出問題。

    新帝早在三年前的時候就派人到江南開酒莊,只要賣家想要且出的錢夠多,想要什麼濃度果酒或者烈酒都能提前一年預定。

    如今江南酒莊正是財源廣進的時候,不僅養活千牛衛和羽林衛綽綽有余,還能繼續擴張京郊大營。

    焱光帝在時,已經政令不出長安。

    新帝登基後,情況稍有好轉,北方和正在與南詔抗爭的劍南道逐漸開始回應長安的消息。

    南方其他道府卻只在新帝剛登基的時候,著人往長安送來請安的折子,從那之後,再也沒有回應過長安的政令也從未朝長安送過例行請安的折子。

    將來想要扭轉這種情況,少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

    養兵的銀子絕不能動。

    新帝不想在多余地方浪費銀子,才會時不時與朝臣們哭窮。

    紀新雪听了新帝的話,想到新帝有整個虞朝要養,非但沒有放心,反而更加擔心。

    他看律法的時候已經知道虞朝是官鹽制,禁制私下賣鹽,各地鹽價都是由官府調控。

    可惜沒什麼用,因為虞朝鹽價並沒有紀新雪想象中的那麼高,只與糧食持平,他甚至要懷疑朝廷是不是在虧本賣鹽。

    想到此處,紀新雪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不行,國庫已經很慘了,絕不能再虧本。

    “阿耶,如今制鹽的方式是煮鹽還是曬鹽?”紀新雪仔細回想從前所學的知識,希望能幫到新帝。

    新帝知道紀新雪愛看雜書,不奇怪紀新雪為什麼會知道煮鹽和曬鹽,答道,“山南東道鄧州有處曬鹽場,可供北方百姓吃鹽,江南西道吉州的曬鹽規模小些,但周圍還有其他曬鹽場在,供給南方用鹽不成問題。”

    “啊”紀新雪發出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感嘆的聲音,他好不容易想到曬鹽比煮鹽節省成本的主意,就這樣胎死腹中。

    倒是還有海水曬鹽比井水曬鹽更快的改進余地,但紀新雪已經知道南方不理會新帝的政令,提醒南方可以用海鹽代替井鹽,豈不是在為專門與新帝作對的人行方便?

    紀新雪力竭狀倒在新帝的手臂上,只剩下最後一個能暴富的主意,“阿耶,我去萊州給你找金礦吧。”

    “又胡說什麼?”新帝伸手點在紀新雪的腦門上,“誰發現金礦不告訴官府也不去挖,反而寫在游記上?肯定是騙傻子。”

    紀新雪對新帝的嘲諷無言以對,自暴自棄的道,“其實我做了個夢,有人告訴我萊州有大金礦且不止一座,要不阿耶派人去找找?”

    “哦,那你下次問問那個人哪里有銀礦?最好能近點。”新帝隨口哄紀新雪。

    銀礦?

    紀新雪突然直起上半身,早就被新帝揉成雞窩的頭毫不客氣的撞在新帝的下巴上,傳來讓角落里的松年側目的巨響。

    “阿耶,我想起來了,確實還有銀礦!”紀新雪雙手抓住新帝捂住下巴的手,激動的語無倫次,“就在閃西,不,是在山南東道!陪都洛陽附近也有!”

    閃西柞水!

    還有何南南陽!

    松年不得不打斷興奮中的紀新雪,向來平靜從容的人難得手足無措“您先別激動,奴看看陛下的下巴。”

    紀新雪眨了眨眼楮,這才發現他正跪在新帝的腿上緊緊抓著新帝雙手,新帝滿臉痛苦,看向他的目光極為惱怒。

    他臉上浮現驚訝,關切的問道,“阿耶,你怎麼了?”

    新帝閉上眼楮,短時間內不想再看到紀新雪的臉。

    松年悶咳一聲,含糊的開口,“您先讓讓?”

