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途帝命》 故事 第1章 魔界符玉,不知所踪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开天辟地的古神在生命归于混沌的最后一刻,将世间一分为三; 天上有仙魔两界,地上归人界; 自此,三界在各自的领域里自由生活,互不干扰。 若有违抗守约、野心寻衅者,皆将会遭到古神的诅咒,终结生命,永不轮回世间! 因对诅咒的忌惮,野心未除的魔界不敢造次。 但过了千秋万代的安然无恙,古神的诅咒一事渐渐被当成了传说,而这一代的魔君野心更盛,偏不信有其事,试图去挑衅仙界; 诅咒一事虽没有灵验,但出战的众队魔将大军还未靠近仙界的界门,就全部被一个人打回了魔界。 此人,便是仙界战无不胜的凩寒上神! 因巧得机缘,他继承了古神的一半神力,还有一半神力存在一把只有他才能驱使的神武之内,名为残刃,这是一把尽管剑不出鞘都足以让人忌惮的神武。 因此,手持神武残刃的凩寒上神就相当于是当初开天辟地的古神。 所以,当时凩寒上神没有召出残刃迎战,但尽管如此,魔君与他交手都要拼掉半身老命才有那么一点点胜算来保住颜面灰溜溜的回到魔界。 这一战之后,魔君消停了一阵子,但后来又打起了人界的主意; 因为人界有帝都,那是一处上好的风水宝地,怡人修身再合适不过了,魔君不舍得糟踏,想着留到以后作为自己的宫殿,在那里坐看被自己一手统领的世间,该是何等美妙的感觉! 所以,魔界主动摇旗休战,与人界、仙界握手言和。 这回,三界再次和平共处了千秋万载。 近些年,有朝一日,魔界魔君又暗中折腾,秘密招收死士一同闭关,经万余年炼制了一块玉石——符玉,这小小的符玉可是能满足魔君一统三界、独霸天下的野心。 这一天,符玉即将大功告成,魔君兴致高昂的算好吉日准备出关,但在他离开祭室后,却发生了始料未及的意外。 而这意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止动荡了整个世间,也牵扯了不少人的命途。 置于祭坛正中间的符玉突然不受法力的控制,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出,把守在周边施法的死士全部震晕,随后离开祭坛,穿过石门消失了。 最早醒来的死士立马着急忙慌的前来禀报,见到魔君那一刹,立即腿软跪地,一个劲的叩头领罪; “魔,魔……” “怎么了?这副急匆匆的鬼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魔,魔,魔,魔,魔……” 等了好一会儿,死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最后,魔君不耐烦的盖上黄历簿,重力将其扔到桌上,大声喝道:“有话快说,别耽误了本座的时间。” 这一吼,死士的身体就更加不受控制的抖了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把话一口气说出来; “魔君,符玉不见了。” “什么?” 魔君一掌拍桌,桌面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隙,带着满身杀气站起来,问:“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死士拼命叩头,哆嗦着身体,回答:“魔君,符玉不见了。” “…………” 魔君沉着脸,大步掠过正被化为灰烬的死士,来到修炼符玉的祭室; 推开门,只见一群死士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直视向他们走来的魔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魔君边问,边向祭坛上走去。 明知道视线里并没有符玉的影子,却还是不死心的走近,伸手朝符玉所在的地方摸去,摸了个空,脸色更沉了; 而方才的问题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敢回答,这让他的性子更暴戾。 “本座再问一遍,符玉去哪了?!” 祭室内依旧一片哑声,他们不是不应话,而是确实不知道符玉去哪儿了。 “符玉呢?说!!!” 魔君直接拽起离他最近的死士,大声喝道:“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符玉去哪了?把这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给本座说清楚!” “魔,魔君,属下不知道。求魔君饶命,饶命……” “废物!!!”随着魔君的话音落下,他拽起的死士瞬间化成灰烬,轻飘飘的散落在其他死士身上。 这一幕让众死士更恐惧了,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魔君饶命!” “魔君饶命!” “魔君饶命!” ………… 魔君深呼吸,克制怒火,冷静问:“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实说出,本座便饶了你们。” “…………” 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出声; 魔君斥道:“没人说吗?”看着一群耷头耷脑的窝囊废,怒气压不住,手上的魔气正要夺他们性命之时,有人出声了; “魔君,我说,我说……” 站在第二排的死士朝魔君跪爬几步,叩头说:“魔君,刚刚在您离开祭室没多久,不知为何,符玉就突然失控了,还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我们所有人打晕,属下最后一眼见到符玉的时候,它已经穿过石门离开了祭室。” “这么说,你见过符玉最后的去向?” “是,是的,魔君。”死士看向祭室的大门,指着,说:“符玉往那边去了。属下还用魂追法去跟踪符玉,但符玉的力量太强大,属下还是跟丢了。” “你们呢?还有人见到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而后慌张摇头; “废物,一群废物,本座留你们何用?!” 随之一声声惨叫,他们都化成了灰烬,祭室现下只剩魔君和那位见过符玉最后去向的死士。 见此情况,他更加恐惧,更使劲叩头,求饶道:“魔君,求魔君饶命,求魔君饶命,求魔君饶命……” “起来!站起来!!!” 死士不敢违抗,扶着膝盖,颤抖着狼狈起身。 “本座问你,你记住符玉的样子?也见到符玉最后的去向?” “禀魔君,是,是。” “很好,你立了大功,本座不会杀了你,还要,赏你。” “魔君……”,死士不敢相信魔君刚才说的话,但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受宠若惊。 “今日,本座便封你为秘卫,取名,煞罗猴,除了宫主的人外,所有人供你差遣。” 死士瞪大眼睛,无比震惊的问道:“魔君,属下,属下何德何能接受如此厚赏?!” “本座一贯赏罚分明,既然赏了,你接受便是。” “是!”死士惊喜叩谢,“谢魔君,谢魔君不杀之恩,属下自此生死都忠心追随您,为您效劳!” 魔君朝他走近,说:“本座给了你这等权力,希望你能暗中尽快找回符玉!勿让本座失望啊!!!” “是,属下定早日找回符玉!” “记住,符玉一事唯有你与我还有这些刚死的人知道,若本座发现还有人知道此事,你,必死无疑!” “是,属下谨记。” “去吧,先将魔界的任何角落彻底搜查!日落前给本座答复!” “是。”煞罗猴有些疑虑,顿了顿,问:“魔君,那宫主的薄绝宫……” “怎么?你怕她?” “魔君,她是宫主,属下……” “别怕!记住,你是本座的秘卫。”魔君拍了拍他的肩膀,令道:“搜!!!本座的命令没人能违抗!” “是,属下这就去!” 其实,煞罗猴内心的恐惧劲儿还未缓过来; 离开时,腿脚还是发软的,但不敢在魔君面前露怯,便强撑着大步但缓慢的走出祭室。 在祭室石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没控制住颓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而此时祭室内,魔君正大发雷霆,疯狂暴躁的把里面拆得稀巴烂…… 听见里面的动静,煞罗猴连忙起身,一刻都不敢逗留,连滚带爬的离开此地;回到自己房间,调整好心态,带着魔君的魔令去兵校场挑选几名得心应手的手下。 “哟,这不是死士吗?来我们兵校场做什么?” “哎,你们说,莫不是他想着咸鱼翻身当个兵?” “呵呵,做梦吧,一个替死鬼还妄想出头日?!” ………… 大将听到小兵们在开小差,一怒之下射出弓箭以此警告,“都长本事了,不用练了?!” “大将消气,我们这就练,这就练。”小兵们憋着气瞪了眼正要进门的煞罗猴,之后不吭声的继续操练。 而煞罗猴正准备抬脚跨进门槛,一支弓箭正正好的射在他即将落脚的地方; “滚出去,兵校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大将……” 听到一声怒吼,煞罗猴即刻收回了脚,停在门外;他被这支弓箭吓到,一时忘了自己的新身份,正要向往常那样卑躬屈膝的行礼时,大将却毫不客气的将大门关上。 就在大门即将关上的那刻,煞罗猴神情一变,将魔令挥出,上面的力量将大门重新打开; 大将察觉,甩起弓箭正想给他一点教训,却看见了悬在他面前的魔令; “魔君的令牌?!” 随之,大将和所有小兵们放下兵器,跪地,行礼; 煞罗猴双手背在后面,跨步走进,来到大将面前,拿起放在地上的弓,装腔作势的说:“刚才,这把弓箭可是差点就伤到我了。” 话音落下,他后退一步,拉弓瞄准大将的眉心…… 故事 第2章 魔界宫主,无心绝情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煞罗猴的这一举动让身后的小兵们惊住了,纷纷大喊道:“大将!!!” 大将一个手势让小兵们收声,随后淡定道:“又如何,你还敢讨回来?” “嗯,你说,我该不该讨回来?” “试试看!” 两人毫不怯惧的对视,眼色中已是火花飞溅…… 一会儿,煞罗猴率先别过眼神,嬉笑着把弓放回原地,收回魔令,说:“魔君有令,从今往后,你们所有人都得听我的。” 小兵们不服气,嚷嚷道:“凭什么?!” “凭什么?” 煞罗猴嗤笑一声,有意无意的晃了晃魔令,说:“就凭我手中的魔令,就凭我是煞,罗,猴!魔君亲封的秘卫!有本事,你们也可以让魔君赐个姓。或者,不服的人可以到魔君那抗议啊。” “…………” 小兵们没话说,他们知道魔君的脾气,魔令必从,有所质疑者都逃不掉被杀的下场。 他们虽看不惯这人,但为了保命,只能忍着。 从未试过别人对自己低头下气的时候,煞罗猴借着新身份浅尝甜头,有些得意忘形,高高摆起姿态,问:“大将,可服?” “既然是魔君之令,秘卫想如何,我等配合便是。” “哈哈哈,好,大将果然不愧是大将之范,你们可得好好学着。” 最后,煞罗猴看了一圈,选了几个看着好掌控的小兵作为自己的手下,再吩咐其它人去搜查魔界各处可否有异样的迹象。 从兵校场出来,前往各宫殿搜查的这一路上,煞罗猴体验了之前梦寐以求的荣誉感,所有人都对他恭敬有加的尊称一声——“秘卫”! 在魔界,死士是没有名字的,而死士的地位远不如小兵,注定是最卑微的底层; 从一出生,他们就对生命的终点一目了然,就看是什么时候死、为谁死、怎么死的了。 所以,现在回想起被魔君提封为秘卫还赐予名字的时候,煞罗猴心中依旧窃喜,渐渐的忘了刚才自己差点被魔君一掌魂飞魄散的事,气势越发嚣张的点兵号令。 但煞罗猴再怎么嚣张,心里还是清楚一件事的; 在魔界除了魔君,还有个人他是不敢惹的,至少目前他还惹不起; 也因为这原因,他将此人的宫殿院落放到最后再排查。 他所忌惮的这个人,放眼整个魔界,不止是他一个人不敢惹,大家伙都不敢惹,见到都要绕路走; 这人,便是魔界宫主、魔君的独女,煞无心。 她手上有魔后传授的兵权,尽管在魔界里的权力仅在魔君之下,但魔界的大大小小事几乎都是她在处理,包括代表魔界出席三界的会议。 煞无心平日里少言寡语,行事风格决绝狠辣,千万别小瞧她是女儿身,狠起来可是比魔君更狠! 魔界有传说,煞无心出生时没有心,所以魔君才给她取名为煞无心;但其实不然,此事的真相也只有魔君和已逝的魔后知道。 煞无心本有心,只是魔君为防后患不让她走上自己的多情路,便在她出生时就将她的心挖出来毁掉,从此煞无心就真的是煞无心了; 在往后的岁月中,有预谋的被培养成一颗魔君独霸三界的无心无情的棋子。 煞无心从小就只有修炼和统领魔界这两件事做,没有朋友,也从不交朋友,独来独往惯了,更不曾流泪,也不懂得何为泪。 哪怕是受了很重的伤,她都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强忍着一般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一直忍到两眼布满红丝,最后再将口中的血水如数吞掉,这惊悚的一幕曾多次把替她医治的魔医吓到昏厥过去。 而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若无其事的擦掉嘴角边的血迹,披上玄蓝色外袍,冷冷令道:“拖下去。” 此等狠人,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是不敢惹的! 但也正因她这身傲骨无情让不少人心生妒怨,暗戳戳的把她视为眼中钉。 今日,煞无心正在幽冥山驯服凶兽; 薄绝宫的婢女玄青突然急色匆匆的赶来,“宫主!” 煞无心闻声,双手施法将眼前的兽畜一招致命,随后,干脆利落的从万丈高山跃至地面; 刚才,煞无心驯服上等凶兽时不小心沾上一身污血,这样显得整个人更加的阴厉,问:“玄青,何事?” “宫主,煞罗猴持着魔令派人到处搜查各处宫殿,很快就搜到我们薄绝宫了。” “煞罗猴?!此人是谁?” “他本是死士,不知何原因,今日被魔君赐封为秘卫,取名煞罗猴。还听说,他的权力仅在宫主您之下。” “一个死士披着煞姓的外衣还能把天翻了?不自量力。” “可是,宫主,他手中有魔令。” “就算是魔君,薄绝宫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玄青,你回去,把宫门打开,他哪只脚若是敢踏进去,便断了那只脚。” “是,宫主。” 婢女回到薄绝宫,照着煞无心的话把宫门敞亮亮的打开…… 没多久,煞无心也回来了,途中正巧遇到带兵来薄绝宫搜查的煞罗猴。 他们等人远远见到骑马飞驰而来的宫主,即刻让路并恭敬跪下,规规矩矩的在旁候着; 煞无心本不想理会等人,但忽然想起此人不正是今日被魔君赐名封官的煞罗猴吗? 一时好奇,便勒马停下,装作不知情的问:“你们围着薄绝宫打算做什么?” 煞罗猴闻着随风吹来的阵阵血腥味,不禁心中一颤,谨慎回话,“宫主,魔君有令,命属下前来搜查一样东西。” “搜查?!” “是,不是,是找寻,找寻……” “不管你们来薄绝宫是何目的,你们不是薄绝宫的人,要想进薄绝宫,只有一个办法,死!” 煞罗猴一颤,抬眼看着马上的人,心中既怕又恨啊。 今日黄昏前就要向魔君复命有关符玉的事,他可不想刚获得的新身份就因此被驳回; 但,是死士还是煞罗猴,其实倒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这条小命。 而至今除了面前的薄绝宫还未搜查外,其它地方都没有找到与符玉下落有关的一点点线索; 若再找不到,恐怕他真的要提命去见魔君了。 不,绝对不行,他不能就这样把命丢了。 不…… “宫主,属下也只是奉魔君之命,请宫主不要为难属下。” “遇事就只会拿魔君的威严出来挡,就你这样唯诺、无胆又无谋的人居然也能入得了魔君的眼,也是好笑。” 此话说得煞罗猴很不是滋味,但他又奈何不了,只好忍气吞声、嬉皮笑脸的说:“能博宫主一笑,是属下的福气;宫主,您看,能否通融一下?” “死都要进薄绝宫,看来你们要找的这东西很重要啊。” “是,它很重要。” “是什么?” “宫主,这……属下不能说。” “既然如此,滚吧。” 煞无心懒得与他们费口舌,抓住马绳,驰马离开。 煞罗猴随着她的背影瞅向薄绝宫,心里暗自放话道:“煞无心,你等着,总有一日,薄绝宫的主人是我,煞罗猴!!!” 这会儿,身后的小兵才敢出声问:“秘卫,宫主不让搜,我们定是不能进得去薄绝宫的,现该怎么办才好?” “废话,我不知道吗?还用得着你们再强调!”煞罗猴怒斥道,把刚受的气全都撒在小兵身上。 小兵连忙求饶,“我们知错了,求秘卫饶恕。” 煞罗猴气呼呼的甩了甩衣袖,站起,身旁的两小兵立即献殷勤,伸手拍掉他衣服上的灰尘; “行了行了……” 煞罗猴再次看着不远处的薄绝宫三个大字,正愁该如何做时,耳边传来魔君的话音; “煞罗猴,速来见本座。” 煞罗猴抬头看了眼天色,黄昏未至,魔君竟提前召见了; 他即刻低头整理衣服,对身后的小兵说:“你们在这等着。” 随后,便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尊煞殿。 “魔君。” “如何?可有消息?” “回魔君,除了薄绝宫外,其它地方已全部搜查过,没有发现符玉的痕迹。魔君,这薄绝宫……” “不用搜了。”魔君起身,说:“随本座来。” “是。” 煞罗猴跟在魔君身后,来到祭室,见到祭坛上出现一块类似符玉的幻影,震惊问道:“魔君,这……符玉找到了?” “你所看到的只是符玉的幻象,这上面有三个红点,是本座在炼制时加的追踪咒。” “魔君,这三个点代表的可是仙界、人界和魔界。” “对,如今三个点都没有亮起,但有一点可以说明符玉此时已不在魔界之内。” “不在魔界,那就是在仙界或人界?但过了这么久,仙界还未有任何动作,想必符玉不在仙界,所以,是在人界了?” “不,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各界有结界预防,追踪咒在仙界和人界不起作用,还需花些时间。” “魔君需要属下做什么?” “本座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吗?” “魔君尽管吩咐,属下定竭尽全力完成。” “可想清楚了,本座接下来让你做的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能为魔君效命,是属下的荣幸。” “离魂追踪,你可敢?” “离魂追踪?!” “对,敢吗?!” 故事 第3章 帝国太子,出世消灾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离魂追踪是魔界独有的法术,是追踪咒的升级版,也是众多法术中最残忍的一种,因为被施用此咒的人很容易会找不回魂识而变成活死人,也就是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目前,只有修为至高的魔君才练成了此法。 “敢!” 煞罗猴起初听到时心里是有些迟疑,但为了眼前的权力、地位和保命,甘愿拼一把,赌一场。 “好,本座也承诺你,待找回符玉,你煞罗猴便是本座的义子,也是煞无心的兄长!届时,本座为你大摆宴席,昭告三界!” “宫主的兄长?!” “对,当心儿的兄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意思,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所以,煞罗猴心中一阵暗喜,但表面却装出一副懵懂的欲迎还拒的模样; 魔君看懂他的小心思却不拆穿,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单手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本座之下,万人之上!” 再次亲耳听到日日夜夜都想要得到的东西,煞罗猴受宠若惊的猛地跪下,叩谢道:“谢魔君,谢魔君,煞罗猴定不负魔君厚望!” “哈哈……好,起来,本座拭目以待。”随后,魔君摆出一副慈父怜惜孝子的模样看着煞罗猴,说:“接下来,可得辛苦你了。” “属下心甘情愿为魔君效力。” 此话一落,魔君丝毫不给煞罗猴再反悔的机会,掌中凝聚魔气一掌击向他的脑门,就在煞罗猴瞳孔震惊瞪大的瞬间,脑中的魂识已经离体,且被法术引到祭台之上,随后融入到那三个红点中……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离魂追踪,最终可确定符玉如今就在人间,可到关键时刻,符玉却奇怪的消失得无影无踪,离魂追踪也不起任何作用了;所以,究竟这符玉具体在人界的哪个地方,在何人手上,魔君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因为煞罗猴的魂识已经离体太久,不能再耗下去,魔君也不舍得在此时就浪费这么一个全心全意替自己卖命的忠仆,只好将魂识放回到煞罗猴脑中。 魂识归体后,煞罗猴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来;而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魔君,突然脑中晃过当时他一掌打向自己脑袋的那副狠绝模样,瞬间眼神恍惚,冷汗直冒; “怎么了?怎么冒了这么多冷汗,可是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 此时的魔君很反常,竟会这般温柔的对他说话; 幸好煞罗猴很清楚魔君的为人,所以恐惧下的那一丝理智让他清醒过来,躲开魔君即将探向自己额头的手,恭敬道:“回魔君,属下只是刚醒来一时没适应,魔君无需担心,属下已无大碍,还能继续为魔君施用离魂追踪,找回符玉。” “不用了。” 煞罗猴一通乱想,以为魔君不需要他了,随时准备要了他的命,神色慌慌张张的说:“魔君,魔君饶命,是属下无用,没能助魔君找回符玉。” “与你无关,是离魂追踪已经没有作用了。” “没用了?!那魔君,可有找到与符玉有关的信息?” “本座已经知道了它在人间,可是具体在哪儿,本座一时还不知。” “现在离魂追踪也不起作用了,魔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哈哈……简单,去人间。” “去人间?” “对,去人间!” “可是,魔君,贸然去人间会引起其它两界的警戒;况且,结界还有古神的诅咒!我们过不去的。” “本座自有办法,无论如何,本座都要拿回符玉!” 碍于三界规矩在前,至于怎么去人间,魔君在等个好时机。 这之后,魔君似乎有了新计划,故意却又很谨慎的消去离魂追踪在仙界和人界的痕迹,目的就是为了露出蛛丝马迹,引起两界的注意,但又让他们拿不到把柄而奈何不了自己。 为了此事,天君召见凩寒,现正与凩寒在内殿中商议,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守门仙官的通报声。 “天君,人界史官前来拜见,已在主殿候着。” “好,本君一会儿就到。” 天君看向凩寒,说:“想必应是为了此事而来的,正好,凩寒,你随本君去见见。” “嗯。”凩寒浅浅应道,随着天君来到主殿。 见两人身段翩翩的走进主殿,如坐针毡的上官轻像吃了颗定心丸,连忙起身揖礼; “天君。” “凩寒上神。” 凩寒也随着简单回礼,“史官。” 接着,天君抬手道:“史官,请坐。” “好,谢天君。” 三人坐下后,天君便开门见山的问:“今日,史官来仙界可是为了魔界之事?” “天君知道?莫非仙界也遭遇了此事?!” “是啊,方才本君正召凩寒过来,为此事商讨对策。”?天君长叹一声,继续说:“虽说魔界此次之举没有什么伤害性,但也不容小觑。” “过往的千秋万载,三界都互不干扰的和平相处,怎料今时今日,魔界又开始作乱,还真是魔性难除啊!” “史官勿动怒,俗话有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魔界存心作乱,仙界定会挡在人界之前,绝不会让世间因此惨遭生灵涂炭。” “有天君这话,本官也就安心点了。”上官轻顿了顿,说:“我人界毕竟是寻常的人类,不懂法术,区区武功也奈何不了他们,对魔界而言不过是砧上肉、盘中餐;虽说通往两界的结界处有古神的诅咒保护,可这次魔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他们的法术竟能轻而易举的越界而入。” “离魂追踪。”凩寒接话道; 上官轻惊讶反问:“离魂追踪?这是魔界最残忍的追踪术?” “是。” “难怪,这似有似无的东西,难怪连古神的诅咒都没察觉到。”上官轻突然神情凝重,疑惑的嘀咕道:“莫非,莫非魔界是在寻它?” 天君和凩寒对视一番,随后问道:“寻它?是何物?史官可是发现了什么?” “是真是假,目前也只是本官猜测的。” “史官但说无妨。” “近日这段时间来看,这离魂追踪的痕迹在我人界持续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但后来消失了,消失的时间就是帝国太子降生之时。” “所以,魔界是在寻帝国太子?” “不,怕是没这么简单。”上官轻摇摇头,停顿了下,说:“帝国太子出世时,手中还握着一块带有血和符纹的玉石!” “更令人震撼的是从那一刻起,帝国百年不断的洪灾突然之间就停了,也是从那时起,魔界的痕迹是越来越明显,看形势是冲着这块玉石来的。帝皇和帝后发现此玉石非同小可,便速速请来神医谷老谷主设法阻断玉石与这些痕迹的联系。” “后来,为了太子和帝国百姓的安全着想,老谷主提议将太子和玉石隔离得越远越好。帝皇和帝后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制造太子病逝的假象,借此机会让老谷主带太子回神医谷,从此隐瞒身份;而玉石则被帝皇秘密隐藏了,至于藏在何处只有帝皇一人知情。天君,这便是人界近来发生的事情。” “竟是如此,原来魔君费尽心思是要找这块玉石。”天君眉头稍稍一皱,不解道:“一块玉石?魔君要用这块玉石做什么?” “天君有所不知,这玉石的威力甚大!除了太子外,谁人都无法靠近,一旦靠近都会被它上面的力量给震开,最后落个非伤即死的下场;幸好老谷主巧用计谋才得以将这块玉石的力量暂时压制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帝皇的意思是希望天君能援助我等将此物销毁,勿要留在人间,更不要回到魔君之手,避免引起不可收拾的祸患。” 天君思量一番,看向凩寒,问:“凩寒,你怎么看?” “先提防后诱饵。” 上官轻未听明白,反问道:“凩寒上神的意思是?” 天君微微点头示认同,接话道:“三界有规矩在先,任何一界之人不得擅自闯入各界的领地。虽说魔界此次是逾矩了,但我们没法用这些稍纵即逝的痕迹作为证据问罪魔界。” “天君,那难道我们只能这样任由魔界随所欲为了吗?” “不!”话语间,天君已在思虑着有何更稳妥的法子,淡定应道:“史官放心,此事,事关重大,仙界不会不管的。” 天君看向凩寒,说:“凩寒,看来得需要你去人间走一趟了。” “嗯。”凩寒点头,随后又说:“不过,不能就这样去人间,不可让魔界有所发现,得设个局!” “没错,不能坏了三界的规矩,确实需要一个局来掩护我们去人间探查的行踪。” “天君,凩寒上神,你们打算如何做?我全力配合。” “这个局越少人知情越好,所以史官回去后再次加固人界的结界,然后守好玉石,其它的就交给我们仙界处理就好。” “好,我等人界皆听天君安排。” 上官轻离开后,天君若有所思看着凩寒,说:“这个局得委屈你了。” 故事 第4章 红尘作局,凩寒入局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天君,真的要把星凌牵扯进来吗?” 凩寒本是仙界上神,而且他是唯一一个神者继承了古神的力量,自然是要比别人为这三界安宁付出更多; 他不在意这些; 但,他在意星凌和身边的亲朋好友,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目前没有比这更容易遮人耳目的局了。” 天君也很心疼,白星凌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出于父君的角度,他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但是,他,除了是她的父君,还是仙界的天君。 “暮儿不在后,凌儿最听你的话,也是最黏着你的。” “虽然我不说,但我知道在外人眼中,他们都觉得凌儿心悦你,而你身边除了凌儿外,就不再有任何女仙靠近,你们两个是众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君,我跟清风一样,都是把星凌当妹妹来照顾,我们不合适。” “本君知道,所以本君才决定设这个局,这样既能瞒过众人,又能不让凌儿真的受委屈。” “既然如此,那本神就遵从天君的安排,但是这回的事与魔界有关,日后的路会危险重重,就别让星凌再参与了。” “嗯,本君也想好了,待局开篇后,便找个缘由送凌儿到菩提神那儿静修。” “好。” “这局,就定在三日后,凌儿的三万岁生辰。” “嗯。” 三日后,正逢仙界小公主白星凌的三万岁生辰。 此时此刻,大小仙神带着悉心准备的贺礼前往星月殿庆贺,道道贺声和应景的奏乐环绕着,可是热闹得很; 不过,现场唯独缺了凩寒上神和夜神墨夜挚;但众所周知,他们两个会提前在生辰的前一夜单独为她庆生; 这就是小公主的团宠待遇,别人可是求不来的。 这会儿,白星凌吩咐身边的仙侍好生招待他们,然后躲开所有人的关注,悄悄的在心愿瓶中塞进一张纸条,正反两面都写上了字,但反的那一面被她用法术隐去了。 心愿瓶是姻缘阁阁主月老献给小公主的生辰贺礼,天上地下,仅此一个,珍贵得很; 而且,那纸条正是红线所制,所以,但凡写在上面的名字都会被月老给彼此牵上红线,保准一牵一个准。 然而,现在月老却是愁眉不展,后悔当初跟小公主说了“保准一牵一个准”这样的话了; 因为,小公主在字条上写的名字,正是凩寒上神。 从凩寒上神万岁成年以来,就有不少对他倾慕的女仙踏破了月老阁来求与他的姻缘,只可惜,这红线刚牵上就被神武残刃给一刀两断了,次次都是如此; 最严重的是有一次,红线刚准备拿出,残刃就到了月老面前,吓得月老都把姻缘阁关了好几个月。 再后来,月老可不敢惹这尊大神了。 可如今,一边是小祖宗,一边是“铁石心肠”、连天君都要礼让三分的大神,哪头都是他月老惹不起的啊! “哎呀,怎么办呢,这……怎么办,哎,哎呀……” 月老愁得满地打滚,都快把屋顶给掀了,想来想去,准备去把姻缘阁的大门关了,像过去那样,闭关几个月,能拖一时算一时;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小祖宗来了。 “月老,月老……” 月老吓得急忙转身,连鞋都踢飞了,闪到床榻上,倒头装睡; “月老,月老,快起来,这月神刚把月亮挂起,你怎么就睡了呢?快起来。” “呼,呼,呼……” 月老打着呼噜,心里默念祈祷着:小祖宗,快回去吧,别折腾小神了,小神还想再守几世姻缘阁呢。 “阿……阿……嚏……阿嚏……” 月老鼻子一酸,一个喷嚏就露馅了,只好装迷糊; “咦,小祖宗,你怎么来了?生辰快乐呀!哈哈哈……” “月老,叫你装睡,你再不醒,你这白花花的胡子可就不保咯。”白星凌拽着月老的胡子,做做样子的扯了扯。 “别,别,别……” 月老急忙护住自己的胡子,讨好道:“别呀,我的小祖宗,这胡子可比小神的性命还要重要,小祖宗就别打它的主意了哈。” “行吧。”白星凌左瞧瞧右瞧瞧,问:“月老,可收到我的心愿瓶了?” “收是收到了,只不过……” “月老,不过什么?” “哎,这,小祖宗,你当真……”,月老突然停顿,凑到她面前,极小声的说:“小祖宗,你喜欢凩寒?” “是啊,我喜欢凩寒哥哥。” “小祖宗,这凩寒有什么好的?石头心,捂不热,冷飕飕的,就除了皮囊是仙界最好看的,呃……当然了,这神力也是最高的……” “月老,不许你说凩寒哥哥的坏话。” “哎呀,小祖宗,仙界这么大,你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选,来日方长,选个适合你的,好吗?不着急的啊。” “不好,我就喜欢凩寒哥哥。月老,是你说的一牵一个准,该不会是骗本公主的吧。” “当然不是,小神牵的红线就没有失败过的。”月老心里嘀咕着:哼,这尊大神除外。 “那好,月老今夜就帮我跟凩寒哥哥牵上红线吧。” “小公主,你当真要与凩寒牵红线?”月老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应该知道过去有不少女神、仙娥都想与凩寒牵红线,可没一个是有结果的。” “她们怎么能跟本公主比,本公主从小就跟在凩寒哥哥身边,凩寒哥哥身边也只除了本公主外,再无别的女仙!月老,你还没看出来吗?” “也是。” 月老再三思量,最后还是应下了,“好吧,既然小公主心意已决,小神定会成人之美,今夜,今夜就替你们两人牵红线。” 等到所有人都入睡的深夜之时,月老心惊胆战的拿出那张纸条化成的红线,然后施法将它系在白星凌和凩寒的手上; 这一次,残刃没有出现; 月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安安心心的回去睡大觉。 翌日,太阳高高挂在蓝天之上,一道轻盈的声音随风飘进玄冰殿; “凩寒哥哥……” “凩寒哥哥……” “…………” 一名白衣女子十分欢喜的跑进玄冰殿,来到凩寒面前,举起右手,露出系在腕上的红绳,语气欢悦道:“凩寒哥哥,看,我们的红绳!” 凩寒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瞟了眼一同出现在自己左手腕上的红绳,平平淡淡的语气问:“你的主意,还是月老的杰作?” 女子听后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小心翼翼的问:“凩寒哥哥不喜欢吗?” “…………” 凩寒不应话,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却伸出手,随后残刃便出现在掌间,再随着女子疑惑的眨眼间,她与他的红绳被一剑斩断,消失了。 这一系列的举动,凩寒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不喜欢,也没有生气; 但他这样做,就是很明显的在告诉她,她被拒绝了。 而且,月老的这根特殊红绳一旦系上,就不会断; 且不论,那是一把万物可破的残刃了! 主动断红绳的那人……是要承受一生不得所爱的悲惨代价! “为什么?” 女子看着他,两眼泪汪汪的,哭泣道:“凩寒哥哥,你宁愿孤独一生,也不愿与我结缘相守吗?” “我不适合你。” “不适合?怎么不适合?!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你是什么样的,我们彼此最清楚。凩寒哥哥,我喜欢你。” “…………” 凩寒没有应话和表示,收起残刃,欲要转身离开。 “凩寒哥哥……凩寒哥哥……凩寒!!!” 凩寒停住了脚步,说:“我本没有七情六欲,此生也不会对任何人有所谓的感情。” “凩寒,你知道拒绝我会有什么结果吗?” “…………” “别仗着你是仙界战无不胜的上神,就可以傲视一切!我是天君最宠爱的小公主,只要我将此事一说,你猜天君会拿你怎么样?!” “随你。” 话落,凩寒已转身离开。 女子恼羞成怒,急得跺脚发泄情绪,朝他消失的背影放话喊道:“凩寒,本公主会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完,女子便失望透顶的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痛哭。 其实,门外还有一人。 墨夜挚刚从雪山回来,手上小心护着一颗被冰晶罩住的三瓣芝草,这是万年才开一次的圣物,传说集满九朵便能完成一个愿望。 所以,每万年生辰,他都会为她去摘来,如今这是第三朵了…… 墨夜挚去星月殿找她,得知她不在殿内,便将三瓣芝草留在她的梳妆台上; 不过,出门时刚巧遇见她,见她十分欢喜的样子往玄冰殿方向跑去,便随着她一路跟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却没想到,无意中看见了这一幕,不好进去打扰又不想离开,便躲在门外。 说实话,见到她来找凩寒表白心意,他心里是难受的,见到她被凩寒拒绝,他心里又开心了;但是,见她如此的伤心,他心里又失望了,还伴着锥心的疼痛。 “星凌……” 故事 第5章 众所周知,石头之心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白星凌闻声回头望去,看到出现在门外的墨夜挚,眼眸表层藏着一抹诧异之色,但很快便完全沉底,随后哽咽的喊道:“阿墨哥哥。” “星凌。” 墨夜挚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心疼的想要伸手拭去她那摇摇欲坠的泪水,可始终是没有这样做; “阿墨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墨夜挚没有直接回她的话,沉默了会儿,忍着心痛,问:“星凌,你真的很喜欢凩寒吗?” “你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你确定这是喜欢的感觉吗?” 白星凌内心迟疑了一下,眼神闪躲的点了点头,“我喜欢……” 原本,白星凌的话是还没说完的,但是,墨夜挚打断了她刚忍不住要说出口的话; “星凌,别难过了,你先回去,我去找凩寒。” “阿墨哥哥,你要做什么?” “让他答应你。” “阿墨哥哥……” 白星凌着急拉住了墨夜挚的手,彼此间的温度让两人的身体瞬间像被电流涌过一样,各自心里都滋痒滋痒的; 仅是短暂的这一下,白星凌意识到不妥后率先收回了手,然后努力掩饰住内心的小慌张,摇头说:“阿墨哥哥,别去,不要去。” “星凌!你不需要委屈自己,也别怕,我会帮你。” “阿墨哥哥,事已至此,不用再说了;我们都了解他,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决定的事,他是不会再改变的。” “不管他是什么样,他都不能让你这么伤心难过。” “没有,我没有在为他伤心难过!” “星凌!!!” 白星凌起身,擦掉脸上的眼泪,说:“阿墨哥哥,这事你别管,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她便提起长及脚踝的裙尾匆匆向门外跑去。 “星凌……” “见你委屈难过,我怎能不管?你可知道,为了能再见到你的笑容,我花了多少心思?!” 墨夜挚看着那抹小身影,藏在袖里的双手不禁用力握紧; 最后,他还是转身去找凩寒算账了。 而此刻,凩寒在后院里悠闲自在的研究剑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 墨夜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是越来越恼火,一时冲动唤出夜笛向他袭去。 尚未近他身,夜笛就被凭空出现的残刃给挡下,返回到墨夜挚的手中; 那冒着凌厉光芒的残刃欲近一步逼近墨夜挚,却在下一秒被召回了。 凩寒反手将残刃背在身后,然后淡定转身,没有一丝惊意; “墨夜挚。” “凩寒,要是今日清风在的话,就不止我一个站在这里。” “此事与你无关,回去吧。” “凩寒!”墨夜挚紧拽着夜笛,斥道:“你别逼我!” “墨夜挚,你不是我的对手。” “又如何?” “回去吧,我不想与你打架。” “凩寒,你最清楚,星凌是清风用命护着的心肝儿,你怎么舍得让星凌伤心难过?你怎舍得啊?!” 墨夜挚红着眼,夜笛泛着层层夜色的光晕,说:“清风离开至今,这么多年了,星凌好不容易缓过来,有个好心情,能看见她脸上有了一丝丝笑意,可你呢?你呢?你却再次让她陷入难过!” “我知道打不过你,但是……” “凩寒,今日我必须不惜一切揍你一顿!” “…………” 两人如此安静的对视着,就在墨夜挚以为他脸上的神情会有所变化时,对面的人却缓步走近,同时将手上的残刃收起来,幅度极小的张嘴吐出一个字,“好。” 墨夜挚皱眉,微微摇头,看着他的双眼; 那里面除了只有看得见自己的倒影外,不曾有一丝波澜泛起的痕迹,一眼看去的寡淡却又带着旁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因此,墨夜挚心里一直隐忍的怒火终是再次被激发,咬紧牙关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另一手用力握住的夜笛就差一指之隔便能让他见血封喉。 “不还手吗?!以为这样,就可以翻篇了吗?” 这般险境,残刃居然没有出现,可想而知,是他制止住了…… 墨夜挚停顿,自讽而笑,说:“凩寒,认识你到现在,你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枉我是你凩寒最好的朋友,我真的看不透你!!!” “凩寒,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任何事、任何物、任何人能让你动容、牵扯你的心吗?” “没有。” “你真无情!” “…………”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众所周知。” 问了这么多,却当听到这短短四个字的回答时,墨夜挚一下子愣住了,拿着夜笛的手无力垂下,揪着他衣领的手也随之松开; 好一会儿,墨夜挚才恍然清醒、恢复理智,说:“你的石头心什么时候才能装进这世间的烟火气?哪怕是一点点!” “…………” “凩寒,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们都是看着星凌长大的,她并非是什么骄纵蛮横的性子,也不会耍什么公主脾气,从小只要是委屈了、伤心了,也都只会自己憋着。” “我知道。” “我看她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倘若她真的为了这事而做了什么,也都只是因为太喜欢你,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怪她?” “无论何事,我都从不会怪她。” “好。” 墨夜挚强装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有你这话就够了,我去看看她。” 自这一日,白星凌从玄冰殿里泪流满面的跑出来后,有关的谣言八卦就开始一个传一个的满天飞。 有了前几任牵红线失败的女仙在自身真实经历的基础上暗中添油加醋,再加上神将官被天君召见,最后传出来的版本是这样的; 天君之女、仙界小公主白星凌主动牵红线与凩寒上神连接姻缘,却遭凩寒上神冷漠拒绝,手提残刃那般狠绝无情的一剑斩断姻缘线! 小公主恼羞成怒,痛哭向天君告状; 天君爱女心切,威颜大怒,即刻下令羁押凩寒上神,择日公示厉惩,并邀三界鉴证。 ………… 在还是有不少人觉得这不是真的时候,戒律神官公开了缉拿令。 不到半日时间,神将官就带着缉拿令来到玄冰殿抓人; 一批批神将里里外外的将玄冰殿包围着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都见不来、出不去; 虽有缉拿令在手,但这些神将还是不敢随便闯入殿内,就怕自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残刃给“咔嚓”一声收拾了。 但是,只有最靠近玄冰殿门口的神将和领头的神将官知道最真实的情况;这阵仗搞得是有些大了,但过程吧,是极其轻松的。 不但,那人人忌惮的残刃没有出现;而且,还是凩寒上神自己走出来的,那捆仙绳也很顺利的绑住了凩寒上神。 墨夜挚听到风声后立马赶到玄冰殿,却还是来晚了一步,凩寒已经被神将带走,不过,还能远远的看他一眼。 浩浩荡荡的队伍跟在凩寒身后,若不是那捆仙绳在,他还真以为那些人只是凩寒的随侍跟班; 这么多人对凩寒一个,就算再战无不胜、残刃再怎么无敌,也总有力不从心和疏忽的一刻; 许是,天君就是用人海战术来消磨凩寒的耐性才得手的。 墨夜挚是这样认为的; 也不出所料,其他人也同样是这样认为的。 待夜深人静时,天君和人界史官秘密来到劫戒囚; 天君对守门的兵将和劫戒囚里的罪仙都施了障目法,再让自己身边的亲侍在门外看守。 “凩寒上神。” “凩寒。” 天君进去的第一时间就是施法解开凩寒身上的捆仙绳,再淡去他手上被捆仙绳勒出的淤痕; “天君。” “史官。” “凩寒上神,让您受苦了。” “史官言重了。” “明日之后才是真的要吃苦头了。”天君接话道:“凩寒,明日你要做好准备,因为三界规矩,本君必须要当三界之面剔除你的仙根,这样既不会引人怀疑,你自身也不会受到古神的诅咒。” “好。” “如若有变数,魔界耍赖也要派人跟下去的话,你的首要任务就是暗中保护帝国太子,玉石且先不动,免得被他们发现什么。” “好。” 凩寒,切记,帝国太子和玉石万万不可暴露!你的身份也要务必隐藏好,不要让魔界的人找到你。” “请天君放心。” “在人间,乞丐是最不起眼的存在,多一个、少一个没人发现,所以本官与天君商量,安排了上神在人间这样的一个新身份,委屈您将就了。” 凩寒点头认可道:“正合我意,不用与人交际,引人注意,还方便打探消息。” “是,本君也是这样想的。” “哦,对了,还有一事。” 上官轻幻出一张纸,上面描画的正是冰丝戒的图样,“上神,帝国太子手上有一枚冰丝戒,这是图样,您看下。” 凩寒接过图样,一眼便记住了冰丝戒的模样; “神医谷立谷以来便设有规矩,世代素医满十八岁时皆需出谷历练一番,所以待太子出谷行医之时,上神可通过这枚冰丝戒来确认太子的身份。” 故事 第6章 封锁修为,罚下人界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翌日,凩寒上神被押至通灵台处,魔界宫主煞无心和人界史官上官轻等人也陆续来到; 未免意外发生,天君不同意白星凌到通灵台,但白星凌还是偷偷跟去了,不过有墨夜挚陪着,两人就悄悄的在暗处看着。 此时,大大小小的神仙仰头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凩寒上神,各个都不禁的摇头叹气,然后交头私语着; “凩寒上神一向得天君的赏识,今次为何把天君惹怒到这地步了呢?” “你没听过这些天的流言吗?” “听是听了,但就是没想通……”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凩寒上神本是石头心,没有七情六欲。哎,真是苦了有情人,难为了无心者。” “凩寒上神年少英明,为咱们仙界立下了不少显赫功名,偏偏怎就被这红尘意给绊倒了呢!” “大家伙都小声点吧,凩寒上神得罪的可是天君最宠爱的小公主,都小点声,别惹火烧身了。” “哎,在这之前,我们可都以为小公主是唯一能让凩寒上神石头心开花的人呢?” “谁不是这样想的呢!小公主从小就绕着凩寒上神身边转,两人感情看起来还挺好的;真是可惜了,小公主这么好,容貌绝顶,性格温柔、又是天之骄女、天君最宠爱的小公主,凩寒上神怎么就忍心拒绝了?!” “如此这般,往后不知还会有哪位才子佳人能让凩寒上神动心呐?!” ………… 白星凌听着这些话,心里不免内疚起来,问:“阿墨哥哥,你知道通灵台是做什么的吗?” “通灵台是历罚或渡劫的神仙下去人界的路。” “这个我知道,但它会有什么惩罚?”白星凌顿了顿,问:“凩寒哥哥他……还会受到什么酷刑吗?” 当初,天君只是告诉她这只是个局,并没有跟她说凩寒哥哥会受刑! 他可是仙界的战神,保护仙界的有功之神! 说句实话,就算犯了什么错,也没有人有资格罚他。 墨夜挚以为是那些流言让她听得难受,便柔声安慰说:“星凌,别往心里去;不论是什么,凩寒都有能力承担这些后果的。” “嗯。” 白星凌一眼都不眨的看着站在通灵台上的凩寒,故作镇定的神情下是将藏不住的担心和自责,小声祈祷着,“凩寒哥哥,你一定要从人间早日平安归来。” “星凌,凩寒这样对你,你还在替他担心,你不恨他吗?” 白星凌摇头,说:“阿墨哥哥,凩寒哥哥没有错,这只是……” 差一点,白星凌就要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墨夜挚,最后她沉默了;墨夜挚见此,也不再问下去,只是默默的陪在她身边。 “行刑!” 号角吹响,审判司点燃了通灵台的一根圣火; “慢着!” 天君看向突然发话的魔界宫主煞无心,问:“对此处罚,魔界宫主可有何异议?” 煞无心起身离座,来到天君面前,说:“异议谈不上,不过倒是有些建议。” “哦?” “天君,人界史官,三界规矩我们都知道,虽然仙界这次是处罚凩寒上神,但这样做毕竟也是规矩设立以来第一次与之有违,不如我们魔界也一起同随去,二位觉得如何?” 人界史官假意思量一番,随后应道:“既然规矩在先,本官无异议。” “好。”煞无心看向天君,问:“天君觉得如何?” “魔界宫主可想清楚了?这趟下人界可是要封锁修为的。” “人界的规矩自然清楚。” “那好,魔界是要派何人去,便请到通灵台去吧。” 随后,在众目睽睽的好奇视线下,煞无心飞向通灵台,站到凩寒身旁,“开始吧。” “这……”,审判官傻眼了,不知所措的看向天君,等待命令; 天君视线直视凩寒,眨眼的时间过后,便下令道:“行刑!” “是!” 审判官再次点燃一根圣火,接着将凩寒和煞无心的修为封存在圣火内,之后,二人便在火影下渐而消失。 故事 第7章 白衣少年,出谷行医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十年后,帝国的山外山上有一座隐世避俗的神医谷,那里有位医术已达出神入化境界的少年,刚满十八岁。 神医谷世代单传,每代谷主只能收一位弟子作为传人,所以诺大得无止境又神秘的神医谷就只有老谷主和少年两人; 少年是老谷主徒弟的亲生子,而老谷主的徒弟便是当今帝国的帝后,十八年前,受爱徒所托带少年回到谷中避世,借神医谷之庇护佑他平安长大。 “孩子,江湖险恶,你确定要去走这一遭吗?”神医谷老谷主苦口婆心的一边劝着,一边双手却忙不停的替他收拾随行的必备衣物。 “爷爷,学医不就是为了行医治人吗?况且,如今帝国附近的小城小县莫名频繁有遭病瘟传染的事件发生,我身为医者不能坐视不理。”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会这样说。咦,不如,我去吧,你留在神医谷看家?” “不可以,爷爷,江湖险恶,您就别去奔波了。” “哟臭小孩,翅膀硬了,敢拿爷爷我打趣了啊……” “好了,爷爷,您就放心吧,虽然现在我的医术跟您比呢,是还差那么一点点,但相信我,我可以应付的。” “爷爷相信你!”老谷主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不舍的说:“你长大了,爷爷劝不了你,你呀独自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唉,神医谷就只有我这个老头子,你也没个兄弟姐妹陪伴一起,既然你选了这条路,那往后都得靠你自个走下去了。” “嗯,我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老谷主拿起一旁的连帽白衣袍披在他身上,那帽子若戴上则刚好挡住他的大半张脸,袖子的长度也刚好遮住他手上的冰丝戒; “孩子,切记,出了神医谷时刻都要把帽子戴上,你体质特殊,吹不得风,衣袍勿要离身。”老谷主细细的叮嘱道:“还有,虽然你的血有奇效,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万万不可用血救人!” “嗯,我记住了,爷爷。” “这里有三颗止凝丸,你拿好。” 老谷主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塞进他的衣袍内袋里,一脸凝重的说:“若意外受伤了,这药丸可以止住血和快速愈合伤口,暂且保住你的性命。三粒药丸服完后,必须尽快回神医谷,明白?!” 少年点头,承诺道:“爷爷,放心吧,待事情解决后,我就立马回谷!” “哦,还有,冰丝戒定不能让人发现了,这可是宝贝,别丢了,也别被人抢去了。” 老谷主故意换种表达方式让他保管好手上的冰丝戒,冰丝戒一旦暴露,他的身份也就被发现了。 少年伸出右手,看了看戴在中指上的冰丝戒,随即手握成拳放下,藏在衣袖中,点头应道; “行吧,也没什么要交代了,那,那……那就去吧。” 老谷主转身拿起已经收拾好的小提箱递给他,最后再叮嘱一句,“好孩子,一路平安。” “爷爷,我走了。” 故事 第8章 曦城桃树,惊鸿一瞥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少年将帽子戴上,接过小提箱,径直走出山门,纯净无瑕的衣袍下摆随着山风扬起,那抹白色的身影在带刺的花草丛林中越走越远…… “孩子,这一脚迈出山门,眼前的路可就不如以前的平坦了。”老谷主一直站在山门前,望着; “神医谷护了你十八年,却终究还是要背负上帝命,帝素昇。” 少年走到山脚下,发现一匹受伤的白马趟在草丛堆里呜呜的叫着;他走近,蹲下,细心的瞧着它脚上的伤口,随即从小提箱里拿出药粉给敷上。 “没事了,不出两日,伤口就痊愈了。”少年摸了摸白马,笑了笑,说:“想不到我出谷接诊的第一位医患就是你这小家伙。” 话完,少年便起身继续赶路,而白马也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后。 少年回过头,问:“你是想要跟我一起吗?” 白马叫了一声,似在回应他的话; “那行吧,接下来,我们就一起结伴同行。”少年又想了想,说:“不过,我该叫你什么名字呢?” 少年打量着眼前的白马,若是从远处一眼瞧去,它就像是被精细雕琢的玉雕一样,既神俊又漂亮;忽的这么一瞧,脑海里就自然而然的闪过一个名字。 “玉驹?”少年欢喜的问:“玉驹,你觉得如何?” 白马也甚是欢喜,咴咴的叫着…… “好,玉驹,我们走吧。” 之后,一位风采翩翩的白衣少年身旁跟着一匹威风俊逸的白马出现在了曦城县。 与此同时,曦城县的巷道里还出现了一位不像是乞丐的脏乞丐,衣衫极简且不染一丝灰尘,但衣服外露的皮肤包括脸上却都是黑黄黑黄的,不过,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倒显得此人气质非凡。 他是在几日前就来到这里,走遍了附近的小街小巷后就独自依靠在河道旁的桃花树下休憩,手中揣着一个似剑般长的竹筒,观察着路过的人来人往;除此以外,他不曾与人言语。 住在这附近的老百姓发现,这个脏乞丐还讲究得很,有好心人赏的吃食,他都不吃,而是转手给了某个路过的小乞丐;还有,竹筒里装的是他清晨一早起来从桃花蕊里接的露水,这一竹筒的桃花露就是他一整天的吃食…… 曦城县如今正闹病瘟,至于他这般奇奇怪怪的人,大家伙也见怪不怪了,以为他之前多半是富家子弟,许是中途遭遇什么不测才流落此般境地。 从来到这里,他已经察觉到这里的人的好奇心,但这副模样已经是他能忍受的底线了。 他吃不惯人间烟火,只能用这绝对纯净不染的桃花露来维持体力,而且也洁癖得很,精神上受不了脏兮兮的环境,但比起尽可能不用与人交流,还能暗中获得消息找到那人,便忍着极度的不适将自己的脸、手涂上河泥。 另外,他还挑了一片上好的地盘,河道旁、桃树下,周边还有几亩正盛放的清香优雅的鸡蛋花…… 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曦城县百姓见过最爱干净、底子帅气的乞丐了。 也估计是他那不凡的气质,让其它有贼心没贼胆的乞丐都不敢去“打扰”他。 “哎,玉驹,你要去哪儿?” 玉驹来到这里就似乎变得很兴奋,这会儿它便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远了;没走多远,它就停下,埋头吃起落在地上的鸡蛋花。 “玉驹……”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它,笑道:“这一路上都不见你吃什么东西,原来是喜欢食鸡蛋花,你还真是另类,也罢,这晒干的鸡蛋花是有清热解暑、润肺养喉的上好中药;你留在这儿慢慢吃,我去前面看看,一会儿便回来接你。” 咴咴…… 玉驹听懂了似的,转过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认真的吃鸡蛋花。 少年笑了笑,刚转身离开却又回过头,视线掠过玉驹,落在不远处的桃树旁、那个正闭目休憩的脏乞丐。 光天化日下被光明正大的打量,他倒也不惊不措的睁开眼,直接对上了少年看过来的视线。 少年也毫不躲闪,透过帽檐多看了他几眼,由心赞赏道:“好看,这双桃花眼真好看……” 短暂一撇后,少年咧唇一笑便转过身离开了。 故事 第9章 遇到地痞,临危不惧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走访了整条街,家家户户都紧锁着大门,里面是有人,但是拒绝开门;唯有巷尾的这一家客栈是半开着门的,少年以为是病瘟的缘故,便没有多想。 “店家?” “店家?” ………… 许久都无人应答,少年便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店家?” “有人在吗?” ………… 少年在大堂绕了一圈,发现地面上有几对不明显的脚印是通往帘子后面的,他正随着脚印小心走近帘子,还有一步之遥,一位老者慌张的从里面出来,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人推出来的。 少年后退一步,同时伸出左手扶稳老者,期间眼神瞥向帘子后面,随后松开老者,装作若无其事的礼貌问:“您是店家吗?” 老者眼神躲闪、声音发抖、心慌的应道:“是……是,公,公子是要住店吗?” “是,请问还有房间吗?” 老者未应话,偷看了身后的帘子,问:“公,公子有几个人呢?要几间房?” “是……” 老者突然抓住少年的手,打断他的话,随即又偷看了身后的帘子,说:“哦,公子,抱歉,我们就只剩一间小房了,你们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然后,老者使劲的将少年推向门外,极小声的说:“快,快走,快走……” “走?!你要让他走哪儿呀?” 