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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章 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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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親王沒有任何反應。

    三清四御、六方神佛,則明顯不給面子。

    次日,即小皇帝“天花之喜”的第十七天,太醫請脈,小皇帝的脈象愈加令人擔心了︰不但進一步指向“腎虛”,且開始變得紊亂,一會兒“脈沉而細數”,一會兒“脈沉而遲”,叫你弄不清楚他是“腎陰虛”,還是“腎陽虛”,抑或“陰陽兩虛”?

    魏吉恩把脈的時候,甚至出現了片刻的“沉微”,即脈象在“沉”的同時,跳動微弱,似有若無,雖然持續的時間很短,卻也把魏吉恩嚇得夠嗆︰這個“沉微”發展下去,就是“脈微欲絕”,那可是“腎陽虛脫”的脈象!

    他本來只“驚疑”,不“驚慌”的,這下子,沒法子不驚慌了!

    還有,“天花”之“發”,也出現了不大好的癥狀,有的“花”,“浸漿皮皺”,即不夠飽滿,“發”的不夠“透”,不是一粒粒大珍珠般“灌漿起頂”的模樣了。

    幸好,這些樣子不大好看的“花”,數量不算多,整體上來說,“出天花”的情形,還是過得去的,沒有明顯反轉。

    再說,“浸漿皮皺”也好,“灌漿起頂”也罷,都還算顆粒分明,一般人也分不大清楚它們的區別譬如母後皇太後。

    可是,另外一件事情,就不是那麼好搪塞的了。

    小皇帝大解的次數突然增加,一天之內,大解了四、五次,且出現了拉稀的跡象這個,不需要太醫的回稟,負責小皇帝起居的太監,如小李子等人,就能報給母後皇太後知曉。

    慈安對“大解泄瀉”是“逆證”的說法,印象異常深刻,立馬就急了。傳了太醫過來,一疊聲的問,怎麼回事?

    王守正說,皇上只是有一點點拉稀。遠未到“泄瀉”的程度,這個,和“逆證”是沒有什麼關系的,請母後皇太後不必過于擔心。

    魏吉恩說,一連十幾天飲食不調。鐵打的身子骨兒,腸胃也是虛的,有一點點拉稀,是很正常的,請母後皇太後且抒慮,且抒慮。

    好不容易,母後皇太後總算“且抒慮”了。

    退下來之後,王守正、魏吉恩發現,自己的內衣,都被汗水浸透了不是熱出來的汗。是冷汗。

    周圍無人,兩個人的眼中,對方的面色都異常難看。

    沉默了好一會兒,王守正開口說道︰“仁甫,咱們倆,現在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人且這條船上,只有咱們倆,你說,是吧?”

    “……是。”

    “船行半途,水流湍急。誰也不能往下跳,跳下去……就會淹死,是吧?”

    “是。”

    “船若沉了,兩個人就一塊兒淹死且沒有人能救得起咱們倆。是吧?”

    “是竹賓,我曉得你的意思,咱們倆現在是拿《石頭記》里的話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理兒,我曉得的!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好!”

    王守正緩緩說道︰“有一層憂慮,我是上不告天,下不告地,連親娘老子也不敢說的”

    頓了一頓,“你說,皇上身上,會不會還有什麼‘別的毛病’?咱們不曉得的?”

    魏吉恩大吃一驚︰“竹賓,皇上身上,還有別的什麼毛病嗎?你可不能瞞我!”

    “我都說了‘咱們不曉得的’,”王守正苦笑說道,“咱們倆,幾乎同時進的太醫院,皇上生過什麼病,我曉得的,你都曉得的啊!”

    “呃……也是,也是。”魏吉恩點了點頭,遲疑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

    “皇上的脈象,”王守正說,“太奇怪了!這根本不是‘出天花’該有的脈象啊!如果不是身上還有別的什麼毛病,怎麼說的過去?”

    “你是說,”魏吉恩說,“‘別的毛病’,引致了……腎虛?”

    “是,”王守正說,“你我都再三再四地把了脈,‘腎虛’是再也不能看錯的,就不曉得,是什麼毛病引致腎虛的了!”

    魏吉恩眉頭深鎖,努力思索,過了好一會兒,說道︰“引致腎虛的毛病,不止一種,可是……都是少年酒色放縱、人到中年之後才會有的毛病,怎麼都不至于出在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身上啊!”

    說到這兒,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本來,就有別的什麼毛病,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挑這個時候發作!唉,這個時候,人經已被天花折騰的虛極了,就算平日不要命的毛病,這個時候,也……”

    “可不是?”王守正說,“我怕的就是這個!”

    頓了一頓,說道︰“最要命的是,如果……皇上出了什麼事兒,這個‘別的毛病’,病情始終不明,‘上頭’以為,是咱們兩個,治天花沒治利落,那可就……”

    魏吉恩悚然而驚,顫聲說道︰“是,是,那可就糟糕了!”

    果然如此,四品京堂的帽子,自然遠走高飛,想也不用想了;處分則絕不可免,且未必止于“革職留任”誰叫你之前動不動就“給母後皇太後叩喜”?弄得母後皇太後以為大局已定,結果臨到頭了,突然劇情反轉,那還不就是你判斷失誤、伺候不周之故?

    如此一來,“失職”是絕對逃不掉的,“瀆職”也不稀奇不辦你個“欺君之罪”就不錯了!