    紀新雪點了點頭,松開新帝的手腕跳到地上,看到新帝的手腕有明顯的紅痕,露出訕訕的笑容。

    以他的力氣肯定沒法制住新帝,是新帝不忍見到他摔倒才沒掙扎。

    松年擋住紀新雪的視線,握著雙手捧著新帝的臉猛得用力,發出清脆的‘嘎 ’聲。

    紀新雪面露驚恐,大步繞到松年身側,“怎麼了?”

    新帝揉著下巴,目光幽幽的望著紀新雪,輕描淡寫的道,“沒事,脫臼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脫臼?

    紀新雪在新帝越來越恐怖的目光下默默閉嘴,抬手捂住隱隱發痛的腦瓜頂。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

    後知後覺開始覺得腦袋疼的紀新雪連連後退,艱難的開口,“阿耶,我想起來我想起來虞珩還在等我!”

    話畢,紀新雪掉頭就跑,仿佛身後正追著下山猛虎。

    紀新雪不敢在鳳翔宮的範圍內多留,寧願頂著雞窩似的頭發,也要立刻回到自己的寢宮。

    他匆匆將袖袋藏著的絹花別在頭上,一溜煙的往寢宮跑,險些與另外一行人在寢宮門口撞到一處。

    好在紀新雪最近勤于練鞭,身體素質終究還是比從前有所進步,才能及時停下。

    看清來人是誰,紀新雪面露驚喜,“顏夢!碧絹!”

    她們終于從行宮回來了。

    進入寢宮後,紀新雪讓二人稍等,先去回屋內讓彩石重新為他將頭梳通,綁上點綴金銀絲和寶石的發帶,才疾步回到花廳。

    剛才他已經發現碧絹走快時有些坡腳的情況,傷心的同時,更慶幸碧絹能活下來。

    經過怕鬼的事,碧絹已經不適合再陪他出門,正好能留在宮中管教小宮女,免得腿腳受累。

    無論將來碧絹想要做姑姑還是出宮嫁人,他都不會讓碧絹委屈。

    碧絹堅持要給紀新雪磕頭,含著淚的喚了‘公主’,才被晴雲和彩石扶起來,退出去與晴雲說話。

    紀新雪笑著看向仍舊沉默寡言的顏小娘子,“去看過顏太妃了嗎?阿婆說三年後會放批嬪妃出宮,如果蔣太後不阻攔,顏太妃也可以出宮。”

    可惜不能再嫁人,除非顏太妃願意放棄現在的身份。

    顏夢嘴角浮現淡淡的笑容,她長的像顏太妃,靜止的時候,從骨子里散發江南女子的溫婉。

    “已經去看過阿娘了,甦太後說要認我為義女,留我在她宮中居住。”顏夢面露羞澀,今天是她第一次得到除了顏太妃之外的長輩毫不吝嗇的贊賞。

    她知道,因為她不惜性命的保護安武公主,才能得到這些贊賞,所以她很感激紀新雪給她獲得這些贊賞的機會。

    如果再來一次,她仍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紀新雪面露復雜,所以他應該如何稱呼顏夢小姑?

    顏夢從袖袋中拿出塊玉佩遞給紀新雪,臉上浮現歉意,“你的玉佩,對不起,沒有保管好它。”

    紀新雪愣了下,才伸手去拿顏夢手心缺了個角的白玉平安鎖,喃喃道,“居然是在你那里。”

    他回到長安後才發現英國公夫人送給他和虞珩的白玉平安鎖不見了,還以為是落在了行宮。

    直到在顏夢手中見到白玉平安鎖,紀新雪才想起來,遇到刺殺的那天晚上,他曾讓人幫他拿著白玉平安鎖。

    原來那個人不是碧絹而是顏夢。

    顏夢見紀新雪面色恍惚,臉上的愧疚更濃,“當時情況緊急,我只能將平安鎖上的繩子打結系在腰帶上。”

    她也不知道白玉平安鎖是什麼時候被磕碎了角。

    紀新雪無聲握緊拿著白玉平安鎖的手,啞聲道,“我感謝你的救命之恩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為這點小事怪你?”
沒看完?將本書加入收藏我是會員,將本書放入書架章節錯誤?點此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