同时,帘子后面涌出来几位扛着大刀、面目狰狞的人,这话便是为首的刀疤老说的; 老者使劲一把将少年推远,然后发颤的说:“不是,不是,是他自己要走的,这位公子嫌我的店破旧,住得不舒服。” “是这样吗?” 少年冷静应道:“我方才看了一看,确实是住不惯,如此便不打扰诸位了。”话完,少年看了眼老者,随后便转身离开。 “站住!” 刀疤老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提起大刀,那刀尖欲要掀起少年的帽子,问:“这大热天的还披袍戴帽,你不热吗?” 少年往后退了一步,说:“不劳你费心。” 独眼龙斥道:“孙子,把帽子摘下,别惹怒了爷爷们,否则……” “你们确定要我摘下帽子?想好了,看了之后,后果自负!” 阴阳人阴阳怪气的说:“哟,唬人这套对我们不管用。赶紧摘了吧,趁我们还好说话……” “…………” 见少年迟迟没有动作,肥膘壮和獠牙男上前逼近,这会儿,老者突然横在他们中间,用佝偻的身躯尽力阻挡,求饶道:“各位爷,发发善心行行好,他不过是路过这里,并无它意,你们就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阴阳人呵呵笑道:“你们听到他在说什么吗?善心?哈哈哈……” “死老头,看你是嫌命长了?” 刀疤老随即抽出大刀向老者劈下,就在刀落下之前,少年放话道:“我看你的命也不长了。” 果然,大刀停下了,少年立马将老者拉到自己身后。 “你说什么?”刀疤老将大刀指向少年,问:“你再说一遍!” “你再像这般大怒大燥,今日日落之前,你定毙命。” 独眼龙大声喝道:“刀疤,别信他的鬼话,把他杀了。” 五人挥起挥起手中的兵器,正要围剿之际,少年仍淡定得很,说:“腹中可有胀饱感?脑中可有万蚁咬噬的酸痒感?不信我说的,大可试一试,正好等你死后,我便能知道其中一二。” 五人听后,各自捂肚摸脑的,然后相视摇头,接着,刀疤老龇牙咧嘴的破口大骂,“龟孙,敢拿我们开玩笑?!” 少年轻声对身后的老者说:“店家,到后面的柜台下躲好。” 随后,少年脚下的步伐突变得飞快,溜得这五人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套步伐非什么绝世武功秘籍,只不过是从小被爷爷训练晨跑所形成的习惯罢了,再加上他特殊的体质,随着感觉自然而然就这样了。 “刀疤,此人定有蹊跷,捉了他带回去,老大定会奖赏我们的。”阴阳人妖娆的玩弄手上的黑白扇,提议道; “不对。” “刀疤,什么不对?”独眼龙正疑惑着,下一秒便见刀疤痛苦跪下,捂肚翻滚; 其它四人立即凑上去,忙喊道:“刀疤?刀疤?……” 故事 第10章 智斗五人,病瘟热毒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獠牙男起身,出其不意的朝少年甩出手中的铁链,暴怒道:“卑鄙龟孙,居然有胆敢跟我们耍阴招?” 少年轻身一跃,躲过铁链,只见那铁链重重的将原本少年所站的地方两侧的桌椅全劈了个粉碎,差点被殃及的老者都吓得直接晕过去了。 “你做了什么?下了什么毒?刀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陪葬!” “我刚才就说了,你们不信。”少年伸出左手,嫌弃的挥了挥落在面前的木屑,继续说:“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吗?不听医者言,吃亏在眼前!” “你是大夫?” 阴阳人难得用正常的语气说话,还有那双眼也不四处乱放电了,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挺丑的,毕竟他见过了这世上最美的一双桃花眼,其它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独眼龙插话道:“阴阳,这曦城县的大夫我们都见过,唯独没见过他,况且这里的大夫几斤几两,我们都清楚,他会功夫,装扮得如此奇怪,还是小心些好。” 阴阳人又用那双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打量着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把帽子摘下!”独眼龙舞了舞手中的弯镰,说:“快点!我们可没什么耐性跟你玩!” “行啊,我也没有耐性,就耗着呗,反正你们也奈何不了我。”少年拢了拢外袍,若无其事的依靠在老者所躲的那个柜台旁。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送你上路!”话完,獠牙男直接挥着铁链冲上前; “獠牙!”刀疤忍着肚痛大声阻止道:“住手!” 就在铁链砸下之际,少年右手中指上的冰丝戒正有所反应,獠牙男却抽回了铁链,愤愤不已回到刀疤旁边,问:“刀疤,还留着他做什么?” “他说得没错。” 肥膘壮挠挠头,问:“什么没错?” “跟他刚才说的一样!腹中有胀饱感!脑中像有万蚁咬噬的酸痒感!”说着说着,刀疤难耐得痛哼一顿,随后红着眼瞪向少年,咬牙切齿的问:“这是什么毒?!” “毒?非毒,不过看这症状确实是叫毒。” “你在耍我玩吗?别以为我们真的杀不了你。” “耍你?我很闲吗?!”少年瞥了刀疤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说:“若想活命,我问什么,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你离死不远了。” “龟孙,还敢唬人呢?!”獠牙男再次冲上去,却又被刀疤阻止住,只好不情不愿的退后回到原地。 刀疤缓了口气,说:“行,你问,若你治不好,你也别想走出这里。” 少年冷笑一声,上前走近几步,随后一脚把倒在地上的长凳踢正,再一挥衣袖将上面的灰尘木屑吹走,接着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态坐下,看了看面前的刀疤老,问:“你们不是曦城县的人?” 五人听后脸色微妙一变,阴阳人猛地收起黑白扇,指着他,问:“这问题跟他的毒有何关系?” “时间不等人,想活着,劝你们好好回答。” “阴阳……” 故事 第11章 玉驹助攻,两人再遇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刀疤看向阴阳人,摇了摇头,随后又想了想,应道:“是。” “你们从哪里来?” “居无定所,五湖四海皆是我们的落脚之地。” 少年又是冷笑一声,说:“行,这问题可以敷衍,下面的问题,你们再敷衍,老天都救不了你。” “你别拽!!!” “獠牙……”,獠牙男正气呼呼的怼道,又被刀疤给呵止了; “行走江湖,宁可丧命,绝不坏规矩。” 少年点头,随后问:“你们五人身上可有伤口未愈的?” 五人立即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伤,然后只有刀疤一人说:“我有。” “这伤口再后来可有碰到别的血?” “血?”刀疤想了想,说:“有。” “发生在来曦城之前,还是在曦城里沾上的?”少年顿了顿,补充道:“这可关乎你的命,如实回答。” “曦城之前。” “你们来曦城多久?” “一个月有余。” “这么说,你们就是病瘟的传染体?” 此话说完之时,独眼龙与刀疤对视了一眼,眼神带有异样,虽是短暂的瞬间,但都被少年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明确此事定与他们五人有关,必须想尽办法套出背后的实情,才能有效解决帝都周边县城的病瘟。 獠牙男岔开话题,说:“龟孙,你说什么呢,没见我们也是受害者吗?” “行了,你问了我们这么多,可我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他这毒能不能解也不知?”阴阳人接话道:“告诉你,我们的确不是什么善人,你再这样磨我们的耐性,我们可会舍了他也要杀了你。” “真是残忍。” 少年叹气,起身走向老者,扶起他; “我的毒怎么解?!”许是因腹痛头疼难忍,刀疤也没有耐性了; “别急。”少年继续替老者摸脉,说:“要想解毒,我需要帮手。” “我们……”,独眼龙刚想些什么,就被少年直接拒绝了; “我不信你们,我可不想让你污了我的行医生涯。你既经过我的手,那你便只能活着,痊愈了之后你是死是活,便与我无关。” 此话的暗意,他们五人都心知肚明。 明面上他们是出生入死的称兄道弟,但实际上各有各的坏心,既要提防外人,也要时刻暗防自己人的黑手。 玉驹已经将满地的鸡蛋花吃完了,饱腹一顿,心情倍好,乖乖的待在原地等着少年回来接它,可等了许久都未见他的身影,最后有些心急的咴咴叫着,吵醒了一旁闭目休憩的乞丐; 乞丐回头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望着河道,拿起竹筒喝了一口桃花露,打算继续闭目休憩时,只见玉驹疾速的跑走了,他不以为然,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目休憩。 不一会儿,玉驹寻着气息来到了巷尾的客栈,在虚掩的门外看见了少年,但它没进去,徘徊了一下后又跑回桃花树那儿,在乞丐旁边咴咴的叫着; 乞丐又被吵醒了,睁眼见到玉驹的舌头在舔着他的手,乞丐立马缩回手,单手扭开竹筒倒出桃花露洗手。 玉驹叫得越来越急,最后直接咬住乞丐的竹筒走到刚才吃鸡蛋花的地方停下; 乞丐起身,跟着他,然后看了他一会儿,问:“你要我帮忙?” 玉驹点点马头; “那你把竹筒先还给我?” 玉驹没点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向巷尾跑去,乞丐立马跟上去。 若是寻常的竹筒,他定不会理会,大不了再削根上好的青竹做一个新的,但,这是残刃啊!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当时,天君封住残刃的威力,变成竹筒的样子让他带下人界,关键时刻可以驱敌避险;因为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它都会本能的保护它的主子。 待走近巷尾的时候,玉驹便慢了下来,轻轻的靠近客栈;乞丐跟在它身后,侧身查探里面的情况,再然后趁着玉驹不注意,一把拿回竹筒;正转身走时,玉驹突然咴咴的叫起来; “谁?!” 故事 第12章 玉驹救主,乞丐暗察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阴阳人警觉得很,听到声响立马追了出去; “站住!” 随即,手中的黑白扇朝着玉驹飞去。 乞丐早已在玉驹的身躯遮挡下跃上屋顶消失,所以阴阳人自始至终看见的只是一匹白马,但仍手不留情的攻击它; 许是玉驹歪打正着,见着有东西朝自己飞来就本能的抬起右腿,刚刚好将黑白扇踢回阴阳人的手中,但也因此又拉到了左腿刚痊愈的伤,故而两眼得意求赞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屋里的少年咴咴叫着; 少年回以一个眼神示意它安心镇定,玉驹这才收声,乖乖的蹬着一瘸一拐的左腿靠在墙上。 “呵……厉害,竟能挡得住我的黑白扇!” 阴阳人亲眼见着畜生能有这般利索的本事,甚是好奇的打量着玉驹,手中的黑白扇正蠢蠢欲动的想要再试一次,屋里便传来刀疤的声音,“阴阳,是什么人?” 阴阳人收起黑白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掌心,应道:“不是人,一头畜生罢了。” “畜生?”肥膘壮流着哈喇子,肚腩颠颠的跑到门口处,“哟呵,挺俊的白马呀,阴阳,我好像闻到焦香酥脆的烤马肉味儿了。” 阴阳人瞧了一眼玉驹后转身往屋里走,同时皮笑肉不笑的应道:“肥膘,你还真会吃。不过这头畜牲,我看中了,你别动它。” “阴阳,你也真是个颜值控,它不就长得好看点吗?” “错,它……”,阴阳人停住脚步,又撇过头看了看玉驹,说:“有趣着呢。走吧,快些解决完刀疤和这孙子的事,我做东,天下美食任你吃。” “好,阴阳,说话算话啊。” “算话,你先把它给绑好了,别让它跑掉。” 玉驹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那猥琐的神态便知道定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咴咴……咴咴……” 玉驹叫了几声,一是借此提醒屋内的少年,二是被绳索勒住了脖子,很是不舒服;最后,它朝着那两人翻了个白眼,顺带朝屋顶的方向也翻了个白眼。 藏身在屋顶上的乞丐本想就此一走了之,但只因那么一瞬间的莫名犹豫,掀开了一块瓦片看了看屋里的情况; 他好奇,里面的那少年有的是机会能脱身离开,可为何他不走? 是为了救那老先生? 但看他好像意不在此,所以究竟是为了什么? 回到屋内,阴阳人一门心思都在玉驹身上,于是越发没耐心的对少年吼道:“孙子,再墨迹,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你给杀了。” “稍安勿躁,这毒不止会通过伤口和血液传染,脾气暴躁、怒火攻心也是会引起毒发的。” “少糊弄我们,赶紧想办法解毒。” 少年冷冷一笑,不语,趁着他们不注意,低头附在老者耳边沉声说:“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但别睁眼继续装睡到我将他们引走,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 “巷头河道旁的鸡蛋花晒干服用可解此病瘟,待我们走后,你便照此做让染病的患者服下。然后暗中将此法子还有那五人的画像告知官府,让他们注意这些人的来意不纯。” 交代完,少年便起身,对他们说:“走吧。” 阴阳人带头警惕拿起武器上前阻拦,问:“不是解毒吗?去哪儿?要做什么?!” “解毒啊!” 五人对视一番,似在商量什么,随后刀疤放狠话道:“若敢耍我们,你必死无疑。” “行了吧,要我死这话你们已经说了好多遍了,现在我不都比你们任何一个人活得还好吗?!” 少年懒得再瞧他们,提起小提箱往门口走,五人即刻跟上,肥膘壮还想将玉驹牵走,不料少年返回来,将小提箱放到玉驹脚旁边,说:“这是去解毒,不是去云游四海,深山野岭的,带着它岂不是耽误你兄弟解毒的时辰!” “你要带我们去深山野岭?!”刀疤惊讶反问; “不然呢,这毒有这么好解的话,你们也不必同我费这么多口舌。”少年抬步走在前面,说:“信我便走,不信,那就等死吧。” 故事 第13章 深山野岭,少年消失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此刻,阴阳人心里犹豫,拿不定主意,反问刀疤老,“这是要离开曦城县,那我们走吗?” “事已至此,先解毒,其它的事之后再说。” 就这样,五人半信半疑的随着少年离开了曦城县。 待他们离开后,乞丐扫了一眼还在昏睡的老先生,之后便从屋顶跃下,左手牵着玉驹,右手拿着少年的小提箱回到桃花树旁,将它安顿在此。 “咴咴……”,从巷尾到巷口,玉驹一直在对着他叫; “一眼之缘,我会去救他。” 转身离开前,他拿出一铃铛绑在玉驹的腿上,说:“在这等着,别乱跑,这铃铛能保你安全。” 玉驹似懂,只咴咴了两声,像是在道谢,随后便听话的卧在原地,等着; 之后,乞丐寻着脚印很快赶上了他们,并保持一段距离暗中跟着。 快天黑了,五人疲惫不堪,脾气越来越燥; 肥膘壮满脸都是汗,气喘吁吁的问:“喂,孙子,还没到吗?” 少年停下,看了看天色和周边的环境,说:“照你们这走法,估计得明天中午才能到目的地;算了,晚上进山也是危险重重,今晚就在这休息,天亮再走。” “哎……累死老子了。”肥膘壮一屁股就地坐下,肚子饿得咕咕叫,满脸抱怨,差遣一旁的独眼龙,“独眼,去,给老子打个野味来吃吃。” “嘿,肥膘,你是不是饿晕了头啊,敢使唤我?” 阴阳人还在心念念着曦城县的白马,便随口接话道:“肥膘,你减减肥吧,这才走几步路就喘成这怂样了,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到了。” “阴阳,你说什么呢?”肥膘壮最烦别人说他胖了,这是他的雷点,碰不得,一碰就炸。 “怎么,敢说不是你这身肥膘拖累了我们?” “阴阳!!!” 肥膘壮气不过,抡起重锤要与阴阳人打一架,阴阳人也毫不示弱,扇动黑白扇欲上前接招。 “够了!丢不丢人!”刀疤怒吼道; 因一时火气急攻于心,脸色瞬间变得紫青紫青的,獠牙男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劲,朝着少年急喊道:“孙子,孙子,快过来,他这是怎么了?” 少年早已猜到,不急不慢的走过来,装装样子看了看,随后用右手掐住他的喉咙; 獠牙男立马拿住他的手,问:“做什么?!” 另三人此时倒是同心和气的将武器哐当的架在少年的脖子上,少年依旧淡定,伸出左手掌心,亮出一枚小小的形似药丸的东西; 这是方才他在河边的莲花里摘下的莲子心,裹着薄薄一层最细软的河泥作掩饰搓成一颗药丸。 “我说什么,你们就偏不信,他这是急火攻心导致毒发的病症,你们若再刺激他,就干脆给他一刀还痛快点。” 少年反手逼得獠牙男掌心朝上,然后将这药丸扔给他,说:“想他活命就给他服下,这能延缓他的毒发,真正的解药还需进山找。” “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切忌暴躁!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早点出发。” 说完,少年轻身跃至树上,倚靠在一树干闭目睡去,其实他没有睡,以来是提防那五人,另外他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刚才冰丝戒探过刀疤老的状况,除了热毒,体内还有另一种隐性的症状在,这两者是有联系的,当热毒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候,这隐性的症状便会显现出来,可具体是什么,就连冰丝戒都探不出; 若排除冰丝戒探查的时间过短而出现的误差,那么只有一个理由能说得通,可能这不是世间寻常的热毒病瘟…… 这一夜,少年想了很多; 其它五人大概真的是累了,各个都睡得很香,没有搞偷袭什么的; 乞丐始终在离他们不远处守着,而视线里只有少年的背影。 天亮了,少年跃至树下,拢了拢帽子,说:“走吧。” 五人休息了一晚,容貌精神焕发更显得贼眉鼠眼、不怀好意;阴阳人断后,少年带路进深山,肥膘壮跟在少年身后,独眼龙和獠牙男一左一右的搀着刀疤老。 半日时间,他们终于进了深山野岭,可走了没多久,山中的浓雾越来越重,除了独眼龙、獠牙男和刀疤老这抱团的三人外,其它人都在浓雾中走失了; 少年消失前,特意在浓雾里加了点料来加速刀疤老的热毒恶化。 故事 第14章 江湖五怪,乞丐出手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越往里走,雾就越浓,而少年的这一点点“料”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发挥着它的功效; 他们三人在迷雾中穿梭没多久,刀疤老就忽然猛地咳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抓心挠肝的一口黑血喷出来。 “怎么会这样?刀疤?刀疤?” “独眼,什么情况,刀疤?你怎么样?” 两人听到动静后都急忙停下脚步,一边警惕前后的路况,一边担心问道。 “…………” 这会儿,刀疤老浑身发软,弓着腰靠在一旁的大树,缓了一会儿才应道:“别慌,不碍事。” 独眼龙上前搭了把手扶稳他,急道:“刀疤,你这毒……这不能再拖了。”边说,边从最里层的衣兜里掏出一颗小药丸,“来,刀疤,快,把解药吃了,快呀……” “不用。”刀疤老并没有接过独眼龙的解药,推了推他的手,说:“独眼,把它收好。” 獠牙男见他拒绝吃药,再加上他的脸色看着是越来越不好,性子也急了,龇咧着獠牙,环看着四周的浓雾,突然就挥动手中的铁链; “怎么了?獠牙。”刀疤老忍着难受起身,警惕问道:“有情况?” “没有。就是想将这浓雾打散,把那龟孙揪出来!狠狠的揍他一顿解气。”獠牙男气呼呼的甩着铁链,同时放声暴喊道:“龟孙子,出来!再耍阴招,我就把你摔成肉酱!出来!给爷爷滚出来!!!龟孙子,出来!” “别喊了,这龟孙是成心要耍我们的!”刀疤老虚弱的抹了一嘴,看着手上抹下的一片黑血渍,余光瞥向独眼龙手上的药丸,低声再次拒绝道:“独眼,快把药收好,下次别再轻易的把药拿出来。” “刀疤!”独眼龙依旧坚持劝道:“刀疤,就听我们的,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是越来越差了,再不吃药来缓解,怕到时是连这解药都控制不住了。” 刀疤老仍是倔强的摇头拒绝,“不用担心,不过是这浓雾中有东西专门诱发我体内的毒虫而已,待毒虫消停了,我自然就没事。” “什么意思,他,他知道了?”独眼龙神情一变,慌乱得嘴没把门似的说个不停,“这么说来,那他是不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岂不是要坏我们的计划,真是如此,老大可是会将我们灭口的呀!怎么办?” “别慌,独眼。”原本暴躁的獠牙男此时倒是淡定下来了,说:“他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这样试探我们,更何况这毒关系着全曦城县的命,他身为医者是不会不管的。或许他这样做,只是想找出这毒的解法罢了。” “医者?”独眼龙反问:“你们都信他是个大夫?!” “不,他不止是大夫,还是个不寻常的大夫。” 独眼龙听着仍是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意思?” 刀疤老伸出手指放在大刀刀刃上,心一狠、眼一闭的划过,瞬间指尖黑血冒出,待痛觉缓过之后才接着说:“老大讲过,这毒全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查出,若能查出此毒的异样又是身在这凡尘俗世的,就只有神医谷的人了,否则,就是从天上下来的那几个人。” 獠牙男思量一番,断定道:“那这龟孙与我们不是一路人。” 刀疤老点头附和道:“对,老大提示过,同他来自一处的那人是个女的,其他的都将会是阻拦我们计划的绊脚石。所以,这孙子要么是神医谷的,要么就是敌人。” 这会儿,独眼龙的神态转变得有些快,贼兮兮的说:“若真的是神医谷的?!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们要找的人居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獠牙男收回铁链,接话应道:“这下老大交代的任务可就容易多了,我们也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去找这破神医谷的地址。” “独眼,獠牙,别打草惊蛇,这只是猜测,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还需要验证;接下来,我们仍需按计划行事。” 说完,刀疤老又咳得厉害,不过这次倒没有黑血咳出了; “放心吧,我们知道。”獠牙急切道:“可是,刀疤,你的毒再拖下去恐怕会毒侵心脉的。” “我有分寸,别担心,我可是在毒药桶里长大的,这点毒还不至于这么快就要我的命,放心吧。” “罢了,獠牙,要真的担心刀疤,我们就快点想办法找到阴阳和肥膘他们,抓紧时间走出这鬼地方。” 说完,独眼龙瞥了眼刀疤老,叹了叹气,最后才把手中的药丸塞回兜里。 “好。”獠牙点头,愤愤怒道:“龟孙,你好自为之,别让爷爷我再碰到,不然,爷爷我定将你摔成肉泥喂畜生!呸……” 之后,独眼龙和獠牙男搀扶着刀疤老,三人抱团继续穿梭在浓雾里;可走了很久,仿佛前面的路没有尽头似的; 他们不得已停下歇会儿,却发现不知何时又绕回到了方才休息的大树旁。 刀疤老蹲下,确认一眼地上的黑血,正是他之前吐出的,心中涌起一阵燥意,说:“我们迷了方向。” “难怪。”独眼龙扶额,闭目缓解脑壳和眼睛里不断冒出的金星,“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都快把我绕晕了。” “这龟孙还真有两把刷子!”獠牙男扶起刀疤老,问:“刀疤,这下我们该怎么走?再这样胡乱走下去,我们体力可就会被消耗殆尽的。” 刀疤老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了。” 随后,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凝神闭目,鼻子使劲嗅着扑面而来的浓雾。这是他天生的过人之处,鼻子对熟悉的味道很敏感; 不管与这人隔多远,只要花点时间、费点心神,便能锁定他的位置,不过前提是,他的鼻子必须对该味道是绝对的熟悉,而且,很耗心神。 “不行,刀疤,你身上还有毒伤,不能再耗费心神……” “嘘!” 独眼龙示意他别再说话,同时小声说:“刀疤都已经开始了,这时候再拦下他,岂不是对他的心神损耗会更大?!” 獠牙男不再嚷嚷,两人就静静的守在旁边,等待结果。 “我闻到了。” 刀疤老这回心神损耗巨大,眼皮沉重得像块巨石一样,在即将昏昏欲睡时,把路指给了他们,说:“听我说,一会儿往面前的这方向一直走,第十棵树的尽头,右拐,三棵树后,绕着每棵树蛇形走,直到尽头,再右拐,应该就能跟上阴阳……他们了……” 刚说完,刀疤老就睡过去了; “刀疤?!刀疤……” 无论獠牙男怎么叫他,都叫不醒; “我来背他,独眼,你带路。” “好。” 按照刀疤老指的路,独眼龙和獠牙男一路上费了好大劲,晕头转向的在迷雾中穿梭,终于找到了阴阳人和肥膘壮留下的痕迹。 “阴阳?肥膘?” 不一会儿,独眼龙隐隐约约看见前面的人影很似阴阳人和肥膘壮,于是快步上前,双手刚搭在他们的肩膀上,就被阴阳人的黑白扇擦喉而过; 独眼龙反应及时,躲过了,惊险喝道:“阴阳,是我!” “独眼?”阴阳人接住黑白扇,看了看独眼龙,再看向随后跟上的獠牙男,问:“獠牙?刀疤?刀疤怎么了?” 獠牙男踹了口粗气,说:“没事,心神损耗过大,睡过去了。你们呢,怎么样?都没事吧?” “没事,我们没事。” 肥膘壮将俩重锤扛在肩上,问:“那龟孙呢?你们这一路上可有找到那龟孙子?” 独眼龙摇头,愤愤道:“龟孙引我们来此,还设计诱发了刀疤体内的毒虫,此刻说不定就藏在某处耍什么阴招,我们都小心些。” 阴阳人警惕的看向四周,说:“走,我们先离开这深山,其它的再慢慢算。” 独眼龙点头应道:“好。” “肥膘,你断后,我同独眼在前面探路,獠牙,照顾好刀疤。” “放心,交给我了。” 这深山的浓雾过重,所积淀在空中的颜色与少年的白袍十分相似,混在其中向隐形一样,不易被发现; 所以,少年在摆脱肥膘壮之后就根据早已留好的记号迅速找到刀疤老他们,并一直跟在附近;打算以此法子冒险近身,探查他们究竟在打算着什么,这曦城县的毒又是否与他们有关? 但是才刚接近他们没一会儿,就因那几根铁链凭空甩来让少年险些暴露,碰巧躲过了一回,却没有躲过在另一方向袭来的铁链; 就当铁链的尾端碰到少年的帽檐时,幸好乞丐出现拉住他往后移了一步,再接着一手圈抱着他,轻而易举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躲过了难以预判来向的铁链袭击。 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也很疾速,没有给少年一丝丝反应的时间; 所以,就在少年反应过来,本能以为是那五个人的其中一个,而且还察觉到两人肢体在亲密紧挨着的瞬间,他起了戒备之心,冰丝戒也隐隐有所动静; 正要出手反抗之际,鼻尖飘来了一阵沁香的桃花芬芳,便知是那位长得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的翩翩乞丐。 有那么一瞬间,迷雾散去了一点,少年看到了乞丐,这才收了手,乖乖的、不作任何反抗的任由他抱着…… 故事 第15章 林中大雨,心中涟漪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不止如此,他的嘴角还咧出了一抹笑……而乞丐从一开始就都知道他的小动作,只是不理会罢了,凝神对付从四周袭来的铁链,专心护好他。 獠牙男的吼声是越来越暴躁了,驱使着那铁链似乎长了眼睛似的,总能追着他们打,但又次次都被乞丐给躲开了; 甩了几次后,铁链就没再出现,吼声也停了; 暂且安全了之后,乞丐便带着少年藏身在一棵古树前,硕大的古树枝繁叶茂,足以为二人隐蔽。 经过刚才他凭空现身出手相救,少年便更加确定这乞丐是绝非一般的“乞丐”! 不止这双桃花眼生得好看,身手还如此不凡; 就在落地前,他右手扶在乞丐腰间的那短短一瞬,冰丝戒就已探出这人的经脉骨骼出奇得只应天上有。 此刻,少年用指尖碰了碰鼻尖,并带着惊奇的异样目光打量着乞丐,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 “你一路跟着我们?” “…………”,乞丐还是不搭话,审视了一番附近的情况; 而少年笑了笑,继续说:“你知道,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面。” “…………” “你是他们的人?” “…………” 少年想了想,说:“不对,你救了我,那应该就是我的人了!” “…………” 这回,乞丐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了,但仍很平静的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自顾自的靠在树旁,打开竹筒,抿了一小口桃花露; 他这般不回话,少年倒不觉得尴尬,只是好奇,问:“你为什么不应我的话?” “…………” 依旧如此,少年没有生气,很有耐心的继续追问:“你是哑巴吗?” “…………” “还是耳朵有问题,听不到我在说话?” “…………” “没关系,世间的任何疑难杂症,我都可以治好!你尽管说。” “…………”,乞丐还是一脸平静的瞅了他一眼,然后挪开视线,悠悠哉哉的又浅喝了一口桃花露。 少年心中暗暗叹道,举止间竟如此的雅静,与他这身乞丐的装扮着实不像。 “哎,免费的,你确定不考虑?还是说你不信我?” “…………” “不考虑考虑?当真不考虑吗?!” “…………” 对方就像是块石头一样,冷冷冰冰,随你怎么闹腾,都没有任何反应和回应;问了这么多,少年也没辙了,安静下来,脑瓜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走近他身旁,看着他; 接着,他微微弯腰,低下头,假装咳了几声,“咳咳咳……” 很意外,下一秒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竹筒盖子,里面有大半杯少年以为的凉水; 少年直起身,笑了笑,接过盖子,抓住一切能搭讪的机会,问:“所以,你是哑巴?不会说话?” “话太多了。” 初闻他的声音,少年很是惊喜,满意的应道:“原来你是会说话的!” “…………” 少年轻轻晃了晃盖子,然后毫不嫌弃的试喝了一口。 毕竟在外人眼里,他再干净,也还是个乞丐;乞丐的东西,想想都知道,他们为了生存饱腹,能有口吃的就不错,哪还管得了干净不干净。 但在少年眼中,他这个乞丐是个例外,慢慢的接触下来,竟还有更让人意外的事;这凉水一口试喝完就想喝第二口,因为,这不是寡淡无味的凉水,而是带着浅浅清香的桃花味儿! 呵呵,这个乞丐让他更感兴趣了! 他的装扮虽是乞丐,但却很干净,周身还有淡淡的桃花芬香;在满脸泥垢下,却藏着一双举世无双的桃花眼;少言寡语,不占人间烟火气,品味还如此的另类、讲究。 他,的确是个有趣的人! 少年接连喝了两口,回味着,问:“这是什么?味道挺好喝的。” “桃花露。” 他这一声出人意料的应答比起手中的桃花露更让少年惊奇,欢喜应道:“我没听错吧,你竟然应我了。” “…………” “你的声音真好听,跟你的这双桃花眼一样,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等赞美,乞丐在仙界都听得是太多太多了,但是少年的这句话似乎挑起了他心中的一丝丝涟漪。 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奇怪,现在为何会这样? 因为他的回应,少年的心情甚好,一口喝完竹筒盖子里的桃花露,将盖子递给乞丐的同时又走近一步到他旁边,靠着他坐下; “这下,你同我也算认识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把盖子扭紧,慢悠悠的吐出两字,“乞丐。” “乞丐,乞丐也有名字啊。” “…………” “这样,那我先说吧。我是一名医者,今年刚满十八,别人都敬称我一声素医。你也可以叫我……素医;现在,该到你了。” “…………” 不出所料,乞丐又没有接话了,却抬眼看了看天上渐渐聚拢的乌云,神情微微有些变化。 “要下雨了,趁这雨还没下,我们得赶紧走,不然雨把浓雾散去就会被他们发现,那到时我们就危险了。” 说完,少年直接伸出右手拽住乞丐的左手往身后的小路跑去,“跟我来,走这边。” 乞丐愣了一秒,但没有挣脱他,跟在他身后走,问:“你熟悉这里?” “不算熟悉。” “…………” “放心吧,不会迷路的。我是学医的,为了找稀世草药,从小就是在各种大大小小的深山野岭里蹿,这些山路都大同小异。” 走到半途,这大雨便下起来了,少年侧过头看了眼正在用衣袖遮雨的乞丐,想都不想的撑起白袍,然后一把将他拉进白袍下; “过来,别淋着了。” 白袍是老谷主特制的,有防水的功能,所以在这之前,少年全身滴雨未沾;可自从同乞丐一起遮雨后,少年有半边肩膀的衣服都被淋湿了。 乞丐看见后,自觉的往外边挪了挪,说:“不必了。”然后欲想躲开,却被少年的右手紧紧拽住; “别再折腾了,要想都不被淋湿,就赶紧走。” “…………” 许是少了白袍的隔挡,冰丝戒直接接触到乞丐的皮肤,两者皆起了反应。 乞丐感觉到一阵奇特的冰凉,正是源于那只紧紧拽住自己的手上面的某个东西,形状类似戒圈; 而少年也通过冰丝戒探出他身旁的这人此刻似乎心跳得有些快,可能是在大雨中狂跑的原因,他也没再多想,只想找个地方可以避下雨。 但乞丐却不是,他心中起疑,怀疑这人是不是自己在找的那个人。 隔着滂沱大雨,乞丐突然停住脚步,反手抓起少年的右手,本想看清那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猜的东西,却在刚抓起的瞬间就被少年灵活避开了; 他的目的性触碰让少年眸中闪过一丝警惕,问:“你怎么了?” “…………”,乞丐没有接话,视线直接落在少年的右手上,可那东西被衣袖挡住了,而且少年也刻意的将右手藏在身后。 “怎么了?” “你到底是谁?” 少年的神情变得认真,但很快又变回寻常嬉笑玩闹的模样,看着他;乞丐也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另一边,阴阳人带着他们四人找到了一处山洞躲雨,没一会儿,刀疤老醒来了,问:“阴阳,我们现在走到哪儿了?” 阴阳人闻声,拿过刚烤干的衣服递给他,说:“我们还在深山野岭里,半途遇到大雨,只能先在这儿避下雨,等雨停了再走。” “独眼他们呢?” “都在那边。”阴阳人示意了下火堆那边,只见独眼龙、獠牙男和肥膘壮正四仰八叉的围着火堆小憩,“走了大半天,让他们睡会儿,养好精神。” “阴阳,你也去休息下吧,换我来守着。” 刀疤老挣扎着起身,但被阴阳人按下了,“别,躺好吧,我不困,你再抓紧时间休息下,一会儿还得赶路呢,我们得在天黑前离开这里,不然你的病情会更严重的。” “好,就听你的。” 在这些细节上,阴阳人比他们四个要更细心,所以刀疤老也不多说什么,闭眼,驱使内力安抚好体内的毒虫。 雨势虽急,但很快就停了;不过天上的乌云并未散去,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雨又会猝不及防的下起来了。 “雨停了,我们快走吧。” “回答我。” 这是他来到人界后第一次如此严肃的语气跟人质问,事关重大,乞丐又再次提高了音量,问:“你到底是谁?!” “悬壶济世,游荡江湖,四海尊称的素医。”?少年认真一笑,补充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神医谷?!” 果然,这雨突然下起来了,比之前的还大、还急,少年没听清楚乞丐说的话,也来不及想那么多,直接伸手拉住乞丐,说:“雨太大了,先走,有什么之后再问。” “…………” “快走啊,免得他们追过来了。” 乞丐妥协,两人加快脚步赶路,过了会儿,乞丐再次停下了,少年拉不动身后的人才停下,转过头看,问:“怎么了?” 故事 第16章 五怪追杀,身份被疑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乞丐闭上双眼,静心细听远处的动静,一会儿,睁眼道:“他们来了。” “他们比预想中来得还快,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快走。” 少年刚抓起乞丐的手想要一起跑,却被乞丐松开了;只见他离开白袍,什么话也没留下,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丛林间。 “喂,你,你就这样走了吗?” 看着消失的身影,少年的神情有些失落,双唇抿了抿,随后露出淡淡笑意,小声道:“也好,离开也好,这样就可以不连累你了!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最后,他再看了眼乞丐消失的方向,就独自往前跑,可跑了没多久,一把黑白扇凭空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少年反应过来,黑白扇的扇沿正直直划向他的帽檐,随即一个后仰下腰躲过,但衣帽也差点因此滑落,再接着,黑白扇绕身一圈从背后偷袭; 眼角余光察觉,少年立马一个干净利落的旋转起身,同时右脚将黑白扇踢飞,正准备伺机脱身的时候,身后的方向传来了阴阳人的声音; “龟孙,还跑?!别跑了,这次,你跑不掉了。” 少年装糊涂,转过身,嬉笑道:“哎哟,可算是找到你们了,这里的雾也太大了,走着走着就不见你们人,还以为你们是故意丢下我在这深山野岭里喂猛兽呢。” 阴阳人收回黑白扇,问:“是吗?是我们故意的?还是你设计耍阴呢?!” “哎,这是什么话呢?” “就是字面意思,不难懂吧?” “呵呵,真会说笑,我一个弱男子,你们五个身手都这么厉害,我哪有这能力去设什么阴谋呢?天地可鉴呐!” “哼,还狡辩!龟孙,耍我们也就罢了,竟还敢做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还自称医者,你对得起医德这二字吗?” 说完,阴阳人又暗中挥出了黑白扇,来势甚猛。 少年一个箭步加回身躲过了黑白扇的袭击,站稳后,拢了拢衣帽,笑道:“还真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一个医者怎么可能会做出下药这事呢?况且……” “编,继续编!” “…………” 少年闻声望去,用着惊疑的眼神打量了下刚赶到的刀疤老,发现他身上的热毒症虽没有好转,但显然有被压制的迹象; 所以难道是真的,他们就是让曦城县传染此病的毒源? 若真的是,又为何不服用解药? 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想出用体内带毒如此狠毒的手段来传染!还让他们甘愿以命犯险?! 少年收起心中所有的疑虑,设法脱身,故而继续嬉笑道:“字字实话啊,况且,你们现在不也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吗?要是我有违医者仁心做出下毒这等事,你们早已到阎罗王地府报到了,哪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呢?是不是?” 刀疤老并不买账,哼哼道:“小子,别装了,下没下药,你心里清楚。” “哎……”,少年委屈道:“你们五个人五张嘴,我就一个人一张嘴,是说不过你们了,反正,我就最后再说一遍,医者,仁心,信不信随便你们。” 獠牙男听着气不过,正准备出手教训时被刀疤老拦住,“刀疤,什么意思?拦着我做什么?!” “冷静点,獠牙,别冲动。” “刀疤,你信他的话?” “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勿要打草惊蛇,因小失大了。” “哼!呸!!!” 獠牙男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便挥起铁链往旁边的巨树甩去,以此泄愤;若再用力几分,这棵树就被破开一分为二了; “行了,獠牙,别误了计划。”随后,独眼龙拉过獠牙男到一旁好声好气的劝他消气。 刀疤老忍着怒火,看向少年,扯笑道:“小子,不管你有没有下毒,如今我们也不深究了,但是要想活命,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这不是变相的在逼我认罪就范吗?” 阴阳人接话应道:“龟孙,你没有选择的权力!奉劝你一句,趁我们脾气还好说话,最好乖乖服从。” “行吧,好男不跟……”,少年没继续说下去,无辜的耸耸肩膀,说:“问吧。” 独眼龙出声回怼,“龟孙,逞口舌之能最无用!” “哼……”,刀疤哼声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你们又不信,问多少遍还是一样,不如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问点别的,可好?!” 此话一落,獠牙男那好不容易忍下的燥火又被少年给点着了,不顾独眼龙的阻拦再次将铁链甩了过来; 若不是少年后退得及时,衣帽就要被掀下来了。 但少年依旧面不改色,不慌不乱的应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刀疤瞪了一眼獠牙男,眼神指责他的冲动,随后又瞪向少年,喝道:“再不说,可就不是这一鞭的后果了。” “那好,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也最后再说一遍,你们都听好了。”少年整理了下白袍,一本正经的认真说:“我是医者,医者仁心的医者。” “呵,小子……”,刀疤老迈步上前,贱笑威胁道:“一个人奈何本事再大,也是挡不住五个人的。你如实说出,我们可以放你离开。” 少年想了想,回笑道:“这样?好啊,不如交换,你告诉我,你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我便告诉你我更详细的身份。” “哈哈哈……小子,不瞒你说,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知道它的人都一命呜呼了。” “哦,那巧了,天下之大,还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谁。”少年顿了顿,补充道:“哦,是有一个,有一个已无药可救的人在死前知道了,下一秒……你懂的。” “哈哈……”,阴阳人也大笑几声,说:“这样吓唬我们,你觉得有用吗?” “我想,或许有用吧。” 阴阳人打开黑白扇,做好架势,说:“刀疤,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就别再跟他费口舌,一个人若被折磨到极致,可是什么都会说的。” “刀疤。”獠牙男也甩动了铁链,说:“老子早就受够了,打吧!” 随后,五人眼神示意,各自手中的武器接连向少年袭来; 少年手上的冰丝戒感知到危险,正泛着冷冷蓝光要转换状态时,他却选择了退后防守,利用周边的地形快步躲开武器的攻击。 这套步法看似简单,但没有个十分好的体格是没办法追赶得上的; 所以,五人加武器追了一圈,碰都没碰到少年,半途不得已气喘吁吁的停下,那种想干又干不掉的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盯着连气都不带喘的少年。 发现他们没有再追赶,少年也停下了脚步,趁机恢复体力,再暗中观察呆会要跑的路。 刀疤老喘过气后,认清现实,知道他们跑不过这小子,便对肥膘壮下令道:“肥膘,把树打断。” “嘿,得,看我的,你们都闪开!” 其余四人都闪到肥膘壮身后,肥膘壮高举重锤,深吸,憋了一肚子气,然后重锤落下,一阵震耳欲聋轰响充斥着整片深山野岭,不停的回荡…… 少年受不住这响声,双手紧捂耳朵,头痛欲裂的现象非但没有减缓,而且还有更严重的危险即将发生。 随着地动山摇的巨响,少年所在之处出现了一条裂痕,同时周围的巨树都连根被震起,纷纷倒下; 这情形难以全身而退,除非,少年能有闪电般的疾速才能躲过这一遭,否则就等着被这些巨树压成肉泥。 看情形应该是成功把少年困住了,肥膘壮得意的向刀疤老邀功,“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刀疤,我这招厉害吧。” “干得不错。” 阴阳人也拍手叹道:“你这身肥膘在这时还蛮有利用价值的嘛。” “那是。” 肥膘壮将重锤扛回肩上,嘚瑟的抖了抖肚皮上的那几圈肥膘。 “你们快看……” 独眼龙的急声打破了氛围,四人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堆的缝隙里闪出一抹白色的影子,正是少年。 “呸,龟孙真是命大,这样都弄不死。” 獠牙男气极了,快跑几步飞身上前,甩出铁链,差一点就缠住了他;不过虽没缠住,但又将少年逼赶到了刚才被砸出的大坑里,仅一步之遥,他无路可退了。 獠牙男阴险一笑,转头对肥膘壮说:“肥膘,看你的了。” “獠牙,闪开。” 接着,肥膘壮挥出两重锤朝地面一击,裂痕直冲大坑而去; 少年趁獠牙男转身的时候,疾步远离大坑,但被獠牙男发现,甩出铁链牵绊住,与此同时,独眼龙的弯镰和刀疤老的大刀纷纷向两边的巨树挥去,前后左右的威逼夹攻让少年真的无处可躲。 冰丝戒再次泛出蓝光,状态即将转变,但少年还是没使出,决定赌一把,利用地面裂缝的空间暂且藏身躲过倒压下来的巨树;这时候,再用冰丝戒的绸缎形态挂住巨树作为支点,借力回到地面,然后往另一方向脱身离开。 故事 第17章 你谈你的,我看我的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肥膘壮扛起重锤,向刀疤他们嘚瑟道:“等着吧,一会儿,那龟孙就成带有大树清香的肉饼了。” “哈哈哈哈哈……” 五人乐呵呵的聚集到安全处,目不转睛的围观即将发生的精彩一幕; 然而,就在他们等着给少年收尸的时候,一个乌漆嘛黑的身影闪过,单手抱住少年;接着,两人就从缝隙里跃到半空,随后真如闪电一般疾速的消失在他们眼前。 五个人,没有一个人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独眼龙瞪大那只眼睛,问:“你们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獠牙男应道:“没法看清,太快了!” 独眼龙忽然一惊一乍喊道:“我勒个去,这是什么怪人呐?!” 肥膘壮捧腹摇头,接话道:“这哪是人啊?分明就是个怪物啊!我的天呐!居然有人能躲过老子这大招!?” “呵呵……肥膘,看样子,你这大招还得再练练……”,阴阳人摇着黑白扇,阴阳怪气的泼凉水。 “你什么意思?”肥膘壮气不过,嚷嚷道:“阴阳,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 “意思就是,啧啧啧……白长了这身肥膘了。” “你……阴阳,过来,老子不把你打残,就绝食!” “行了,人都跑了,你们还有闲情在吵架?” 獠牙男忍着怒火劝架,然后正想问刀疤老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只见那摇摇欲坠的大树纷纷倒下,泥水飞溅起再沉下; 五个人大眼、小眼都瞪得圆圆的,再次映入眼中的就只有那些倒得乱七八糟的、巨硕的树干,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少年的影子了! 獠牙男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句,“真他娘的龟孙!”随后,回过头看向刀疤老,问:“刀疤,现在我们怎么办?还追吗?” 阴阳人反对道:“人都不知跑哪儿去了?怎么追?万一再在这鬼地方迷了路了,怎么办?” 独眼龙也反对道:“是啊,刀疤身上的毒还没缓下来,要是再引发了可就不好了。” 肥膘壮刚刚消耗体力太大,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所以他也反对道:“刀疤,要不咱们先回去,这龟孙肯定跑不了的,下次,下次,我一定把他锤成肉 饼!” 阴阳人一眼看出肥膘壮打的什么主意,瞧了眼他有些憋下去的肚子,说:“肥膘胡吹什么,想吃饭就明说。” “阴阳,你怎么老是怼我呢?”因为饿了,肥膘壮没力气跟阴阳人吵,便用上撒娇这一计; 只要一撒娇,不论是何物,阴阳人一听都会暂时性的心软; 阴阳人摇了摇黑白扇,语气十分做作道:“因为,你可爱啊!” “嘶……” 獠牙男和独眼龙最受不了阴阳人这一面,颤意从脚底一直麻到头皮顶; 刀疤老是被气得脑袋直发嗡,根本不想理会他们,狂怒道:“追不追随便你们,老子去追!!!” 说完,便扛着大刀朝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追去。 “哎,刀疤……” 獠牙男没来得及喊住他,人影就不见了。 “我们怎么办?” 独眼龙看向他们,自己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这时,獠牙男也欲准备追上去,“刀疤,等我,今日,我非要逮住这龟孙!” “行吧,我也去。” 独眼龙跟在獠牙男身后,去赶上刀疤老; “走吧。” 阴阳人瞅了眼肥膘壮,摇着黑白扇,轻轻松松的飞身在树林间; “哎,你们倒是等等我啊!”肥膘壮重重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一颠一颠的快跑跟上去了。 而乞丐带着少年一路疾速飞跑,直到暂时安全了,他们才停下来稍作歇息一会儿; 这飞跑速度已经是少年能忍耐的极限了,虽然是有人带着,不用出力,但还是扛不住,晕头转向的缓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乞丐却面不改色、气也不带喘一下的打开竹筒,倒了杯桃花露给他; 少年接过桃花露,喝了一口,然后视线透过帽檐直直的看着乞丐,不解问:“你不是走了吗?” “…………” “既然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 “我看你不是乞丐,是傻子!明明知道有危险,还掉头回来,真傻。” “…………” 乞丐还是没搭话,但看了他一眼,之后,视线就落在前方寻找一会儿该往哪走的出路。 少年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圈,说:“前面没路了,若没猜错的话,这条路尽头唯一通往的就是悬崖。” “有多深?” “现在还不知道,得靠近悬崖边才能大概知道。”少年突然嘴角扬起一抹笑,说:“要不,我们跳下悬崖,做一对比翼鸟?” 乞丐回头看了眼他,神色未有丝毫的改变; “哎,你别误会啊。我是想要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下辈子我能找到你,好报你的救命之恩。” “不需要。”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尤其是情……” “…………”,乞丐再次回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少年笑了笑,补充道:“恩情。” “随便你。” “那,我们走吧。” 说着,少年便往悬崖的方向走去;而乞丐却与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哎,你走反了。”少年急忙上前去拉住他,“是这边。” “往回走。” “什么?”少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诧异反问:“你说什么?往回走?!刚从那里逃出来,我可不想再带你回去找死。” “…………” 其实,在说这话之前,乞丐已经做好了打算; 原路返回遇见那五个人的机会很大,但是比起前面的悬崖,乞丐倒还是有胜算拼一把,牵制住他们,让少年脱身离开。 “信我!” 少年看着那双沉着得很的桃花眼,摇头道:“不,不,不……” “往回走,我有把握掩护你离开。” “哎,何必呢。” 少年耸耸肩,轻轻叹了叹气,说:“往前走,也是冒险;往后退,也是冒险。我说你啊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白白找罪受呢?!” 乞丐不接他的话,说:“走吧,再不走,他们就追上来了。” “真的要回去?那五人很难缠的。” “…………” 乞丐看了看他,然后主动伸出手去拉少年; 既然如此,少年不再多说什么,有人作伴总好过单打独斗,便跟着乞丐往回走; 可两人刚走一段路,就面对面的与刀疤老碰个正着。 “呵,有两把刷子啊,真是小瞧你了,居然还有同伙。” 少年嬉皮笑脸道:“哪是什么同伙啊,这不过是我刚顺路捡的乞丐。” “…………”,乞丐别过头,看了看少年; “别装了,管他娘的是乞丐还是同伙。”刀疤老啐了口唾沫,假模假样的商量道:“孙子,咱俩商量下?” “商量什么……” 少年的话正说到一半,就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而且,连乞丐自己都没发现竟会下意识的这样做。 只见,乞丐伸出握着竹筒的右手,宝贝似的护着身后的少年; “哟,关系匪浅呐,这就护上了?” “…………” 若是修为还在,那么,此刻盯着对面这人的眼神已冷到要是控制不好的话,便能随时将他嘎嘣脆的给四分五裂了。 然而这时,其余四人赶来了; 阴阳人倒有些不合时宜的插话问:“哟,小子,这人是你的同伙?” 阴阳人见到乞丐就莫名的犯起花痴,一脸妩媚的说:“啧啧啧,长得……真俊呐……” 这语调让其余四人包括少年都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唯独,乞丐却不当一回事; 在仙界,不少身姿妖艳的女神仙比他更妩媚,但奈何她们手段再高,都没能撩动石头心的他,更何况是这等俗透底的货色! “什么眼神!” “刀疤,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刀疤老瞥了眼乞丐这满脸泥垢,忍不住了,喝道:“阴阳,别误了正事。” “放心,误不得。你谈你的,我看我的,最后要是谈不妥,乞丐留给我……解决……就好。” 一边说着,阴阳人一边瞟着乞丐,还一边娇羞的用黑白扇半挡着脸。 刀疤老见他这副模样很无语,只好看向少年继续说:“小子,你将身份告诉我,我可让出身后的路,保你们毫发无损的离开,可好?” 少年笑了笑,碰了碰乞丐的手,然后站到他身前; 乞丐的身形将近有一米九高,如今还在长个子的少年只能到他的肩膀处,但此时此刻的气场一点都不弱; “我刚才说了,他只是个迷路的乞丐,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放他离开,我便考虑你的提议。” “没有任何关系?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阴阳人这会儿智商倒是上线了,继续说:“龟孙,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挺厉害的啊,莫不是刚才我们亲眼所见他就是救走你的人,我们还真会信了你的鬼话。” 独眼龙施加威力附和道:“龟孙,你没有跟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格。” 刀疤老也再接着恐吓道:“小子,好好想清楚了,别因你的一时冲动而连累了无辜人!” 故事 第18章 不用管我,不要回头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怎么办?” 少年撇了撇唇角,模样委屈的低声对乞丐说:“我可能会害了你。” 然而,乞丐却无所动容,沉声应道:“我的命,唯由我!” “哟,你口气挺拽的啊!”刀疤老接着瞥向他手中的竹筒,问:“你手中的这竹筒玩意儿看似挺厉害啊,哪儿来的呀?给爷瞧瞧…… “与你何关!” “呵,这脾气……” 刀疤老的话还没说完,阴阳人就抢先说了,表情还贱兮兮的; “我喜欢……” “咦……” 少年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三番两次的对乞丐这样说话,莫名有些反感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啊!” 阴阳人收起表情,变得一本真经的说:“简单,只要你好好回答我们问的话。” “哎,不是……你们有完没完啊?问来问去的,都说了上百遍了,不嫌累吗?” 阴阳人摇着黑白扇,又是贱兮兮的说:“非也,非也,有趣得很。孙子要玩,爷爷我当然是要奉陪的了。” “呸……别乱攀亲戚!” 见阴阳人又对着乞丐使媚眼,少年一下子冲动,没忍住脾气,回怼阴阳人; “少扯开话题,我们彼此再退一步,要么如实说出你的身份,要么把竹筒留下,我们可以给你们半柱香逃跑的时间,怎么样?” “不是说各退一步的吗?你这退了吗?” 刀疤老喝道:“孙子,别得寸进尺啊。” 少年压根没想过要做什么选择,况且刀疤老放出的这两个条件,哪一件都不好办。 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是不能说出,这是少年和乞丐两人未曾商量过就一致认同的。 