    魏吉恩愈想愈怕,冷汗又出來了︰“竹賓,咱們該怎麼辦?要不然,早一點,如實向‘上頭’回明了?”

    “‘回’也有個‘回’法!”王守正說道,“現在,皇上身上,到底有沒有其他的毛病?若有,是什麼毛病?這些咱們都搞不清楚,怎麼回?難道只說皇上‘腎虛’?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沒憑沒據的,這不成了……‘誹謗聖躬’了嗎?”

    “呃……是啊。”

    “還有,”王守正說,“就算搞清楚了病癥。也得看是什麼病癥?有些病癥,不曉得你敢不敢去回我可是不敢的!”

    魏吉恩愕然︰“不敢去回?那是什麼病癥?”

    王守正瞪著魏吉恩︰“仁甫,你是第一天做太醫嗎?”

    “呃……”

    “你好生想一想,”王守仁的聲音。微微的壓低了,“傷腎的諸般病癥之中,有沒有放在皇上身上,是萬萬說不得的?”

    “呃……”

    “我再提一提你,這個病。是能夠‘過人’的!”

    魏吉恩突然睜大了眼楮︰“你是說,‘楊梅’……”

    話說半句,自己打住,連連搖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竹賓,你的想頭,也太……”

    說到這兒,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在心里涌了上來︰怎麼就不可能?

    “腎虛”本是不可能的,征兆卻愈來愈明顯,既如此。別的乍听起來十分荒唐的病癥,也未必就不可能!自己方才想到的那些病癥,都是“少年酒色放縱、人到中年之後”才會生的病才真沒有可能出現在十幾歲的孩子身上,但王守正暗示的這個病癥,卻是確有可能的,因為它是可以“過人”的!

    魚水交歡,其中一人,若有這個病,另一個人,就可能被“過”了這個病不管你是多大年紀!

    只要皇上有了男女之事。而那個女人有這個毛病

    那不就

    舍此之外,還真想不出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會因為什麼。出現如此嚴重的腎虛的癥狀?

    皇上已有了男女之事嗎?那個女人又是什麼人呢?

    魏吉恩小聲地嘟囔著,聲音里有難以掩飾的恐慌︰“難以置信,難以置信……”

    但他的語氣,已經說明,他開始“置信”了。

    “最好我的想頭是錯的,”王守正說。“可是,萬一……被我不幸而言中了,仁甫,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

    魏吉恩呆了半響,喃喃說道︰“這個病,是真不能瞎說的……”

    這個“瞎說”,不曉得是說王守正此時在“瞎說”,還是說,將來向“上頭”回稟的時候,不能“瞎說”?

    “老魏!你趕快把魂兒叫回來!商議正經事兒呢!”

    “啊?啊……我是說,竹賓,你說的對,若真是這個病,是真不能……直眉瞪眼的回給‘上頭’听的。”

    頓了一頓,哭喪了臉︰“可是,若是不如實回明,這責任,可不就都落在咱們兩個的頭上了嗎?這,這怎麼擔得起啊?我家里,可還有……”

    “得,得,老魏,先別扯這些沒有用的!”

    魏吉恩不吭聲了,卻依舊哭喪著臉。

    王守正吐了口氣,說道︰“我想,回還是要回的,不過,向誰回,怎麼回,可就有講究了!”

    “呃,怎麼個講究法?”

    “第一,不能向母後皇太後回。”

    “這倒是可是,不向她回,能向誰回呢?”

    “你說呢?”

    魏吉恩其實也不算笨,想了一想,試探著說︰“你是說軒親王?”

    “還能有誰?”

    “他肯替咱們……呃,這個……擔待嗎?”

    王守正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不曉得。不過,這麼大一個政府、這麼大一個國家,他都‘擔待’了,未必就要咱們兩個小太醫做替死鬼?真不肯擔待,那也沒有法子,不過,我想,話說在前頭,曉得了我們的難處,將來出了事兒,處分什麼的,總能輕一些吧!”

    “這倒是,這倒是!”

    想了一想,魏吉恩又問道︰“那,該怎麼回呢?”

    “不是這個病便罷,”王守正說,“若真是這個病,發作起來,是非常之快的,接下來的兩、三天,便有分曉!不能夠等到發作了再去說,那樣就晚了!”

    魏吉恩打了個寒顫,說道︰“是,這個病發作起來……唉,接下來,大約就會作癰、流膿、潰爛,唉”

    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十幾歲的孩子!”

    “到時候,”王守正說,“上上下下,一定都手忙腳亂,‘上頭’急怒攻心,必定會說,不管什麼毛病,你們兩個,怎麼一絲兒跡象也沒有發現?要是早一點兒發現,早一點兒準備,早一點兒用藥,未必就到今天這個局面!”

    魏吉恩幾乎要哭出來了︰“早說了也沒有用啊!這是個治不好的病啊!”

    “這種話,只有跟通醫理的人說才有用。”

    “軒親王……通醫理?”

    王守正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我不好說,可是,不曉得為什麼,有些事兒,他看的比比我這個太醫還要透真正不得了!”

    頓了一頓,又嘆了口氣,“他能夠從一個九品的外委藍翎長,做到今天這個位子上,實非幸致!”

    魏吉恩對關卓凡,倒沒有王守正這樣的感慨,不過,附和是要附和的︰“是啊,是啊,人家是親王、是軍機領班呢!”

    頓了頓,“那,竹賓,你打算”

    “今兒晚上,”王守正咬了咬牙,“我就去找他,成不成的,咱們就賭這一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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