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东家冷情妻》 第一章 千期月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初升的太阳带着蓬勃的朝气降临大地,射在玻璃幕墙上带着丝丝暖意却又显得略有多余。在这寸土寸金的土地上,除了那些已经薄暮的老头老太太,没有人会为了这抹橘黄停步驻足,大家都行色匆匆,大家都挣扎不休。在这冰冷严苛的都市里,没有人该有同情心,没有人敢有休闲的勇气。 卓锦城里,人们刚刚醒来,悠闲的散着步,绿化带旁随处可见白衣飘飘的老人们在晨练,而车库里,不时有轿车进进出出,忙碌的一天即将开始,战场的前奏已然奏响。带着汽车尾气的空气飘荡在城市上空,莫名的带着一种快节奏生活里特有的兵戈杀气。 “滴答滴答”,黑色的高跟鞋踩着坚实的地面向前走着,白皙修长的双腿上覆盖着黑色及膝A字裙,上半身是极其简约的白色短袖蕾丝衬衫,勾勒出纤细的腰部曲线又并不显得风骚,在这初夏时节,打扮得倒也得体,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慢慢的穿过楼道朝停车位走去。打开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女子弯腿进入,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阵风绝尘而去。 到达这座城里最大的写字楼“鼎湖”,只用了十多分钟。女子停了车,缓慢而坚定的走向自己位于二十二层的公司。挤进电梯,不期然的遇见几个同事。“总监好”很客气的打招呼,她也很客气的回应:“早上好。”然后无话。早上的电梯一贯是能挤出汗的,而拥挤的电梯也成了“鼎湖”的一大特色。能在“鼎湖”里供职的都不是什么小角色,各有各的本事,各有各的手段。想成功?可以,比别人能熬就行。 出了电梯,女子一边点头朝迎面而来的人打招呼,一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进了办公室,摆好面前正楷写的的牌子:创意总监千期月。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开始了一天不算忙碌也绝不轻松的工作。上午不开会,谁知道执行长抽的什么风,居然会把例会定在下午开。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上司心,海底针。 午间的时候,秘书楼琳进来问过她:“总监,今天中午您要吃什么?”千期月头都没抬,继续专注于眼前的设计图纸,淡淡的说了句:“照常就好。”楼琳点头,推门出去了,留下她一个人看着手里仍显稚嫩的图样,撇了撇嘴,拿起铅笔,大刀阔斧的改起来。 千期月供职的是广告创意部门,以客户的要求为最高标准,自然很多环节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每天大家绷紧了皮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说几句话,画几张图就能搞定的,特别是这个公司做得并不算小,想要维持地位自然需要加倍努力。'可惜的是,自从三年前新换了个执行长之后,整个公司的气氛就不对了。不断有人传出新任执行长的私人绯闻,不断有人质疑他的工作能力,虽然三年已过,公司在他的领导下也算是有些名气,可他们毕竟只是合资企业新开发不久的广告部而已,要论资历,论业绩,他们还差的远,顶多算是不赢不亏而已。 下午的时候,所有管理人员开了例行会议。执行长也出面了。他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像狐狸,只是有一双很漂亮的狐狸眼而已。脸部轮廓并没有一般男人的硬朗,反而秀气得紧,声音磁性里带些柔雅,多了一份如沐春风的随和。千期月对于这个执行长的印象还算是不错,平日里的相处也还过得去。“创意总监来一趟我办公室。”会议结束,在大家都往外走的时候,执行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千期月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也还是跟着执行长走了。 “说吧,干嘛?”进了执行长办公室,千期月反而没有那么拘束了。执行长,也就是穆逸,倒也不啰嗦,直接道:“这段时间你就不能给叶帆找点事做啊?他每天闲成那个样子,遭殃的是我诶。”千期月捂嘴轻笑,收到对面的人投过来的眼刀,她极力忍住笑道:“呃,他……又欺负你了?”穆逸瞪她一眼,看在千期月眼里突然多了种欲说还休的娇羞姿态,她叹气:穆逸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吃的死死的啊。 控制不住的笑出声,虽然这么取笑自己的顶头上司很不对,可是没办法,看着他一脸受气的小媳妇样,她忍不住。等到她终于笑够了,那边穆逸的表情都黑得和一只锅差不多了。思索片刻,千期月出声:“那这样吧,今晚我们一起去看看他,顺便跟他提提这件事,免得你一天到晚都没精神。”谁不知道开会一般都是上午开啊,像他们这样下午开会已经是奇葩了,更别说开的还是每天都要开的例会。能让视工作如命的执行长决定下午开会的,就只有他上午要修整这一个理由了,而能让他面色颓唐地修整一个上午的,除了叶帆还能有谁? 听了千期月类似安慰又类似嘲讽的话,穆逸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要是不介绍我和他认识哪里来的这一出啊?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这里毕竟是公司,老是纠结这个也不是个事。他开口问道:“上次叶帆说你早上起来容易低血糖,让给你找个司机,这样你就有时间在车上吃点早饭或者补个觉了。怎么样?拖了我们这么久有合适的人选没?” 千期月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半个月前他似乎跟自己提过这件事,只是自己把它当玩笑听,也就没怎么在意,谁知道他倒是上了心。看他一脸严肃,她也不好再继续嬉皮笑脸,正色道:“没事的,我一个人开了这么久的车不也好好的吗,死不了的。”穆逸瞪她:“万一出了事呢?我可不想你哥哥回来跟我要人的时候我只能给他一根骨头让他抱着哭。” 千期月脑补了下那个镜头:自家一脸严肃的大哥抱着一根雪白雪白的骨头哭得不成样子,总是觉得太过于惊悚,摇摇头甩开,继续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有起床气,万一把人家打出个什么好歹来,公司还得赔医药费不是?太麻烦了。”穆逸少有的见她这么多话,心里更是生出了要整她的念头,扯扯领带,他一本正经的说:“这个不怕,回头给你找个能打架的就好。行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先回去吧。”大手一挥,逐客令下,千期月眨眨眼,只好转身朝外走去。 “对了,今晚陪我过去找他。”身后的执行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千期月的身影唤道,明显的底气不足。千期月也没有挑明,只是暗暗的做了个鬼脸,笑得很是诡异:“知道了知道了。” 第二章 暗火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夜幕的降临,于城市里的人们而言是没有差别的,顶多就是把窗帘拉开,空气清新一点点而已。或者脱下伪装了一天的衣冠楚楚不苟言笑,肆意招摇罢了。到处的灯火通明使人们辨不出黑暗和白日的区别,只是多了些白日里不曾释放的放纵和恣意。“鼎湖”门口,一辆黑色福特缓缓滑进夜幕,向着东北方向招摇艳丽的霓虹灯驶去。 后街的正式名字叫禾丰路,因为这里的气氛和名字完全不搭,所以人们给了它一个更接地气也更能说明它罪恶的名字。这里聚集着整座城里最大的酒吧,迪厅,夜总会,城里的治安问题有一半都发生在这里,名声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千期月现在都没想通为什么叶帆会在这里开酒吧,开的还是个和这里其他地方比起来有点小清新味道的酒吧。能和自家哥哥玩在一起的人,性格总有些奇葩。 千期月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边打量着正在开车面无表情的穆逸,一边猜测着什么。穆逸被她看得有些害羞,轻咳一声问道:“你怎么了?”千期月本来还在出神,被他这么一咳,倒回转了心思。坐正身子,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叶帆。”不出意外的,她看到执行长稳稳握着方向盘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她抿嘴,继续跟那边的叶帆说他们马上就过来,要他做好接驾的准备。叶帆那边也只是愣了一下就反问道:“你不是不喜欢酒吧的吗?过来干嘛?”千期月耸耸肩:“你当我想啊。要不是你家穆逸害羞了我犯得着走这一遭么,我还想早点睡觉来着。”叶帆听了“穆逸”两个字,瞬间就来了精神。可是千期月没给他多问话的机会,报了自己所在的方位之后果断挂掉了电话。 穆逸眼睛直视前方:“我最近是不是让你太闲了啊?”千期月摸摸鼻子,想起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声音有些发虚:“不是不是,最近可忙了,可忙可忙的。”穆逸听了她的话,一路上再也不开口,只是没事的时候甩她几个眼刀,千期月耸肩,完全不放在心上。 下了车,一股特有的腐败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各种层次的酒的味道,各种浓郁的化妆品的味道,混着时不时走过的女人声带发出的似乎掐得出水的声音,听得千期月秀眉紧蹙:果然不该来这种地方。面对这形形**,灯红酒绿的场景,千期月脸色越来越难看。穆逸察觉出她的异样,加快脚步道:“我们快走吧。”后街是条步行街,充其量能过摩托车,而且这里,的确不适合轿车通过,会扰民。于是他们只能步行,只能在不时跑过的摩托车和重机车之间躲着经过的人流。 叶帆的店开在后街的中间,能在这种地方找到这个不算差的位置已经很是不易了,亏得他把这里打理得还算不错,也算是小有规模。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叶帆已经笑得春光灿烂的等在门口了。一身的休闲服衬得他英气无比,刚硬的线条和高挺的鼻梁显示出面前这人的骄傲。叶帆见了穆逸,眼里都快射出了光,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还站在他身边的千期月。 看着叶帆和穆逸相拥,完全没有要招呼她的意思,她也只是眨眨眼,抬脚进了这家名为“暗火”的酒吧。这里是“暗火”的总店,分店在其他地方都有,只不过其他地方卖咖啡,这里卖酒而已。站在柜台的酒保看见一脸面瘫的千期月走进来,小小鞠个躬道:“欢迎光临”千期月点头后熟门熟路的进了里间的包厢。 “莲堂”,既是包厢的名字,也是包房公主的名字。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是有几个人了。叶梨,叶帆的妹妹,统管“暗火”的人员分配;顾岸,叶帆好友;纪娅茹,千期月哥哥的朋友。千期月的哥哥千遥远在德国,回国还要好几个月,纪娅茹小的时候和哥哥一起玩过,一直以她未来大嫂的身份自居,她性格多变,很会“做人”,而她的性子,让千期月很是不爽。 挑眉看了看包厢里的人员构造,千期月也没多说什么,提退跨进去“小梨,顾岸,纪娅茹。你们怎么来了?”在沙发边坐下来,却不见莲堂的身影。叶梨看她有些困惑的眼神,笑道:“莲堂去拿酒了,我哥说你难得来一趟今晚要不醉不归。”说完还俏皮的冲她眨眨眼。千期月扶额,心里暗叹真的不该来这里的。 寒暄一阵,叶帆也搂着穆逸的腰进来了。看着穆逸脸上的红晕,千期月只能叹气:执行长居然这么就屈服了,果然不用指望他反攻了。到底是叶帆手下的人,莲堂来的很快,她身体轻盈,两手空空,后面跟了两个大汉,人手两箱酒!千期月见这阵仗,一时有进了狼窝的感觉。 既然上了酒,不喝肯定不对。千期月抱着这样的想法喝了两听应应景就再也不肯喝了。大家也没勉强她,倒是招呼着她一起去灌穆逸的酒。穆逸酒量不是很好,但叶帆就不一样了,在座这些人里可没人见他喝醉过。秉着“一定要撂倒一个”的原则,灌酒大赛继续开打。 趁着众人去倒酒的空隙,叶帆脸不红气不喘的搂紧怀里已经睡熟过去的穆逸,转过头对着千期月说:“去看看账吧,不然等会你就走不了了。”千期月斜靠在沙发上,慵懒的问道:你俩又怎么了?他今天火气可是不小诶。”叶帆失笑,摇头道:“昨晚他跟我说要我陪他回家一趟,我这最近出了事,走不开你也知道。然后……他就生气了。” 千期月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走不开:最近后街不太平,挑事的人比之前多了好几倍不止,凭他对这间店的责任,他走得开才有鬼。千期月看着眼前这俩大老爷们明目张胆的抱在一起,叶帆还心安理得的吃人家豆腐,占人家便宜。想着他们也不容易。身为同性恋,他们已经过得很艰难了,没必要连最基本的诉求都得不到满足。见家长这种事,一定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就这么辜负了实在是可惜。 “你们要去多久?”千期月摇头叹气,问道。本来她在“暗火”也有股份,管理好这里她当然也是义不容辞,再者说,叶帆和穆逸一路走来有多辛苦她也是一路见证了的,毕竟他们是她介绍认识的。“大概半个月的样子。穆逸的家离咱们A城不远,一来一回也要不了多少时间,而且穆逸后天出差要去的地方也是那里。”千期月点头:“那我知道了。半个月……如果你放心的话,我这边应该是没问题的。” 叶帆冲她点头,又说:“我走之前会跟店里的人说清楚的,叶梨也在,想必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千期月想起叶梨一个女子勇斗四个壮汉并把对方打骨折的彪悍战绩,脑门上飘下三根黑线,点头出去查账了。 看着一身职业装的千期月消失在门口,一直窝在叶帆怀里的穆逸睁开眼睛,有些担心的说:“把她一个人留在‘暗火’真的大丈夫吗?再过几天整个后街都会陷入混战中的。”叶帆低头,吻住怀里因为酒精的作用而脸色绯红的爱人,一双桃花眼弯弯,勾唇笑起来:“这架要是不打起来,我们怎么可能有机会在她身边放人?” 穆逸不答话,叶帆把他抱得更紧,耳鬓厮磨间轻声说:“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第三章 莲堂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等到千期月查完账回来之后,叶帆已经带着穆逸离开了,只让莲堂给她带了一句话:“半月之内,必归。”千期月撇嘴,信他的才有鬼。但是叶帆办事也的确够周到。千期月刚刚坐下来,就已经有暗火的人进来了,之前吵吵闹闹的叶梨,顾岸,纪娅茹也停了手,正襟危坐。 千期月完全不惊讶,淡定的接过莲堂递过来的红酒,抿了唇笑道:“许久不见了各位。”站在中间的一位男子并不拘束,看到千期月的笑容之后一屁股坐下来,自顾自的开了一听酒,二氧化碳冲出瓶口,发出不算小的声音,他朝千期月举杯:“期月好啊。”莲湖,莲堂的哥哥,性格火爆直接,算是比较好相处的人了。千期月对他的印象也不错,冲他点点头后招呼大家:“我也是刚刚来,大家都是熟人,都坐吧。” 大家都是豪爽的人,听了这话也都不拘礼,都向沙发走去。一时间,长条的沙发明显有些挤,千期月看了一眼表情放松下来的众人,轻轻笑了笑,起身,再一屁股坐到了厚厚的地毯上,动作干脆,完全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矫揉造作,反倒多了一丝英气。莲湖啜一口酒:“期月倒是越来越豪放了。”千期月白他一眼:“你需要我在你们面前装?” “这不是取决于你吗?”沙发的边缘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齐义。他和千期月似乎有过节,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过节,他们知道的只是这个平时温和的男人在看到千期月的时候总会带着莫名的敌意。齐义拥有一张清秀的脸,虽然没有一般男人该有的英朗线条,但却多了一丝柔弱和安然。此人外表温良,内里腹黑,卖得了小萌也下得去狠手,这也是为什么叶帆选他做暗火军师的原因。这样的人,不出毒计实在不符合他的气质。 千期月并不想跟他计较,毕竟是要一起守护暗火半个月的人,现在不适合闹翻。她没有应答齐义的话,站起身去吧台那边抱了一件啤酒过来,拿出一听,从茶几边缘滑给沙发边缘的齐义:“喝。”齐义冷哼一声,接过酒,也不说话,开了就喝。剩下的两个人看这架势都没说话,千期月看她们表情僵硬,笑笑,也给她们递了酒:“很久不见,云繁,云霜。”两个女子看着眼前这巧笑倩兮的人,知道她没介意,也拿了酒,冲她温和一笑:“欢迎回来,期月。”千期月点头,旁边的叶梨等一众人也自行取了酒,对她说:“欢迎回来。”仰头,喝酒。 莲湖看着面色绯红的千期月,沉默一会问:“叶帆都告诉你了吗?关于现在的后街。”千期月摇头,晃着酒杯:“他只说了大概,你们再跟我说说吧。”后街的情况她也只是有所耳闻,因为有叶帆在,她并没有过多调查,所以并不见得有多清楚。她只知道后街这边有人挑事,还闹得挺凶,说是要收拾整条街上的店铺什么的。 莲湖听千期月这么说,点点头:“嗯,消息是这么传的,估计还有几天就要打到这里了。这几天大家神经都比较紧绷,所以……”千期月知道他在为齐义解释,也没揭穿,只是轻轻点个头表示知道了。“咱这里是后街中段,那批人经过街口到现在都没有受到阻碍么?”莲湖摇摇头:“这里虽然是后街,但是那些生意人哪个不是人精,又怎么会和他们硬碰硬?” 千期月抿唇:这样的话就有些不好办了,被入侵的毕竟是整条街,要是大家都不团结,这架还打什么啊?直接认输算了。这也难怪大家都为难了。千期月问:“叶帆是什么意思?”云霜答道:“那家伙直爽得很,听到消息的时候直接就问我们骨头松了没。”这回复简单粗暴到无以复加,果然是他的风格。想到穆逸一脸娇羞的样子,千期月为他暗暗吸了口气。诶,果然受就是受啊。 意识到自己思绪飘得太远了,千期月忙轻咳一声,又问:“那,你们大家是什么意思呢?”云繁和云霜都不是婉约的人,意思也很是明确:“打,怎么不打,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没必要跟乌龟似的缩头缩尾。”挑眉看向莲湖,他点点头,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转向齐义,后者抛给她两颗卫生球:“舆论。”千期月也不笨,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统一了民心接下来的就是部署了。“阿梨,现在本部有多少人?”被点到名的叶梨放下酒罐子,正色:“人手是肯定够的,这点不用担心。我之前观察过那群人的战斗力,并没有什么突出的人才。”千期月提醒:“不要轻敌。”叶梨吐吐舌头说了声是。旁边的顾岸也开了口:“需要我帮忙吗?”千期月向叶梨投过去一个问询的眼神,看她点头之后,心里放下了,说:“欢迎,谢谢。”顾岸见她这么客气,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就不开口了。 等千期月走出暗火都已经过了午夜了,她喝了酒又不能开车,本想找代驾后街又实在太乱,叹口气准备打车,遇到了跟出来的叶梨和顾岸:“期月姐姐,让我们送你回去吧。”千期月看向两人:“你们?”“难不成你要自己开车啊?你今天可是喝了不少哦。”千期月摸摸鼻子,看着两人一脸的调侃,无奈之下,把钥匙递给叶梨,叶梨转身就把钥匙都给了顾岸。看着两人的互动,千期月装作已经醉了的样子,叹道:“真是怕了你们了,走吧。” 顾岸的车技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千期月看来是如此。她坐在后位上,看见昏黄的路灯轻柔的扫过前排两人的侧脸,为他们精致的面庞镀上一层美好的光晕,突然就有了两夫妻和即视感,千期月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阴郁和落寞:曾经,她也和某个人有过路灯下的相伴,只是斯人已去,空留自己而已。那段时光,算是她一生里最难忘记的风景了吧。 “你们两个,还真般配呢。”被认为已经醉酒了的千期月开口,倒吓了叶梨一跳。她转头看见千期月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许是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她复又回头,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顾岸,后者偏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梨儿叫你期月姐姐,我能这么叫么?”千期月听他这么答,心知自己看对了,勾唇一笑道:“你决定就好,对于称呼我一向是无所谓的。”顾岸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送完千期月,也看着叶梨回了家,顾岸拨通了一个电话:“这件事,你有把握吗?我不想伤害梨儿。”对面的似乎是个男子,声音很是清冽:“没事的,我保证。”顾岸轻哼一声,挂了电话。 第四章 打一架①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宿醉让千期月醒来的时候头脑发昏,头重脚轻。本来她都不想起床的,可惜的是铃声响得太张狂,锲而不舍的响了一遍又一遍,她被吵得实在没办法,只能伸手在床头柜上划拉,摸到手机的时候她的酒已经醒了一半,抬眸看向屏幕,是穆逸。她很悠闲的挂了电话,看了时间,有条不紊的走向浴室开始洗漱。 她才刚刚洗完脸,穆逸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这次她倒是没有犹豫,按下接听键,音调平缓:“扰人清梦可不道德。”电话那头的穆逸正和叶帆一起在打车去机场的路上,听到千期月声音平稳,没有宿醉之后那种软绵绵,放下了心。脾气好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很温柔。他叮嘱她道:“我今天帮你请了假,你在家好好休息吧。”千期月刷牙的手停了一下以便让自己口齿清晰一点:“不用了,今天你不在,部里有很多事要做。” 穆逸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被叶帆抢了白:“期月,昨晚上和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千期月翻个白眼:“昨晚是你自己丢下我们就走的,现在还好意思问这个?”叶帆在那边紧了紧牵住穆逸的手,干笑两声回道:“你肯定可以,人家可是很相信你的。”千期月不用闭眼就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个男人摸耳朵的样子,摇摇头,提起包,边走向玄关边答:“行了,我知道了。还有事没?”叶帆刚刚应了一声“没”,千期月就干脆果断的挂了电话。 开车进了公司,如她所料的很乱,但也比什么都没人做的情况好一些:大家都各司其职,看不出有多慌乱,只是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就是了。轻轻挑眉,千期月踩着七厘米高的白色圆口高跟鞋,一条九分卡其休闲裤,搭上荷叶领淡粉长袖衫,看起来干练十足,盘起来的头发为她的强大气场更是添砖加瓦。办公室里的人看着不施粉黛,面无表情的千期月淡定如往常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突然心里就有了些许安定。毕竟广告部除了执行长,也就是她这个总监说得起话了。 千期月进了办公室,却看见了一个不在她意料之中的人:市场部经理柳俞。广告部虽然和市场部同属一个公司但两个部门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千期月倒也没想多,只当他是来送广告部上个季度的业绩报告的。事实上她也猜对了,柳俞的确是来送报表的,但是他也给千期月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即将要负责带一个新人。可是,对于空降的人,她向来没好感,特别还是被公司同事介绍的人。 她瞥了柳俞一眼,答他:“我不要。”柳俞挑眉:早就知道广告部的创意总监脾气火爆直接,但这么直接的拒绝人真的好吗?但是这直接的性子,他喜欢。千期月没有那么好的精神跟他寒暄,特别还是宿醉之后,索性直接下逐客令了:“人我不要,柳经理你先回去吧。”柳俞见她脸色不是太好,以为她不舒服,为了不唐突佳人,他很听话的离开了。千期月望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楼琳一推门进来就看见千期月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在白纸上写写画画的认真场景,不由得感叹自家的boss就是比一般人靠谱。被打量的千期月头也没抬,开口就问:“什么事?”楼琳拿着一个小小的U盘走近:“总监,这是楼下保安让我叫给你的。说是你一个老熟人送的。”千期月扫一眼被放到红木桌子上的U盘,眉头轻皱:她不记得她身边有人会用这种样式老气的U盘。“我知道了,谢谢。”千期月拿过U盘,抬起头冲楼琳笑笑,楼琳点点头出去了。 很疑惑的打开U盘,只发现了一个文档,文档里只有一句话:欢迎回来,千期。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看得千期月胆寒:千期,是她当时和叶帆一起创立暗火时的名字。看来今晚会遇故交啊,千期月嘲讽的一笑,收起心里有些混乱的情绪,继续埋首面前摊开的A4纸。 毕竟是宿醉过的人,饶是千期月这种对酒精丝毫不过敏的人也还是会觉得难受。看完柳俞送来的报表,又画完两章设计图纸之后,千期月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暗暗埋怨了那群灌她酒的家伙一顿,果断的趴桌上睡着了。 她这边累得睡着,叶梨那边可就没这么轻松了。暗火大门紧闭,门内却是灯火通明,不算小的大厅在几百号人面前终究是占了下风。看着乌泱乌泱一大片的黑色头颅,叶梨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兴奋:“这架,各位愿意打吗?不愿意的提出来,我绝对不会怪他。”云霜一直是她们两姐妹里爽快的那一个,有什么说什么,不隐瞒也不躲藏,当下更是直接的问出了这句话。 她问话的时候眼里闪着许久不见的名为兴奋的光芒,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夺目绚烂。暗火这块地,是当初大家一起提着开山刀,一米一米地从卧虎藏龙的后街里硬生生开辟出来的,当时他们可是震慑了整条街的存在。如今暗火也已经成立好几年了,后街上需要他们的事也不多,闲下来的大家几乎都去了各种类型的武术馆:没办法,闲不住。现在好不容易听到有事干了,沉寂了这许久的人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有事做谁不愿意啊。”下面的人群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有架打还能维护整条街的安宁,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愿意的。没办法,男人天生的暴力因子和保护主义不可逆。一人响应,百人赞同。厅里陆陆续续的想起人们的议论声,仔细一听都是讨论到时候要采取什么战术的,没有一个人退缩,没有一个人软弱。坐在高位上的叶梨很开心,他旁边的顾岸,云繁云霜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是暗火。 千期月也不知道犯了哪路睡神,一天之内连睡两觉都被吵醒,第一次是穆逸,打过来是为了关心她,怕她出事,她忍了,这第二次打过来的是叶梨,她很想不接:这大下午的,不至于这么快就开架吧?她转头不理往常自我感觉美妙得好像一阵风的铃声,继续睡。可是叶梨似乎继承了叶某人的执着,一直打一直打。千期月实在是受不了了,滑开手机,咬牙切齿:“扰人清梦不道德!” 那边的叶梨眨眼,心知自己打扰了千期月补觉,但还是不怕死的对着有起床气的千期月问了一句:“期月姐姐,晚上开打,你不热身的吗?现在已经五点半了。”千期月唤醒电脑,看了看时间,点头道:“我知道了,一会就过来,让大家六点集合。”挂掉电话前,叶梨隐约听见了磨牙的声音。 第五章 打一架②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千期月很是冒火。这一天之内被叶家兄妹吵醒两次,心里烦躁着呢。 抬起左手,钻石切割的纯白色表盘上清楚的显示着现在的时间:17:40。她伸了个懒腰,拿起桌边的皮质黑色挎包,推门出去了:“楼琳,我今天有点事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楼琳站起来看了一眼正疾步往外走的千期月,虽然有些奇怪她为什么早退,但也很乖巧的应下来,看着她出了公司,走近电梯。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千期月早上来得比较晚,自然找不到合适的停车位。走进灯光昏暗的地下车库,千期月眯起眼努力的辨认着自己的车。可惜的是,灯安在车库的入口处,到达这里的光线实在是有限,她只是找车就花了将近十分钟。好不容易找到了,可是却不能用:有两个车胎,爆掉了。呃,好吧,今天确实有点倒霉。千期月默默叹口气。 可是都已经跟大家说了六点集合,迟到本来就不是好事,迟到得越久对她就越不利,毕竟她刚刚回来。摇摇头,她只得站起身给维修行打电话,叫来熟悉的维修人员修车,自己则是离开车库走出公司出去打车。 她的背影在越来越明亮的灯光下显得纤细无比,她身后的黑暗里走出一个身形修长的人,他看她的眼神炽热,仿佛她是这世界上他唯一的礼物。背后热烈得仿佛要烧起来的视线让千期月目光流转,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好不容易打到车,又回家换了一套衣服,等千期月赶到暗火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二十八分了。她一身黑的从计程车里走出来,画挑起来的眼线,恰到好处的的烟熏妆让她整个人都英气十足又不失妩媚。后街的情况并不好,依旧随处可见的霓虹灯不知死活的闪烁着欢快,但开门营业的店铺却是人丁稀少。她一路进来,眉头皱得更紧: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借助舆论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硬来了。 暗火并没有如临大敌般的闭门谢客,一如往常的开了门,酒保和气的对着人们迎来送往,吧台里的调酒师也很有自信的在调着酒,柔缓的音乐响彻在大厅里,昏暗迷离的灯光映照着形形**的人或悲伤或欢乐的脸庞,看起来一派的歌舞升平。 千期月挑眉,扯了扯身上的短夹克,走进莲堂。她今天穿的很不符合她平常成熟知性的职场女神范,黑色的皮衣皮裤不仅衬出她的纤细柔弱,更令她的气场突变为一把黑色的长剑,虽然纤巧但是力量无穷。她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有多强所以不惧怕,但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他们的尊重,她翻出了这套压箱底的装备,还特意换上了高帮运动鞋。当然,也不乏她是很就没打架了,有些怀念那种感觉。 希望不要失望才好,自己可是这么认真的。 莲堂里人挺多,但都是熟悉的面孔:叶梨顾岸,云繁云霜,莲湖莲堂,以及齐义和另一个金丝眼睛男,看起来很瘦弱的样子。男子一身白大褂,身边还放着一个铝合金的金属盒子。“期月,这个是庄臣,医生。”千期月冲他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过头问叶梨:“怎么样了?”叶梨冲她点头:“没事的,大家已经准备好了,士气高昂着呢。”千期月点头,云霜看了她一眼打趣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这么严肃。”千期月耸肩:“只是很久没穿了而已。” 莲湖倒是没说什么,直接丢了瓶鸡尾酒过去:“喝点?”千期月险险的接过朝自己飞来的酒瓶子,白了他一眼:“谋杀吗这是?”莲湖耸肩,不发一言。