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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愛文學網 -> 武俠修真 -> 重生之萌妻是鬼差 -> 063 嘴皮破了吃東西會疼 063 嘴皮破了吃東西會疼
- /39745重生之萌妻是鬼差最新章節!
王麻子的死相過于令人驚悚,很顯然就不是自然死亡,至于他是怎麼死的,警察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于是便對外公布,王麻子是自殺,而對于他詭異的死法則只字不提。
數日後。
街上人聲嘈雜,就在一個面攤里,喬莞埋頭吃面,她把切好的牛肉塞進嘴里,桌子的一旁則臥著一只黑貓。
她給黑貓分了點面條,瞅著它在一旁優雅的進食,自己則將目光落到那道在街上徘徊的鬼影上。
那個女人她認得,就是王麻子家里的婆娘,如今自殺成了枉死魂,又因害人成為厲鬼,假如沒人替她消了那身怨氣,恐怕也下不去地府。
黑貓吃完了面,又伸著爪子把她碗里的肉撩走,期間看著喬莞愁眉不展,目光只盯著一處不動的樣子,嘀咕道︰“再不吃就要糊了。”
喬莞怔了下,卻沒動,只是瞅著那女鬼的背影問︰“她怎麼不怕光?”
生魂尚且不懼陽光,可她如今已經成為了死魂,死魂身上陰氣過重,而光為天,主陽,遇陰相沖,除非是有著百年道行,比如她身旁那只,陰大過陽,才能在陽光下暢行無阻。
黑貓聞言從食物中抬眸,微微眯起眼,道︰“你沒瞧到周圍男人的臉色?”
啊?
喬莞頓了下,經她一提,這才仔細的去瞧男人們的臉,而後她發現不僅是路邊的乞丐,連店老板都是一副面黃肌瘦,額上有黑印的憔悴樣。
黑貓繼續撩她碗里的肉,一爪一個,瞬間喬莞碗里只剩下一條條的白面。
“那家伙靠吸食陽氣,才得以在日光下游蕩。”
“怎麼吸?”喬莞低頭要吃面,一看白花花的碗,瞪了它一眼。
“還能怎麼吸?當然是通過與男人燕好,好在她還有分寸,沒把人吸干,本質不算壞。”黑貓吃飽喝足的在一旁打盹,時不時舔舔掌心,尾巴。
喬莞怔了好半晌,弄明白“燕好”的意思後,臉一紅,沒再說話。
這時她碗里的面也吃的差不多,于是抬起碗把清湯喝光,她拍拍屁股要走。
黑貓跟在她身側,頻頻回身看著女鬼離開的方向,又問︰“你就這麼放任她在這里游蕩?”
喬莞步子一頓,又想起老鬼差的話,心思頓時百轉千回。
“她不肯走,自然有她的原因,我又不是救世主,這事不歸我管。”
黑貓冷哼一聲,跳上她的肩頭。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喬莞肩頭一沉,嘀咕了句把它抱進懷里。
黑貓打了個呵欠沒說話。
之後幾日,每當喬莞進了小鎮,總能時不時看到那女人游蕩的身影,她夜里靠與男人燕好吸食陽氣,白日則在街上游蕩,看起來漫無目的,其實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喬莞不知道她在找什麼,好其次視若無睹的從她身側經過,而當半月之後,在一個細雨綿綿的夜里,喬莞終于明白她的目的。
那天夜里的雨絲連綿,大半夜起來上廁所,她還能听到屋檐上落下的水滴,等到天際大白,她再次經過一條深巷的時候,外頭圍了不少人。
喬莞背著書包往里擠,雖然沒看到尸體,但從周圍的談話中也能知道出了人命,死的那個是個外鄉人,大伙都叫他趙叔,上回把女人拐來賣給王麻子的人就是他。
這還不到一個月,鎮上便出了兩起離奇的命案,而且死相幾乎一致,都是挖眼刨心,聯想到兩人之間的買賣關系,在一旁吐得稀里嘩啦的小警察不由得背脊發涼。
“會不會是女鬼索命?”他想起早前自殺的女人,小聲嘀咕,恰好讓一旁的老警官听到。
他狠狠敲他一記︰“胡說八道,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鬼。”
說完後,那中年警察也是一哆嗦,搓搓手背讓人把尸體搬了回去。
最後此案初步斷定為謀殺,開了檔案卻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最後也只能丟在資料室,往後又是不了了之。
此後幾天,喬莞再見到那名女鬼的時候,發現她的魂魄已經淡了。
她孤零零的抱著膝蓋,就坐在一個旅館的門前,而等到里頭的一對老夫妻出門,她便幽幽的跟了上去,不遠不近的距離,想來是不希望自己身上的陰氣害了他們。
喬莞站在街頭,看著她越來越淡的身影卻依舊固執的在陽光下走動,好幾次從她身旁經過,都能听到一種類似與靈魂被燒灼的“ 輟鄙 br />
那聲音她不陌生,所以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她是打算自殺。”黑貓在她身側舔舐掌心,打了個呵欠又說,“你沒發現周圍的男人臉色變好了嗎?”
