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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有人辭官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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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老者問話,那男子認真地答道︰“申侍郎雖留孩兒在他的府上用飯,卻沒有吃蟹。我們有同年之誼,十幾年相交,不過普通宴席罷了,孩兒見申年兄一飲一食都有講究,不似胸懷錦繡的人。”

    說著頓了頓男子又道︰“也若非如此,權相怎麼會容他,以他為左右手,眼下朝廷上多是俯首帖耳之輩,真是令我輩心寒。”

    古稀老者拿螃蟹蘸了姜醋,點了點道︰“所以你兩次入京,就都沒有去張府?”

    那男子沉默了一會道︰“爹,是孩兒沒有听你的話。”

    古稀老者道︰“沒去張府,也就罷了,張江陵迎母進京,沿途官員多備厚禮迎候,你身為太平府知府,卻對屬下官吏道,吾豈是搜刮民脂民膏,巴結權貴之人,如此掃了首輔大人的面子,你這樣做外面人看以為是你兄長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古稀老者話雖說的平靜,但已是苛責。

    古稀老者嘆道︰“你二十二歲中進士,仕途太順了,這一次你辭官在家,給我好好反省,在家讀書,不許出戶一步,磨一磨你的心性。”

    “是,爹,孩兒疲乏了,先告退了。”這男子當下起身離去。

    古稀老者撫須搖了搖頭。

    不久林世璧,林世升二人踏著鵝卵石路,走到亭子前。

    “拜見爺爺!”

    “拜見叔公!”

    那老者當然即是已致仕的南京禮部尚書林庭機,濂江本地都稱他為老尚書相公。

    林庭機笑了笑道︰“是你們啊。這蟹性寒,趁熱吃不僅好吃,還不易鬧肚子。”

    林庭機對丫鬟擺了擺手,當下丫鬟立即將席面上的冷蟹端走,從廚房里取了熱蟹擺上桌。

    林世升入座後問道︰“爺爺,二叔到哪里去了?”

    林庭機道︰“不要說他,世璧怎麼來得晚了?是不是怕見了我和你二叔,又催你讀書之事?”

    林世璧自斟了一杯酒道︰“叔公哪里的話,反正你們見了我都是要提一次,我耳朵听出繭子來了,早就習慣。”

    此言一出,林庭機,林世升都是哈哈大笑。林世璧素來不拘禮法,又不是林庭機親孫兒,這般說話大家也都不意外。

    林世升笑著道︰“爺爺,大哥方才是與一個小童斗法呢,兩人取四書一段,看誰破題快,結果大哥連輸兩陣。”

    林庭機聞言奇道︰“你大哥與人比試,這不稀奇,但輸給人卻還是頭次听說,那小童于經義專研很深嗎?”

    “經義專研深不深,倒是不知,只是破題極快,不假思索。”

    林世璧黑著臉道︰“這有什麼,是這小童取巧罷了。”

    林庭機道︰“尚經義者質,尚詩賦者文,你喜詩賦,身為長輩不說你有錯,但若是重詩賦而輕經義,則是重文則輕質。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若是平日里林庭機這樣說教的話,林世璧能自動免疫,他自幼天資過人,自視過高,但今日居然兩陣輸給一個小自己十幾歲的學童,當下大受打擊。

    眼下林庭機這番話說來,他猛然被觸動,當下垂下頭道︰“叔公說的是,佷孫受教了。”

    林庭機又和藹地笑著道︰“這少年能勝過世璧,想來有些投機取巧,縱有些才氣也沒什麼,這年頭有才情的少年,比這江里的螃蟹還多。”

    說著林世升笑了起來,而林世璧沒有將林庭機這句話听進去,而是是垂下頭沉思。

    林庭機與林世升邊談邊掰蟹,吃了幾頭肥美的膏蟹後,林庭機對林世升道︰“今天忘齋先生,給我來信,求我向撫台求情,救一救他的孫兒。”

    林世升點點頭道︰“我差點忘了忘齋先生,是爺爺你鄉試時的年誼。”

    “我們兩家本就是世交,他兒子與你爹的交情也不淺,而他孫兒也是你的好友,這一番他孫兒下獄,听說你也沒少走動。眼下忘齋先生求到我,你也知道活到我這把年紀了,老朋友本就沒有幾個,他要救他孫兒,我怎麼會不理,可眼下並非我不舍得賣這老臉,只是此事終究死了個監生,士林間影響甚廣,我若是插手此事,一個不慎,恐怕就是老嫗改嫁,年老失節了。”林庭機言道。

