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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霧裊繞的京都大地上,一隊隆重莊嚴的車隊在上百名偌德士兵的護衛下從城內駛出來,車輪碾壓在這片恆古不變的道路上,清晨的水汽將地面變得有些泥濘,清脆的咯吱聲從車輪的位置傳過來,沿路吸引的目光也不在少數,
雖然偌德京都處在團團包圍之中,但城外的獵鷹軍隊還是允許城內的居民清早出來,在護城河的沿岸範圍內打水,
因此大早在護城河算不是清澈可人的堤壩上,就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京都市民,他們手中有的提著木桶,有的牽著運水的馬車,這些用貨物馬車臨時改裝的器械,一般就是將原來貨艙的位置用木板固頂,在外面在蒙上一層不透水的皮革,一般拉上一次,能夠供應一天的用水需要,
如果是那些人口眾多的大家族,則會在貨艙兩側加上數個褐色的大木桶,每一個都有一米大小,圓滾滾的,看起來沉甸甸的,馬車開動起來,桶子里裝滿的水總是要發出一聲擠壓的嘩嘩踫撞聲,然後才像一匹在沙漠中緩緩而行的駱駝從人群中穿過,
除了保持馬車的平衡外,還可以多運上三分之一的水,護城河的水算不上清澈,但也能夠滿足一般情況下的飲用要求,京都的很多的貴族家庭,都是用這種馬車來運輸,
看見從城門口出來的行列車隊,所有站在大堤上打水的偌德人,突然都齊齊停止了下來,他們站起自己的身體,用一種凝重莫名的目光,默默看著車隊從他們的面前經過,沉默的空氣里,似乎連河水流動的聲音都已經停止了下來,
偌德公主亞格海倫手中胸口劃動,心中默默念道“願天佑我偌德”雖然才剛滿十六歲,但亡國的危機已經讓這個相貌美麗卻心智堅毅的女孩迅速成熟起來,
她神色有些緊張,但依然選擇直面無數射向自己車駕的復雜目光,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這位背負著沉重使命的年輕公主,如畫的皮膚,帶著淡淡的迷人微笑,在霧水般流動的白霧中,美麗的就像傳說中的仙女,
她冰冷而俏麗的面容,透著一股屬于王室的威嚴和端莊,並不如同外面所遙傳的那樣,像個稚嫩無助的少女般滿是彷徨,而是帶著屬于偌德人特有的倔強之色,走向與大陸第一戰神的談判桌
“公主萬歲”
四周響起一陣山崩海嘯的呼喊聲,偌德京都人壓抑已久的情緒此刻就像火山一樣爆發起來,因為擁擠過來的人太多,前行的車隊甚至一度停下來,在這種情況下,亞格海倫只能選擇緩緩關上蒙著細紗的車窗,因為繼續堵塞下去,就會錯過與獵鷹軍談判的時間
這次的談判地點在獵鷹軍定下的小城安托克,雖然偌德人一直堅持要求在兩軍之間尋找一個安全地點,但在獵鷹軍隊的強勢面前,偌德人的堅持在胖子的“要就談,要就打”這樣粗怒野蠻,但霸氣十足的回復中,只能夠選擇退讓,
再次審視了一下手中的談判文件,京都現在處境,就像這座擁擠著眾多京都人的沿河長堤一樣,
上面站滿了各種各樣的人,關于與獵鷹軍隊談判的事,早已經在偌德京都內傳的沸沸揚揚,因為關系到自己的利益,每一個階層的人看法都不同,
大貴族階層的態度是觀望,
他們就像是大陸歷史中的常青樹,王朝更替,君主輪換,只要他們能夠適時的表現出恭順和轉變,一般的君主,只要不是殺人紅了眼的那種瘋子,也不會太過于觸及到這部分人的根基,
因為不管是誰掌握了這個王國,這片土地,他都需要一些有威望的舊勢力支持來穩固自己在這片土地上新的統治,
而中等貴族的情緒就顯得很復雜了,他們是這個王國的中堅力量,也是最具有偌德精神的一群人,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跟軍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偌德與獵鷹王朝交戰一年多,從海上到陸上,偌德王國損兵折將,
曾經強大的偌德軍隊在幾次大會戰中頻頻失利,丟城失地,死傷近30萬人,王國經濟更是處于崩潰的邊緣,要說受創最重的階層,就是這些王國中堅的中層貴族,他們大多來自傳統武家,是偌德軍隊的血脈供應機,
他們將自己優秀的子弟送上戰場,迎接回來的往往卻是殘缺的尸體和前線戰敗的消息,他們在短短的一年里,相繼經受著,一個王國從強盛到衰落的陣陣刺痛和犧牲,從逼迫芮爾典人簽下割地盟約的曠世榮耀,到現在被敵人兵壓京都的窘迫,
這中間的巨大落差,讓大多數的中層貴族都經歷了大起大落的心路歷程,他們跟獵鷹軍隊有著血仇,他們中大多數人都對于獵鷹王朝是敵視態度,他們的血脈和根基已經與這個王國融入在一起,
最後是偌德的小貴族和平民,他們在戰場上是炮灰,在政治階層中是最底層,雖然殺害他們的是獵鷹王朝的軍隊,但將他們送入死亡之地的卻是偌德軍隊,不少的平民士兵還沒有上戰場,就在逃跑途中被偌德軍隊就地處決,馬踏之刑殘酷無比,而隨後的處置也是相當嚴苛,特別是偌德京都,來自一系列慘敗的經歷,讓他們飽受著戰亂失敗的痛苦,
對于他們來說,和平才是最需要的東西,至于是誰統治這塊土地,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無非就是在逼催征稅的法令上,改一個印章和名字而已
京都的城牆輪廓在身後遠去,亞格海倫的目光,一直道偌德京都的城牆,逐漸堙沒在車隊身後尚未消散的晨霧中,才從那一片白色中收回復雜的目光,紛雜的馬蹄聲傳來,一隊隨行的黑色騎兵從她的馬車上經過,黑色的獵鷹軍鎧甲閃著幽暗的光澤,殺氣騰騰像射出的箭簇般從車駕20米左右的位置沖過去
這次除了談判團的五十八名成員,隨行的還有接引的500名獵鷹近衛騎兵,小城安托克是京都西北方向的衛城,距離京都大約20里左右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