喬莞的目光朝周圍逡巡一圈,點頭。
那個女人其實本質不壞,她先前吸人陽氣也不過是為了報仇,如今害她的人都去了,她便收了手,可如今她沒有足夠的陽氣卻依舊在日光下行走,相信再過不久,魂魄就會慢慢蒸發,消失。
喬莞心頭有些酸,看著那女人一直跟在父母身後不願離去,突然有點感同身受。
黑貓舔舔它的黑爪子︰“站著做什麼,你不是不管嗎?”
喬莞愣了下,轉身便走。
又過去幾日,喬莞再路過這個旅館,那女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她心頭納悶,隔著幾個小時便來看看,卻仍舊感受不到她的氣息。
她望著頭頂上的陽光,又瞥了眼剛從旅館里出來,正準備處理女兒身後事的老夫妻,知道那只女鬼已“死”,心頭有些難過,可到了晚上,喬莞又夢到了那老鬼差。
老頭子冷不丁的給她托夢,自然沒什麼好事,一番談話下來,喬莞才知道原來那女鬼並沒有“死”,她只是被山上的和尚收去消怨了,如今成為普通魂魄,下頭又人手緊張,老鬼才想到了她。
換言之,老和尚回來了?
當天晚上,喬莞又爬進了床底,穿上鬼差袍子,一襲白衣上山。
女鬼看到她,順從的任她牽著走,中途喬莞為求保險,還是給她拷上了一副手銬,听著金屬在風中發出的脆響,兩人沿著小路下山。
可走到半路,女鬼突然幽幽的道︰“走之前,能否讓我再見一面我的老父母?”
四目相對,喬莞腳步一頓,回道︰“投胎有時限,假如誤了時辰,你就得等待下一回。”
女鬼幽幽嘆氣再沒說話。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喬莞最終是沒忍心,將她帶到原先王麻子的住地。
這時暮色漸漸變得暗沉,而在被封條封住的房子前,正有一對老夫婦在門前燒香。
白發蒼蒼的老頭子捧著一個骨灰壇子,坐在那邊哭邊往火堆里丟紙糊的元寶,冥幣。
“青青,听說那兩個王八蛋遭報應了,如果你在天有靈,可以安心的去了,是阿爸不中用,當初如果好好听你的話,也不至于發生這種事,你放心,過兩天我們就帶你回家……”
老人還在念叨,時不時丟下一把紙錢,其實下了地府這些東西根本不通用,也不過是求個安心。
喬莞轉過身,發現那女鬼已然淚流滿面,她自知身上陰氣重,沒敢靠上前,只是在原地對著二老磕頭,不知磕了幾個,才跟著喬莞去了陰曹。
把人送走以後喬莞在橋頭等著,看到鄭叔的時候忍不住說道︰“鄭叔,都說天道公允,我看卻不盡然。”
那女人被賣到鎮上,原先處在受害者的位置,卻因為死後報復,變為施害人,如今下到地府,恐怕已經入了畜生道。
鄭叔依舊一動不動的站著,聲音懶懶︰“你怎知她前生就是個好人呢?”