大家也各自拿起酒瓶喝了起来,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昭示着恶战的到来。 大概八点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响夹杂着玻璃破碎成渣的声音,警觉的众人下意识的丢下酒瓶,转身就出了门。门外已经是一片狼藉,人们惊叫着四处逃窜,迷离的灯光下一切都变得不真实。随着他们一行人的到来,一群穿得和乌鸦一般的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警慎的团聚在一起,眼光里仿佛藏着一头狼。 千期月冷眼和他们对视,完全无视了他们眼里的凶光。她的目光淡然而悠远,像是火山口上最平静的湖,看不出一丝慌乱的同时又让人心慌不已。他们一行人很安静的站在吧台处,环抱着胸,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目光无波。 看店里的人都退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千期月才淡淡开口:“各位这是干什么?”虽然答案显而易见,但她就是问出来了,只要他们敢回答,她就敢坐实他们强闯民居的罪证。“开店的难道害怕顾客上门?”那边一个似乎是领头的人朗声应到。他们都穿得一身黑,再加上灯光的昏暗,看不清脸也不是她的错。 齐义开口:“要是来做客的我们倒是欢迎,只是看阁下这架势我们实在不知道是该以礼相待还是刀剑相向。”他说的也没错,刚刚说话的人手里就拿着一根钢管,他身后的人拿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听了齐义这么说,那人也不再推阻,笑一声问道:“你们真的不知道后街最近为什么会这么乱吗?”千期月挑眉,抬手,原本闭着的大门打开了,凉爽的风吹进来,驱散了大厅里浓重的酒味。 “既然如此,就出去谈吧。这里地方小,容不下。”丢出一句话,千期月从背后摸出一根钢棍,率先朝门外走去,跟在后面的众人见她走出去,也从暗处现身跟着她上前。黑衣人那边顿了顿,也跟着往外走。这个女人倒是不错,不慌不忙,沉着冷静。怪不得有人会给她那么高的评价,还嘱咐不到必不得已不能伤了她。 暗火外面很宽敞,原本是为了放植物和停车用的,如今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地方也就空出来了。看着开阔的地形和对方明显比自己多的人数,黑衣人那边有人皱眉:“你们这样不是以多欺少吗?”千期月最先出来也就站在最前,夜风把这句话扩展的很远,连带着气势有些下降。她勾起唇角:“如果我没记错,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吧。”语句里明显的嘲讽听得暗火的人心里痛快却让黑衣人那边窃窃私语。 “行了,这架打不打?我还要回家。”千期月有些烦躁,今天诸事不顺她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那边沉默,千期月却是没了耐心:“上。”号令一出,后方众人都极快的活动起来,各自找好目标逐一击破。千期月看着大家一脸轻松的样子,她也没有了要出手的打算,谁说这些人很强的? 江湖打架,一般都拼装备,装备差不多或者差太多就拼狠劲谁下得去手谁就是赢家。对方的人里似乎还真的有几个下得去手的,看见千期月一个人站在门口很悠闲的样子,竟然朝她丢棒子!她一甩手挡开,目光锐利。能注意到她在这角落里的人倒也不算弱了,值得和她打一架。 恍神间,有两个人朝她奔来,手里都拿着短刀。千期月心里一紧,赶紧瞥了眼场上的局势:对方已经节节败退了,他俩却专门朝她而来。感觉不对,但又解释不出来。两道金属特有的白光在她眼前闪过。她收回视线,专心的对付他们。钢管贴过刀刃,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细微声响。 黑衣人很有战略意识,互相合作得很好,一时间也没有破绽,倒是千期月应付得越发吃力。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她要防着利刃又很久没有打过架,不久就落了下风。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因剧烈运动有了红晕。一个恍惚间,一把刀已经向她横砍过来。 “小心!”就在千期月已经脱力的时候,一个满是惊慌的声音响起在她耳边。鬼使神差的,她向左一歪身子,刀刃刺向她的右边肩胛骨,血流出来,但看不见。莲湖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势,连忙抽身向她跑来。一个比他更接近千期月的身影突然自黑暗中窜出,手法极快的夺过那把还染着血的刀。利落的几个转身,千期月面前倒下了两具尸体。 莲湖跑过来的时候那人正守在千期月身边,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他脸色很苍白,抿起的嘴显示出他的慌乱异常。抬头看过去,那边也已经结束了,黑衣人死的不多伤的不少,此刻正慢慢的退出后街。叶梨他们也没去追,直直的向她跑过来:“怎么样了?”千期月扯扯嘴角,打量了他们一番才说:“死不了。” 第六章 打一架③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千期月面色平静无波:“我自己跟你哥说。”叶梨点头表示没有异议。有人已经回了暗火提了药箱出来了——是庄臣。看着白大褂在风里飞舞,千期月看了眼莲湖,后者回她一个妖娆无比的笑容:“就说了他一定会有用的嘛。看我多能干。”大家默默翻白眼:现在不是邀功的时候好吧。 庄臣带来的纱布倒是够多,把千期月缠个好几圈也没问题。但是他没有这个机会,刚刚止住了血救护车就闪着红蓝相间的灯开过来了。庄臣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千期月上车之后提出了要随车。急救大夫看了看他给千期月处理的伤口,点了点头,叶梨一行人则是自己驱车跟在救护车后面进了医院。一路的风驰电掣让每个人心里都是一紧。 手术室的门口,一行俊男美女正满目焦灼的等在那里,手术室的红灯亮着,妖娆的色彩在纯白墙壁的映衬下显得那么危险。来来往往的病人和护士都对他们很好奇但没人敢靠近。叶梨一行人刚刚从“战场”上回来,身上带了些许的血腥气,加上每个人的脸都如雕刻一般没有表情,更是不敢来了。 叶梨招呼着大家坐下,一边在每个人的身上搜寻:刀棒无眼,不知道伤到了谁,反正这里是医院,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早就诊不是。环望一圈,大家除了表情严肃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你怎么跟过来了?”是那个救了千期月的男人。 这时候的他一脸的疲惫,清秀的轮廓,脸色却是如纸般苍白。莲湖记得之前是见过他的。那时候的他比现在可精神多了,一双狐狸眼嵌在他的脸上并不显得诡计多端,反而多了份柔弱书生的范。可是他记得,那次见他,是在千期月的公司。“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莲湖想到他有可能是千期月工作上的熟人,心里有些警惕。 男人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笑了笑没说话。旁边的云霜问:“莲湖你认识他?”莲湖不无遗憾的摇头:“不算熟。之前去期月公司找她的时候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莲湖的记忆一向不错。顾岸在一边听着,皱着眉打圆场:“今日先生救了期月我们很感激,你也还是去看看医生吧,你的脸色很不好。”男人看了看顾岸,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着。默了片刻,他站起来:“好。我一会就回来。” 他转身离去,黑色紧身衣包裹下什么都看不出来,顾岸暗暗的摇了摇头,心里泛起一阵苦涩。男人虽然厉害,但他不是没看到他冲向千期月的时候被狠狠地打了一闷棍。出神的想着什么的顾岸没有注意到叶梨扯他衣角的动作,直到她出声唤他他才回神:“小梨,怎么了?”叶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没什么。” 骨科医生办公室门口。“脱臼了。”白发苍苍的老医生在男人的右手臂上一摸就知道是被外力打错位的。男人挑眉:还以为多严重呢,也不过如此。“麻烦您帮我接上吧。”面对老者,他显然很耐心。老者站到他身边:“忍着点。”他点头,心里想着的却是赶快回到手术室门口。 短暂而剧烈的疼痛过后,男人站了起来:“谢谢您。”点个头,他向手术室方向疾步走去。八点多的医院人挺多的。男人经过一条走廊的时候,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手腕朝角落里拖去。男人看清来人,也没有反抗。似乎是知道男人右手上有伤,抓住他的人并没有多用力。 “你的伤,医生怎么说?”到了人烟稀少的安全出口,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转头,赫然是刚刚守在手术室门口的顾岸。他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和责备。男人很少见到这样紧张他的顾岸。摇摇头,他声音干净,像是世上最清澈的泉水,不掺一丝杂质:“我没事,脱臼而已。” “千期月对你就那么重要吗?她值得你这样吗?”一向以温和形象示人的顾岸有些上火,想到自己的好友因为千期月而受伤他就觉得不可思议。自从十三岁之后,他从来没让自己受过一点伤,哪怕是小伤口都没有过,这次居然为了千期月整得胳膊脱臼,有点过了。男人轻咳一声提醒顾岸注意自己的形象后并没有在意他的怒火,反而问道:“她怎么样了?” 顾岸愣了一下,握紧拳头抑制住要招呼他一拳的冲动,声音闷闷的回道:“她没事了,失血有点多所以还睡着。”男人点了点头,冲顾岸笑出一个安慰的弧度:“我没事的,别担心。”话毕,拍了拍顾岸的肩膀向手术室走去。“喂,她不在那里,在普通病房。”顾岸终究还是拗不过他,低低喊着跟上前面那个黑色身影。 35号病床上,千期月脸色有些苍白的睡着,叶梨打来水替她卸了妆,又和云繁云霜一起帮她换上了病号服。过程中千期月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即使是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叹口气,莲湖和莲堂被遣回去照管暗火了,云繁云霜则带着人去收拾残局,连齐义和庄臣都回去了,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顾岸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睡得安祥的千期月,叶梨想起五年前的暗火。当时她和叶帆只是这条街上两个默默无名的混混,虽然有几个处得来的哥们,但毕竟人数不多。大家都以抢劫和敲诈为生,直到遇到千期尧。那个时候的千期尧也不是个善茬,人前虽然是个乖乖的大学生,家底也不错,但是没人知道那个人打起架来竟是无人敢挡!也就是他们抢劫千期尧失败反而和他成了好友的时候,一伙年轻人定下了要在后街有自己店铺的目标,并为之不断开疆拓土,才有了今天的暗火。 刚刚抢完地盘,千期尧就被家里安排去了德国留学,出于无奈,千期尧把自己的妹妹千期月卷了进来。她以自己的方法在最短的时间里替暗火打下了最好的群众基础,还有了分店,并亲自培养了一批管理人才。尽管当时她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暗火上下对千期尧兄妹不只是服从那么简单,特别是和他们共事过的人,个个都是心服口服。 也正因为如此,千期月的归属问题成了叶帆和叶梨目前担心的问题,也算是他们接过最难办的任务:千期尧在出国的时候郑重的把千期月的另一半问题交给了他们,还逼他们保证完成任务。他们纵是无奈也还是要办。虽然说这是千期月自己的事情,可是千期尧以暗火相逼,他们怎么可能不投降? 叶梨刚刚叹完一口气,那边顾岸就带着男人进来了:“小梨。”叶梨转头一看,见是顾岸,刚放下心又看到了旁边的男人,她疑惑:“你怎么又回来了?回去休息吧。”男人摇头,在病床边上稳稳的坐了下来。顾岸见状,扶着叶梨精致的锁骨说:“折腾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晚上我和他一起守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叶梨有些犹豫:“为什么要留他下来?”顾岸抱着她:“他救了期月,说是想看到她醒来。我们总不能连这个都不满足吧?他好歹是期月的救命恩人,既然他救了她,自然不会对她差的。” 叶梨半信半疑,却也抵不住顾岸的温言细语,终究是点头答应了,但是不要顾岸送她,怕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会出事。顾岸只得把她送到医院门口,看着她上了计程车才折返回来。刚踏进病房,他就看见男人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握着千期月的手。 顾岸摇头叹气,默默拿了一边的毯子给男人盖上。收拾完一切,病房里静得可怕。顾岸看着睡颜安祥的两个人,长叹一声:“杨嘉画,你这样是要干什么啊……” 第七章 同意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叶梨回到家收拾完毕之后已经过了十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解决得很快,但她心里总感觉不对,对于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她心里更是没底。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要给叶帆打电话。毕竟千期月是他们的朋友,没道理她变成现在这样而他们无动于衷。 叶帆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穆逸一起在马路牙子上散步呢。“喂?”接起电话,叶帆有些奇怪。要是事情结束了的话,打电话来的应该是千期月而不会是自家妹妹的,看看来电显示,是出问题了吗?“哥,期月姐姐右手受伤了。”那边的叶梨声音听起来虽然很平静,但是她的表情绝对不好看。叶帆顿了顿,有些诧异:“她的身手……怎么会?严重吗?”叶梨摇摇头,说:“已经没事了。” 叶帆恩了一声,又问:“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叶梨听他问起这个,稍微提起精神:“都还好。他们实力不见得多好,我们这边并没大事,暗火的损失也不严重,收拾一下不会影响营业。”叶帆还是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叶梨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一定还有什么事是能让她这么奇怪的,可是她不说。叶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终是没有把男人的事跟叶帆说,只说让他们尽快回来就挂了电话。 穆逸看着有些茫然的恋人,拍拍他的肩膀问:“千期月出什么事了么?看你一脸担心的样子。”老实说,穆逸并不是很了解千期月和叶帆的关系,只知道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而且很熟络,熟络得不像一般的朋友。叶帆从对千期月的担心中回神,转头就看见自家恋人委屈困惑的目光,他揽过他,抱在怀里:“嗯。刚刚的那一架把她打到医院去了。”穆逸对于给他和叶帆牵线的千期月也很和气,听他这么说,他也有点担心:“受伤了?没事吧?” 叶帆看着穆逸有些惊慌的脸,黑框眼镜挂在白皙高挺的鼻梁上,一双眼睛写着明明白白的关心,他忽然有些不开心:“要是我有一天受伤了,你会不会也这么担心啊?”穆逸愕然,顿了一顿之后笑了起来。叶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伸长手臂勾在穆逸修长的脖子上,一个用力就把他拉到眼前,用力的吻了下去。穆逸闭眼之前忽然就想是不是不该点火…… 到底还是在外面,叶帆并没有太放肆。长长的一吻之后他放开了穆逸,只把手搭在穆逸的腰上。“那个……要不我们回去吧。”穆逸喘匀了气,等脸上的潮红褪下去了一些说。叶帆明白他什么意思。现在千期月受伤了,不回去的话叶梨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即使有顾岸一干人等,他们都不放心。他们俩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也见过不少人了,不可能看不出来顾岸有事瞒着叶梨,即使她是他的女朋友。 “这样的话,我们要早点跟你父母说了。他们要是不接受的话……”叶帆也知道这个时候该回去,只是该办的事不能不办完,要是他们这么突兀的跟穆逸父母摊牌,他们会怎样?穆逸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是并没有太在意。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情,他不想被别人左右,哪怕他们是他的父母。 “不怕,他们至多也就是发脾气而已。就看他们想要两个儿子还是断子绝孙了。”穆逸的话说得坚决,也把叶帆心里的不安降低了几分。他当然怕穆逸的父母不承认他,但他更怕眼前的人痛苦万分。他们的爱情,本来就不是能为世人所接受的。可是,既然穆逸不怕,他还在怕什么?“小逸……”昏黄路灯下,两个修长的身影抱在一起。 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只要感觉对了就行了的。在没遇到对方之前,两个人都是直男,也没说过要把自己掰弯,见了对方之后,才知道所谓爱情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并不是一定只能在男女之间才能有爱情的,那种感觉来了,没谁挡得住。 穆逸说的是真心话。即使他爹妈反对,他也绝对不会放开叶帆的手。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叶帆的,只知道当时他来找他说喜欢他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睛血红,似乎藏着最广阔的悲伤,他望向他的眼睛,在那里找到了他觉得他所能找到的最好的避风港,即使那双眼睛通红一片。 那个时候的他,打定主意的认为他一定不会接受他的吧,所以眼眶红得像兔子一般。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穆逸看见了最真实的叶帆,被他保有的最纯粹的眼神击败,瞬间溃逃,只能举手投降。世人总是不喜欢异类的,但是他们从来没在乎过,就算偶尔遇到有人对他们的亲昵举动指指点点,他们也从来都是昂首阔步,手牵着手从他们面前走过。 伤风败俗怎么样,断子绝孙又如何?人生如此短暂,为什么不能找个心爱的人安心地过日子?道德伦常,从来都不是衡量感情的唯一标准,他们在一起,不需要任何人在乎,也不用任何人祝福。 抱着穆逸的叶帆想起当时他们跟千期月说出柜了的时候,千期月很郑重地朝他们伸出手,给了他们最热情的拥抱,然后笑着说:“我永远祝福你们。”那个时候的千期月刚刚和他们认识不久,但是却对他们有绝对的信心。穆逸曾经问她为什么会选择祝福他们。当时她反问他:“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喜欢同性恋吗?”穆逸摇头,他实在是没想通为什么人们会对同性恋抱有这么大的歧视,这是很让他们郁闷的一点,也是很多人都很郁闷的一点吧。 “因为嫉妒。”千期月当时是这么说的。他记得她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嫉妒有人找到了比自己找到的还要好的幸福,所以嫉妒。没有人不会嫉妒旁人,对于幸福这种东西,人们一向认真也一向严苛。”千期月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很是悲伤,只是没人察觉。 “我们回去吧,明天跟他们说清楚。”怀里的穆逸抱着叶帆,声音有些闷,却是绝对的坚定不移。叶帆收紧手臂,让低着头的穆逸更靠近自己:“好。”两个人牵着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路沉默着回到了穆逸的家。 翌日,穆逸家。早上八点,穆家人已经悉数起了床,穆逸没有表情的站在客房门口看着穿好西装正在打领结的叶帆。以叶帆的身份和性格来说,需要他出席的正式场合并不多他平时懒散惯了,一向都穿的是休闲装,自然打领结对他来说就成了一大障碍。他似乎很是吃力,修长的手指在那条细带子之间上下翻飞多次依旧没有成功。但是他并没有不耐,相反一次比一次认真。他,应该很重视这次的谈话吧?也因此,比他还紧张吧。 看着平常嬉皮笑脸的恋人脸色纠结的对付着那条小小的淡蓝领带,穆逸实在没有办法,朝他大步走去。“这么久了还是没学会吗?”穆逸伸手从叶帆的脖子上捞过那条领带,声调微扬,很明显的调侃。叶帆倒没有理会这个,把手一伸搂住穆逸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身上,低低说:“我怕你会很紧张。”穆逸手一抖,轻咳一声说:“你在啊。”叶帆眼睛睁大,心里决心更盛 外面传来穆母叫吃早餐的声音,穆逸和叶帆对视一眼,叶帆对他安慰的一笑,牵起他的手:“走吧。”手上的力度加重,穆逸明白叶帆的心思,回握他一下,笑得温良。 走出房间,穆母正想跟叶帆打招呼,抬眼就看见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穆母眨眨眼,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什么都没说。穆父进厨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愤隐隐有些不对。空气凝滞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让几人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穆逸心里特别没底,叶帆抓着他的手温柔的握了握。“伯父伯母,我有点事想跟二位商量……”手上的力度很温暖,穆逸一瞬间感觉到他们的未来正在向他们蓄势待发。 穆父很和蔼的让叶帆说下去。叶帆清清嗓子:“你们能不能,把你们的儿子交给我?”叶帆问得很小心,谨慎的脸色让穆逸想起了他跟他告白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把他视作珍宝,害怕伤了他又怕他不开心,那么的谨慎,完全不适合他这么一个活得恣意的男人。穆父的反应很淡定,因为他还没反应过来。穆母脸色变了几遍,最终问出一句:“你能给他什么?”叶帆傻眼,他没想到穆母会接受他们。穆逸这时候说:“我没事的。”穆母声音陡然拔高:“没问你!” 叶帆仔细思索了一下,面色更谦卑,声音也更柔和的回复道:“伯母,我能保证在我还在的时间里,守他一世。即使没有那些世俗的婚礼,我还是能保证他不会过得比现在差。”穆母沉默,这是穆父反应过来了,想到刚刚的对话,他看向被穆母一句话堵死的穆逸:“你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他?想过一辈子都不能拥有平常人的权利吗?”穆逸似乎也勇敢了起来,他举起叶帆还握着他的手:“我做好准备了。” 穆父叹息一声,只说了一句:“你们走吧。”穆母皱眉,穆逸起身,拉起叶帆鞠躬道:“我公司里还有些事,以后再来给你们二老请罪。”转身拉着叶帆的手就进了客房,片刻之后收拾起两只行李箱再向两位老人鞠躬之后,不发一言就出门了。 去机场的路上,叶帆终于从震惊中回神,找回自己声音有些发抖的说:“我们这么早回去干嘛?”穆逸看他一眼:“昨晚挂了叶梨电话之后你就一直心神不宁,再不回去的话你不得煎熬到死啊。”叶帆有些感动的看着他,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绪波动被恋人看得一清二楚。两人对视,眼里满满的全是温暖。 铃声突兀的响起,叶帆放下勾在穆逸下巴上的右手,拿出手机一看,是千期月。穆逸瞥一眼手机屏幕:“……壁纸的事我以后再跟你算,现在先接电话吧……” 第八章 初见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期月,你没事吧?”叶帆看了眼穆逸,有些担心的说出口。“我还好,没事”千期月的脸色很苍白但是很平和,她身边坐着顾岸和叶梨,以及杨嘉画。千期月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顾岸和杨嘉画站在她面前。她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叶梨去给她张罗吃的了,并不在病房里。只是,对于杨嘉画她完全没印象。“你是?”千期月问话的时候满眼迷茫,杨嘉画笑得很是灿烂,掩住心里突然的不舒服:“你好,我是杨嘉画。”千期月虽然很好奇,但也没忘了给叶帆打电话汇报情况。 叶帆和穆逸一起从计程车下来,拿了行礼朝候机大厅走去,一边举着电话听千期月的情况汇报。等到那边说完了,叶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说:“我们已经在机场了,估计还有几个小时就回来了。你安心的在医院养着,我们回来了去找你。”耳边传来机械女声播报航班号的声音,叶帆匆匆挂了电话,找到去领预约票的穆逸,两人带着行礼,过完安检,登上了回程。 那边飞机起飞,这边病房对峙。千期月看着回来笑得一脸灿烂的叶梨,笑了笑:“就算我需要食物,你也没必要把我当猪养啊,这么多东西,吃死我啊?”叶梨本来有些担心的脸看到千期月还有心情调笑也放松了下来。“你爱吃不吃,这里又不只有你一个人。”她也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旁边顾岸和杨嘉画互相看着,隐隐有脉脉传情的样子,坐在床上的千期月看见二人无声的互动,眉头皱了起来而不自知。 杨嘉画长得很是清秀,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是安心,一双眼睛沉静如海,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样子让人猜不透深浅但也易生好奇。千期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他有种怜惜的感觉,看到他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心里有种想把他一把搂在怀里的冲动。 隐隐的熟悉感杨嘉画也感受到了。意识到有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杨嘉画抬头看去,千期月正皱着眉头看他,脸上困惑和纠结交织。他心里一跳: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对他露出这种疏离而淡漠的表情,以前的千期月对他,从来就没有淡漠过,他又何曾让她觉得疏离过?没关系的,杨嘉画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着。以前是他有负于她,今世补偿回来就好,只要她还对他有信心就好,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好。 恍惚间,顾岸拉了拉杨嘉画的衣角,示意他看着千期月。千期月看他刚刚回神,一股呆萌的样子,不由得一笑:“谢谢你救了我。”看来叶梨已经跟她讲了事情的经过了。杨嘉画伸出右手,一脸的温暖和煦:“你没事就好。”千期月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和他握在一起:“阿里噶多。” 千期月说日语一向是被人吐槽的:她平常的嗓音顶多算中音,但是当她说起日语,声调就会不由自主的上扬,活活的给人一种软妹子的即视感。她之所以会这么跟杨嘉画说话,完全是因为她找不到该说什么了。她并不是一个善于交谈的人,也没有一般女孩子该有的计较和习惯。 她的别扭在杨嘉画看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他从来没听她说过这种略带撒娇意味的话,在他面前她一直都很独立。即使是和他睡在一起,她也鲜少有和他卖萌的时候。时间过去这么久有一个方面她倒是没变:一样的寡言少语。只是以前是因为被家人抛弃,这一世,又是因为什么呢? 杨嘉画他,已经有了前世的记忆,他想起了自己是嘉王世子,千期月是琉璃庄主的时候,那段痛苦和心安交织的岁月,以及烟花三月里那条白得胜雪的三尺白绫。 放开手,千期月跟叶梨说了叶帆即将回来之后,三人一时无话。叶帆已经上飞机两个小时了,叶梨估摸着时间提出了要去接机,千期月点头,叫顾岸陪她去了。叶梨对杨嘉画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到千期月安慰的眼神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出去了。病房里的两个人看着彼此,默默的在心里打分。千期月的眼神扫过杨嘉画的右臂时,眼光一闪:“脱臼了?”杨嘉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很是随意的点了个头。千期月起身向里坐了坐:“把手放上来。” 杨嘉画眼里透着明显的不解,千期月解释:“我给你按摩一下。”杨嘉画抬头看她,发现她脸上有些可疑的红色,他也不扭捏,把右手轻轻的放上床,挥动时的痛感让他咬了咬唇,怕千期月担心,脸上装出坦然。千期月看他一眼,下意识的叹口气,掰过他的右手,轻柔的按压起来,力图以自己的劳动让他舒服一些。杨嘉画看着她小心翼翼又严谨非常的小脸,刹那间,恍如隔世的温暖汹涌袭来。 叶帆和穆逸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上午温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千期月正一丝不苟的给身侧的人按摩,耳边垂下一缕头发,衬出她的脸光洁如玉,旁边的人趴在床边,似乎是睡着了,走近一看才知道是杨嘉画。男子双目紧闭,面色安详。日光射下来,给黑色的他做了一身橘黄的软甲,莫名的贵气。 看到穆逸和叶帆的归来,千期月向他们笑着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着四人坐下,千期月轻声问道:“伯父伯母那边怎么样?”叶帆苦笑一声:“不怎么样,估计二位老人家还没反应过来。”千期月一时无语。穆逸看着旁边睡得正香的某人,想起回来的时候顾岸对他的介绍,一时间起了揶揄千期月的心思:“期月,听说这人不顾危险救了你啊?”千期月点头。 叶帆看她承认得爽快,蓦然想起和千期尧说是嘱托实是赌约的话来,眼睛里闪着狐狸特有的精光:“期月啊,穆逸跟我说了要给你找个司机的事,我看,要不就他了吧。”千期月摇头:“怎么可能?万一人家不愿意呢?万一人家有工作呢?”一连三个问句出口,叶帆却没有丝毫被影响,穆逸也加入战局:“那有什么,我们把工资给他开高点就好了嘛。”千期月举起食指摇了摇:“我从不强人所难。” ————————作者有话说:各位看官看完了冒个泡呗,有啥意见跟千息说说,千息好改正。 第九章 司机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叶帆素来是知道千期月的性子的,看她头摇得坚决就知道这件事只能从杨嘉画那边入手,可是杨嘉画睡得出奇的好,短时间里并没有醒来的迹象。穆逸正在帮叶帆想着怎么攻克千期月之际,他的手机很欢快的振动了起来。他滑开手机一看:是自己秘书打来的。他沉静的接起来:“喂?”一边答话一边给叶帆示意走出门去。 千期月和叶帆相互望了两眼,笑了笑。门外突然走进两个人:顾岸和庄臣。本来顾岸是一个人来的,可是庄臣听说他要来医院,死皮赖脸都要跟来,顾岸很少见庄臣这么积极,带他来自然也抱了看热闹的心态。“期月,好点没?我刚刚去了医生办公室,他一会就来。”顾岸走进来,向叶帆点了点头之后说着。顾岸的声音本来就不低,再加上他并没有刻意的压制,所以整个病房都听见了。杨嘉画显然被影响了,动了动身子之后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看见四个人都看着他,其中一对视线还带了浅浅的笑意。 “睡得还好吗?”