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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兵分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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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審行帶了黔州戶曹參軍,每天騎了馬到黔州底下所轄各縣走動,了解各縣里的民情、民風,順帶察訪各縣的縣治。對于一州之治理,高審行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的。

    身為刺史,就不能整天坐在衙門里、听底下那些官員們信口胡說,什麼事情總得親自看一看才行。黔州有五縣︰彭水縣、石城縣、洪杜縣、信寧縣、洋水縣。有戶四千二百七十,人口二萬四千二百四十。

    看看這個數據就知道黔州的經濟不怎麼樣,平均一縣八百戶、四千來人、分布在那樣廣闊的地面上,租調收入在大唐所有的州府里面排在後邊。這怎麼行!

    再看看黔州城內,刺史府衙都沒有柳中縣的一座縣衙氣派。除了山南西院的高大衙門看上去像那麼回事,但是在見多識廣的高審行看來,那也是毫無協調感的土財主做派。

    當然,做官不是講的氣派、可是這些都說明了黔州經濟處處捉襟見肘。高審行以為,皇帝陛下把自己安排到黔州來是有大用意的——讓高府中人來改變黔州落後的面貌。

    武能安邦、文能治國。讓那些握慣了大刀長槍的粗人、來拔動一州的算盤珠子是不行的。一連幾天,高審行天不亮就出去,到各縣指點江山,點撥和提示那些縣府的官員們,讓他們把精力稍稍地放到正事上來。

    這些下屬態度不錯,點頭、贊同,紛紛表示願意在高大人的帶領下大干一番,讓高審行體會到了高瞻遠矚的優越和豪情。直到晚上回到府中時,高審行還沉浸在不能抑制的興奮中。

    當夫人崔氏再一次向他提出︰既然柳玉如和嫣兒不能接到這里來,那麼她是不是可以回去?至少該把柳玉如和崔嫣接到一起,她們分處兩地總不大好,另外柳玉如不回西州,會不會有什麼事情,她不放心。

    高審行好不容易把思緒從公事上拉了回來,認真地想了想夫人的話,他沒什麼好反駁她的。于是就問,“不知夫人準備先回西州、還是先回當陽縣?”這就表明,他基本上同意了。

    崔氏道,“正該是先去山陽鎮看看玉如,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從那里接了她回西州去,把她們兩人拉在一起好照顧……”

    高審行說,“你我身為長輩,關心小輩們的事情就都靠你來做了,只是夫人就太過的辛苦,讓我大不落忍!這樣吧……夫人,就把奴必亞帶著,一路上也好服侍夫人。”

    奴必亞是他們從西州帶來的那位龜茲女僕。

    崔夫人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帶不帶她。這個女僕十八九歲,精明體貼,高峻把她從十名女僕中挑選出來,肯定是花了些心思的。

    她長得很順眼、而在崔氏看來,這個奴必亞沒有菊兒那樣讓她有什麼不放心的感覺。仿佛這個龜茲姑娘還心智未開的樣子。

    本來這種事不必專門提出來,夫人的侍女不隨夫人走,隨誰走?但是高審行先提出來了,崔氏就覺著高審行也是有顧慮的——因為之前菊兒的事。

    崔氏看出高審行到黔州後,所作所為都是把心放在了正事上的。今天的形勢與當初在西州時是不一樣的,那時他的壓力多大……崔穎夫人已經慢慢地原諒了老爺。

    對于高審行的提議,如果她不說些什麼就應下來的話,不顯得這正是她的擔心麼?夫人道,“那麼我們就兵分兩路,讓奴必亞先代我去西州牧場村看望嫣兒,先把黔州這里我準備的一些土產給嫣兒帶去,然後讓奴必亞在牧場村等我。”

    于是,高審行忙著替她們安排了路上的護衛、再給兩人各帶了一名隨行的小丫環,兩架馬車分別從刺史府中馳了出來。

    ……

    長孫無忌到山陽鎮送完醋,回到長安後還在一直想西州別駕的這位柳夫人。他完全不會想到柳夫人在甦氏一事上這樣堅決。她不惜自請出門,而且出了門、名義上與高府再無瓜葛了、也不吐出半個字來同意甦氏的加入。

    而且明明自己去見她時,已經明言告訴她、她的罪婦身份已經一筆勾銷了。柳玉如本該高高興興地收拾著回西州去、與高峻團聚才是正理。

    但她沒有表現出有多高興,仍然打算著在山陽鎮長住。而且自始至終,她對自己這位送醋重臣的出現,也沒有表示出一點點必要的尊重和敬畏。這位美貌傾城的柳夫人臉上從未出現過一絲笑意,一直是一副待搭不理的樣子。

    這讓長孫大人十分的奇怪,一直到了自家的府上還在琢磨著這件事。有關這位柳夫人收拾倭奴使者的事、喬裝出現在長安街頭的事,長孫大人也有耳聞。不久,長孫無忌就把目光落在了修真坊的史館。

    他可不像褚遂良那樣蜻蜓點水,他親帶手下去了史館。

    令史陳少與再一次迎來了一位高官的問詢,他還是那句話︰高別駕的七夫人受人之托來找紇干承基的下落。長孫大人再問多了,他便說自己耳背眼花。

    對此,長孫大人並不生氣,只當是實情。不過他才不相信柳玉如到史館來,是替謝金蓮、麗容夫兩人幫忙認字的。他問,“陳大人,那麼當時你給她們找了哪些案檔,總不會忘吧?”

    陳少與再要敢說忘,那麼長孫大人就得把他一腳踢回家去。正好兒子的婚事也辦完了,回去等著抱孫子吧!陳少與拿出了吳王李恪謀反的檔案,又在長孫大人的逼視下拿出了侯君集的。

    長孫大人翻開了陳少與後捧上來了卷宗,慢慢地翻看,幾年前朝堂上的血雨腥風撲面而來。在其中的一頁上,長孫大人看到紙面似被幾滴水浸透過,而且絕非史館中人的不甚所致。

    這是眼淚!而且是新痕。舊痕的話因為時間久遠,淚痕暈染的邊緣一定是重色的,而這里只有褶皺,最近有人就在這里哭過!

    而案卷中寫有幾位重臣簽名的、最最重要的幾頁證辭證言不見了,上面也有長孫大人的簽名。他老謀深算,用手扒了卷背去看,那里夾有紙張被扯下後殘存的紙根。

    淚痕是柳玉如的,錯了他姓孫!長孫大人哼了一聲,也不理會嚇得臉都白了的陳少與,轉身走了出去。問題變得復雜了,他得回去好好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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