喬莞怔了下,回頭看他。
老頭子捻了捻胡須,道︰“前世因,今生果,老天爺是公平的,只是丫頭你的道行太淺,還有得學。”
——
春天,冰雪消融,新草紛紛冒出了頭,喬莞從床底爬出來的時候,還能嗅到外頭那股春雨混著泥土的氣息。
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灰,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打算洗個澡。
站在浴室門口,她心不在焉的去扯掛在晾衣繩上的毛巾,可她扯了幾次沒扯下,直到一只手替她取下,順勢遞給她。
身後冷不防的罩下一道黑影。
喬莞扭過頭,迎上傅天瑯那張偏冷的俊臉時,腦海中有剎那的空白。
她很快反應過來,接過那條毛巾,倒也不跟他說話,只是一低頭往浴室里走,腳步有些倉皇。
——你不嫁,我不娶。
站在噴頭下,由上而下的熱水澆不平她心底的紛亂,明明前世不是這樣的,前世他雖然也對她很好,但是在她十五歲之前,他離開的那年一直未曾點破。
所以那天晚上,他就像是冷不丁的給她投了一顆炸彈,炸得她措手不及,無從回應。
于是她躲了他幾天,很明顯的躲藏,幾乎到了看到他就跑的地步。
喬莞往身上抹沐浴露,而後擰開噴頭沖洗,一切妥當,這才換上睡衣出去。
誰知剛推開門,觸不及防的便瞥到一道孤冷的身影。
傅天瑯倚著牆,雙手環著胳膊,隨著浴室的大門開啟,徐徐抬眸,視線如刀般穿過一片水霧,定格在她身上。
喬莞這頭長發從出生以來就沒剪過,而且長得也好,如今濕了水,濕漉漉的披在肩上,襯得一張臉比平日更精致,雪白。
她像是受到驚嚇,圓溜溜的眼楮大睜,抱著衣服的拳頭也驀然攥緊,嘟著嘴瞪他的模樣,亦如一只突然遇上老虎的兔子,豎著渾身毛發,想跑卻跑不了。
傅天瑯被她看得心口莫名一悸,直起身迎面對著她。
喬莞懷里抱著一沓換下的衣服,原本想要拿去洗,這會兒也顧不得,低著頭匆匆從他身旁走過。
可沒走兩步,那人稍稍挪了步子,又猶如一堵牆一般結結實實的擋在她面前。
喬莞心頭一跳,也不瞧他,趕緊換了個方向又想從他另一側溜走。
他目光微斂,高大的身軀一動不動,站姿穩如泰山,只是張開的臂膀攔住了她的去路。
喬莞僵著背脊,小小的個頭在月華下似乎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
“瑯哥。”這是自那晚以後,她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我要睡了,晚安。”
他低頭看她一眼,依舊不為所動。
“傷口,還疼嗎?”他的聲音在夜風里格外沉穩,帶著點令人安心的味道。
喬莞沒有馬上回話,而是下意識的摸上唇角,那里有一個小小的口子,如今已經結痂,但也讓她一周沒吃好,光是踫一踫就刺刺麻麻的疼,可見他那夜的火氣不小。
“不疼。”眼底晃過一抹異色,她找準了機會又要走。
他伸長了手臂穩穩的抱著她,話里有些沙啞︰“讓我看看。”
話落,他微微俯下身,捏起她的小下巴細細檢查。
這麼近的距離,使得她的鼻息間全是他強烈的男性氣息。
喬莞抖了抖,背脊僵得更直,直挺挺的跟快小棺材板似的嘟著嘴讓他檢查。
目光在他微微滾動的喉結和胸前的肌肉上流連,瞅著那一道性感的線條,喬莞咽了口唾沫,也不知如何反應,亂糟糟的腦子此刻只听得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于是她為了穩下心神,在心中默念課本上的唐詩宋詞。
床前明月光,傅天瑯……不對,疑是地上霜,舉頭望……
等到他好不容易把她松開,喬莞連忙後退兩步,悄悄松了口氣,往脖子上一抹,剛洗的澡,這會兒又出汗了。
“莞莞。”傅天瑯在黑暗中瞧她,氣息有些重,“那天晚上……”
喬莞呼吸一滯,連忙打斷他︰“我,我知道,你就是嫌我貪吃,教訓我,瑯哥,我發誓再也不亂吃東西了,你別弄傷我的嘴,破了皮吃東西可疼了。”
他怔了下,原本握著她的手漸漸松開。