千期月笑得很是大方,看见他睡眼惺忪的样子,除去了眼眶下的乌青之后,杨嘉画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眉宇间添了一分英朗。杨嘉画笑得很美好,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仿佛回到了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很好。你好点了没?”杨嘉画问得关心,千期月头也点得干脆。 叶帆默默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看他们暂时没有话说了,才咳一声提升存在感道:“你好,我叫叶帆。”看着伸出来的有些薄茧的右手,杨嘉画抬手回握过去:“你好,我是杨嘉画。”两手相握,杨嘉画感受到叶帆的有力和礼貌,叶帆也感知到了杨嘉画的干净和柔和。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明白的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欣赏,不同的是叶帆的眼睛里还带了些许玩味,这倒是让杨嘉画皱起了眉头,。嘴唇微张,眼神飘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午饭时间到了,千期月把叶帆他们都支出去吃饭了,一个人也没留,只说让叶帆好好招待一下大家,毕竟昨晚上都经过一阵火拼,身为领头人的叶帆怎可能没有表示?叶帆知道千期月说的在理,可是放千期月一个人在医院,他确实不太放心。千期月微笑着抽出旁边柜子的抽屉,里面霍然横着一把水果刀,以及早些时候叶梨带过来的一大堆吃的:“我都不怕,你在怕什么?”叶帆心知自己说服不了她,也不再说什么,点头带着人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杨嘉画转身看着她:“我一会就回来。”千期月摇头:“昨晚辛苦了。就好好的跟着叶帆去吃东西吧。”杨嘉画眼里似乎有什么光芒亮起来,瞬间又暗下去了。点点头,他转身跟在顾岸后面走了出去。千期月看着他漆黑如墨却纤细如竹的背影渐渐离开视线,她直觉的发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像一场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必定有火星一般,她心里有个地方慢慢的钝痛起来,她自己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明白,自从昨晚上遇见了杨嘉画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她从不对只见过一面的人笑得那么没有防备,从来不会跟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用日语说谢谢,更没有可能为一个从来没有交集的人按摩,即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做不到。但是比起这些,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对杨嘉画的感觉。从来没有人能在见面之初就让她心神不宁。一定发生了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一定有什么是她遗忘了的,她想想起来。 千期月一个人在医院里纠结得如同被无数红线缠身的巫蛊娃娃,杨嘉画则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餐馆里被叶帆盯着如同他是最狡猾的猎物。“叶梨跟我说昨晚是你救了期月,谢谢。”叶帆率先出声。没办法,不管叶梨他们说什么,杨嘉画的回答始终都只是很简洁的一个字,来来往往几次之后,叶梨失去了和他交谈的兴趣,只能使眼色让自家大哥出马了。 杨嘉画有点不适应千期月身边的人跟他说谢谢,在他看来保证千期月平安无虞是他应该做的事,根本不需要别人说什么。他愣了愣神,很温和的笑了笑,不说话。顾岸看了看低头喝茶动作优雅的杨嘉画,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叶帆,突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菜很快就上来了,看着形形**,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行人都没有了谈话的兴致了。叶帆和穆逸早上一大早就跟家里闹了一顿飞回来了,肚子空空,顾岸和叶梨两个人一直在料理暗火的后续和照顾千期月,怎么也腾不出时间吃饭,庄臣也是一样,一直在暗火替大家包扎伤口,忙的焦头烂额,杨嘉画更是不用说,刚刚才睡醒的人。 一行人吃得倒也很尽兴。杨嘉画吃得不多,吃了几口之后就跟众人打了招呼朝柜台走去了。叶帆瞥他一眼继续吃饭。杨嘉画站在柜台上跟店员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回来了。庄臣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杨嘉画看他像只金鱼般的样子,勾起嘴角:“我定了几个菜,等会给她带回去。”叶帆挑眉:“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病中的人需要补充营养。她不喜欢鱼汤的腥味,也不喜欢葱和姜。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忌口了。”杨嘉画端起一边的玻璃杯,浅啜一口,声音平淡。 叶帆皱眉,老实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千期月到底喜欢吃什么,虽然他们认识这么久了,但是千期月和他们一起吃东西她一直都说的是“随便”,长久以来,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听杨嘉画说得这么详细,在座的氛围有些些许的僵硬,叶梨咳一声,示意叶帆适可而止。叶帆停了筷子,看着他们,一脸黑气。 结账的时候,叶梨很主动的伸手打算提过给千期月定的午餐,却被杨嘉画抢先一步:“我来就好。”看着横在眼前骨节分明而白皙有度的手,叶梨怔了一怔,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心里的疑惑更是浓了几分。叶帆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人,心里有了计较。 医院里的千期月这时有点难过。她的伤口似乎有些裂开了,但是她又想喝水,不能抬起来的手让她很是烦躁。明明玻璃杯就在面前,她却只能干瞪着它。不服气,她咬咬下唇,缓慢而用力的抬起右手,一寸一寸的朝杯子的方向挪去。也算是她运气好,之前说马上就来的医生这时候来了。她看见千期月眼神坚定,动作无力的样子,急忙走过来,把杯子放进她左手:“受伤了还这么活跃?”千期月看见主治医师,没答话,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尽。 “还要再来点吗?”医生笑着,千期月摇头。抬起右手,褪下病号服,医生替她检查伤口,看着泛着红色的伤口,她皱起眉头:“撕裂了。刚刚用力可够猛的啊,不想要这只手了?”千期月还是摇头,这次明显带了些歉疚。医生拿出随身带的医用胶带,开始给她固定被折磨得摇摇欲坠的纱布。 “这是怎么了?”杨嘉画走在所有人前头,也是最先看见这个场面的人。千期月朝他点头,回答说:“没什么,只是伤口撕裂了而已。”杨嘉画快步走进来,放下东西想要看看她的伤势。后面的叶帆他们也进来了,见了这一幕,顾岸直接就把杨嘉画拉到门口:“我们就暂时不要看了吧,毕竟人家是女孩子。”杨嘉画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眼神一暗,也就没挣扎,很听话的站在门口。 医生白了一眼这群匆匆赶来的人,眼里明显是不满:是得有多脑残的人才会想出用玻璃杯给病人倒水喝的点子啊,不知道玻璃杯划到病人是会造成二次伤害的吗?仔细处理完伤口,女医生轻声细语的叮嘱了千期月几句就走了,连个正眼都没给这些所谓的病人家属。叶帆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说什么。倒是杨嘉画看见医生走了,大步流星的向她走过来,眼睛里噙满担心:“疼吗?”千期月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叶帆坐在床边,任着叶梨和杨嘉画小心翼翼的给千期月把吃的准备好,一切都忙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叶帆开口了:“杨先生,正好期月也在,我想和你商量点事。”杨嘉画在病床的另一边坐下来,听到叶帆这么叫他,心里笑了一下面色如常道:“你说。”千期月隐隐的猜得到是什么事,她看向叶帆,口气坚决:“不要。”叶帆打断她,好整以暇:“万一人家愿意呢?”千期月脸色阴沉:“我说了不要问。”叶帆毫无惧色:“你是怕得到不想得到的答案吗?”千期月漠然抬头直视叶帆,眼里一片火光。 杨嘉画看着有些恼怒的千期月,眼睛里一片宁静。收起温和的表象,他脸上一片镇静:“没事的。你说吧。”叶帆也不含糊:“我们想请你做期月的保镖……兼司机。”杨嘉画心里笑得很开心,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条件呢?”杨嘉画抑制住心里的欣喜,像一般人一样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不想问的,但不不问的话,叶帆一定会起疑。 听他这么说,叶帆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薪水由期月的公司出,除了每天接送期月,保证她的安全之外,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杨嘉画点头:“很丰厚的条件么。”千期月看他一脸深思的样子,说一句:“你没必要来。”杨嘉画冲她笑:“我来定了。”似乎做错了什么事。千期月想着。“什么时候上班呢?”杨嘉画问道。 柔和的声音和平常无异,但是千期月却听出了淡淡的欣喜,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叶帆爽快的应道:“这个你就得问期月了,她什么上班你就什么时候上班。”杨嘉画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千期月则默默的感觉自己被卖掉了。 一时无语之下,她没有注意到叶帆眼里闪过名为狡黠的光,杨嘉画即使注意到了却也选择了忽视。只要达到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第十章 上班前奏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叶帆带着一脸有事的表情走了,顺手把一干看热闹的人等也带走了,叶梨倒是没什么表情,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这个叫杨嘉画的男人,只是需要时间去做而已。虽然说当时和千期尧定下那个口头约定更多的是玩笑,但是她哥哥这么认真总让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千期月微笑着送他们出去,然后转身看杨嘉画一眼,舀起一勺碗里的皮蛋瘦肉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杨嘉画很诚实的点了头,顺便在心里腹诽一句。 千期月喝下粥,看他一脸委屈,笑了笑,心里莫名平静下来。老实说,她现在并不饿,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她委实不是个多话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朋友不多的原因,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也并不是很喜欢和女生一起讨论八卦什么的,于她而言,让她和那些小女生过一个下午,她宁愿不眠不休埋在工作里哪怕十二个小时。 杨嘉画一直都是知道的,前世的千期月已经够冷了,那时的她连朋友都没有,只有一群忠心的属下却又不能跟他们无端说心事,性格怎么可能会好的起来?现在的她,已经改变很多了,不知道是因为叶帆他们的关系还是因为她今世的家庭比以往的好了很多,但这种事情,他自然是喜而乐见的,没有谁比他更希望她能好起来,不管身体还是心灵。 千期月慢悠悠的吃完了粥,疑惑的嘀咕了一句:“这次怎么不放葱花了?”她筷子所指,是盘豆腐,色泽鲜艳,红白相间,唯独没有绿色。杨嘉画在一边很淡定的回道:“我跟厨子说了不要放葱花的。你不喜欢不是么?”千期月心里一动,这件事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即使是叶帆也从未察觉出来,但这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一语道破了她要忌口的食物。 挑眉:“你怎么知道的?”淡淡的危险气息泛起,杨嘉画像是没察觉到一般,耸肩接道:“我想知道的事一定可以知道。”完全不跟她说的样子,千期月也不打算勉强他,这种小事知道了又如何?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这么计较。与这个相比,有件事情更为重要:“你确定要做我的司机?”杨嘉画摇头:“不是。”接着笑得灿烂的看着她:“我的正职是你的保镖,司机只是副业而已。” 千期月看他一脸坚定,也并不打算劝他。对于她这种喜欢偷懒的人来说有个司机也不是坏事,更何况她对杨嘉画的身份很是好奇,对他这个人也不算是很讨厌,接受也没什么。但是她要跟他说清楚一些事:“我一周上六天班,周日休假。上班的时候我一般七点起床,七点半出门,你可以七点四十过来接我,早点晚点都无所谓,但是最好偏差不要超过十分钟。要是你有什么事来不了或者要请假,随时跟我说,打个电话也行。明白?” 一贯的条理清楚,步骤严谨,这么久了她的作风还是没有变。杨嘉画含笑点头:“我明白了,会准时的。”他要是记得没错,千期月不喜欢别人迟到也不喜欢别人爽约,听他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出院呢?到时候我来接你,也好熟悉下你家在哪,免得以后走错路。”千期月满脸黑线的听着杨嘉画的诡辩,心里一阵哭笑不得。点点头,算是答应,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院,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晚点医生来了我问一下好了。”杨嘉画点头:“我陪你。” 千期月顿了顿问道:“陪我?你都不用做事的吗?我又没什么,你有事就去忙啊。”杨嘉画看她隐隐有炸毛的趋势,凭着对她的了解知道她这是有点害羞,也是不习惯和现在还是她的陌生人的杨嘉画这么一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他摇头,忍下心里对于自己是她陌生人这个身份的不适,笑着给她顺毛:“我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刚好有时间可以陪你。你一个人在医院会很无聊的。”千期月拗不过他,也就不说什么。 大概傍晚时分的时候,终于盼来了医生查房。说终于是因为那是的千期月因为无聊已经睡了两觉了。她睁眼等着医生走近的时候,顺眼一瞟看见了金属柜子上的一张白色便条,上面的字很是清秀有别具风格,一笔一划轻柔的似乎能看见杨嘉画的笑脸:“我去买晚餐了,有事叫医生或者给我打电话。”后面附了一串数字,很明显是杨某人的电话号码。收回视线,眉眼弯弯的看着走近的女医生:“薛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薛琪看了她一眼,默默抬起右手察看她的伤势,端详了好一会才回答:“从伤口的愈合情况来看,明后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出院了也不能剧烈运动,要小心伤口撕裂。”千期月很是谦逊的听着,一脸受教的表情。薛琪看她气色还不错,点点头嘱咐了她几句日常的保养技巧就出去了。 千期月刚刚送走医生,手机就响了起来:“nomatterwhatyoutake,babyi'vechanged,iswear……”千期月接起来:“干嘛?”那边的穆逸似乎很忙,在他沉默的这几秒时间里,她听到不下四次纸张翻页的脆响以及文件夹开合的声音,她勾起唇角,笑得很是腹黑又带点可爱。“千期月,你是不是脑子抽了啊?我明明就说了让你全权处理文案事务的,怎么我回来了还有这么多没处理啊?你是忙着做什么去了?” 千期月逗他:“你不是执行长吗?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比我大,这种决策类时间理所当然的要交给您来做啊。”穆逸一脸烦躁的看了看门外,除了他这里还亮着灯,就没人了好吗?他一个人在公司里累死累活的加班,有人却在医院被全天候陪护他心里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其实他也知道很多份文件是只能他签字的,可是这种文件站了这一大摞文件的百分之十五都不到好吗?暗暗吐槽完毕,穆逸开启霸道执行长模式:“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后天之内过来上班,不然就算你请了假,这个月的奖金也别想了。” 看了看无辜被挂掉的电话,千期月笑得前仰后合。穆逸的性子看起来是被叶帆磨得差不多了啊,面对她这种无良下属,他都不生气了,想来是叶帆**得当的缘故吧。不过她也知道,最近广告部要推出针对公司一系列新产品的宣传方案,肯定不会轻松,自己那天东想西想的又完全忽略了这茬,也不怪穆逸要暴跳如雷了。 刚好也拿出了手机,千期月把杨嘉画的手机号存进电话簿里,随手打了“嘉画”两个字,然后向号码的主人发过去一条消息:我是千期月,明天出院。杨嘉画摸出手机,扫了眼短信内容,提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加快脚步朝病房走去。 第十一章 是夜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千期月倒也没折腾穆逸,听完穆逸的抱怨,吃完杨嘉画保温杯里的粥,当时就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杨嘉画一直陪在她身边,走出医院,一辆计程车早就停在他们面前。“嗯?”千期月疑惑,杨嘉画抬肩紧了紧身上的背包,看着她说:“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顺便拦的,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千期月面上一滞,脚步加快。杨嘉画在后面紧紧跟上。 听声音来看,司机师傅是个敦厚的北方人,一口带着明显东北腔的普通话显得豪气万千。师傅并不多话,听千期月报了地址之后很是熟门熟路的踩着油门离开了医院。街道上的店铺灯火通明,恍惚间千期月想起了火拼的那天晚上,要是那天的灯光再亮点,她又何至于有这么一趟医院之行?没有在医院的这两天,又怎么会遇到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杨先生?偏偏自己对他提不起一点对普通陌生人的防备,这一点 她很无奈。 车稳稳的停在卓锦城门口:“到了。”千期月回神,匆匆下了车,杨嘉画手脚麻利的付了钱,背着包跟她走进小区。即将进入千期月的领地,对他来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情绪。他还记得当时被千期月背着走回琉璃庄的时候他心里有多么安心,现在面对她的家,他的心里隐隐泛起一阵苦涩和莫名的期待。 千期月可没有管这么多,自己一个人很是轻松的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杨嘉画是不是跟上来了,两人一顾一追倒也是一番好风景。千期月住的地方安保措施还是做得不错的,走到楼下两人就被保安拦下来了,要求检查证件,确定了身份才打开玻璃门他们进去。千期月在光滑的瓷砖楼道里走了几步停住脚等着杨嘉画。 “明天把你的身份证复印一份给我。”千期月看见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杨嘉画,忽然说道。杨嘉画眨眼表示不解:“为什么?”千期月看他一眼:“这里门禁很严,我拿你的身份证去给你办一张门禁卡。”杨嘉画摆手:“没事,我可以在门外等你的。”千期月撇嘴,见他这样也没有勉强,点头继续向前走。不要就算了,活该冬天冻死他。这里是帝都,纬度这么高,冬天不把他冻成冰棍她就不姓千! 杨嘉画跟在后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到了她。看她走路的力气来说,她绝对有情绪波动,可是他还是没想出来到底哪里让她不如意了。走到一扇黑色的大门前,千期月停下来,掏出手里的钥匙,朝他摊开手:“我到了。把包给我你先回去吧。”杨嘉画很听话的把包递过去,小心问了一句:“不请我进去坐坐?”千期月此时正在闹别扭,哪有心情搭理他?接过包开门,然后利落的甩上门。杨嘉画看着门上的302门牌,叹口气默默离开。 千期月放好行李之后又开门看了看,确定房外没人了之后关上门拨通叶帆的电话:“叶帆,我是期月。”叶帆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直率的开口:“杨嘉画的事我正在查,有结果了会让小逸通知你的。”那边似乎很嘈杂的样子,声音大到千期月不仔细辨认都听不出叶帆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叶帆很无奈:“我也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暗火就已经聚集了很多弟兄了。应该是很久都没碰头了在这里玩吧。”千期月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对了,最近几天晚上最好不要出门,也不要到后街来,这里会有很乱的一段时间。”叶帆那边停下来跟某人说了几句之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语速有些快的吐出一句话。千期月自然是知道的,那天那一架并不算光彩,即使她们是胜利的一方,但也的确有以多欺少的嫌疑,为了安全,她不去后街露面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她淡淡的答应了一句,补充道:“杨嘉画的事情不急,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察觉到他有什么异样。我暂时盯着就好,你可以慢慢查。” 叶帆愣愣:“你倒是真放心自己,以愚兄之见,那个杨嘉画的功夫似乎比你好啊。要是他对你不利的话,我们可来不及救你哦……”听着这半是撒娇半是嘲讽低沉男声,千期月一阵腹诽,抖抖身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她开口:“没有人在巧劲上胜得过我。你要是这么不放心我,就早点查到把文件给我就好了。我先挂了。”没有再听叶帆说一句话,千期月果断的挂了电话。 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又去书桌边翻出之前有人给她送的信纸。一张写着“欢迎回来,期月”,另一张写着“我去买晚餐了,有事叫医生或者给我打电话”。完全不同的口气,完全不一样的语境,可是字迹,却是有八分相像,那张写的很简短的纸,字迹铁钩银划般张扬恣意,整张纸透着浓重的威胁意味和莫名的伪装。而那张满是关切的纸字迹完全不一样,轻柔平淡,仿佛一个对她关怀备至的朋友一样。 纵然是笔风如此不同的两幅字,千期月却始终觉得它们有相似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比如每个字收尾的时候都会顿一顿,留下一个并不很明显的黑点,但她还是察觉得到。她虽然只有七八成的把握认为这两幅字出自一人之手,但是并不是完全确定,贸然打草精神肯定不是好事。对方既然找上她,肯定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她起疑。欲擒故纵,将计就计就好,反正时间还多,她可以慢慢来。 那边的杨嘉画就没这么淡定了。他无意识的走在街上一边回想着自己哪里不对。这么折腾好一会什么都没想到不说,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瞳孔陡然睁大,特别沉静地从包里摸出手机:“闫一。”那边传来一个很是沉稳的男声:“您好。”杨嘉画疾步走向自己暂时的租住的小屋,面色阴沉:“上次我说的那件事,明天之内一定要给我结果。叶帆他们已经在调查了,我不想这么快就暴露。明白吗?”闫一看了看面前闪着荧光的电脑屏幕,嘿嘿笑了两声:“马上就完成了,不会坏事的。”杨嘉画点头,挂掉电话开了门。 他租了一个不算宽的房子,因为他以后要陪千期月上下班,以他家的早餐时间来说是绝对赶不上的,而且家里人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实在是“寄予厚望”。他们并不知道,回国之后的杨嘉画就已经不算是他们的儿子了,至少在找女朋友这方面不是那个什么都听他们的儿子了。有了前世记忆的杨嘉画在回国的最开始很是病了一段时间,但也因此换得父母许诺不干涉他的婚事。这段时间他们似乎很热衷于这个,老实说他并不想回去。 目前租的这个小屋离千期月的小区并不远,他之所以选择租在这里也是为了这个原因。两世,她都是走在他前面的那一个,他一直都只有在背后默默心疼她的分。她更早在社会上徘徊,比他受了更多的痛苦,比他见识了更多的阴暗,所以她一直都表现的比他强势,他也不介意。她,毕竟是他一直都喜欢着的那个人啊。 以前他不在她身边,所以无法尽自己所能的照顾她,就算上一世的自己陪在她身边,却只能拖累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想用力的抱着她,用力弥补自己曾经那么的让她担心难过,想让她过得更好。以这样的心情为出发点的话,即使他做了什么,也可以被原谅吧。 ——————————作者有话说:各位,千息不善言辞,只能在这里跪求收藏打赏了。 第十二章 第一天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早上七点千期月很准时的起了床。她已经正式工作了不算短的时间了,生物钟早已形成,这个时候起床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但在叶帆看来确实丧心病狂。他是夜猫子,工作的大部分时候也在晚上,一般都是凌晨才睡,这样早上起得来才是有鬼。 洗漱完毕,千期月手机轻轻一动。她向来不喜欢开铃声。只要手机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她一直都开的是振动。擦干脸,千期月拿起手机,是杨嘉画。“早安。”短短的两个字让千期月莫名的有点烦躁。大清早的这么积极,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是只是单纯对自己的直属上司的关心呢?很难猜。算了,她也懒得猜了,就这么着吧。利落的删掉短信,千期月开火煮饺子。说到早餐,千期月可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她家家教一直认为不吃早餐是慢性自杀,而她并没做好英年早逝的准备。 吃完早餐,她碗都不洗,直接提了包换好鞋就出门了。时间已经来到了7:38,要是不早点的话,杨嘉画就来了。走进电梯,看着红色的数字慢慢从11向下降,她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急躁,似乎很是怕杨嘉画久等。可是,为什么要担心这个?他久等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是他的上司,虽说笼络人心很重要,可是这么在意他的感受是不是有点过了? 摇头。没过,既然他是自己的下属,在名义上就是她的人,而要说的话,自己对下属还是很关爱的,就比如上次楼琳穿高跟鞋下楼的时候崴了脚跟她请假,她可是很豪爽地准了她一周的假期,虽然把自己累得跟条狗似的,但是她一点没觉得不对。把他想成自己的下属的话,那心里的焦躁就解释得过去了。嗯,就这么办吧。 做好心里建设的千期月急匆匆的开门出了楼,自己的坐骑已经停在那里了,杨嘉画穿着标准的三件套,手里拿着车钥匙,低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清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显得安静而美好。他的睫毛很密,低垂着,悄悄盖住所有情绪。她踩着高跟鞋特有的旋律向他靠近,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平稳。可是杨嘉画始终没有抬头。“走吧。”千期月说出今天早上的第一句话,杨嘉画抬头看着她,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反应过来之后,有些尴尬的替她开了后门。 杨嘉画以为坐后门很安全,千期月却不是这样。她的掌控欲很强,从来不会允许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是如此。坐在后座不仅有碍视线,还会让她从心里产生不安的情绪,而这种情绪,她不喜欢。轻轻关上后门,拉开前门坐了进去。杨嘉画愣,一股挫败感浮上心头:果然是对她还不够了解啊,回去要要好好看看他们送来的文件了。 甩头,杨嘉画松了松颈上的领带向驾驶座走去。发动机沉闷的响起,黑色福特载着阳光驶向鼎湖。一路上的景色飞快的向后消失在视线里,包括早上早餐铺子的油烟味,晨练的人们白衣飘飘的模样,迅速的从视网膜上掠过,看久了眼睛不免有些疼痛。虽然她看着窗外,但还是瞟到了旁边的人频繁扯领带的动作。“不习惯以后就别穿成这样。”千期月收回视线,细细的眉头微微皱着。从不涂唇彩的唇开合,说出她所能给出的建议。 杨嘉画没说话,手上却微微抖了一抖。千期月说话的时候一向是看着对方的,怎么可能忽略了这个动作。她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得是生了一张多恐怖的脸才能让一个七尺男儿因为她一句话就吓得手发抖?无奈,她继续说:“我只是看你不习惯提个一个小意见而已,你要是愿意这么穿我没意见。”红灯,杨嘉画停下来,面色有些复杂的问她:“你不喜欢穿正装的男人?” 千期月白他一眼:“穿正装就意味着你承认这是你的正式工作,你承认吗?”要是她没记错,他对“司机”的定位可不是正式工作。杨嘉画没怎么习惯她的伶牙俐齿,现在听她这番话,想了想回转头来:“好,我知道了。你喜欢穿什么衣服的男人?”千期月敲着公文包的手指顿了顿:“有自己的风格就好,哪有必要在意别人喜欢什么。”杨嘉画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驱车继续向前。 千期月看着他沉静的面庞,清秀中带着凌厉,精准而安全的穿梭在早高峰的车流里,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却被她狠狠的压了回去。大城市的早高峰一般都以“糟得不能再糟”而出名,何况这是帝都,排成长龙,颜色各异的车看起来很有彩虹的美感,只是车里的人都不胜烦躁。 微叹口气,千期月手里仅仅捏住黑色公文包的一角。于她而言,不知道说什么就应该什么也不说,远远胜过为了谈话而谈话般的寻找话题,她不习惯。她并不是个多话之人。杨嘉画专心于车况,一时间也没有话说。他刚刚从荷兰回来,习惯了那里的慢节奏,也把每天数自行车当成了兴趣的一种,现在看见这么多车不免有些烦躁。 左冲右突好一阵,终于是来到了鼎湖楼下。千期月在车停稳了之后,轻咳一声从包里拿出一盒纯牛奶:“喏,给你的。”杨嘉画把手从方向盘上放下来,脸上有些诧异:“给我的?”千期月点头,面上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杨嘉画呆在那里,一时间忘了该作何表示。