至于这竹筒嘛,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像乞丐这样随意拿起、放下的; 毕竟是仙界第一神武残刃所幻,能碰它的人除了乞丐本人,还不曾发现有谁可以! 乞丐第一次递给他竹筒盖时,是因为用了自身内力控制住残刃的威力,所以少年才能碰了竹筒盖却无事。 但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了。 “好。” 乞丐想都不想就直接出声答应,随即就将竹筒递过去; 刀疤老没料到他会这么干脆,心疑有诈,所以五人有些怂,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接竹筒; 但竹筒就在眼前,此时不拿感觉有些亏;就在刀疤老蠢蠢欲动时,少年却先一步从他手中拿走了竹筒,责怪乞丐,说:“这是你的宝贝,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别人呢?” “你……”,乞丐惊诧,问:“你没感觉到什么吗?” “感觉到什么?我感觉到很生气。”少年看了眼竹筒,然后把竹筒还给他,表情认真的说:“拿好,以后,不许这么随便。” “…………” 乞丐接过竹筒,心里疑惑着:为什么他可以碰残刃,不会被残刃反杀? 残刃是仙界第一神武,有灵性,只认主; 除了主人能碰,或者主人压制了它的威力,否则,他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曾经,白星凌还是百来岁的奶娃娃时,因为好奇去碰了一下残刃的剑鞘,仅仅只是剑鞘,就被强大的剑气给震伤; 幸好,墨夜挚和暮清风两人出现得及时,用夜笛的笛音和神扇至善的风力扛住了残刃爆发的剑气; 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所以,为什么他能碰残刃?! 难道,是因为残刃来到人界威力减半,所以才没有反应?! ………… “你在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你刚才真的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喂……”,刀疤老不耐烦的催促道:“怎么样了,商量好了吗?是把身份说出呢?还是把竹筒留给我们呢?” “闭嘴!” 乞丐冷淡喝道,同时一计眼神扫去让刀疤老等人瞬间不敢再出声; 刀疤老闷声同阴阳人说:“这人总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来头?!” 阴阳人将黑白扇遮住两人的脸,悄声应话:“一定不是善类,说不定就是我们想的那样。” 少年见他们鬼鬼祟祟的,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而头顶的这片乌云积得越来越厚了,不能再跟他们纠缠,得趁暴雨下之前离开这里。 “你刚才说,你的命,唯由你?” “是。” “好,就因为你这话,我不会让你平白无故的在我手中送命。一会儿,我挡住他们,你伺机离开,不用管我,也不要回头,拼尽全力的往前走。” “管好你自己,活着!” “怎么样了,两位孙子商量好了吗?” 刀疤老不要命的扛着大刀再次催促道,其他四人也做好了要大战一场的准备。 “放他安全离开,我便告诉你。” “哼,小子,年轻气盛的就不要犟得这么愚蠢嘛。” 刀疤老使了使眼色,说:“哦,忘了告诉你,你的身份说与不说,事到如今我们也能猜出一二,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自己说,一来是本着善意给你机会,二来也只是想验证你到底是不是;至于现在嘛,我们对你已经没有耐心了,就都别想走了吧。” 话落,五人集体甩着武器冲过来,他们倒默契得很,将乞丐留给阴阳人对付,他们四个全部袭击少年。 与其说阴阳人在对付乞丐,倒不如说是在调戏乞丐; 只见,那黑白扇变着花样的无形绕在乞丐周边,就像是孔雀开屏似的,把最好看、最有能耐的一面展示给追求者。 这等不入流的花招,乞丐压根不放在眼里,以静制动寻迹破解,几次下来就找到了变幻于无形的黑白扇; 紧接着抬手,快准狠的用竹筒破去,黑白扇瞬间掉在地上,要不是阴阳人收回得及时,想必那黑白扇已经被破成一分为二了。 就在阴阳人一脸诧异和不可信之时,乞丐已迅速来到少年身边,替他挡住铁链和弯镰的袭击,同时借着铁链之力缠绕住在空中盘旋而来的弯镰,以此二打一的僵持着。 少年虽空手抵挡,但靠着柔韧的身劲继续以退为守的与刀疤老和肥膘壮周旋;不过奈何手无寸铁,躲过了大刀却一时没留意重锤正从他身后袭去。 “小心!” 乞丐发现后立即松开铁链,一个箭步过去,将少年护在自己的怀中,后背生生扛了这两锤; “傻子,你怎么样?” “傻子!” “你冲过来做什么?” 少年急切问他话,神情慌张的想要用冰丝戒测探他的状况,却被突如其来的黑白扇给偷袭了; 乞丐死忍着满腔的瘀血,把少年拉到自己身后,拼尽全力用竹筒把黑白扇打得远远的; 之后,他才侧过头把瘀血吐掉。 他不想弄脏少年的衣袍,因为,初见之感,白色很适合少年的气质…… 然而,乞丐的这一举动和这口发黑的瘀血,让少年彻底乱了心,但仍是来不及反应和关切,刀疤老的大刀又紧接而来; “是你们找死的!!!” 少年右手上的冰丝戒即将在一刹间出现时,却见乞丐把他推到一边,然后用竹筒挡下大刀,众人十分震惊! “呵,果然是不凡之物!” 刀疤老天真的以为一根破竹筒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挡得住这锋利的大刀,于是加重了力量,将大刀重重压向竹筒; 乞丐在全力硬撑着,瘀血又开始从他嘴角流下,少年担心极了,正想召出冰丝戒上前去帮他,却被拒绝了。 “别过来。” 虽然收了重伤,但乞丐说话的语气和之前并无异样; 他吞下瘀血,对少年说:“你先走。” “不!你都回头找我了,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少年不听乞丐的话,召出冰丝戒的绸缎形态,即将从袖中飞出时,阴阳人的黑白扇又出现了; 而且,原先被乞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死死互相缠绕的铁链和弯镰,竟在肥膘壮的胖手下解开了,这会儿也正向少年袭来。 冰丝绸缎就差一点使出时,乞丐不知何时来到少年身前,并带着他躲开了黑白扇、铁链和弯镰的攻击; 如此迅速,这般身手,所有人都震惊了! 因为,随后回到他手中的竹筒非但没有一丝被大刀砍过的裂痕,反倒是这大刀被竹筒反弹回刀疤老的脚下; 现正深深的直插在泥土里,肥膘壮和刀疤老两人可是花了一身的力气才把大刀给拔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是何方神圣?竟然会有这等强劲的内力!” 阴阳人急步向刀疤老靠近,警惕问话乞丐; 乞丐不应话,但他的神情却让五人更为惊讶! 因为,被重锤伤到的人,五脏六腑定会有损;可他至今都未曾吭过一声,也没皱一下眉头,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啊! “你们!!!” 少年对眼前这五人已经没法再容忍了,不管他们引发这场病瘟是何目的,就凭他们三番两次的把乞丐伤成这样,就没法儿再控制自己,想让冰丝绸缎把他们通通给绞杀了,省得再祸害人。 可是,乞丐突然握紧了他的手,还带着点点微不可察的颤意; 少年刚起的杀念瞬间收回,侧过头,看了看乞丐,然后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冰丝戒一探,脸色瞬间不好…… 故事 第19章 有一个人,护他而伤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你伤得太重,不能再打了。” “皮外伤,我没事。” “皮外伤?你当我素医的名号是虚的吗?” “…………” 身体上确实很痛,但此时此刻,乞丐还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感觉。 而且,有好几次少年的触碰,手上都会传来冰凉的感觉,这让乞丐心中已有七分肯定他就是自己要寻的人; 所以,这会儿,乞丐回看少年的眼神与之前有了一丝丝不同。 但,少年此刻心切在怀,并未察觉到他眼中的这丝异样,反倒语气很坚定的对他说:“你别管我了,一会儿我掩护你离开!” “一打五吗?” “只要我想,他们是生,是死,皆在我一念之间。” “我信你。 乞丐缓了缓,继续说:“但身为医者,何时何地,心中须向善,不可被恶念反控。” 少年稍稍愣住了,不是因为他这番话的意思,而是认识他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一口气说了一整句话; 但是,一码归一码,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再与那五人打下去了。 “我是认真的,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 “你听见了没有?” 乞丐反手拽紧少年的右手,说:“话太多了。” 少年皱了皱眉头,神情无比严肃的劝道:“你再不走,我真的会害了你的。” “…………” “你刚刚说错了。” “啊?” “不是萍水相逢,我们是命中注定。” “什么?” 少年听完,满脸问号…… 这话……是面前这性子冷淡的人说出来的? 怎么感觉……面前的这个人跟之前的行事风格有些不一样? 难道,脑子也伤了? 乞丐没有再回答他的话,但拽着他的手更用力几分,如此,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而此时,被乞丐打得有些狼狈的五人脸上的神情似乎也有些变化,给人的感觉像是因乞丐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们的计划,看他不爽又干不掉的无可奈何。 阴阳人附在刀疤老耳旁,小声提议道:“刀疤,看样子,此人绝非凡夫俗子;他现在也伤得挺重的,不如趁这时将他们活捉,带回去见老大。” 刀疤老稍想一会儿,随后点头,问其余三人,“你们觉得呢?” 獠牙男龇牙咧嘴的应道:“妥!” 肥膘壮和独眼龙也接连点头; 紧接着,刀疤老一声令下,五人又再次手持武器凶神恶煞的袭来。 “到旁边去。” 乞丐叮嘱完,即刻松开少年的手,独自上前,以一敌五; 少年神色凝重的看着那抹奋不顾身的背影,慎重的做出了决定,说:“那你坚持住。” 随后,少年便往悬崖边的方向跑去。 阴阳人看着“落荒逃跑”的少年,一边攻击,一边添油加醋的说:“看看,你一心豁出命要帮的人可是这一副德行,啧啧啧……” “呵呵……” 刀疤老坏笑一声,对阴阳人说:“这里有我们四个,阴阳,你去把那孬种给抓来!” “好,没问题。” 阴阳人在收回黑白扇之前,还不忘耍了一把阴招,假模假样的做着收扇的动作,却是顺势把扇柄倒过来,按下某个机关,忽然间有一根小尖针弹射出来; 乞丐随即一个下腰,竹筒至于胸前上方,挡住弯镰、大刀和重锤的攻击,那根小尖针正正好的沿着他的鼻尖水平擦过。 “哟,好鼻子……” 虽没偷袭成功,但也撩了一把乞丐,阴阳人魅笑一声,对他们四人说:“你们卖我一个面子,可得手下留情,好好对他,别坏了他的这身美人骨。” 獠牙男抽出铁链,对阴阳人说:“既然你好这口,那一会儿,咱几个把他五花大绑送到你房里,你慢慢玩儿。” “嗯,还是獠牙对我好啊。作为交换,我把龟孙抓来给你,你也慢慢玩儿。哈哈哈……” 话落,阴阳人已朝少年离开的方向走去。 乞丐担心的看向那边,下一秒,獠牙男的铁链向他的双腿甩去; 乞丐猛的双脚蹬地,同时聚内力于竹筒上把弯镰、大刀和重锤给震开,而后借力旋转起身,再然后一脚踢向铁链的尾端; 只见,铁链向是被乞丐操控了一样,把獠牙男缠住,再接着,竹筒向其一劈,獠牙男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甩向肥膘壮; 然后,两人抱团再滚向了独眼龙和刀疤老,四个人就这般圆滚滚的往着阴阳人的方向滚去。 然而,心口猛地一痛…… 又是一口瘀血吐出,乞丐双腿无力的半跪在地上,幸有竹筒支撑,不然要是这下倒地,怕是起不来了。 乞丐闭目凝神稍缓了缓,随后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一口气站起来,去找少年。 少年快步跑到了悬崖边,望了眼悬崖下边,一片白雾朦胧,压根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于是,他后退了几步,蹲下,右手掌张开贴向地面,冰丝戒一探,不一会儿就大概知道了悬崖底下有多深。 之后,少年正准备回去帮乞丐,却没想到阴阳人从树林里出来。 “呵,龟孙,原来你在这儿啊?” 阴阳人扇着黑白扇,往他身后敲了敲,问:“怎么?是打算跳崖吗?”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估计是奄奄一息了,不过你放心,我交代过了,让他们务必手下留情,毕竟那身美人骨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我还得剔肉取骨,好好珍藏起来呢。” “变态!” 少年的杀念再起,冰丝戒的状态转换就在瞬间,这时,树林里突然滚出一东西。 阴阳人察觉到身后有杀气,便转身,随之飞身一跃,躲过了这团东西; 少年也警惕的往旁边走去; 就在那团东西即将靠近悬崖边时,却停下了; “肥膘?怎么是你们?!” 阴阳人看清这团东西是什么后,立马飞身过去,扶起他们,“怎么回事?” 刀疤老揉着被摔疼的老腰,说:“我们都小瞧那人的实力了。” 肥膘壮和独眼龙帮獠牙男解开缠绕在身上的铁链后,獠牙男就狂躁的甩动铁链,把刚所受的屈辱全都发泄在少年身上。 “老子就不信了,还打不过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 “獠牙!” 刀疤老的这一声没喊住獠牙男,倒是喊出了一样东西。 只见,乞丐的竹筒出现在少年面前,把铁链打了回去,就在刀疤老接住被强大内力震退的獠牙男之际,乞丐已经来到了少年身边,并收回竹筒。 少年也很惊讶,但随即一抹担心涌上心头,他方才之举定是又消耗了不少内力,正想用冰丝戒再探探状况如何了,手却被乞丐给抓得牢牢的; 乞丐的视线扫了一圈,问:“有没有受伤?” 少年摇摇头,准备想说的话都到喉咙眼了,却被正暴躁的獠牙男给打断了; “呸……” 獠牙男狠狠地啐了口唾沫,放狠话道:“把老子惹火了,老子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俩孙子陪葬。” “哎,獠牙,我们还在呢,不会让你死的。” 阴阳人收起浪荡的德行,挥起黑白扇向他们袭去,其余四人再次一同而上; 还是一如既往,乞丐把少年推到旁边,然后一人独自对付他们。 经历了前面的交手后,这五人都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乞丐的对手,这次便开始拿出真本事——玩阴的。 刀疤老的大刀刀刀毙命的朝乞丐砍去,独眼龙的弯镰配合得极好,等大刀收回时,它再袭击…… 如此一来一回,受伤后的乞丐还能应付得来; 但,阴阳人的黑白扇却无形附在獠牙男的铁链上,相当于肉眼可见铁链的袭来,却不知那黑白扇会何时、如何的突然一击! 故而,乞丐虽能躲过一回,但也躲不了第二回; 就在黑白扇突然出现,差点将他封喉的时候,少年及时赶到拉住乞丐,很惊险的避开了黑白扇这致命的一击;不过,他们二人也因此被迫退至与悬崖还有三米远的地方。 未给他们反应和思考的时间,肥膘壮朝地面使出全身力气补了两锤; 忽然之间,巨大的裂缝迎面而来…… 危险之际,乞丐上前用竹筒挡住裂缝的开裂,尽管面前危险重重,身上还忍着伤痛,他还是神情镇定的对少年说:“快,先走!” 少年看向他,眼神无比坚定,“一起走!” 刀疤老呵呵的笑了笑,说:“别争了,要不都跟我们走吧!” 少年不理会刀疤老的话,刚抓住乞丐的手,肥膘壮就又朝地面补了两锤,竹筒没抵挡住,二人被震落悬崖! 肥膘壮最后砸的这两锤威力极大,不止将面前的山脉几乎破为两半,他们不得不后退远离崖边,而且还扬起一大片灰尘滚滚…… 短时间内,他们无法看清悬崖之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两人是死了? 还是命大的活着? 待到尘埃落定后,五个人站在悬崖边望了好久,都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的踪迹; 阴阳人摇着黑白扇,叹了叹气,说:“可惜了那副美人骨,刀疤,我们还追吗?” 故事 第20章 你该不会,有所目的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别追了。” 刀疤老虽心有不甘,不亲眼看一看这俩龟孙是死是活,难以咽下这口气,但是,他不能再意气赌上大家伙的命; 獠牙男听后,意见超大的反问:“不追了?!” 刀疤老摇摇头,说:“你们都看看自己……” 他们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狼狈样,沉默,谁都不好意思出声。 五个人当中伤得最重的还是刀疤老,加上体内毒虫的涌动,他自己现在是难以运行内力了; 再者是肥膘壮,几乎每次都是与那带有神秘力量的竹筒正面刚; 其余三人还好,都是些或深或浅的皮外伤。 刀疤老叹着气,带着点点挫败感,说:“他们只是两人,我们有五个人,却就是连在地面上的深山野岭都被搞成这幅模样,更别说是去这情况不明的悬崖底了。追吗?还怎么追?!” 獠牙男是越听越不服气,问:“刀疤,难道就这样便宜他们了?!” “不!”刀疤老抓紧大刀,怒意都藏在话里,“若他们这次死了,算是老天有眼,替我们出了这口气;若是没死,日后江湖定会再见,到那时再讨回来也不迟。” 獠牙男还是顺不下这口气,喊道:“刀疤!” “行了,同他们耗了太久,抓紧时间出去,把伤处理好,然后出发去侗澄县,继续执行老大交待的任务。” 说完,刀疤老就转身离开了,阴阳人和肥膘壮跟在后面; 独眼龙走了两步回头看向还停在原地恼气的獠牙男,便上前安慰他; “獠牙,走吧,江湖就这么大,来日方长……” 最后,獠牙男不情不愿的被独眼龙拉走了。 掉下悬崖,是少年做的最坏的打算; 因为,他算准了吉人自有天相,还有多亏了冰丝戒…… 就在两人掉落悬崖至半腰的那一刻,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此时,少年手上的冰丝戒已转换了状态,变成可无限延长、韧性极强的冰丝绸缎; 它的一端紧紧捆绑住两人的腰间,另一端则变得很尖利,快速的插进崖壁作为支撑点,然后,冰丝绸缎慢慢延长直至将二人安全送达到地面。 少年扶稳昏迷的乞丐,确认四周安全后才收回冰丝戒; 刹那间,冰丝绸缎就已恢复成常态的冰丝戒,自主回到少年的右手中指上; 紧接着,少年右手握住他的脉搏,用冰丝戒探查一番,随后顺势将乞丐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他去找地方避雨,和医治他身上的伤。 乞丐伤得很重,很重…… 若不是他的体魄异于常人,恐怕是撑不到现在的。 原本就受了肥膘壮的两锤,刚才又替他挡住了重锤的威力,身体内伤过重无法承受加上淋雨引起的高烧而昏睡过去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体内有一股很强烈的力量在横冲直撞,连冰丝戒都探不出是什么原因; 总之,这伤若再不及时处理,就算他是铁打的、是天上的神仙,说不好也真的要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真是个傻子。” “放心吧,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在我手上的。” 看着这暴雨是越下越大,白袍已没法挡住两人,少年侧过头看了看昏睡的乞丐,不禁的眉头紧锁,咬着牙加快脚下的步伐。 “你说什么?” 不知何时,乞丐迷迷糊糊的醒来了,没忍住的干咳了几下; “你醒了?” 少年腾出手轻轻的在他背后拍着,替他顺下这道气,说:“醒了就别再睡,坚持一下,找到地方避雨后,我再去给你找些草药先退烧,内伤可以迟些再治疗。” “咳,咳,咳,咳……” “来,你先靠着我,我喂你喝点桃花露,顺顺气。” 待乞丐靠稳自己后,正伸手去拿竹筒,却被乞丐拦下; 少年纳闷,问:“怎么了?” 乞丐担心他会被竹筒的威力反伤,而他此刻已经用不了内力去压制,虽然之前他碰了没事,但又怕是巧合,所以不敢赌…… “咳,咳,咳……” 见他又咳得厉害,少年不顾他的阻拦拿到了竹筒,然后单手拧开盖子,小心翼翼的为他喝下桃花露,“慢点喝……” 发现竹筒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乞丐悬起的心放下了,此刻的脑子已乱成一团麻,不容得他再多想什么,但他忽然想了一事…… 当了七万年的神仙,从未有过这样生病、受伤的感觉,他也绝不会让自己生病,不然,就没法儿履行一个上神的职责维护三界安稳、天下太平。 以前,他从来不懂为什么星凌生病的时候总是嚷嚷着,磕着、碰着了,也会嚷嚷,然后,夜神和清风甚至是天君都围着她转,没日没夜的照顾她…… 那时候,他真的不懂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他总是很冷血的按时叫她起来晨习,毫不怜惜的盯着她把一天该完成的功课都完成。 因为这事,还被清风多次说他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乞丐浑身无力,脑袋只管嗡嗡的叫,压根没听清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而为了不让乞丐再昏睡过去,少年只好找话题跟他胡扯。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乞丐……” “别骗我了,我才不信,你的内力深厚、强劲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个乞丐怎么会有如此境界的内力?” “…………” “除非,你是哪个江湖门派的高手?” “不是。” “你真的是乞丐吗?” “我没骗你……” “信你就是个傻子。”少年顿了顿,问:“说真的,你不是真的乞丐吧,你借此伪装是要去干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吗?” “…………” “比如,你是在找什么人?” “…………” “之前,你走了又回来,刚才还不顾危险的救我,所以,该不会……” 少年没有继续说下去,与此同时,脚步也停住了; “怎么不说下去了?” 少年转头看向乞丐,乞丐察觉到眼旁的目光也转过头看他;刚才的对话,乞丐脑袋嗡嗡的就只听到一半一半。 但对于最后的问题,乞丐难得有兴趣,便追问:“该不会什么?” 然而,两人的眼神刚对上的一瞬,少年率先闪躲了; 毕竟,这是一双世上最漂亮的桃花眼,尽管是生病让眼眸之上浮着一层水雾,但也比平常更好看了几分,特别的……诱人。 如果,卸下这层伪装,会是一位何等的绝色呢?! “…………”,少年努力克制住脑袋的乱想和内心的砰砰乱跳,直问:“你该不会是来接近我的吧?!” 帽檐挡住少年的半张脸,乞丐又因高烧耳有些聋听不清他说的话,但乞丐能看懂唇语,知道他刚在说什么。 “…………” 没等到回答,少年再问:“是吗?” 乞丐转过头,缓缓的闭起眼,撑不住脑袋的沉重和眩晕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语调毫无起伏的说:“吵。” 少年抿嘴一笑,又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加快了脚步往前赶路; 似乎,他只要应了自己的话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他应了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 因为,少年知道自己与寻常人家的孩子有些不同,但具体哪儿不同,尚未弄清楚; 从小到大,爷爷的话里话外多少都让少年猜到自己或许背负着什么,繁世江湖间可能有人对自己虎视眈眈。 但这是他第一次离谷,以前也未曾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自己目前暂时是安全的; 不管旁边的这人是否对自己有什么目的,他能这般的舍命助自己脱险,理应报恩。 所以,奈何种种原因,少年做了决定,待他康复后,便各走各的路! 而他,只需抓紧时间找到热毒的病源,解决了这几座县城的问题,就回神医谷,此生永留在谷中,好好陪着爷爷。 两人在雨中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一间废弃的草屋; 可是,这屋顶破破烂烂的,屋里屋外几乎没差,也只有墙角边那处是可以避雨的。 “你的伤不能再走了,我们就将就在这儿避下雨吧!” 乞丐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然后无意识的往他的颈窝里蹭了蹭,汲取那一点点暖意; 这一蹭,再一次撩拨了少年的心弦; “你……” 少年刚想说什么,但感觉到他脑袋上的滚烫,便不忍心再说了,连忙扶他靠在墙上,柔声嘱咐道:“你先靠一会儿,地面上湿,我去找些干的木板垫上。” “…………” 乞丐依旧闭着眼,头轻轻的靠在墙上。 少年不放心的再看了眼他,见他没有什么异样,便到四处找了一番,总算是翻出了几块未被雨淋湿的木板; 随后,他细心的将木板铺在地上,然后回到乞丐的身边,轻声说:“铺好了,来这边躺着。” 少年扶着乞丐坐到木板上,与他的手接触时,冰丝戒很自主的一探,少年立即皱眉,说:“奇怪……” “内伤竟然不治而愈了?你似乎能自愈内伤?!” 为了确认不是冰丝戒的误差,少年再用冰丝戒探查,内伤确是没有了; 但是…… 故事 第21章 白梨花苞,藏着旧事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不对,你这会儿身体的温度差怎么波动得这么厉害?” “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你就这么扛着,也不吭声吗?” 少年着急了,忙叮嘱道:“你在这儿等着,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些草药,很快就回来。” 起身离开前,少年想了想,还是伸手解下了白袍,抖干上面的水渍,然后将它披在乞丐的身上,再次强调的说:“我很快回来。” 身上突如其来的传来一阵暖意,乞丐虚弱得睁开一点点眼缝,正好看见少年准备转身背影; 前面说的话,乞丐没听到,以为他要走,所以本能的伸手抓住他,问:“你要走吗?” 少年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愣了愣,回过头,安慰道:“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有听见。” “你,刚才说了什么?” 少年把他的手重新塞回白袍里,说:“你现在还发着高热,捂紧些,出了汗就会好一点了。” “我刚救了你,你现在就要抛下我不管吗?” 说话的语气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这字面的意思怎么跟个生病的小孩子闹糖吃似的; 少年笑了笑,顺着他的话打趣道:“若我真不管了,你现在也奈何不了我。” “你不是说自己是素医吗?” “是啊。” “所以,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话没说完,乞丐忽然闭起眼,很难受的浅咳了几声,想必他是在克制; 少年忙帮他顺顺气,说:“好了,你好好在这儿休息,我出去帮你采些草药。” 刚要转身,乞丐又抓住他的手,“别去了,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外面还下着暴雨,不安全。” “放心吧。”少年又一次把他的手塞回白袍里,说:“你得尽快退热,不能再拖了,不然真的会变成傻子的。” 少年再一次强调,说:“我很快就回来。” “…………” 乞丐没应话,是因为眼皮越来越沉了,意识越来越弱; 但他还是拼了所有力气一直看着少年走出这扇门,视线模模糊糊的落在了他右手中指上的那枚戒圈,跟当初上官轻给他看的图纸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那,便是冰丝戒! “冰丝戒……” 刚嘀喃出这几个字,乞丐没能扛住高烧的折磨,来不及再看清楚些就沉沉睡去了。 天上仙界,地下人界; 看似那么近,实则是那么的远! 自从凩寒下到人界后,玄冰殿就一直紧闭着大门; 不止是玄冰殿,周边的其余三座宫殿也都紧闭着大门,因为它们的主人都奔赴在自己的命途上。 上一回,墨夜挚送白星凌去了菩提神那儿,之后,他的行踪便无人知晓了; 白星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其实,还蛮想他,他们的…… 正好,今日菩提神要到天宫给众仙开普渡会,她便撒娇让菩提神带她一起回去。 白星凌回到天宫,在去找墨夜挚的途中遇见了天君; “凌儿?” 白星凌怕被天君看穿心思,便掉转了方向,撒娇唤道:“父君,父君……” 天君让身后的亲侍下去,随后一人上前迎接他的小公主; 虽然一眼便瞧见她的小心思,自己的宝贝女儿刚回来不是首先去见自己,倒是有些小脾气了,但小公主一撒起娇来,什么都通通忘掉了。 “父君,近来可好?” 白星凌飞快的跑进天君的怀抱里,天君疼惜的搂着他的小公主,应道:“好,父君一切安好。” 话完,天君松开她,随后细细的看着,问:“嗯?本君的凌儿怎么瘦了?是不是在菩提神那儿太辛苦了?” “没有,没有,师父对凌儿很好,只是凌儿第一次离开父君身边,一时不适应,太想念父君了。” “是吗?当真是想念父君?” “凌儿想念父君的这份心,天地可鉴……” “哈哈哈……” 天君宠溺的刮蹭了下她的鼻子,说:“父君不逗你了,就当本君的凌儿是回来看本君的吧。” “什么当作啊?父君,凌儿就是回来看父君的。” “好好好,本君知道了。” 天君把白星凌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臂弯里,满脸慈爱的说:“菩提神早就告知本君你要回来了,所以本君已备好了你爱吃的什锦糕,走吧,尝尝父君的手艺。” “真的吗?凌儿正好馋了,父君对凌儿真好。” “凌儿喜欢吃什么,父君都记得。所以,日后凌儿要是想吃什锦糕了,就告诉父君,父君随时做给凌儿吃。” “嗯,谢谢父君。” 什锦糕是天后独创的,也是白星凌最喜欢吃的,因为,她说什锦糕有母君的味道。 后来,天后消逝了,白星凌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天君便命食神学着天后留下的方子照着做; 可他们做了成千上万次,也失败了成千上万次,不是成品失败了,而是白星凌说没有母君的味道。 再后来,天君知道了问题出在哪儿,便自己亲自下厨; 第一次做出了什锦糕,虽然模样不好看,但是白星凌很喜欢吃,说跟母君做的什锦糕味道一模一样。 从此,只要白星凌想吃,天君都会亲自下厨做这道什锦糕。 白星凌本来不饿,但一提起什锦糕就饿了,面前的一整盘什锦糕都快被她吃完了; 天君满脸笑意的看着她,说:“慢点吃……” 待最后一块什锦糕进肚前,白星凌突然停下了,眼眶里泛着泪星; “凌儿,怎么了?” 白星凌眨了眨眼睛,把泪水憋回去,坦白道:“父君,我想母君了。” 天君还没来得及接话,白星凌又接着说:“我还想哥哥了。” “父君知道,父君知道。” 除了这句话,天君不知还该说什么; 白星凌看见天君脸上也浮起了一层悲意,才意识自己刚才又揭开了他们两人共同的伤疤,忙转移话题,问:“父君,凩寒哥哥在人界一切可好?” 天君别过头抹了把泪,调整好心情才回过头接话,“嗯,凌儿别担心。” 白星凌点点头,再问:“那阿墨哥哥呢?” “夜神?” “阿墨哥哥近来很忙吗?我从去了菩提峰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也没有他的消息。” “哦,这个,父君还真不清楚,近日都在忙着人界的事;”天君顿了顿,又说:“夜神许是在九夜天修炼吧,一会儿,凌儿可以去瞧瞧。” “好,那我一会儿去九夜天看看。” 从天宫出来后,白星凌直接去了趟九夜天,依旧是没有找到墨夜挚; 白星凌有些失望的回到自己的宫殿凉亭处发着呆,无意间看见了那白梨花,便起身来到了白梨花树下。 白梨花树就种植在离玄冰殿百米远的正中央处,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们都不在,无人修剪杂枝而攀上了高墙; 瞧,那朵朵白梨花挂满了枝头,可是,也只是花苞; 不是时候未到,而是从种下到现在,白梨花树的枝头都只是挂着花苞,它们不曾开放,也不曾凋谢。 其实,这是白星凌时隔多年第一次来看白梨花树; 自从那一次之后,她不愿停驻在这里; 而这一次,她忽然想来看看,只是想安静的看看这白梨花。 这棵白梨花树是在白星凌一万岁生辰时种下的,是她、凩寒哥哥、阿墨哥哥,还有……还有哥哥,她的亲哥哥暮清风,四个人一起亲手为她白星凌种下的; 看着它,回想着过去,眼泪便不受控制的留下,白星凌泪眼婆娑的环看四周,仿佛眼前回忆的幻觉就在昨日,他们都还在,哥哥暮清风也在。 而这白梨花树百米之外的周边有四所宫殿,是天君特意为他们修建的。 东边,是凩寒的玄冰殿; 西边,是暮清风的浮云殿; 南边,是墨夜挚的无尘殿; 北边,就是白星凌的星月殿。 在过去的傍晚时分,天宫的所有地方就属白梨树下最为热闹…… 凩寒跃到树干上眺望着远处的天边云,暮清风细细的拿着剪刀打理着白梨花树,墨夜挚拿起夜笛吹奏着与此时应景的闲适轻快的曲子,白星凌则在他们面前追着空中的彩灵鸟翩翩起舞…… 时不时的,暮清风会回头看看白星凌,叮嘱她别太贪玩了,要注意安全;凩寒呢,虽是表现一副身外之事与己无关的神态,却会暗悄悄的施术挪开即将绊倒白星凌的小石子。 而相比他们二人,墨夜挚是最关注白星凌一犟一笑的人了,她有求,他必应,她的喜怒哀乐便是他的喜怒哀乐! 看那夜笛便知,夜笛仅次于残刃; 本是威风犀利的神武,却是大多数时候为白星凌小公主伴奏的乐器。 总之,那会儿,白星凌仗着年纪小,成了他们三人中独一无二的团宠! 可是,后来,哥哥暮清风离开了,他们之间的情感看似没变,但感觉是少了一角;白星凌一直因此事耿耿于怀,不愿面对,渐渐变得寡言少语,也不愿再来到这白梨花树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白梨花修理的事就被凩寒和墨夜挚揽下了,凩寒没空的时候就是墨夜挚过来修理; 但如今,凩寒下到人界,墨夜挚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白梨花树没人修理,哥哥曾修出的形状现在也变了样。 “哥哥,我想你了。” 故事 第22章 你说的话,我会相信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哥哥……” 白星凌伸手,控制不住指尖的颤意抚摸着眼前的每一朵花苞,喊着无数遍的“哥哥”…… 好一会儿,情绪才稳定下来,白星凌抹去脸上的泪水,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园艺剪试着把原来的形状给修剪出来;可是,不管她怎么使力,怎么操作,手中的剪刀就是不听使唤,偏偏就是剪不断枝干。 “剪不断……剪不断……” “为什么剪不断?” ………… 从降生到现在,白星凌一直都是被宠爱得十指不沾水的小公主,这些差事自己从未干过,天君、天后、暮清风、凩寒、墨夜挚还有仙侍他们是绝不会让她动手的; 故而,以她倔强的性子加上当下已在爆发边缘徘徊的情绪,定是要与这根树枝死磕到底了。 白星凌咬牙,猛用力却一时稍不慎,剪刀偏了; 那刀尖划向扶着树枝的手,一条深深的伤口从掌间沿至指尖,汇聚在指尖的痛意直扎心脏,滴落的血渍也渐渐染红了手中的那朵白梨花; 看着它,白星凌红了眼,脑袋发懵,不是因为这点皮外伤的痛,而是,这一幕跟当初穿着一袭白衣的暮清风被鲜血染透的情景一模一样;被微风吹得摇摇欲坠的透白花瓣上挂着要掉不掉的血滴,像极了暮清风最后掉下去的样子! 所以,白星凌那一直紧绷的情绪终是绷不住了。 她生气的扔掉剪刀,疯狂的施术,把白梨花上的血迹消除得一干二净,然后崩溃了,身体如同抽空了一般坐在地上大哭,把这些年对哥哥的想念和自责全部释放出来。 此刻,墨夜挚正在云冰泉闭关疗伤,突感心口郁闷,脑海里现出了白星凌的身影,这时,天君的亲侍忽然前来; “夜神。” “何事?” “天君让属下过来告知夜神,公主殿下回天宫了。” “星凌?星凌回来了?!” “回夜神,是的。” “好,本神知道了。” 他在云冰泉闭关疗伤已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那日在雷刑台所受的满后背的红雷痕仍未完全痊愈; 不仅如此,现在的他不仅修为几乎掉了一半,而且面色苍白如纸,身体虚弱得很,随便一阵稍大点的风都能把他吹走。 以这状况来看,他原本是要留在云冰泉沉睡半年时间来恢复的,但听闻白星凌回来了,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她。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前段时间,他之所以消失了,是因为白星凌飞升上神的时机就在那段时间; 天君原本打算狠下心来,这一次就让她自己去面对这红雷劫,所以才安排她到菩提神那儿修习佛陀禅,以此希望她能有足够坚强的心态去面对过去发生的那件事。 但,墨夜挚却早天君一步来到雷刑台; “夜神,你要做什么,快回来!” “天君,这次的红雷劫就由小神替星凌承了吧。” “傻孩子,你能帮她挡了这次红雷,但依旧是没法抹去她心中的伤疤,倒不如让她自己去直视它!如果,清风回不来的话,她迟早是要面对这事的。” “小神知道,但是我不忍见她再陷入到过去的噩梦里,这些年,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就别再残忍的把她推进去。” 听完这番话,天君面色愧疚,心中又何曾不是两难? 既想她可以不惧过去,勇敢的面对未来,但又心疼她再想起过去的种种而自责到崩溃……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夜神,不用本君说,你应该知道这红雷劫若是被人替本人去承的话,那威力就是原来的双倍,后果可能会超出你能承受的范围!” “若承的这点痛可以让星凌不用再记起过去,开心的过好未来每一天,便是值得的!” 随后,夜神便义无反顾的奔向雷刑台阵眼处; “夜神……” 雷刑台一旦启动,旁人便无法再干预,天君也自知劝不住他,就由他去了。因为,天君也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 如果要是凩寒在的话,想必此刻抢着站在雷刑台上的人就是他凩寒了。 既然如此,天君也没有转身离去,而是在外施法,尽可能的为他多分担些;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容许自己自私一回,以父君的身份好好的护着自己的小公主! 飞升上神的红雷劫与晋升上仙的红雷劫有所不同,后者一旦受完三道红雷,晋升之人是会有所感知的; 但前者则是需要等到与自己匹配的神武,两者神力互通后方能彻底完成飞升上神的步骤,晋升之人也才会感知到自己已是上神。 所以,虽然墨夜挚替白星凌承了这三道红雷,但白星凌未得到神武,目前仍然是上仙。 墨夜挚拖着沉重的步子,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走得快些,想先回无尘殿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找她,却不曾想看见了坐在地上痛哭的她; 这才明白,之前心口突感郁闷是为何了。 听着她的哭声,墨夜挚的心都碎了,比身上的红雷痕带来的痛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他顾不上那么多,施法把自己的伤和憔悴的面容做了一番掩饰,然后向她走近。 “星凌……” “星凌,怎么了?” “怎么哭了?!” “发生了什么事?” “星凌……” 墨夜挚强忍着疼痛,加快脚下的步伐走近,动作缓慢的蹲下,看着哭得完全失控的小人儿,心疼的问:“怎么了?星凌……” “星凌……” “星凌……” ………… 唤了好多声,白星凌才有所反应,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人,随后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墨夜挚,哭得比刚刚更厉害了。 白星凌抱得越使劲,他后背的伤痕就越痛; 可是这不算什么,因为这是白星凌第一次主动拥抱他,所以,墨夜挚尽最大的努力忍下痛意,伸手温柔的安抚她。 “星凌,不哭了,不哭了……”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墨夜挚抬眼看了看白梨花树,这才知道白星凌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了; 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没来得及去修理白梨花,白星凌也不会想起过去的事情。 “阿墨哥哥,我想哥哥了!” 在墨夜挚的安抚下,白星凌控制了情绪,哽咽的说:“我想哥哥了……” “我知道,星凌想哥哥了!”墨夜挚顺了顺她散在肩膀上的乱发,柔声应道:“星凌,清风一定回来的,清风那么疼爱你,定不舍得让你这么伤心,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 “哥哥真的会回来吗?” “会的,阿墨哥哥给你保证!清风一定会回来的!” 见怀里的人儿没有反应,急问:“星凌不相信吗?”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凩寒也说过,天君也说过,所以星凌放心,清风他一定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们!!” 白星凌点了点头,但过了一会儿,她猛地推开他,神情有些不妥; “怎么了?星凌……” “我……” 白星凌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极小声的说:“我,我怕弄脏你的衣服……” 墨夜挚看见她那还在流血的掌间,顿时眉头紧皱,眸底涌起一瞬暗潮; 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他二话不说,不惜再耗用修为替她疗伤; 很快,伤口已经痊愈了,但墨夜挚却未收回法术; “阿墨哥哥……” “阿墨哥哥……” 墨夜挚回过神,忙问:“痛吗?” 白星凌摇摇头,说:“不痛了!” 墨夜挚收回法术,再仔细的查看她的伤口,确定是已经痊愈了才放下心; “星凌,对不起。” “阿墨哥哥不用道歉,这本就不关你的事儿。” “星凌。”墨夜挚偏过头,看着白梨花树,说:“我以后不会再错过时间,会及时过来修理白梨花树的。” “阿墨哥哥,你教我吧。” “什么?” 白星凌也看着白梨花树,说:“以前是哥哥修理的,后来是你和凩寒哥哥,现在凩寒哥哥去人界了,阿墨哥哥你又很忙,如今的白梨花树就只剩下我了。” “我没有很忙,我只是……”,墨夜挚顿了顿,说:“星凌,你不需要学会这些,你有哥哥,凩寒,还有我,我们三个无论如何都会一直守着你的。” “阿墨哥哥,我现在长大了,这些只在话本里才有的话,我已经不相信会是真的。”白星凌努力挤出笑容,起身,说:“但,我相信阿墨哥哥说的话!” “星凌……” 墨夜挚被这出乎意料的话感动到,心里像是吃了一颗甜甜的糖,后背的伤也似乎因此而好了许多。 当他还沉浸在惊喜中,却看见白星凌欲再次拿起剪刀,吓得他立马起身,先她一步拿回剪刀; “阿墨哥哥……” “星凌听话,你就坐在一旁乖乖的看着就好。” 叮嘱完,墨夜挚便浑身都是劲儿,动作熟练又快速的把白梨花树修理好;看着墨夜挚的身影,白星凌又陷入了小时候那段可怕的经历。 故事 第23章 百鬼窟洞,血染白衣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那一年,白星凌三百岁,暮清风一万岁。 别看她年纪小,白星凌飞升上仙的机缘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幸运; 就连无人能敌的凩寒上神都没有她这般的幸运,也是等到七百岁的时候才飞升上仙的,而她年纪轻轻的,却已是仙界里唯一一个最早飞升上仙的神仙了。 这是好事,但万事万物都是有两极的…… 寻常的小仙童从小都能接触学习和掌握些简单的法术,但是三百岁的白星凌却是学不会任何法术; 凩寒曾用古神的神力助她修炼,还是没用,就算是再简单不过的法术,她都学不会,这便是她之所以能这么早飞升上仙的代价! 天赋虽高,机缘虽好; 但是,现在的她不管怎么努力都还是修不成法术,而且,若是太执着,反倒会造成心力透支。 所以,天君发现这一事后便不再要求她去修炼,心里只求她一切顺其自然,平安喜乐便好。 后来,慢慢的,白星凌也习惯了他们的保护,学不学得会法术也无所谓了…… 也是因为此事,宠女心切的天君担心没有法术傍身的白星凌承受不了这三道红雷劫,便偷偷为她卜算了一卦,打算自己替她承了。 不过,天机不可泄露,他只能大概推算出会在近段时间内应劫飞升,但不能具体到是哪一天; 为了以防万一,天君只能尽量的把她留在天宫内,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 然而,三百岁这个年龄段的小仙童对外界事物是最好奇的,性子也是最贪玩的,小公主白星凌自然也不例外。 在这特殊的时期里,天君还有他们三人都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她,也会时常搜集些有意思的物件给她玩,但这都不足以满足她的好奇心。 等了好多天,终于在这一日,白星凌趁着他们所有人去参加议会,便设法支开随身的仙侍,独自一人偷跑出去玩儿。 没想到走到半途中,好好的晴天骤然大变,乌云滚滚,肉眼可见的道道红雷正在酝酿着,随时准备大爆发…… “雷公公?” “你是不是劈错人了?怎么劈我啊?!” 白星凌不知道自己即将应劫这事,也不知道这是飞仙的雷劫; 只见那一道接一道的红雷追着她的影子跑,还时不时的打在她周边,就差一点点便劈到她了; 白星凌以为这是雷公惩罚她偷溜出来玩,便对着它诚心诚意的道歉; “我错了,我错了,雷公公,我以后再也不会偷偷跑出去玩了……你就绕过我这一回吧!” …… 这道歉似乎没有任何作用,反而红雷的势头越来越猛; 白星凌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这红雷就在身后,又不能往回跑,只好闭着眼拼命的往前跑。 “哥哥!” “父君!” “凩寒哥哥!” “阿墨哥哥!”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救命啊!!!” ………… 白星凌一边大喊着,一边使劲的跑; 跑着跑着就离天宫的方向越来越远了,而现在前面也没路可走,只有一个无比巨大的窟窿,里面还时不时传来跟这雷声一样恐怖的声音。 “哥哥……” “父君……” “凩寒哥哥……” “阿墨哥哥……” ………… 白星凌止住了脚步,全身不受控制的发抖,双眼充满了恐惧; 前面是一个大窟窿等着她,后面还有道道红雷在追着她,她根本没处可躲。 “怎么办?” “怎么办?!” ………… 活了三百年,被保护得很好的白星凌压根就没遇见过这样的危险。 白星凌模仿着他们之前教过她的法术,动作做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却没一个使得出来的; “啊……” 沉在空中的这三道红雷即将打下,白星凌准备闭起眼去死扛的时候,哥哥暮清风找到了她; “凌儿,站在那儿别动。” 暮清风叮嘱完,便一个箭步挡在她身前,面对着她,背对着那三道电光闪闪的红雷; “哥哥,哥哥……” 白星凌那双还闪着泪光的眼眸惊喜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穿一身白衣的暮清风,什么恐惧都烟消云散了; 但下一秒意识到哥哥这是在替她挡那三道红雷,便急声大喊道:“哥哥,小心……” “星凌,别怕,闭上眼睛。” 白星凌乖乖听话照做,闭上了眼睛,但除了雷声外,她什么都没听到。 不一会儿,三道红雷便如数的接连打在了暮清风身上,后背上的衣服被撕裂,染满了血渍,隐隐约约能看见还闪着电光的雷痕; 全过程,他一声都没吭,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星凌身上。 暮清风担心她会突然睁眼看见这一幕,怕她会被吓到;但这个小人儿并没有,很听他的话,一直紧紧的闭着眼睛…… 乌云散去,晴空万里,他替她扛住了雷劫,白星凌毫发无伤的成功飞升上仙。 可是,真正夺命的危险来了! “嗯……什么味道啊?好香啊!” ………… 白星凌周身散发出的仙泽诱醒了洞底下的东西,洞口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瘆人; “哥哥……” 白星凌害怕得猛地睁开眼睛,正想向暮清风跑去,却突然一道巨强大的力量将她吸住,并往洞里拖去。 “啊!放开我,放开……” 白星凌挣扎着,恐惧喊道:“哥哥!哥哥……” “星凌!!!” 暮清风中断术法治疗,还未缓过三道红雷带来的痛感,便匆匆飞身过去一把拉住白星凌; “用力抓紧了!” 好险,仅差一点,白星凌就被彻底吞进洞里了。 “哥哥,哥哥,我害怕……” “星凌,别怕,抓紧哥哥的手!” 白星凌哭喊道:“哥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好,好,回家,哥哥这就带你回家!抓紧了!千万别松手!星凌!” 奈何,洞里的诡异力量实属太强,暮清风就算是没有受这三道红雷的伤,凭着上仙的修为是不足以与之抗衡的; 眼见着两人的手渐渐被迫松离,暮清风不顾一切的用尽所剩的修为来赌一把,施法迅速转身,将两人位置互换,同时拼了全力将白星凌推上来,并送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他自己则被那股诡异的力量吸进洞里了。 不过,他没有放弃,依旧在拼命的抵抗! 从小到大,他都未对白星凌食言过,说过要带她回家,便一定会带她回家!!! “哥哥!!!” “哥哥!!! “哥哥……” 亲眼看见哥哥为了救自己而掉进洞里去,白星凌害怕得大哭,并急忙爬向洞口; 但洞口已经被暮清风在最后一刻设了结界,就是担心她会犯傻靠近这里。 “哥哥!” “哥哥!” ………… 白星凌使劲的去扒拉结界,尽管用了全身力气都没办法打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暮清风身上的白衣渐渐被血湿透。 “哥哥……” “哥哥,你出来,你快出来!” “快出来!!!” ………… 白星凌哭到崩溃,嘶哑着嗓子,铆足全身力气去喊他; 可是,他终是一句话,哪怕一个回眸都没回应她! 暮清风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在用尽全力抵抗着,不敢分神,一旦分神,可能这一世他就真的会食言了。 “凌儿!!!” “暮儿!!!” 天君在开议会时,突然感应到兄妹俩遇到了很棘手的危险,挥手现出了他们二人此时的画面; 众神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惊道:“百鬼窟洞?!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怎么会在百鬼窟洞?!” 天君的脸色也非常的不好,收起法术,即刻撇下众神消失了。 “走!” 凩寒看向墨夜挚,随即两人也急忙跟上去。 “凌儿!!” “父君!!!” 天君赶到时,先施术把白星凌安全的送回自己身边; “父君,哥哥受伤了,还掉进洞里了,很危险,快救哥哥!!!” 白星凌一边指着结界,一边朝着随后赶到的凩寒和墨夜挚哭喊道:“凩寒哥哥,阿墨哥哥快去救我哥哥!!!” 天君随即大手一挥将结界撤了,正当白星凌准备一头扎进洞里时,他及时阻止,并施术把她安全的送到凩寒和墨夜挚身边; 墨夜挚比凩寒快一步,飞身上前接住白星凌,急切问道:“星凌,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救哥哥……”,白星凌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一句话,“快去救我哥哥……” 凩寒看了白星凌一眼,确认她无恙后便来到天君身旁协助; 待天君救出暮清风后,他就即刻朝洞里施术封印,洞里的这股诡异力量才恢复了平静。 “暮儿!!!” “暮儿!!!” “暮儿!!!” ………… 天君不管如何唤他,不管渡多少修为为他续命,可被血渍湿透白衣的暮清风依旧毫无反应的躺在天君怀中,一动不动。 暮清风终是食言了…… 天君虽以最快的速度闪现,也还是来晚了一步; 暮清风的魂魄已经被洞里的力量给吞噬了,不过,他给自己留了一线绝处逢生的生机。 “哥哥!哥哥!!!” 故事 第24章 去了远方,会回来的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哥哥,父君来了,我们回家。” “哥哥,我们回家了。” 只有白星凌说话的声音,没有白星凌想听到的声音。 白星凌哭着、闹着,挣脱墨夜挚的手,扑向躺在天君怀里的暮清风,使劲的唤他; “哥哥……” “哥哥,起来,我们回……回家……” 话,突然停顿了,还没有说完,但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方才,白星凌的心脏曾有那么一瞬间也停止跳动了,因为手上传来了黏糊糊的感觉,还带着点即将消失的余温。 那是她最恐惧,也是从一开始到目前为止最不想面对的感觉…… 所有人都处在悲痛的边缘,谁都没有察觉到白星凌的这一点变化; 天君忍着痛意,轻声安慰她,“凌儿,哥哥只是太累了,我们别叫醒他,让他睡会儿。” “父君……” 白星凌缓缓举起双手,看着满手的血渍,愣了会儿,说:“父君,哥哥流了好多好多血……” “凌儿……” 天君不得不仰头、闭起眼,努力把泪水憋回去。 第一次承受这样的悲痛是天后离开的那日,此时此刻这是第二次! 世间里,这样的痛是最要人命的,它会一下子狠狠的把人抽空,然后不论是躯体还是心里都会瞬间苍老许多!!! 所以,天君现在已是心力交瘁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接白星凌的话。 凩寒看着暮清风,回答了她的话,“星凌,别害怕,这不是清风的血。” 听完凩寒的话,天君又一次不得不侧过脸,仰起头,尽力的调整情绪; 墨夜挚也背过身去,偷偷抹去忍了很久的眼泪,然后上前捂住白星凌的眼睛,担心的说:“星凌,别看了。” “阿墨哥哥……” 墨夜挚把手放下,心疼的看着满眼惧色的她; “我不害怕。” 白星凌声音发颤着,问:“我只想要哥哥醒过来,跟我说说话,带我回家!” “他说过要带我回家的!” “从小到大,他答应过我的事就没有食言过,这一次,他……” 白星凌知道他们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自己担心害怕,所以才说这些话骗自己;但她骗不了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可是亲眼见他那身白衣是如何一点一点的被鲜血浸透、染红…… 天君回过头,声音还是抖了,说:“父君带你们回去。” “嗯。” 白星凌不再大哭大闹,忍着泪声,应了话,然后双手哆嗦的抚上暮清风的脸,冰冷得让她打了个寒颤; 心里的承受能力已到极限,没办法接受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就吓晕过去,倒在了暮清风的胸膛上; 她眼角的那滴泪也随之落下,透过衣物,渗进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滚烫的温度也暖不了冷透的血液…… “凌儿!” “星凌!” “星凌!!” 回到星月殿后,白星凌昏睡了没多久就被噩梦吓醒,猛地掀开被子,打着赤脚跑去浮云殿,仙侍们跟在她后面拦都拦不住;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 白星凌推开浮云殿的大门,满怀期待的想着会像往常那样有一个人出来将她抱起来,然后故意很严肃的跟她说:“小屁孩,怎么又光着脚跑来了?会着凉的,知道吗?下次不许这样!” 然后呢,她就甜甜的撒个娇,暖暖的唤一声,“哥哥……” 再然后呢,那个人就会没辙了,宠溺的轻拍一下她的脑门,把她放在床褥上,用被子裹住她的小脚丫,才吩咐仙侍去把她的鞋子拿来。 然而,这一次,诺大的浮云殿空荡荡的,连空气中属于他的味道都淡了; “哥哥……” “哥哥……” 越是找不到,白星凌的情绪就越崩溃,最后大哭大闹的将浮云殿找了个遍,仍是没有找到哥哥暮清风。 “哥哥,你在哪儿?” “哥哥……” “哥哥……” 仙侍们跟在她身后,小声的试探道:“太子殿下许是有事外出了,公主殿下,要不我们先回去,好吗?” “不!” 白星凌一把推开仙侍们,然后爬上暮清风的床褥,自己拿起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然而下一秒,她慌了; 因为,这里面没有任何温度,但仍不愿相信眼前的种种,问:“哥哥没有回来过,对不对?