“你不是要用廁所嗎,不早了我得睡了,明天要上學,老師布置了測試,考不好展飛會笑話我的……”她嘀嘀咕咕的念叨,把一些瑣事,重要的,不重要的全扯了出來,一張小嘴一張一合,喋喋不休,顯然是沒話找話。
朦朦朧朧的月光下,傅天瑯垂眸,目光未曾離開她的唇,過了好半晌,等到喬莞扯得沒東西再扯的時候,他低低的道︰
“明天放學,我接你。”
喬莞噎了下,所有的話全卡進了喉嚨里。
前陣子,一到放學她便背上藥簍子纏著展飛一起走,所以好幾次從傅天瑯面前經過也沒讓他送……
她垂著腦袋沉吟,皺著眉頭看他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之後她抱著衣服回了房,可這一路走來,哪怕不回頭也能知曉身後有一雙眼楮,正如影隨形的膠著在她身上。
傅天瑯在黑暗中盯著她的背影,氣息漸漸變得壓抑,直到那個小小的女孩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垂在身側的拳頭隨即松了又緊。
她還太小,現在還不到時候,他不能操之過急,若是嚇著她反倒得不償失。
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兩人及有默契的對那晚的事閉口不提,喬莞也不再躲他,畢竟兩人住在一個屋子里,低頭不見抬頭見,她能躲去哪?所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可有些話一旦說了就收不回去了,她雖然可以裝傻,但並不代表她不在意,那句要娶她的話猶如掉進她心湖的一塊石頭,漾起的漣漪久久不見散去。
這時喬莞也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原本她重生就是想要回報家人的,所以她打從一開始,一門心思都寄托在如何讓家里擺脫貧困,過得更好上,根本沒想過姻緣的問題。
一來,她身上還背著命不過十八的大劫,不可害人害己,二來她年紀尚小,這輩子能讀書、上學,已經心懷感激,更不敢想那些有的沒的。
所以哪怕傅天瑯對她再好,她總是選擇性的忽略,卻萬萬沒想到水能穿石,這份情在日積月累之下,假如……假如她也喜歡上他了怎麼辦?
這天早上天氣很好,朗朗晴空,萬里無雲。
黑貓蹲在牆頭打了個呵欠,看這喬莞拿著掃帚,時而蹩眉,時而抿唇的樣,慵慵懶懶的道︰“你戀愛了。”
腦中似有線條斷裂的聲音,“啪”的一聲脆響,喬莞回過身,立即把目光落到那只黑貓的身上。
只見她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四肢舒展的側臥于牆頭,時不時舔舔身上的毛,一副剛吃飽喝足的愜意樣兒。
她擰起眉頭,這貓似乎已經完全習慣了這副身體,如今儼然已經融入了他們的家庭,而且看起來還挺享受的。
“你跟那小子進展到什麼階段?親嘴了沒有?”黑貓嘴碎,好像成日除了損她,便無事可做。
喬莞默不吭聲的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身後藏了一個黑色的麻布袋子,趁它不妨,一把罩了過去。
黑貓在袋中掙扎不休,爪子牙齒全用上也沒掙脫出那口麻袋。
喬莞也不看她,徑自將袋口收緊,推開院門便往山上跑。
山路雖崎嶇,但喬莞好歹在山里長大,所以走得很快,沒多久,不遠處便出現了那間清幽的寺廟。
兩排綠柳隨風而動,喬莞幾個大步進了院門。
寺里的小沙彌認得她,知道她是來找悟道,便指清了方向。
清普寺的院子不大,旁邊有一片池塘,喬莞從一旁走過,大片大片的荷花隨風起伏,激起層層綠浪。
見了悟道,她沒有將袋口打開,只是將掙動不已的黑貓推到他面前。
老和尚眼底是來不及掩飾的驚異,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兩眼,而後將黑貓從袋子里放出,只用了兩個指頭便令它不得動彈。
“丫頭,你是怎麼把她關進去的?”