沉默了一会,千期月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直接把牛奶塞进杨嘉画手里:“你自己喝掉,我先走了。” 开门就要出去,刚刚站直身体,杨嘉画就在后面问道:“什么时候下班呢?”阳光已经有了力气,照在杨嘉画刚刚回神的脸上,莫名的有了呆萌感。“哦,你等会去趟人事部,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司机,他们会跟你具体说的。”转身,千期月疾步离开。杨嘉画在后面拿着那盒牛奶,愣了愣,朝地下停车场驶去。 人事部的工作人员一大早就接到了穆逸的人事任命,已经告知了他们杨嘉画的到来,所以他进人事部之后,一切都很简单,只是签了份聘书,拿了个工作牌而已。看着那根蓝色带子上吊着的白色卡片,杨嘉画笑起来,眉眼弯弯,却没有温度。作为司机,杨嘉画的活动范围算是比较大的,并不需要一直呆在公司,千期月要是有需要的话回直接叫他的,其他的时间他是可以自由支配的。他刚刚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好好逛过帝都。既然是千期月生活的地方,他自然是要了解清楚的。注意打定,他办完该做的事情,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鼎湖。 相比杨嘉画的细心和悠闲,千期月就没这么幸运了。她匆匆赶到办公室就看到有两个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个也不算是完全陌生:市场部经理柳俞。看到千期月的到来,柳俞朝她职业化的笑笑:“又见面了,千总监。” 第十三章 揭幕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千期月开口寒暄:“柳经理啊,早上好。”一边走到办公桌前放下自己的包。她刚刚出院,带的东西不多,只是一台笔记本而已。她悠然拿出笔记本,接上台式电脑,开机,登录公司内部网络,完全没有要理面前两个人的意思。她不笨,猜都猜到了柳俞旁边的那个看起来一脸轻浮的男子就是他之前说过要空降给她的那个新人。可是,她当时就已经拒绝了,现在再来找她,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千期月的性子在整个广告部乃至整个公司都是有名的,只要是她不愿意的事,你就算提把刀横在她面前也别想办成。部里的人跟她相处久了也就慢慢明白了,她根本不是脾气古怪,只是很单纯的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交流而已,可是在公司里就不是这样了,公司其他部门的人都说她是恃才而骄,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千期月对这些倒是不甚在意,她不介意别人眼里的自己,自己活着,只为自己。 柳俞看她忙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开口道:“千总监,这是公司派给你的新助理,纪连。”千期月挑眉,眼里深沉一片:新助理么?公司倒是看得起她,生怕她一个助理不够用,还亲自张罗给她派了一个。不知道这个人的背景是什么样的,可是她,没兴趣。“柳经理的记忆想必没出问题吧?我记得我说过我不需要新人手。”柳俞被这么直白的拒绝,脸上自然也不好看,尤其还是在公司董事的侄子面前。 他轻咳一声,面上一片坚决,似乎千期月不接受这个人他就会丢掉饭碗一样:“千总监,总要给新人个机会不是?这小伙子还不错,值得用的。”千期月倒是没管柳俞,抬头瞥了眼叫做“纪连”的男子,一件花衬衫,配卡其色九分裤,倒是有夏日的清爽,只是他一脸的饶有兴味让千期月很是不舒服。直觉,这个男人不会是个合她意的“助手”。 抬头,眼里隐隐有些火气:“柳经理,还希望你不要强人所难。”柳俞不在乎她的怒颜,笑着打哈哈:“这是公司董事的决定,你就接着吧。对你以后会有好处的。”广告部与市场部不熟,但也都是一个公司的部门,闹翻了对谁都不好,更何况最近对公司产品的包装方案还需要市场部的调研数据。千期月眨眨眼,按响了电话:“楼琳,你过来一下。”那边轻应。千期月挂了电话开始赶人:“柳经理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的话就请先回去吧。”柳俞见她答应,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拍拍纪连的肩以示提醒。 纪连不否认他对这个名动公司的女人有好奇心。本来他是不想来公司上班的,可是家里老爷子的威逼他又不能不听,妥协的结果就是他可以自行选择工作部门。在公司里上上下下窜了好几天之后,他发现新成立的广告部是平均颜值最高的部门,尤其是总监。不进人长得好,还一副清冷高贵的样子,让人心里痒痒的,特别有征服欲。所以他跟老爷子求了差事,带着柳俞急不可耐的就往这里来了。虽然没想到会吃闭门羹,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千期月想的可就不是这回事了,她一边等着楼琳的到来,一边照常例问了纪连几个问题,年龄、工作经验什么的,都无关痛痒就对了。她已经说过了,她不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楼琳来的也不慢,高跟鞋清晰的在门外响起的时候,千期月心里的不舒服总算减轻了些:纪连把目光收回去了。 自从柳俞走了之后纪连就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眼睛似乎能射出火焰来一般的灼热,看的千期月心里很不爽。警告一般的咳了好几声,纪连都完全没收敛,继续盯着她看。她很火大,心里升起厌恶。看着纪连和楼琳一起出去交接工作之后,她总算平静了些。她毕竟不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 掩上玻璃门,千期月朝执行长办公室走去。“执行长。”穆逸正在看一份文件,不期然被一道软糯的声音叫起,抬起头,就看见黑衣黑裙的千期月一脸阴沉的走进来。他摸摸鼻子,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这广告部的大小事务他虽然不是事事都知道,但是对于有关千期月的事可是异常上心。他知道没有她,他和叶帆是无论如何都遇不到一起的,遑论如今这么美好的在一起了。 “这是被谁咬了一口?”放下文件,穆逸一脸兴味的看着她。脸色这么难看,似乎是被气得不轻,这种场景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傻子才会不看。千期月径直走到穆逸桌前,很优雅的坐下:“说吧,为什么同意纪连来我这里?您要是喜欢他把他放您这做男宠不好吗?”声音平稳,但明显的揶揄穆逸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轻咳一声:“他是纪董的儿子,老爷子说让他来基层历练,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就选中了你,我能说什么呢?” 纪董事的儿子?原来如此。纪董事在公司里的地位举足轻重,怎么可能会有人违背他?之前有人不听他的话,似乎被教训得很惨然后赶出去了,“因为这样所以你没反抗吗?”千期月还是有些不喜欢,但是她也明白,她不在乎这些不代表穆逸就能不在乎,他毕竟是广告部的最高领导,出了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次要是不接下纪连,指不定那个心眼小的纪董事能做出什么来,而广告部最近的业绩确实不算好。 看千期月平静下来了,穆逸也淡定了些:“有什么嘛,他就算来了即使你不愿意他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他不是看不出来那个纪连对千期月隐隐有觊觎之意,但是,以千期月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得逞?这俩人混在一堆,肯定会很精彩。不可否认的,他很想看见千期月吃瘪的样子。千期月甩他一个眼刀:“遭罪的不是你,少在那里幸灾乐祸。”穆逸笑起来,狐狸眼弯得风情万种。 千期月看着他的笑颜,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也不知道叶帆看上这家伙是不是因为这一点。叶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你和叶帆回去的结果怎么样?他们的态度如何?”穆逸听她这么问,敛了笑容,有些失望:“没有结果,我当时意气,跟他们宣布完就拉着叶帆走了,并不知道他们的最后态度。”千期月摇头,站起身:“诶,过段日子给他们打个电话吧,他们毕竟需要时间接受。”穆逸看着站起来的千期月,心里一暖。“好了,我先回去了。下次还有这种事记得先跟我商量。”摇头千期月走出办公室。 既然穆逸也没办法,所以就只能接受了,反正只是助理而已,有的是方法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不过,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自己麾下就添了两个人,真的没关系吗?千期月狐疑着慢慢往办公室挪步,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是叶帆。千期月接通:“何事?”那边叶帆似乎不满她无所谓的语气,调侃了她几句之后才开始步入正题:“我查过了,那杨嘉画似乎很是清白。就只是一个普通北漂,那天似乎是偶然看见我们掐架,见你危险,下意识的冲过来保护你的。”千期月挑眉:“就这么简单?”叶帆无奈叹气:“嗯哪。” 千期月怎么可能相信这番说辞。她可忘不了杨嘉画在面对她的时候眼里几乎喷薄而出的炽热,就算他是普通北漂,那凌厉的气势,怎么看也不像啊喂。说实话,叶帆自己也不信。千期月还在医院的时候,他和他对视过几次,那时他漆黑眼瞳里的惊疑愤怒让他很有种站在面前的是一只恶魔的感受。就凭他在餐馆时能顺溜的说出千期月忌口的东西他就不相信他之前和她完全不认识。 “既然这样的话就慢慢查好了,不急。”千期月显然不想放过杨嘉画,能在第一次见面就骗她的人,很有胆子啊。正好,最近她刚好闲得没事干,拿来做消遣也不错。叶帆感受到千期月隐隐的兴味,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但是这样也不错,平静太久了,偶尔看这么一场跌宕起伏的戏也不错。 “对了,期尧说他大概还有几天就可以回来了,要你接驾呢。”叶帆说完正事,调侃道。千期月脚步一顿,打开门,走进去顺手关上门:“那敢情好。他回来的时候你通知我下,我们一起去。”叶帆“嗯”了一声,声音忽然转低:“大幕开了哦。要不要赌一把?”千期月冷笑:“我知道了,会好好做的。你就圆润的跪安吧。”叶帆轻笑,挂掉电话。 第十四章 纪连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再随意处理了几个文案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今天中午吃什么呢?千期月突然就不想吃以往的牛肉拌饭了。就在她搜刮着脑中存量不多的几个菜色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以为是楼琳的千期月并没有警戒心,随意答了一声就让人进来了。要是她知道敲门的人是谁是绝对不会让他踏进门一步的。 纪连走了进来,笑得很是谄媚:“期月,楼秘书让我来问问你今天中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千期月没想到来的人是纪连,眉头皱得极快:“你怎么会来?楼琳呢?”纪连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像是温和无害的小白,对于千期月突然加身的戒备他并不吃惊,他看中的就是她这股泼辣劲,要是她淡然处之才不会引起他的兴趣呢。今天上午他偶然从她办公室经过的时候恰好看见她向穆逸办公室走去的翩翩背影,就算她去找了穆逸又怎么样?他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不能如愿的。 千期很是暗嗤了一声:这个纪连,越看越讨厌。“虽然你是柳经理推荐来的,可工作毕竟是工作。”千期月挑明了纪连的身份,并不是想让他感到轻贱,像他这种眼高于顶的富家公子,自信心一向是高到爆棚,要拿几句话隔应他,她没那么闲。千期月的手下留情给了纪连很好的借口。他故作不知:“身为你的助理,关心你的饮食很正常啊,总监这问法从何而来?”千期月一噎,懒得跟他逞口舌之快,随便报了个菜名就打发了他,他出门时很有深意的一瞥让千期月心里火起。 默默的坐在桌前,千期月勾唇笑得很是高深:不就是玩嘛,来就来啊,只是进了局,可就别后悔。手机响起,她深吸一口气:“什么事?”那边似乎很嘈杂,背景里是各种喧嚣,她要很努力才能辨明那个很欣喜的声音:“我在小吃街这边,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是杨嘉画。印象中严肃又稳重的杨嘉画。千期月不解:“你没事去那里干嘛?”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失言,杨嘉画只是她的下属,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她无权干涉的。那边的杨嘉画把千期月的问话很自然的当成了关心:“我离开这里很久了,刚回来就想着四处逛逛。这会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你说,我立马给你带回来。”千期月点头,讲清楚自己已经定了餐,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杨嘉画坐在一家口碑很好的面馆里,一边等着面条上桌,一边看着手机发呆。他可以把她这匆忙的挂电话当成是害羞吗?如果是的话,还挺可爱的呢。桌边躺着一叠白色打印纸,上面写的东西可没有刚刚这出电话那么简单。最顶上的纸张抬头就是粗大的黑体写着三个规整无比的字:千期月,下面的自然就是她长到现在的各种经历。详细到她小时候每天见过谁都有,这种程度打探出来的消息,却隐隐让他有些不安。 就从这份资料来看,这一世她虽然比前一世的家境好了些,但是有些地方却比前世有过之而无不及。面条上桌,氤氲的雾气蒸腾在面前的空气里,慢慢的,杨嘉画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错过的那么多啊,要怎样才能补得回来呢?缺失的日子那么多,要如何才能消除她不比表面的凉薄? 纪连似乎是学乖了,没来惹她生气,送餐来的时候也已经换了楼琳,这倒是让千期月的心情好了些,因为文案和纪连而升起的烦躁也压了下去。楼琳进门的时候就隐隐的感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她毕竟跟了千期月两年,千期月也不是个好复杂的人,加上她是要和她建立友好关系的助理,所以很多事情千期月也没有瞒着楼琳,长久下来她俩相处得很是融洽。 “楼琳,把张文的这份文案给他拿下去,让他自己改,改完了重新交上来,该改的地方我给他做了标记,等会拿下去给他。”楼琳走近,刚刚放下餐盒千期月就递给她一个蓝色文件夹。楼琳看她有意的缓和了脸色,知道她心情不好。“总监,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她的关心让刚刚举起筷子的千期月一把又把筷子拍了回去:“少说话,多做事。” 楼琳确定了。她早上把公司产品的基本资料抱进千期月办公室的时候她的脸色都还算过得去,然后柳俞就带着纪连进了千期月的办公室,再然后千期月的脸色就不对劲了。“知道了,总监。上午刚来的那个纪连怎么办?”“先让他吃点苦。”千期月眼睛眨都不眨,直接说道。楼琳知道纪连的身份,但更明白千期月的性子,点点头,出去了。 楼琳的办事效率也还算是不错,整个下午纪连都没有再进过千期月办公室一步,也难得让千期月有了个悠闲的下午。她知道楼琳治得了他一时,但治不住他一世。但偶尔有这么个下午也不错,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呢。时间过得也快,眨眼就到了下班的时候了。下电梯的时候,很不巧的又碰到了纪连,他的脸色和中午比起来丝毫不差,看见面无表情的千期月,难得没有缠上她。因为他给两个女孩子缠住了。 那两个是广告部的女孩子听她们说的话似乎还是他的对桌。其中一个女孩子感叹道:“纪先生可真是会为总监着想啊,还特地去离这里很远的店里给她买午餐。是很喜欢她吧。”喜欢?是消遣吧,千期月默默翻个白眼,完全不听。她站在角落,穿得又很素净,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可是临出电梯的时候,还是被纪连发现了。 “总监?”纪连虽然是问句出口,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其他的两个女孩子听到这两个字,急忙转头看向千期月,花容失色。千期月微微点了个头,极速就往门外走去。两个女孩子还愣在原地,纪连已经追了上去:“总监,你听我说。”千期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加快了脚步。纪连当她是生气,跑得更急。在门口抓住了她的手。 千期月身子一动,转头看他:“放开。”纪连有些急切:“期月,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期月?靠在车门边上的杨嘉画听到一个男人喊出这样的音节,他皱眉,看向公司门口,一个长的很花哨的男人,抓着千期月的手!瞳孔睁大,杨嘉画极快的走近还在拉扯的两个人:“放开她。”两人同时回头,千期月莫名的放松,纪连则是满目的敌意。 杨嘉画是练过的,平素也没缺锻炼,力气比纪连大了不少,一个用力,纪连吃痛,松开了箍着千期月手腕的手。杨嘉画手臂一扬朝纪连脸上招呼过去。纪连也不傻,一个闪身躲过了脸,但还是被扫到了肩膀瞬间感觉整个右臂都麻了,不由得向后退。杨嘉画上前一步,还要继续动手。千期月出声:“行了,走。”杨嘉画停手,跟上已经向外走去的千期月的背影。 “期月,他是谁?”等杨嘉画追到车前,千期月已经上了车,很自然的系上了安全带。他侧身上车,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动不动。期月?这个称呼在千期月听来还是有些不适,刚刚纪连叫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杨嘉画这么叫虽然她不抵触,但脸色还是有些怪异。 看她脸色不对又沉默不语,杨嘉画手下的力道更紧了紧,双手上的青筋隐隐显露。“开车吧。”她不想讨论纪连这个人,今天一天她被他骚扰得已经够多了,不想下班了还被他挤占时间。可是千期月的闪躲在杨嘉画看起来就不是这样了,他以为千期月不开口是因为袒护他。 想歪了之后的杨嘉画开起车来越发狠厉。明明现在是晚高峰最**的时段,杨嘉画硬生生的把福特开成了一道闪电,堵在路上车主的咒骂火上浇油,杨嘉画脚下更是没了轻重。红灯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突然亮起,吓了千期月一大跳。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千期月随着惯性向前狠狠撞去。因为安全带的束缚作用,她只是小小的磕到了额头,沉闷的声音随着她撞下去的方向响起,唤回了处于暴走状态的杨嘉画。 停下车,杨嘉画急忙转头:“期月,对不起。你没事吧?” 第十五章 你别生气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千期月摇着头坐直身子:“还好。”杨嘉画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担心,还混了一丝歉疚。千期月借着6点多还不算晚的天色打量了杨嘉画好一会,他写满担忧的脸色楚楚可怜,看得千期月心里一动,轻垂眼睑:“说说吧,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总是提不起生气的劲来。 杨嘉画没有回答她,把车停到路边,轻轻抬起手臂想要摸一摸千期月已经红成一片的额头。微凉的指尖带着一丝颤抖抚上温度稍高的额头,肌肤相触,两人心里都是一颤。千期月自从16岁之后就很不喜欢有人直接接触她了,每一次遇到,她都会毫不留情地把那人甩开,要是那人过分的话,还会狠狠踹他一脚以示报复。可是对于杨嘉画,她没有,完全出乎意外的,她没有。连一丝这样的念头都没有。 杨嘉画很是心疼。手指传回来的讯息显示千期月的额头肿起来了,虽然不是很严重,可是他也很心疼。两人同时转头,目光相接。顿了几秒,千期月侧头看向窗外,夜色已经吞噬了阳光,残存的橙色留在天际线,虚弱得随时都会被抹去一般。华灯已经初上,离他们不远的是一家7—11便利店,白灯已经亮起,在这光影交错的时候如一盏明灯,照在过往行人匆忙的身影上,模糊又迷离。 抬手,千期月拂掉了杨嘉画还放在她额头上的手,刚想开口叫他继续开车就看见杨嘉画长腿一跨出了车门,脸上似有黑气。杨嘉画一言不发的下车走了,千期月坐在副驾驶位上,看不清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她也不在意,杨嘉画虽然走了,车钥匙还在。她跨坐到驾驶座,点火,踩离合,福特悄无声息的离开,也带走了沉闷的气氛。 杨嘉画从便利店买了酒精和消肿喷雾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福特的影子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千期月的身影。暗叹一声,杨嘉画提着药往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他很少试过公交出行,一般去哪都是开车或者别人接送。帝都的交通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刚好他现在也没事干,体验一下也好。 大城市公交车的速度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快起来的时候能把公交当喷射机开。风景快速倒退,突然一个古色古香昂的店铺吸引了他。在离它最近的地方下车后,杨嘉画提着药向店里走去。这种时候下班,千期月不可能已经吃了晚饭。他不是不想给她做,只是两人才认识不久,这么做难免唐突。走进店里,杨嘉画驾轻就熟的点了餐,附带打包的要求。这里就是他中午来过给千期月推荐的那间店,中午没吃到的晚上吃也不错。 另外一边的千期月风驰电掣的回了小区,停好车就疾步走向自己的小窝。今天收的刺激有点多,她要理一理。虽然这是一场好戏,可是没有分清形势的人可是会死得很惨的。她要做赢家,怎么可能败在这里?纪连,杨嘉画,这两个很可疑的人一天之内在她生活里出现得这样频繁,肯定非奸即盗,要如何应对还真是件伤脑筋的事。 但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要是因为这两个没什么清晰印象的男人连饭都不吃了,那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脱掉外衣,放下公文包,系上围裙,千期月开始为自己的晚餐做准备。不知道是自己手艺生疏了还是因为火候问题,千期月热油的时候油爆起来烫到了她的手,温度很高,所以她的手上红了一大片。忍住反射性涌出的泪花,简单在凉水下冲了冲,千期月拿起锅铲继续和锅里的菜做着斗争。 等她把所有的菜端上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因为今天的活不多,她的心情也还算将就,所以烧了个汤。一个人的餐桌总是难免寂寞,但是千期月已经习惯了。她本身就喜静,这样的环境对她来说,可谓是如鱼得水。饭吃到一半,刚刚盛上汤,电话就在白色的桌面上跳起舞来,她开的是振动。 心情很好的她连来电显示都没看,随手一滑就接通了:“喂,你好。”那边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很是满意她的礼貌:“我是纪连。”千期月这才把目光从碗里清亮亮的汤移到手机上,可是手机上显示的只有一串号码,她并没有添加纪连的手机号,眨眨眼睛:在公司内部网络里,她们这些部门管理者的资料是公开的,说是为了方便大家咨询。想必纪连就是从那里得到她的号码的吧。 但是那又怎样?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她没必要听他废话:“有事?”纪连摇手挥退正向他走来的父亲,满面笑容的跟千期月说:“没什么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千期月感觉手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不雅的翻个白眼,手指极快的朝屏幕上的红**域点过去,挂掉了电话。 喝完汤,静静坐了一下已经是快八点了。慢慢的收拾碗碟,整个房间寂静得很可怕,除了碗碟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和清水哗哗的声音,不算小的空间里就再也没有一点声音。这样的夜晚,她已经过了很多个了,虽然并不差这一个,但是今天却有些不同。经过那两个人一天的纠结,让她头痛不已的同时也让她更加想念一个人。 擦干手,她踢开拖鞋,光脚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凉气丝丝从脚底沁进心里,已经初夏了,窗外的动物们叫得很欢快,她踩着它们的音乐走进卧室,拿着一个笔记本又出来了。那个笔记本显然是经过修补的,脊部缠了透明胶,内页也已经有些许泛黄,叹口气,她席地而坐,双手交叉把笔记本抱在胸前,像是护着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呐,已经五年了。”她自言自语,在橘黄色灯光下她的声音显得无比脆弱且不真实。 笔记本里是一封封的信件,信封,信笺,邮票都很规整的放在一起,字迹清秀而有力。千期月从茶几上摸了一盒抽纸,她不想弄湿这些他最后留给她的东西。说起来,这些信最后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她可是多多了,只可惜,无论她再怎么想,他终究是不会再回来了,就像这些已经被保存得很好的信纸也已经开始泛黄了一样,即使她再怎么珍视,终归还是败给了事实。那些蝇头小楷很方正的站着,守卫着信的主人想要传达给她的心意,哪怕再也回不来。“阿溪……”她就知道,不管怎样,只要开了头,总会哭一场的。她关了灯,黑暗里泪水滑落的弧度没有人看到。 另一边,杨嘉画已经在卓锦城外面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他被千期月抛下的时候也就才六点多的样子,吃了饭,打包好吃的也不过才七点。打车到了卓锦城门口他却突然就踟蹰了,他不觉得千期月是个很早睡觉的人,但是现在打扰她真的好吗?分别的时候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深吸一口气,他终是抬脚进了小区,他和她之间已经差了好几年了,再不快点熟络起来的话,她什么时候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他都不知道。 可是,在千期月楼下他遇到了麻烦。之前他第一次和千期月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门口的保安大叔很严格。他本以为保安大叔的记性足够好,能够记得他这张长得不算差的脸,可是现在来看完全是他自己想多了,保安大叔看了他好几眼,搜遍了脑子,愣是没找出这号人来,不得已,只能让他在门口等着,他去联系千期月。可惜的是,千期月一直没接。似乎是没听见,要不就是没在家。后一个可能性让杨嘉画眉头锁紧,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是黑尽了,要是她出去了万一遇到什么事还了得? 千期月不接保安大叔的电话,杨嘉画也没办法,只能提着保温桶在门口等着。保温桶自然不可能是店家提供的,是他匆忙回了家一趟取的保温桶,然后一路奔过来的。保安大叔对他还算好,看他脸色有些白,让他到大厅里来等,外面毕竟不安全。这么一副小身板,万一在卓锦城出了事就是他这个保安的问题了。 可是杨嘉画拒绝了。在楼外的树下,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千期月家的灯光是否亮着,这样他会觉得安心。他实在要坚持,保安也没办法,只是让他呆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杨嘉画点头,抱着保温桶走向树下,双手交叉护着手里的保温桶,不时抬头看看千期月的窗户,心里五味杂陈。 等千期月收收好心情,平复情绪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她点亮客厅里的灯,突然而来的白色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等了一会,适应了之后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今晚似乎有些放肆了,眼周有些不适。刚刚放下杯子,玄关处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找她?她按摩着眼周,一边接起电话:“你好。”那边的保安大叔听见终于有人接电话了,长舒了一口气,那个男孩子,在树下应该等得不耐烦了吧:“上次跟你一起来过的那个男孩来找你了,要放他进来吗?” 上次一起来过的那个男孩?是杨嘉画?千期月有些意外,复又提着话筒看了看自己的背后:地板上堆满了白色的纸巾,实在不是个接待客人的好地方。叹气:“算了,我下来吧。”随意裹一件外套,千期月踩着一双平底鞋提了钥匙就出了门。 到楼下的时候,杨嘉画已经在大厅等着她了。看见她走过来,他很明媚的笑起来,本能的想要向她走去,刚抬腿脚下就一个趔趄,身体一歪,向地面倒去。千期月眼疾手快,跟保安大叔使个眼色,一捞一撑,好歹是稳住了身形。“你来干嘛?”千期月扶他坐回凳子上,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哭过了?”杨嘉画听她的声音就知道不对劲,再看看她红红的眼睛,顿时明白了。千期月倒也没解释,干瘪瘪的点个头算作回答。杨嘉画也不逼她,走进保安室拿出带来的东西,轻轻说:“这个是给你买的擦额头的药,还有这个保温桶,里面装的是我中午想邀你吃的东西,你可以把它当夜宵吃。刚刚哭过的人,补充点能量也好。”声音很柔,像是最暖的棉花,听得千期月心里莫名的钝痛。 “目的呢?”即使她现在的情绪不怎么好,可也知道面前的人不简单。她对他,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杨嘉画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顿了好一会才说:“不要生我气好不好?”他的语气很委屈,似乎受了什么大冤一般,眼神颤颤,好像她生气就是他的什么大罪一样。千期月也没想到杨嘉画的要求居然是这个,迟疑了一下,她还是下了逐客令:“回去吧,明天要上班。”这已经是千期月能做出最大退步了,杨嘉画也明白,如蒙大赦一般笑着,完全没有一丝杂质。 似乎是站得太久了的关系,杨嘉画离开的时候脚步有些蹒跚,看起来有些令人心疼。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千期月才开口问保安大叔:“他来了多久了?”保安大叔皱眉:“七点多的时候就到大门外了,他在大门外徘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大门的老李还要我注意一下看他是不是小偷来着。”七点多?也就是他等了将近三个小时! 千期月若有所思的提着药和保温桶上楼,脑子里混乱一片,下意识的喊出一个名字:“阿溪……” ——————作者的话:昨天输液忘了更新,对不起各位,今天两更补上 第十六章 冲突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出了卓锦城的杨嘉画并没有急着回出租屋,反而去了后街。他早些时候接到过叶帆的电话,邀他去暗火一叙。他好些好奇,但也没有掉以轻心。毕竟叶帆是千期月背后最厚实的情报网,被他查出什么可不是好事,尤其现在千期月的状态并不算好。