你们告诉我,我哥哥去哪儿了?” “公主殿下,这……太子殿下去了何处,小仙不知。” 仙侍们正犯着难,他们见过暮清风最后的模样,那不像是还有生命的人该有的模样,而且也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但是,因为天君一回来就下令禁止言论有关太子殿下的任何事,否则便罚去安乐海永世看守神武冢。 他们还正值年轻之际,只想着留在天宫,就算不能偶遇机缘成仙,也能博取个高等仙职光宗耀祖; 若真的被罚去安乐海,那这一世就算是真的“与世无争”了。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要不咱们先回去,等天君来了再……” “滚!!!你们都走开……” 白星凌已听不见去任何话,崩溃大喊,吓得仙侍们不敢再逗留,纷纷退出浮云殿。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天君、凩寒和墨夜挚三人刚从命格庭回来,正要去星月殿看看白星凌,却在路过浮云殿时听到她的哭喊声,还看见她的仙侍们从浮云殿里惊慌谨慎的退出来; “回天君,公主殿下一醒来便哭着来找太子殿下,现在……” “…………” 天君听完,加上里面传出来的哭声,还痛着的心更是揪疼得很,立马快步进去; 找到白星凌,心疼的伸出手连被抱起她,柔声安慰道:“父君在呢,凌儿乖,不哭,不哭啊……” “父君……” 白星凌紧紧抱住天君的脖子,小脸上的惧色还未散去,声音抖得极厉害的问:“父君,哥哥,哥哥他在哪儿?我,我,找……找不到哥哥了!” “乖凌儿,咱们先不哭,听父君跟你说。” “嗯……” 天君放下白星凌,自己也蹲下,与她同样高,看着她,说:“哥哥他有个任务要完成,他需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完成这个任务,等到完成了任务就能回来陪着凌儿了,好吗?” “父君,那哥哥去了什么地方?” “对不起,凌儿,这是个秘密,父君不能告诉凌儿。” “那父君也带我去,好吗?我们去帮哥哥,这样哥哥就可以早点回来了。” “凌儿,这个任务只能哥哥一个人去完成,我们谁都帮不了。” “那,那哥哥他要去多久?” “这个……父君也不好说,得看你哥哥的能力。” 谎言编到这儿就没法再编下去了,天君内心一阵接一阵的抽痛,眼眶也渐渐泛红,问:“凌儿,你相信哥哥吗?” 白星凌想了想,重重的点头,但随后她哽咽的说:“父君,我刚刚梦到哥哥了。” “哦,可能,哥哥可能是担心凌儿太想他,想到哭鼻子了。” “不是,哥哥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离我越来越远,我怎么喊,他都不理我。而且,哥哥最喜欢穿一身白衣了,可是我在梦里看见他的时候,他的白衣变红了,像是被血染红的……” “凌儿,这样的梦都不是真的,忘了它。” 白星凌流下了眼泪,忍着哭声,问:“父君,哥哥是不是伤得很重?哥哥是不是要死了?” 天君、凩寒还有墨夜挚三个人听着白星凌问的这话都惊住了,原来,她什么都清楚……天君差点就没控制好情绪落泪; 这时,凩寒上前跟她说:“星凌,别乱想,清风他一定会回来的!” 接着,墨夜挚也上前接话安慰道:“对,星凌,别害怕,也别担心,你哥哥他一定会回来的!” 凩寒说的话,白星凌从小就很信任; 许是,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说服人的权威性。 所以,白星凌相信了,相信这个噩梦不是真的,相信哥哥暮清风一定会回来的。 天君到底还是没忍住,憋着颤音安慰了一句; “凌儿,放心,父君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以后不会再让你们遇到这样的危险了!” 说完,天君便匆匆转身离开,看着他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的背影,白星凌似懂非懂…… “星凌,回星月殿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也就过去了。” 凩寒难得一次这般温柔的说话,尽管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平淡,不过,倒是很有效; “嗯。” 白星凌听话的朝墨夜挚伸出手,说:“阿墨哥哥抱抱。” 墨夜挚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凩寒,凩寒向他微微点头,说:“好好陪陪她!”话落,他再看了一眼白星凌,之后便转身离开。 白星凌晃动了下双手,唤道:“阿墨哥哥……” 墨夜挚宠溺的对她笑了笑,应道:“好。” 然后,俯下身,连着她身上的被子一起抱进怀中。 小小的白星凌缩在墨夜挚的怀里,“阿墨哥哥……” “嗯?” 故事 第25章 残魂重塑,十世归来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怎么了?” 白星凌靠在他肩膀上,晃了晃脑袋,小声的嘀咕着,“等我睡醒了,哥哥就会回来了,对不对?阿墨哥哥。” 墨夜挚没有立即回她的话,先是在心中叹了叹气,然后轻拍她的后背,实话哄道:“星凌,你哥哥不会这么快回来,但是,你别失望,他一定会回来的!” “那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下次的四百岁生辰?五百岁生辰?万岁成人礼?还是要更久?!” “其实……我们大家都不知道清风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我们相信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的!而且,只要星凌乖乖的听话,你哥哥他就会尽快的赶回来的。” “真的吗?只要我乖乖听话,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胡闹,哥哥就会尽快赶回来吗?” “嗯,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乖乖听你父君的话……” “好。”白星凌点头,说:“阿墨哥哥,今日的事,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实话的人。其实,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星凌……” 墨夜挚总感觉经过这事之后,怀里的这个小人儿似乎变了,有时候说的话真的跟她现在的年龄很不符; 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接她的话; 是说一些比较乐观的话隐瞒她? 还是如实说出,让她知道所有? 今天的事确实是意外,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红雷劫会这么突然的就来了,更何况是毫不知情的她呢; 也不是因为她贪玩误进了仙魔两界的界限,他了解她,她最讨厌去一些幽暗阴森的地方;所以,她就算再贪玩也绝不会去那里的。 再说,若不是那红雷一直追着她,她也不至于害怕得乱了方向; 若不是魔界手段卑鄙,在交界处挖一个这样害人匪浅的洞,她和清风…… ………… 总之,墨夜挚觉得她不该承受这些,背负这些心伤,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替她分担! “阿墨哥哥,阿墨哥哥……” “嗯?你说什么?星凌。” “阿墨哥哥,你刚在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 “没什么。”墨夜挚轻声回话,然后加快了步伐往星月殿走去。 “阿墨哥哥,你们刚才是不是去了命格庭?” “…………” 白星凌往他的衣服上嗅了嗅,继续说:“是笔墨的味道,你身上有命格爷爷的笔墨味道。” 墨夜挚尴尬的笑了笑,原本他还打算否认的,现在不得不承认了; “嗯。” “哥哥在命格庭,对不对?” 白星凌惊喜的抬起头,双眼装满了希望看着他,很期待他接下来要回答的话; 就刚刚的那一秒,墨夜挚看到了她的眼眸从暗淡变得有光的过程,本是替她欢喜,但也为她担心; 怕她若是知道事实又会失望,但要是瞒着,也瞒不过,她这个小人精迟早是会知道的。 “对。” “阿墨哥哥,你现在可以带我去命格庭吗?” “星凌……” “明天也可以,后天也……” “星凌,清风他既在命格庭,也不在命格庭。” “什么意思?” 果然,她眼中的那点光又慢慢的暗下去了。 “此事说来复杂,命格庭已经被天君和命格老君联手设下了星盘阵,我们不能进去,也进不去;否则,我们身上的仙泽会干扰到星盘阵,就会对清风不利的。” “好吧。” “嗯,星凌乖。你这个小脑袋瓜就别再想那么多了,现在呢,咱们回星月殿好好睡一觉,好吗?” 白星凌点点头,但一会儿她又改变主意了; “阿墨哥哥,你就把哥哥的事告诉我吧。” “星凌,刚才答应我什么了,怎么又反悔了呢?” “我满脑子都是哥哥,睡不着。” “一会儿,我用助眠术哄你入睡?” “不要……” 接着,白星凌撒娇一笑,随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墨夜挚,说:“阿墨哥哥,你就告诉我吧!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当真很想知道?!” “嗯。” 墨夜挚思量一番,最后还是妥协的答应道:“好吧。” 回到星月殿,墨夜挚下令散去殿内的仙侍,然后将白星凌轻轻放在床上,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再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她。 “星凌,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里,我们都不让你单独出天宫吗?” “因为我贪玩,你们担心我会闯祸。” “不是。天君之前替你算出近段时间会有飞升上仙的雷劫,我们担心你没有法术傍身难以承得住雷劫而因此受伤,所以便时刻守在你身边,以防雷劫突然降临,我们好保护你。” “雷劫?我飞升上仙的雷劫?” “还记得那三道紧追着你的红雷吗?” “原来那是我飞升上仙的雷劫!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偷跑出去被雷公公发现了,给我的惩罚……” “傻丫头,你是小公主,雷电双神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往你头上劈雷呢?!” “我不配当仙界的公主!” 白星凌垂下头,内疚又生气的说:“哪有公主像我这么差劲、这么没用的?眼睁睁的看着哥哥挡在我前面,看着那三道红雷打在哥哥身上,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还白捡来这么一个上仙的身份!” “傻丫头,不能这样说自己,下次可不许这么说了,要是让清风和天君听见了会有多伤心!你舍得让他们伤心吗?” “不舍得。” 白星凌嘟着嘴,委屈的说:“可事实就是这样啊,要不是哥哥替我受了那三道红雷,哥哥也不会……” “星凌,你知道清风掉下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那里很恐怖,刚开始只是发出小小的、渗人的声音,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我好想听到里面有东西在说,过来,过来……” 脑海中又回忆了一遍那个幽森恐怖的洞,白星凌脸色闪过一瞬间的煞白,眼中憋着泪水; 墨夜挚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替她赶走那些不好的回忆,然后说:“那是百鬼窟洞,是魔界与我们仙界的分界线。” “百鬼窟洞?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感觉很可怕……” “那里属于魔界管的地方,不管他们在那里设了什么阵法,养了什么妖魔鬼怪,我们仙界都无权干涉;但是,一旦我们仙界中的任何一人靠近这里,都会被这百鬼窟洞给吞掉,而且魔界的人会以此为由问责仙界。” “我不仅害了哥哥,还害了父君!我……” “星凌,不是的,不是的……你别急,听我说。” 白星凌的思绪已经跳跃,略过了墨夜挚刚才说的话,问:“哥哥是上仙,要不是替我挡雷,哥哥也不会……” “星凌,别乱想,听我说,星凌!” “…………” 白星凌已经认定自己害了哥哥暮清风,所以墨夜挚后面说的话,她是听一半,没听一半。 “百鬼窟洞里面的东西许是被你刚升为上仙的浑厚仙泽给诱醒了,那里面的东西一旦醒来,除非已是上神段位的神仙才能抵抗得住,否则都是徒劳的挣扎。所以,不管有没有这三道红雷,清风和你都没办法安全的离开百鬼窟洞。” “阿墨哥哥,如果我去魔界认错,他们会原谅吗?会不找仙界和父君的麻烦吗?” 听她说出这话,墨夜挚心脏像被东西狠狠锤了一番,说:“仙界不需要你去认错!天君、凩寒还是我,还是仙界众仙神都不会让你去的!” “可是,不是说靠近了这里,就会被魔界以此为由问责仙界吗?” “是,这话没错,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仙界的人靠近这里都会被魔界问罪,轻则受罚,重则一命抵过。但是……” “但是什么?” “你哥哥,清风他就算是身在绝境,还是第一时间想着保护了你,他用了一个法子,既能让自己有生还的一线希望,还能制造假象以一命抵过,借此免去你被魔界受罚,也不会让天君在仙界与你之间为难。” “哥哥……” 白星凌把手藏在被子里紧紧的拽住,心中无比自责、愧疚,问:“哥哥他用了什么办法?” “魂魄献祭。” “魂魄献祭?” 白星凌虽然只有三百岁,虽然不会仙术,但是她知道一个神仙要是没有了魂魄,就算是古神在世,也没办法救得回来,所以…… “那哥哥他真的能回来吗?” “嗯。” 墨夜挚很肯定的点头应道:“清风他虽冒险用自己的魂魄献祭给百鬼窟洞,但也危险当头保下了一缕残魂。” “一缕残魂?那百鬼窟洞能将上仙的魂魄都吞了,又怎么会放过这缕残魂?” “所以,清风将这缕残魂一分为十,在最后关头,用所剩的修为把它们都送出去了。” “它们在哪儿?” “它们可能会落在三界之外的未知混沌里,也有可能在三界之内,但这几率实在是太微小了。” “它们都散落在外,不知所踪,那要怎么再结成一个新的魂魄?” “古神曾留下一套神术,叫十世结魂,清风用的正是这套神术。待历满十世之后,这些魂魄便会凝聚在一起重回到肉身,到那时,你哥哥清风就会回来了。” “也就是说,我要等十世吗?十世之后,才能等到哥哥回来吗?” 故事 第26章 这不归路,还是走了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嗯……” 白星凌垂下头,沉默了许久,而后变得很平静的问:“阿墨哥哥,十世是多久?” “十世是多久,我也不知道。” 墨夜挚摇头,说:“每个人的一世长短各不相同,谁都不清楚自己的一世到底是多长!十世,也许是匆匆便过,也许是分秒皆惜……” “阿墨哥哥,你说我们仙界这儿有没有一种药?” “药?” “后悔药!” “星凌,别再自责了,都过去了,别再想了,这事不全是你的错。” “阿墨哥哥,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的……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犯下的错,我要是没偷跑出去的话,哥哥就不会遇到这事了。” 其实,墨夜挚忘了一件事; 此话,正好提醒了他。 他习惯了眼前这小丫头调皮任性,却忘了她这小丫头内心敏感得很; 所以这大半天跟她说的话,他与凩寒、天君安慰她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从她碰到暮清风冰凉的身体那一刻开始,从她满眼恐慌的看着双手的血渍开始,她就已经把今日的错深埋在心底了; 无论身旁的人说再多安慰的话,她也只是听听而已,除非,等到暮清风真正回来的那一日,她才会真正的为此解脱,放下也放过自己。 现在,他纵然很想把她心中所自责的一切都抹去,即使有好多话想要安慰她,但最后说出口的就只有这一句话; “星凌,人活一世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不管是谁,都没办法能躲掉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好好睡一觉吧,小脑袋瓜子就别再乱想了。” “嗯。” 白星凌听话的闭上眼睛,假装睡着,等到墨夜挚离开后,她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那边,自己偷偷的哭了。 而其实,墨夜挚也没有离开; 他靠在寝殿门外的栏杆处,默默的守着,听着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哭声,他的心碎了一地。 不知何时,掌间幻出了夜笛,随后,笛音袅袅,带她入梦安睡。 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他的这颗心脏就脆弱得很,跟她的一犟一笑息息相关…… 她笑了,它便会砰砰砰的跳动; 她哭了,它便会窒息。 也从这一刻开始,白星凌就彻底的变了个人,性子与之前完全相反,整个人沉稳、安静了许多…… 这一夜,过得很是漫长啊。 接下来的百年间,白星凌过得最为煎熬; 她总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躲着不见人,整天一个人呆在星月殿里愣神。 天君担心她的状态再这样下去定会憋出心病,便想着在她四百岁生辰这一天好好大办一场,热闹热闹,说不定可以让她的心情好起来;但是,她却拒绝办生辰宴,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吃顿家常饭。 然而,这满桌的饭菜,只有那盘什锦糕才被她吃了点,而且整个过程,她几乎很少主动说话和搭话,都只是默默的、埋头反复嚼着口中的什锦糕; 凩寒难得柔声一次,说:“星凌,今年的生辰,你想要什么新鲜玩意儿?我跟墨夜挚都替你寻来。” 墨夜挚附话道:“对,尽管说。” 白星凌缓了缓,抬起头来,强装着笑容打趣道:“凩寒哥哥,阿墨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玩小孩子玩的东西了。” 天君接话道:“哈哈,凌儿小大人,那您跟父君说说,想要什么生辰愿望呢?” “父君,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嗯,只要在父君能力范围之内的,就什么都可以。” 白星凌忽然认真了起来,看着碗中的什锦糕,想了好久好久…… 气氛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白星凌迟迟未应话,天君便补充道:“凌儿,没事,不着急,等什么时候想到了再跟父君说。” “对,咱们先吃饭,来,星凌,尝尝这香酥鸡腿,可好吃了。”墨夜挚边说,便往她碗中夹上这鸡腿; 可未等鸡腿夹到碗中,白星凌就出声了,而且还是说了让所有人震为一惊的话。 “父君,我想修炼。” “星凌……” 墨夜挚突然手一抖,鸡腿掉在桌上了,与此同时,天君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 “你说什么?” “我……” “不行,本君不答应。” “父君!”白星凌带着哭腔,恳求道; 天君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过于强硬,便转换下语气,温柔劝说:“凌儿,要不你换一个愿望,换一个,父君一定会答应你的。” 凩寒也紧接着劝道:“星凌,听话,再想想别的愿望。” “父君,您就答应吧。我真的很想学法术!” 天君看着她,严肃且认真的说:“凌儿,你不需要学法术,我们都在你身边,我们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会保护我,像哥哥那样……保护我。” “但是,我不想再这样了,我不想永远在你们的庇护下过日子。” “以前,我不懂事,总觉得有人保护是件很幸福的事,现在我虽依然是这样认为的,但我只能把它归为是种绝望的幸福!我不再能理所应当的去享受它,它已经成为我的负担了!” “这百年来的每一个清晨,我都是在噩梦中醒来的,噩梦里的哥哥是穿着红衣的哥哥……” 说着,白星凌情绪爆发,哭了; 天君也不忍再听下去,便打断她要继续说的话,“凌儿,一百年,快一百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下呢?况且,清风他没死,你哥哥他会回来的!只是,只是要花些时间而已!” “父君,凩寒哥哥、阿墨哥哥,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让我开心,想让我变回过去那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白星凌。但是,这事终究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再逃避,我想面对它,面对日后的每一天。所以,父君,求您了,答应我吧!这是我除了想让哥哥回来之外,唯一的愿望了!父君,求您……” 天君心痛,揪着痛,每痛一下就会让他停止呼吸一秒,“凌儿,你也要离开父君吗?你母君不在,你哥哥也不在,连你也要抛下父君吗?!” “没有,凌儿没有要抛下父君……” “我们为什么不要你修炼?你明知道自己不适合修炼,为什么还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呢?我们会保护你,我们保护你是我们的责任,是你应得的幸福,它不是你的负担。因为你白星凌是本君的女儿!!!因为你白星凌是暮清风的妹妹!!!” 天君深呼吸,努力压制自己的激动和尽量平复自己生气的情绪,说:“凌儿,此事不必再说,你再好好想想别的愿望,想好了再跟本君说,本君累了,先回去了。” “父君……” 天君怕自己狠不下心,便直接使用法术在白星凌面前消失,一秒都不愿多留! “父君……” “星凌……” 白星凌连忙追上去,凩寒和墨夜挚拦不住,便随她去了。 之后,接连三天,白星凌都在天君的寝殿大门外跪着,不吃不喝也不曾起来过; 天君为了不见她,为了让自己能够狠下心来,也未出过寝殿的大门。 若不是雨神的这场及时雨,怕是父女俩不知要犟到何时。 天君听到雷声,先是吩咐亲侍让她回去,但亲侍来回劝了好几遍还是如此,他来到窗前,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星凌,那个倔强的小人儿,终是狠不下心。 在雨落下的前一秒,天君便施法把白星凌带到殿里来; “父君……” “若不是这场雨,你打算一直跪着吗?” “是,直到父君同意!” “本君再问你一遍,这是一条不归路,你真的要走吗?” “我要修炼!我想要有能力去保护你们!我要担得起天君之女、仙界公主的威名!我要承得起上仙的身份!我要同你们一起守护仙界、庇佑世间的万物!” 天君背过身,很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好,本君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本君一件事。” “嗯。” “量力而行!!!” “好,凌儿答应父君。” “去吧,去找凩寒和夜神,他们会带着你修炼,待你过了他们这关,父君便让你去无穷阁修炼!” “好,谢父君,凌儿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您担心和失望的!” 总算,历尽了千辛万苦,白星凌终于如愿踏上了修炼这条不归路,但是有凩寒和墨夜挚这两位上神的左右护法,这条不归路走得不算太难! 也托修炼这条不归路的福,白星凌渐渐淡忘了那些事,这日子过得既快也充实,眨眼间,就到了今日,她也万岁成年了…… 白星凌看着正在认真修剪白梨花树的墨夜挚,突然,嘴角边露出了浅浅的一抹笑; 细细想来,好像他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所以,之前才会有了那样的感觉,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便觉得像有千年万年不见一样,很是思念,那种感觉跟想念哥哥和凩寒哥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还剩最后一支稍显突兀的白梨花枝待修剪,墨夜挚却合起手中的剪刀,转过身看着陷入沉思的白星凌; 一会儿,他走到她身旁,轻声唤道:“星凌……” 这熟悉的声音让白星凌从过去回到现实,眼底掩藏着内疚与难过,一瞬之后,双眸又是弯弯的浅浅笑着; “星凌,来,过来……” 话落时,墨夜挚便朝她伸出手。 故事 第27章 桃花双眸,含情点睛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墨夜挚伸出手的时候,刚好随着一道阳光; 白星凌看得入迷,看着看着便笑了; 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犹豫,就这样起身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白星凌这般的回应让墨夜挚有些许愣住,而后,他不再多想,轻轻握紧掌中的手,拉着白星凌来到白梨花树前,说:“你想学,我便教你。” “阿墨哥哥……” 白星凌不太确定刚才自己所听到的话,但眼前的那一支突出来的白梨花已经告诉她了…… 她没有听错。 “星凌,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 “嗯。” “有我们在,你不用学这些。这句话,永远有效。” 墨夜挚边说,边将剪刀递到白星凌手中; “但是我了解你,你之后还是会找机会偷偷学的。就像当年,清风离开的那年,你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修炼上,天君,凩寒,我们谁劝都没有用。” 墨夜挚知道她刚才陷入沉思的时候在想着什么,所以,此时提起这事对她而言不会有什么影响,反倒说出来,她才会真的从那里面回过神,不至于恍恍惚惚的。 白星凌没有接话,又是浅浅的笑了笑,随后便低头垂眸盯着手中的园艺剪,问:“阿墨哥哥,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很后悔。如果当初我不偷懒,不贪玩,努力、勤奋的跟哥哥一起修炼,就不用哥哥替我挡雷劫,哥哥也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掉进那百鬼窟洞。呵呵,我这个仙界公主当得很是差劲吧。” “星凌,不管你以后变得多强大,你永远都是我们放在心尖上呵护的小公主!在危险面前,我们都会本能的挡在你面前!所以,星凌,过去发生的事不是你的错,不要再纠结,不要再沉溺在以前,走出来,好吗?做回那个开开心心的白星凌……” “好,我尽量。” 很突然,预想不到的话锋一转,墨夜挚感觉小公主是真的长大了,心里会藏事了;但也似乎,他有些看不懂她的喜怒哀乐…… “阿墨哥哥,快教我修剪白梨花吧。” “好,先这样,把剪刀拿好……” 墨夜挚手把手的、慢慢的,很细心的一点一点告诉白星凌该怎么使用园艺剪,如何按照原来的形状修剪…… 不是涉及仙法的事,白星凌学得很快,几乎墨夜挚说过一遍就能学会; 所以,修剪白梨花树这门手艺活儿,现在她是学会了,她很高兴,想着等到哥哥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向哥哥展示自己修剪的白梨花树; 以后,她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为他们分担了。 过去的这些年至今,白星凌能迅速学会的事就只有这一件事了,而修炼仙术仍还在这条不归路上努力着。 她没有像小时候刚接触仙术时那样偷懒,只是她终于知道了一些事情,天君瞒着她不说的事; 她花了些时间和吃了点苦头才知道自己生来是与别人不同,也明白了当初父君百般不同意她踏上这条不归路的苦衷。 虽然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仙缘,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成功飞升了上仙,可是修炼仙术却是这一生中最困难的事,别人一年能融会贯通的,自己可能需要花上五倍、十倍、甚至更多的时间; 若是稍有不慎或是急于求成的话,便会导致心力受损,严重的话会危及到性命。 故而,她懂了当时父君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同意自己的要求。 如果,不是自己不孝,只顾想着自己的感受,没有考虑到父君的感受,多次哭求,在门前长跪,也许她的父君也不会心软让自己踏上修炼这条不归路的; 因为,他是绝对不忍心让自己的小公主去承受这般非常人能耐得住的苦。 但,这一条不归路,她终是走上了…… 而现在,也不悔。 白梨花树重新被修理好了,墨夜挚收拾了一下,然后亲自送白星凌回菩提峰。 “阿墨哥哥,你知道凩寒哥哥在人界的情况吗?他过得好吗?” “凩寒在人界的事只有天君才清楚,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也想念凩寒哥哥了。” “他当初那样对你……” 白星凌急忙打断他的话,说:“阿墨哥哥,这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你们真的有事瞒着我?!” “总之,总之……等凩寒哥哥回来了,你就知道了。” 白星凌不想说的事,墨夜挚从来不会逼她说,只会让自己等,等她主动向自己说出所有的那一天。 “好,那就等凩寒回来再说。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嗯。” 白星凌应完话,迟迟没有挪步,支支吾吾的问了他一句话,“阿墨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对。”墨夜挚即刻就回答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会当真的。” 说完,白星凌就跑了。 墨夜挚看着小人影,眸中露出了笑意…… 曦城县的这场暴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天,少年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乞丐,擦身、喂药……照顾得可细心了。 乞丐的身体在少年的医术调理下,状况是越来越好了,也越睡越香了; 倒是少年,未曾好好睡过,中途偶尔打个盹,等雨稍微小了点,便又外出采草药了。 “醒了?” 少年从外面拿了些今日份的草药进来,刚放下便听见某人翻身的动静; 乞丐缓缓睁开眼睛,警惕的看了下四周; “我们现在在悬崖底下的一个废弃草屋里,别担心,他们不会冒险下来找我们的,而且,他们是找不到我们的。” 少年把乞丐心里正想问的话都回答了,随后拿了碗温度刚刚好的药汤来到他身旁,说:“还热乎的,把药喝了吧。” 乞丐接过来,干脆利落的一口就喝完了; “你不怕我下毒吗?”少年笑了笑,拿过药碗,顺便打趣道,再然后将竹筒递给他。 “你不会。” “这么信任我?我们不过才见了两次,不对,应该是三次。” “第四次。” 乞丐打开竹筒,喝了一口桃花露,这口桃花露下肚,他才觉得是真的缓了过来。 他的身体在人界只要不是受了即刻毙命的伤,都能通过睡觉来自我恢复。 “我睡了多久?” “两日。” “…………” 预料之中,乞丐没有很意外,因为此刻有一件让他更意外的事; 少年的白袍居然在自己身上,坐在自己面前的他也不像是初见那般的遮掩。 “怎么了吗?为何这样一直看着我?” “…………” 少年右手托着腮,试探性的直接对上他的目光,手上的那枚冰丝戒就这样亮晃晃的出现在他面前; 但乞丐并没有转移视线,始终看着他的眼睛。 好一会儿,少年又出声问:“如何?” “什么?” 少年微微一笑,启唇问道:“我的这双含情眸不比你的桃花眼差吧?!” “绝配。” 语出惊人,少年瞬间惊了一下,问:“你刚说什么?!” “穿上吧。” 乞丐将白袍递给少年,说:“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少年接住了白袍,看着乞丐走到门口,嘴角又微微的弯起; 而此时,乞丐的眼神下意识瞥向水滩里的倒影,发现那泥垢还在自己的脸上,只是有些地方被雨水冲掉了些,留下淡淡的泥水痕,但总的来说,容貌还是这副乞丐的容貌。 “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少年已穿好白袍,与他并肩同站。 乞丐略过他的话,反问:“你当真是素医?” “是,医者从不说谎,而且,我也不会对你说谎。” “为何?” “一眼之缘,你是个好人;崖上的那一险,也证明了你是个大好人。” “学医的人也会看命?” “略懂皮毛。” 少年作出谦虚的模样,扯了扯衣帽,说:“你转移了话题,你不想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那我便不强求你。” “乞丐。” 少年的目光透过帽檐看着他的桃花眼,笑了笑,说:“我信你,乞丐。” “…………” “这是最后一剂要服用的药,我已把它磨成粉,今日落日前,你将它混着桃花露服用,身体便能彻底痊愈了。” “不必了。”乞丐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多谢。” 少年点点头,不多劝,把药默默的放在白袍的衣袋上,说:“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出去。” 少年走在前面,乞丐跟在他身后,两人不再有任何言语交流的赶路。 早在去摘草药的时候,少年就借用冰丝戒摸清了出去的路,所以很快,两人就走出去了,再次回到了曦城县。 这次回来,曦城县恢复了往日该有的繁华模样,热闹的街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看似一样,实则已发生了些改变。 “你觉得有什么不同吗?” “鸡蛋花树。” “观察得不错。” 少年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了乞丐一眼,随后再看了眼河道边,说:“这树已经枯了。” 但奇怪的是,街边的绿树还有桃花树都是郁郁葱葱的,唯独鸡蛋花树却枯死了。 所以,乞丐又冒出了一句话; “有问题。” 故事 第28章 人去楼空,事有蹊跷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确实有问题。” 说完,少年便走近河道边的那几棵枯树前,伸出右手轻轻放在其中一棵的树皮上; “你在做什么?” 乞丐看了眼少年的右手,仅是这一眼,他便能隔着衣袍看到冰丝戒在泛着极其微弱到常人无法看得见的冰蓝色光芒; 他如今知道了冰丝戒的存在,也确定了少年便是自己此次下人界要找的以及要保护的人; 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得尽量的别让少年再轻易的使用冰丝戒,免得因此而遭遇危险。 但他也发现了,自从两人一起在崖下小屋同住开始,少年似乎不在乎在他面前暴露冰丝戒,也不特意的隐藏自己的面容; 不知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以此试探? 乞丐摸不清他的套路,那便顺着他的套路走,也无妨…… 少年收回手,转眼看向他,问:“你不好奇我手上戴着的是什么东西吗?” “…………” 乞丐一如既往的清冷,面对着自己已知道答案的问题,那双桃花眼还是这样的毫无波澜,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问道:“我该好奇吗?” 少年耸肩,无辜一笑,说:“我以为你会好奇。” 随后,少年收起笑容,诡异的步步逼近,诱惑道:“还是……” 乞丐不止不后退,而且还很有底气的反问:“还是什么?” 少年征了一下,仅差一步就要与乞丐鼻子碰鼻子了,此刻的氛围有些许尴尬; 只不过是玩笑一下,他怎么当真了呢? 少年有些“怂”了,正准备抬脚后退的时候,不料乞丐突然上前,快速伸手把他的双手都握在掌中,顶着那张里子不沾烟火气、外皮却是脏得斯文败类的……脸,慢慢的靠近他的耳朵; 虽然隔着衣帽,但还是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热度。 “不管是什么,以后尽量不用。” 话说得很平静,但却能让听者感觉到几分命令的气势,难以违抗。 乞丐松开少年的手,接着自主的往后退几步,看着他; 少年暂时没有应话,而是借机揉了下手腕。 其实,乞丐刚才握着他手时并没有使用多大的力气,而且两人的手彼此间还是有些缝隙的; 但尽管如此,如果不借助冰丝戒的话,少年依旧是没法挣脱得开的。 但,少年却偏偏不用冰丝戒,也就是想赌一把,他是有意的还是巧合的接近自己? 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为了这冰丝戒?! 但是他又为什么说那句话? “不管是什么,以后尽量不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知道这是冰丝戒? 所以知道它的威力,所以才会那样说? 那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装作不知道? 难道他的目的不是冰丝戒? 可是,他身上除了这枚冰丝戒最值钱外,也没有什么是有价值的。 神医谷? 神医谷,说白了不过就是一片种满奇珍异草,能解难毒,可活死人,但前提也得有他和爷爷这样的老天爷赏饭吃的绝世医者坐镇,才能驾驭得了,并且发挥其真正的作用,否则对一般的混江湖神医老来说根本没用,简直就是一堆废草和荒野; 若是自作聪明乱配一通的话,说不定还会直接秒取性命呢。 如果都不是这些的话,那目前他能猜到的就只有这一个了,还是连他本人都不清楚的——自己的真实身份!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那这样无聊的事,他应该也不会感兴趣吧?! 所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在想什么?” 乞丐见他许久没应话,不像他的性格,而且脸上的神情变化又丰富得很,便有些好奇; 少年回过神,把手放下,自动略过刚才自己挑起的话题,转移焦点,说:“这树不应该是枯死的,下了几天大暴雨,怎么着也是涝死的,你觉得呢?” 乞丐倒也不吃惊,很识趣的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应道:“这是假的。” “假的?什么是假的?” “树。” “树是假的?怎么可能?!” “鸡蛋花树有两个品种,一种所结的花确实是有解毒的功效,另一种所结的花不多,但能暂时的起到解毒的功效,而一旦过了这时间段,不管有没有中毒的人,服用过此花的都会被催发毒性导致暴毙身亡。” 听乞丐这样说,少年脸色骤变,刚出谷行医就因自己的失误而牵连上无辜性命,害了整个曦城县的百姓…… 可,不对…… 若真如他说的这样,那冰丝戒为何没能探出什么来,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就没有能避得过它的查探;况且,玉驹也吃了,它也没事。 于是,少年平复心情,提出质疑,“不对!” “…………” “你说的不对,这花,玉驹是最先吃过的,它比这些百姓吃下的时间最长,而它却没事,所以,你说的并非属实。” “…………” 乞丐点头; 其实早已察觉刚才他的脸色有瞬间的异样,但他却能出乎意料的冷静思考,找出问题所在,分辨真假,实属是天选之人! 乞丐继续说:“我刚说的话确是有真有假,但只是想借此助你提个醒。” “怎么说?” “此树有两种,此为真;它们所结的花作用有所不同,也是真。” “那何为假?” “你吩咐他们所服用的花是第一种,患病的人现已没有大碍;但是你面前的这些树却是被调换过的,所以它是第二种鸡蛋花树。这种树与寻常树的习性是反过来的,遇水则枯!” “如你所言的话,那为何我方才没探出来?” “此树早已枯死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自然是探不出;但是,就算没枯死,你不用探,只需看一眼,便能分辨真假。” “你懂?!如何看?” “树干的汁液呈粘稠状的灰白色,便是假的。” 少年听后,带着疑点立马上前折断一根枝丫,断口处流出的黏液果然像乞丐说的那样。 “你为什么会懂得这些?” 少年带着些许警惕去问乞丐,关于鸡蛋花树竟有两个品种这件事,他确实是不知,但他也是从小读遍天下书籍的,却未发现有过此方面的丝毫记载,所以,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偶在垃圾堆里拾得一废弃的旧典籍烂页,恰好写的就是这些,也恰好记下了。” 是真是假,少年也没心情去较真,当下,他只想确定百姓们的毒是否真的解了,还有没有性命之忧…… 乞丐看出他的担忧,便劝道:“放心,他们的确没事,若不信,一会儿你可查验一番。” “确有此意。”少年想了想,又问:“曦城县虽不大,但也算是靠近帝都,天子脚下,怎会有人如此胆大的做这些事?!下毒,再换掉能解毒的鸡蛋花树,这分明是有意害人性命啊!” “能这样做的,定是股强大的势力。此事自会有人去管,你只需做好医者的分内之事。” 少年又撩火了,直问:“你担心我?” “…………” “哎,算了,我还是关心下我的患者是否痊愈了没?” 随后,少年假装不经意的肩膀碰撞了下路过的走贩,接着便礼貌道歉,“抱歉,抱歉……” 走贩原本想粗暴的大吼一声,但想着这好听的声音和这身打扮应是富家公子,怕惹不起便忍下,大手一挥装作大气的模样,道:“没事,以后走路小心些。” 少年朝他微微颔首,再次以示歉意,“多谢兄弟包涵。”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走贩离远,袖中的指尖在不停的玩转着冰丝戒,之后跟乞丐说:“他们的热毒确实是已经解了,身体也无大碍。” “…………” “咴咴,咴咴……” 突然冒出来的玉驹咬着小提箱正欢快的向少年奔来; 这些天除了那场大雨,玉驹躲进了别人家的马棚里,其他时间都一直在桃花树下趴着,正好被长得有些高的丛草遮住,所以,少年之前才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玉驹!” 少年惊喜的唤道,即刻拿下它口中的小提箱,并宠溺的顺着它的毛发; “咴咴……咴咴……” “玉驹,你怎么这么乖?一直在这里等我回来找你。”少年一边说,一边蹲下给它检查有没有受伤,“还好,没有受伤。玉驹,你真棒!都懂得照顾自己了。” “咴咴,咴咴……” “我知道,我知道,你饿了,可这里的鸡蛋花都没有了,一会儿带你去吃其它好吃的。” “咴咴,咴咴……”,玉驹似有丢丢不满,为什么不现在就去? 少年想了想,说:“因为,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去一个地方。” 随后,少年转身看向乞丐,说:“我们就在这里……” 话未说完,乞丐就打断他的话,“一起吧。” 说完,他就自顾抬步往巷尾走去; 少年惊奇的问:“你怎么又知道我要去那里?” “…………” 随后,少年无奈的牵着玉驹跟上他。 两人站在客栈门前,大门紧锁着,与街道上的情景完全相反; 这会儿,斜对面的一户人家刚好赶集回来,看见他们,便很热情的上前去问话,“二位公子,你们是来住店的吗?” 少年接话应道:“是啊,大叔,这客栈今日是不营业吗?” 故事 第29章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大叔的目光打量了下少年与乞丐,还有白马玉驹,各个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样貌,根本不像是这里刚经历过一场病瘟的本地人,故而问:“你们是刚从外地来的吧?” “是啊,我们刚刚过来的。” 少年转眼又看向客栈,继续问:“是这家店的营业时间还没到吗?怎么这大白天的都关着门呢?” “哎,不是不是,这家客栈岂止是今日不营业,几天前就关门不营业了。” “大叔您的意思是说这客栈闭店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这客栈也是奇怪得很,一夜间就人去楼空了。” “哦?” 少年假装露出八卦的姿态,问道:“那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又为何要走呢?” 大叔挠了挠脑袋,想了想,说:“就是前几日,哦,对,对,就是开始下大暴雨的那一夜,整个曦城县都差点被洪水淹透了,幸好第二日老天爷放了会儿晴,出了一下子的大太阳暴晒,从那时起,我们再出门看见这客栈就是现在这样了。” “不过说来也神奇,不瞒二位公子,我们曦城县原本是有病瘟的,自从这场大雨下了之后,大家伙就莫名的全好了,哈哈……,想必这是老天爷对我们曦城县百姓的垂怜啊!” “老头子,哪是什么莫名就好了呀?” 一直站在大叔身旁、抱着娃娃的大婶出声道:“你忘了,那一大早,每一户人家门前都有一小袋鸡蛋花和一张小纸条,我们就是按照上面写的服用了这晒干后的鸡蛋花才痊愈的。老头子哟,得说仔细了,可别误导二位公子咯!” “是是是,瞧我这说话没头没尾的……”,大叔又挠挠头,对大婶一脸嬉笑,忙说:“娘子,我这,这不还没说到吗?” 大婶护短的回话道:“你呀你……” 少年看着二位,笑了笑,问:“大婶,您刚才说的纸条还在吗?能否给我看一下?我们这也是刚从外地过来的,不知道这县城里还闹过病瘟,您看我们也没有什么应对法子,若能看看方子也好提前预防下。” “好的呀,这有什么呢,快,老头子,赶紧把纸条拿出给二位公子瞧瞧。” “好勒,等等啊,我记得是放在兜里了,嘿嘿,没别的意思,就随身带好辟邪,图个安心。” 大叔一边说一边翻口袋找着,“哎,找到了,在这呢,公子您拿去瞧瞧。” “谢谢大叔大婶。” 大叔笑道:“哎,小事情,不用这么客气。” 少年拿过纸条,上面所写的正是自己当初交代给店家的话,一字不差…… 而后,他便将纸条递还给大叔,说:“大叔,大婶,谢谢你们将事情告知我们,眼看这太阳就要下山了,我们得走了,还要花时间另寻客栈住店呢。” “哎,好,好,你们呐可以往河道那边走,可能得需要走得远些,一路直下就能看见有不少客栈。” “好,多谢大叔。” 大叔憨憨的点头笑着,随后便同自己的娘子回家去了。 乞丐站在身后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没有。” 少年收起脸上礼貌的笑意,与此同时换上的是一副严肃的神情转身,走到客栈门前,正要推门进去,乞丐却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抢先一步推开了这扇门。 “你……” “危险的事,我来,报恩。” “嘴上说不担心我,身体却实诚得很呢。” “…………” 少年不再打趣,同乞丐一起进去,玉驹则安静的留在原地替他们警惕看守。 这大厅里是一片狼藉啊,乍一看,其实跟他当初离开时差不多; 与那五人打斗的痕迹还在,也有被洪水冲过的迹象,不过仔细看,一些值钱的东西还有里屋的贴身衣物都没有了; 这不像是临时逃难,更像是……有计划性的离开。 少年看着杂乱的现场,脑中回想起初来这里时所发生的事,发现了一个细节。 那五人对店家表面是凶神恶煞的,实则他们下手都是很有分寸,一举一动都不让人起疑的避开店家的要害之处; 所以,店家与那五人或许有关系。 那到底是什么关系? 知道鸡蛋花能解此病瘟危机的就是店家和那些事后知情的官家们,而期间那五人已被自己引走,所以掉包鸡蛋花树的不是他们。 官家所为? 也没有理由,在天子眼下犯事儿,他们当官的还不敢这么不要命。 若以店家一人之力去做这事绝对干不成,那就说明他们在暗处还有同伙。 但是,店家若真的与他们是一伙,可为何按照自己说的做又去毁掉了鸡蛋花树,还弃店离开?! 店家,病瘟热毒,那五人还有背后的这些势力,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目的?! “想到了什么?” 乞丐走近他身旁,见他陷入沉思许久,便再次出声问道; 少年闻声回过神,看着乞丐,又想起之前他对自己说的话——做好医者该做的事,其它的事自有该管的人去管。 爷爷也曾不止一次叮嘱过类似的话,所以少年决定还是别多管了,只要曦城县的百姓安然无恙便可。 于是,少年向乞丐摇了摇头,把所有的疑惑和想到的思绪都归为了一句话; “没什么,走吧。” 两人再次回到河道那边,那个当初他与他一眼之缘的地方; 走在最前面的少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从衣兜里拿出那包药粉递过去,说:“还是把这药吃了吧,早日彻底痊愈,对你身体有益无害……” 乞丐看着他,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包药,“多谢。” “客气了。” 在乞丐伸手接药的时候,少年顺势握住他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他的手,说:“你的体质还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好了,现在倒是没什么问题了。” 乞丐感受着冰丝戒的凉感,心中略有不安,再次问:“你平常也是这样替人看病吗?” “不全是。” “…………” 乞丐虽没有说话,但眸中竟酝藏着一丝忧意…… “你是第一个!” 少年垂下右手,接着抬眸微微一笑,说:“在你之前,别人都还没有这等待遇。” 乞丐听完这话,悄悄的将那丝忧意沉入了眸底; “以后,少用它。” “它?” 少年的眸中忽闪过一丝警惕,而后故意的撩起袖子,晃了晃右手,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乞丐稍稍顿了顿,仍是装作不知情的应道:“不知道,但这等奇物定非凡品。少用,对你好。” “你当真不知?” “…………”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听爷爷说,这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珍贵得很,但也奇特得很,能救人也能……杀人!” “…………” “你不怕吗?” “…………” “也是,你本就是奇怪的人,看着这奇怪的东西又怎么会怕呢?” “…………” “这是我唯一值钱的家当了,爷爷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务必看好,别丢了,也别让有心之人给偷走。” “听你爷爷的话,别再像刚才那样将其显露在外人的目光之下。” “你,听了我说的那些话,就当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是我的东西,与我无关。” 少年半信半疑的应道:“好吧,听你的,我尽量少用。” “…………”,乞丐微微点头。 “你记我们第一次初遇的地方吗?” “就在这里。” 少年拉下衣帽,满意的对他一笑,说:“你竟然记得。” “…………”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儿?还是继续留在这儿?” 话落,少年的视线便移到身旁的桃花树下。 乞丐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此刻当下还真有些许感慨。 来到人界有些时日,兜兜转转的走到曦城县,物色了这么一片安静的宝地,想着小憩一番再去寻人,没想到,他便来了; 这,便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他本是仙界之神,从不信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是,此次在人界,他与他的相遇除了用缘分来解释,似乎没有更适合的说辞了。 许久,乞丐反问:“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我?” 关于这个问题,少年倒是认真的再想过了一遍; 准确来说,其实去哪儿,早就在出谷的时候决定好了; 只是再认真的想了想,是因为突然多了个萍水相逢又甚是投缘的人跟随着,所以,需要好好想想之后的路是否还要同他一起。 “我是医者,哪里有病患,我便去哪里。” 少年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玉驹的白毛,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 “我走的这条路是救死扶伤,或许我与你志不相同,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绿水青山,我们后会有期。” “好。” 乞丐倒是干脆的直接应了少年的话,接着抬手帮其将衣帽戴上,之后便与他擦肩而过,毫无留恋般的离开。 “这个人还真的是……说走就走……” “就不会反驳一下吗?” “好你个乞丐,这几天,咱俩算是白待在一起了。” ………… 故事 第30章 非人非妖,嗜血妖魔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少年看着乞丐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还是有些不舍的喃喃道; “算了……” “玉驹,接下来的路,就我们俩一起走了。” “咴咴……咴咴……” 玉驹倒是很兴奋的回应着,随后咬住地上的小提箱,做好了即刻出发的准备。 少年看着玉驹这一连串很是顺溜的动作,被逗笑了,揉了揉它脑门前的白毛,柔声说:“走吧。” 随后,一白袍美少年,一匹白毛骏马,彼此相伴往侗澄县的方向走去。 侗澄县足足有三个曦城县那么大,是与其它县城相比离帝都最近的,也是继帝都第二个街容市景繁华昌盛的县城。 在这县城中心居住的人几乎都是因为家族中有个当官的亲戚,官越大的,便攀附其关系威风横行; 但碍于临近帝都,这些人多少都还是会收敛些,免得自找麻烦。 一个地方有富裕之区,自然也有贫苦之域。 这一部分人是鲜少有机会能在县城里建房立足,只能蜗居在县城外一片条件苦瘠的山区; 他们多为是外来人,或者是家道中落难以一时翻身但又向往这种富贵生活的生意人,或是来帝都参加官考路过此地暂居的勤俭书生。 因为山区这边的环境实在是恶劣,所以,县城中心那些享惯福的人是不会轻易的靠近这里半步。 故而,两边人自古以来都互不打扰,各自活得精彩。 侗澄县既是个充满铜臭味和带着势利眼的地方,它还有个极具特色的地域风格,那便是信神祭祀! 不管是节日,还是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这里的百姓都会请动巫师主持一场祭天祀礼,祈求顺风顺水、消灾祛祸…… 巫师,一个过百的孤独老头,至今已在侗澄县生活了近百年,膝下有上百名信徒忠心跟随。 他的背景,没人清楚; 但据说他有与天上神仙通话的本事,拄着一把说是神赐的福杖; 传说,要是被这福杖给打了,那这人从此便衰运缠身,会死而不自知。 是真? 是假? 谁都不知也不敢试,总之,一些爱财又惜命的人呢,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所以,巫师便由此成了这侗澄县里位高权重之人,百姓们都敬他、尊他,除了帝国皇帝外,他说的话基本上无人不听,无人不从。 这些年呢,侗澄县也确实过得都很安宁; 就连这次曦城县发生的病瘟,侗澄县只是在刚开始时有一小部分人被传染身亡,后来经过巫师主持了一场祭天礼后,就恢复如初了,没有人再被感染。 这件事之后,不少其它县城的百姓都称侗澄县是个沾了帝都福气的神奇宝地,什么夸张的话都形容了,就差没把巫师给吹捧到天上去。 总之,林子大了,什么奇怪的事都会有。 因为,所有该遇见的、不该遇见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在这里都遇见了,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煞无心当初下人界的时候,莫名奇妙的与凩寒分道扬镳了,而他的踪迹全无。 人界,她是第一次下来; 若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寻一个不熟悉的人,很难; 更何况,他没有了仙泽,她亦没有了魔气,就这样盲找,得找到何时?! 原本到人界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可却发生了这般意外,此事定有蹊跷。 以煞无心的性子,是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何人在干扰她的计划!!! 而且,魔君交代她的任务很是含糊,只说跟着凩寒的一举一动,其它的不必管,但能察觉出他有事瞒着自己; 或许,是与煞罗猴大张旗鼓搜找的那东西有关。 