    這事林世璧,林世升也知,越位高權重,行事越多顧慮,不是怕辦不到,而是怕損了名聲。

    林世升笑著道︰“爺爺請放心,此事我已有計較了,救不出忘齋先生的孫兒,對于我們而言並不難,只是擔憂事後士林輿論,既然如此我們就給他們一個說法。”

    說著林世升給一張紙道︰“爺爺,解決的辦法都在這里。”

    林庭機草草看了後,不住點頭,連酒也是多飲了幾杯道︰“妙極,這是你們想出來了嗎?”

    林世升露出慚愧之色。

    林庭機笑著道︰“你們都是正經讀書人,料來也想不到,世升你是請了誰替你捉刀?這不是你平日交游的那幫只知吟詩作對的清客相公作得出,到底是三司衙門的幕客,還是府縣官衙里的師爺,難不成是省城里的名訟師?”

    林庭機將手里的蟹放下,一旁丫鬟端上了綠豆面子來淨手。

    林世璧,林世升對望了一眼,都有幾分難以啟齒。

    林庭機淨了手,取了毛巾擦干,丫鬟端上香茶漱口。林庭機轉過頭見兩位孫兒不答問道︰“怎麼我猜得不對?”

    林世升赧然地道︰“爺爺,還記得方才與大哥比試的少年嗎?”

    “竟然是他,難得,難得。”

    林世璧道︰“叔父不是說,有才情的少年比江里的螃蟹還多,有何難得的。”

    林庭機沉吟道︰“年輕人才情出眾,也是常理,但他能以經義,學以致用,用之斷案,這就不是一般的少年了。”

    听到這里,林世升道︰“爺爺說的是,孩兒也是如此想的。”

    林庭機問道︰“這少年是什麼底細?”

    “叔公,他是林誠義的弟子,在濂江書院讀書。”

    “原來就是他,我記得是他將林誠義推薦給胡提學的,我還寫信薦他入學的。”

    “是的。”

    “我記得他也是姓林,是我們濂浦子弟?”

    “應該不是。”

    林庭機听了嗯地一聲,露出惋惜的神色,又拿著紙來看了一遍道︰“這辦法可以,我手書一封給周知縣,忘齋先生的孫兒就可以放出來了。不過這少年幫了你的忙,你可許了他什麼?”

    “他說想拜一名儒為經師,習經義。”

    “準備以何為本經?”

    “尚書。”

    林庭機有些意外道︰“尚書,閩中治尚書的人可是不多啊。”

    林世升道︰“雖是不多,但孩兒總算還認識幾人。”

    “說來听听。”

    “孫兒已想過了,本府教尚書的名家不多,但忘齋先生正是一個,由他來教少年尚書正好,何況這少年還幫過他們家這麼大一個忙。”

    林庭機撫須道︰“可忘齋先生授業于馬子萃,馬子萃又授業于王陽明,不是正宗之學。”

    “爺爺,說的是,那橫周先生呢?”

    “那更不行了,橫周先生所承尚書,既無家法,也非名師所授,穿鑿附會之說已不可勝言,乃是誤人子弟。”

    林世升笑著道︰“看來爺爺心底已有人選了,若非我治毛詩,而大哥治得是春秋,我也想讓此少年隨我們學經,而家里除了二叔外,沒有人治尚書了,爹不是想?”

    林庭機點點頭道︰“有何不可。”

    林世璧和林世升對望了一眼,林世璧道︰“爺爺,二叔他可是兩榜進士,翰林院庶吉士出身,教一個學童?”

    林庭機道︰“兩榜進士又如何,如今辭官在家,也是一閑人啊。”

    “什麼二叔辭官了?”林世璧,林世升二人都是吃驚。

    林庭機長嘆,露出幾分痛惜之色道,“你二叔意氣用事,得罪了張江陵。辭官也好,回家磨一磨性子。我讓他教授幾個弟子,不讓他無事可做,也從學童身上的求知好學的樣子,看到當年磨志讀書的自己。有人漏液趕科考,有人辭官歸故里,真是可笑,可笑!”

    “爺爺這麼做是為了二叔啊!”林世升,林世璧都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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