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啊?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依旧是小清新的主打,依旧是低沉的爵士,杨嘉画看在眼里,眼珠转了几转,心里计较颇多。经侍者带着进入莲堂,叶帆已经和叶梨顾岸坐在沙发上了。莲堂一脸平静,不说话也不接话,一脸“我只是看看,不说话”的高冷样子,看得杨嘉画心里一震:这气氛,不大对啊。 “那个……”刚起了个话头,叶帆就加进来,单刀直入:“你到底是谁?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接近你们?杨嘉画扫他们一眼,面色如常却暗暗在心里补了一句:我没有为你们而来,纯粹是为了我家期月来的,跟你们没关系。可是又不能真的这么说,毕竟千期月还是很看中他们的。“我的身份你们不是查过了么?是哪里有问题?”一脸无辜的样子看起来很像只纯良小白兔,可在座的都不是能随随便便能糊弄过去的,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 每个人的脸上都大大的写满了“不信”二字,但是却没有人吭声。暗中调查别人本来就不光彩了,还让被调查的人知道了就更是丢脸。但是顾岸不怕死,看起来也没有要脸的自觉性,他咳一声,止住凝滞的空气,努力想把摊子搅得更烂,反正被围攻的不是自己么。“为什么你出现的时间就那么偶然呢?你确定那不是你故意的?” 杨嘉画笑得很好看,在众人没注意的地方狠狠地给了顾岸一个眼刀,后者眨巴眨巴眼睛,完全不当回事。“我说过了只是凑巧。你们不信我说什么都没用吧。你们查到的结果也不能让你们相信吗?”笑面虎的本质慢慢显现,杨嘉画暗自伸了个爪:没有人可以挑剔那份不在场证明,它是真的就是真的,不可质疑! 看着杨嘉画明显严肃起来的表情,众人一时沉默。叶帆在后街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了这么多年,红男绿女,阅人无数,杨嘉画对千期月是真心实意的在乎,他看的出来。更何况,他还要指着杨嘉画去找千期尧宣告自己的胜利呢,怎么可能愿意被他逃掉?“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的出现实在太过巧合,有些难以接受罢了。”叶帆终于是开口打了圆场,也宣告了这件事的暂时结束。 叶梨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白皙的小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沉默的看着哥哥和顾岸跟杨嘉画话来话往,斜睨着眼看着杨嘉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之内。叶帆还有事要处理,送走杨嘉画就叫顾岸送叶梨回去了。霓虹灯在叶梨的面容上映下暖色的阴影,可是于叶梨而言却没有值得开心的。 “怎么了?”顾岸掌控着方向盘,柔声问着面前即将嫁给自己的女子,印象中她很少这么沉默。叶梨微闭眼,轻轻说:“今天小白把杨嘉画带进莲堂的时候跟我说,那家伙的眼光不对,进了暗火后一直四处张望。感觉很不对劲,再加上他刚刚的那席话,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小白就是给杨嘉画引路的酒保,平常和叶梨玩得也还不错。“东张西望?你怀疑……”顾岸的话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叶梨有这种顾虑实属正常,只是,杨嘉画他,应该不会吧……他也不确定。 “没事的,哥哥会好好处理的,别担心。到时候我们多盯着一点就好。别担心,心事多的女孩子不会漂亮哦。”顾岸平稳的把车停在叶梨家楼下,轻轻的抱了抱她,他知道她的不安,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人,怎么都会敏感一点,更何况是她这样的女孩子? 叶梨宁愿是自己想多了,她不想因为一个无关轻重的赌约牵连上暗火,那样她绝不原谅!暗火虽然不是好大的店子,但好歹是他们兄妹俩这么几年的结晶。在后街,不接触违法生意的店铺很少,不接触违法生意还活得像他们这么好的店铺就更加少了。暗火到今天不容易,没有人可以从她手里抢走,没有人!回神想起面前还站着个顾岸,叶梨活动面部肌肉,努力让自己笑得正常:“好,我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顾岸看她答了话,心里的大石放下了,点点头,微笑着开车离开。 “你今天进暗火的时候做了什么?”顾岸把车停在一个便利店外,锁上车门进店。他今天是忽然被叶梨叫去暗火的,她电话到的时候他刚好在外面,连饭都没吃就赶过去了。抓起一包泡面,听到对面的男子低笑:“是你家叶梨发现了什么吗?”很轻松的语气,似乎他是故意的一般。顾岸被戳中重点,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对面男子打断:“顾岸,你别忘了当时答应过我什么。”顾岸手里一滑,拿着的面直线下落砸在地板上,包装袋发出脆响。 对面的男子似乎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一样,跟他说:“过来吧,我请你吃饭。”他很少请他吃饭,这么说看来今天心情不错了。可是顾岸并不打算领情,在店员利刃般的眼光下捡起泡面,走到收银台前付账。“你自己吃吧,我挂了。”没有一点底气的声音听起来飘忽不定。那边的男子声音也缓和下来,仔细一听竟有了朋友般的担心:“顾岸,跟叶梨好好相处吧,最好尽快把结婚证办了,我不想这件事影响到你们。” 顾岸嗤笑一声:“要是你真的不想影响到我们,又何苦在一开始就把我扯进来?”冷哼一声,顾岸挂了电话,那边的人看着电话:果然是个情种啊,只可惜…… 金碧辉煌的海峡酒店一向是成功人士喜欢的去处。这里每层楼的装潢都不一样,有为了炫富专门设计的黄金大厅,抬眼扫荡一圈,满目金黄,透着贵气又不显庸俗;也有为了文艺青年设计的青藤园,满目青葱,还有秋千,藤几藤椅,植物的灵气和环境的清幽相得益彰。此外的宴会厅,茶话厅也是各有千秋。 眼下杨嘉画正和一个西装正冠的年轻男子相对坐在青藤园的一张小几边,初夏的夜晚,不冷不热刚刚好。杨嘉画很是优雅的端起面前白底金边咖啡杯,浅浅啜了一口,舒展沉稳的动作,无懈可击的淡定表情,完全不是一个生活在中下层的人应该有的完美教养。他对面的男人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你这副样子要是让你家那个看到了,会不会怀疑你的身份呢?”杨嘉画显然对“你家那位”很是受用,勾唇笑了笑,并不搭话。现在不是让千期月看到他真面目的好时机。 “这个给你,回去好好研究,后天给我结果。”杨嘉画向侍应生要来了纸笔,刷刷几下,画了一幅类似建筑物内部图的东西,画完扫了一眼递给了对面的男人,语调冷硬。对面的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语气,并不意外,接过图,瞥了一眼:“你进去过了?”杨嘉画沉默点头,站起身来:“你回去的时候完善下那个假背景,我不想这么快被发现。”男子也站起来,声音转向低沉:“什么时候撤退?千期尧已经快回来了,拖久了怕对你更加不好。”杨嘉画点头:“我知道了,先走了。” 没等男人点头,杨嘉画已经大踏步走出了海峡酒店。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明天还要送千期月上班,不能太熬夜的。也不知道她擦药没有。擦药?杨嘉画脑子里似乎有什么闪过,思路里浮现了另一个人:纪连。那个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他家期月?摸出电话:“刚刚有件事没说,帮我查查纪连是谁?” “纪连?”对面的男人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立马回道:“这个人你不应该不认识的啊,他爸爸和你爸爸可是死对头呢。”什么鬼?杨嘉画愣了。那边的男人继续说着:“公司里可有人也姓纪。那个纪连,听说风评不太好,一直在家里啃老,他爸爸实在是被烦得没办法了,威逼利诱把他绑去了公司,但是他一眼就相中了你家那位所在的地盘,忽悠了好久愣是说服那老爷子把他调过去了。” 杨嘉画没想到有这么多弯弯绕,但他也不是个愿意把什么都扛着的人,笑一笑,他的声音变得很是煽情:“给他找点事做,不要让他骚扰到你未来弟媳可以吧,哥?”那边的男人笑开了:“啧啧,从来没听到你这么诚心的叫我哥呢,看在这句话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了吧。”你是怕老爸找你逼婚吧,杨嘉画腹诽着,终究没说出口。夜色四合,倒是个平静的晚上。 ——————————作者的话:第二更,over~ 第十七章 松动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这是千期月少有的迟到。已经是周六了,本来她应该怀着周日放假的激动心情起得很早的,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千期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八点了,要不是杨嘉画担心她身体不舒服给她打了一通问候电话的话,她都还在被窝里。匆匆收拾好自己,抓起包就往外赶去。 杨嘉画还等在门口,靠在黑色福特边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的一边等她。千期月疾步走过去:“开车。”很急切的语气。杨嘉画也不含糊,上了车就走。刚刚坐稳,千期月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白色塑料袋。“早上还没吃饭吧?给。”他并没有忽略千期月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里浓重的睡意,幸好自己想到了给她买早餐,不然她就要饿着去公司了。于他而言,宁愿自己不吃,也不肯让她饿着啊。 千期月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眼光瞥到方向盘上他的一只手,默了默接了过去。杨嘉画嘴角轻扬,千期月满心复杂。自从那个人离开,哥哥出国了之后,她几乎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照顾过,又是送药又是送早餐的,看着都很温馨,更别说她是那个对象了。只是,千期月的心肠并不见得多好,看着怀里的包子豆浆,怀疑的只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居心,一点都没想到哪方面去,昨晚的印象还残留在脑海里,她没有忘记过那个人。 “本来说给你买蛋的,可是我逛了好几圈都没看到哪里卖白煮蛋。”杨嘉画有些笨拙的解释道。千期月拿出豆浆,插上管,又顺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才说:“我不吃白煮蛋。”嘴里的食物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很特殊的萌感,杨嘉画身形一颤。 顿了一顿他解释道:“我知道。买蛋给你是为了让你敷一下眼睛的,昨晚哭过的痕迹太狠了,肿得那么高你会难受的。”他又怎么不知道她不喜欢吃白煮蛋;当初还在琉璃庄的时候,每次韵霜给她端早餐来,她都会很自动的把碗里的白煮蛋刨到他碗里,眉头轻皱,半是埋怨半是调侃。那个时候的她至少是笑着的,至少对他没有现在的疏离。以前……都过去了啊。终究是什么用都没有。 因为起得晚,他们很成功地避开了早高峰,路上并没有车流长龙的影子,一路的风驰电掣下,只有了十多分钟千期月就到了公司楼下。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端着豆浆,声音里带了鼻音,应该是前一晚的后遗症:“回去吧。”杨嘉画有些担心:“要不请假吧?”千期月愣愣,摇摇头,开门走了。 请假?他倒是说的出来。本来公司的事就很多了,这种时候请假不是火上浇油么。再说了,她昨晚哭得再惨烈,再晚睡觉都是她自己的事,跟工作无关,没必要让公司为自己的情绪买单。那样不是个成熟的人该干出的事。千期月当然知道杨嘉画是担心她,可是,没有用。从来没有任何人会为了某一个人放弃有关自己利益的东西,不管那人和你有多亲密。这是她离了哥哥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是她那段时间放浪形骸的结论。 踩着高跟鞋走进公司,打卡的时候遇到了人事部的职员,跟千期月简单问候之后就走开了,千期月可是没有忽略她们眼底那丝嘲讽之意,但是她没理,又没有任何人规定说总监不可以迟到,就算迟到了她承担后果就是了,一个月的全勤不拿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嗒嗒的走进办公室,楼琳看见她,的身影,赶紧从自己桌上抱了一大堆文件朝她走去。她对面的纪连显然也看见了千期月身影,看看楼琳手里抱着那么多文件,主动请缨道:“我帮你抱进去吧,琳姐。”楼琳愣愣,还是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了他。 最近公司里已经陆陆续续的把产品文案初稿做出来了,剩下的就是等千期月审批,再交给穆逸终审就可以投入制作了。公司里各方面的产品还是挺多的,对它们的包装文案更是有许多套,自然是麻烦的很。但对于千期月这样的工作狂人来说,没有工作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日子。看着楼琳进来,千期月头都没抬:“放那里就好了。”楼琳应了一声,叫纪连把文件放下,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听见纪连很是关心的问千期月:“总监你的脸色不太好,没事吧?”叫她总监而不是名字,算他还记得这是工作时间。 “没事,出去。”很简洁的几个字,楼琳咳了一声,带了纪连出去了。千期月埋头文案忙了个天昏地暗,完全忘记了时间。知道叶帆给她打电话她才知道中午已过。“怎么了?”千期月有些惊讶于时间的飞逝,也没想到叶帆会在这种时候给她打电话:叶帆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平常睡不到下午一点是绝对不会起床的。这种时候打电话,不是出事了就是他脑子抽了。 “那个,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先让人送你过来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说。很重要。”千期月很少看见叶帆如此急切的样子。她很疑惑:“到底怎么了?”叶帆没给她做过多解释,他那边似乎是很吵的样子,千期月还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他那边就挂了电话。虽然很疑惑,千期月也还是抱着一叠文件朝穆逸那边走去。这些是她已经看完的文案,只要给穆逸看过就好了。估计了一下,还有大概二十份的样子,看来回来之后要加班了。 “这些我已经看完了,你终审过了就可以交给制作部了。”把文件轻轻放在穆逸的办公桌上,撩起耳发说道。穆逸虽然是空降过来的,但是这么久了他对于这份工作还是很了解的。看到千期月脸上有些焦灼的神色,穆逸有些疑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略一思索还是问出口。千期月愣了愣,叶帆既然没有通知穆逸,显然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倒也表示了理解,对于后街的事,穆逸牵扯的越少对他就越好。 “私事。我请假。我桌子上还有几份他们的文件,会尽快看完给你拿过来的。”千期月眨眼,掩饰过心里的那一丝不安,连穆逸都没说,看来是暗火遇上事了啊。千期月是知道叶帆的保护欲有多强的。穆逸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给她开了绿灯。千期月点头,无视了背后穆逸嘱咐她小心的话,心里却是一阵温暖。 提包出了公司才知道自己的车钥匙在杨嘉画那里,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即使他在这里,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带他去后街,叶帆对杨嘉画本来就算不上喜欢,更何况他的身份现在都还没明朗。握了握手机,她终究还是放弃了给他打电话,抬手打算招计程车。她从来不知道中午的车这么难打她等了二十多分钟都没看见一辆车。太阳很毒,穿着白色套裙的千期月渐渐烦躁。 黑色福特一个急刹车在她面前停下。杨嘉画似乎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会在公交车站边一样,刺耳的刹车声惹得行人侧目。千期月看着熟悉的车牌瞬间就犹豫了,她不知道怎么给杨嘉画解释,骗他似乎也不好,可是不骗他,她又实在找不到该说什么。 杨嘉画看她表情不对,心里一沉,但也没说什么,开了车门:“上来。”千期月上了车,杨嘉画从身旁提起一个保温盒:“给你的午餐。”声音很轻,莫名的让千期月心里安宁,但是并没有伸手接。杨嘉画把保温盒塞进她怀里,轻轻说:“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的人,自然也没时间准备午餐吧。这是我做的,你尝尝。”千期月抱着盒子,憋了很久说一句:“去暗火。”杨嘉画得令,启动车子平稳的朝暗火推进,让千期月能有时间吃饭。 作为一个男生,千期月没想到杨嘉画的厨艺很好。男生那种生物不是应该不会做饭的么?不过,会做饭的男生在追求女生的时候的确是有优势的。食物在嘴里慢慢的融化,顺带着也牵起了千期月心里的某一根弦。但她是个很别扭的人,只要你不跟她明说,即使你把她宠上了天她也不会认为你是喜欢她。你可以说她没心没肺,也可以说她缺安全感,她不在乎,又不是没有被人说过。 所以,对于杨嘉画的示好,她只是有些松动,却没有给自己信心去相信他是喜欢她。杨嘉画以为千期月还是以前那样的雷厉风行,敢说敢做。他没有想到,这一世的千期月,在感情方面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乌龟,这也注定了他的追妻路还很难走。 等千期月吃完的时候,杨嘉画刚刚到后街街口。收拾好盒子,千期月把它封好,对把车停稳的杨嘉画说:“我先进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要做就去做吧,我弄完了给你打电话。”既然已经用了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没关系了。 松开安全带,千期月要走,却被杨嘉画一把扣住了手腕:“下次你要去哪里跟我说就好了,没必要大热天的去打车,反正车是你的。”声音里莫名的强硬让千期月皱起眉头:他这是,不高兴了吗?算了,没时间计较这些了。匆匆应了声,千期月走进暗火。 杨嘉画看着她的背影摇头,低喃道:“期月,陆溪……他是谁?”浓重的悲哀袭来,杨嘉画有些无力的靠在靠背上,后座上有一张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只用小楷写了一句话:小月,我回来了,我是陆溪。 ——————————————作者的话:亲们,从即日起,周末加更。 第十八章 痕迹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进了暗火,外围的大家还是一样的迎来送往,看起来完全没事的样子。进了莲堂,叶帆已经和齐义莲湖他们在那里等着了。“怎么了?”千期月轻咳一声,走到长沙发边坐下。叶帆抬头瞥了她一眼,转身叫莲堂开了正对着他们的电视屏幕,他则开了电视边的电脑。那台电脑连接的是整个暗火的监视系统和管理数据,一般都是叶帆管着的,从不离身。 顷刻间,电视屏幕被分割成九个方块,每个方块对应着一个区域,目前看来,虽然是人头攒动但也没有什么反常。右下角的画面陡然放大,呈现出的漆黑一片,短暂的黑暗之后,有一束光亮起,看起来是有人打开了房间的灯,随着光明降临,千期月等人也看清楚了:这里是暗火的仓库。 暗火的仓库当然不会堆毒品、走私物品什么的,但是也绝对不会放什么好东西。暗火有个仓库是专门放酒的,暗火虽然在这里只是个小酒吧,但是在外面却不是这样。暗火的酒庄里存的酒一般都是卖给识货的人的,由于暗火的酒质量很好,价格也高,来逛夜店的人不是所有的都是粗鄙之辈,还是有识货的。 只是那个酒窖不是画面上这个,酒窖里有很多大木桶,画面上只有大麻布袋子,码得整整齐齐的,完全是一副战争时期壕沟上堆的沙土袋子,整齐得让人心有戚戚焉。灯光的映衬下,三个黑衣黑裤的男子走进视线。 有一个男子伸手在最近的麻袋上一扯,麻袋破碎,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男子伸进去,拿出来的却是把手枪,标准的格洛克手枪!枪暴露在光线里的那一刹那,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震:从来没有除他们以外的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拿枪的那个男子似乎想把枪收进囊中,可是被另一个高个子男人制止了,三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一阵,男子终是把枪放了回去,和同伙一起转身走了出去,灯光,随着他们身影的渐淡而暗了下去,在所有人的心里却都投下巨大的阴影。 画面切换到大厅,大厅里灯光柔和,黑衣黑裤的男子在橘黄的灯光里也并不显得显眼,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暗火的大门,没有人知道刚刚在仓库里发生了什么。一样的歌舞升平,暗地里却什么都已经变了。 “你们怎么看?”页面定格在黑衣男子出门时的身影,叶帆抬起头沉声问到。“怎么发现的?”千期月完全是刚刚接了叶帆的电话赶过来才知道的,于她而言,这整件事情就是个雾,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自己开口问。莲湖看她一眼:“今天轮到庄臣巡逻,他去翻监控记录的时候看到的,那时距离他发现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了。”平静的音调下掩饰不了的愤怒。 庄臣巡逻是在早上八点多,那个时候的六七个小时之前正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暗火,就算是人流的高峰期,也不至于安保如此松懈吧?!一定是某个环节出问题了,而这个问题,多半是内鬼! 千期月显然也知道这个可能性,转头看着庄臣说:“当时你进仓库了没?”庄臣点头:“看完录像之后我去检查了一次,换了一个袋子,重新装了把锁,明天我会再找人来加固安保的。”她点头,沉默着。毕竟是叶帆把他们召集起来的,要是有什么事也应该是他说才对。 叶帆从电视边走开,走到沙发边慢慢坐下才说:“明天叫人把所有仓库的所都换了,另外,把七号仓库和酒窖的编号换一下。”莲湖疑惑:“换酒窖?这样好吗?那里可是有很多东西价值不菲啊。”齐义看他一眼:“你是愿意牺牲点经济利益还是愿意我们都进监狱?七号仓库是什么地方我们可都是知道的。” 七号仓库就是刚刚被闯入的那个仓库,哪里的军火虽然并不是用于他途,但是一旦被发现也不好解释,轻则监禁,重则死刑。那批军火千期月也很熟悉,那是之前千期尧还在的时候,大家为了暗火的安危才购进的。 但是,“庄臣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会去巡逻?”千期月还是没有想通这点。叶帆笑:“庄臣的作用不只是医生那么简单。以后你就知道了。”点点头,千期月做了总结:“所以我们今天聚在这里为的就是讨论内鬼和以后安保的问题吧。”叶帆点头,看向她,眼里都是赞赏:“恩。那期月你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千期月眼睛微闭,想了想之后说:“静观其变。”现在才刚出了事,委实不是个急着揪出幕后黑手的时候,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静观其变,于黑暗处动手,才能置人于死地。不能说她心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叶帆听了她的话,又交代了几句就叫大家都出去忙自己的了,留下千期月和他在莲堂里。“没告诉穆逸吧?”叶帆眼神有些暗沉,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千期月知道他心里不轻松,也没有逗他:“听你说得很严重的样子,就没跟他说了,免得你找我秋后算账。”叶帆眼神明亮起来,喜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脸上蔓延。 安静了一会之后,叶帆收敛了笑容,似乎终于记起自己留下千期月的原因了:“之前说的那件事,我已经传到你邮箱里了。要准备动手了吧?” 叶帆给她的邮件在发给她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经看到了,虽然内容很出人意料,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痕迹。她眼里隐隐浮起寒气。她虽然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就出手,但既然来了也没必要让他们好好的回去。“好戏已经开演了。当初是我们揭的幕,自然也该我们闭幕。” 叶帆虽然提着酒瓶没有抬头,但是也还是听出了她声音里隐隐的兴奋和疲惫。出于开导她的目的,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似乎很害怕伤害了她一样:“在收尾之前要不要去那里看看他?反正你也很久没去看过他了。”千期月一愣,随后用雪白的牙齿默默咬住下嘴唇,包房里灯光橘黄,倒也看不出她的异样,只知道她一直在沉默。 就在叶帆后悔不已想要收回这句话的时候,他听到千期月轻轻说:“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这样,根本就没有胆子去见他。”起身“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这段时间公司很忙,我要过来的话一般是晚上。明晚我会抽点时间去看看七号仓库的,你陪我去吧。”叶帆自然是答应的。叶家两兄妹对于千家两兄妹,从来都是爱护有加加上一些的听从,毕竟没有他们,暗火不会有今天。 “为什么不想让穆逸知道?”千期月问这个问题完全是给自己添堵,她自己明明是知道原因的,但她还是问出来了。叶帆笑得更加柔和,似乎看见穆逸就在眼前:“那个家伙会担心的。要他跟着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再让他担心我就真的不用面对他了。”千期月不吭一声往外走,泪水突然濡湿眼眶,也是因为这样啊,现在的她怎么还有脸去让他担心? 走出暗火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五点,杨嘉画还等在门口。他坐在驾驶座上低垂着头,似乎是在玩手机又似乎在发呆。暖暖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他身上,额前的碎发金黄,看起来宁静又美好,她突然就想到了他,那个叫陆溪的男孩子,真可惜。 一步步走近,杨嘉画却并没有发现,等到她开门坐进去了,她才看清杨嘉画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透光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她看着他,突然就不想吵醒他了,这个人的侧脸和陆溪完全不一样,但是却一样的有令人安心的力量。 最后还是杨嘉画自己醒来的,他也没让千期月等多久,大概就是快到六点的样子。醒来,看到千期月的眼神停在他脸上,不自觉的红了耳根,咳一声:“弄完了?”千期月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很是大度的朝她展开笑颜:“醒了啊?送我回趟公司吧。”杨嘉画低下头转动车钥匙,千期月把他耳根的粉红看得一清二楚,笑笑,没说一句话。 第十九章 喜欢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回了公司,已经差不多是下班时间了,公司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千期月走进办公室,却看见穆逸坐在她的办公桌上盯着一个蓝色文件夹看得专注得很。看看手表,已经是快七点了,难为他了,这本来是她的工作,却还是麻烦了他。开门走进去,穆逸抬头,笑得温和:“事情怎么样了?”千期月想起自己跟他撒的小谎,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走近抱起了还剩的文件。 穆逸大手一拦:“干嘛?”千期月把文件抱紧:“让你下班啊。我看完了会给你送过来的。”穆逸笑她:“你不是很精明的吗?怎么这时候犯糊涂了。与其晚上跑一趟,还不如就在这里看完。反正最后都是要给我看的,早点晚点无所谓。”千期月放下文件跟他犟起来:“不行,要是叶帆知道我这么剥削你,他非得找我拼命的。”穆逸笑:“他侵占你的工作时间,你侵占我的下班时间,很公平啊。” 千期月心下一紧:“你说什么?”穆逸示意她坐下慢慢说道:“以你那生人勿近的性格,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算是你私事的就是暗火了。而且你说是私事也只是因为叶帆不想我知道吧。”千期月叹一口气,叶帆就是把穆逸保护得太好了,好得他都忘了他的爱人,也是个在世上混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看千期月不说话,穆逸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笑笑:“我都明白的,你不用解释什么。”他笑得很温暖,看在千期月眼里却很不是滋味。眨眨眼,她岔开话题:“你知道就好。现在,还是快点看文件吧。早点弄完早点回家。你不是个喜欢熬夜的人。”这是叶帆给她说的。 时间就在两个人的忙碌中过去。老实说,广告部不亏不赢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就是部里的人都很团结不说,也都是一样的有创意。这些产品文案针对每一款产品的特性都做了详尽的了解,做出的方案也很适合产品。他们两个人基本上只是审查而已,要改动的地方其实不多,除了几个新手以外,其他人都做得很好。 忙完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了。虽然看起来不多,可是她和穆逸花了大量时间讨论那些方案的可行性和创意度,所以拖得晚了些。这个时候,杨嘉画应该已经离开了吧。看着电梯里红色的数字一点点的变化着,这个念头忽然就闯进了千期月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她心里有些发堵,仿佛塞了一团湿透的棉花,沉重着沉闷着。“期月、期月……”穆逸皱起眉一遍遍叫着眼前这个神游天外的女人。 千期月回神:“什么事?”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穆逸也没过多在意,只是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这么晚了,就在外面吃了再回去吧。”反正她也没家没口没拖累,在外面吃一顿饭也没啥。莫名的心浮气躁,她答道:“好。”穆逸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追问什么。他的确是个不喜熬夜的人,也很少熬夜。这个时候的他,难免有些精神不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下起了雨,到他们下楼的时候雨已经下得挺大了,倾盆的雨势让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没带伞,这样硬冲回去的话一定会淋感冒的。走出大厅,千期月本还想冲一把看了雨势又退回来:“看来我们要在这里等雨停了。”