喬莞沉默片刻,沒吭聲。
老和尚看出她有難言之隱,也就沒多問,只是又瞅了眼那女鬼,搖頭。
“此女死去百年,我的道行尚不足以替她化怨,但是能重新將她封入壇中鎮壓……”
女鬼一听,掙扎更甚,幾乎是歇斯底里的朝大和尚怒吼。
“大師,這里除了你,沒有人能替她超度了嗎?”喬莞看向被摁回去的黑貓。
悟道搖頭。
她抿抿唇,直接把它抱了回來︰“算了。”
臨走的時候,老和尚追上前說︰“丫頭,這只鬼因死時淒慘,經歷過多波折,所以身上氣運極強,你若是不將她封印起來,往後必會害人害己啊。”
話音剛落,喬莞看到懷中的黑貓停止了掙扎,也跟著抬眼瞧她。
喬莞抿抿唇,不答反問︰“封印?你能封她幾年?既然天上能落下一個天雷,就會有第二個,而且我听說這鬼怪被封印之後,在解封那日,會因對人類的怨念而開殺戒,到時難道就不會有無辜的人因她而死?”
老和尚眼底晃過一抹殺意。
喬莞把黑貓抱得更緊︰“大師,你放心,它現在是我的貓,我會負責看著它,想辦法讓它投胎的。”
老和尚見她固執,搖頭嘆道︰“丫頭,你過來。”
等著喬莞一過去,他塞給她一張紙條︰“這是我師兄的住址,他老人家道行比我高深,也許他有辦法超度這只靈貓也說不定,你可前去一試。”
——
回去的時候,女鬼的聲音幽幽鑽入她的耳膜。
“那個大和尚剛才想殺我。”
喬莞不吭聲,過了好半晌才說︰“你難道不想投胎嗎?既然你已死去百年,當初害你的人早已不在,你又何必留著這身怨念,一個人孤零零的存留在世上?”
黑貓怔了下,眼里泛出綠光︰“投胎做什麼?即便能投胎,我也不見得能入輪回道。”
喬莞突然沉默下來,她說得沒錯,她因為死後的孽障,能入畜生道已屬萬幸。
“只要多做善事,存善念,總有成人的一日。”
黑貓又冷哼︰“做人有什麼好?我覺得現在就很好,至少不必像你一樣,為世俗所累。”
喬莞又噎了下,垂著腦袋嘀咕道︰“我跟你不一樣……說了你也不懂。”
黑貓用鼻孔出聲,突然咬了她一口,喬莞吃疼隨即手一松,眼睜睜的看著它鑽入叢林,逃得無影無蹤。
喬莞心頭一跳,趕緊上去追,可追了一路也沒追著,最後只能灰溜溜的回了家。
這天晚上喬莞總是時不時的出院子查看,可到了午夜,也沒看到那只黑貓回來。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發現它的身影。
它懶洋洋的側臥在學校的圍牆上,恰好隔空對著王鴻的辦公室,每當他下課回去休息,它總會痴痴地回望,似乎不曾忘情。
這日下午,有幾個五年級的學生賭在牆角,分別用掃帚想將它捅下來。
喬莞隔著一層玻璃認出了那幾個學生,正是那日要往貓嘴里塞鞭炮的孩童。
喬莞暗叫不妙,趕緊站起身要往那頭跑,卻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王鴻施施然的走來,不知與那幾個孩童說了點什麼,將人勸走。
隨後喬莞看著他與黑貓對視半晌,突然將它抱下,動作溫柔,奇的是那明明是一只野貓,如今卻出奇的乖順。
黑貓嗅著他身上的氣息,兩個爪子分別摁上他的臂膀,在王鴻的懷里乖得亦如一只圈養多年的家貓。
“你叫什麼名字?”王鴻忍不住低頭問,听著那貓“喵嗚”一聲,暗笑自己傻。
他見過這只貓幾次,都在他窗前晃過,原本他就不是個愛貓的人,但是出于教師的職責,還是把它弄了下來。
他來到門衛處,將它交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大爺。
“王老師,你給只黑貓我做啥?”