魔君他到底要做什么,管他是要毁天还是要灭地,煞无心都不在乎,只要不牵扯到薄绝宫,随他野心如何膨胀。 事到如今,计划被打乱也就算了,不止如此,煞无心还惹上了难以脱身的麻烦。 她从仙界直接落入了人界的侗澄县,而且时间不对,正巧撞见侗澄县在举办的驱瘟祭,打破了他们的祭祀。 煞无心在祭台上从天而降,就这样被冠上了瘟神的名号。 令她最不可思议的是,这糟老头子不管说什么,那些没头没脑的百姓也百分百的信了他的胡说八道。 煞无心懒理这些愚蠢可笑的人,正想起身离开,却被周边的信徒拿着火棍架着自己的脖子; 这屈辱,怎能忍?! 她身为魔界宫主,从来都是剑指他人,呵责他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垂在两边的手紧握成拳,然后张开准备使出法术时,却发现自己如今身处在人界,根本使不出法术; 这时,巫师上前,一路过去,狂摇动着福杖上的铃铛。 此铃铛声音一响起,煞无心便立即感觉到头晕脑胀,浑身乏力,视线里还出现了无数个幻影; 忽然,不知是谁,在她膝盖处狠狠的敲了一棍,瞬间,煞无心重重的单脚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膝盖的痛意让煞无心恢复了清醒,眼中渐而冒出红丝,双拳握得嘎吱响…… 眼角余光瞥向离自己最近的信徒,断定他便是方才袭击自己的人; 于是,出其不意的一个旋转起身,长腿扫起,踢向信徒的下颌,正欲顺势踩向他的后背,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跪在自己面前求饶认错时,那该死的铃声又响起了…… 这一次是那种像被抽魂的感觉袭遍全身,煞无心再一次无力倒在地上; 突然被揍得晕头转向的信徒缓过神来,报复心燃起,想一棍把煞无心给敲死,却被煞无心拼力躲过了,然后再顺势夺棍敲去; 正巧,那信徒撞向了前面的火柱,“砰”的一声,脑袋裂开一条缝,血流不止,当场死了。 台下的围观者开始恐慌,就连巫师也有过一瞬间的惧怕,但随后他又甩动福杖,铃铛又换了个频率响起; 煞无心的脑袋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蚀咬,又疼又痒;她尽力的忍住,蹲下抱头,咬牙,死死的扛着…… 巫师一边摇铃,一边安抚台下的群众,说:“各位,莫慌,瘟神已被控制。” 接着,巫师从腰间抽出一根绳索,其中一信徒接过,然后另三五个信徒带着铁甲手套钳制住煞无心,那信徒再上前用绳索将其捆绑。 “将瘟神囚进地牢,择吉日祭天!” 看着瘟神被信徒带走,群众们齐齐欢呼,伏地膜拜,敬谢; “谢巫师出手相助,解我等之忧,除世间之祸!”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煞无心一直被巫师关押在密不透风的地牢里,滴水未进。 她跟凩寒一样,在人界里虽然无需食用人间的食物,但还是需要通过与自身体质相符的液体来补充体力,否则,若耽搁时间太长,那在人界的寿命便会就此结束; 而要想找到这适合自己的液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凩寒当初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发现桃花露可以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原本,煞无心打算来到人间第一时间就先解决这事,没想到遇到这棘手的意外;现在她再不抓紧时间,恐怕不用等到那些迷信的愚人动手,这条命就交代了…… 要真是这样回去,她这魔界宫主的威严岂还有人信服?! 况且,魔君指不定会借此用什么惩罚来削掉她手中占有魔界二分之一的兵权! “不行。决不能死在这愚蠢的凡人手中。” 煞无心低喃一声,随即,视线仔仔细细的在幽暗的环境里扫过一遍,结果都一样,什么都没有。 这个寸草不生的地牢里没有光,空气也稀薄,除了她这个活物,没有别的生物; 思量之下,她迫不得已只能这样做了。 紧接着,捆绑她的铁链一阵响动,只见,其中一根铁链的双环连接处不深不浅的划过煞无心被捆起的手; 刹那间,鲜血慢慢的沿着小臂流到指尖,煞无心微仰着头将血液舔入口中…… 饮用自己的血液,这只是暂时延续性命的办法,之后还是需要找到适合的液体。 而就在这一刻,地牢门外守着的信徒听到动静,透过门缝看见了披头散发的煞无心,正巧看见了她抬头的那一瞬,对视的那一眼,眼神犀利,面色苍白,嘴角边还有血渍在缓缓流下…… 此时,煞无心的形象确实很是渗人!!! 所以,煞无心并没有做什么,仅仅只是那一眼,两位信徒就吓得魂都差点丢了,一边屁滚尿流的逃跑,一边大喊着救命。 没一会儿,巫师便带着一众信徒出现了,一路上叨叨不停的念着咒语,福杖上的铃铛随着咒语而变得急速; 煞无心依旧没法对付这该死的铃铛声,一股燥意从头脑中散开,两眼渐而被血丝铺满,铁链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她便越是烦恼疯狂; 巫师许是也被煞无心的这幅模样给吓到了,不敢再靠近煞无心,反而还不自觉得往后退了几步; 咒语也忘了念,手杖上也忘了摇,铃铛的声音渐渐停止,煞无心的意识因此慢慢恢复。 “太可怕了!” “她是人吗?” 一旁的信徒恐慌问道:“巫,巫师,这不是人吧,这,这到底是什么妖怪?!” “不是人,亦非妖怪。” 信徒听完,脸色直接白了,结巴问:“非人,非妖怪,那是什么鬼东西?!” 故事 第31章 堂堂宫主,示众受刑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此人是妖……魔!” 巫师的话落下,身后的信徒全部都不敢出声,心里早已害怕得乱成一团麻,纷纷退后几米,有些胆子大的在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着; “不是驱瘟神吗?怎么就招来了妖魔?” “真是作孽啊,看这妖魔怕是比瘟神还要棘手,这侗澄县好好的怎么就招来了妖魔呢?!” “妖魔一日不除,我们往后恐难有一天的安生日子?” “怕啥子!咱们有巫师,你看这幅小身板的妖魔还能翻了天不成?” “兄弟,你可别小瞧了妖魔的实力,魔头可不分大小!神魔故事听说没,有的魔头比神仙还要厉害。” “是不能大意啊,你看之前她就那么轻轻的手一推,咱兄弟就成那样了。还有啊,你们看,巫师的铃铛声似乎对她没多大作用。” ………… 巫师虽年纪大,但耳朵不聋,很清楚的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 目前,他没法反驳,只好装作没听到; 因为眼前这人和这事确实很棘手,以往祭祀的时候可不会出现意外,这是头一次; 如今,他必须做些什么好给侗澄县的百姓交代,否则自己这一生荣华富贵可要毁在这来历不明的人手中了。 他盯着煞无心,那双污浊的眼睛似在打量着什么,顶着满头白发的脑袋似在计谋着什么; 煞无心倒是回瞥了他一眼,在乱发掩饰下扬起了一抹不为人知的笑…… 随后,巫师再次拿出自己的气场,用着肯定的语气放话道:“她是……嗜血妖魔!!!” “啊?什么!!!” “勿怕。” 巫师摇响铃铛将煞无心催眠,随后按下一处机关,解开了铁索,再吩咐信徒,“将其捆好了,带至祭天台,通知侗澄县的百姓,今日吉时处置……嗜血妖魔!” 信徒们脸上的神情因为这几个字又加了几分恐惧,声音瑟瑟发抖的应着,“是……是……是……” 收到通知的百姓已早早聚集在祭天台,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八卦着最新得到的消息,最后出口的句句话语都明着暗着请求巫师出手相救的意思。 “哎,你们都知道了吗?台上的那位不是瘟神,是嗜血妖魔!妖魔啊!!!” “太不可思议了,竟是嗜血妖魔?我的天啊!这,这可怎么办呐?” “瘟神还没除掉,这又来了个吃人的妖魔……今后让我们这些平凡百姓怎么活呀?!” “算了算了,还是别看了,赶紧回家去,把门锁好,保命要紧。” “说得对,哎,对了,你家里还有出自巫师之手的辟邪符吗?有的话,赶紧给我几张拿回家贴上保命!” “有,有,赶紧走,回家拿给你。” “哎,你们呢,真不走啊?” “我们才没你们那么怂,你们先走,我们看完了回去当故事讲给你们听啊。” “去去去,胆子真是大,走,别管他们,我们走。” 有些惜命的百姓趁着混乱的人群赶紧溜回了家,还有些既怕死又好奇的就躲在最前面的柴堆里偷偷看,剩下的都是浑身贴满了辟邪符、亮晃晃的站在原地瞎起哄…… “巫师,要不……巫师您去请神仙下凡,替我们收了这妖魔?” “巫师,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拜托您了!” ………… 煞无心在吵闹中慢慢醒来,耳边听着那些言论,眼中尽透着不屑和荒谬,想着抬眼去瞧瞧这些人到底长着一个有多愚蠢的脑子; 殊不知,她还未做什么呢!那些信徒和百姓们一对上她的视线就突然的瞪大了瞳孔,嘴巴也张得大大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在发抖。 倒是那巫师还相对淡定些,但也是装出来的,不过,他确实是这里面有两把刷子的人; 一具凡人之躯竟有这般功力,凭着那几颗看着平平无奇的铃铛就差点把她的半条命给折磨掉了,诡异得很。 煞无心的注意力最后落在福杖上,瞧着那铃铛,越瞧着,越感觉它的威力里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虽说不清,但她很肯定的是这不可能是人界之物,否则凭自己身体本能的抵抗防御能力是不会受此影响得如此厉害,尽管她的魔根不在体内、修为被封。 经过这一遭,发现这个人界可不是像那些臭神仙说的那般美好,初次体验的印象真是差极了; 而且更想不到的是这人界竟卧虎藏龙,各个装着无辜纯良的样子耍起手段来可比妖魔更狠毒! 既然如此,他们又凭什么对魔界带有偏见,喊打喊杀的! 可笑…… 煞无心的眼神再次带着狠色扫向他们,且带着一抹不屑的讽笑。 “大家别看她,妖魔一笑,必会大祸临头!” 其中一个把辟邪符贴在脑门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大声喊话,同时,他又从兜里拿出几枚钱币,往上面吐口水; 然后将硬币仍向煞无心,再一边神叨叨的念着,“衰运走,妖魔毙,钱财保命,神仙消灾。” 接着,不少人都跟着他这样做,把沾满口水的硬币扔向煞无心,叨叨道:“衰运走,妖魔毙,钱财保命,神仙消灾。” 幸好,他们离祭天台有些远,那肮脏的硬币几乎都扔不中煞无心。 这时,巫师举起福杖示意他们安静,然后看了眼满地的钱币,接着端起姿态,像神祇一般庄肃的飘出几个听着还蛮有分量的话; “小场面,不必惊慌。” 煞无心瞅着巫师,想知道他这胆量究竟是从哪来的! 巫师这会儿竟不怕与煞无心对视,两道视线各带杀气…… 咚……咚……咚…… 只见,巫师将福杖用力的往地上敲了敲,气场十足的念了一句咒语; 再接着朝台下的围观者放话道:“此魔道行颇深,必须执以天火厉刑镇压除之,否则,天下不安!” “好,同意,同意,我们同意!” “巫师说的绝不会有错,巫师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对,烧了她,烧了她!” “定不能让她祸害世间,烧死这个妖魔,烧死她,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 在人人喊打的怒声里,巫师又突然的猛摇福杖,铃声响起再次扰乱煞无心的理智; 最后,卑鄙的一杖偷袭,煞无心突感两眼一黑,即刻倒在地上。 “来人。” 巫师收住福杖,使唤道:“再多加条铁链,把嗜血妖魔带到阵眼去,作法,引天火。” “是,巫师。” 其身后的三位信徒领命,咬咬牙,压下内心的恐惧,将煞无心绑住,拖到已提前画好符咒的阵眼中。 此时,祭天台上堆满了干柴,煞无心就被吊在柴堆的上方,模样很是狼狈;亮黑的头发凌乱散在肩上,嘴角有未干的血渍,还被三根坚韧无比的铁链锁住双手、双脚、还有脖颈; 一旦这干柴烈火烧起来,就算有同伙来劫,就算她会高深莫测的妖法、魔术,也逃不掉熊熊的火海。 接着,一部分信徒舞弄着火棍,剩下的则站在各个红点摆着一套神神秘秘的动作,所有人开始假模假样的在念着咒语,好一番完美无瑕的配合展开了这个所谓的天火法阵; 这般隆重的阵仗又重新引来了百姓,好奇的赶到祭天台附近围观。 人群中,有一个打扮斯文的公子,一手抱着书卷,另一手用纸扇挡着烈日,这把纸扇面上提着“至善”二字; 此二字在阳光的照映下,与眼前的这般景象相比很是讽刺。 这位公子只是路过此处,本不想凑热闹,刚想转身走另一条路的时候,就被另一波过来围观的百姓挤到了最前面,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百姓口中所谓的“妖魔”。 台上的煞无心离他只有十米远,还晕睡着,身体耷拉着,被铁链吊着像一个提线木偶似的; 她当真是妖魔吗? 可他眼中看见的,却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子正被这些信神的人任由摆布,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虽然知道侗澄县是个拜神的迷信之地,但有一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听听她的解释?! 为何要如此的下定论?! 就算是妖魔,她若未曾害过人,也应有向善改过的机会,何须将人逼至死路?! ………… 不敢想,等她醒来时,该有多绝望的被迫接受这荒唐的结束; 他看着她,无言中动了恻隐之心。 “肃静,吉时将到,巫师即将作法,各位勿再出声,……” 在信徒簇拥下,巫师拄着福杖晃晃荡荡的走到阵眼处,架势虔诚的双手叠加拜天地,而后又是一串咒语,再接着,铃铛强烈的震响; 煞无心在头痛欲裂中醒来了,但意识仍是模糊的,感觉像是被操控了,那巫师问什么,她将要被迫的违心回答! “卑鄙!” 煞无心握紧双拳,想办法抵抗这龌龊的手段; 在她的字典里,没有被迫二字,因为她是魔界宫主煞无心,谁人敢逼迫她做事?! 若真的有那一日,她,煞无心,宁可死,也绝不受辱屈! 巫师摇了摇福杖,一脸刚正不阿的神态说:“我问你什么,你如实回话。” “…………” “你可认自己是嗜血妖魔?!” “…………” 认…… 故事 第32章 纸扇至善,书生公子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很险啊!!! 这一个字差点就说出来了,关键一刻,硬生生的被煞无心拼尽全力的将字给吞回去。 见煞无心死忍着不开口,巫师倒是仁慈了一回,调高了点音量,继续质问:“你从何处来?” 煞无心仰起头,面色虽苍白,但透着一股女子少有的韧劲,双眼通红的看着巫师,咬紧牙关,仍是拒绝回答。 “冥顽不灵!” 接着,巫师又是一串咒语念出,福杖随之用力的撞击地面。 “咚”的一声…… 煞无心顿时感觉头痛欲裂,那痛感直接从头部钻进胸膛那空荡荡、本该装有心的地方。 “再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如实说出,你是何处来的?” 煞无心不屑的再次仰起头来,伴着从喉咙处涌上的血水吐出了四个字; “迂腐!” “愚蠢!” 然而,这几个字直接让台下的百姓们恼火了; 他们纷纷怒喊起来,还把手中拿着的鸡蛋、蔬菜等所有东西都恶狠狠的砸向煞无心,不分青红皂白的斥吼道:“挨千刀的嗜血妖魔,老天显灵,快烧死这嗜血妖魔,别让这妖魔来祸害我们呐!” “巫师,快点作法,烧死这妖魔……” “烧死她!” “烧死她!” ………… 巫师扬起福杖,示意他们安静,接而看向煞无心,暗中带着逼迫的语气再问:“说,你可承认自己是嗜血妖魔?可是受魔之意来祸害人间的?!说!!!” “呵!呵呵……呵呵……” 煞无心忍着痛感,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说:“你们的所作所为不就已经认定了吗?何必还端着这副姿态假惺惺的再问了,要杀要剐,来个痛快!” “但你们记住了,总有一日,我定会为今日所受的屈辱讨回代价。” “区区妖魔,食古不化,我便领天命,降妖除魔,受刑吧!” 话落,巫师带头起咒,咒语比之前的要快; 而且,信徒们跟在末尾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总体结合所传出来的声音让煞无心感觉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到处乱爬、乱咬; 如果她不是从小就锻炼这般坚不可摧的意志力,恐怕早已被他们这些手段给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在这些咒语声下,干柴堆上同时被浇上火油,信徒手上的火棍也点上了火苗…… 所有流程都已准备就绪,现在就等吉时一到,便可即刻行刑。 面对如此阵仗,煞无心竟然毫无惧色,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奇奇怪怪的忙碌着,好像自己不是即将要受刑的那个人。 台下拥挤的人群中,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他们的眼中带着她必死无疑的戏谑性,一脸吃瓜神态等着她的下场; 而,唯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与这群人格格不入。 他看着她,握紧了手中的纸扇; 刚好,她也注意到了他。 两人的视线交集,一个的眼神很是漠然,一个的眼神却充满了怜惜…… 巫师看了眼头顶上的烈日,而后,视线从台上扫到台下; 那一本正经的神态像是神仙附体,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福泽洒下一样,真当自己是这片天的神了。 “吉时到,燃!” 巫师仰头,朝天张开双手,故弄玄虚的压沉着嗓音,音调弄得十分厚重的大声喊道; 话音落下,持着火棍的信徒们正步步向煞无心走近…… 就在火棍接近柴堆的时候,人群后传来了一道有些急促的声音; “巫师!” “巫师……” 闻声,巫师先是朝信徒们使了使眼色,接而才看向已穿过人群来到祭天台下的那男子; 待看清来人,他的脸上才露出稍稍有些意外之感; “秘史?!” “巫师,慢着……” 秘史三两步跨上祭天台,来到巫师身旁,先是呼了口大气来平复下; 碍于人多眼杂,他还是照礼仪行礼,客气的敬称道:“巫师。” 他的出现并非好事,所以,巫师半猜半疑的问:“秘史,这是?” 此刻,众信徒们默契的相视一眼,之后,咒语声循序渐进的念得比原来响亮了好几倍; 巫师和秘史两人就趁此时机贴耳悄声密语,过程中,只见巫师频频点头,细细看去,神情还有些不太妥; 最后,说完了,秘史也没有再逗留; 不过,在转身离去之前,他还特意看了眼煞无心,那眼神中似乎暗藏着三分惧、七分狠。 这人很奇怪! 不对,这里的人都很奇怪,避免再弄出什么意外,所以,煞无心直接忽视他; 不过,台下的百姓们却对这匆匆过来又匆匆离开的男子很好奇。 巫师看了看台下嘈杂的人群,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煞无心,然后举起了福杖,晃了晃铃铛,接着重复刚才的动作,仰头对天,闭眼,嘴里嘟嘟喃喃的念着咒语; 见此架势,众人还是按耐住了好奇心,瞬间安静,变回十分虔诚的模样关注着巫师的一举一动。 没多久,巫师神情严肃的睁眼,对众人道:“天火降临,收服妖魔,诸位勿要好奇,切记一会儿火燃之际,所有人都要闭上耳目,勿听、勿看,否则必将犯大忌,惹天怒,后果引火烧身,不得善终。” “明白?” “明白,明白……谨记巫师叮嘱。” 这扰人心神的警告让所有人的心里直发慌,祭祀上的禁忌是大事,不能不听,所以只能也必须的听话照做。 这一番胡言乱语,还有这以假乱真的阵仗,煞无心看着倍感无语,环视台下那一堆堆都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置于额前的人,想着人界也不过如此,人性、品行还不如被他们口口声声唾骂的魔界妖魔…… “呵……” 煞无心又是冷笑一声,刚垂眸收回视线时又注意到了那道视线; 再次抬眼看去时,却发现全场唯独他没有如此愚昧的照做; 而这一次的对视,他彻底的留在了她脑中的印象里。 不一会儿,巫师高声吼道:“燃!” 台下的百姓们即刻闭上眼睛,紧紧的捂住耳朵; 而后,信徒们将手中的火棍扔向柴堆,与此同时,巫师和信徒们用着极大的嗓音念着咒语,边念,边乱中有序的快速离开祭天台。 待他们走远后,公子小心翼翼的急速离开人群,绕到祭天台边,撕扯下衣袍下摆,用其包裹好书本,然后放在干净的角落旁; 他猫着身子,回看了下那些百姓,确认暂时是安全后,便握紧手中的纸扇,趁他们都未睁眼之前抓紧时间冲进了浓烟滚滚的祭天台,不顾自身性命之忧跑到煞无心身边; “姑娘……” “姑娘……” “姑娘,醒醒……” 低声喊了几遍,煞无心依旧没有反应…… 煞无心之所以没有反应,不是被这滚滚黑烟给呛晕了,也不是死了;只是在熊火燃起时,她决心赌一把。 因为在命悬一线时,煞无心身上有一样东西是能助她脱困并保性命无忧的离开。 这件东西是她视为己命最为珍贵的东西,这是她母君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在她刚出生时,魔后瞒着魔君偷偷取煞无心一缕胎发,再用自己的修为将其凝成一颗珠子,名为胎发珠。 这样的做法唯有魔后一人方会,因为此法是火隐族的禁法,只有火隐族的纯种血脉才能修炼成,而魔后曾是火隐族的族人; 火隐族是非仙、非魔、非人的单独存在,族里人数少到屈指可数,又因为族规明示绝不能与三界之人有所关系,否则宁杀,也绝不成全。 所以,有不少女子因此而死在了追求爱情的悲惨路上。 她,火隐族最后一位女子,也是最后一代传人,很幸运,成了这族规的漏网之鱼, 当年,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一个魔头小子,成了魔后,有了魔族作为靠山,火隐族的族人奈何不了她,唯有就此不了了之。 最后,时过境迁,火隐族因为再无女子,纯种血脉的后代延续被迫中断,便彻底灭亡了。 所以,这道法术如今已无人知晓了,而煞无心手中的胎发珠也是世间最后一颗胎发珠。 胎发珠属火,一旦所认主的本体魂识吸收了火精元便可启动它的威力,带本体回到初降世间之地,再沉睡上几日,本体便可无恙的苏醒; 但是,这次她并不想要启动胎发珠,只是想借取上面的修为来使出影子符咒而已。 煞无心主修的法术是影子符咒,其是众多法术中最特殊的一种,它可在三界里使用,只要在无光之下,便能有秒敌的威力; 但在人界,没有魔根和修为的情况下使用,威力会受影响而大大减半。 不过,影子符咒本属火性,这正好可以借助胎发珠的修为和烈火的力量帮她离开这里。 这个方法还是第一次使用,也难以确保是否可行;但是没想到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未曾预判过的意外发生了。 公子眼看火势快烧到他们了,他便管不上那些有的没的顾虑,看着手中的纸扇,说:“至善,该你出手了。” 而后,他集中意念打开纸扇;对准铁链挥去。 只见,纸扇毫无损伤的自由穿梭在熊熊烈火之中,接着,耳边传来“哐当”的三声便将铁链全部削断; 待铁链落地时,纸扇也回到了公子手中,同时,他及时接住了她,迅速将她带离火堆。 “姑娘……” 故事 第33章 还有价值,且留着吧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姑娘……” “姑娘,你怎么样?” “…………” 许久,煞无心睁开了眼,看着放大在自己面前的那张确实很帅的脸而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脑子一片混乱,身体渐而发烫; 她没有闲暇去琢磨面前这人此举到底是何意,因为,当下最急切的事是该如何尽早的把刚收集的火精元散去。 否则,可能到她扛不住的时候,这副躯体会被火精元焚烧成灰。 忽然,一股烈火噬骨之痛从四肢传来,又麻又痛,煞无心疼痛难耐的低下头,闷声硬扛着; “姑娘……” “姑娘,你怎么了,是伤口太疼了吗?” 煞无心浑身上下、肉眼可见的就只有她小臂上的伤口,所以,公子以为是她这里的伤口太疼了,便将手中的纸扇放下,然后一手撕下自己的衣袍; 正要将布条敷在她伤口的时候,煞无心本能的躲开了,哑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姑娘,别害怕,见你伤口又裂开了,我帮你简单的包扎一下,随后便带你去找大夫医治。” “不必了。” 煞无心漠然拒绝后,想起身独自离开,不曾想,自己竟会这般的没出息! 来到人界后,自己的这副身躯竟这么的不中用,不过是放了几滴血,被火烤了一下,体内虽还承受着火精元以及中途法术被中断的反噬,只是这样而已,至于连走路都走不了了吗? 至于,至于又重新跌回他的怀抱吗? ………… “姑娘,小心!” 公子迅速起身,伸手去接住她; 然而,因为煞无心从未与旁人有过任何的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她本能的打开了他的手,但下一秒,本在地上的纸扇就立刻出现在了他们两人中间,扇中的力量正提防着她; “至善,她本无意,别伤害她。” 话落,纸扇真的就撤下了,自主的别在他的腰间。 煞无心看着那把纸扇,思绪回到了胎发珠已集满火精元的那一刻。 那时候,煞无心正要凝力借此使出影子符咒准备自救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只身犯险来救她; 而且,他手上的这把纸扇似乎非同寻常,否则,区区一把纸扇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砍断这三根坚若磐石的铁链; 常人虽没法察知,但她不可能不知,这扇中隐藏的力量并非是人界之品,但是,令她不解的是这把纸扇却又没有仙魔两界的气息; 既没有两界的气息,又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还能够在人界隐藏得如此高深,除非,这把纸扇是神武! 可是,她在魔界长这么大,从未听过神武会认主一个凡人,而且,这把纸扇虽跟他一身墨香柔弱的气质完全相反,但却又莫名的很适合他; 若不是认主,那就很难说得通了;若是认主,那他应该不是凡人,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其它的缘由…… 想到这里,煞无心倍感无奈,暗自嘲讽着; 呵,又岂止只是这一件事说不通的! 自从来到人界后,让她想不明白的事是越来越多了; 这人界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还是她过于走运,什么都被碰上了?! 不知,那凩寒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遭遇? 否则,也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呢?! 先是当众被辱遭罪,后是身扛这火精元的焚烧……要换作在魔界,这些人早就被她拆骨卸肉,扔冥川海喂噬魂鱼了。 越想,脑袋越躁动,术法反噬得越加厉害,再加上火精元在体内肆意闹腾,意识渐渐模糊,煞无心终是没扛住而晕过去了。 “姑娘!” “姑娘,姑娘……” 公子再次跨步上前接住了她,手不经意间的触碰到她的肌肤,脸上闪过一丝惊色; “身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烫?!” “姑娘,姑娘……” “抱歉,在下失礼了。” 公子快速将布条为她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接着屈下膝盖,一把背起煞无心,快步绕到角落处,匆匆的把书本拿上,然后带她离开了这里。 这场所谓的天火大概燃烧了半柱香,祭天台下的百姓们也当真虔诚得很,全程都紧闭耳目,双掌合十至于额前…… 铛,铛,铛…… 铛,铛,铛…… 铛,铛,铛…… 不远处的福佑寺传来一阵钟声,那是巫师掐准了时间,提前吩咐守钟的信徒设置好的。 钟声响起,这是每次祭祀收尾时必要的步骤,代表着祭祀已结束,围观者可自行离场; 所以,当听到钟声时,百姓们才瑟瑟发抖的睁开了眼。 烟雾虽还未散去,但火灭了,祭天台上堆积了满满的火灰,这些老百姓还当真的以为那里面掺杂着嗜血妖魔的骨灰。 所有人环看了四周,发现不见巫师和信徒等人; 于是,各个惶恐的双手再次合十的朝祭天台拜了拜,之后就赶紧散了,谁都不敢在此多逗留; 生怕那妖魔没死透,还魂来找他们索命了。 此时,巫师并不在福佑寺,而是走到半途,遣散了信徒们,独自一人去见他最讨厌的人——秘史; 已在老地方等候多时的秘史见到走过来的巫师,一改之前的态度,问:“巫师,明知主人的意思,为何还如此做,你就不怕惹火烧身吗?” “此事,我事先并不知情,而且既然事已至此,我总得做点什么向百姓们交代,你说呢?” 秘史听着,有些心虚但仍持着高傲的姿态,问:“不知情?!巫师,你这话说的是在怨我,想把锅甩给我吗?” 其实这事,秘史很早就收到命令,但因贪杯喝醉了酒,险些耽误时机坏了主人的事;但尽管是自己做错了,不是死到临头的时候,他怎么着也绝不会认的。 而巫师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在他跑过来呼出的第一口全是宿醉的酒味时,就猜到了。 对于秘史这小人,虽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巫师是最了解的; 奸诈狡猾,擅于做戏,满嘴虚伪,爱出风头又常甩锅,可偏偏,他是唯一一个能跟在那人身边的!也是那人给他这样的权力让他们俯首听从! 巫师心有不甘,便语气有些刚硬的怼道:“到底是谁在背锅,咱们心里最清楚。” 秘史也是个狠角色啊,直接斥道:“巫师,提醒你一句,我可是主人身边的人,你们不过就是一跑腿的,敢质疑我就是在挑衅主人!哦,再奉劝你一句,挑衅主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受人恩惠,巫师只能忍耐着,说:“秘史误会了,我没有要挑衅的意思。” “那最好。” 秘史收起刚要爆发的脾气,向巫师走近了几步,凑到他耳旁,低声说:“她对主人还有价值,巫师勿要再惹她,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而且,她不是个好惹的人。” “主人还交代了,最近你还是低调点好,少露面,你已引起她的注意了,她是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 听着这话,巫师心生闷气却又不敢怎样,只能点头,唯命是从的应道:“是。” 秘史扯了抹嘚瑟的笑,拍了拍他的右肩,然后傲气十足的跨步离开。 巫师转头看着这人,拄着手杖的手用力抓着,把心中的闷气全都撒在这上面,被撞击的铃铛一阵接一阵的响起…… 在他们出现在人界之前,巫师虽只是在侗澄县操持着祭天礼拜等事,但轻轻松松的就能受全县百姓的崇敬和供养,所以一直以来如同神佛一般享有最高的待遇,从未受过什么气; 可自从侗澄县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病瘟后,一切就变了。 因为,他是巫师,全城百姓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求他大发慈悲,救救侗澄县。 巫师自知自己是几斤几两,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没日没夜的求天,祈求病瘟早日散去,还全城平安; 可终未如愿,而且自己和信徒也染上了病瘟。 病情恶化得比其它患病的人要快,在一夜之间,眼睁睁的看着信徒们一个接一个的惨状死去,他也周身痛得生不如死; 就在魂归于天的刹那间,他们出现了,朝着自己挥了一道黑气。 巫师睡了一夜后渐而清醒过来,两眼发懵的看着眼前站着的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时,秘史上前,很亲和的扶起巫师,把他带到窗前,指着外面的人山人海,说:“巫师,瞧瞧……” 巫师看着热闹的市井,百般疑惑; 神秘的他们不仅解了他的毒,死去的信徒们也重新活过来了,更神奇的是侗澄县也恢复如初; 所有人都健健康康的,像从未发生过这事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秘史笑道:“巫师,你的祈求,主人已帮你实现。” “主人?!” “巫师,你已如愿,理应还恩,不是吗?” “是……不是,你们是什么人?这毒又是如何解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师,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个呢?况且,你这样质问救命恩人,合适吗?” 巫师也意识到自己太急切了,便缓了缓,向那个一直背着他、未曾露过面、也未出过声的黑衣人行了个最高等级的参拜礼,接着打算再将心中的疑惑一个一个问他们; “诚心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你们……是从天上来的吗?” “我们是谁,从哪儿来的,这你就不用管,你只知要报恩就行。” 巫师迟疑的顿了顿,说:“好,救命之恩理应报,二位需要我做些什么?!” “要做什么?不着急,你现在需要谨记一件事。” 故事 第34章 酸酸甜甜,情愫萌生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何事?二位恩人请说……” “从此刻开始,他,便是你的主人,只需听从,不用问缘由。” “主,主人?!” “怎么?不愿吗?还是觉得委屈了你这侗澄县巫师的身份?!” “这,这可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巫师自然不肯答应,一向享受惯了被人尊捧的待遇,怎么可能犯贱去听别人的使唤! “呵,还真觉得委屈了?” 这时,那黑衣人冷不冷、热不热的出声了; “秘史,既然人家不愿,我们也勿要强求,只是我们自作多情做的事还是要收回的。” “明白,主人。”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呵……” 秘史对巫师冷眼一笑,接着朝门外的一名信徒招了招手,“你,进来。” 信徒走近,刚开口说话时,秘史很快的往他嘴里扔了一颗类似小药丸的东西; “呃,呃,呃……” 信徒痛苦的捂住喉咙,眼神无比恐惧的向巫师求救,可未等巫师反应过来,信徒就在瞬间全身发黑,溃烂致死,这正是病瘟的惨死之状。 巫师发抖的往后退步,神色同样恐惧的看向他们二人,“你们到底是谁?!你们,你们竟是造成这场病瘟的人!” “巫师,这药能乱吃,不管你吃了什么,只要你乖乖的听从我家主人的命令,那你便是无毒不侵的不死之躯。可是,这话要是乱说了,那可是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毕竟,你们人间不是常说一句古话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祸,从,口,出……” “好,好,你们救活他,我便答应你们的请求。” “想好了再说,巫师,不着急的,只要他死后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家主人有的是办法让他重新活过来。” “我,我想好了,你们快救救他,什么我都答应你们,什么都答应……” 秘史又是冷笑挂脸,重重的拍了拍巫师的右肩,而后抬头看向黑衣人的背影,只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接着,秘史又往那具黑尸嘴里塞了一颗黑色的小药丸; 就在秘史擦手的那一秒时间,尸体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褪去了黑色,慢慢的恢复了该有的温度和血色,再过一会儿,信徒便完全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只是还未醒来。 “他,他现在是死是活?” “呵……别害怕,巫师,想知道他是死是活,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巫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步步缓慢的靠近信徒,接着哆嗦着把手伸出,放在他鼻子间,直到感受到温热的鼻息,巫师才把心放下,也不再那么害怕了,不过…… 不知什么时候,秘史走到他背后,猛的一拍,差点没把巫师给吓尿了,但还是把他给吓到瘫倒在地上,缓了好久还是腿软得没法站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秘史见到巫师的狼狈样一时没忍住,直接当面的捧腹大笑; 原本惊魂未定的巫师听着可是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心里别提有多怄气,但又无可奈何。 “秘史,勿要失态。” 这话从字面上看像是在训责,但那语气却带着纵容,就在此刻,巫师打心里就对他们二人心存芥蒂,表面投诚,实则暗中借机设法除掉他们。 刚起的一点勇心,黑衣人转过身来,巫师见他的那瞬间差点又吓破胆了; 一身沉重稍显臃肿的黑衣也就罢了,这脸上的骷髅面具又是什么怪口味的装扮! 然而,黑衣人却将巫师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当成了是崇拜的意思,心情倍感愉悦和享受啊。 “巫师,既然你同意认我为主人,那今后你便听从秘史的指令,待该做的事已了,你便无须再听令行事。” “是,主……人,巫师明白。” 巫师咬牙,心中很不情愿的应下了这话; “这里还真是有趣,我们走吧,秘史。” 巫师见他们正要离开,便多嘴的假意一问:“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黑衣人没回话,径直的离开; 但秘史停下了,又是那副冷笑的面孔,说:“巫师,都说了不着急,到主人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我自然会来通知你的。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巫师恭恭敬敬的点头,带着笑意看着他们离开,但等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便一下子消失了,抓住福杖的手猛地用力往地面上狠狠撞去,以此发泄,铃铛也随之响起,但突然,秘史的声音又出现了; “巫师,注意你的表情,你的一喜一怒,主人可是了如指掌的;但你也不必惊慌,主人没那么闲会时刻的去窥探你。” “另外,你的福杖已被主人施了术法,只要铃铛一响,便能乱人心智。不过,这法术是针对性的,对寻常凡人无效,你大可放心,不会伤到你心心念念的百姓们而因此断了你的财路的。” 巫师心惊胆颤的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有异样但还是心有警惕,所以还是恭恭敬敬的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点头应道:“谢主人。” 至于他说的铃铛一事,是否带有术法,还需验证; 如果真的有术法,又是这一副装扮和狠毒的手段,那他们就是从魔界来的魔头,他就绝对不能受他们操控,做些为害人间的罪孽之事。 守护侗澄县再到守护人间,这是他的底线,一道对得起被百姓们敬称为巫师的底线! 公子一刻都不歇息,从市区里一直跑回偏僻的山区,带煞无心回到自己所住的小草屋里,安顿好她后便想着去找个大夫,但发现她的身体越来越烫,便在柜子里翻出一床棉被给她盖上; 本来体内的火精元就在肆意闹腾,这下倒好了,被他捂上了这床厚实的棉被,煞无心更是热得忍无可忍,迷迷糊糊中想拿掉棉被却被他死死的盖住,扯都扯不掉…… “热,热,热……” “我知道,姑娘,你正在发热,盖多点棉被出了汗会舒服些,你且忍忍。” “…………” 公子为她掖好被角,起身去打来一盆冷水,用毛巾细心的擦掉她脸上的血渍,再把干净的冷毛巾敷在额间,接着又在桌上拿来一杯石榴汁; 这是柴大婶每日为他鲜榨的,缓解他辛苦读书的疲劳。 “来,喝点,润润喉。” 公子小心翼翼的拿着勺子盛了点石榴汁送到她嘴边,石榴汁顺着她的唇瓣慢慢流进喉咙,酸甜酸甜的味道让煞无心本能的警惕,伸手扣住他的脖子,猛地拉到自己的面前; 仅差一指之隔,他便将要吻上她了,公子内心砰砰乱跳…… “姑娘……” “警告你,不要随便喂我吃任何东西!” “抱歉,姑娘,刚好这有杯石榴汁,还新鲜着的,对你的身体有益无害,便喂你喝点;你若不喜欢,那就不喝了。你在这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过来。” 公子挣脱开她的手,本来是慌张的夺门而出的,但跑了两步还是转了回来,先帮她盖好被子,再跑出去。 公子匆匆忙忙的刚走到村口,便遇见前来找他的柴大婶; “书生,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啊?” 公子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应道:“柴大婶,我要上大街去请一名大夫。” “请大夫?”柴大婶忙往他身上看,急切道:“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不是,柴大婶,不是我。” “不是你?”柴大婶又往草屋的方向看去,问:“家里除了你,那还有谁啊?” 柴大婶顿了顿,又说:“哦,书生,你是不是又捡到什么小猫小狗了?你说你啊,你连自己都吃不饱呢,还把那来之不易的粮食分给它们吃,还拿出你攒了好久、准备拿来官考的钱去帮它们找大夫。不是柴大婶啰嗦啊,人呢做善事是好事,是有福报的,但是呢,咱们得量力而行,得照顾好自己了,才能去帮助别人,对吧?” “嗯。”公子频频点头,“对,柴大婶说得对。” “你每次都这样糊弄我,但有哪次你是听进去的?柴大婶知道你这孩子心善,算了算了,把它拿给柴大婶,柴大婶带回去让你柴大叔看看,正好今日他回家,这样,你也省点钱,省点时间留来温书,好好为自己的前途打算打算。” “柴大婶……” “怎么了,这是?还不相信你柴大叔的手艺啊?我跟你说啊,你柴大叔年轻时可是……” “不是的,柴大婶,我……” “哎哟,我什么我啊,这么见外,走吧。” 书生拉住柴大婶,腼腆的如实说出,“柴大婶,我这次带回的不是什么小动物,是个,是姑娘。” “啊?什么?!” 柴大婶两眼瞪大的看向草屋,又看回书生,吓得都结巴了,确认的再问一遍,“你刚才说……你带回的是个姑娘?!” “嗯。” “你在哪儿捡,呸,不是,在哪儿带回的?” “在……” 书生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被当成嗜血狂魔拿来祭天的事,便隐瞒道:“就在山路那边,我今早想上山采些石榴果子,就遇到姑娘她晕在半路上,我这,怕她遇到什么危险,便带回来了。” “也是,姑娘家家的在山上晕倒还真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书生,你做得对,但是呢,柴大婶也要多嘴劝你一句,这咱们不太清楚的人还是不要留太久,等她醒来了,便让她回家去吧啊,再说了,出来太久,她的家人也会担心的,不是?” “嗯,放心吧,柴大婶,我知道,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够同处一屋,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柴大婶对你倒是放心的,你呀,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好了,好了,那你快去找个大夫过来瞧瞧,趁天黑前,我同你一起送她回家。” “好,柴大婶,那我先去了。” “哎呀,慢着,慢着……” “柴大婶?”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故事 第35章 赠胎发珠,两不相欠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嘶……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柴大婶。” “哦,对了,我来找你是有另一件要紧的事的,哎哟,瞧我这木脑袋?!”柴大婶猛地想起自己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到底怎么了,柴大婶,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慌张?” “书生啊,你不能再耽搁时间了,赶紧收拾下备考的东西到帝都去!” “这官考的时间不是在年底吗?这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 “提前了,你柴大叔怕来不及告诉你,便托人差话回来,说今年的官考初试时间提前到五月了,这还有三天时间就马上是五月了,这里原本离帝都的路程至少得两天,现在各县城又因为曦城县传染病瘟的关系都封锁城门了,你怕是要在路上耽搁些时间,三天时间恐怕也是不够的,你赶紧收拾收拾起程,莫要耽误了啊。” “怎么这么突然?还提前了这么早?!” “哎呀,别管突不突然了,赶紧收拾下启程吧。” “可是,我这……” “书生,你辛辛苦苦准备了十年时间,就为了这一天,你还在犹豫什么?就算是现在你面前有天大的事,都没有这件事重要!!!” 柴大婶之所以会这么着急,是因为亲眼见他是如何为了官考而拼命的?又是如何省吃俭用的一步一步从北呈县徒步到这里?该吃的苦,不该吃的苦,他都经历了一遍,眼看这孩子即将离梦想更近,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放弃的! 十年前,柴大婶一家还居住在北呈县,也是过着很贫苦的日子,那时与他的养母是邻居,两人虽没有血缘,却亲如姐妹。 他的养母原本是帝都的一户富贵人家的孩子,但奈何生下体弱多病,所幸的是她父母却依旧待她如掌中宝,不惜舍弃家中生意,赌上所有家底带她四处寻神医治病,几经波折,神医没找到,倒是遇上了心狠手辣的地痞; 她的父母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塞给她,然后拼命的以身挡住地痞掩护她逃跑;后来,她便一路逃到了北呈县,一个人拖着病躯凭着自身的本事在这里安居下来。 从一开始没有落脚的地方,到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帮经商人打点生意买下了柴大婶隔壁的那块田地,盖起了两室一厅的小院子;而且,她还帮助这条小村子的人都过上了能三餐饱腹、有屋住、有衣穿的踏实安心的小日子,柴大婶一家就是其中的一户受到其恩惠的,以至于到现在,这条村子的人都称她为善女子、活菩萨。 再后来,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好耽误他人,所以就拒绝了媒婆几次三番介绍的姻缘,原本想着就此终了一生,没想到天意待她不薄,在一个小山坑里遇见了小书生,她便抱了他回家,细心照料他长大; 有了小书生的陪伴,这日子过得也比以前有趣得多了;但,好景不长,小书生才十岁不到,她身子就扛不住,撒手人寰了。 从此,小书生便是在吃村里的百家饭下健康长大的;为了报此养育之恩,小书生决心考取帝都的官考,让全村子的人都搬到帝都来居住,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 那些年,他很努力,很勤奋,也很能吃苦耐劳;白天帮村子的人干活,晚上在月光下苦读;有时为了省时间,他一天就只吃一顿饭,谁劝都劝不住。 这样一年复一年的,他用他养母教的知识自学备考了八年,如今,已满十八岁,正好赶上了三年一度的官考; 柴大婶一家受全村所托,陪着书生一起到侗澄县暂居,就等帝都开考。 “柴大婶,我明白的,我绝不会辜负了您和村民们的。只是那姑娘……” “放心,柴大婶帮你照顾,你就放心吧,快,快……” 书生左思右想,最后点头应道:“好吧,那就麻烦柴大婶。” “打住,以后别跟柴大婶这么见外了啊,不然,柴大婶可是要揍你的。” “好。” 事出突然,公子和柴大婶原路返回,两人进屋后,发现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咦,书生,你说的姑娘在哪儿呀?” “书生,你这带回的真是个姑娘吗?不会像戏本上写的那样,是什么白娘子、田螺姑娘之类的吧?你救了她,她就偷偷的为你干些活报恩,然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不留下一丝痕迹……” “柴大婶,戏本子的故事都是虚构的,这世上哪来这么多白娘子、田螺姑娘?” 说完,书生来到床边,伸手碰了下被子,还是温温的,嘴角悄悄的扬起了一抹笑,说:“她应该是走了。” 其实,早在书生踏出屋门的那一刻,煞无心就醒了,可能是因为那口石榴汁,她现在的身体感觉比之前好了一点点; 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的就找到了与自身体质相符的液体。 煞无心掀开厚重的棉被,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石榴汁,打量了下这杯跟血液差不多一样颜色的液体,随后,小心翼翼的浅尝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接着,煞无心便仰头,一口喝完杯中的石榴汁。 煞无心不喜欢欠别人的,便琢磨着能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下来还此恩情,可是,身上除了这颗胎发珠,就别无其他的了。 但……不是她不舍得,只是,这胎发珠如今已装满了火精元,担心他这凡人的身子会受不了火精元的灼烧。 不过,若是她之前猜得没错的话,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正巧,煞无心一眼瞧见了放在书桌上的纸扇,便拿出胎发珠向其走近,就差几步路时,纸扇忽然腾空警戒; “哟,还真是神武!” “本宫……姑娘不是来找你打架。不如,咱们心平气和的商量下?” 纸扇依旧腾空警戒,既不退步,也不上前一步; “既然是神武,何必屈尊于一介凡人,考虑下换个主人?!比如,本姑娘?” 纸扇还是老样子,但煞无心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它的怒气; “还真是忠诚,不过,别动怒,也别当真,即使你答应跟随,本姑娘也未必能看得上你,因为,本姑娘从来不需要神武。” “行了,跟你说正事。本姑娘从不喜欢欠别人的,但现在唯有这颗胎发珠,所以,你若是想你主人不用受火精元的折磨,便主动的替他吸收了。” 纸扇仍是原来警惕的模样,一动不动,但此时的怒气明显是消了点; 煞无心也不在意它会不会这样做,便把胎发珠放在书桌上,纸扇原来那位置的旁边,继续说:“这点火精元对你来说容易得很,但若放在你主人身上,可就没那么简单。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怎么做,随你。反正,本姑娘与你主人从此刻开始便已经两清了。” 说完,煞无心便潇洒的转身离开,但刚抬脚,纸扇就闪到她面前; “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纸扇将扇端指向书桌的胎发珠; 煞无心随它看过去,而后笑了一声,问:“你一神武看不上这颗珠子?!” 这会儿,纸扇动了动,随后摆正了姿势,呈方才的警惕状态; 煞无心又是一声笑,说:“不论在何种情况下,只要胎发珠在身,关键时刻,它能借助火精元或自身修为来助他脱困;还有一种隐藏的功效是世间所有神武都没法做到的;即便他死了,胎发珠能收集他的魂魄,为他续命!!!” “你主人救了我一命,我便还他一命,一命还一命,这颗胎发珠足以替本姑娘还了此恩情!” “让开吧,本姑娘没空与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你有这个时间与本姑娘纠缠,还不如去吸收了那胎发珠中的火精元。” 说完,纸扇当真没再挡她的路,煞无心也很干脆的离开了。 纸扇回到书桌上,悬于胎发珠上空,张开扇骨,接着,一缕缕红黄色的火精元便被其给吸收了。 煞无心其实躲在门外,看着它吸收了胎发珠里的火精元之后才真的离开了。 “他是侗澄县里为数不多的好人,纸扇,你这把本该留在仙界的神武,可得好好保护他!勿让本宫主看走了眼……” 两人在屋里搜寻了一番,暂时没发现什么,但就在柴大婶转身时,不小心撞了下书桌角,胎发珠因此掉在她脚边; “哎,书生,快,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书生来到柴大婶身旁,从她手中接过那颗晶莹剔透、里面装有一根乌黑发丝的珠子,“我从未见过这珠子,想必是那姑娘掉下的。” 柴大婶看向书桌,发现了还留有一张纸条,“书生,看,这还有张纸条。” 【多谢公子相救,无以为报,唯将此珠赠予公子,以还救命之恩情,从此两不相欠!】 见书生看了一会儿未出声,柴大婶又不认识字,但又好奇便追问书生; “嗯。” “那这上面写了什么?” “一些答谢的话。” “哦,那既然她留下书信答谢,想必是回家了。” “嗯,应该是。” “咦,不过这是……能让柴大婶看看吗?” 柴大婶接过珠子,放在阳光底下细细一瞧,说:“这珠子有点眼熟啊” “柴大婶认识?” 故事 第36章 狗胆调戏,飒气废手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柴大婶反复的瞧着胎发珠,瞧得很认真,而后摇摇头说:“不认识,但就是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哎呀,算了,一时间想不起来,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书生点头,接过胎发珠,本还想拿着它再看看,却被柴大婶催着去收拾行李了; “不重要,不重要,这都不重要,书生,你赶紧去收拾收拾,抓紧时间出发去帝都。” “好。” 书生将胎发珠放至胸前的口袋中,再随手拿起至善别在腰间,然后去收拾行李。 “书生,你先收着,仔细些,别忘带东西了,柴大婶回去给你拿些吃的和盘缠啊。” “柴大婶,不用,我这里攒着钱呢,够用的,您就别再为我操心了,把钱留着给六崽买好吃的补补身子,六崽还小,可不能将就。” “放心吧啊,柴大婶心里有数,既不会苦了六崽,也不会委屈了你的。” “柴大婶……” “好了,好了,别再叨叨了,要不然时间真的赶不及了。你收拾完就出来,我们在村口等你啊。” 柴大婶吩咐完,一溜烟的跑回家中准备; 书生也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的,该装的都在脑袋里了,就简单的收几件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盘缠; 很快,行礼就收完了,却觉得还漏了什么; 书生想了想,忽然在衣柜旁蹲下,对着那格抽屉发愣,他想起了那年母亲还没有说完的话。 那一年,养母强撑着,喘着一口气,从枕头下把一个小小的木雕锦盒交到他手上; “孩子,你听母亲说。” “好孩子,母亲能留给你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母亲惭愧,对不住你。” “这锦盒里的东西是母亲此生最重要的东西,也是这辈子最富有的一样东西,你拿好了。” “将来,你要是有幸到帝都去了,便拿着它到,到,到……” “母亲,母亲!!!” “…………” 养母很想努力的用最后一口气说最多的话,可是,话还是没法儿说完; 小书生那时年纪还小,不知道母亲说的帝都在哪里,这个小锦盒它又有什么用,而且锦盒上的锁是一道精密的算数锁,没有相对的知识储备是解不开的; 所以,当时的他也没有能力去解开。 不过,早在两年前,他便解开了,密码就是母亲当年带他回家的那一日; 虽然知道了密码,也从柴大婶口中知道了帝都是母亲从小长大的家乡,但书生还是未曾打开过这个锦盒。 因为,他想等到有一日,自己能在帝都闯出了一番天地,到那时再打开它,这样才配得上亦不辜负母亲把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 而如今,帝都即将近在眼前,自己的梦想和未来的生活如何,就看这一场官试了; 他确实是漏了什么,而且是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他想带着母亲一起去帝都,让母亲回到她的家乡! 于是,书生打开了那格抽屉,取出锦盒,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包裹里,然后起身,出发前往帝都。 “哥哥,哥哥……” 柴大婶早已牵着六崽在村口里等着,手上拿着方便携带又不占地方的干粮; “六崽,来……” 书生张开怀抱,接住向他蹦跶过来的小短腿六崽; “哥哥,你要去哪儿?” “哥哥要去帝都考试,等哥哥考上了就回来带你们一起去帝都,好吗?” “帝都好玩吗?” “嗯,帝都有好玩的又有好吃的。” “那六崽要去帝都,哥哥,等你回来就带六崽和阿爹阿娘还有叔叔伯伯他们一起到帝都,好吗?” “好,那六崽也要答应哥哥一件事,能做到吗?” “嗯。” “六崽,哥哥不在家,以后你要乖乖的听阿爹阿娘的话,不许调皮捣蛋,知道吗?” “知道,六崽听哥哥的话,乖乖的听阿爹阿娘的话,不惹他们生气。” “六崽最乖了,等哥哥回来的时候,给六崽带超大个的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 六崽舔舔小嘴巴,然后伸出肉乎乎的胖手比划着,撒娇道:“我要两个,两个!!” “好,六崽想要多少,哥哥都给六崽买。” “好了,好了,六崽,别仗着自己萌就可以得寸进尺啊,也只有你哥哥才会这么的宠着你!