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快,等等也没什么。 但是杨嘉画来了。他打着一把伞在夜幕里向她们疾步走来,眼神自动的忽略了穆逸。千期月看着他从黑暗中一点点走进视线里,突然有些恍惚,之前,有人也这么破开雨幕,带着专门给她的伞,微笑着向她靠近。眼睛酸涩,努力眨眨眼,杨嘉画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声音温暖而干净:“我送你回家。”很简单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很是好听。 杨嘉画见她没有反应,拉着她的手把她拖离穆逸的身旁。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在灯光的映衬下有种莫名的和谐,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能配上她的,从来就只有他。穆逸看向杨嘉画。他是见过这个男孩子的当初千期月住院的时候他对千期月的关心可是令他印象深刻。看千期月还没回神,穆逸出声:“我们都还没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说起来,他是在场三人里官职最大的一个,出于工作时候出色的行动力,看到这个插曲,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策。 但是杨嘉画显然不打算领情。他下意识的握紧千期月的手:“不用了,我和她回去吃。”千期月看向他:“嗯?”杨嘉画不管她,和穆逸直勾勾的对上了。四目相对,火药味在空气里无声的蔓延,慢慢引起千期月的无奈。沉默片刻,她终于是妥协了:“没事,穆逸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她才不会说对于刚刚杨嘉画说的一起吃饭有点小期待呢。 穆逸看着杨嘉画几乎要冒出火来的双瞳,偏头撇了眼眼色深沉的千期月,点点头。他们都这么大了,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太严重,更别说这两个人已经算是朋友了。看穆逸向前的身影,千期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抢过杨嘉画手里的伞,向穆逸走去,伴着一声呼喊:“把这个带上!”穆逸今天似乎没开车,应该是要出去拦车这个天要是没有伞的话,绝对会在打上车之前被淋成落汤鸡的。她向穆逸跑过去,高跟鞋一下一下回荡在地板上,她没看见背后的杨嘉画脸色特别不好。 门口送完雨伞,千期月回头,也不往回走了,只是招呼着杨嘉画:“走了。”杨嘉画黑着脸慢慢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脱西装外套,车就停在外面的树下,他不想她淋雨。走出大厅,杨嘉画长手一遮,把西装外套搭在千期月头顶,自己穿一件衬衫就这么走进雨里。千期月心里有些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进了车,千期月抽出纸递给满脸水迹,形容狼狈的杨嘉画:“擦擦吧。”杨嘉画接过面巾纸。千期月不经意的触到杨嘉画略显冰冷的皮肤,微叹口气。收拾完毕,杨嘉画扭动钥匙,开车上路。经过一家超市的时候杨嘉画问:“家里缺什么?”千期月回想,摇头:“不差。”汽车骤然提速,划破夜幕,驶向杨嘉画口中的家。 进了卓锦城,停好车,千期月开门出去,杨嘉画却没有回自家的觉悟。一路跟着千期月。千期月走出地下层,借着一楼的灯光看到杨嘉画整个右肩已经湿透,黑衬衫紧紧贴在肩膀上,勾勒出健康的轮廓。皱眉:“你不要回去换衣服啊?”杨嘉画听她话里隐隐透着关心,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没事,这点小雨无所谓。” 千期月听他这么说,也没做过多打算,转头继续往前走。开门,开灯,简洁的装修风格又一次引起了杨嘉画的兴趣。他虽然是第二次来这里,可是第一次他连门都没进,什么都没看到,这次既然来了自然就要好好看看。 千期月可没管他好奇宝宝一样的眼神,径直走进卧室,片刻后拿了一件蓝色男士衬衫出来。杨嘉画看到那件明显和千期月身形不符的衣服,心里一沉。她一个女孩子家里怎么会有男士的衬衫?越想越觉得奇怪,杨嘉画淋了雨的脸色更加苍白,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千期月向他走近,他把那件衣服看得越清楚,心里的不安就越严重。 千期月走到他面前,把衣服递给他,抿唇道:“呃,你和我哥的身高差不多,这是他出国之前忘在我这里的衣服,你先把那件湿衣服脱下来试试这个。”她不是没看见杨嘉画纠结的表情,心里暗自好笑,却不由自主的解释出来。果然,杨嘉画听完脸色立刻阴转晴,听话的脱了衣服。 不过,就这么在她面前脱衣服真的大丈夫么?千期月有些无语的看着杨嘉画换衣服,满头满脸的黑线,不过,这个家伙,比她想象的健康。虽然没有明显的肌肉,但皮肤紧致,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总体评价还过得去。杨嘉画换好衣服,看见千期月有些抽搐的表情,笑笑:“等会再看,我先去做饭。你饿了没?” 一句“等会再看”让千期月不自觉红了脸,丢给他两颗卫生球,千期月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杨嘉画摇头进了厨房。没过多久,围着淡绿格子围裙的杨嘉画端出了几个家常小菜:“吃饭了。”千期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如同擂鼓,一步一挪的向餐桌靠近。 杨嘉画已经看到了她红霞满天飞的面庞,心里一阵甜蜜。他从来没想过能看见千期月脸红的时候。她之前那么强势,很少有女儿家娇羞的神态,这么一看,倒是比平常的更加俏皮,短暂沉淀之后,淡淡的心酸又涌进他的心里。 “那个……”千期月的动作被杨嘉画这句话打断。她抱起碗,吹着汤等他的下文。可是她把汤吹得凉透了也没有听到杨嘉画的下文。她当然不知道杨嘉画心里的纠结和考量,只当他是有什么事说不出口。她不是个会勉强别人的人,他不说或者还在考虑,都没关系,他想说的话她听着就好,说不出口也不急。 “我喜欢你……”“噗!”杨嘉画左思右想考虑了好久,终于是说出了口。但千期月的反应显然不如他愿,她很没有形象的把嘴里的汤吐了出来,还被呛到了。“咳咳咳……”猛烈的咳嗽把千期月的脸憋得通红,杨嘉画心里一阵心疼,匆忙走过去拍着她的背:“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背上适中的力度让千期月觉得很舒服,慢慢的止住了咳嗽。听背后的人有些慌乱的道歉,她莫名一动。转过身,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杨嘉画满脸担心,动作局促。伸出手,她拉住还盖在她背上的手,温度比刚刚进来的时候好了些,没那么冷了。杨嘉画看她停了咳,拍拍她的手抽身去给她倒水去了。 一杯热水下肚,千期月的脸色更是缓和得多。这时候她才终于想起刚刚杨嘉画说的话。轻柔的语气打在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重。她沉默着,拉着杨嘉画向门口走去。杨嘉画出声:“期月,你干嘛?”千期月不答,只是淡定的开了门,淡定的把杨嘉画往外面推,淡定的反手关上房门,淡定忽略杨嘉画的疑问表情和追问字句。 杨嘉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脑处于当机的状态,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千期月这个时候并不想接触他。他叹口气,埋怨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在门口呆立许久,杨嘉画终于还是离开了。他并不知道门内的灯灼灼亮了一夜。 第二十章 离,归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二天,阳光洒在福特黑色烤漆的流线型外壳上,附带着旁边杨嘉画忧心忡忡的脸色,日光扫过,他却丝毫不动,只是盯着手里的手机。手机上只有一句话:“不用接我,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他叹口气,默默把车开回车库,面色冷硬的离开了卓锦城。 另外一边,千期月正在暗火抱着红酒一口一口的抿着。她是早上三点多的时候过来的,那时候叶帆还在莲堂,面前堆着一叠纸。看千期月面色不善,叶帆也没有含糊,直接叫莲堂给她上了一瓶1952的拉菲:“你先喝着,我忙完了叫你。”千期月也没有二话,提了酒就开灌。叶帆知道千期月的酒品值得信任,也就由她去了,只是,这么猛的灌下去,还真可惜了那瓶酒。 千期月仰起脖子灌下一瓶,觉得还不过瘾,看看叶帆埋在账本里的黑脑袋,她也没跟他说什么,直接去酒柜提了一瓶酒,附带一个高脚杯。她也知道红酒急喝是要出事的,她可不想脸红脖子粗的,形象不好。 叶帆忙完已经过了五点了,抬头就看见千期月很乖的蜷在长沙发的角落,长睫低垂,灯光里衬得她脸色无比的白皙,酒精又给她的脸披上一层红晕,白里透红的煞是可爱。旁边横陈着四五个暗绿色长颈酒瓶,看起来喝得不少啊。“喂,起床了。”叶帆知道她没有醉,一边整理桌面一边跟她唠嗑。 千期月虽然不经常喝酒,但也不是一点酒量都没有,相反的,她酒量是真的不错。或许也有她家庭基因的因素吧,她家的人喝酒都很能干,很少有失态的时候。千期尧和千期月的醉态他也从来没看见过。可是,等他收拾好了千期月也没有说一个字,仍旧蜷在那里,似乎从来不曾清醒。 叶帆皱眉,走过去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努力想要唤她起来。千期月被晃醒,眨眨还在迷蒙期的眼睛,摇头甩掉脑子里的不清明,轻轻问:“怎么了?”叶帆冲她翻白眼,去吧台给她倒了一杯水:“今天下午你哥要回来,你确定不去接机?”千期月“啊”了一声,明显的不知道或者是已经忘了。叶帆扶额:这个家伙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自家哥哥要回国这种事都能忘,还真的是服了她了。 千期月这才反应过来,刚想要说些什么,门外卡崩一声响,顾岸带着莲湖和齐义走了进来。看来他们也知道千期尧今天回来,是要一起去接机的。这么多人都知道,唯独自己忘了,千期月一点都没有惭愧的样子,淡定的坐起来看着他们。 因为是刚起床的关系,千期月的头发有点毛燥,莲堂看见她这个样子,很不给面子的小了起来。千期月没理他们,很淡定的穿上鞋子进洗漱间整理自己。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给杨嘉画发了不接她的短信。看着杨嘉画这三个字,千期月手下有些犹豫,无意识戳了屏幕好几次,还是发了出去。 上午九点,大家开始布置莲堂。要说的话,当时莲堂的位置还是千期尧选的,说什么不远不近刚刚好,就像暗火的位置一样,中正有度。可惜的是,莲堂把这间屋子的气质完全换掉了,本来说好的小清新田园风活活的被改成了暗黑系哥特风。 要说也是,莲堂和莲湖是暗火成立后招安的,自然不可能和其他被训练出来的人一样彬彬有礼。他们兄妹俩来的时候叶帆可是器重的很,每天嘘寒问暖,前后跟着,就差没给他俩配个监视器防逃跑了。莲堂为人冷清,喜静不喜动,虽然千期月也是这样的人,但她周围的气压还是要比莲堂那边的好。 莲湖则不然,因为他是男生,没有必要守包房他也不愿意,叶帆安排他去了基层。和底下的兄弟们磨合着,慢慢褪去了之前的冷硬外壳,变得痞气十足的同时也多了一份人情味。相比之下,大家都更喜欢莲湖,对于莲堂,仅仅限于“她是莲湖的妹妹”而已,不见得多熟络。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他们总共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一切都布置完成了。也就只是吹几个气球贴墙上,搬几件啤酒放桌上,换几个酒杯在吧台而已。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整得那么花哨。 十点多,叶帆拿了账本给千期月,兴味盎然的看着她,大有“查账随你”的大方。千期月也不跟他客气,本来她就是管账的,只是因为最近要忙公司的事才把账务给了叶帆,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做,全当打发时间了。暗火大部分的账务都是用的电子文档,只是有些生意不能存在电脑上。它们虽然不违法,但也说不上有多光彩。每一个在道上混得都是这样的,没有人可以清白着进来,清白着出去。 刚刚翻了没几页,有人就寻上了门:“期月。”千期月抬头,是杨嘉画。她皱眉看着门口那个一身夏日休闲装的男子,看来他还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前千期月嫌弃他一直穿黑色不好,只是提了一句,他就换了衣服。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他穿黑色。男孩子,特别是二十几岁的大男孩,怎么可以每天都被黑色衬得死气沉沉的啊。 千期月还没答话,莲湖这边已经叫开了:“诶呀,这是走遍千山万水,只为找到你的节奏么?”一群人开始起哄,叶帆笑着,不说话。千期月合上账本,走到门口:“你怎么在这?”杨嘉画似乎是跑进来的。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胸部起伏得很快,千期月很耐心的站在他面前,看着这个男人弯下纤细的腰,在她面前手扶膝盖喘粗气。她只是冷眼看着,不叫他进莲堂休息一下,也没说给他倒一杯水。 好不容易杨嘉画把气喘匀了,咳嗽一声才说:“我以为你生气自己去公司了,然后我给楼秘书打电话,她说你今天没来,所以我猜你会在这里。卓锦城的保安大叔说你今天凌晨就出门了。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就在家里做了点送过来。你先吃点吧,应该还是热的。”他面色有些苍白,这里灯光有些暗,他又低着头,使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声音里是满满的关心和温柔。 千期月回头,瞪了一眼正朝这里瞥的众人,看见他们一脸谄媚,她放弃跟他们的眼神交流。转身,提过杨嘉画手里的保温桶。他的手很凉,即使是刚刚做了运动,他的手也依旧凉得不像话。提着保温桶,千期月把莲堂的门拉过来,在两人之间只留下一条缝,然后轻轻跟杨嘉画说了一句:“你被解雇了。”大力关门,她甚至没有看一眼他的表情。 她关门关得迅速,不知道杨嘉画在听到这句话后猛然抬头,眼里透着巨大的惊疑和惊讶,她没有看见杨嘉画在门外笑得凄凉无比,也没有看见杨嘉画食指上那条深深的伤口。杨嘉画终于是转身离开了,脸上的笑容异常诡异。既然被抛弃了,那就代表没必要留在她身边了。她要是不承认他,那他的存在就再没有了丝毫意义。 原来,被喜欢的人抛弃的感觉是这样的啊。期月,上一世你是不是也怀着这样的心情跟我说要给我陪葬的?那个时候,你也像我这般绝望吗?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面如死灰,难受得哭都哭不出来吗?那个时候,我还说过让你好好活着,原来失去了恋人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难受得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看着它在自己面前化为齑粉。原来我错在这里,错在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浓重的痛苦。如果我认错,你让我回来好不好? 千期月打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是很清淡的小米粥,搭配着一碟酸萝卜块。“这粥是人家可是用骨头汤熬的啊。”齐义的声音有些冷嘲热讽的味道。千期月不理他,拿了勺子舀一口送进了嘴。很细腻的味道,她面前恍惚出现了那个人为了这碗粥在厨房里东忙西忙的样子,围着很居家的围裙,带着无比甜蜜的心做的一餐饭,只是,她不是那个值得这餐饭的人。 才吃两勺,千期月就放下勺子,看着面前一窝眼睛里闪着渴望的狼,淡淡说:“你们吃吧。”起身去了洗手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知道那一勺温暖粘腻粥下肚,眼睛里就泛起了水雾,本来打算憋都要憋着吃完的,可实在是没撑住,只能便宜外面那伙人了。擦了泪,洗了脸,收拾好自己,千期月走出卫生间,迎面却撞上了叶帆。他表情很微妙,似是不忍又好像是担心:“要不换个人去好了。” 千期月摇头:“这不是一码事。”叶帆驳她:“杨嘉画都已经那么对你了,我担心你到时候控制不住,看到他会下不去手。”千期月又摇头:“没有我下不去手的人,喜欢并不代表什么。”叶帆还想说什么,千期月走了出去:“你要实在不放心,等哥哥回来再说好了。”她的背影很挺拔,却让叶帆心里一毛。 出了卫生间,千期月没有再说一句话,大家说话她听着,大家嬉闹她看着,整个人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她不说话,所以连她什么时候睡着了大家都不知道。看着她睡得很沉,叶帆止了众人的调笑,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叶帆摇醒千期月,一众人走出莲堂。经过吧台的时候,千期月被酒保小白叫住:“千小姐。”千期月转头看着他。后者从吧台下拿出一串车钥匙:“这是之前一个叫杨嘉画的男士留给您的。”千期月接过钥匙,眉眼低垂:“他有说什么吗?”小白摇头,千期月嗯了一声,大踏步向外走去。 考虑到千期月的状态不适合驾车,她就和叶帆坐一辆车,其他的人自己开车去了机场。到的时候,千期尧已经在候机大厅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了。看着这一大群人,他眼角抽了抽。走近之后,他一把抱过自家妹妹:“小月你想我没?”千期月被他揉在胸前,隔着衣服咬牙切齿:“没。”千期尧开怀大笑,搂着千期月出了机场。 千期尧,是个妹控。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千期月,从小就会刺激她哥哥,这也众所周知。看来,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叶帆掐断手里纪娅茹的电话,嘴角微勾,眼睛明亮,明显在筹划着什么。 第二十一章 陆溪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千期尧在帝都并没有居住的地方,他爹妈在他留学后不久就移民了,目前只有千期月的房子可以让他住。可是来接他机的毕竟都是一群活蹦惯了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一下飞机就休息?一行人不由分说,架着千期尧就进了暗火。看见那些简单却不乏喜庆的布置,千期尧心里也是一暖:果然还是回来好啊。 千期月一直被她哥哥搂在怀里,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他的放松,刚想说些应景的话,就发现身边的气场又不对了。她抬头看看,认命的闭了眼:抱着一束玫瑰的纪娅茹穿的很是艳丽的站在莲堂正中央。莲堂在旁边一脸无奈的看着门口。千期尧和一行人略过笑得灿烂的纪娅茹走进来,随意的把行李箱放在一旁,长腿一蹲,整个人稳稳的坐在了沙发上。 千期月从千期尧得怀里挣脱开来去吧台拿酒,纪娅茹盯着她的眼神几乎冒火。千期尧自然是看见了这一幕,状似随意却是绝对警告的出声:“你在干嘛?”纪娅茹被唤醒,见千期尧终于搭理自己,就不顾那么多了,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把手里的花献上,心情的激动让她的声线微微发抖:“阿尧,欢迎你回来。”千期尧接过花,轻轻的放在茶几上,补一句:“不要这么叫我。”纪娅茹身形一抖,心里刚刚燃起的火苗瞬间被浇得透湿,苦涩漫进嘴里,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凄凉。 千期尧可没搭理她,接过千期月递过去的酒之后,勾起唇角调戏叶帆:“跟你家那口子怎么样了?我记得你说过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把他拿下的。”叶帆得意洋洋,笑得一脸甜蜜的回敬他:“小逸才没你那么没心没肺,放着这么好的一颗真心不要。”边说还边给千期尧投去“你不识女人心”的怨妇一般的表情,着实恶心到了他。不过,现在只要一想到穆逸,叶帆就开心的要死,桃心泡泡满地飘。这么滋润,怎么可能过不好?千期月看着叶帆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那副样子,轻笑着在后面接:“他们已经见家长了,小日子过得可是好着呢。” 千期尧挑眉:“哦?那请客的日子不远了啊。”众人和千期尧一样眼里闪着揶揄。叶帆狠狠瞪了千期尧一眼,决定今天不把他灌醉誓不罢休。拿起一瓶白酒笑着说:“期尧啊,这刚刚回来,不喝醉可不能走哦。来,好好跟我们喝一杯。”千期尧也不拒绝,笑吟吟的抓过酒瓶子,开始了敬酒车轮战。 纪娅茹被晾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对。千期月看着她局促难安的样子,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走吧,他现在没时间跟你叙旧。你也看到了他对你的态度不是么。”纪娅茹眼神空洞,被千期月拍回神志之后冲她笑了一笑,满脸满心的怨毒和不甘:“你最好离他远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起身,一脸傲娇的出了门。 这就是纪娅茹不招千期月喜欢的原因。她哥是不是妹控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这么迁怒别人,还表现得那么明显真的没关系吗?这个人虽然一直倒追自家哥哥,可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万一那一天这家伙因爱生恨了那就好玩了。不过若有那一天也不怕,千期月的原则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不看到桥头就不转弯。 她很少和哥哥喝酒,不仅是因为家里不许的关系,还因为她哥哥真的很少喝酒。好不容易逮到一次,不喝个够都对不起父老乡亲。只是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她倒是也想继续喝,可是再喝估计就得送医院了。千期月在洗手间一边吐,一边想着。她不是这么没酒量的,只是最近这几天过得不规律而已。 先是早上起晚了煮饭吃,加上公司的事一忙就忙到晚上,本来还是吃了点东西的,被杨嘉画的告白呛出来不少。她的身体一直都算不上有多好,也正是这样家里才会常备胃药,她今天凌晨到现在,基本上醒着的时候都是在喝酒。这么不规律的生活她的胃早就在抗议了,只是她一直无视罢了。 吐完之后,千期月眼前已然发黑,脑子也晕晕沉沉,恍惚间,她想起杨嘉画跟她告白的时候他的表情,认真到虔诚的地步,目光清澈,面容柔和,声音细软,恍如幻境。或许她不该执着,只是都已无法挽回。虽然她现在都不清楚杨嘉画的身份,但是她还是看出了那个人对他的用心,她怎么能告诉他自己在把他当替身用?怎么能够告诉他他所有的好都被她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这样对他不公平,她不值得他的在乎。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杨嘉画虽然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全部,可终究没有赢到他想要的东西。千期月虽然很努力的想要把杨嘉画和那个人区分开来,可是仍旧没有进展。两个人和自己纠缠,和对方较量,终究什么都没赢得什么都没输掉。千期月知道现在的自己仍然不能区分杨嘉画和陆溪,所以她不能让他留在身边,那两个对她这般关怀的人,要是记串了,伤害的可不只是任何一方。 吸吸鼻子,收拾一下,千期月出了卫生间。刚刚踏出去就看到了倚在墙边双手抱胸的千期尧。小小的惊讶一下,她正色:“哥,你怎么过来了?他们呢?”千期尧嘴角弯了弯:“趴下了。”那群家伙,一个个都嚎着要把她灌醉了送夜店里去,谁知他还没醉他们自己先醉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本来他还想说好好和千期月喝的,等把人都灌趴下了之后却没找到千期月的影子,问了莲堂才找过来。 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千期尧从包里拿出一片药:“又没吃药吧?”似乎有些责怪的样子。千期月看他脸色不对,深怕他再唠叨几句,急忙解释:“这几天太忙了,没有好好吃饭,所以药也没怎么吃。”她哥哥很喜欢念叨她,跟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而他那种轰炸式的“关心”着实让喜欢安静的她受不了。 千期尧看她把药吃下去之后才小心的问:“我听叶帆说有人跟你告白了?”千期月白他:“一次性说完。”千期尧在她身边坐下:“叶帆跟我说之前给你找了个司机,人挺好。昨晚上还跟你告白了。是不是真的?”千期月点头,叶帆的速度比她快多了,果然是酒后出真言么?“我拒绝了。”千期月垂眸,因为刚刚的呕吐声音有些沙,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可是千期尧炸毛了,这个时候他没有关心自家妹妹是不是需要水,反而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不要告诉我是因为陆溪。”暗暗的咬牙切齿,千期尧对陆溪似乎很不待见。事实也是如此,从千期月认识陆溪以来,千期尧对他就存着一股敌视,千期月感觉莫名其妙,直到后来知道了妹控之后才明白了为什么。那段时间这俩人没少在她面前装模做样,耍宝卖乖,那个时候的千期月整天快乐得像个泡泡,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起来。 只是风没有把她吹起来,倒是把陆溪吹到了远方,最后丧生在车轮下。没有人知道那场惨剧是怎么发生的,千期月知道的就只是一个结果和一小袋骨灰。她给是孤儿的他找到了好墓地,每年都去看望他,在她所不知道的天堂,她每年都会祈祷他过得好。只是这样并不够,千期月把自己完完全全锁进了箱子里。她家的孩子从来就没有亲情的滋养,父母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只有哥哥会来看她,跟她讲一些自己知道的最可爱的笑话。那个时候,两个青春期的孩子翘起较坐在书桌边缘,就着窗外西下的夕阳,男生总是喋喋不休,女生一直一脸淡漠。时间慢慢从窗台的缝隙里溜走,带着她此生最美丽的风景和身边的一切嘈杂。 她也不是说要记他多久,只是实在忘不掉而已。每天早上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自己说忘记,可是越想忘记就越是忘不掉。她一天里有多少次想到忘,就会有多少次记起他的好,越是剧烈越是在乎。他就像她身体里一个咒,越想忽略就会越痛,越痛就记得越清楚,越清楚就越愧疚。擦不掉也撤不销,锥心蚀骨,日夜折磨。 遇到杨嘉画是个意外,她也没想到自己偶然捡到的司机会对她这么好,好到她都已经快要忘记失去是什么滋味了。她害怕也愧疚。她不敢摸着良心说她把杨嘉画和陆溪是完全分清楚了的,她也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人都是这样,痛过一次之后身体就会自动建立起防御机制,不想再次被伤害,就要不再接触,不触则不伤。 千期尧看千期月长久沉默就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他知道千期月的心结,却没有要帮她保守的意愿:“我会去见见他的。”千期月的心结她一个人绝对解决不了,看她这憔悴的样子,多半也是动了些真心的,要这么放弃的话,未免太划不来了。能遇到让自己动心的人已经是难得,更何况千期月遇到了两个,前一个错失了也就罢了,这后一个要是再错失了,就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去了。 他也是听了叶帆说的话的。叶帆说那孩子对千期月极其的好,不仅肯舍身相救,还自动洗手作羹汤,看起来还是个值得信任的。他觉得有必要去见见他,为了千期月也为了自己。自己可还和叶帆打着赌呢。当然这不是重点,千期尧身为当哥哥的,见过千期月所有的样子,不敢说百分百了解,至少也是有经验了,那个人或许真的有什么地方值得千期月也不一定。 “哥,叶帆跟你说七号仓库被入侵了吗?”千期尧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冷不防千期月问了这么一句话。摇摇头,千期尧确实是不知道。千期月叹气,也不说什么,笑了笑:“你是要跟我回去还是在这里将就一晚?”千期尧提起行李:“早回晚回都是回,还是早点走的好。”也不管一群人躺得七七八八,千期尧关了门就带着千期月要回卓锦城。 走出暗火,千期尧主动请缨去取车,千期月也没反驳,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等他。橘黄的灯光和远处的霓虹照在她脸上和身上,衬得那团黑色的修长影子寂寥无比。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异动,千期月挑眉,踟蹰了一会终于还是上车扬长而去 第二十二章 你敢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二十二章你敢 “柳秘书,叫广告部总监过来一趟。”黑色的话筒里传出一个略显苍老但颇具威严的声音,另一端的女声轻嗯,挂了电话。这里是22层,鼎湖董事们的聚居地。千期月供职的公司就叫鼎湖,这幢写字楼也是鼎湖的产业,从16层往上就是鼎湖的员工们工作的地方了,广告部在18层,上来也没花多久时间。 几分钟后,礼貌的敲门声响起,三下,不轻不重,修养良好。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贵气。的确,这间办公室铺着猩红色暗花纹地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便宜货。屋子的左边,文件柜占了几乎一面墙,各种颜色的文件和书籍错落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和谐。她的正前方是一张水曲柳台面的长桌,要她来的boss正支着手打量着她。千期月今天仍旧是白衣黑裙的标配,只是在胸前点缀了一串玻璃装饰品而已,素静,但不平凡。 “纪董。”声音也不错,不刺耳也不难听。千期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面前这个笑得有几分诡异的中年男人。他不像她看过的那些商界大腕般肥头大耳,反倒有几分瘦削,但是,既然能爬到这个位置,付出的自然多的很,这样的老狐狸,并不容易对付。 纪诚又看了好一会才问道:“千总监,最近工作还好吗?”千期月轻轻点头:“是,很好。”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寒暄,就像他们没有什么其他目的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沉不住气的那个绝对会是输得最惨的。 东拉西扯好几句,纪诚终于切入正题:“听说你手下有个叫纪连的人?”千期月心里暗笑:终于是憋不住了吧。“是的。他刚来没多久,我是叫我的助理先带着他熟悉一下业务。”千期月答得恭谨却也不卑不亢,纪诚看着她,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自家儿子拼死拼活都要她了,这个女人,确实不容小觑。可现在,并不是应该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 “之前柳经理跟我提过,说那是个不错的孩子,在千总监门下,你可要好好教导了,为我们鼎湖再培养出一个栋梁之才。”