王鴻將貓遞給他後,又從兜里掏出一張一百元的鈔票︰“張叔,這錢你拿去,帶它去鎮上的獸醫那打一針安樂死,免得這只野貓誤傷了學生。”
張叔點點頭,又說︰“不用那麼多。”
王鴻笑著推辭︰“沒事,剩下的是跑腿費,麻煩您了。”
張叔頓時喜笑顏開,倒是沒留意到黑貓突然變得僵硬的身體。
它幽幽的抬頭,看著王鴻轉身離去,目光里多了一層暗淡。
哪怕時隔百年,她依然記得當初那個會對她笑的少年,少年很善良,笑起來格外溫暖,格外好看……
張叔把黑貓拎進了一個黑布包里,那貓倒也乖巧,不吵不鬧,兩眼呆呆的看著一處,有種听之任之的味道。
卻在這時,遠方跑來一個女孩。
“小黑!”喬莞腳步邁得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晃到門衛大叔的面前,“張叔,那是我家的貓。”
張叔怔了下,有些意外︰“怎麼是你家的?王老師剛才可說是野貓啊。”
喬莞奪過那個黑布包,靦腆的一笑︰“真是我們家的,今天不小心被它跑出來了。”
張叔不疑有他,但還是出口警告道︰“這次就算了,你以後可得看好,它要是咬到其他同學,那責任誰擔?”
喬莞連連點頭,抱著它就走,走到半路,她想起這幾日它痴痴守在王鴻窗前的模樣,一時沒了話,也不忍心打碎她的回憶。
且不提王鴻是不是她的未婚夫,光是她死去的年頭,王鴻少說也輪回過兩次,如今早已不記得她是誰。
黑貓從她懷中一躍而下,喬莞叫住她︰“你去哪?”
它不搭腔,只是一雙眼楮依然盯著不遠處的教學樓不放。
喬莞長嘆一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每一個魂魄都有輪回的機會,可是模樣長相視父母的基因而定,所以王老師並不一定是你要找的人。”
黑貓眯起眼,眸色漸漸暗淡︰“我知道,他不是。”
她一直知道他不是,只是心中仍舊存著點期冀,期冀這一覺醒來,她記憶中的少年並沒有離開,他仍會靦腆的對她笑,紅著臉叫她的名字……
夕陽的余暉漸漸將這一人一貓罩住,又走了一段路,直至來到一片蘆葦地,黑貓這才對她說︰“我知道自己叫什麼了。”
喬莞怔了下,回問︰“叫什麼?”
黑貓步履優雅︰“阿琪。”
它抬頭看著天上的落日,橙黃的一片下,思緒仿佛回到了百年,也是在一片蘆葦地,她氣鼓鼓的走在前,身後則跟著個一臉討好的少年。
雖然他懦弱,他溫吞,他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利索,可是他喜歡她,最喜歡喚她︰阿琪,阿琪,阿琪……
“阿琪,阿琪,阿琪。”
清清脆脆的嗓音混著蘆葦搖動的聲音飄入耳里,黑貓怔了下,抬頭看向喬莞。
“別叫,煩死了。”
“為什麼,很好听呀。”喬莞眨眨眼,表情很無辜。
黑貓渾身一震,停下步子,呆呆的看著她,深幽的眸色中隱隱泛出異光。
百年前的畫面又一次浮上心頭,那日她不知為什麼生氣,氣鼓鼓的走在前頭,時不時回眸看一眼緊跟在後的少年,听他不遠不近的呼喚。
“阿琪,阿琪,阿琪……”
她心情煩悶,回頭罵道︰“別叫了,你一個下人,誰準你直呼我的名字?”
風吹動葦浪,少年仰著一張各位溫煦的笑臉,牽起她的手︰“為什麼,很好听呀。”
……
喬莞徑自走了幾步,發現那只黑貓一直停留在原地,心頭難免詫異,于是她又折回去把它抱起,邁開步子繼續走。
隨著她的動作,黑貓伸著兩只毛茸茸的爪子搭上她的肩,抬頭望了眼晴朗的天際,突然想起那日也是春天,徐徐的春風撲面,攪亂一汪清泉。
——
喬莞抱著黑貓回了家,可剛到家門口,入眼的便是一輛黑色的小轎車。
普進門,便听到里頭傳來的吵鬧聲。
“老三,這間房子我們兄弟三個都有份,你可不能一個人獨吞了。”
喬莞怔了下,直接進了屋子,如今偌大的客廳里多了四個人,喬家的老大、老二,還有他們的媳婦。
這一幕多熟悉,前世的場景就如同回放一般在她腦海中盤旋。
這一年,喬爸的兩個兄弟在城里生意失敗,要跟他們搶房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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