好了,快下来。” 柴大婶一边说,一边将干粮递给书生,再从兜里拿出一个裹了好几层手帕的金宝塞在他手里; “书生,好好拿着,别推脱。” “好,谢谢柴大婶。” “哎,好,好。” 这个金宝是有故事的,从小就听柴大婶说起过好多遍,这对柴大婶而言是件很骄傲的事。 金宝的价值可以买下一间两室一厅的小草屋,是部分家庭一年都未必能赚到的钱; 而这笔钱是柴大婶当年跟着他养母赚的最大的一笔钱财,本是她的嫁妆钱,但后来遇到了有责任担当和对她极好的柴大叔,自然用不到她的嫁妆钱,柴大婶也没舍得花,就算生病什么的都不舍得花,就一直攒着,如今却毫不犹豫的拿给了他; 书生握着这颗金宝,心里直泛酸,不想在他们面前流泪,便忍着,感恩道:“柴大婶,等我回来接你们一起去帝都!” “哎,好,我们等你金榜题名归来!等你带着我们享福!!书生,好好加油!!!” 书生点头,眼眶还是红了,垂下头摸了摸六崽的小脸蛋,然后匆匆的离开。 “哥哥,记得我的冰糖葫芦!” “哥哥,加油哦!” “书生,注意安全!别有太大压力,我们等你回来!!!” 书生跑了一小段路后便慢下来,听着背后传来的喊声,他终是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等我回来。” 煞无心下山后,第一时间便在一条无人的河边简单的冲洗了一番,将长发高高扎起,再把已经沾上血渍的外袍给扔了,只穿上那一件背心款式的雾霾蓝色衣裙; 这样打扮起来,虽不像是她往日的风格,但也不失她骨子里飒气的风范;只是,这曼妙的身姿和精瘦的手臂衬得本人多了分性感和可爱。 乍一看,说不定还会被一些浪子给打上主意。 煞无心自己也觉得这样穿很不自在,但是若让她将就着脏衣服穿,她实在是没办法将就,所以就打算回到市区去买件长外衫。 回到了市区,煞无心看着人来人往,眼前再次呈现出前几日自己受辱的画面,差点火气又上来了,但……最后还是忍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也是无知被控,看在愚蠢的份上暂且原谅你们,待本宫主解决了另一件事,再找你们好好的玩玩。” 这把火气是被忍下了,但另一股火气又被惹起了…… 一个穿着浮夸、挂满珠宝的富家少爷甩开仆从的搀扶,从酒楼里晃晃悠悠的出来,醉醺醺的撞向煞无心; 煞无心躲过了,导致他差点脸着地的摔在了地上,幸好仆从反应快,伸手扶住了; 富家少爷站稳后,本想睁眼破口大骂的,但看着这张不同花楼里涂满胭脂水粉的天然绝色脸蛋,没舍得,反而还再次犯浑的倒向煞无心。 煞无心又躲过了,瞥了他一眼,本不想再理会他,免得惹人耳目,不曾想,这人又是一块狗皮膏药。 再次被仆从拉住的富家少爷见没倒在温柔乡的怀里,便开始调戏; “哟,小美女还挺有脾气的啊,来,陪陪本少爷,本少爷开心了,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 仆从看着煞无心的气场,心里发怵,忙将自家少爷拉走,但拉不动啊; 他很清楚自家少爷是什么秉性,见到漂亮的姑娘就走不动路的,除了家里的老太太,就算是九头牛都拉不回; 所以,他们只是做做样子拉拉他,以此免得回去被老夫人责骂。 不过看在主仆一场,仆从还是提醒了他; “少爷,您喝多了,咱们回去吧。” 仆从的这一句话算是熄了煞无心正燃起的怒火,不与一酒鬼一般见识,刚转身走时,那人又不识趣的将狗爪搭了上来。 “去哪儿?本少爷让你走了吗?” “少爷,少爷……” 仆从赶紧拉开少爷的手,但被他给狠狠的推到旁边去,险些撞翻了摊主的那盆鱼。 见此,煞无心双手握拳,冷声斥道:“放手!!!” “全侗澄县的人都不敢这样跟本少爷说话,你的胆子跟你的……”,说着,富家少爷眯着眼往她胸前打量,啧啧道:“一样大……” “啊!啊……” “满嘴喷粪的败类!!!” 只见,煞无心单手稍用力,直接将他的胳膊给拧脱臼了,眼中带着杀气瞪向他; “你,你竟敢伤本少爷,你可知本少爷是谁吗?” “伤你?哪只眼见到是本姑娘伤的你?” 接着,煞无心淡定的随便指向一围观的路人,问他们,“你,你们看见了吗?” 然而,他们各个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应话,灰溜溜的跑了; 富家少爷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呵……” 煞无心扬起一抹带杀气的冷笑,回头瞧向那富家少爷,说:“这点伤,不过是你骚扰本姑娘,本姑娘的正当防卫罢了。” “你……” 故事 第37章 暗使阴招,还嫩了点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酒气上头,富家少爷又吃了瘪,于是满脸的恼羞成怒,用另一边尚好的手指着她,恐吓道:“你等着,本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本姑娘等着。但是,你若再指着本姑娘,下一秒,你的这只手可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 富家少爷立马怂了,连忙把手放下,向仆从使了个眼色; 仆从知道自家少爷在打什么主意,因为每次遇到漂亮的姑娘要是不从的话,都会用这一招来撩得一手芳心; 并不是真的会对着女子怎么样,只是少爷想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罢了。 然而这一次,少爷惹的不是一般女子。 仆从不太敢下手,但又不敢忤逆少爷,所以,只好双手发着抖的端起身后的那盆鱼,准备趁煞无心没有防备的时候,整盆扔去。 可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知什么时候,煞无心竟在众人眨眼的瞬间绕到了仆从身后,手指轻点了下他的手腕处; 仆从惊得呆住了,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酸,没法控制的转了个方向; 接着,那盆鱼便毫无误差的从富家少爷头上淋下,鱼到处乱跳,一阵阵刺鼻的鱼腥味从他身上传来。 围观的人都被臭味熏到纷纷散去,其实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而是事情已严重到了这地步,他们可不敢再看热闹; 一个是惹不起的绝色女侠,一个是不能惹的富家少爷,两个都不像是善罢甘休的主; 若再凑这热闹,可保不准头上的这颗脑袋会为什么而掉的。 果然,富家少爷被这么突然的淋了一盆带味道的冰水,涌上的那股酒气退去,瞬间清醒得不得了,垂头看着湿漉漉的自己,简直快要疯了。 “啊!!!” 他没注意到是煞无心动的手脚,所以暴躁的朝着仆从大声吼道:“你,你活腻了吗?!” “不是我,少爷,是她,是她!” 仆从吓得连滚带爬的来到富家少爷身边,忙用自己干净的衣袖帮他擦干净身上的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湿了就是湿了,臭了就是臭了…… “废物,滚开!!!” 仆从被富家少爷一脚踢开,因为地上滑,所以直接滚出了一米远,看着都觉得疼; 可即便如此,他还想冲上去再补几脚,却被煞无心随手扔的一条木棍给打到小腿; 一阵麻痹感袭来,富家少爷直接单脚跪在地上,面朝煞无心,样子狼狈极了。 从小到大,这位富家少爷的衣着未曾染过半点尘埃,这双含金的双腿更是没跪过任何人,就连他的父母亲都没享过这份福气; 而如今,却跪了这个一无所知、还让自己下不了台的女人!!! “少爷!!!” 见到自家少爷扑通的一声跪下,仆从瞬间脸青了,捂着肚子爬起,不顾脚底打滑,仓皇的跑到他身边,扶起他;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你这个蠢货,快,去叫人,把这个泼妇给本少爷拿下。” 富家少爷彻底是怒懵了,忘了府里还有位更凶的老太太; 但仆从知道,要是这事闹到老太太那里去,少爷顶多就是禁足几日,但他自己定会掉一层皮的。 “少爷,还是,还是算了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少爷,还是别把事情给闹大了,万一传到老太太那边,就糟了。” 提到老太太,富家少爷还是有些忌惮的,内心开始有些怂了,但表面上还是装得很恶霸的样子; “谁?!谁敢这么八卦,本少爷就宰了谁!” 富家少爷很神气的扫了眼周边,却发现此时大街上早就没人影了,就剩下他们两人、煞无心和那位无辜的鱼贩。 “看样子,你的恶名挺昭著的。” 煞无心拍掉身上刚才被溅到的水渍,嫌弃的冷声说:“跟本姑娘耍阴招,你还嫩着点!” “自讨苦吃,怪不得谁。” “要是没什么事了,本姑娘就先走一步。” 这口气没法咽下去,于是富家少爷又是一声怒吼,“站住,你敢走一个试试!” 煞无心冷眼回眸,说:“本姑娘要走,你拦得住吗?!” “阿……嚏……” “少爷,少爷,还是算了,回去治伤要紧。” 脱臼的胳膊在隐隐作疼,加上这身臭烘烘的湿衣服黏黏乎乎得很不舒服,又看着已经没有人凑热闹,便顺着仆从给的台阶下,这样也不算太丢脸; 于是,富家少爷便假装酒意又上头,晕乎乎的倒在仆从身上; “疼死本少爷了,走,回去赶紧给本少爷请医官过来好好瞧瞧!” “是,是,少爷,我们这就走。” 话落,仆从赶紧搀扶着他离开这里; 煞无心瞅了眼他们,冷讽一笑,继而也转身离开。 “哎,哎,这位女侠,这位少爷,您等等,等等。” 鱼贩吊着胆子,上前先后拦住他们的路,胆怯问:“这,这些鱼都被你们砸了,麻烦你们谁,谁给付下钱?” 煞无心瞧了眼地上的鱼,还鲜活乱跳的,又瞥了眼那主仆二人,说:“有这功夫来要钱,不如抓紧时间将它们抓起放回水里,这样还能减少些损失。” “另外,鱼是他们砸的,要钱,找他们,他们有的是钱。” “让开!!!” “这,这……这神仙打架,不是为难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吗?哎哟,还有没有天理了呀?”鱼贩装着哭腔哀嚎着; 他当然知道那位少爷有的是钱,但是,他哪敢问啊! 好不容易能让少爷别再惹事乖乖离开这里,这下又闹这出,为了避免再生意外,仆从只好自掏腰包的拿出两颗银元扔给鱼贩,且学着少爷的模样,厉声勒令道:“拿着钱滚,别再嚷嚷了,要是再让我家少爷听到点什么风雨,小心你的狗命。” “好的,好的,谢谢这位爷,谢谢……” 鱼贩捧着两颗银元,忙点头哈腰的给两尊大爷让路…… 煞无心感觉自己是不是命中与这侗澄县相克,两次来到这儿,都遇上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自这一闹,煞无心本以为会又一次惹众怒,但出乎她的意料,这之后是一点风言风语的动静都没有听到;而且走到大街上,那些人明明当日就在场看过热闹的,可他们却似乎不认识自己。 看来,那富家少爷在这侗澄县的势力不容小觑。 不过,这样也好,少出现这些不是她能掌控的意外,别因此耽误自己在此地找人; 早些结束,早些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地盘去。 第二日,太阳升到半空时,仆从向往常那般去房间叫醒他家少爷,谁知少爷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浑身发烫; 仆从赶紧唤来府中的医官,到底还是惊动了老太太; 老太太慢步进来,怒着脸,问:“怎么回事?昨天他去做什么了?” 仆从跪下,架不住老太太的威严,只好将情况如实说出; 听完后,老太太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仆从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准备接受惩罚的时候,却听到老太太一声大笑; “老太太,您这……” “好,好得很,这么多年了,这是头一次听到有姑娘能收拾得了这小子的。” “老太太,您,您不生气吗?” 老太太摇摇头,很好奇的问:“那姑娘是哪户千金?年方几许?” “那姑娘看着比少爷小一两岁,长得身姿婀娜,但有一身功夫,出手利落,不像是千金出身。” “无妨,金府也不看重这些,只要往后有人能管得住这小子就行,其它的不重要。” 对于老太太的反应,仆从还在讶异中; 这时,医官已诊断好,上前打断了诡异的氛围,“老太太,少爷他染上了风寒,暂无无大碍。” “好,你们下去熬药吧。” “是,老太太。” 医官们下去后,老太太上前看了眼富家少爷,随后吩咐仆从; “若再遇见那姑娘,便设法带她回金府,让老身瞧瞧是何等的奇女子。” “是,老太太。” “好好照顾他,身体没彻底好之前,不许出门。” 仆从重新听到这熟悉的严厉语气,才踏实了,因为这才是老太太对少爷闯祸一事该有的反应。 大街上,鱼贩正挑着两大筐鱼来到昨日摆摊的位置上,无意中听到路人说起金府家的少爷病倒了; 他一下子慌了,忙掉转方向往山区的方向赶去。 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道上,鱼贩扔下那两筐鱼,从兜里拿出一个哨子,吹了一声,然后满脸慌张的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黑白扇从林中出现,正巧冲着煞无心而来…… 早在街市上,煞无心看见他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又想起昨日那盆鱼的怪异; 地上虽是被打湿了,但也没有多余的水,可那些鱼竟能坚持了那么长时间,还如此的活蹦乱跳; 而且,水的腥味带着一股很淡的尸体臭味,一般人闻不出,但她可以; 所以,那些鱼有问题,这鱼贩也很奇怪。 若是这鱼当真有问题,便很有可能会祸害全县的人,人命关天,那凩寒他定是不可能不管的; 或许,跟着他,可能会查到凩寒的一点线索。 于是,煞无心便暗中的跟着他来到这,躲在了林中的某棵既隐秘、视野又好的树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差点就被这把黑白扇给暴露了。 所幸,一只麻雀飞来,煞无心顺手拈来,扔向那黑白扇,然后趁势换了一颗树继续隐藏。 麻雀落地,黑白扇也回到了阴阳人手中; 阴阳人瞅了一眼那麻雀和树林,没有发现什么,便看向鱼贩,问:“怎么了?” 故事 第38章 小小年纪,会抱大腿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这位爷,小的不干了,求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不干?前几日干得好好的,为何就不干了?” 面对阴阳人的质问,鱼贩像丢了魂似的搓着双手,神情慌张的应话道:“不瞒爷说,小的,小的闯下大祸了。” 前一秒,阴阳人本来还很淡定的扇着黑白扇,而此刻,他听完鱼贩的话后一把收起黑白扇,眼中带着似要将其灭口的意思,沉着脸,厉声问道:“被发现了?” “没,没有,没有,这事目前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但是,但是……” 鱼贩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似要说半天的节奏; 阴阳人不耐烦的催促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没有什么耐心!” “爷!” 鱼贩忽然跪下,苦苦哀求道:“爷,小的惹上了金府的少爷,他可是帝都国将之子!他病倒了,很快,很快他们就会查过来的;求您了,爷,放过我们吧!那钱,我不要了,还有这几天卖鱼的钱,我都通通不要了!爷,求您放过我们,放了我们……” “呵……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一个金府少爷、国将之子,你就怕成这样?难道你就不怕违抗我,我回头就把你一家老小都杀了吗?” “别,别,爷,不要,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您行行好,行行好,就放了我们吧!求您了,我给您磕头……” 说着,鱼贩便一个劲的磕起头来,可阴阳人并不吃这套; “怕什么!那金府的少爷不过就是患了寻常的风寒病而已,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至于慌成这样吗?” “普通风寒?怎么可能,我可是亲眼见到那盆鱼从他头上淋下,那鱼哗哗的从他头上掉下……” 阴阳人弯下腰,凑近他面前,阴阳怪气的说:“你是真糊涂,还是耍我玩呢?” “爷,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 阴阳人侧过头冷笑一声,然后又一脸杀意的转回来,瞧着他,再用扇端抬起他那光溜溜的下颌,说:“你平日里做的那些小动作,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爷,爷,您在说什么呢?” “这鱼,你到现在都还没尝过吧?要不,爷赏你几条尝尝?!或者,给你媳妇、你爹、你娘还是你孩子一起尝尝?” “爷,我错了,我错了,我……爷说过,您说只要我听你们的话,就不会动我的家人。” “是,我说过的,自然不食言,但前提得是你是不是真的有听我们的话呀?” “有,有,有……” “有?!” “有!” “好,那你心里就应该清楚,金府少爷患上的到底是不是普通的风寒?!” 被看穿了内心里打的主意,鱼贩心虚,不敢再看着阴阳人的眼睛,便垂下眸,耷拉着脑袋; 然而,却被阴阳人的黑白扇强迫抬起,并被警告; “收起你的小心思!!!这事你一旦开始了,不到结束时,你无论如何都脱不了身!要么,你继续把剩下的鱼想办法卖出去;要么,就同你的一家老小陪葬吧。我也大发下慈悲,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下辈子再做回一家人……” “我卖,我卖……我卖!!!” “给你最后一日期限,好自为之吧!别再浪费时间耽误我们的计划!” 说完,阴阳人便一副事与己无关的姿态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而鱼贩却是一个屁墩颓废的坐在地上,痛嚎几声,悔不当初啊! 前段时间,巫师接到主人的第一个指令就是打通内部关系,让江湖五怪顺利进入侗澄县。 接着,刀疤老在獠牙男和独眼龙的左右护法下,将自身的毒液转移到鲜鱼体内; 阴阳人和肥膘壮则去物色一个听话好掌控又灵活变通的人,借他之手将这些鲜鱼卖出去。 于是,这从天而降的财富掉在了鱼贩头上。 当时,阴阳人找到他时,他确实是猪油蒙眼,动心了; 因为这笔买卖不止有十个金宝,而且那些鱼卖出去所得到的钱都归自己。 这笔钱,他就算是拉一辈子的船货都赚不了; 所以,他明知道这鱼不是一般的鱼,明知道如果接下这笔买卖,是要把一家老小抵押给阴阳人,但还是答应了。 现在,后悔了,也晚了…… 鱼贩擦了把眼泪,正起身时,发现树林中传来动静; “谁?!” 他立马拿起一旁的扁担,警惕的朝发出动静那边走去,边喊:“谁?是谁?” 煞无心藏身的那处很高,且有茂密的树枝挡着,一般人是没有这能耐发现得了,便继续留在那儿看着鱼贩在底下的一举一动; 而且,这地还正好可以看到发出动静的那边的情况,此人,还是一个三岁大点的小奶娃。 这位小奶娃就是六崽。 六崽跟小伙伴出来玩,突然尿急,便跑进树林里解决,却不小心被树枝绊倒; 然后,他没哭没闹的自个爬起来,拍掉膝盖上的树叶,接着跑到那颗树下尿尿…… 刚尿完,拉上裤子,就被出现在身后的鱼贩揪着后脖子的衣服,像小肥鸡仔似的被提溜了起来。 “啊……坏人,放开我,放开我……” 六崽朝着鱼贩挥舞着小奶拳,奈何胳膊和腿太短了,打也打不着,踢也踢不到; “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 鱼贩正好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便准备撒到他身上,恐吓道:“小畜生,闭嘴,你再叫,老子就把你宰了炖鱼汤喝!” “坏人,坏人,放开我,坏人,坏人……” “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又听到了什么?” “哼,坏人,坏人,快放了我!” “放了你?你娘没教你吗?不能偷听别人讲话吗?” “我没有偷听,我只是来小树林里尿尿的。快放开我,放开……” “尿尿?!当我是傻子吗?这么大的地方,偏偏就来这儿尿尿?!” “你不信,可以去闻啊!” “小畜生,告诉你,你爷爷我今日心情不好,别惹我。不管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老子都要把你带走,等过几天便会送你回来。” “不要,我不跟你走,坏人,放开我,再不放开,我要喊人了!” “哟呵,喊啊,你都喊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得有人来救你,喊啊!” “劝你快放开我,我姐姐就在这里,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姐姐可是很厉害的,小心她打得你满地找牙……” 六崽的眼神尖得很,被提溜起来的时候,刚好瞧见了躺在树枝上看热闹的煞无心; “呵……你姐姐好厉害啊?!” “很厉害,劝你赶紧放开我!” “好呀,那你叫她来,让老子瞧瞧。要是漂亮的,就留着给老子暖床;要是丑的,老子就将你们一起宰了!” “坏人!!!” “喊啊,快喊啊!!!小畜生,还想唬我,呵……” 鱼贩没心情跟他继续闹,便提溜着他走出树林,准备带他离开此地。 见情况不妙,六崽开始在他手里撒泼打诨,使出浑身解数阻止他带自己离开树林;同时仰头,朝着煞无心所在的方向大喊道:“姐姐,姐姐,救我!我在这儿!姐姐!!!” 见着他喊得很起劲,感觉像是真的有人在树林里,鱼贩瞬间怕了,忙捂着他的嘴,且朝着他喊的地方看去,但看了一会儿,并没看见有人影; 鱼贩觉得是被小畜生给糊弄了,心里窝火,抬起手要向六崽的脸扇去; “啊……姐姐……” 这声姐姐刚落下,在鱼贩的巴掌即将碰到六崽脸上的那一刻,突然从树林里飞出的一片树叶正快准狠的击中鱼贩的手背,直接割出了一道血口子,麻痛难耐啊; 接着,六崽张嘴咬去,虽然是还未长齐的小乳牙,但这口使出吃奶的劲儿咬下去可是锥心的痛啊,鱼贩没法忍,不得已松开手; 六崽顺利脱身后,赶紧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姐姐,谢谢你,大恩大德,我回头让我哥哥去找你谢恩。” “给老子站住,小畜生!!!” 鱼贩倒是想追,可是手痛得都迈不开脚,只好就此作罢; 而且,这片莫名其妙的树叶让鱼贩心生恐惧,直觉告诉他那人并不简单,此地也不宜久留,所以还是赶紧挑起这两筐鱼大步逃离这里。 煞无心瞥了眼落荒而逃的鱼贩,再看向刚才喊她姐姐的小崽子跑走的方向; 虽然她对小孩子无感,但还蛮欣赏这个小崽子的;年纪小小,倒很聪明,有胆有谋,将来会是个不错的苗子。 其实在前两日,她见过他的。 那日,她离开书生家里,在找下山路的途中碰巧看见那书生抱着他在说着什么,唯一听得清楚的是小崽子喊书生为哥哥; 所以,看在那书生救过自己的份上,才随手帮他一把。 见他完全消失了,煞无心才准备从树上下来,打算继续跟着那鱼贩,却意料之外的又有了新发现。 对面的岔路口里,出现了一位骑着白马的白衣少年,面容被衣帽挡住大半,看不清; 只见,他缓缓的路过刚才鱼贩放鱼的地方,停下,似在打量着什么; 那匹白马在有意无意的撩动旁边的青草,却忽然被他一声止住; “玉驹,人生地不熟的,可别乱吃。” “咴咴……咴咴……” “我知道。” 接着,他从马上跃下,蹲下,手指沾了点湿土放到鼻尖闻了闻,然后摘下旁边的薄荷叶子擦干净手指; “走,玉驹。” 白衣少年又骑上马背,顺着鱼贩的脚印赶去。 煞无心暗中紧随其后…… 所有人相继离开后,树林里恢复了安静,只不过,林中又走出了一个人。 故事 第39章 套话鱼贩,进入金府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站住,请配合检查,并出示通行令!” 少年和玉驹被守卫拦在了城门外,无奈的看着鱼贩蹿进人群中消失了; “官爷,斗胆一问,据我所知各城之间的来往一向是遵从自由的,为何现在突然需要通行令方能进城?” “这只是暂时的,当下正处于病瘟的特殊时期,任何人出入本城都需要通行令!或者是官府的调令!还请配合。” “若二者皆没有,那该如何进城?” “也不难,返回你所在的城里登名办理即可。” 似乎问多了,守卫显得有些不耐烦,便催赶少年离开; “行了行了,走,走,走,别挡道了。” 没办法,少年唯有先带着玉驹到旁边的茶铺等着;但,倒也不必过于着急,悠闲的点上一壶清茶和一份花糕。 花糕留给玉驹,自己喝着杯中的清茶,苦中带甘甜,这股人间的烟火味刚好解暑热; 只不过,喝过了某人的桃花露,口味被养得挑剔了,就忽然还有些想念;不知此时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现在正是午后,太阳毒得很,不少已经卖完货的商贩陆续在这里稍作休息避暑; 不一会儿,鱼贩也出来了,两手空空,兜里却满满当当的,想必那两筐鱼是卖完了,还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少年原本还想不明白,即便那鱼中所夹带的尸臭味极浅,一般人闻不出,但那么重的腥臭味不可能闻不出,那为何还会有人抢着买? 况且,价格还不便宜,一般两三碎两能买到一条新鲜的活鱼,他却卖到了两颗金宝一条! 虽说能在侗澄县中心居住的都是些达官贵族之人,钱多的是,但也没必要这般浪费。 然而这些疑惑的答案,皆在方才那两位刚走的商贩言论中才得知一二; 买这些鱼的人都不是傻子,只是他们过于迷信,听信巫师之言,说多吃腥味浓重的鱼可驱赶瘟神,不被百病缠身! 作为一个医者听着此言,简直荒谬至极。 少年唤来店小二,随手掏出一颗金宝,向其打听问:“不知能否向兄台打听一事?” 店小二双手接过金宝,两眼放光似的忙接话自夸道:“公子可是找对人了,我这铺面啊每日来往各种人,什么事我都略知一点点;公子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小的定知无不言。” “我听说你们侗澄县里有一种鱼,吃了可以百病皆祛,可是真的?” “不假,不假,这事不假,莫非公子风尘仆仆的赶来侗澄县就是为了买这鱼?” 少年装出一副很幸运拾得珍宝的模样,说:“是啊,我家老母亲终年病痛缠身,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枉费老母亲往日辛苦栽培我学医;这不,偶然一日听说侗澄县有此等奇鱼,便过来碰碰运气。” “哎哟,那可能公子是不碰巧咯!” “哦?怎么说?!” “我们都收到消息,这鱼啊卖完今日就不卖了,眼看这时辰,估计早就卖光了。” “是吗?哎,那可惜了,白赶这一趟了。” 少年哀叹着,眼角余光见着坐在那边的鱼贩听得很认真,便继续同店小二说:“哎呀,兄台可有法子帮帮我吗?必有重谢!” “这……” “价钱不是问题,只要能买到它,好让我尽到身为人子的孝心。” 店小二遗憾的摇摇头,说:“小的还真没办法帮到公子,不然公子可以去问问那些富贵人家,他们府里人多,后厨会采购好多菜食,说不定他们会有剩下的。” “但是,我没有通行令,进不去城里,该怎么呢?” “没有通行证,那这就没办法了,临城闹病瘟,没有通行令确实进不去。” “没事,多谢兄台告知我这些。” “客气了,公子,那您坐会儿,小的忙活去了。” 少年朝其点头,随后一脸遗憾的喝着清茶…… 没多久,鱼贩却突然起身坐到他面前,打探道:“公子,无意间听到您与店小二的谈话,得知公子想要买鱼?” “是啊,店小二说这奇鱼早卖完了,而且也不再卖了,真是太遗憾了。” “这鱼确实是卖完了,但也不全然没办法。” “哦,你可有何妙招?” “听公子您刚说是学医的?所以,您是医者?!” “是啊,小可不才,自小学医,人称江湖素医,却没法治愈老母亲的旧疾,唉,说起惭愧啊!” “江湖素医?” 见鱼贩一脸惊意,少年暗中轻蔑一声,随后说:“如假包换。” “那就好办了。” “怎么说?” “您有所不知,昨日,金府少爷染了风寒,至今还未退烧,您可以借此机会进城啊!若您能治好金府少爷,别说是一条奇鱼了,升官发财都是金府一句话的事。” “这么厉害?敢问这位金府少爷是什么来头?” 鱼贩朝其勾勾手指头,少年便凑近一点听他说; “金府,帝都国将的府邸,金府少爷便是国将之子,他可是我们侗澄县里最有权力的小主,谁见着都得哄着来。” “这等高贵小主不都有许多医官在府里吗?那怎么可能会请一位江湖大夫进府看诊呢?” “哎,江湖大夫确实没有资格进金府,但您是江湖素医啊!您不知有多少人想花重金请您去看诊的?!” “你知道我?” 鱼贩笑了笑缓解自己其实并不认识的尴尬,说:“我只认名号,没见过本人。” “那你不怕我是个顶着名号行走江湖的骗子吗?” “我相信公子不会骗人的,何况您身边还有个医箱呢!” “眼神倒挺利的。” 少年从袖中掏出一颗金宝,说:“不知能否帮我引荐?” “能!” 鱼贩一把拿过金宝,狂喜道:“包在我身上,公子,你在这小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鱼贩正撒腿往城门跑去,却被少年的右手抓住,冰丝戒探去,他体内并无异样; “怎么了,公子?” 少年笑笑,说:“你该不会拿着我的金宝就一去不回吧!” “瞧公子您说的,我怎么能骗公子呢?” “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 少年松开他时,向他张开手掌,里面有一根细小的银针,“不必害怕,只是防止你骗了我的金宝。” “公子,您对我做了什么?” “别管是什么,只要你按时回来,我便会把解药和这张纸票一同给你。” “要是你不地道的就这么跑了,那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可就再也走不了路了。” “公子……” 鱼贩看着他的眼神与之前有些不同,那点善意似乎也不打算再伪装了。 少年是算准了他不会此时就跟自己为难,他会且忍着进城去找金府的人,让自己顺利进到金府替金府少爷看诊。 因为,从他刚才的言语中,看得出他很紧张那位金府少爷; 另外,他还是个惜命又爱财的人! “看你的表情,是后悔了?也罢,我也不强人所难;那你把金宝还给我,我把解药给你。” 鱼贩瞬间转换了个表情,嬉皮笑脸道:“不,答应了公子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公子放心,我去去就来。” “好。” 果然,鱼贩跑得贼快,争分夺秒的,似乎觉得跑慢一点,这条小命会呜呼了; 少年看着他滑稽的举动,忍不住笑了。 “这么好笑吗?” 熟悉的声音让少年僵住了笑容,正想转头看去,身后再次传来他说的话; “别回头,人多眼杂!小心点。” 不知何时,乞丐已坐在了他身后那一桌,全程听到了他与那鱼贩的对话; 少年听话照做,惊讶的小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刚好路过。” “你猜我会信吗?” “这里不同曦城县,危险时刻都在。” “你见到他们了?” “没有。” “所以,你是担心我,才一路跟着我?” “…………” 乞丐顿了顿,随后说:“方才与你说话的那人,要小心。他背后的人和事都不简单!” “我知道,放心吧。” “记住,做好自己的事,其它的事自有该管的人去管。” “嗯。” 少年也顿了顿,问:“我能回头看看你吗?” 等了许久,身后才传来回应,“可以。” 少年立马转过身,但没有看见乞丐,“骗子……” 少年失望的又转回来,却看见桌上多了一个杯子; 杯中洋溢出淡淡的桃花香,少年瘪着的嘴扬起了笑意,拿起那杯桃花露,慢慢的尝着,浅笑低喃着…… “你怎么知道我更想喝桃花露的?” 乞丐借着人群的错位,避开藏身在城楼之上的煞无心紧盯的视线,冒险现身提醒少年要注意安全; 因为,除了那江湖五怪之外,还有另外一群更为棘手的人在盯着他。 而且,他自从来到侗澄县发现煞无心之后,就隐隐感觉到不安; 似乎越是接近帝都,他,帝素昇的危险就越大。 从前,世间没有任何事会让他害怕; 但现在,他好像是有点害怕了。 所以,他不能像在曦城县那样与少年光明正大的并肩一起,除非…… 故事 第40章 素医出手,后生可畏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除非,等到一切都解决的那一日! 或许可以…… 乞丐已混在进城的人群中,但仍是不放心的回头看少年一眼; “照顾好自己!” 而后,拿着人界史官上官轻给他的通行令顺利进入侗澄县; 就在发现煞无心的那一刻开始,乞丐就计划着在他进城之前,把所有暗中潜藏的危险都通通清除掉! 有他在,绝不能让他再碰到一丁点的伤害。 “公子,公子……” 鱼贩连气都懒得喘了,一口气拖着金府的管家跑出城门,直到停在少年面前,他才一口一口的喘着大气; “公子,公……公子,这位就是金府的管家,他,他可以带你进府为金府少爷看诊。” 金府管家被他拽着跑了一路,猛地停下,脑袋直冒星星,此时已经没有精力搭理; 少年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客气道:“管家,来,喝杯茶歇歇。” “哎,好,多谢公子。” “公子,那我……” 少年未等他说完话,便将一张纸票和一粒小药丸递给他,说:“辛苦了。” 鱼贩先是揣好纸票,接着立马张嘴将小药丸吞下,然后嬉皮笑脸道:“嘿嘿嘿……谢公子,谢公子……那我先走了,家里人还等我回去吃饭呢。” “嗯,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快些回去吧,免得太阳落山后夜路不好走。” 看着鱼贩屁颠屁颠的撒腿跑走的模样,少年忍不住的偷笑了几声; 其实,那根银针不过是见他暑气太重,防止他中暑才扎的; 当然,若不这样诓诓他,自己未必能这么快进得了这城门。 这时,金府管家缓了过来,直话问道:“公子,您当真是素医?传说中悬壶济世的素医?” “是的,管家,小可确实是素医,如假包换。” “听闻素医终日行走江湖,行踪不定,更不曾露过真容,这我们百姓人家都只认名号,未识得素医本人,所以方才问的话冒昧了。” “理解,若管家还不信,不妨带小可引见贵府的少爷,一试便知。” “也罢,我家少爷已高烧一天未退,而府中的医官是来自帝都皇宫的御医,还是有权威性的,但他们都说是寻常的风寒,我家老太太还是不放心,这刚听闻素医到访侗澄县,就立马让我过来请您到府中问诊。” “近来病疫猖獗,难免会让一些病症受到影响而变得棘手,但既有御医坐诊,想必问题不大,可放宽心。” 管家点头,说:“那公子请随我来。” “好,麻烦管家了。” 少年回头唤来玉驹,牵着它跟在金府管家身后; 果然,来到城门下还是照例被拦下了; “等等,你没有通行证,不能进去。” 管家闻声,退后几步站在少年面前,说:“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是金府的贵客,你们敢拦?” 话落,金府管家直接亮出腰牌,上面镌刻着亮闪闪的金字让守卫慌了,忙让路放行,“请!” 随后,金府管家收好腰牌,转过身客气的对少年说:“素医,这边请。” “多谢管家。” 不一会儿,少年便来到了金府; 老太太和几位丫鬟、侍卫,还有一名老医官都在大门口里候着; 管家先是招来两名侍卫,让他们把玉驹牵进马场好生待着,然后再带少年来到老太太面前,介绍道:“素医,这位便是我们金府的老夫人。” 少年微微颔首,向老夫人行礼,“小可素医,见过金老夫人。” “公子你就是素医?” “是。” 老太太端详着少年,一脸的惊奇,随后叹赏道:“虽未看清公子面容,但看公子的身姿不过才十八吧。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深厚的医术和功绩,实乃令人佩服啊!” “金老夫人过奖了,若论医龄、医德,在前辈面前,晚辈还需再加努力。” “素医谦虚了。” 老医官向少年投来欣赏的目光,继续说:“在医术里能深受世间百姓敬仰的,除了隐居在神医谷的老谷主之外,就是只知其名、不见其面的江湖素医了。老夫没想到今时今日竟能有幸遇到素医本人,素医不妨留在府中多住些时日,老夫好与你探讨下。” “老医官,来日方长的,医术探讨一事容后再议,目前,先同素医去看看我那孙小子,这都高烧一天了;哎哟,这混小子真是愁死人了。” “金老夫人,不必太担心,我们这就去看看。” “好好好,管家,快,带路。” “等等,金老夫人,让老医官和管家随我前去就行;人太多围着对金少爷的病情没有好处,您先同她们回去歇歇,等我们的消息。” “那好吧,老身就在正厅等你们,去吧。” 三人来到金府少爷的院落,当管家推开门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又是那股反胃的尸臭味,这味道可比之前在地上发现的要浓许多; 少年抬起衣袖轻轻的挥了挥,然后发现他们两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仔细观察还是有点点微小的神情变化; 于是问:“你们可有闻到什么?” 管家习惯了,便接话道:“素医莫见怪,前日,我家少爷喝醉了,在街上撞倒一鱼摊子,许是,您闻到的就是这股腥味儿。” “但说来也是奇怪了,这股味道都散了一整天了,怎么还是如此重?” 老医官估计是被熏得没法忍了,就随口吐槽了句; 这也怪不得他,只能怪这味道真的是太难闻了。 但他们也该感到庆幸,他们闻到的只是鱼的腥臭味,而少年却是闻到了腥臭味中夹着尸臭味; 没点忍耐力的人,定是要吐到肠子都出来了。 少年忍耐着,换了口气,然后走到少爷床前,看着他,然后右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袖中的冰丝戒开始查探; 初看他的脸色,感觉这症状与曦城县爆发的热毒很相似;但经过冰丝戒查探,又确实是普通的风寒; 那至于这高烧不退,少年猜想或许跟这味道有关。 见到少年收回手,老医官才出声询问:“素医,如何?” “是风寒之症,您所开的药方能否让小可一看?” “管家,快,拿药方过来。” “哎,好。” 管家迅速的从抽屉里拿出药方,递给少年; “怎么样?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您的药方很准确。” “药用得没错,剂量也没错,那为何少爷仍是高烧不退呢?我们所有人诊断的也都一样,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具体的原因,我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确定,且等我试一试。”少年神情凝重的低语道:“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老医官疑惑问:“试?素医需要怎么试?” 管家也接话道:“有什么需要的,素医尽管吩咐。” “府中可有鸡蛋花树?” 管家应道:“没有,鸡蛋花树只有在曦城县才能种活,而且存活率极难导致很是稀少;曦城县正好有几颗老树,但听闻前段时间被大水都泡死了。” 少年想了想,对老医官说:“老医官,麻烦您去准备一份薄荷籽,三份柠檬苦,三两冬藤干,一两连翘黄。” “好。” 应完,老管家便三两步的往药房走去。 “管家,去烧一桶热水,将以上的药材放至热水中,待温度适宜后给少爷泡澡。另外,准备一壶青醋和烧红的木炭,吩咐仆从们将整个府的每个角落都熏上!” “好,我这就去。” 一个时辰后,金府少爷在泡澡桶里昏昏沉沉的醒来,但未说上一句话,又昏睡过去了。 “少爷?少爷……” 少年再次右手搭上他的脉搏,体内的状况正在好转,但他脸上那股凝重的神情却沉了几分; “管家,别担心,帮你家少爷更衣,让他好好睡一觉,明日这一觉睡醒了就没事了。” “哎,好。” “素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你用的法子,不像是治疗风寒的。” “真的如我猜的那样。”少年暗自叹了叹气,说:“老医官,具体的,我们到正厅去说吧。” “好。” 正厅里,老太太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晚膳,见到少年和老医官二人过来,便叫人把晚膳端了过来; “素医,老医官,二位辛苦了,来,快坐。” “怎么样了?我的孙小子怎么样了?” “放心吧,老夫人,金少爷明日睡醒后就没事了,但还是需要服用老医官的方子,才能彻底痊愈。” “真是太好了,老身替孙小子谢谢素医,谢谢……” “老夫人客气了,治人乃是医者的职责,何须言谢。” “老夫惭愧啊,从医数十载,却没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所在,不得不说,后生可畏啊!” “老医官言重了,我之所以能辩出,是因为我刚从曦城县过来,曦城县爆发的热毒症状与金少爷的病症类似,所以,我才斗胆的猜测一试。” “什么?热毒?他不是风寒吗?怎么又是染上热毒了呢?” “老夫人莫慌,金少爷确实是风寒,但他之所以高烧不退是因为受风寒的影响,自身免疫力下降,从而让热毒侵入体内导致的。只要及时退烧,便无大碍。” “老身吓了一跳,要是他出点什么事,该怎么跟他父亲交代哟!!!” 少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没有见到有鱼,便松了口气,但仍不能放松警惕,正想开口问的时候,老太太便先说了; “听管家说,你需要奇鱼来为你老母亲治病?” 少年无奈的笑了笑,应道:“不是,实话跟老夫人说,我是因为没有通行证,所以才用此借口来拜托鱼贩帮我进城罢了。” “听闻之时,老身还感到疑惑呢!纳闷这妙手回春的素医怎么也会信这等无中生有之事?!” “老夫人不信?” 故事 第41章 满城臭鱼,赶尽杀绝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老身也差点糊涂了,年纪大,有时候听风就是雨的,幸好有老医官提醒,他用他自己那满肚子的医学墨水来劝服我,不然啊,老身还真会去凑那热闹,遭那罪。” 老医官接话道:“哎,就这还哪用得着什么医学知识,常识都知道那鱼不能买,且不说鱼腥味儿那么浓影响口感,就说什么腥味浓可祛百病,这不荒唐的吗?!简直胡闹!乱来!草菅人命!……” “行了行了,一说到这事,你就火气大。” “那能不火大吗?要老夫说,巫师这段时间也太反常了,之前莫名其妙的抓着一个姑娘说人家是什么,哦,嗜血妖魔,活生生将人家姑娘烧成灰;现在呢,又散播这些奇怪的说法,怂恿百姓们去吃这奇怪的臭东西!什么赐福?简直造孽啊!” 少年听着就纳闷了,问:“如此这般胡作非为,就没人管他吗?这里是侗澄县,临近帝都,不同那些小乡小野之地。要是城中出点什么差池,恐怕会祸及整个帝国的呀!” 老太太无奈叹气道:“是啊,正是因为侗澄县是座大城,算起郊区、山外边的民众,总数就将近占有帝国一半的人口;而且,侗澄县自古风俗就是迷信神意。巫师又已在城中居住百年了,世代的百姓都对他尊敬有加和百般信从,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在侗澄县的地位形同于帝皇。” 提到帝皇,老医官就立马护主了; “老夫人,怎么能将这厮同我们帝国帝皇相谈并论呢?!” “打个比方,就打个比方……”,老太太也连忙改口,说:“帝皇可是历代最爱戴子民好皇帝,谁敢有这份自信与帝皇二字沾边?!” 少年继续追问:“自然如此,那为何帝皇还不采取措施?” “帝皇治国崇尚的是和气生财、国泰民安,只要不触犯人伦天理,做出祸国殃民之举,帝皇是不会插手管的,一般都先是由城中的统官处理,若处理不了,便上交给帝都的国师处理,几乎国师接手的都能解决,所以,这些事情很少会传到帝皇的耳边。” “况且,巫师有全程百姓撑腰,若没有证据确凿之下要动他,确有些困难。” “…………” 少年不再接着这个话题,而是沉思了一会儿,问:“老夫人,您可知如今城中有多少百姓已经采购了这些鱼?” “哎哟,这肯定有过半了,将近有八成了吧。” “能否回收?哪怕是高价回收?!” “难!而且高价回收不管用,他们都是不缺钱的主,再说,他们已经打从心里认定这臭鱼能治百病,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让出呢?” 老医官无奈摇头之时,再次看到少年脸上现出凝重的神情,问:“素医,这鱼是有什么问题吗?在少爷院里就发现你的脸色不好,难道少爷高烧不退是因为这鱼?” 少年点头,说:“这鱼之所以这么臭,就是因为它体内含有热毒!这热毒或许已经进化到另一种我们尚不可知的毒种!” 老医官很是震惊,“热毒?!” “我与热毒打过交道,熟悉它发病的症状;在曦城县的时候,它是通过伤口的血液传染,一般人接触到只会是寻常所见的体表上火症状。所以,金府少爷的高烧不退就是因为沾上的鱼腥味;所幸,他身上没有伤口,亦没有食用这鱼,才没有染上。” “素医既是从曦城县过来的,那定有解决的方子?” 少年摇头,道:“那方子怕是已经不适用了,你们是只闻到鱼的腥臭味,但其实不止,腥臭味之下还有一股令人恶心反胃的尸臭味。” “还有尸臭味?那……那鱼难道是已经死了?可我们瞧着那鱼虽是臭了点,但还活蹦乱跳的呀!” “是啊,老身有几位朋友,他们说吃起来跟寻常的鱼没什么不同。” 少年摇头,说:“实际上,那些鱼里面的内脏已经腐坏了,它之所以还能在水里游活一段时间,是热毒刺激到它的神经,多活一段时间罢了。” “…………” 老医官结合少年刚才说的,又回味起了那股味道,脑中联想到一画面,一时没忍住,引起了干呕; “哎,老医官,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怎么都没法想象那些人怎么能吃得下去?!” 少年无奈扯了抹笑,说:“不知实情的人自然能吃得下去,何况,一般在炎热的夏季,海鲜类的食材作法一般都会偏向于红烧,这臭不臭一旦红烧了,哪还能闻得出?” “天呐!这简直不敢相信!”老医官抖了颤,问:“那他们吃下去了,会怎样?拉肚子?还是像热毒症那样……” “我目前尚不敢下定论,但不可能像热毒那么简单了!” 老医官恐慌道:“若真是如此,这可是件极其严重的大事啊!” 老太太听着,也控制不住怒意,说:“巫师啊巫师,仗着百姓的尊仰竟如此胆大包天的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老身为国将之母,这一次绝对不能坐视不理!素医,你有什么需要我金府做的,尽管说!” “当下,务必将售出去的鱼集中回收特殊处理,尽可能的减少百姓食用;若府中人手足够,且派他们暗中跟踪那些已食用过的人,监察他们是否有异样!” “好,此事老身吩咐管家立马去办。” “老太太可知那巫师所在何处?” “福佑寺,素医要去找他?” “要想阻止这场病疫,唯有找出源头!” “可你去见他,他未必会见你!”老太太琢磨了下,继续说:“这样,老身现在再派人到帝都将此事禀告给国将,让他们出手或许有效。你只是一介医者,无权无势,这些侗澄县的百姓又个个都是高官贵族的家族亲戚,恐怕他们会为难你。” “好,多谢老夫人。” “素医客气了,夜色已晚,素医不妨先留在府中歇歇,明日再商议此事。” “嗯。” 煞无心在房顶上听到了所有,第一反应是想起了白日里,那小崽子反咬了鱼贩一口,不知有没有事,左想右想的,她决定还是去看一眼; 在夜幕之下,那抹玄蓝色的身影像是从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消失在边际。 煞无心来到那片树林的时候,恰巧又遇见了那鱼贩,只不过,这一次他拖家带口的,瞧着这轻装急行的样子,想必是要逃跑了; 看来,还真被那白衣小子说中了,他真做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煞无心正想上前拦住他,好好询问一番,却来了一群人!情况不明,只好先藏身在树上看看是什么情况。 林中太黑,鱼贩着急赶路,并没有发现前面正有一群人在等着他;等他发现时,想跑已经晚了。 刀疤老将大刀插进土里,手撑着剑柄,问:“哟,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借着大刀反射月亮的光芒,鱼贩看清那五人,立马腿软跪下,求饶道:“爷,几位爷,您交代我的那些鱼已经卖完了,求求各位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放了你?之前确实是打算放过你的,可是你偏偏断了自己的生路,那可怨不得我们了。” “爷,冤枉啊,小的,小的一直本本分分的卖鱼,没有做什么呀?” “哼,没做什么?” 刀疤老向獠牙男使了个颜色,随后,獠牙男的铁链向那对老夫妇抛去,一眨眼的功夫,二老被铁链吊在树上,不过双脚还踏踏实实的在地上; 老夫妇怕极了,立马向鱼贩哭嚎着求救,“儿呀,儿呀,救救我们啊!救救我们……” “老爹,老娘!” 鱼贩正想向他们爬去,不曾想那铁链猛的收了一寸,老妇矮小,率先被吊起来了,没一会儿,便咽气了; “老婆娘啊,老婆娘……” “老娘,老娘……” “啊…啊…” 小孩子怕得直嚷嚷,吵得肥膘壮不耐烦了,突然将两把重锤对敲,刺耳的声音如同干雷一般响遍整个树林; “吵死了,再吵,先宰了你这小娃娃!” 比起老爹,儿子和媳妇最重要,鱼贩立马转过身,挡在媳妇和二字面前,哆哆嗦嗦的继续求饶,“爷,爷,求您放了他们,要杀要剐,冲我来,只求您别杀他们,求您了……” 刀疤老啐了口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阴阳人扇着扇子,说话的声音柔得可让人起鸡皮疙瘩,“白天就警告过你,谁知你仍是不开窍,怪谁呢?” “爷,我到底哪做错了呀?!” “好,那就让你死得明白些。”阴阳人收回扇子,看着鱼贩的眼中带着杀意,问:“你是否带了一个人到金府?” 鱼贩虚了,恐惧的点点头; “那人可是白衣、衣帽遮面的少年?!” “是,是,他,他不过是素医,我帮他进金府只是想让金府少爷早日痊愈,这样,这样,我才能放心金府的人不会找我的麻烦。” “可惜了,你就是因为找的那人叫素医,所以才导致你今晚的遭遇!” 阴阳人向獠牙男看去,接着,獠牙男又一收力,在铁链收回到手中时,老爷子也一命呜呼了。 故事 第42章 月下黑影,无形秒敌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老爹!老爹!!!” 鱼贩悲痛的狂喊,想要爬到双亲身旁,为他们垂下睁凸凸的眼珠子,却被肥膘壮大吼一声给呵止住了; “再嚎,下一个遭罪的可就是你这貌美如花的婆娘了!” “别,别,爷,我错了,我做错了,您说,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您才能放过我?” 阴阳人摇着头,说:“晚了,你已经破坏了我们老大的计划,你说的那位素医已经察觉到了这鱼有问题;此时此刻,金府的人已经在挨家挨户的搜剿!老大筹备多日的计划,就被你这颗胆小的鼠心给打乱了,他可是很生气,所以,命我们速来取你还有你一家的命!” 鱼贩跪爬到阴阳人面前,抱住他的大腿,说:“他怎么可能识破那鱼有问题?不可能的,爷,这中间定有问题,爷,饶了我们,我这就去再找些鱼来……” 阴阳人一脚狠狠的踹开鱼贩,说:“那小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可厉害着呢,三番两次的坏我们的计划;我们五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次的计划对老大来说很重要,我们都不敢露面,就担心万一招来他这小子,你倒好,直接把他引来了。你,真该死……” 这一脚踹得很痛,但鱼贩只能忍着,忍着又爬起来,挨个的求他们; 这次爬到刀疤老面前,抱着他的大腿,继续求饶道:“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您五位爷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我把这几天卖鱼的钱都给你们,都给你们,我不要了,都给几位爷了……” 说着,鱼贩便把藏在内衣衣兜里的纸票拿出来,原本是一共六张的; 除了一张是素医给的,其它的都是卖鱼赚来的,在今天日落回家前,他就去钱行把那些零碎的金宝、银元都换成了纸票,就方便今夜逃离这里。 他刚只是说了不要卖鱼的钱,所以就暗中抽掉一张纸票,把剩下的五张全部拿出,双手奉给刀疤老; 不巧,独眼龙见着他还敢耍心机的藏了一张,便朝其胸膛扔出弯镰,弯镰划过的地方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那张纸票被一分为二; 而鱼贩双手捧着的纸票因为弯镰的突袭,害怕得都扔掉了;就在弯镰旋转一圈回到独眼龙手中的时候,那些掉落的纸票被划成了碎片,碎成渣渣的慢慢落在鱼贩跪着的地上,鱼贩随着它们落下的轨迹耷拉着脑袋。 这时,躲在树后的妻子看到的情况是以为鱼贩已经别他们给杀害了,捂住惶恐得差点忍不住要尖叫的嘴,欲趁他们不注意时带着孩子逃跑; 没想到,还没跨出第一步,就被肥膘壮发现了,并向她们的方向扔出重锤; 他妻子为了保护小孩,狠劲一推,将孩子推进林中,黑乎乎的,不知死活; 但自己却是活生生的被重锤打下的大树砸成了豆腐花,流出的血染湿了她身躺的地面,惨不忍睹。 闻声看去,没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鱼贩悲愤到已喊不出任何话,魂也似乎不在体内,整个人看着呆愣呆愣的跪在原地,僵硬的侧着身,眼神空洞的盯着那一滩慢慢变多的血水; 由于林中的光线太暗,又没有传来那小孩的哭声,五人便没有打算去追赶。 这会儿,阴阳人假仁假义的唉气叹道,还装出一副不忍看的样子,稍稍用黑白扇挡着半边眼睛,说:“肥膘啊,你这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啧啧啧……真是暴殄天物呀!” 刀疤老看了一眼那边,似乎也有些不适,立马转过头,说:“肥膘,下次动手干净些,别整得这么恶心!” “嘿嘿嘿,草率了,草率了。” 刀疤老无语的瞥了眼鱼贩,见他愣了许久都毫无反应,便有些暴躁的踢了两脚,嘲讽道:“看你这副怂样,是不是想跟着一起去啊?” 过了好一会儿,鱼贩像是变了一个人,出声怨道:“我都做到这地步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他们都是无辜的啊!你们到底是人吗?你们不配做人!” “呵,你们听听看,这鼠辈终于硬气了一回。”獠牙男哼笑道; 阴阳人也讽刺的笑着,说:“早这样,不就没这事了吗?” “是啊,你这话说的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悔!我恨!你们杀了我吧。” 没料到鱼贩竟会这么果敢的一心求死,他们还不敢信; 此时此刻的他与白日里那个时时担心害怕金府会找他问罪的怂货完全不同,看来这至亲在自己眼前死去,当真是让一个人改变得最快的办法。 老大的这招摧残大法还真是厉害! ………… 五人正面面相觑的互传各自的看法,正大加佩服他们老大的聪慧妙计时,鱼贩再次出声,而这一次的话让他们更加的出乎意料。 “既然生时没法杀了你们以报杀父、杀母、杀妻、杀子、毁我之仇,那便在死后化成厉鬼折磨你们,日夜不宁,直至惨死在我的哀怨之下!” “厉鬼?好啊,给你这个机会。” 毒咒说得越狠,刀疤老就越亢奋,他抬起大刀,说:“看着他们都死得这么惨的份上,你就舒服点,我这一刀干脆利落的下去,会让你死得也好看点。” 鱼贩不挣扎,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这刀下去,准备早些到地狱里化为厉鬼,再回来缠着他们。 就在光影闪过,大刀落下之时,林中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许是坏事做多了,又或许是鱼贩的毒咒真的灵验了,他们竟觉得有些惊悚。 但鱼贩却忽然睁眼,满怀希望的看向传来哭声的那边,眼睛不停的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刀疤老且放下大刀,架着鱼贩的脖子,对阴阳人说:“阴阳,你同獠牙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注意小心点。” “好,装神弄鬼之事最有趣了,刀疤,等着。” 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哭声正是那被推进来的小孩所发出的,他一开始是被撞在树前晕过去了,刚才忽然醒来,一醒就哭闹不止; 这小孩看着比那小崽子要大许多,煞无心本以为他会更懂事些,便折下一根树枝,轻轻的扔在他面前,以此警示他要想活命,便不要再出声; 不曾想,他抬头看去时,似乎被吓到了,哭得一抽一抽的; 煞无心无言以对,又怕暴露,对他,对自己都没有好处,便在阴阳人和獠牙男进来之前,从树上跃下将小孩拉起; 她没哄过孩子,所以姿态语气还像以往在魔界收服小兽时那样,冷冰冷冰的命令式,“走!” 陌生人的话,小孩自然是不听,便用头撞了她,然后哭着往那滩血水跑去…… “谁?!” 阴阳人被小孩撞得踉跄了几步,獠牙男扶稳他; 模模糊糊的看清是什么人后,獠牙男二话不说的挥出铁链将小孩捆起来带走,却被煞无心提前一步帮助小孩躲过铁链; “啊……” 小孩被吓得一阵惊叫,直喊他的爹娘,“阿爹,阿娘……” “还有人?!” 在小孩哭闹声下,阴阳人察觉到不对劲,凭着感觉迅速的挥出黑白扇; 果然,没一会儿,黑白扇似乎被什么阻力给打回了;阴阳人接住黑白扇,却被扇中带来的那股威力给逼退了几步。 “何方神圣在装神弄鬼,给爷滚出来!” 看这情况,煞无心一个人倒是能随时离开,但现在还有这小孩在,虽然他的爹做了错事,可他是无辜的,既然自己已插手管了他的事,那便好事做到底,保他一回; 煞无心决定直接将他掳走,却被他跑了,那小孩跑得还贼快,但少根筋,过于鲁莽,这样跑出去相当于白白送死。 “小畜生!!!” 獠牙男见着小孩跑出来,便又想用铁链捆住他,结果,铁链刚刚碰到他,就被一道影子给击退,那股力量很强大,直接将他逼退好几步,要不是阴阳人在后面替他撑了一把,估计早就被击退到刀疤那边去了。 “儿呀,别过来,快跑!!!” 鱼贩见着儿子有惊无险的躲过铁链的袭击,松了一口气,但见他又往自己这边跑来,那口气一下子又提起了,忙喊话,“快跑,有多快跑多快,快跑啊!!!别管阿爹,快跑啊!!!” “呵……老大可没说要放过你们,所以,一个都不能跑!” 话完,刀疤老朝着身旁的独眼龙使去一个眼神,接着,独眼龙就持着弯镰向那小孩追去; “别伤他,别伤他,用我的命……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哼,你的命,他的命,一条命都不会落下,今夜之后,你们一家就可以在阴曹地府相聚了。” “你们……”,鱼贩被刀疤老的大刀架着脖子,没法为他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杀害; “儿,阿爹对不起你,你先走一步,阿爹随后就来找你们,放心,阿爹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阿爹,阿爹,阿爹!!!” 独眼龙猛跨一步,将要揪起小孩的衣服时,又是一道黑影不费任何力气的将独眼龙击退数米; 而后,这道黑影就一直绕在小孩周边。 同时,还有一道黑影将林中的阴阳人和獠牙男二人给打了出来,狼狈的倒在刀疤老脚下; “居然这么厉害?我来会会!” 肥膘壮看不过去,抡起重锤向那方向跑去,那肚腩随着脚步此起彼伏的; “肥膘,别去!!!” 故事 第43章 扪心自问,并非善人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阴阳人的话刚刚说出口,肥膘壮便落了一个同他们一样的下场,那样的体重吨位倒下,直接把整个树林都震了一震。 “哪位江湖兄弟,不妨正面一战!” 刀疤老即刻将大刀指向那片神秘的树林,看着他们四人都被打得这么狼狈,来者不善,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气势不能输。 他原本还猜想着是在曦城县里交过手的那乞丐,但下一秒,林中的那道婀娜身姿却让他们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的?! 况且自己还有兵器在手,她手无寸铁,怎么可能会被打得这么狼狈?! 刀疤老打量着,猜想着她可能是碰巧借助地形和光线昏暗的原因,所以才侥幸的占了他们的上风; 如果,现下就面对面的正刚,看她还怎么耍阴计! 这样想,刀疤老便没有一开始那么的谨慎,甚至还有些放松警惕。 在一道道注视的目光下,煞无心神情自若的从林中踱步走出,双手背在身后,裙摆随着轻风扬起; 朦胧夜色下,衬得她是那般的柔中带飒; 而且,虽无兵刃利器伴在左右,但她所走出的每一步都足以让人震慑,似乎那气质就是与生俱来的! 她,就是天生的王者! “兄弟?” “本姑娘未曾有过兄弟姐妹,更不曾与人结拜过,你是哪来的自信敢与本姑娘攀关系、称兄道弟?!” “你……” 煞无心用着平淡的语气回怼,却让刀疤老一时间不敢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握住大刀的手居然还暗戳戳的抖了抖。 “那些曾经拿着刀剑指过本姑娘的人已经在黄泉路上走过一趟了,听闻那黄泉路上的风景不错,你要想也走一趟的话,本姑娘不介意成全你。” “一手无寸铁的女辈也敢跟我们叫嚣?”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是刀疤老却悄悄的把大刀垂在身侧。 “…………” 煞无心看着他的举动,扯出了一抹蔑视的冷笑; 就仅是这一个动作,大家伙跟刀疤老一样,对着面前这美如天仙下凡、亦是手段神秘如蛇蝎的女子忌惮七分! 然而,只有阴阳人还是死性不改的被她的美貌所误; 阴阳人撩动着自己额前的那几根凌乱的发丝,打开黑白扇,摆着姿势缓缓站起,语气贱兮兮的调戏道:“我还想是哪位粗糙大汉,力气如此大;没想到竟是一位姿色绝顶的美女,这姿色配上这般威力,想必那方面的功夫定是不错的;很巧,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美女子,不如,我与你换个地方重新切磋切磋……” “…………” 煞无心未应话,先是来到那小孩身前,看了他一眼; 随后,视线才对上那色痞子的目光,说:“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本姑娘说话,也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打本姑娘的主意,你是第一个。” 话到此处,刀疤老似闻到了危险,忙用手肘推了推阴阳人; “阴阳……” 可阴阳人不当一回事,更没有听出其中的危险,继续调戏道:“很荣幸,我能成为你的第一个……” 这话还没说完呢,只见煞无心抬了抬手,一道黑影从阴阳人眼前划过; 等到阴阳人反应过来想要打开黑白扇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那双眼睛早就血流不止; 阴阳人也是反应够迟钝的,血几乎流满整张脸时才痛得嗷嗷叫; 刀疤老速上前为他点脉止血,与此同时,独眼龙和肥膘壮两人手忙脚乱的帮他包扎。 趁着情势混乱,鱼贩偷溜到他儿子身边,但被绕在周边的影子给隔挡开,没法靠近; “阿爹,阿爹……” “儿,不怕,等爹一会儿。” 鱼贩转身就去求煞无心,当近距离看清煞无心的模样,才发现她便是前日在他摊前与金府少爷大打出手的那个女侠; 忽然从心头涌起一股不是滋味的情绪,不知该怎么形容; 是该恨她? 还是该谢她? 要不是她的出现,自己就不会惹上金府,就不用担惊受怕,更没有今时今日这等事! 可是,刚才要是没有她出手,恐怕他的儿子还有自己早已经死了! 煞无心最讨厌这种别人死死盯着自己看的感觉,但看他不像阴阳人那般的色痞子,便尽量的忍耐; “你若再这样看下去,下场和那人的一样。” 这女的和他们都是心狠手辣的人,鱼贩算是长记性了,惹不起,连忙挪开视线,卑微求道:“女侠,谢谢你救了我儿子,如今,我已穷途末路,大恩大德唯有来世再报!现在,能否求您放开我儿子,让我们父子俩离开?” “这恩就免了,放开他也可以,但是你得如实回答本姑娘一个问题。” 鱼贩两眼恐惧的瞥向那五人,他们虽且慌乱的在为阴阳人处理伤口,暂无空暇管他,但若错过这大好时机,可就逃不了了。 “本姑娘既能在他们五人手下救了你们,那在本姑娘离开前,自然不会让你们再落入他们之手。” “女侠,好,您问,您快点问,我绝无半句谎言!” “今日在林中……” 煞无心的话说到一半,铁链“唰”的一声,来势狠狠的直朝她脸上招呼; 不仅如此,獠牙男还口出污言,愤愤道:“就一婊子长着这般狐媚样儿,还怕别人看了吃亏?看一眼就要剜人双眼,这等害人之物,老子现在就替天毁了!” “凭你这小啰啰也敢替天行道?本姑娘告诉你,天,都奈不了我!” 被人不礼貌的打断要说的话,煞无心有些恼了; 话落的瞬间,一道黑影出现在半途,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铁链原道弹回,那原本落在煞无心脸上的伤疤,此刻已印在獠牙男的脸上; 皮裂肉翻的很是悚人,能造成这样的结果,想必他是下了全力了。 “果然是要替天行道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对自己也这般心狠手辣,真够狠。” “臭婊子!!!” 獠牙男那瞪圆的双眼被火气憋得红通通的,再搭上那几条伤疤,简直就是面目狰狞。 在怒火的刺激下,獠牙男无法咽下这口气,誓要煞无心也尝尝这面目全非还有这烧心的痛感! 然而,刀疤老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刀疤,别劝我,我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着她陪葬!” “獠牙,别冲动!” 刀疤老继续低声劝道:“此女不简单,阴阳和你都受伤了,现在硬碰硬,定是我们吃亏!先回去,阴阳的眼睛伤得很重,趁老大还未离开侗澄县,赶紧去找到老大帮忙;还有你脸上的伤,不能再耗下去了。” 獠牙男回看脸色发白的刀疤老,只好忍了。 刀疤老虽没有受伤,但是他的血都用在了那些鱼里,现在时间耽搁得有些久,连提起大刀的手都无力发抖; 否则,他早就挥着大刀向煞无心砍去了,哪还能隐忍到现在? 刀疤老恶狠狠的瞪了眼鱼贩,然后不得不用着求和的语气同煞无心商量; “你认识他?” “不认识。” “你认识我们?” “不认识。” “那为何要来插手我们的事?” “看不惯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老弱妇孺,替天行道罢了。” “那是他种的因,造的孽,怨不得我们。今夜之事总是要了结的,你到底想要如何?” “不如何,他与你们的事,本姑娘不感兴趣;但是,本姑娘刚才答应了他,今夜且保他们一命。” “好,那今夜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放他一回;若之后再遇见,他是死是活,你可别再多管闲事!” “随你。” 刀疤老再瞪了眼鱼贩,然后搭把手搀扶他们,一起狼狈离开。 鱼贩看着他们离开,心存侥幸的打起了小心思,想怂恿煞无心杀了他们,那今后,他与儿子就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 “女侠,他们都是坏人,暗地里干着伤天害理之事,不能就这样放他们离开呀!” “他们是坏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冒犯本姑娘之处,本姑娘刚都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了,至于其它的,本姑娘不感兴趣。” 下一秒,煞无心控住一黑影掐住鱼贩的脖子,问:“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你一样也会死!本姑娘虽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但也自认不是什么善人!” “女侠,饶命……我绝无半句谎言!” “今天白日里,在林中反咬你一口的小子,可有印象?” “林中?小子?!难道,用树叶暗伤我的是你?” “回答。可记得那小子?” “记得,记得……” “好,第二个问题,这鱼可是带毒,且毒会通过血液传染?” “鱼是带毒,但是否通过血液传染,我真的不知!” “当真不知?” “真不知,但你刚放走的那些人知道,那些鱼都是经过他们的手处理的,他们一定知道。” “你可染上了这毒?” “我?!没有,没有,我虽贪财为他们做事,但我也惜命的呀!明知有毒,我绝不会碰的,连平常卖鱼,我都是带着长袖手套才敢去碰的,你也看见过的呀。我敢保证,我健康得很,没有毒!!!” “好,姑且信你。走吧,侥幸逃离狼窝,有多远走多远,为你孩子想想,别再做这些有违天道的事了,自作孽不可活!” 煞无心召回黑影,就在鱼贩喘气的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下。 “阿爹,阿爹!” “儿啊,快,走,咱们赶紧离开这儿!” 鱼贩喘过气,惊魂还未定,就急忙起身,拉起儿子就跑路,有多远,跑多远…… 故事 第44章 这场好戏,如期开场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深夜了,点点月尖悬挂于黑空,漫无边际却无半点星辉,暗沉得很。 此时,煞无心站在山峰的顶端,角度刚刚好可以眺望到书生的草屋和那小崽子的家; 见着窗外映射出微黄烛火摇曳的光影,想必那小崽子应是没什么大问题,便观望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在侗澄县呆了多日,没有发现任何与那凩寒有关的足迹,煞无心便打算到离侗澄县较近的帝都去找找看。 江湖五怪卡着时间赶到福佑寺,巫师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但对于他们的劣迹早有所耳闻,便眼不见为净的能躲就躲; 所以,原本在走廊处瞧见他们时就转身原路返回,回到房间锁上房门,转着佛珠,念着心咒。 而江湖五怪在门外站着,敲了许久的门,守夜的信徒才过来开门; 刀疤老有些不爽,质问:“你们故意的吗?敲了大半天才开门!” “抱歉,施主,福佑寺只有白天才开放,夜不留客,五位施主请另择它处。” “滚开!” 刀疤老憋着一肚子气,且忍着,但忍得烦躁,便拿着大刀的那只手稍使点劲的将两位看着弱不禁风的信徒给撞开,让身后的四人先进去; 再然后,把大刀架在两位信徒的脖子上,逼问:“老大在哪儿?” “老大?!” “别跟老子装糊涂!” “在,在顶阁……” “好好记住老子的脸,下次开门麻利点,再故意磨蹭,就打断你的腿!” 狠话撂下,出了这口气总算舒坦了。 之后,刀疤老带着阴阳人他们到顶阁找煞罗猴,但出来见他们的是秘史; “刀疤,主人正在秘修,不便见你们,有什么就跟我说。” 秘卫是煞罗猴初到人间时最先遇到的人,他前半生是个无依无靠、无财无势的孤儿,遭人随意践踏虐害; 那一夜,他被一群纨绔子弟设陷扔到了乱葬岗; 正巧,煞罗猴脱离煞无心之后落到了乱葬岗,本想借这里的尸气掩盖自己的魔气,不被仙界发现。 煞罗猴在吸食尸气的时候,他目睹了全过程,许是被人虐惯了,看到这些不仅不恐惧,反倒因为他不是寻常人而一心想跟随他; 就这样,煞罗猴意外的捡到了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班! 从乱葬岗出来以后,他便以秘史的身份跟在煞罗猴左右,辅助煞罗猴在市井里完成布局; 久而久之,他把煞罗猴那股装阔的气势给学透了,举止、眉眼间就像是复制版的煞罗猴。 江湖五怪曾经与他也有过渊源,只是现在他的身份地位已不同往日,是煞罗猴身边的贴身红人,得罪不得,所以唯有与他暂时的和气相处; 哪怕他把之前受过的折磨都悄悄报复在他们身上,也只能咬碎牙和着血给咽下去! 原本,以身带毒这种事怎么着都轮不到他们江湖五怪的身上,但就是他往煞罗猴耳边谗言了那么几句,煞罗猴便直接一声令下的指定他刀疤来肩负这重任。 这记仇怨,刀疤老时刻深记于心! 但现在,时候未到…… 虽然彼此看对方的眼神带着火花,但刀疤老还是语气温顺的同他说:“秘史,阴阳和獠牙被伤得很严重,请求老大出手相助。” “哦,受伤了?我看看……” 秘史走到阴阳人面前,就是故意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那凝结着血块的双眼; “嘶……谁啊!” 阴阳人痛得躲闪,并没忍住的喊出声; 在其他三人急起来之前,刀疤老再次低声下气的说:“秘史,不能再耽搁了,还请你唤老大出来。” “我刚才说了,老大正在秘修,不宜打断的。” “秘史,还请秘史通融,阴阳的眼只有老大能救,不然,他就要瞎一辈子了。” “刀疤,这你就不分轻重了;阴阳瞎一辈子是小事,但中断主人秘修导致主人出现意外,这罪,你们五人和我搭上这条命都赎不了。” 獠牙男听他说这话,气不过,嚷嚷道:“我看你这小子就是存心找茬的。” “哟,吓死我了,这位,这位面目狰狞的是你獠牙啊,本来你那两颗龅牙就够丑了,现在……惨不忍睹!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哟!” “你混小子再口吐畜语,我不介意把你再打成畜生!!!” “呵呵呵……” 秘史嗤笑了一声,说:“獠牙的脾气还是那样,可是我变了。今时不同往日,你动不得我!” “动不了你?试试啊!” 刀疤老忙拦住獠牙男,劝道:“獠牙,别冲动。” 阴阳人也忍不了这口气,说:“刀疤,我们走,瞎便瞎,我不怕,你不必处处受这卑鄙小人的气。” 独眼龙倒是最理智的一个,低声凑在阴阳人耳边说:“阴阳,你瞎了,倒还能活;别忘了刀疤身上还有毒,要彻底解毒还得靠他,现在不是得罪他的时候。” “看,看看,还是独眼识时务,你们好好学着点。” 秘史得意一笑,逗趣道:“我以前被你们虐得太惨了,现在讨回点不为过吧,刀疤。” 刀疤老冷静下深吸一口气,隐忍问:“你想要怎么做?” “简单,你们全部跪下,说句……求你,我便帮你们唤主人过来。” “好。” 刀疤老很爽快的答应,正毫不犹豫的下跪时,阴阳人和獠牙男同时拽住他的胳膊阻止他下跪; “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出了这口气,不必在意一时半会儿的屈辱和不堪。” 说完,刀疤老便跪下了; 独眼龙和肥膘壮跟在后面,最后才是阴阳人和獠牙男,他们是被独眼龙和肥膘壮拽下的。 秘史很满意的看着他们无奈的顺从,说:“好,很好,不过,还差点什么……” 而后,还是刀疤老率先出声; “求你。” 再然后,就是其他四人轮番响起的声音; 虽声声带着极强的怨气,但是秘史听着甚是开心。 “行了,起来等会儿吧。” 说完,秘史脸上挂着嘚瑟的笑意进去暗门; 身后的江湖五怪互相搀扶着起身,全都怒目瞪眼的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早就诅咒他成千上万遍…… 不一会儿,秘史便从暗门出来,却没见到老大; 一直隐忍的刀疤老以为被他给耍了,就再也控制不住这暴躁的脾气,抡起大刀冲上前去找他算账; 这时,煞罗猴突然现身在秘史面前; “怎么回事?” 刀疤老吓了一跳,手抖得大刀差点劈向了煞罗猴; 眼疾手快,煞罗猴两指夹住刀刃,脸上却并没有要发怒的迹象,语气也正常,问:“刀疤,你想弑主?” 刀疤老立刻收起大刀,垂头解释,“老大,刀疤不敢,我误以为秘史是在拿人命当儿戏,所以……” “下不为例。” “谢老大饶恕。” “阴阳和刀疤怎么回事,谁伤的?!” “一个女的,身手还不凡!” 煞罗猴走到阴阳人和獠牙男面前,伸手施术,不一会儿,他们的伤口痊愈,疤痕也消失了; 但是,他们的伤口居然有黑气…… 煞罗猴很清楚,这是影子符咒伤人后留下的痕迹,黑气会留在伤口处,导致溃烂愈发严重,以此一直耗到这人完全死掉。 煞罗猴神情闪过一丝慌张,问:“你们遇到的那女人可是长得极美?!” 刀疤老直接点头; 那女的要是不美的话,阴阳人就不会遭这份罪了。 “她对付你们的是不是两道黑影?” 对于那两道黑影,獠牙男的感触最深,因为,他是真真实实的体会过那黑影的威力杀伤值有多大! 看他的脸之前有多恐怖,便知道了。 所以,他立马接话道:“对,就是两道黑影,那威力猛得很,连肥膘壮这体格的都挡不住!” 煞罗猴再问:“她可知道你们干的事?!” 江湖五怪互相看一眼,随后一同摇头; 刀疤老察觉到煞罗猴脸上的异样,问:“老大,难道她是……” “对,你们招惹的人就是魔界宫主煞无心!” 江湖五怪包括秘史听到那女的便是魔界宫主煞无心,各个心中都涌起了恐惧,尤其是阴阳人和獠牙男; 而煞罗猴闪过一丝慌张后又涌起了一丝杀气,问:“确定她不知道你们所做的事?” 刀疤老肯定的回话道:“老大,她确是不知,不然她就不会放我们离开了。” “好,记住了,千万别让她知道!” “若计划被她干扰了,你们所有人都将是魔君的手下魂!” “在魔界,她不是最可怕的那一个魔头,魔君也就是你们人界惧怕的大魔头,他才是最可怕的。” “记住了?” 江湖五怪:“是,老大。” “以后再遇到她就绕开走,尽量别让她发现你们的存在。天罗地网就差一步了,你们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江湖五怪:“是,老大。” 刀疤老提出疑问,“老大,可那些鱼估计有大部分被金府强制收回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不碍事,只要有人吃过那鱼就行,哪怕只有一个,这场好戏也能如期开场。” 刀疤:“老大,还有一事。” “说。” “您还记得那位曦城县的白衣少年?” “那位江湖素医?” “对,就是他。” “他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故事 第45章 陪他同行,乱尸之地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老大,这次鱼中带毒还是他发现的,也是他怂恿金府去把鱼收回。” “他这么厉害?” 煞罗猴疑惑的反复喃着白衣少年的名字,心里琢磨着:素医?素医?一个人界的江湖郎中怎么可能识得出我魔界的毒? “他确实厉害。”刀疤老接着说:“其实他身边还有一个乞丐,我们在曦城县的时候与他交过手,那人的身手更厉害,尤其是他手中的那个竹筒,威力甚大,跟那女……宫主的影子有得一比。” “哦?你确定?竟能跟她的影子符咒相比?!” “确定。”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说?” “老大,对不起,我以为这无关计划的事,您不感兴趣。” 就在煞罗猴瞪向他时,刀疤老忽然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我们也很难见得到您,所以……” 话有所指,煞罗猴也明白其中之意,故而眼角余光瞥向了秘史,然后对刀疤老说:“侗澄县的计划差不多已经完成,你们江湖五怪之后的任务就是秘密跟着乞丐还有那少年,注意点,别那么快就被发现了。” 江湖五怪齐声应道:“是,老大。” “刀疤,你把手伸出来。” 随后,煞罗猴在刀疤老的手掌上画了一个符咒; “老大,这是?” “之后,若你发现那乞丐和那少年再有异样,便可用你的血点在掌间,符咒催动,我便会出现。” “是,老大。” 煞罗猴点头,再看向阴阳人他们,问:“你们可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 其余三人相继回应,唯有独眼龙迟迟未应,犹豫之下,有个问题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 “怎么了,独眼,你还有问题?” 独眼龙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冒险一问,“老大,既然我们的任务改变了,那刀疤身上的毒可以解了吗?” “独眼,你是他们当中最有人情味的一个了,但是,他的毒暂时还不能解。”煞罗猴转身离开前,再补充了句,“放心吧,只要你们好好的完成任务,这毒,我自然会给他解的。我可以保证,你们江湖五怪不会少了任何一个人!” 说完,煞罗猴便同秘史消失在暗门里。 刀疤老拍了拍独眼龙的肩膀,说:“我还好着呢,独眼,放心吧。” 独眼龙看着刀疤老,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最后,刀疤老同独眼龙秘密在金府附近蹲点,阴阳人、獠牙男和肥膘壮则去寻找乞丐的下落。 第二天,天刚亮,金府连夜派出去收缴奇鱼的侍卫也回来了,但带回的奇鱼寥寥无几; 少年看着木桶里虽已脱水许久但仍活蹦乱跳的奇鱼,脸色神情渐渐不妥;接着,他蹲下,右手靠近鱼的表面,冰丝戒里传出来的异样让他更加不安;而后,他缓缓起身,问老夫人,“情况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老夫人,还有没有办法可以尽量多的把这些鱼收回?” “目前,老身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国将的手令,昨夜快马加鞭前往帝都的侍卫还未回信,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少年沉默,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 老太太继续说:“不过,素医,老身仔细想过,单凭我们的几句话,没有足够的证据,就算拿着国将的手令去强制执行,恐怕会惹众怒,到时局面就难以控制了。” “这个我也想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事就交给我,希望能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之前可以扼制住。” “好。” “这样,老夫人,让侍卫们再去试试。” “行。”老太太转头吩咐管家,“管家,赶紧去安排。” “是,老夫人。” 刚回来的这批侍卫跟着管家再次出门收鱼,而这时,少年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老医官; “老医官,麻烦您按照上面所写的配三份药,然后交给我。” “好。” 很迅速,老医官便提着三包药材跑过来,少年接过药材,再向老夫人要了两名侍卫; 老太太不解,问:“素医,您这是要准备去哪儿?” “乱葬岗。” “什么?那可是不详之地,几乎没有人去过那里!” “就是因为那里没人敢去,而且以毒攻毒是自古以来的老法子,在乱葬岗处理这些东西最适合不过了。” “当真只能乱葬岗吗?那里甚是阴深恐怖,不然你把方法教给他们,让他们去就行,你不必亲身犯险,不值得!” 老医官附和道:“是啊,要不然让老夫去,老夫也是个医者,这时候,老夫不能置身事外。” “在人命关天面前,我身为医者,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 “那让老夫去!” 老医官已是一把年纪,明知危险,却再次请缨; “不妥!这过程稍有不慎,你们甚至是全城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老医官,您身为医者,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您去做。” “素医,尽管说。” “在我回来前,务必密切关注城中的情况,尤其是那些已食用过的百姓的状况;再者,若还有奇鱼收回,先按照我的方子,将药草与它一起熏熟,密封等我回来处理。” “好,这事放心交给老夫。” “老夫人,老医官,你们放心吧,我自有把握。” 老夫人三思一会儿,说:“那就再多跟几名侍卫,好有个安全保障。” 少年摇头,婉拒道:“人越少越好。” “那行吧,素医千万要注意安全。” 少年点头,向那两名已在等待的侍卫认真叮嘱道:“到乱葬岗后,你们务必要捂好面巾和戴好手套。” “是,属下明白。” 老太太不放心,再次命令他们,“任何事,皆听素医之令,明白?!” “属下明白!!!”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少年走在最前,根据冰丝戒的指引,半日的时间,他们三人便顺利抵达乱葬岗的附近,不过,离入口还有段路程; 虽然此时是光天化日,但此地却暗无天日,时不时还有一阵阴嗖嗖的刺骨冷风席卷着沙尘草絮迎面吹来。 少年有帽檐稍加遮挡,勉强可以睁开眼寻路走,而他身后的两位侍卫却是无法睁眼,还被狂风吹得有些站不住脚,被迫停在了原地; 少年察觉,立马停下,问:“你们还好吗?” “素医,风尘太大了,我们很难挪动脚步!” “这四处都是空旷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暂时挡风,我们只有继续往前走,不能停留在原地太久,否则不知还会有什么突发的危险在等着我们呢。” “好,听素医的。” “不着急,走慢点,每一步都要踩稳了。” “好。” “走!” 三人再次缓慢前行,不过这地方越走越诡异,越靠近乱葬岗的入口,密封的木桶里面的动静就越来越大,差一点就挣脱了侍卫二人的手。 他们虽是练武之人,且跟随过国将还能进入金府任命的也绝非是虾兵蟹将,但是毕竟是人心,难免对一些妖魔鬼怪、邪风煞气什么的会心有余悸; 所以,当木桶忽然的猛动了一下,他们便吓得松开了手; 少年即刻转身,先是看他们是否遭遇到了什么不测,再然后才确认木桶是否被打开了; 二者皆没有,少年才放下心。 侍卫们知道自己差点酿成大祸,便禁不住自责加生理上的发抖腿软而下跪; 少年一手扶住他们二人,说:“不怪你们,任何人进到这里都会害怕的。” “素医,你,你不怕吗?” 少年笑了笑,应道:“不怕。” “啊?为什么?!” 说来也巧,从刚会走路时,爷爷就经常挑深夜的时候带他走夜路,还一边声情并茂的说着能够吓破胆的鬼故事; 一开始,他确实害怕,怕得不敢一个人睡觉,甚至很排斥夜间出门; 但后来,直到爷爷跟他说了一句话,他就渐渐的没那么怕了; 爷爷问他,“孩子,你觉得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当时,他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说:“妖魔鬼怪,还有夜路,还有爷爷的鬼故事,还有……” 爷爷敲了他一脑壳,说:“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啊……那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人心!” “人心?!” 他摸了摸自己砰砰跳的心脏,问:“有血,有肉,还暖暖的,它怎么可能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妖魔鬼怪的可怕是人人皆知的,是可见的,可预判的,有所防备的;但是,古话有说,人心难测!” “人心难测?” “对,人心本就披着有血、有肉、有温度的外衣,但是它里面究竟如何,我们谁都不知!还很有可能,我们对它的初印象是极好的,殊不知,它早已腐败不堪了。” 爷爷蹲下,与他齐高,很认真的对他说:“孩子,妖魔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嗯,我知道了,爷爷。” “好孩子,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不要怕,冷静的去洞察他们,找到他们的弱处,再对症处置即可。” “嗯。” 这之后,爷爷还是照常带他夜晚出门,照常的讲永不重复的鬼故事,但久而久之,他竟也就习惯了。 所以,现在实地来到了爷爷讲过的鬼故事当中的乱葬岗,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况且,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故事 第46章 是人是鬼,报上大名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少年笑了笑,没有回答侍卫问的问题,而是说:“不用害怕,再坚持一下。” “好。” 在他们眼中,素医看着还挺年轻的,而且顶多就是手拿银针、指尖把脉、掌拾草药的江湖豪杰,他都不怕,自己能执剑的又能杀敌的怕什么; 故而,两位侍卫昂起胸膛、抖擞着精神扛起木桶,跟素医往前走。 少年继续寻路,明知道身后的某两处有两拨人在跟着,却假装不知,就是想看看其中一拨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绕了较长的、自己吓自己的、惊心动魄的一段路,终于是找到了入口; 入口处杂草丛生,里面比之前走过的那些路还要阴森森的,唯有顶部的缺口处有少许日光照进来,但也是星星点点的斑影,目光所及的地方还是有限的; 除此之外,还有阵阵的腐臭味扑鼻而来,只有少年才知道,那是像极了这些奇鱼的味道。 两位侍卫受不住,即便是捂着用药物浸泡过的面巾仍然挡不住这味道,于是一个接一个的弯着腰不停的干呕; 素医回头,关切询问:“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 许是药物起作用,他们并没有呕出什么东西,只是身体本能的对这味道排斥,所以反应才这么强烈。 他们摆摆手,稍微缓过来些,才回话; “素医,为什么你没有反应的?” “闻过。” “啊?你闻过?” 少年余光瞥向木桶,说:“你们提着的木桶,那里面原本就是这种味道。” 两位侍卫异口同声的震惊反问:“当真?!” 少年似猜到他们下一秒会有什么反应,便即刻提醒道:“哎,千万别松手!否则,麻烦大了。” 侍卫们在听完前一句话时,心生膈应,手就开始有些松了,幸好后面那一句话说得及时,他们的手又重新抓紧木桶。 “戴好面巾,进去后,不管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别摘掉。” 侍卫两人点头,再次扯紧面巾的带子,强忍着五脏六腑被这些臭味熏得翻江倒海的感受,扛着木桶随素医走进去。 他们印象中对乱葬岗的理解就是横尸遍野的,可没想到在横尸遍野的基础上竟是这么恐怖渗人。 那些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不是没有头就是缺胳膊断腿脚的,还有些腐尸被野生动物啃得七零八碎的;随地都是干枯的头骷颅,要是没注意,一脚踩下去,听到的不是嘎嘣脆的声音,而是一阵哀怨的哭声。 这不,两位侍卫就中招了,听到哭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们吓得再次把木桶给扔了,然后发抖的抱在一起狂叫; 奇怪的是,这不是下坡路,木桶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前面自主滚去; 少年没抓住,正想追上去时,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前面把木桶给截下了; 侍卫们惊悚的问:“谁,谁,谁呀……什么东西?” 昏暗的空间难以看清对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更何况,肉眼只见到是木桶自己在移动,瘆人得很呐; 要不是那道熟悉的桃花芳香,连少年都未必能辩出是人是鬼、是敌是友; 现在是确定了,但碍于还有一拨人,他们至今未露面,故而,少年继续假装不认识,问:“阁下是人?是鬼?” 对面没有反应,却见木桶停在了他面前; 忽然间,少年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些; 是因为,乞丐站在了昏暗的地方,除了少年外,没人能看清,所以他才把夜行衣掀开了一点; “…………” 他也没说话,单手提着木桶,那木桶里的鱼原本是异常的兴奋,但在他手中却安静得也很异常。 少年已经知道是谁,但还是继续胡言一番,“是鬼的话,阁下不妨告知姓名,我们几个无意打扰,出去后可为阁下多烧些金银财宝,有多少烧多少,以此赔罪。” 侍卫们见那边又没有动静了,便忙拉素医过来。 “是我。” 少年刚挪动一步,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宛如天籁之声; 侍卫们也听到了这声音,虽然音量很小,却是如此鲜活,不太像是这地的主,便纷纷的瞪大眼睛看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而且,这俩人为了保持清醒,不被什么妖魔鬼怪给附体,便互相使劲掐着对方腰间的细肉以保持清醒。 “你们站在原地,别怕也别出声。” 少年回头交代他们,随后便向乞丐靠近一步,笑了笑,随后低声说:“还有人在暗处跟着。” “是他们。”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这一路上,你跟我,他们也跟着我,难道他们是想报仇,把我们一锅端了,再随地埋了?” “他们看不到我。” “对了,你上哪弄的这身行头?效果不错啊!” “金府。” “你居然偷……” “借。” “行吧,长得帅的人说什么都行。” “你尽管做好要做的事,其它的事交给我。” “这话的意思是……你会保护我?!” “会!” 少年的话刚问完,乞丐就无缝隙衔接的回答了,语气听着很诚恳、认真。 “这三番两次的,我便习惯的产生了一种错觉,总觉得有你在就很有安全感。” “…………” 乞丐没有应话,沉默了一会儿,从外袍里拿出一袋东西,说:“能拿回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要么被吃了,要么就是被藏起来了;时间匆忙,来不及细找。” “还能收回这么多,你应该是早先我一步行动吧?” 少年正想伸手去接过那袋东西,但乞丐却拿开了,语气很霸道但似有一点点很微妙的宠溺,说:“你别碰,我提着就行。” “好。” 少年笑着,含情眸又一次对上了桃花眼。 之后,少年转头对两位侍卫说:“没事了,我们走吧!” “那木桶……” “我提着就行,反正就在前面了,你们跟紧点,提高警惕,注意周边的情况。” “好的。” 侍卫们便抽出家伙,紧跟在素医身后,从他们的角度看来,那木桶确实是素医在提着; 但其实,是乞丐在提着,乞丐与少年并肩走在一起。 到了乱葬岗的中心位置,也是尸气最浓厚的一块地,尸臭味自然是越来越恶臭,两位侍卫再一次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时,乞丐低声说:“他们离我们不远,安全起见,让侍卫到那棵榕树下等着吧,那边的尸气较弱。” 少年点头,随后对他们说:“你们先到那边的榕树底下等我,记得,注意周围的情况,小心些。” “好的,素医。” 两人连忙到榕树底下等着,确实是好受些了,等缓过劲来便耍起家伙时刻警惕着。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少年看了看他,说:“把东西放下,你也去避避吧,这鱼燃烧之后,所散发的气味还有没有毒,我目前也没法保证。” “这些毒对我不起作用。” 少年很好奇且疑惑,问:“为什么?” 乞丐顿了顿,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少年识趣的点头,他此时不说,那就不追问,反正他身上的谜点也不止这一个。 随后,少年准备去揭开木桶盖子,但又被乞丐握住了,说:“要做什么,告诉我,我来。” 乞丐握住的正是少年的右手,少年反手回握,冰丝戒正准备查探他的身体状况,却被乞丐及时抽回了手; “不是答应我,要少用吗?” “是少用,又不是不用。” “…………” “好,我知道了,非紧急的必要情况,我都不用。” 乞丐看了看他,随后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少年抿嘴一笑,说:“打开木桶的盖子,把那袋鱼也放进去,然后你到我身边来。” 榕树那边,两位侍卫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余光瞟向少年那边; “哎,你看看,我是不是花眼了,怎么感觉素医身旁还有个人呢?!” “你花眼了吧,别吓我啊,我的胆子在这一路上几乎用完了,再吓我,后果自负。” “切,习武之人害怕这些?说出来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你不怕?” “算了,让他们掉大牙好了。” “切……” 不止侍卫发现素医身旁似还有一人,一直在暗中跟随的刀疤老和独眼龙也觉得奇怪,他们猜或许那人是乞丐; 刀疤老说:“这乞丐果然不是凡夫俗子。” “刀疤,要不唤老大来,正好把他们解决了,老大的计划也就没人再阻拦了。” “是个不错的主意。” 刀疤老正用大刀割手指的血,捣鼓着怎么催动掌间的符咒,试了两次都没有任何反应; 独眼龙提议道:“是不是这地方阴气太重,要不然,刀疤,你离远点再试试?” “好,你在这等我,小心点。” 其实,并不是这里阴气太重的问题,是刀疤老太抠了,不舍得多放点血,就那点量用一滴来形容都嫌多…… 乞丐将木桶放在尸堆之上,少年将一包药材扔进木桶之中,那些鱼已经脱水了这么久,却依旧蹦跶得厉害,有一条鱼都快要蹦到少年的身上…… 故事 第47章 不听她令,管不着我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小心!” 乞丐一手拉住他,把他扯到自己这边,那鱼才没有得逞,而且中途还被乞丐一脚给踹回了木桶,愣是瘫痪了好一会儿。 “你站在这里别动。” 直到乞丐的声音响起,少年才发觉自己刚刚是摔进了他怀里,心忽然砰砰的跳得厉害,连忙稍稍退后半步,保持着距离,然后神情莫名有些乖巧的点头。 忽然,乞丐向他伸出手; 少年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火引。” “哦,在这。” 少年又是一阵奇怪的心跳加速导致的慌乱,掏出火引时一不小心没拿稳,就在火引掉下的那刻,乞丐一手连同火引握住了他的手; 少年这时的反应很快,忙抽回了手,那双含情眸有些躲闪的叮嘱道:“你小心些……” “嗯。” 乞丐拿着火引上前,就在拔盖擦出火花的瞬间,凭空出现的短哨声将火苗熄灭了,接着,四周突然有让人不禁发颤的动静; 嗖嗖的阴风呼呼而过,地面上的那些东西似乎……似乎在蠕动; 侍卫们一边哆嗦着,一边不淡定的拿着家伙防备; “我们分工合作。” “你说。” “你看地上,我看周围。” “行。” 与此同时,少年先是看向榕树那边,确认侍卫的安全,再是环视四周,手上的冰丝戒一直都在警惕的状态; 乞丐余光瞥向发出短哨声的方向,而后再次迅速的擦出火花,又是在那一瞬间,短哨声响起,火苗灭了; 这一回,阴风竟消停了,地面上的东西好像又没有再动了,安静得有些不对劲。 “我去看看。” 乞丐将火引交给少年,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少年接过火引,朝他消失的方向嘀咕了一句,“注意安全。” 然后抓紧时间烧毁那堆东西,但意外发生了…… 消失没一会儿的乞丐突然在某个方向被什么东西给打了回来,少年及时转身,挡在他身后,伸掌顶住他的后背; “你怎么样?!” 两位侍卫看到少年的举动,震惊喊道:“素医!” “你们别过来,呆在原地!” 随后,乞丐缓了过来,应道:“此人很棘手。” “是他们吗?” 乞丐摇摇头,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 方才,乞丐本是寻着短哨的方向追去,却在中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挡住,这股力量对于如今非上神之身的他来说,存在着很大的威胁,而且居然连残刃都没有提前发现有异样。 刚才的交手,这股力量很像魔君的幽冥之力,不过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 界门有结界,魔君不可能来到人界,否则仙界和人界史官定会有所防备,他也会被提前告知; 所以,究竟是谁?!还有谁来到了人界! 突然,乞丐猛的抬眸,同时将少年推开,他再一次的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打得被逼后退; 眼见着乞丐就要撞向那木桶所在的尸堆,少年疾速跑到他身后,双掌挡住了他,是冰丝戒的力量暗中消退了那股力量,否则以他们二人之力也是挡不住的。 乞丐知道是冰丝戒的力量,立即低声告诫,“别用!” 少年缩了缩右手,眉头皱了皱,不作声的点点头。 此刻,乞丐不能召回竹筒,因为他提前把竹筒藏在了那颗榕树上,所以它周边的尸气才没有那么浓重,也能抵抗住一般的邪魔煞气; 而且对方来历不明,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护住一个人,但没把握可以保下三个人。 “我掩护拖延时间,你想办法点火,然后带他们快速离开。” “那你呢?” “别管我,你们离开这里,才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放手一搏。” “你要拼命?” “对面的是有些棘手,但还没到让我拼命的地步!” 说完,乞丐便朝前方冲去。 这一次,他吸取了前两次的经验,每一次与那股力量交锋都刚刚好有惊无险的擦肩而过; 几次试探下来,乞丐想把暗中操控这力量的人引到别处,可偏偏那人不走,反而换了个目标,冲着少年去了; 冰丝戒忽然闪了闪,然后再次自主的转换了形态时刻准备一战; 少年发现后方有东西正向自己靠近,便即刻扔出手中的火引,火苗成功点燃了那个木桶和尸堆,自己也避开了偷袭,和向他赶来的乞丐一起跑到了榕树下。 这时,侍卫看到火光那边好像有几道人影在飘曳,惊喊道:“素医,看,那是什么?” 少年和乞丐随之望去,然后乞丐小声提醒道:“看另一边。” 那火光飘曳的确实是人影的模样,但真正的东西在火光的对面; 只见,江湖五怪簇拥着一个全身华丽黑衣、披金带银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了他们对面; 侍卫们从没有见过凭空出现的大活人,被吓得家伙都掉在了地上,他们虽怕极了,但还是立马弯腰捡起家伙,紧紧的拿在手中; 因为,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国将曾告诉过他们,不管任何时候,就算是死了,哪怕是手与身体分离了,也要拿紧那把剑!!! 所以,他们此刻做到了。 少年对他们说:“站到我身后。” “素,素医,我们要保护你。” “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想帮上我的忙,就好好的顾好你们自己。” “好,放心吧,素医,我们可是上过战场,取过敌人头颅的,我们现在是有点害怕,但是关键时刻,绝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少年点头,说:“我信你们!” 仗着有人撑腰,刀疤老开始狂妄起来了; “嘿嘿……龟孙,又见面了吧,你们还真是命大,那么高的悬崖,都没摔死你们。” 少年笑了笑,说:“我的命,唯由我。” 说完,少年的含情眸看向那双桃花眼,意思是在说,借你的话一用…… 煞罗猴哼哧一声,说:“你这位后生还真自以为是,在我面前说此大话,可是会打脸的哟。” “你是谁?” 阴阳人还是用着他阴阳怪气的话语接话道:“他是我们的老大,一个让你跪着求饶的人!” “哎,阴阳,我们要对后生友好点,别吓着了。”随后,煞罗猴的视线瞥向了少年身旁的位置,说:“你身边的这位朋友不打算露面吗?” 少年逗趣道:“你莫不是被邪魔附体了,花了眼,我身边就只有两名侍卫。” “后生,年纪轻轻的睁眼说瞎话,这习惯不好,得改!一会儿,我好好的教教你!”而后,煞罗猴有些燥意的朝乞丐喊道:“喂,说你呢?你身上的那件夜行衣对我来说没用,我从始至终都能看见你。” 既然如此,乞丐也不遮掩,脱下夜行衣,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除了少年和煞罗猴那帮人不惊讶外,侍卫们是很惊讶的,差点就跳到树上去了; 但见着他与素医站在一块,想着是好人怕什么,所以就慢慢的自我调节稳住心态。 “原来是你。” “久仰了,没想到第一次见你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很快你就会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煞无心知道吗?” “我不听她的令,又怎能管得着我?!” “你们到底所为何来?” “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所以,这段时日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你们谋划的?” “承认也无妨,反正你都要被我杀掉。” “你哪来的自信觉得你能杀得了我?” “呵,传言不假,死到临头了,还是端着这副视眼下无物的姿态。” 煞罗猴最不爽他这高傲的架势,喝声下令道:“那后生归你们了,要是还搞不定,就随地自埋吧!” 乞丐转头叮嘱少年,“尽量不出榕树方圆五米,他们便伤不到你们,我尽快速战速决,带你们回去。” “好,我等你,自己小心点。” “遗言都交代好了吗?我没耐心等你。” 话落,煞罗猴吹起了短哨,短短一段,然后打了个响指,地面上就即刻涌出无头尸,张着黑乎乎的十爪向乞丐围攻; 周边没有可利用的东西,身上唯有绑着外衣的腰带,乞丐只能将就着用; 只见他单手解下,一把抽出,随即附以三层内力的一个横扫,最前几排的无头尸分分被拦腰截断; 接着,乞丐跃起悬置空中,再附以三层内力于腰带之上,直直甩下,尘土扬起到半空,地上也震了震,不止所有无头尸都倒在地上,连即将靠近榕树的江湖五怪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尤其是肥膘壮那吨位,倒下时再次帮了乞丐一把,让那些刚爬起的无头尸彻底摔在地上,零件散碎…… 第一回合输得有些快,煞罗猴竟没有生气,而是带着夸奖意思的说:“传闻中说你很厉害,他们也说你很厉害,现在我试过了,确实蛮厉害的,不过比起你本人,我更想试试残刃的威力?你怎么还不拿出来?” “你会这么问,想必你是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残刃一出,必见血。” “不错,不错,有血性!这一说,我就更喜欢它了。不如,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让你死得体面一点,还可以把你这副躯体完完整整的送回去,留给你日后做纪念,考虑一下?” 故事 第48章 尸虫包围,神力化险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可以啊,你喊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可傲气的?!” “天生的,改不了!你就算披再厚的人皮、扮成熊样,也学不来。” “你……” 煞罗猴气不过,又无言回怼,只能假装大气的说:“看来是我刚刚提的条件不够诱人,不如这样,只要你向我双膝跪下,再双手奉上残刃,我便饶了你身后那三人的命,怎么样?” “…………” 见对面的人仍是面不改色,毫无波澜,煞罗猴便再次用着柔和的语气低声威逼道:“我可是知道你来到人界跟着那人、想要保的那人……定不简单!” 乞丐仍是淡然处之,说:“你想要残刃,你喊它便是,它要跟你走,我也绝不拦着。” “你……”,煞罗猴当下的情绪波动倒是挺大的,咬牙切齿的说:“别得寸进尺,我要是怒了,你们谁都走不了。” “你既然废了这么多话,想来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否则,惊动了上天,或者煞无心,你的死期会比我早些。” “哈哈哈……煞无心的任务也是来收拾你的!而且就算是她来了又怎么样,我都不怕天,还怕她?!” “怕不怕,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 “那好啊,看来怎么样都是谈不妥的了,就别谈了。” 煞罗猴看向榕树那边,给刀疤老他们施加压力,喝道:“废物,连三个弱鸡崽都搞不定,你们还有脸混江湖?!” 刀疤老硬着头皮往前挪步,五官都扭曲了,说:“老大,这里很奇怪,我,我们靠不近!!!” 江湖五怪早在靠近榕树五米距离的时候,就寸步难进了,觉得像有什么屏障在阻挡他们; 侍卫们左右站在素医两侧,警惕道:“素医,怎么办?感觉他们快要过来了。” “呆在原地警戒。” “那他……” “他能解决的,要是连他都解决不了,我们去也就是去送死的。” “素医,你们认识?” 素医看向乞丐,说:“一起经历过生死,算认识吧,他是我在曦城县里遇到的很特别的一个乞丐。” “乞丐?长得那么俊,身手又那么好,混成乞丐也是可惜了,要是跟着我们国将定是前途一片大好。” 另一个侍卫附和道:“那是,我们国将可会识人、用人了。” “他,不是给人差遣的主。”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侍卫也是没听懂,直摇头; “好了,别分神,集中精力警惕,他们五个也不是闲杂人等。” “嘿,龟孙,亏你还知道爷几个的厉害,赶紧滚过来,把你那白嫩嫩的脖颈乖乖的伸出来,让爷的刀见见血。” 即刻,两个侍卫便一唱一和的回怼刀疤老,“你这土巴佬口怎么这么臭,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熏死了。” “哎,别理他,疯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疯狗一口?” 少年这一句话刚落下的时候,刀疤老就被一颗从空中飞来的石子给擦破了那张粗脸,很狰狞的一道口子,直渗血; 他捂着脸,顺着方向看去,正要爆一句粗口时,蹬上了乞丐的那双眼睛,那深沉的眸底像即将要将他吞噬一般,故而一时间就泄了气,那句粗话也就此咽了下去。 煞罗猴看不下去,骂了一句,“废物。” 随即正要闪身过去帮他们一把时,却被乞丐的腰带缠住了右脚,闪现术被阻断,还差点一个踉跄给绊倒在地; 煞罗猴恼羞成怒,双手握拳,憋出的一股力量直接把腰带给撕碎成布渣渣,乞丐也被这力量震退了几步。 “凭你这点内力,还想拦我?” “煞罗猴,你不会有任何机会靠近他们。” 敞开的外衣随风扬起,里衣若隐若现露出的胸肌正有节奏的此起彼伏,说明乞丐此刻濒临爆发的边缘,不是情绪,而是当初天君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障眼法隐藏了他体内的古神神力。 古神的神力不受仙根的影响,换句话说,只要是被古神神力认定的宿主,不管他是否为仙身,是否有仙根,它都不受影响; 而且,在人界,它也不受影响。 只是,他为了不让魔界的人抓住此把柄来引发事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暴露的。 而如今,他唯有如此,才能在拥有魔君十分之一幽冥之力的煞罗猴手下护下他的命。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赤手空拳的阻拦我?!” 说完,煞罗猴又是一个响指,乞丐周边的尸体又翻起来了,哪怕是断肢残骸也向他爬来。 “我就不欺负什么都没有的你了,就让它们陪你玩吧。” 接着,煞罗猴此时自负得很,不用闪现术了,双手背后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向刀疤老他们。 就差几步路的时候,乞丐踢起那爬到脚下的断臂,正正好的击向煞罗猴的后脑勺; 不过,煞罗猴警惕得很,随即向前低头,那断臂直接飞向了榕树那边,正当少年欲动动冰丝戒时,忽然想起乞丐的话,他说不用便不用了,于是夺过侍卫手中的剑准备迎击时,那断臂却凭空被反弹回去掉在地上。 其他人弄不明白,但煞罗猴却清楚是怎么回事,贼笑道:“原来残刃在这儿!” 随后,煞罗猴兴奋了起来,说:“你们让开。” 待江湖五怪退后,让出一条路的时候,煞罗猴浑身散发出黑气向榕树走近; 五米…… 四米…… 三米…… 乞丐腾空跃起,摆脱那包围自己的碎尸,出现在煞罗猴当前; 此刻,他身上有层层金色的光泽绕着,那黑气一遇到这金光便自动消散。 不一会儿,煞罗猴身上的黑气便全部消散,他没有黑气防护,自然会被金光灼伤。 煞罗猴即刻后退,被江湖五怪接住; “老大,您没事吧?!” 煞罗猴甩开刀疤老,满脸羞红,这还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如此狼狈,所以,他大脑已经全部都是怒气,顾不得什么大局; “你找死!!!” 煞罗猴吹起一段短哨,同时打着响指,整个乱葬岗忽然响起了一道道诡异的呼吸声; 江湖五怪往身后一看,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那些尸体活了,而且还是完整的躯体,有鼻子眼睛,有嘴巴耳朵,什么都没缺,只是不会说话,就只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它们每走一步,脑袋里就会飞出一只发着绿光的尸虫; 它们虽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完一步,但是数目众多,不用一小会儿的功夫,所在的这个空间就会占满全部的尸虫。 这些尸体说白了就是尸虫的傀儡,最毒的是这些尸虫,活人被咬会直接变成活死人,死人则是供给养分的傀儡,杀活人取热血…… 江湖五怪恐惧,忙躲开那些虫子,然后挨近煞罗猴身边躲着,因为只有他周边是没有飞虫的; “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它们认人的,只会攻击不识相的人。” 乞丐回头,对少年说:“呆在原地,别出来。” 少年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但从爷爷的鬼故事里听过; 一旦被尸虫咬到,就算是天上,都没药可解,神仙或妖魔被咬,顶多损失半生修为,但凡人会直接毙命成活死人; 不过,说来也巧,他的血偏偏能解一切奇毒; 所以,他打算放点血…… 正当他偷偷将掌间置于剑刃时,乞丐已隔空拿走了剑,说:“我在,你不用做这些!” 这话,是少年遇到乞丐之后听过的最带有情绪的一句话,是强调、是命令! 少年笑了笑,回话,“好,我说过的,你不会死在我手中,所以不想我出手,就必须好好的,不要受伤!” 这一次,是桃花眼主动看着含情眸,桃花眼的眸底也不再是波澜不惊了; 而后,乞丐点了点头,甩起手中的长剑,将那些尸虫削成灰屑。 虽没有残刃拿着合手,但总好过赤手空拳的与这些带翅膀的东西打斗;而且还多亏了这身金光,那些尸人才靠不近他。 “废物!” 煞罗猴急躁的再次吹响短哨,直接催促它们原地产出无限多的尸虫,而且,这些尸虫不同开始的那一批; 一般的兵刃砍不了它们,可以说是刀枪不入,除非是神武。 很明显,煞罗猴就是想让他唤出残刃,再把他杀了,好成为残刃的主人! 可偏偏,乞丐就是不如他的意,宁愿被那些像是飞蛾扑火一样的尸虫直接包围,也绝不唤出残刃; 因为,残刃需要替他保护他! 