纪诚笑眯眯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慈祥的老者在跟她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可对于纪连的身份,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纪连是长者,又是上位者,她没必要挑明白了说,说多了反而伤了这表面的和气。千期月点头,很是慎重的样子。或许是她认真的神情打动了纪诚,纪诚并没有再跟她说什么就让她下来了。千期月关上玻璃门,暗叹:果然富人的世界她不懂。 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千期月就被等在那里的穆逸丢了一把伞:“外景。”穆逸脸色有些不好,吐出这两个字就往外走去。千期月疑惑,叫上楼琳急忙跟了上去。好死不死的,撞上了刚刚从茶水间回来的纪连。千期月已经好几天没见过纪连了,虽然那个人一直在她身边聒噪,她恨不得他走得再远点,可是想到刚刚纪诚跟她说的话,她心里就异样的安静了下来。反正也是要培养他的,带上也无妨。匆匆给楼琳使个眼色,千期月疾步追上前面的穆逸:“发生什么事了?” 穆逸脸色很臭,感觉像是被人骂了一顿,事实也是如此:“那个给‘绿光之神’代言的女明星在外景地闹脾气了,高高说他搞不定了叫我们去一趟。”高高是摄制组的一名导演,做过不少广告,经他手红起来的明星也不是没有,高高平常除了嘴巴毒点,其他还是很好相处的。只一点,那家伙是个暴脾气,三言两语不合可能会吵起来,但是他才华横溢,这点小缺点广告部里的人都没当成事。只是吵架而已,又不是动手。 但是这次给穆逸打电话的是高高的助理,穆逸刚按下接听键就听那边的助理结结巴巴的跟他说叫他快去,说是再不去高高就真的要动手了。千期月和高高已经认识好几年了,平日里私交也不错,偶尔一起喝瓶酒,逛个街什么的。高高平常都是很谦和的,这次会闹到动手怕是有些什么事吧。 急匆匆的上了车,纪连仗着自己腿长,一步跨坐在千期月的旁边,笑得如同偷到腥的猫。千期月也不管他,直直的盯着前方。“绿光之神”是公司卖得比较好的香水品牌,清雅别致的味道使很多高压力人群感到放松,拥有固定且庞大消费群的它这次拍广告公司高层都重视得不得了。这只广告的好坏,影响的可是这个品牌的销量和公司的形象。 为着这个原因,广告部花了五个月的时间来寻找女主角,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偏偏闹出这档子事,真是的。纪连看着脸色不善的千期月,心里的情谊化成一泓娟娟流淌的细流,果然不接受老妈的安排是对的。就在纪连想要跟千期月表白的当晚,他刚回家就听到老妈说要给自己物色新娘子,在老妈的眼泪攻势下他去看了,那个女人一身骄矜,做作不已。这个女人的家室很符合纪母门当户对的观念,可是却和千期月差得太多。 相亲结束之后,他和他老妈吵了几句,他老爸当时也在场,除了面色有些怪异之外并没说什么。再然后他上班就接到了千期月请假的消息,他本来就在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这会好不容易看到了,自然要嘘寒问暖一番来降低面前的人对自己的恶感了。“总监,你没事吧?”千期月听到旁边发声,转头,面上有些疑惑:“什么?”她疑惑的时候眉峰微缩,眼睛里淡淡的有什么在流转,他却抓不住。“那个,你连着请了两天假,是不舒服么?” 他面色小心,生怕惊扰到她。千期月却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曾有,看着前方车况随意说:“私事而已,多谢关系。”纪连听她这么说,心里略微安定,看千期月实在没有开口的意愿,他也不再勉强,索性和她一起沉默着。若是能这样陪着她应该也不错吧,像她这般冷漠的人平常并不多话,但他还是能感觉出她刻意掩藏的另一面。能陪着她的人,该是多么有福气,只是,那个人注定不会是他了吧。生平第一次,纪连开始明白“苦涩”到底是什么。 千期月压根没有看他,她这几天脑子混乱得很,这档子事一出,她更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为了迎合“绿光之神”的名字和策划的文案,拍摄地点定在了近郊的森林公园里,到达那里颇废了一番功夫。一行四人刚刚下车,就看到女明星和高高各占一方互不相让的态势。空气里隐隐约约弥漫着火药味,高高和女明星的脸色都不好,擦枪走火间就能打起来的样子着实让人心跳不已,也难怪助理要给穆逸打电话了。 穆逸一身铁灰西装,开口就是气势:“怎么回事?”看着女明星如饿狼扑食一般的颜色时,千期月才顿觉不好:这个文慧是冲着穆逸来的。 看到女明星素净的妆容时千期月才反应过来,这个文慧是高高一手捧起来的,她和鼎湖合作了不少的广告,甚至有些还是千期月督导完成的,而那些广告很成功的把她推向了影视界。穆逸刚上任时曾和千期月一起出过外景,那时恰逢文慧在拍广告,当时文慧就已经跟穆逸表过白了,可是穆逸没接受。千期月本以为娱乐圈的沉沉浮浮会让这个女人更成熟一点,结果这几年过去,穆逸仍旧是她心里的No.1,还借着洽谈广告的由头向千期月旁敲侧击问过好几次穆逸的近况,着实让千期月头疼。 穆逸看文慧向他极速走过来,身形一闪避开了文慧的拥抱,很是淡漠的说了一句:“你好,文小姐。”自从他跟叶帆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让任何女性碰过他了,千期月和他妈妈除外。在场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文慧被穆逸拒绝的场景,指不定心里怎么想,或许还有媒体隐在暗处,文慧只觉得脸上如同火烧,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可是自己念想了这么久的人就在眼前,要是什么油都揩不到的话,未免太不甘心了。眼珠一转,文慧使出一招已经被玩坏了的招数:故意扭脚。千期月看着她扭了脚,娇滴滴的朝穆逸的方向倒过去,嘴角微僵:这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剧情突然有了现实版,她竟然还有些莫名的小激动。 “你们在干什么?”满是怨毒的声音响起,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望向声音来处:是叶帆。穆逸和千期月都有些诧异。与众人不同,他们俩诧异的是叶帆的装束。叶帆自在惯了,却也足够自负,从来没见过他穿的衣服,即使是和别人打架他的衣服也一向以宽松为主,这次却是黑衣黑裤,紧身包臀全上了,加上他眼睛里还没褪去的凌厉,总感觉不对。他后面还跟了两个人:莲湖和齐义,表情一致的肃杀。 文慧被突然窜出来的他们仨吓了一跳,可还是没打算认输,也刚好在穆逸面前展示一下自己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女生:“关你什么事!”叶帆心情不好,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里。走过去轻轻抓住穆逸的西装袖子,另一只手反手一甩,手里的钢管在文慧鼻尖险险停下。他眼睛里闪着一触即发的火焰和见之则死的愤怒,就像是猛虎护食一般的在意。他虽然看着穆逸,话却是在对文慧说:“你居然敢招他?”反问的语气虽然不重,但却是威势十足,似乎文慧再说一个字他就能立刻把她打趴下一样。 千期月环顾四周,看到所有摄制组的人包括文慧的经纪人都一脸吓傻了的表情,她摇摇头:“叶帆,等把这里的事弄完再说好不好?”辛辛苦苦跑趟外景就是因为这个,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了吧。叶帆也不是不讲理,手上钢管一撤,拉着穆逸在一边休息的凳子上坐下:“继续吧,我等你们。”总算是控制住了,千期月咳一声,摄制组又开始忙活起来,叶帆的低气压让文慧也有些慌乱,拍摄的时候不自觉的也好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叶帆的坐镇,这次的拍摄十分成功,用时也比之前短了不少。当高高宣布完工的时候,叶帆拉着穆逸就走,高高在一边目瞪口呆,好歹千期月提醒了他一句,他才招呼大家收拾东西。“改天请你喝酒。”高高在千期月肩上拍了拍,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千期月笑:“再说了。早点回去。”她拔腿向穆逸那边跑去,生怕去晚了会发生什么事。 第二十三章 害怕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二十三章害怕 穆逸和叶帆正站在离车不远的灌木丛里,叶帆紧紧的箍住穆逸,强大而霸道的力度让穆逸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心疼。看他手下的力度越来越大,穆逸只能开口安抚:“帆,好了好了,没关系了。”努力把叶帆推开让他正视他,他这才发现面前这个男孩双眼兔子一般的通红。他心一惊,手下松了力道,却让叶帆趁虚而入把他搂得更紧。 等到叶帆终于愿意松手的时候,千期月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从恋人那里汲取完能量的叶帆脸色终于是好些了。他看着千期月,轻咳一声。千期月收回腐女特有的如狼似虎般的眼光,讪笑道:“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走吧,先回去。”叶帆哼一声,牵着穆逸的手跟在千期月后面。这个男人傲娇起来怕是只有穆逸受得了。这一米八好几的人撒娇什么的,千期月表示完全没有看到。 莲湖已经和齐义回去了,在千期月喊住叶帆之后他们觉得自己没啥用武之地了,相互对个眼神转身回去了。楼琳和纪连虽然是跟着他们一起收班的,可是千期月想着之后的话题并不适合他们,叫他们自己打车回去了。起先纪连还不愿意,千期月无奈之下只能搬出自己的上司身份才压住了他。老实说,她这是第一次觉得这个上司身份还有点用处。 停在外面的车是叶帆的,千期月没有开车出来,杨嘉画又不在,自然没有人会过来接她,公司的车也已经让楼琳和纪连开回去了。倒是莲湖和齐义够意思,他们丢下叶帆的车自己走出公园打车回去了。 打开车门,穆逸本来打算自己来驾车的,无奈叶帆抓着他的手就不放开了,不管他怎么哄,叶帆都纹丝不动。千期月失笑,自觉坐在驾驶位上,发动车子驶向市区。“叶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突然从森林里出来,一身的装束和武器都那么反常,千期月直觉不对。叶帆哼哼了几声,在穆逸同样好奇的眼光中回了话 “上次来过的那几个小子又来了,我查监控的时候看见的。和莲堂一路追着他们来到这里就再没见过他们人影了,估计是跑了。”叶帆虽然很擅长打架,平常把暗火经营的也不错,可是他不适合追踪,以他大大咧咧的性子,不被别人追踪就已经是好事了,更何况让他追别人。千期月轻喃一句:“他们又来了么……”穆逸的手还被叶帆抓在掌心,温良的触感让他觉得面前这个一身素黑的男人又回到了之前的小孩子形态,而这种形态一般都是他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道上的事他懂的不多,他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最近过得一定不好。虽然他和叶帆住在一起,可叶帆已经好几天夜不归宿,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他也没有顾及到这一点,现在想想,他的压力怕是出奇的大吧。“出什么事了么?”他想,这件事有可能他帮得上忙。千期月暗道:叶帆会说才有鬼,这些天他没有回你俩的小窝就已经是不想让你担心好么。意料之中,叶帆冲穆逸笑笑,抬手抚平他不自觉皱起来的眉头,声音低沉:“没啥大事,我可以的。”穆逸不说话,只是朝叶帆张开手臂。叶帆微愣,片刻之后轻轻扑了过去,闭上眼睛笑得像一只跟主人撒娇得逞的猫。 千期月的驾车技术终归还是不错的,只是在经过暗火的时候,英明神武的叶帆大人大手一挥,直接让千期月送他们回了穆逸的家。千期月挑眉问他这时候不回去真的好吗,叶帆笑得奸诈的回她一句:“你哥回国不是为了玩的。”“我哥回国会是为了这个?”整死千期月也不信,她哥哥从来没有人掌控过,连她都看不透他。叶帆高深一笑不再说话。 穆逸此时也显出了自己无良老板的特质,冲千期月笑得温和:“今天我就不回公司里,有什么事我会让秘书通知你的。顺便帮我请个假。”话音一落,穆逸的脸就被叶帆掰过去,他恶狠狠的瞪了千期月一眼,说:“不要冲着我以外的人笑。”千期月回他一个急刹车,差点没让他跌下座位。穆逸看着这俩活宝,笑笑:他就看看,他不说话。 送他们到了家,差不多也就是中午时分了,千期月坐在车里,莫名的就想起了之前杨嘉画给她送的午餐来,很美味的一餐,只怕是再也享受不到了,叹口气,其实那家伙算是好人吧,对她一直言听计从的,会关心她就像他理应如此一样,会为她做饭就像他曾经为了她做过许多次一般。也终究,是她对不起他吧。明明都有了感觉,却还是放了手。希望自己的放手于他会是解脱。 甩头抛掉脑中无名的思绪,她找了一家面馆吃面。刚一进门她就后悔了,这是杨嘉画曾经来过的那家店,当时那家伙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她带一份回来,怕是早就忘了吧。面条入口的那一刻,千期月突然放了筷子,那碗面条里满满的都是杨嘉画的味道,咬一口她就想起一个画面,越想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匆匆结了账出门,千期月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眼睛突然就开始发胀,鼻子也开始发酸:自己赶走了她之后,他会在哪里呢? 千期月吸吸鼻子,终究还是没有哭出来,却是上了车绝尘而去。她刚刚站的地方此时站着一位瘦削高挑的男子,黑衣黑裤的他站了好一会进店,店员迎上来,看着男子恭敬的叫了声:“老板。”男子点头,朝刚刚千期月坐的那桌走去,声音低沉悦耳:“把刚刚那位女士点的餐给我上一份。”店员点头下去了,男子坐在桌边思索:刚刚,她是哭了么?那种姿态,很像落荒而逃,叫他如何不心疼? 楼琳觉得自家上司一定是疯魔了,从外景地回来之后,就叫她把“绿光之神”所有的广告企划案抱进办公室,因为是主打产品的关系,“绿光之神”所有的企划案高达37份,每份多达50页,这还不算衍生品和其他品种的企划案,boss这是要干嘛谁都不知道,楼琳也只是隐隐的听了些风声,并不确定。她只知道千期月要了这些企划案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连下班都没发现。 其实,千期月完全不用担心“绿光之神”的运营系统,只是以她对叶帆的了解,这货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让文慧彻底倒台,没有人可以帮她翻身。在那之前,她一定要熟悉“绿光之神”的所有宣传运作,到时候可以再招人。不是她卸磨杀驴,实在是叶帆的占有欲太过强大,文慧是在劫难逃了,可是“绿光之神”不能跟着她一起完。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责任。 等她终于看完所有企划案的时候时间已经指向十点了,叹气,这个时候回家,哥哥又去了暗火,怕是只能吃面了吧。胃似乎还在不舒服,起身的时候,胃部猛然一抽,疼得她差点重新跌回椅子上,偏生没带药,只能捱到家再说了。推门走出办公室,却不想纪连站在门口,右手抬起,想敲门又没敲的样子。她皱眉:“这么晚了你不回家找我有事么?” 纪连看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没了底:“你还好吗?要不要去趟医院?”千期月摇头,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位置上坐下,轻轻问他:“有事要找我?”纪连看她目前的情绪还算平和,胆子也大了些,看着她说:“我喜欢你。”千期月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声沉如水:“原因。”纪连有些局促,扭捏了好一阵说:“虽然说之前接近你是因为你的容颜,但这么多天下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请你相信我。”仅亮着的一盏灯洒出白色的光线,照在千期月的身上,突然就多了分悲悯的意味。 这算什么呢?48小时内,她已经被表白两次了,爱情这种东西就那么值得飞蛾扑火么,哪怕是被拒绝,被厌恶也绝不放手的他们,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定力撑下来的,她,并不想知道。 纵观纪连在她面前的态度和行动,她提不起一丝情绪上的波动,淡淡的,没有喜悦也没有骄傲。“做朋友可以,恋人免谈。”胃上的痛苦越来越明显,她现在每说一个字脸色就白上一分。对于富二代什么的,千期月一向没好感,但是能像纪连这般长这么大还保持着这么纯洁的心的富二代,千期月倒也乐得结交,跟小孩说话固然费劲,但比起跟作死的二世祖说话她还是更愿意和孩子呆在一起。 只能止于朋友么,纪连有些失望。这些天的接触,再加上公司里对她大大小小的评价,他是真的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做事果决,能力出色的女人,但显然她的心不在他这里,与其强求她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还不如就以她朋友的身份好好陪在她身边,能看着她也是好的。“好。请多指教,我是纪连。”纪连扯开嘴角努力笑得释然,伸出手,千期月挑眉,缓缓的把手伸给他。这算是他们第一次肌肤接触吧。这样也好。 千期月最后还是婉拒了纪连要送她回家的提议,自己开车回了卓锦城。楼底下的门卫大叔见她回来了,转身从传达室里提了一个保温桶给她:“喏,给你的。”千期月好不意外的接过去,给门卫大叔道了谢之后,按压着腹部进了电梯。这是杨嘉画送的。 自从那个人被自己赶走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她视线里,倒是这每天晚上的保温桶服务开始了。不管千期月什么时候下班,楼下的门卫大叔总会从传达室里提一个保温桶出来,还冲她笑得很是暧昧。提着保温桶的她,尴尬不是幸福也不是。 不知道是送了几天之后,千期月忽然就开始了对它的依赖。每天下班回家总是有点小期待,要是门卫忘记提醒她,她心里就会空落落的,似乎什么珍宝不见了一般。今天她回来这么晚,还以为不会有保温桶服务了,结果它还是出现了。 这样的细致入微,这般的委曲求全,她怎能不害怕失去?她又怎么不会动心? 第二十四章 再见是一把刀①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二十四章再见是一把刀① 千期月开门,毫不意外的看见自家哥哥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哆啦A梦,那个蓝色的小圆球是怎么吸引了这个身高七尺多的大男人的,千期月实在是没搞懂。但是那种外形萌萌哒,声音萌萌哒的小东西绝对不是她的爱。“你回来了啊。”哥哥头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轻飘飘的说一句。 千期月放下保温桶,无视他的漫不经心。问他:“做饭了没?”她哥翻白眼:“小姐,你看看表再说话好不好,都这个时候了谁给你做饭啊。”理所当然的口气。的确,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巴巴的做好饭等她回来吃啊? 千期尧打量着千期月,横眉一扫,醋意渐生。自家妹妹被别人照顾得越好,他就越觉得自己这个哥哥不称职。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调侃道:“就算我不做也有人给你做嘛,看,手上又拿着爱心晚餐吧。”对于最近频繁出现在千期月手上的金属桶子,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倒是对那个送东西的人有些好奇。 千期月挑眉,走向厨房,淡淡丢下一句:“我只是想说你吃了饭就别来跟我抢,我今天很累。”语气里所掺杂的疲惫那么浓烈,几乎能把她淹进水里抬不起头来。千期尧皱眉看着厨房,隐隐觉得不对,这家伙,又折腾着自己干了什么啊? “喏。”千期月低头一勺一勺的喝着保温桶里的粥,没看见千期尧走过来。他把手掌摊开,里面霍然是一个白色药片。那个药片千期月是最熟悉不过的,她得胃病这么多年,一直吃的就是这种表面刻字的药片,时间过了这么久,她都能把药片上的字母给背出来了。“我听叶帆说你胃病又犯了是吧?”千期月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装作在吃饭,心里却是擂起了鼓,脸色也开始红润。哥哥虽然平时对她很好,可要是真的严厉起来,她也扛不住。 “小月,这次我不追究是谁害你成这个样子,我们都知道就行了。只是你要记住,那个人除非是对你好得不能再好,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千期尧脸上认真得很,对于这个妹妹,他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她受伤的。千期月黯然一笑,果然叶帆还是把杨嘉画的事告诉千期尧了,想瞒都瞒不住么。她并不知道叶帆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那个赌约,卖掉她是理所当然的,这么做的同时还能看到千期月吃瘪,他何乐而不为? 千期尧看她一副认罪伏诛的乖样子也不说什么了,叹口气让她早点睡就进客房睡觉去了。千期尧是在等着她回来,这一点千期月很是明白。他刚刚说话的语气软绵绵的,一看就是想睡觉,还真是难为他能和她说这么多了。有人在等着她的认知让她觉得很温暖,嘴角浮笑,却未达眼底。细细思量,却是苍凉一片。 与卓锦城相对盘踞在城市另一角的地方叫千城。那里可比卓锦城大得多,临近郊区的房子修得都很大,反正住在这里的人是绝对给得起钱的,开发商并不在乎要花多少钱,他们在乎的只是利润而已。商人么,谁不逐利。 威严的铁门,宽敞的花园,奢华的内庭,这里是鼎湖董事长的家,也是杨嘉画曾经最不想回来的地方。而现在的杨嘉画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家花园里,对面站着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子,喋喋不休的在说着什么,只听得杨嘉画满脸冒黑气。 “也就是说你们背着我把整件事都决定了?”杨嘉画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善,对面的男子似乎是习惯了,微微低头,声调冰冷:“这是老爷和大少爷的意思。”杨嘉画把手边的玻璃杯子甩出去,在男人脚边绽开,玻璃碴子四溅。男人不动,定力很好的样子。杨嘉画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杨嘉画有一个哥哥:杨嘉桢。他比出国游学还捅了篓子的杨嘉画更让杨家二老省心,大学毕业后理所应当的进了鼎湖,近几年更是把鼎湖玩得风生水起,成了业界的执牛耳者。杨老爷子对他很是器重,杨嘉画则不然,在他眼里,自家哥哥只是一个放弃自己梦想的可怜虫罢了,那种行为不值得羡慕也不值得效仿,尽管他对他很好。 目前的鼎湖,需要杨老爷子出面的事情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的事是由杨嘉桢在操持,杨嘉画走进书房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哥哥挂着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它是他定了婚的新娘般珍重,果然是个工作狂啊。杨嘉桢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他的面前,眼睛里是水一般的澄澈,表情却是吃了苍蝇一般的窝火。他知道他为什么而来,但也知道这件事无可挽回。 “这件事我变不了。”杨嘉桢开口,带着成功人士的低沉性感,但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杨嘉画是知道杨嘉桢性子的,虽然他从小就对他宠爱有加,任何他想要的他都会拼尽全力替他达成,但是只要他说不可以,那就预示着没有希望,没有转机。杨嘉画眼神暗了暗,心里不安感愈重,但嘴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这件事,多半是他爹安排的,那个只知道牵线的老头子。 杨嘉画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他哥哥接下来的一段话弄得炸了毛。杨嘉桢说:“父亲已经知道每天晚上你亲自下厨的原因了,也叫闫一调查过了,所以这一次你还是顺着他的好。”短短一句话却是让杨嘉画心里身上俱是一震,心里升起浓重的不安,脸色也渐近苍白。莫名的光芒在他眼里炸开,他闭着嘴,咬着唇,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要她在我管辖之下。”就在杨嘉桢以为杨嘉画要放弃挣扎了之后,杨嘉画悠悠来了这么一句,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怨怼不安,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他不笨,他也需要保障。“当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小家伙。”杨嘉桢轻笑,他这个弟弟从来就没有让他省心过,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说起来,这个家伙是最像父亲的,一样的心思周全,恣意肆意。会调笑就代表他答应了,杨嘉画笑着退了出去,眼底的风云在关上门之后慢慢堆积起来,隐隐的酝酿着一场风暴。 月沉日升,新的一天来临。千期月顺着自己的生物钟爬起来的时候,千期尧已经煎好蛋了,看见她收拾停当的完全形态,千期尧知道自家妹妹是很漂亮的,微笑:“起来啦,吃饭。”千期月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她哥哥围着那条黑白格子的围裙,十足的良夫像。腐女的特质让她暗暗的调侃了他一番。千期尧看她一个人笑得诡异,只是挑眉,倒也没有说什么。 刚进公司,一张帖子就被楼琳递给千期月。看了看秘书略带兴奋的表情,千期月有些疑惑:“怎么了吗?”楼琳笑着,眼睛里闪着八卦女才有的如狼似虎的精光:“明天十九层宴客呢,邀请所有员工参加。”千期月挑眉,能让久经八卦场的楼琳这么有兴趣的东西,怕不是什么好事吧:“主题是什么?”“新总经理上任。”纪连是和楼琳站在一起的,楼林说出口之后,他的脸色明显难看了些,关于那个新任总经理他是早就听他爸爸说过的,说起来他们还是见过几面的,但是她对他,没有好感,一点都没有。 “早上好,总监。”纪连微叹口气,表情换回来,看着千期月笑得很是温和,只是眼底的那一抹受伤和失落没有逃过千期月的眼睛。他能做到这样应该也很是煎熬了,没必要再戳他伤口。“早上好。”千期月冲他灿烂一笑,带着抚慰和安定。拿着淡蓝色的请帖慢慢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楼琳很奇怪:这俩人的关系什么时候改善了她都不知道。 请帖的样式很普通,里面的内容也很普通,无非就是那几句客套话,毕竟是群发的,不可能有什么别致的新意。只是这封请柬来得莫名,千期月心里有点没底。她倒也不是疑神疑鬼,实在是很奇怪。鼎湖总经理的职位空缺了好几年了,一直以来都是由杨董事长的儿子兼任的。这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总经理,再联想到昨天的文慧事件,她怎么可能觉得不奇怪?看纪连的表情他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但是他不说她也不打算勉强,这毕竟是公司内部高层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跟昨天相比,今天平静得多,需要处理的都是小事,摄制组也已经和高高等一众导演有条不紊的开展着自己的工作,没有大事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唯一一件让千期月有些烦躁的就是,后勤部从广告部调了好几个人走,说是布置招待厅的人手不够,从每个部门都借了几个人,千期月虽然无奈却没办法。只是,鼎湖的总经理上任,这么大肆宣扬真的好吗?董事长是得有多想炫耀自己挖到了好墙角的啊?都不怕招仇恨的么。 平静无事的一天结束,千期月坐在车里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就她来讲,这样的生活是福分。之前因为在暗火做过一段时间,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人身安全的重要性,以及平安无事的好处。当时抢地盘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在打人和被打中度过,整个人都是麻木的,那时要不是别人挂彩,要不是自己乌青脸肿,就没有平静的过过一个小时。这样很好,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每天谋划,按部就班,平淡安宁。 寂静的车厢中,千期月的骨头轻微一动,经过骨传导,耳朵听到了清脆的声音。驱车划破夜幕,福特安静的离开,把已经是一片漆黑的大厦远远抛在脑后。 第二十五章 再见是一把刀②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二十五章再见是一把刀② 接到请柬的穆逸也想了一天,心里老是毛毛的,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你回来啦。”刚刚放下钥匙,就听见叶帆爽朗的声音。穆逸轻应了一声,心里说不出的幸福。人间最美好的温暖不过也就这样了,在你回家的时候面对的不是冷凄凄的寂静和压抑的黑色,而是有一束光,它是照着你的也是只为你闪耀的,还有有一个人是为了你也只为你等待的,这样就很幸福。 走进客厅,果不其然的看见叶帆在厨房里熬粥,不过也仅限于此了。叶帆那种人自由惯了,自然不可能对厨房感兴趣。要他分清楚盐和味精,白醋和料酒实在是太伤他的脑细胞也伤了那些个材料。穆逸之前教过叶帆哪个是盐,哪个是料酒。结果这个家伙一听到酒,二话没说直接开了瓶盖就喝,幸亏制止得及时,没酿成大祸。在他好几次差点烧了厨房之后,穆逸扶额妥协,从此再不让他做饭,谁知这家伙不死心,不知道去哪里学了一套熬粥的好手艺,连穆逸也是赞不绝口。 看见那个围着围裙变身家庭妇男的一米八好几的男人,穆逸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那个,你妈妈刚刚打电话来了。”叶帆感觉到他的动作,下意识的动了动脖子,朝背后轻轻蹭了蹭开口。穆逸有些愣,收紧手上的力道,声音喑哑:“别动。”叶帆安静了。说起来,叶帆比穆逸小,面对穆逸,他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的。 等穆逸平静下来,叶帆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她说了什么你不理就是了。没关系,我不介意。”穆逸低低开口。叶帆摇头,这个嘴硬的家伙。 叶帆沉默片刻,又道:“那个,‘绿光之神’的代言人换一个吧,要是实在找不到人手我帮你物色也行。”的确算是正经事,穆逸不笨,稍微转转脑子就知道叶帆打算做什么了。“有条件。”穆逸对这个并不在意,反正他也受够了文慧的死缠烂打,而且,“绿光之神”换人也不是一个人的意见,部里很多人都跟他提过了,这么做也好。但是不能让叶帆察觉到这一点,出于狡猾的小心思,穆逸提出条件。 叶帆眨眼默许,穆逸笑着继续道:“这个周末哪里都不能去。”这个周末对他可是有特别意义的。叶帆眼睛一转就明白了过来:那天是小逸的生日,身为他的伴侣,那天自然应该跟他在一起。听他说的是这事,叶帆笑得很是甜蜜,点头答应下来。 吃完饭,收拾好一切,穆逸和叶帆两个人窝在沙发上。“诶,对了,帮我查查鼎湖的董事长。”穆逸看着电视机里的广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叶帆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打算深究,他家小逸做事情从来都是有目的的,他不担心他脑子不够用只需要适当帮他忙就好。一口答应下来,两人相拥着去了床上。 不知是谁说过:长夜撒网,遮住所有光明。 千期月睡得很不平静,这是她少有的几次失眠。