眼见着尸虫把乞丐包围得密不透风,少年有些慌了,手中的冰丝戒随时准备一击; 他握紧双拳,脑中一遍一遍的闪过他的话,不要用,不要用,不要用…… 所以,他听他的,就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 等不及了,心中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三声倒数; 三…… 二…… 一…… 尸虫仍未散去,乞丐也未出来,少年不再等了,正向那团尸虫甩出冰丝绸缎时,一道黑影闪现,直接驱散那些尸虫,连同那些尸人都瞬间化为虚有; 煞罗猴即刻瞳孔放大,“黑影!!!” 肥膘壮反应最强烈,颤得肚皮都抖起来了,说:“她,她来了!!!” 就在江湖五怪和煞罗猴他们神情慌张的时候,少年悄悄用冰丝绸缎带回了乞丐; 少年一边反复查看他全身有没有被尸虫咬的伤口,一边用冰丝戒探脉有无异常,同时急切的问:“受伤了吗?” 故事 第49章 魔君授意,宫主三思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乞丐反握住他的手,然后松开,应道:“没有。” “当真?”少年还是担心,欲扒拉开他的衣服; 乞丐忙躲开,把敞开的衣服拉好,说:“别担心,我没有受伤。” 看着他的举动,少年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幸好帽檐挡住了他那张有些羞红的脸。 乞丐确实没有受伤,他身上有古神神力的金光,只要他使出,那就相当于是一道护体的保命符。 那些尸虫就算把他包得密不透风,也奈何不了他; 而他之所以暂且不反抗,只是想将它们全部一举击杀罢了。 但,没想到,她来了…… 只见,那道黑影不见了,继而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是煞无心。 煞无心环视了一眼周边的人,最后目光落在煞罗猴身上;接着,便又是一道黑影掐住煞罗猴的脖子,两脚慢慢离地悬空。 见此,江湖五怪瞬间惊恐得纷纷跪地,吭都不敢吭一声,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或者隐形也可以;因为在他们眼中,这女的狠起来跟疯了一样。 “居然是你,扰了本姑娘的计划!” 煞罗猴被黑影掐得透不过气,憋红着脸,有气无力的求饶道:“宫……” 可是,刚憋足气吐出的第一个字,煞罗猴就被黑影给摔在了地上,触地的那瞬间,五脏六腑差点就重组了一遍; 煞无心缓步走近,单手操控着黑影将煞罗猴再次提溜起来; “别以为有了靠山,你就可以对本姑娘为所欲为,好好记住你的身份,分清尊与卑!” “姑娘,姑娘,姑娘……属下,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这事不能怪属下呀。” “奉命行事?!你奉的命就是要除掉本姑娘?!” “不,不是,不是的,冤枉啊,姑娘……” “呵,你还真是厉害,背后做一套,人前做一套,厉害,本姑娘都佩服!” “姑娘,属下真没有。” “煞罗猴,不管在何处,无论你的靠山是谁,你若再动不该动的心思,本姑娘定杀了你。” “属下不敢动心思,绝不敢动心思,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姑娘……” 说着,煞罗猴余光瞥了眼榕树那边,然后接着说:“姑娘,此处人多眼杂的,不如随属下回去,属下再跟您细细禀报?” 煞无心收回影子,“走吧。” 煞罗猴喘着气,揉着脖子,喊住煞无心,“姑娘……” “怎么?还想耍什么花样?” 煞罗猴瞅了眼乞丐,说:“姑娘,别忘了您的任务。” “我的任务?” “还请姑娘三思!!!” 煞无心随他的视线看去,榕树那边的四个人也正看着他,乞丐早已有所提防站在少年身前; “不过是一群凡人,何必为难?” “姑娘,他不……” “够了,煞罗猴,你还没有资格命令本姑娘如何行事!” 煞无心啊煞无心!!! ………… 煞罗猴急眼了,对煞无心大吼大叫,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才敢这样犯上,明面上还是很忌惮的,毕竟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征服煞无心; 他是因为这次下到人间,所以才有幸得到魔君的十分之一幽冥之力,这一点点魔力连煞无心的裙摆都碰不到,又何谈让她屈服在自己脚下! 所以,煞罗猴只能忍气吞声的服从,头耷耷的随她离开此地。 老大都走了,江湖五怪也不敢逗留,如今他们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乞丐是天上来的神仙,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白白葬送掉自己的小命; 最后,这一伙人直接灰溜溜的撤走了。 少年卸下防备,转身看了眼那尸堆,早已经烧成了灰烬,便放心的对乞丐他们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侍卫们连忙接话,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说:“对对对,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走不了。” 然而,乞丐这三个字让侍卫的小心脏直接裂开,纷纷惊问:“啊,为什么?” 少年也满是疑惑的看向乞丐,等他的回答; 只见乞丐抬头望向头顶的缺口,说:“天黑了,走不了,只能天亮之后才能安全的离开。” 其中一名侍卫问:“帅神仙,我,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天黑了走不了?我们不怕走夜路的。” 另一名侍卫附和道:“是啊,我们不怕的,反正够恐怖的都已经见识过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呢?!” 乞丐没有过多的解释,反而望向少年,问:“你怎么看?” 少年想了想,大概猜到他的理由,便笑道:“听你的。” 侍卫们看了周边,除了榕树那边,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全都是七零八落的尸体,对着它们还怎么闭上眼睛睡觉? 所以,他们试着抗议,说:“素医,我们不想呆在这鬼地方,太瘆人了,浑身都不自在,要怎么过夜?咱们还是走吧。” 少年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轻声笑了笑,问:“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乱葬岗啊。” “嗯,天黑了,正是那些妖魔鬼怪出来觅食的时候,若我们就这样出去的话,岂不是把自个双手送上去?想想……” 侍卫们挠挠头,随后抖了一个颤意,说:“不了不了,还是听帅神仙的,等天亮再走吧。” 另一个侍卫又提议道:“那素医,帅神仙,你们都去歇会儿吧,我们来守着。” 这会儿,乞丐接话说:“我来守,你们去休息。” 少年附议:“你们到榕树下小憩一番,但别睡得太死,要时刻保持警惕。” “好的,素医,放心吧,我们都是专业素质够硬的士兵,时刻警惕着。” “嗯,你们确实是我见过最有胆有识的士兵,若日后有机会见到国将,我定会为你们美言几句。” “那太好了,我们先谢谢素医了。” “好,去吧。” 乞丐看着少年,说:“你也过去休息吧。” “我不困,陪你聊聊?” “…………” “算了,与其说跟你聊天,不如说是我自个在自问自答。” 说着,少年便挑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下,仰着头对乞丐说:“坐吧。” 乞丐坐在了他身旁,盘腿闭目,真的是一句话都没说。 少年回头看了眼榕树那边,见侍卫们都闭上了眼睛,他才回过头,把帽子放下,解下发冠上的绸带,再把帽子戴上; “给……” 乞丐睁开眼,见少年递过来一条白如雪、柔如云、泽如晶的绸带,尾端还挂有凤凰的小吊坠,他有些愣住了; “长度刚好,系上吧,这里夜间阴冷,别着凉了。” “多谢。” 乞丐接过绸带,将其绑在腰间,还真是刚刚好;他拿起那小吊坠,很感兴趣的样子。 “爷爷说,这是我出生时,父母亲手为我打造的,有两个,分别挂在两根发带上,做成一个发冠;待我十八岁成年那日,爷爷为我戴上了它,告知我这些。” 乞丐将其握在手心,一会儿,说:“这么重要,回去后我再还给你……” “它是很重要,但是你不止一次救过我,所以你于我而言也很重要,重要的人就应该给予重要的东西,这才是重视和尊重。” “好,我会好好保管的。” “嗯,它很金贵,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说不定,日后可能会有用得到它的地方。” 乞丐虽然不明白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能听得出他话中所指的金贵绝不是这小吊坠是纯金打造的意思。 “好。” 紧接着,乞丐背后伸出手唤回竹筒,说:“作为交换,请你喝一杯?” 少年笑了,说:“这个我接受,不过……我要两杯。” 乞丐揭开杯盖,倒了一杯递给他,说:“都是你的。” 少年接过,先是放在鼻间闻了闻,再是喝了一口,满足的说:“嗯……就是这味道!你不知,自从喝了你的桃花露之后,我的口味就变得挑剔了,就算喝琼浆玉露都是寡淡无味。” 乞丐抿唇,再为他倒了一杯,说:“你喜欢喝,随时都有。” “此话当真?” “嗯,当真!” “帅神仙说的话,我们这些凡人可是会当成一字千金的。” 乞丐有些讶异,问:“你……” 少年有意似无意的打断了他的话,说:“怎么,他们喊你帅神仙可以,我不可以吗?” 乞丐点头,说:“你喜欢。” 少年笑了笑,喝完了杯中的桃花露,说:“我有些困,小憩一会,劳烦帅神仙为我们保驾护航了。” “嗯,睡吧。” 很快,少年闭目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其实从出谷开始,他就没有睡过好觉,或许是压力太大,又或许是没有安全感; 但此时此刻却不同,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怕,总之,很安全。 安全到让少年忘了仪态,原本似打坐一样睡得好好的,但忽然间,他的头就歪向了乞丐的肩膀; 原本他们两人还隔着一点距离的,但就在少年的脑袋歪倒的那瞬间,乞丐的肩膀就已经挪过去了,刚刚好让他靠住。 就这样,两人一起闭目休憩到天亮。 缺口处照下一缕晨光,大家就相继醒来; 侍卫很兴奋的说:“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素医,帅神仙,我们走吧。” 乞丐点点头,让他们先走,自己断后。 返程或许是因为有乞丐的贴身保护,这一路倒是没什么邪风怪物的出现,平安顺利的回到了金府。 刚回到金府,开门的是老管家,他神情慌张的说:“素医,不好了……” 故事 第50章 鱼尸蛊毒,尸人遍城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管家原本神情很慌张的,但看到少年身后还有一陌生人,便假装淡定,先对侍卫说:“国将的将士过来了,你们过去找他们吧。” 侍卫们按耐住内心的欢喜,向少年说:“素医,那我们先回去复命了。” “好。”素医点头应道; 待他们走远后,管家又是一脸慌张,“素医……” “管家,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这一深沉恐慌的神情让少年不得不起疑,回想起这一路的每个路口不止多了官兵的把守,而且路上也少了许多行人的走动,情况有点像当时他刚到曦城县那会儿,甚至还更严重。 管家将素医拉到一旁,说:“素医,我们监督的那些人,他们,他们……” “管家,慢慢说。” “他们,他们变成了怪物!” “怪物?!” 听完,少年也是一脸的震惊,这糟糕的现象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想了; 不明白是什么人?为何这么心狠手辣?究竟目的是什么?要如此残忍的伤害这些无辜的百姓?! “他们变成了什么样?” “他们……” 昨夜,管家听到大门那边有人很急促的敲门,来不及喊人,便自个提着灯摸黑的去开门; 一开始的状况还能接受,侍卫们受伤,手臂上的伤口虽有些恐怖,但不及接下来的一幕,那可是差点直接让他窒息了。 “管家,小心后……” 唯一还清醒的侍卫话还没说完就倒下,管家接住他的时候,看到了他身后有一人,不,是,是怪物; 它突然狰狞的张牙舞爪,直冲管家抓去; 管家恐惧到无法喊出声,就在危险时刻,国将的将士赶来了,一把长矛飞去,吓退了那怪物。 后来,多亏了老医官的压惊丸,管家才没吓破胆;但至今回想起来,仍会浑身冒冷汗。 管家想到一半,禁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然后说:“像,像尸体,活着的尸体,手指很长,还是黑色的,浑身长满了像鱼鳞一样的东西,哎呀,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而且,他们会攻击人,不怕痛,我们派去的侍卫还被他们给咬了。” “咬了?!几个被咬了?” “三,三个。” “他们现在有什么症状?” “刚抬回来的时候,浑身发热,昏睡不醒,怎么用药都不管用,现在在老医官的别院里,老医官和他的医工们在照看着。” “目前为止,有多少人变成了……怪物?” “我们所监督的那几户人家都变了怪物,约莫有十五个。” “他们是何时变的?” “应该是昨夜近凌晨的时候。” “他们现在在哪儿?” “昨夜,幸好国将的将士刚好赶到,把他们都关进了地牢里。” “…………” 少年没有再问,沉思着; “素医,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毒?!” 少年摇摇头,吩咐管家,“管家,从现在起,紧锁府中大门,尽量不外出。” “好,好……” “至于具体情况,我还需要去确认一番。”少年回头看了看乞丐,然后对管家说:“管家,先带我们去老医官的别院看看。” “好,不过,这位是……” 管家打量着走到少年身旁的乞丐,脸是脏了些,但整体却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气质,让人很是好奇; 管家也不是全因为好奇才问的,而是这本就是金府的规矩,要想踏进金府的门槛不是那么的容易,除了自报家门,还得是门儿清的,不管你是不是富裕贫穷,有无权势…… “他是我的朋友。” 少年话落,乞丐随之简单的微微颔首揖礼; 管家也回礼道:“既然是素医的朋友,那也是我们金府的贵客,请!” 二人跟着管家来到老医官的别院,老医官正焦头烂额的捣鼓着草药,见到素医如见到救星一般,忙拉着他去看那三位受伤的侍卫。 “快,素医,快瞧瞧他们;” “高热不退,昏睡不醒,他们的伤口还持续流脓不愈,老夫用了什么药都不管用。” “老夫算是遇到瓶颈了,从医几十年,都未见过此等棘手又奇怪的病情。” “这的确是万年一遇的疑难杂症,老医官莫要自责。” 而后,少年先是看着他们手臂上的伤口,伤口是被牙齿撕扯后的模样,有一排清晰的牙印,肉质发黑,脓水外渗,且伤口因此而愈来愈大; 少年用镊子夹出一块腐肉置于烛火前观看,却没想到,那腐肉刚靠近烛火,它们就自燃了,还冒出一道黑烟; “屏住呼吸。” 话声一下,屋内的老医官和几名医工立马捂住鼻子,远离那处; 与此同时,乞丐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所有窗户,并来到少年身边捂住了他的口鼻; 做完这些的速度快到几乎是和他说完那句话是同步的,大家伙都惊呆了。 待味道散去,乞丐松开他,少年回了句,“多谢。” 接着,乞丐从桌上拿起一把小刀递给他,说:“腐肉,尽早切除。” “我也是这样想的。” 随后,少年吩咐老医官,“医官,把他们伤口处的腐肉切下。” “好。” 接着,时间不能耽搁太久,所以乞丐、少年和老管家每人负责一个侍卫,用小刀把他们的腐肉切下; 果然,没一会儿,他们便醒来了,但嘴里一直叨叨着同一句话; “好冷,好冷……” “好热……好热……” “好冷,好热……” ………… 老医官瞧着这情况有点熟悉,问:“素医,他们这症状怎么有些像前些天的少爷?他们这是风寒?” “现在是风寒之症。” “啊?!怎么这么奇怪?” “老医官,可还记得那份药单?” “记得。” “就按那法子给他们泡澡,记得再用青醋和木炭把这里熏一遍。这腐肉……就用青醋泡半个时辰,然后火烧即可。切记,操作之人务必做好防护。” “好,老夫这就去安排。” 少年再细细察看那三名侍卫,确认已无大碍之后就让管家带路去地牢看看那些怪物是什么情况。 来到地牢处,他们被看守的将士拦下了,这位将士除了国将外,就没见过金府的人,所以说:“地牢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进。” 管家亮出腰牌,说:“此乃素医,金府贵客,劳请二位军爷通融放行,让素医进去诊断情况。” 将士看到金字令牌,即刻放行; “三位,里面危险重重,勿要逗留太长时间。” “谢军爷提醒。”而后,管家对少年说:“素医,我就不进去了,在这等您。” “好。” 乞丐随着少年进去地牢,地牢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鬼哭狼嚎,一人一个牢房,关的全都是那些尸变的百姓; 而且,真如管家说的那样,长满鳞片、形如尸体、指盖黑长…… “这么小的也不放过!!!” 在侧对面的那间牢房里,少年看见了一个仅有五六岁大的小孩在扒拉着牢门,他脸上的神情有惊恐也有不能自控的狰狞; 少年努力,甚至冲动的想打开牢门,将他抱出来;他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不过,在他走向那牢门前,乞丐拦住了他,说:“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了。” “我要救他们。” “你若打开这扇门,下一秒,你会面临不可预知的危险。” 少年看向乞丐,说:“你不会让我遇到危险的。” 乞丐没有犹豫的点头,顿了顿,问:“你决定要打开这扇门吗?” “是!除非是我没看见,看见了,不管如何危险,我都要尽全力的去救,这是我从医的态度。” “好。去吧,有我在,放心的去做你的事。” 少年没有说话,笑了笑; 接着,乞丐用竹筒破开了牢门的锁,牢门吱呀打开的一瞬间,那小孩冲了出来,想往地牢门口跑去; 乞丐又是先少年一步抓到了那小孩,并往其后背轻轻的一击,让他暂且晕过去;此举刺激到了其它尸人,使得他们更加狂躁的鬼哭狼嚎。 “抓紧时间。” 少年点头,随后右手在小孩身上游走一番,深沉的说:“这是热蛊!” “也可说是鱼尸!” “我在爷爷的全毒册里看过,这种蛊毒传染性极厉害,如有一人尸变,只要被咬、或血液的沾染、或吸入那腐肉燃出的黑气等等,任何方式的接触都会导致全城尸变!” “现在来不及了,都怪我,我应该早些阻拦他们的!” 乞丐想伸手拍拍他,但最后行动还是变成了言语,“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有时一人之力难以改变全局。” 少年摇头,说:“这蛊毒只是传说,从前未曾发生过,所以它没有解药。” “那些尚在发病初期的人,我尚有把握治好他们,可是,像他们这样尸变了,我……” 从煞罗猴出现的那一刻起,乞丐就知道这事是何人所为,也明白了他们这样做的阴谋; 但是,他就算知道了所有,也不能告诉少年。 他们所中的确实是鱼尸,魔界的蛊毒,人间确实无药可解;所以,要想救这全城的百姓,必须要仙界出手。 此时,乞丐想到了一个人,他需要见他! 故事 第51章 魔君出现,史官遇难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地牢的动静太大,引来了将士们,管家原本想跟着进去,但还是被恐惧止住了脚步,守在门口等他们出来。 “这怎么回事?” 将士们惊得脱口而出这话,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小孩弄进牢房里锁上; 少年想阻拦,被乞丐阻拦; “他们暂时留在这里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确实! 少年冷静下,想了想,问将士:“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两位将士互看一眼,然后其中一位将士应话,“素医,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少年点头,离开前,再看了眼那小孩和一直在不停扒拉着牢门、嘶喊的那些尸人。 “素医,公子,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见他们出来,管家迎上前询问:“刚才里面传出了很大的动静,发生了什么?” “管家,没什么事,只是他们过于浮躁而已。” 少年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来敷衍管家的话,然后继续刚才问将士未答话的问题,“还请军爷如实相告,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不瞒你们说,国将不早前来了命令,若没有找到法子救他们,为了保全大局,只能牺牲他们了!” “牺牲?他们现在还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素医,这……我们也没办法。” 少年深呼吸,说:“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救回他们!” 乞丐看向少年,眸中思绪万千…… 将士们其实也是于心不忍,所以听到他这样说有些惊喜,便确认道:“素医当真能救回他们?!” “是,三天时间,我会找到方法救他们!” “三天?这……” 将士们有些迟疑和为难,毕竟他们收到国将的命令是在三天之内处理他们,这……很难应承。 管家看出端倪,猜想会让他们为难的事定与国将的命令有关,便问:“二位军爷,可是国将还有别的指令?” 一位将士叹气,说:“国将下达的期限也是三日。” “也是三日……” 管家看了看少年,随后同将士们说:“这事你们不用担心,现在在侗澄县就照素医的话去做,我回去同老夫人讲,她有办法说服国将的。” “罢了,管家就别为难他们了,既然都是三日,我会在第三日日落前做到我所说的,你们大可放心。” “素医……” 管家还想再劝劝,毕竟今日已经过去大半了,所剩下的时间就只有两天半,看这棘手的难度,担心素医会来不及。 “他们的时间也不宜拖得太久,所以,留给我的时间也并非是越多越好;总之,我会尽全力的。” 管家点头应道:“那好吧。” 接着,少年叮嘱将士们,“这段时间只要不去惊扰他们,便不会有太大的意外发生,所以,还请军爷手下留情。” “放心吧,素医,只要他们不做出疯狂的事,我们是不会采用手段对他们怎么样的。” “好,多谢。” 之后,三人从地牢返回金府,途中,乞丐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了。 少年也见怪不怪,回到金府找老医官,二人商量后初步得到暂且能防御尸变的药方,只是这药方需要炼制成药丸,目前急需人手协助。 老医官贡献自己多年积攒的人脉,找来居住在侗澄县里的十多名的医师; 老太太也命人快马加鞭去帝都给国将捎句话,让他派些人手过来; 很快,帝都那边回应:不出半日,帝都的医师和皇宫里的太医院大部分人都驰援侗澄县。 待炼药事宜有条不紊的安排展开后,少年便离开金府,骑着玉驹飞奔赶回神医谷; 玉驹不愧是匹千里马,不用半日的时间,便带少年回到了神医谷。 神医谷有一处地方,唤树崖,那里满是奇珍异兽、猛虫毒草……什么都有,这是历代老谷主精心保护的天然之地。 既然是天然的,树崖里面的地形就会随时变化,沧海桑田,日日在变,就算手里有上一代谷主进去时凭着记忆画下的地形图,那也未必是对的; 到最后,还是得靠自身能力进崖拿到想要的东西; 所以,少年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孤身闯进树崖。 少年要拿的东西不是解药,只是暂时以毒攻毒的压制鱼尸,让他们可以保持住那最后的一丝理智; 这样,既可以保住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也可以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解药。 这东西在崖底深潭下,火龟的鳞珠! 火龟不是龟,是深潭底下的一片岩石。 深潭连接着大海,同天一样古老;而且,火龟虽处于水下,但是它与水之间隔着一道炙火; 所以,它常年经过冰与火的磨炼,其表面渐渐结出了一种毒,是一种专克水性的毒物。 也就是说,这深潭里为什么没有水性生物,就是如此,没毒的的会被毒死,有毒的会被慢慢养成没毒的,然后这些解完毒的要是没及时游离这里,就会再被毒死。 过去,从未有谷主去拿过这鳞珠,因为想要潜入潭底且穿过那道炙火,堪比登天还难; 既要适应水下的强压,还要忍耐住冰与火的折磨! 少年站在崖边,褪去外袍,果断的直接跃下…… 其实,从少年进入神医谷开始,老谷主就发现了; 之所以不阻拦,是知道拦不住; 看着水中的影像,老谷主叹声道:“一旦开始,便没有回头路!孩子,或许,这就是你此生避不掉的命途……” 乞丐去了帝都,秘密来到人界史官上官轻的府邸; “凩寒上神,您怎么来了?” “史官,本神需要你去一趟仙界。” “上神是有什么发现?” “同本神下界的不止煞无心一人。” “什么?还有谁有这能耐能瞒住我们偷偷跟随下界?!” “煞罗猴。” “那个原本是魔界死士,但被赐封为魔君秘卫的煞罗猴!” “他本是死士,来到人界后用尸气可以掩盖他的魔气,故而,我们察觉不出。” “魔界这样做,已经坏了规矩!” “他们暗中出手了,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 “难道侗澄县的尸人也是他们所为?” “对,本神要你去仙界向天君禀告此事,另外,再帮本神带一样东西下来。” “好,本官这就去。” 既然魔界坏规矩在前,那三界规矩,他也不必守了; 若要战,那便战! 上官轻来到天宫,将人界的事禀告天君,殊不知天君早已知晓。 为何迟迟不下令出手,是因为星盘阵发现太子殿下的踪迹,他的暮儿就在帝国。 这是暮清风最后一次的转世,只要这一次平安终老,那他便能复生,回到仙界。 凌儿和他还有所有人都等了这么多年,决不能再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天君犹豫了,他担心此时出手对付魔界,会影响到暮清风的复生。 但是,当他看到侗澄县百姓变成尸人的那一幕,就质疑自己是否做错了! “史官,本君是不是做错了?” “天君……” 天君打断了上官轻的话,说:“是错了,暮儿他一定不同意本君这样做的。” “天君……” 天君摆摆手,随后,他忍痛,从身为仙界天君的角度去做出了决定,将凩寒的仙根拿给上官轻,让他速速回去人界交给凩寒! 等到上官轻匆匆离开后,白星凌便冲了进去,墨夜挚没拦住便跟在她身后; “父君!” “天君!” “凌儿!夜神!你们怎么……你们都知道了?!” 看他们两人的反应,天君就猜他们应是知道了。 “父君,哥哥在人界,在帝国,对不对?” 看着白星凌满眼期待的模样,他不愿再瞒下去了,“是,这是你哥哥最后一次转世,若能平安度过此生,你哥哥便能回来了!” 白星凌欢喜得不知所措,但很快,她一脸严肃且认真的跟天君请求,“父君,我想去人界!” “凌儿,此时的人界不同往日,魔界已经对人界出手了,现在的人界不安全!” “父君,凌儿不怕,凌儿现在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我想去人界保护哥哥!” “凌儿……” “父君,您就让凌儿去吧!凌儿保证不会打扰哥哥的。凌儿不想那些魔界的人再伤害哥哥!!!” “…………”,天君在犹豫。 “天君,就让星凌去吧!就算您不答应,以她的性子,有的是办法自己偷偷下去的。况且,现在三界规矩已经被无视了,那天君无需担心这问题。” “本君倒不担心这个……” “那天君大可放心,小神会照顾好星凌的!” 白星凌既惊喜又期待的看向墨夜挚,问:“阿墨哥哥,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嗯,凩寒也在人界,现在魔界逐渐暴露阴谋,关键时刻,我倒可以帮帮他!” 天君再三考量,最后还是随了他们的意,“好吧!你们去吧” “谢父君!” “多谢天君!小神定会保护好星凌的,天君放心!!!” “本君信你!!!凌儿,夜神,你们务必要注意安全!!!” “嗯,父君放心吧!” 这会儿,上官轻刚来到仙界与人界的界门前,一脚刚刚踏进去,魔君就突然出现了; “史官拿的是什么宝贝啊?!” 故事 第52章 白凌夜神,救下史官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闻声,上官轻却头都不回,立马将另一脚踏进去,但还是被魔君给抓了回来,“这么着急,史官是要赶着去做什么呢?” 上官轻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却没看见魔君本人,只有声音; “史官是在找本座吗?” 上官轻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去,还是没有见到其人,这时,声音又响起了; “史官,本座已经问了你三个问题,你一个都未回答本座,这样岂不是有些失礼了?” 上官轻先是慢慢的往界门方向挪去,同时应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魔君突然出现,本官有些恍惚,来不及反应,还请魔君莫要见怪。” “哈哈哈……本座当然不会怪史官,不过,只要史官如实回答本座的问题就什么事都没有。” “魔君要问什么,哦,刚才本官恍惚了没听清,麻烦魔君再问一遍。” “史官藏起来的那是什么宝贝?方便给本座看看,长长见识吗?” 不愧是魔界之主,东西收在八宝袋里,还收得那么隐秘,他都能发现! “魔君说的可是这个?” 上官轻将计就计的从八宝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不老参须,这东西跟仙根长得一样; “哈哈哈……史官,装糊涂,耍小聪明,不好玩。再不拿出,本座可要亲自上手了!” 眼见着还有一步就要挨到界门,上官轻扯了抹笑,然后转身,蓄力冲向界门; “在本座眼皮下玩这计俩,上官轻,你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随即,上官轻被魔君带回了,同时头顶被一块乌云笼罩住,三道红光从乌云里延伸,似成一个囚笼将其困住。 “冥狱!!!” “哟,不错,史官竟然知道本座的冥狱,那你可能还不知道冥狱最厉害之处是什么?” “魔君,身后乃是我人界的界门,在此对付本官,不怕仙界?不怕古神的诅咒吗?” “古神诅咒,那都是多少个轮回的事了?也就你们这么愚蠢的相信!至于仙界,没有凩寒上神的仙界,你觉得本座还会忌惮吗?” “非是诅咒不灵,而是时候未到,魔君,劝你想清楚再动手!你若执意如此,仙、人两界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史官,被本座的冥狱困住,像你这样凡人之躯、仙丹为心的半人半仙是必死无疑的;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着怎么恐吓本座?” “魔君,无视三界规矩,祸乱我人界,妄想一统三界,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好,那本座等着报应!好了,既然史官如此偏执,本座就随你,等你化成灰烬之后,本座照样能拿到那东西。” “呵呵呵……”,上官轻狂笑几声,以此掩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是拼了那颗仙丹也伤不了魔君分毫,况且这还只是他的一道魂识而已; 眼见着那冥狱即将结成,上官轻只能二者保其一了。 只见,上官轻出其不意的一把扯下八宝袋,瞄准界门,拼了全身力气给扔了出去;幸好,力气够大,速度够快,瞄点够准,再加上魔君狂妄自大,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做。 故而,在他出手抢回之前,八宝袋已经掉下了人界。 “上官轻,为了不是你的东西,你竟连命都不要?!” “只要人界安宁,本官这条命又算什么?!” “好,你既然不想要这条命,那你便献祭给本座吧!也不枉浪费你这颗养育多年的仙丹了。” 话落,魔君施加了力量,使三束红光合成一体,冥狱即刻结成; 瞬间,上官轻体内的仙丹正在被冥狱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挤压出体外,他难忍浑身散开的剧痛,伏地打滚…… 仙丹一破,再无生机! 尽管如此,也不能让魔君拿走仙丹,危害苍生! 所以,他闭眼,打算自破仙丹; “凩寒上神,人界拜托您了!” 正在上官轻的一念之间,夜笛出现,直击乌云中心。 魔君怒吼,“夜神!!!” 魔君的魂识就在乌云中心,这一番没有防备的被袭击,魔君的魂识遭到了损伤,冥狱自动消失,乌云也正在一点一点散去; “夜神的夜笛?” 夜笛的突然出现,上官轻还处在惊讶之中; 只见,夜笛绕着他转了一圈,帮他治愈了伤,而后,便回到了向他走来的墨夜挚手中。 “想不到夜神也来了!” 乌云散了,魔君也没有再将其汇聚,只是隔空传音与夜神对话; 夜神的实力不比凩寒差多少,只是凩寒有古神神力的加持,而他是实打实的自己一步一步修炼的。 所以,魔君虽不忌惮他,但也不会轻易的招惹他! 墨夜挚扶起上官轻,问道:“史官,还好吗?” “本官尚好,谢夜神相救!” “客气!”墨夜挚玩弄着夜笛,意有所指的说:“本神最看不惯那些只对无反手之力的人界下手的魔头!” “夜神,误会了,本座只是来拿回一样东西而已。” “呵……拿东西?还是拿人命?!” “本座确是来拿东西的,只是史官不从,本座也无法子,只好吓唬吓唬他。” “吓唬?那本神也向你这般吓唬吓唬你,你可敢?” “有何不敢?但不是此时,本座今日来是要回本座之女煞无心的魔根!你们坏规矩在先,私自让凩寒拿回魔根,那本座的东西也可以拿走吧!” “我们坏规矩在先?” 上官轻反问的同时,还有一道声音从天际边出现,“可以。” 墨夜挚惊道:“天君?” 上官轻也是一样的反应,“天君?!” “哈哈哈,还是天君老儿懂事!” “魔君,不是仙界的东西,本君绝不会占有!但是,因为你出手伤了人界史官,所以本君不会直接将东西交给你!” “天君老儿,你什么意思?!” “在八宝袋出界门的那刻,魔界宫主的魔根就已经在里面了。” “天君老儿,你敢耍本座?” “本君不屑于耍这些阴谋诡计!” “好,本座且信你,若有差池,本座要你仙界付出代价!” 魔君撂下这话后便消失了; “史官,夜神,凌儿……” 白星凌从另一边的石柱后面出来,跑到墨夜挚身边; 天君继续说:“去吧,一切以安全为先!” 三人向天际那边揖礼,先后应话; “是,天君!” “是,天君!” “父君,放心吧!” 而后,墨夜挚牵着白星凌的手同上官轻一起走过界门,下到人界。 八宝袋里的仙根回到了凩寒手中,而魔根却未能回到煞无心手中…… 凩寒接住残刃的力量把仙根重放回体内,刚刚恢复了上神的身份,他们便回来了; 但是,是夜笛先到的。 只见,夜笛来势凶猛的朝凩寒袭去,一指之隔,残刃便出现挡住并击退夜笛。 “神力恢复得不错!” 墨夜挚的话音落下,接着就是白星凌欢喜的跑到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甜甜喊道:“凩寒哥哥……” “星凌?墨夜挚?你们怎么也下来了?!” 墨夜挚上前应道:“来帮你啊!” “你来,可以,星凌得回去!” “凩寒哥哥,我才不回去呢!” “星凌!!!” 墨夜挚劝道:“天君准许的!” “天君?” “对,是父君准许我下来的,凩寒哥哥,你不能让我回去!” “走,本神带你回去,好好的在仙界跟菩提神修炼。” 凩寒刚要施法带她回去,但被她躲开了,躲到了墨夜挚身后; “墨夜挚,你也要纵容她吗?” “凩寒,她其实……” “我是为了哥哥来的!” 白星凌抢先一步说了出来,“父君说,哥哥在帝都!” “清风在帝都?!” 墨夜挚点点头; 凩寒有些不可思议,顿了顿,妥协道:“留下可以,但你不能单独行动,必须要在我与墨夜挚的视线之内。” “好,我保证,时时刻刻都跟在阿墨哥哥身边!” 墨夜挚听着,心里暗自开心,但还是装糊涂的问:“为什么是我,不是凩寒呢?” “因为凩寒哥哥有任务在身,阿墨哥哥你没有啊!” 出乎意料的回答,墨夜挚只好闷闷的“哦”了一声,随后伸手蹭了蹭她的鼻子,说:“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凩寒看着他们打闹,感觉像是回到了在仙界的那段时间,这些日子在人界,少了这丫头在耳边吱吱喳喳的,还真有些不习惯。 所以,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抹极浅极钱的笑容,但被眼尖的白星凌发现了; “凩寒哥哥,你居然笑了?!” “我?” “他笑了?!” 凩寒和墨夜挚都不相信白星凌说的话是真的,因为凩寒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从来不会有表情外露,从来都是一个模样,从来都是,未曾变过! “嗯,笑了,是笑了!” “你看错了!” 墨夜挚附和道:“对,星凌,你一定是看错了!” “我看错了吗?” 他们二人如此肯定,加上她也知道凩寒就是个石头人,所以现在也不太确定了。 “好了。史官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故事 第53章 宫主被囚,魔根被截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墨夜挚接话道:“上官轻回来时遇到魔君了,他企图打你仙根的主意,上官轻以命相护,后来幸好天君赶来解了这危机。” “他怎样?” “没事,放心吧,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那你们先留在这里帮我照看他,我要去办点事。” “需要帮忙吗?” “暂时先不用,等我回来再说。” 那匆匆离去的背影让墨夜挚忽然好奇了起来,“是有点奇怪……” “嗯?”白星凌疑惑问:“阿墨哥哥,你在说什么?” 墨夜挚晃了晃脑袋,说:“他这趟来人间,不亏!” “什么意思?” 墨夜挚转头看向白星凌,浅浅的笑了笑,说:“没什么。” 凩寒,到底是谁能让你的石头心泛出涟漪的…… 不管是谁,你莫再让星凌伤心! 这会儿,夜幕降下,少年已经潜入了深潭; 幸好他体质特殊,要不然别说是潜入这深潭了,就是在这冰冷刺骨的潭水里泡一会儿就已经冻得全身麻木了。 现在,他还需要再游一会儿才能到达火龟的范围; 而且越游,温度越高,但不是水的温度,水还是一样冷得刺骨。 等到一股热量扑面而来时,说明火龟就在前方;少年得屏住呼吸,否则会被吸入的热气给灼伤自烬。 再往前游,前面便是一道炙火,它与冰水无缝衔接,却互不影响;炙火后面就是火龟,那里面的温度极高,少年不可能孤身进去,唯有冰丝戒能帮他进去。 只见,冰丝戒泛起蓝光,继而转换成冰丝绸缎; 它环绕在少年周身,像一道保护障一样把炙火还有高温隔绝在绸缎之外。 少年不耽搁时间,径直的从冰水穿过层层炙火,踏上火龟。 岩石层上冒着滚烫的热气,在热气最密集的石眼上结了一颗通红如血的鳞珠,此乃人界最毒的东西; 鳞珠不能触到空气,一旦沾上空气,它立马雾化,那很有可能侗澄县会变成一座充满毒雾的城了。 少年迅速取下鳞珠,然后速度离开这里,待出了那道炙火,他离开冰丝绸缎;接着,绸缎就收缩成一个类似蝉蛹的模样,将鳞珠小心翼翼的包裹在里面。 再接下来,少年一鼓作气的游上岸边; 出水面的那一刻,忽然有一只手向他伸来,少年诧异抬头看去; “是你?” “先上来。” 少年搭上乞丐的手,随即被乞丐一拉就上到了岸边,下一秒,乞丐又将搭在另一手上的外袍披在了他身上; 他的出现,少年很欢喜,心里甚至暖暖的,但同时也很意外,因为这里是神医谷! “你怎么会在这里?” 桃花眼看着含情眸,一会儿,说:“时间不多了。” 少年抬头望向天空,太阳正冉冉升起; 他记得下潭的时候将近日落,这会儿上来却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了! “快走吧。” 少年压下所有疑问,转身走向玉驹,一跃而上,同时向他伸出了手; “上来吧!” 乞丐即刻搭上他的手跃上了马背,并拿过他手中的缰绳。 而且就在一瞬间,少年的后肩忽然麻痛了下,接着他两眼一黑便倒下了,倒在乞丐的怀中; “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交给我。” 乞丐两手牵住缰绳,顺便圈住了他,让他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少年本就没什么睡意,不到一会儿他便醒了,不过,他们早就到了侗澄县; “什么时候了?” “不到午时。” 少年不可思议的反问:“没到午时?这么快我们就到了侗澄县?” 确实离谱啊,他昨日一人骑行的速度算是最快的了,不到半日便到神医谷;而今日,看这时辰,估计都没有超过三个时辰! “千里马遇到了伯乐。” 这话是乞丐瞎糊弄少年说的,其实是残刃,残刃隐形在玉驹足下,但又不让过路人发现异常,所以原本一下子便能到侗澄县的,愣是“慢悠悠”的花了将近三个时辰。 但少年听来,或许还真是千里马遇到伯乐吧,玉驹也确确实实是匹千里马,但他也是第一次骑马,虽然自己聪明,三两下就摸索了骑马的要领,不过毕竟还不算熟练; 所以,乞丐这样说,少年也不再起疑,但是还有另一个问题; “我衣服怎么干了?” “风吹的。” “风吹的?” 乞丐依旧面不改色,毫无波澜的点头,应道:“嗯。” 其实,哪是风吹的!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乞丐就用术法一下子烘干了,就怕他中途突然吹了劲风着凉了。 少年点头,将就的信了,说:“玉驹都能跑这么快,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着说着,两人便到了地牢; 将士看见即刻迎上去,惊喜道:“素医可是找到法子了?” 乞丐先下马,少年随即也准备一跃而下的,但见着某人向自己伸出了手,所以不得不撑着他的手下马了。 如此,少年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问:“他们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但狂躁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 “我知道了,你们守在外面,不管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去!” “好,好吧,素医,公子,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然后,乞丐随着少年进去,少年刚进牢门,便转身想要把牢门锁上,不让乞丐跟着进来; 但乞丐还是快了一步,进来了。 “你到外面等我吧,一会儿会很危险的!” “你忘了?这些毒对我不起作用。” 少年这才回想起在乱葬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但还是不太放心的问:“你确定?!” “嗯。” “好吧。” 少年把牢门锁上,然后走进去,乞丐跟在他身后; 牢里的尸人见到他们就更加兴奋了,狂叫着、甚至嘶咬着牢门的铁柱; “他们好像更严重了。” “…………” 乞丐没有接话,他如今已恢复神力,所以刚才一眼扫去便发现其中的问题,他们体内除了鱼尸,还寄生了一种细如发丝的东西! 那东西还未孵化,乞丐暂时不能下定论! 但是,那形状和模样极像蛊母的幼子! 蛊母,是魔界的东西,魔君所饲养的魔宠,已经传了好多代了;从最初的一根发丝那般大小,变成如今这一坨坨肉疙瘩、手感还软乎软乎极有弹性的模样。 它们所产的幼子数不尽数,但是需要在除了魔界外的活人宿主体内才能存活;这些年因为三界制衡,所以历代魔君不敢放肆的做这种事,蛊母的幼子因此便慢慢的死去,一个不剩! 然而如今,魔君大费周章的用它们来祸害人界,不是想让这些百姓变成尸人,而是要变成傀儡尸!把人界变成他颠覆三界的工具!!! 细思极恐,乞丐为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于是化出了分身去追查那只蛊母的下落。 少年一门心思都在尸人身上,不忍再看他们这般痛苦,便拿出冰丝绸缎,将其抛向那群尸人的中间; 只见,冰丝绸缎逐渐散开,然后鳞珠裸露在空气中,正一点一点的雾化; 最后,冰丝戒恢复正常形态回到少年右手中指上; 那些尸人吸入雾气后,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不过,过程需要些时间…… 在这之前,煞罗猴截下了煞无心的魔根,正心生不轨之意时,魔君通过离魂追踪法术附身在巫师身上; “煞罗猴。” 煞罗猴猛的抬起头,那一记恶狠的眼神刚使出就收回了,因为他仔细的斟酌了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巫师; 巫师原本是在暗室里看守着煞无心,此时却出现在他面前,还一反常态的直呼他的名字! “魔君?!” 煞罗猴即刻跪下,并双手奉上煞无心的魔根,心虚的称道:“魔君!” “煞罗猴,你看着这魔根,在想着什么?” 煞罗猴惶恐摇头,说:“没有,属下不敢想什么!” “巫师”的手抚过那魔根,说:“你记住,她是本座的女儿,也是魔界的宫主,你最好记清楚!” “是,属下一直谨记于心,绝不敢对宫主有非分之想!” “本座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没让你做什么,你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是,是,属下谨遵魔君之令!!!” “这魔根,你且先帮本座收着,别让她拿到!等本座找机会把那界门毁了,你再把魔根还有宫主带回魔界,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然后,“巫师”转头看向暗室; 煞罗猴脸色又是一阵青紫,连忙请罪,“魔君,属下担心宫主会再次干扰魔君的大计,所以才想出这办法的,属下绝非有意冒犯宫主,求魔君饶恕!” “再次?!” “是,宫主原本已经找到了那凩寒,却不继续跟着他,反而跟属下算……算旧账。” “算旧账?什么意思?” “宫主初到人间那日,被侗澄县的百姓误以为是嗜血狂魔,便将宫主绑起火烧,宫主觉得这事是属下指使他们这样做的……” “你可有此意?” “没有,绝对没有,属下得知后就立马派人赶到现场救下宫主了!魔君,属下绝对没有要害宫主的意思!” “她无事也罢了,此事已过,本座也不再追究,但绝不能再有下次!” “是,属下一定会看好宫主的,听魔君之令,到时安全的把宫主带回魔界!” “巫师”点头,说:“大计当前,她若再次阻扰计划的进行,你可以适当的出手,但绝不能伤她分毫!” “是,属下明白!” “行了,时隔这么久,本座似乎已经闻到符玉的味道了,你多上点心,尽快帮本座寻回符玉!” “属下领命!魔君放心,属下定竭尽全力、尽快找回符玉!” “煞罗猴,话说得好听,手脚也得麻利才行!本座等着……哈哈哈……” 此话说完,巫师便倒下了。 煞罗猴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上的魔根,扯了抹诡异的笑,然后将其藏起来,接着,对巫师施了法术; 不一会儿,巫师便醒来,晕头转向的爬起,说:“主人?我这怎么回事?” “无事,巫师过于劳累晕倒了而已。” “哦,谢主人出手相救。” 煞罗猴摆摆手,问:“宫主怎么样了?” “可能是这次铃铛的威力过猛,宫主她还未醒来!” “很好,下次醒来继续把铃铛摇得再猛些!一次,比一次,猛!” “主人,这……” 故事 第54章 符玉乍现,差点暴露 /293145神途帝命最新章节! 煞罗猴不爽的瞪了眼巫师,问:“怎么,不敢?你怕什么?!” “主人,我只是担心再这样下去,宫主的身体会扛不住,万一有什么意外……” “扛不住?哼……巫师,你想多了,她的身体比你和我的都要硬朗!” 巫师低下头,正准备答应时,煞罗猴接着说道:“这事情做都做了,你若不按我说的做,等她醒来了,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吗?还是觉得她会听你的解释,三言两句的,再不济落几滴泪,然后就会心软的饶过你?!” “主人,我没这么想过……” “你要真是这样想的,那你可就大错特错!我告诉你,她是个没有心的人,无心、无情……对于那些打过她主意的人,她不会手下留情的。” “主人,我错了……” 煞罗猴叹气,说:“你被她杀了,倒也没什么,但你可别想着连累我!你要是真想死的话,不必等她出手,我就可以送你痛痛快快的上路!” 巫师惶恐,顾不得福杖倒在地上,急忙磕头求饶:“主人,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主人说什么,我便做什么,绝无二话!” 看着巫师恐惧不安的臣服在自己脚下的样子,脑子里闪过了一幕画面,那里面的煞无心也是这般模样向自己求饶,忽感爽意的大笑几声,说:“起来吧,我不似煞无心那般冷血无情,凡事都好商量,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巫师叩头谢恩,随即拄着福杖仓皇起身,正准备走去暗室时,秘史慌张跑来;他不想知道太多的麻烦事,便加快脚步离开。 “主人,主人……” “慌什么,什么事?” “是蛊母,蛊母好像不行了?!” 煞罗猴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浑身阴沉的走向另一个饲养蛊母的暗室。 凩寒的分身刚好找到这里,便也跟着去了,果然是蛊母! 煞罗猴走近,看着那正慢慢化成液体的蛊母,怒问:“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知,它,它忽然就这样了。” 煞罗猴真想骂句废物,但是想到他是个凡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也是正常,要是清楚那才是奇怪;所以,他只好压下怒气,施术探查究竟是何原因! “毒?哼,还妄想以毒攻毒?!也太小看我魔界的蛊母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自己有两把刷子!” 随即,煞罗猴朝蛊母注入了幽冥之力,以此加速其幼子孵化的速度; 凩寒察觉不妥,立马施出术法打断了煞罗猴的幽冥之力; “谁?出来!” 秘卫震惊,急忙往四周看去,搜查每一个角落,但没有发现什么,于是小心翼翼的问:“没人啊,主人,怎么了?” “不是人!”煞罗猴看着手掌被方才出现的仙术打伤留下的痕迹,脸色更难看的说:“他恢复了神身?” 煞罗猴沉思了会儿,随后两掌重重的拍向桌面,说:“收拾东西,换地方!” “主人,我们要去哪儿?” “去哪儿?” 煞罗猴暂时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但此地不能再呆了,否则不用多久就会被他们给一窝端了。 此刻,凩寒刚唤出残刃,准备将蛊母斩杀,突然,他感觉到真身被什么给重重的扯了扯,分身不得已要回归。 在分身与真身合体之前,在鳞珠的功效下,牢中原本逐渐恢复正常的百姓又变回了尸人的模样,而且更加暴躁; 就在一瞬间,他们已经疯狂到破牢门而出了,将少年步步逼退; 少年忙拉着乞丐往后退,却发现拉不动他,只好用力的推开他,自己却来不及了,只能独自面临这危险。 少年的右手一直在发抖,因为他在忍着,他不想用冰丝戒伤害他们,但是,要怎样才能阻止他们的进攻? 直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少年不得已用冰丝绸缎将他们绑住,也因为冰丝戒的力量,他们才逐渐冷静下来;从而,少年才发现了他们的太阳穴有东西在挪动! 少年小心走近最前面的那人,观察着他的太阳穴,随即一根银针扎进去,那东西被扎中了,没有再挪动,最开始这人狂叫了几声,后来就安静了,而且模样也开始恢复了正常。 少年即刻握住他的脉搏,发现一切变得正常了; “原来是这样!” 少年再将银针扎进一点,想把那东西带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就在抽离的那一刻,蛊母幼子回光返照的那一下变得很凶猛,那细如发丝也利如铁丝的肢体划向少年本能抬起来遮挡的手臂; 那东西接触到这血液便不再动荡,可在落下的瞬间,一道寒光剑影突然袭来,将其斩断,一分为二! 随后,它在空气中化为虚有了。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少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乞丐拉到了他身旁; “伤哪儿了?!”乞丐掀起他的袖子,看到那道微小但仍在渗血的伤口,眸底悄然一阵暗流涌动,七分怒气、三分疼惜; “没事,我同你一样,百毒不侵的!” 少年缩回手,撕下衣条简单包扎一下,但忽然想起爷爷说的话,神情凝重,立马掏出药瓶,取出一粒止凝丸服下; 伤口即刻愈合,但在愈合之前,一粒血滴在他们两人面前疾速消失。 除了少年以外,凩寒、人界史官上官轻、老谷主、煞罗猴、魔君、看守符玉的帝皇和帝后都感知到了不妙。 因为,那血滴出现在了符玉表面,随之一道很短暂又强到足以地动山摇的魔气在某个方向出现又消失了。 幸好,只是一瞬间! 乞丐扶稳少年,担心他有所起疑,便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伤口还疼吗?” 少年将那丝疑惑的眼神收起了,应他的话,“不疼,已经愈合了。” “刚刚,你有看到什么吗?感觉到什么吗?” “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 “你没看到什么?也没感觉到什么吗?” “…………” “那你刚刚为何扶我?” “以为你要晕倒了……” 他这副表情配上这随便扯的胡话,还真有以假乱真的作用。 “没事。” 随后,少年转头看向那位已经恢复正常但未醒来的人,说:“已经找到让他们痊愈的办法了,但这不是最好的办法。” 乞丐点头,说:“这是蛊母的幼子。” “蛊母?!魔界的蛊母?!” “你知道?” “我在书籍上看过,一直以为那只是虚幻的,没想到是真的存在。” “城中应该还有百姓成了蛊母幼子的宿主,只是它们尚未孵化,所以还没发生尸变。先解决他们体内的,之后我会想办法找到蛊母,只有杀掉蛊母,他们体内的幼子便会自动消失。” 当务之急,确实是先帮他们拿出体内的蛊母幼子;其它的,过后再问吧。 少年点头,随后拿出银针帮他们一个一个挑出幼子; 有了第一次的突发意外,少年和乞丐格外的小心,只要那东西一被挑出,乞丐的残刃便即刻将其斩杀成两断! 自从符玉的魔气出现的那一瞬,煞罗猴的心情大好,久久盯着魔气出现的方向,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随后问秘卫,“那是什么方向?” “主人,那是帝都的方向。” “帝都!”煞罗猴又是一阵大笑,吩咐秘卫,“快,收拾东西,去帝都!” 帝都,是秘史这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所以,他听到后很兴奋的说:“好的,主人,属下这就去安排。” “哈哈……符玉啊符玉,你终于出现了!哈哈哈……” “主人,不好了,主人……” 煞罗猴仍在兴奋当中,却再次听到秘卫惶恐的声音,但兴致仍在,问:“说。” “宫主,宫主把巫师杀了!宫主也不见了!” “杀了?”煞罗猴心底涌起一股颤意,说:“去看看。” 二人匆匆来到暗室,只见里面一团乱,烛火全都打翻在地,所幸这暗室隔火,不然,巫师岂还能吊着一口气等着他来续命? “呵……居然没赶尽杀绝?!” “主人,巫师他……” “死不了。”接着,煞罗猴对其施术,然后说:“把他拖下去吧。” “那巫师他还跟我们去帝都吗?” “去,他还有用呢!” “属下明白了。” 煞无心,你会留他一命?这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 你是在谋划什么吗?! 煞无心早就醒来了,在煞罗猴与巫师谈话、巫师扔下福杖、铃铛落地响起的那一刻,她便清醒了。 她知道了自己的魔根被煞罗猴藏起,还知道了这是魔君的意思,甚至,他们这次下人界的目的是要找一个叫符玉的东西! 知道这一切,煞无心也没感到什么,一来,她确实没有心,感觉不到什么;另外,她习惯了,一直都知道魔君从来只是把她当作棋子,觊觎自己手中的占有魔界二分之一的兵权! 虽然感觉不到什么,但这口气,她不能再忍; 属于她的东西,就必须要拿回来!!!打过她主意的人,也必须得死,无论是谁!!! 至于巫师侥幸还留有一口气,那是因为他与煞无心做了一个交易;他帮她拿到魔根,她得留他一命。 煞无心被铃铛折磨了一身内伤,需要花些时间调理,所以,在她痊愈之前,的确需要有个人帮她。 但其实,煞无心也不指望他能帮自己拿回魔根,只要此时她能离开这里就够了…… 趁着天色即将暗下,煞无心用影子符咒隐身进了帝都! 但由于内伤在身,体液消耗愈快,煞无心最后还是昏昏沉沉的晕倒在一家大宅院门前…… 昨日,书生的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以满分荣登榜首,成功的成为了下一任国师的预选之人。 今日,圣旨和聘书就已经发到了手中; 书生欢喜的收拾包裹准备会侗澄县,但在这之前,他想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所以,他打开了那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