她虽然经常熬夜,但是一般情况下还是睡得很熟的,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做好几个梦。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千期月心里莫名的浮躁,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她终于有了睡意,生物钟却醒了。叹口气,她站起身。 老哥已经出门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昨天晚上虽然千期月睡得早,可是她哥悄悄出门的时候她还是醒着的。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这个时候都没回来。出门,提着保温桶下楼,在门卫处轻轻放下:“保安大叔,麻烦你了。”保安早都已经习惯了,也没多问啥,冲她笑得和蔼。相视一笑,千期月在保安大叔的眼睛里明显的看见了暧昧,她眼微闭:若真的如他所想,那杨嘉画为什么还不露面?若真的襄王有意,又何苦从未开言? 今天的纪连有点不对。之前看见千期月,不管怎样他都会笑一个,可是她今天看见他的时候,纪连表情很是纠结,有什么要说却终究没开口。“诶,你怎么了?”平常纪连对她们都是笑脸相迎的,今天这皱成包子似的表情着实不对。纪连回神,勉强笑了笑:“楼姐我很好。”楼琳看他双眼无神,也就不逼他,打量他一遍就去忙自己的了。 “期月那个……”纪连思前想后好一会还是进了千期月的办公室,谁知一进门看见她冷冰冰的表情,立刻就怂了,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千期月从电脑屏幕前移开眼神,刚刚的凶狠还残留在眼睛里,纪连心里就更没低了,心里也越紧张。千期月看他表情一愣,眨眨眼收去眼底的情绪,笑着问他有什么事。纪连抿唇站了好一会,终于摇头退出去了。 千期月是个对事情很敏感的人,人说敏感的人都易受伤,可她就是改不过来。似乎今晚上有“好事”发生的样子。千期月对纪连的身份一直清楚,他的脾气这么久接触下来也摸了个七八分。那个人不是个坏人,说话挺直爽,对她也不错。算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静观其变好了。 傍晚的时候楼琳进来问:“总监,要去十九层了,你换好衣服没有?”千期月把钥匙装进手包里轻盈走出办公室。她今天准备的是一件黑色小短裙,白色的丝质缎带从后方肩部朝前越过精致的锁骨长长的垂坠下来,配上银色树叶形的水钻项链,黑色红底高跟鞋,即使不施粉黛也一样美艳得不可方物。她从来就不喜欢化妆,这次也一样没化,为表礼貌,她只是小小的涂了点BB霜。 楼琳很少看见千期月晚礼服时候的样子,未及膝的黑色亮片蓬蓬裙,丝滑的白色宽缎带,前后摇晃的银色树叶耳环,美得似乎从来没见过一样。这套裙子hanel的经典款她知道,但是那条缎带她倒是没见过。惊诧之余,她也没忘领着千期月朝电梯走去。私交的话,她俩还是挺亲密的。要不楼琳也不会故意来这里等她了。 千期月话少,楼琳就不一样。她一天到晚都跟那群八卦女打交道,基本上什么事她都摸得门清。“对了,听说新总经理是有未婚妻的哦。”楼琳私下的时候挺有活力的,千期月挑眉看着她这活泼劲,笑她:“那又怎样?你一个久经情场的老将还对他有兴趣啊?”楼琳嗔她:“说得好像你不好奇一样。”千期月的确不好奇,她这几天被杨嘉画和千期尧折腾得够呛,管什么的心情都没有。 看到长条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各种食物,千期月才知道今天的酒会是自助式的,看起来她今天不用再回家吃饭了。不过也正好,她不喜欢太嘈杂的场合,刚好可以用食物消遣掉那些对人群的厌恶感。 她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坐在凳子上大眼瞪小眼,陆陆续续的人也就来了。例行的寒暄过后,千期月就沉默的拿着盘子扫荡食物去了。穆逸也过来了,只是他没有胆子跟千期月打招呼。昨天晚上他跟叶帆说了要调查杨嘉画这个人之后,今天早上他就收到了厚厚的一沓纸看完之后他脸色就不好,想明白之后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说要找千期月的,东想西想了好一阵也没有下定决心,结果就拖到了这个点。在现场对峙,他就更没胆子了。 只不过,她今天很美,自然天成的美。 叶帆本来说要来的,只是这是公司内部聚会,他没那资格,即使说可以带家属,穆逸也担心叶帆的火爆脾气,好说歹说才把他留在家里。千期月一个人吃得很嗨,穆逸也就没再管她,专心的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宣传部充做司仪的人拿着麦克风嚎了一嗓子表示总经理登场。所有人都停下来,大厅里一时安静无匹,千期月也放下了手里的盘子,刀叉的盘子的撞击声太过清脆了,惹起别人注意就不好了。只是,那个人登场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在千期月面前都已经没有了颜色。 杨嘉画。 一身白西装很是服帖的包裹着他,胸前的红玫瑰红得似火,滚烫的颜色灼烧着千期月的心,一点一点蚕食掉她心里隐藏的情绪。她说不出话来,心里堵得慌,刚刚明明没吃油腻的东西,她却觉得很恶心。迷迷糊糊的,她完全没听到杨嘉画说什么,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站在台子上的人。 瞳孔突然放大,她看见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身边陪着一个红衣如火的女孩子,长得很是可人。只是,她笑得越灿烂,千期月心里就越沉重。心里有一把刀,慢慢的凌迟着她所有的感受。她重重放下手里原本用来庆贺的杯子,转身就往外走去。 原来,他已经有了女伴么。这样的话,那些保温桶是怎么回事?那些早晚相对的日日夜夜,现在看起来好像一场笑话。顾不得那些,少有的冲动让她克制不住自己,拔腿疾步向外走去。 杨嘉画站在台上,眼睛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台下,一抹白色的影子闪身而过,越走越急。他瞳孔放大,一个箭步就朝台下冲去。剩下司仪一脸的目瞪口呆。穆逸看见主角下台,心里一动,带着莫名的笑容走向电梯,还不忘打个电话:“帆,把车开过来吧。” 第二十六章 我只想要你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二十六章我只想你 千期月急匆匆的按开电梯进去,在电梯关上的刹那,在越缩越小的缝隙里,她看到一张惊恐的脸慢慢放大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靠近,可是这个时候,她的眼里满满的全是愤怒,不甘,和不知所来的委屈,失望。白色的缎带在她手边垂下来,带尾被她紧紧的攥在手里,慢慢的变形,就像她现在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放松变成现在的纠结,冰冷。 杨嘉画终于是看清楚了千期月的表情,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电梯实在是关的太快了,他还没跑近,电梯就带着千期月下降了。他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前一世韵繁曾羡慕他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千期月的怒火。那个时候的他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却总是弄明白了。 千期月的生气不向其他人会表现出来,她震怒的时候是毫无声息的。一般情况下,她越生气,面上的表情就越是平静,她越平静,背后的风暴就越厉害。要是叶帆看到千期月现在的表情,一定会很佩服杨嘉画:从来没有人能把千期月惹成这个样子,她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臭过。 黑漆漆的地下室里安静的停着千期月的福特,与黑色融合在一起,就像她此刻的脑子,一片黑暗。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看到那个红色身影和白色的他并肩而立的时候她心里特别不舒服,就像什么宝贝被人抢了,又像被别人骗了个底掉一样,屈辱,委屈,不甘,疲倦。 她想起自己之前为了他一句告白把自己喝到胃病发作的时候,那么痛苦却还是觉得心安,现在看来,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了么。这样的自己,还真是愚蠢呢。带着怒意,她狠狠把自己甩进座位里,拿出钥匙粗暴的塞进车里,大灯亮起,她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白色的俊挺身影。他似乎很是着急,饱满的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嘴唇发白微张,胸部的起伏显示他现在正累得气喘吁吁。 不对劲的还有他的眼神,焦急,失落……还带了些惧怕。 惧怕?原来他怕她么?也是,这么多年怕她的人多了去了,那些年里见得还少吗?那种怯懦,瑟瑟发抖的形态她现在都记得,原来他和那些人也差不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全都是这样,还真是讽刺啊,自己怎么会对这种人动了心?阿溪,你也觉得我很笨对吧? 杨嘉画看到她眼睛里没有了之前见到的如水安宁,取而代之的是如深潭一般的黑暗沉寂,他心里越来越没底,站在她车面前,忽然就有种她会狠狠碾压过来的预感。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愿了,千期月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车前面站着一个人,用力踩下油门,车如箭一般离开车位,在离杨嘉画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游刃有余的一转弯,从杨嘉画身侧擦过,不意外的,她看见了杨嘉画脸上错愕,惊吓的表情。冷嗤一声,她表情如冰雪。 “期……”杨嘉画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字,千期月就从他身边擦过去了。恍惚一阵之后,他立刻上了自己的车,一阵沉雄的轰鸣之后,白色比亚迪也滑出车库,追着千期月去了。 “期月可是从来没这么生气过诶,突然就有点佩服那个小子了。”红色的桑塔纳里,叶帆低沉的声音响起,穆逸发动汽车,还不忘拋给他个白眼:“她被气成这样你很开心哦?”叶帆耸肩,不置可否。“话又说回来,期月和杨嘉画是真的没可能么?”桑塔纳很平静的跟着前面的白色轿车,距离不算远也不近。前面的千期月跑的恣意,后面的杨嘉画追的焦急,就只有他们俩才是最悠闲的那一个。看着这还算正常的车速,穆逸想到了什么一样问叶帆。 “要是没有那个人或者没有那重身份还可能,现在,可不一定了。”叶帆摇着头,心里也是惋惜。他何尝不希望千期月得到幸福,只是,现在的情况跟锅粥似的,没把自己陷进去就已经很好了,他怎么还敢期望她俩能有美好的结局?其实他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是他当时没有那么努力的撮合他们,或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怪就怪在他啊。穆逸看他脸色有些难看,抽出一只手摸摸他:“走一步看一步吧,别担心。”叶帆点头,只能这样了。 渐渐的出了市区,千期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丝毫不管后面有人和随时从她身边擦过的车辆。帝都有一条路靠近山区,崎岖又难行,但是盛怒之下的千期月完全不管那些,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看着前面那个黑色的车形在路上晃来晃去,杨嘉画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拿起手机,杨嘉画表情焦灼:“期月,接电话。”悦耳的声音响在车厢里,千期月有些烦躁的按下接听键,这该死的路况让她连是谁打的电话都不知道,她不能分心。“喂?”淡漠,疏离,还带着明显的怒气。 “期月,我们谈谈好不好?”是杨嘉画的声音,明显的妥协意味,看起来又恢复到之前对她言听计从的时候,只是千期月此时完全不想搭理,她心乱如麻,哪管他焦急难耐?于是,她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虽然她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但是车速明显的提快了。杨嘉画看着千期月不管不顾,自己也只得提快速度跟上去,一边拿着电话又给千期月拨过去,怕她挂电话,他急忙把自己要说的话吐出来:“期月,你慢点,这里路况不好。我不追你了,你停下来听我解释好不好?” 杨嘉画的声音已经近乎祈求,他从来没有朝别人这么低声下气过,只是这个人是千期月,他愿意。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千期月的怒火,很可怕,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千期月反应这么大,至少说明了她对他也还是有心意的,要是她对他完全无意,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本来他还以为他俩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现在看到千期月这样的反应,他又怎么舍得再让她生气?他又怎么会再怀疑,再放手?想着,他嘴角一勾,绽放出绝美妖冶的笑容,心里却是极快的盘算着。 再往上就没路了。千期月虽然不甘心,但也还是紧急刹了车,在这黑暗的夜里,星星都没有露面,月亮却是从没见过的明亮。果然是郊区么,就连月亮都比别的地方更亮一些,坐在车里,即使息了大灯,也不会看不见。 后面两辆车看她停了,便也都停下来了。杨嘉画缓缓走到千期月的车窗前。因为愤怒,千期月并没有关车窗,任凭夜里凉爽的风毫无顾忌的打在脸上,借此平息自己的心火。这倒是给了杨嘉画一个机会。 他抬起手扶在车框上,防止千期月突然升起车窗。他的表情在月色下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显得柔和的多,白色的西服反射着月光,映照得他如同白马王子一般梦幻。千期月双眼直视前方,不看他也不说话。冰雕一样的表情,让杨嘉画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所谓的喜欢一个人,大抵也就是如此,对方的一颦一笑都牵扯着心里最深切的关怀。 “期月……”杨嘉画声音很轻,透着明显的呵护,很怕伤害了面前这个面无表情却极易破碎的娃娃。千期月吸吸鼻子,声音如冰:“说。”惜字如金,却让杨嘉画心里放下了些。能说话就代表她搭理他了,能搭理他,事情就还有转机。山风吹起,任是杨嘉画穿戴整齐,也还是打了个冷颤。 “期月,那个女人跟我没关系,是我哥哥硬塞给我的。”千期月从他的手看出了他刚刚的颤抖。她抬眼看向他,一点一点从他的长腿往上扫。在看到他胸前的时候,她伸出素静修长的手,从他左胸的口袋里把那只红玫瑰抽出来。看着它,她就会想起那个红衣胜火,笑得嚣张跋扈的女人。 她不喜欢。 杨嘉画一愣,也明白过来了她的所指,心里更是慢慢柔和。期月还是这么可爱,她不喜欢的,从来不允许出现在她视线里,这次只是抽走还算是轻的了。 这么做,是代表千期月不生气了吗?杨嘉画打铁趁热,继续说:“期月,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是只喜欢你的,能不能相信我?”疑问的语气,却是小心翼翼的表情。千期月直视他的眼睛,从那里,她看见了他的眼里似乎藏着一只小鹿,用黑漆漆的,受惊不已的眼神看着她,可怜,可爱,却又倔强着不愿放手。心好酸。 看千期月仍旧不说话,杨嘉画似乎有些急了,但是站在她面前她说话又不得要领,即使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千期月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他是紧张了。一阵山风吹过来,夹杂着强劲的寒意袭击杨嘉画。杨嘉画的身体狠狠的一抖,牙齿也开始打战。 千期月看他表情实在不算是好看,叹口气从后座拿出一件大衣。:“我给你半个小时,只要你追得上我,我就听你解释。”声音一如往常的冰冷。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何表情,只好维持着扑克脸。绕过杨嘉画,千期月调转车头,向着山下驶去。杨嘉画裹紧大衣,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千期月的味道。翘起嘴,他上车也追了下去。 隐藏在草从里的红色桑塔纳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看着一黑一白两辆车绝尘而去,穆逸才开口:“看起来我们的两个主人公还是有希望的。”叶帆搂过穆逸,在他脑袋上摸摸:“哪那么容易了?即使现在没事,以后万一出事了,可就是炸弹般的力量。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期月会干出什么事。”叶帆声音很轻,但也带着惆怅。他或许还是怨恨自己的,事情变成这样,好歹也有他的“功劳。” 半个小时,不长不短,千期月的控车力到底还是比杨嘉画要好一些。自从千期月把杨嘉画开了以后,杨嘉画就很少摸过车了,加上他之前的车技也没见得比千期月好多少,所以输是必然的了。但要是比耐力千期月还是略输一筹。自从进了市区,看到那些橘黄色的路灯,千期月不自觉就放慢了车速,杨嘉画虽然超时,最后也还是追上了她。 “期月。”杨嘉画把千期月堵在路边,他下车向千期月走过去。千期月看着他挺拔的身姿朝自己靠近,抛下一句:“明天来找我。”她还是没有准备好要怎么接受他的解释。虽然嘴上说是不介意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疙瘩。 调转车头,千期月绝尘而去。留下杨嘉画一脸无奈和满心的满足。 第二十七章 仇恨起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二十七章仇恨起 第二天。杨嘉画一脸坚定的走进鼎湖。从今天开始,他就要和千期月一起工作了。不再是作为她的私人保镖兼司机,而是她的上司,鼎湖的总经理。杨嘉桢给了他足够的自由,允许他随意选择自己的秘书和特别助理。杨嘉画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千期月冰雕玉琢的精致面庞。可是他也知道,千期月有多喜欢在广告部的工作。看她加班的次数就知道了。所以他也没有一定要安排她呆在他身边,他不想她不开心。 他只要知道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可毕竟是上任第一天,要忙的事多得不得了。他现在的秘书是他哥哥身边的人,他哥哥从来秉承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在选人方面严苛得要命,所以能混到他的秘书也算是厉害角色了。这个秘书叫柳姣,确实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自杨嘉画跨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就没让他闲着。让他处理的也大多都是些必不可少的工作,安排得当,杨嘉画也无话可说。 等交接完一切事务之后,已经是半上午了。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杨嘉画记起和千期月的约定,拿起电话就想给千期月打内线,听筒拿起来,又怕唐突了她,说他摆架子,无奈一笑,只得自己下楼去,借着巡视的由头,朝广告部走去。 可是,千期月没来,她又请假了。 “这么说她是有什么一定要办的事让她丢下公司这繁忙的事务了?”杨嘉画板着脸问楼琳。楼琳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能轻易决定自己去留的主子,饶是她在人堆里混惯了,看到杨嘉画宛如杀神一般的表情,心里还是颤了颤,小心回道:“是的。总监今早上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很急促,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杨嘉画冷哼,转身踩着锃光瓦亮的皮鞋朝穆逸的办公室走去。 杨嘉画昨晚的行径让许多人都看在眼里,其中不乏好事者。“楼姐,你说咱们总监和总经理是什么关系啊?”杨嘉画刚走不久,办公室里一群八卦女就凑上来。楼琳还没答话,就听见纪连的座位上传来清脆的一声响。在众人的注视下,纪连尴尬解释是自己的签字笔断掉了。在大家眼里,纪连的脸色难看得就像被人欠了钱还不还的样子。鉴于纪连周围的低气压,八卦女退散,楼琳冲他投来感激的一眼,纪连勾唇,拳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着。 穆逸看见杨嘉画一身黑西装,三件套。刚想跟他打招呼,就被杨嘉画抢了白:“期月她没事吧?”穆逸摇头。虽然穿上西装的杨嘉画比在医院的时候看起来要成熟老练得多,但是他眼里明明白白写着的担心一样没变,一样让穆逸动容。这个男人,对千期月或许真的是用情至深,却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尤其是千期月那种性子…… “总经理是专门来找期月的吗?”穆逸放下手里的蓝色文件夹,平视杨嘉画。他眼里有冰雪,但是没有到达眼底。杨嘉画不知道,在穆逸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孩子,即使他地位比他高,即使他现在面无表情。 杨嘉画淡笑,伸出手:“还是叫我名字吧。你是期月的朋友,我不想这么生分。”穆逸站起身,同样伸出右手,笑得云淡风轻:“杨嘉画你好,我是穆逸。”“我是杨嘉画。”两双手握在一起,有温暖,也有一丝察觉不到的凉薄。 没见到千期月的杨嘉画有些失望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但只要稍微动脑子想想,他就知道千期月在哪里了:暗火。他给千期月当那么久的司机也不是白当的,之前让手下闫一做的调查也不是白做的,千期月的生活圈狭窄得不像是一个女生该有的生活圈。她没有所谓的闺蜜,顶多跟楼琳比较聊的来;如果暗火不包括在内,她也没有放纵恣意的夜生活,有的只是按时回家,按时去暗火,按时作息而已。 她像一张白纸,纯洁,但是令人心疼,也令人好奇。 窗外的阳光很好,杨嘉画知道千期月此时身在暗火。在那种幽暗的环境下,他真不知道千期月会不会觉得压抑,会不会腾出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想想她和他的约定。总之,下班之后去暗火找她好了。阳光晴好,让杨嘉画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能顺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而此时的千期月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在外面跳着热情弗朗明哥的阳光。她旁边坐着千期尧,对面坐着纪娅茹,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可甚是怜惜。而那群人里,显然不包括千期尧。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死心?”千期尧实在是没有耐心了。纪娅茹为了能接近他,在暗火投了大量的会员费和赞助费,只为了获得进出莲堂的资格。她知道莲堂是暗火里的大家议事和聚会的地方。只要她能进来,能看到千期尧,长此以往,她就一定能俘获千期尧,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只是千期尧从来不喜欢主动贴上来的女人。要是稍微矜持点的女生,或许他还有兴趣,就算奔放点他也可以试试,只是,这么死缠烂打的人他着实要不起也没兴趣。 “你是因为她才不喜欢我的吗?”纪娅茹抹一把眼泪,白皙的手直直的指着千期月说道。千期月腹诽自己这算不算躺枪,千期尧却是一勺子打在纪娅茹的手背上,毫不留情。于是,纪娅茹保养得很好的手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弧形的红痕。“你爹妈没教你用手指着别人是不礼貌的吗?还是说,你家家风向来如此?”千期尧说话一点不留情,面上也是好整以暇,刻薄得很。千期月额上黑线一串:这厮肯定是来给他拉仇恨的,这么一整,估计她晚上就可以出现在纪家爹妈的桌子上和他们侃侃大山了。 纪娅茹的爹妈和千期月的父母是高中同学,即使毕业了私交也一样很好,而两家恰好也都有要联姻的意图,于是千期尧和纪娅茹顺理成章的被绑在了一起。可是千期尧并不同意,这些年想尽一切办法摆脱这桩口头姻缘,连混黑道,留学之类的事都做出来了,可是纪娅茹就是不放手,还缠得越发的紧,让千期尧很是窝火。小时候,大家都不经人事,就这么算了不是很好吗?这纪娅茹这么纠缠着自己有必要吗? 纪娅茹倒也不算是太笨,她一边哭一边会瞥一眼千期尧的动静,要是真的被他讨厌了可就一丝机会都没有了。看千期尧细长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心里越来越堵,慢慢的止住了哭。千期尧看都不看她,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千期月:“喝点水都会洒,你是才多大啊?”和刚刚上纲上线的疏离完全不同,他的这句小抱怨里掺杂着满满的宠溺和关怀,似乎纪娅茹完全不存在一般。 纪家也算是大户,从来只有纪娅茹无视别人的时候,哪有像现在这样被别人挡在门外的情况?她也是有自尊心的,这几年为了追上千期尧的脚步,她耗尽了自己所能做到的全部力气,却还是没能得到他对她的友好相待。不说是青睐,连最基本的平等相视她都从来没有得到过,她也是会累的啊,难道这么久了,他是在耍着她好玩吗? “我自认对你不差,这么多年你去哪里我就陪着你去哪里,你马虎忘记行李没关系我帮你拿;你疏于照顾自己感冒也没关系,我帮你拿药;你去哪里不跟我说没关系,我自己找到你就是。这么久了,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又何必要接受我的关心,何必要给我希望?”纪娅茹看着千期尧眼里千期月的倒影,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有些歇斯底里的叫起来。她语速越来越快,似乎是在念着什么证言,又像是在诉说心里最深的不甘和咒怨。 千期尧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面前这个姣好的面孔已经狰狞得如同恶鬼一般的女孩,眼睛里满满全是冰雪。“我有拒绝的机会吗?我没带行礼,不是你把我的行李箱藏起来了临到登机的前一刻才给我的吗?我感冒,不是你爸跟我打电话拜托我替他们找到发脾气的你,我才在下雨天出门,因此才感冒的吗?至于我去哪里为什么要跟你说?你是我的谁?” 那双眼睛里,正产生着一场雪崩,积累了太久的不满如同被雪压得已经超出负荷的悬崖,裹挟着怒气滚滚而下,变成一场足够淹没纪娅茹的风暴,让她震惊之余哑口无言:原来他都是知道的,她的那些小伎俩在他眼里完全是透明的,看着那么**的她在他面前跳梁如小丑,他都能这样面不改色,果然是不喜欢她啊。 “既然话都撕开了也就算了吧,以后大家各走各的阳关道,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的。”千期月似乎还嫌不够乱,又补了一刀。这着实不能怪她,她性子里也不喜欢死缠烂打,既然话都挑明了,她不介意再插一刀,只要能彻底结束这件事,倒也不枉了。“放过你自己,找别人爱下去吧。”看着纪娅茹泫然欲泣的表情,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宽慰她道。 纪娅茹明显的不领情,极快的站起来,白色的衣裙,肃静的表情,衬得她如即将上战场的战士。“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千期月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弃的。”在那一刹那千期月突然就看到了纪家硬朗家风的影子,但她的表情越坚决,千期月的眉头皱得就越紧。习惯了纪娅茹这么多年的低眉顺眼,突然见到这份凌厉,她倒是有些不舒服了。 纪娅茹利落转身,在店门口回头望了千期尧一眼,千期尧没有回头,她眼里有什么东西熄灭了,一双眼睛慢慢变得灰白,毫无神采,摇摇晃晃着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 第二十八章 动物园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二十八章动物园 忙完千期尧的事,再去了趟暗火,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慢悠悠的驱车进车库,接近楼下的时候被一个黑色的影子吸引了视线:是杨嘉画。他表情很是平和,但是眼睛里又显出那受惊小鹿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等着她回来,站在传达室门前,千期月忽然就想:要是他每天都在这里等自己回家该有多好。 刚刚踏上台阶,一辆车向她驶来,大红色的尾灯亮起,看着夜幕中突出的红,千期月突然就想到了那个红艳如花的女子,心里咯噔一下,微叹口气,自嘲般的笑笑她向黑影走去。 “期月,欢迎回来。”杨嘉画看见千期月的身影想自己靠近,高跟鞋的声音在他听来悦耳如同天籁。他跟千期月打招呼的第一句话说的是日语。早在之前他就知道千期月紧张或者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会说日语,他不想她看到他就一脸惊慌的样子,为了不吓到她,他选择了用这种方式跟她打招呼。 千期月有些吃惊。连她的日语都是上学时没事的时候看日漫学的,那个时候她朋友不多,除了上学,唯一能消遣的就是二次元了,慢慢的居然喜欢上了。即使她喜欢,她也没有系统的学过日语,水平也就停留在能听能说但写不出来的水平。这短短的时间没见,杨嘉画的日语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杨嘉画初中的时候曾经在日本呆过一段时间,日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练起来的。当时在医院里听千期月说日语的时候他还小小吃惊了一下,但慢慢了解之后他也就明白了原因,开始琢磨这样是不是就能离她更近一点。 事实上,他的目的达到了。千期月听完他的音节,突然心里就安定下来了,之前故意绷起来的脸色也缓和了些。门卫大叔看他们俩都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他俩说:“期月回来啦,今天可没保温桶,但这个做保温桶的人倒是来了,要叫他亲自给你做。”看似调侃的语气,无意中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千期月冲着门外大叔笑一笑:“这些天谢谢您的照顾了。”门卫大叔显然是东北来的,爽朗的笑声里带着东北人特有的豪气和温暖:“那有啥的,只要你们好就得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接口的时候,门卫大叔又发话了:“行了行了,这么大晚上的,不要在这大眼瞪小眼了,快回去做饭吃吧。小两口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好好沟通下解决就好了。” 千期月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手里一暖,杨嘉画冲她粲然一笑,千期月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向着门卫大爷温和一笑,率先上了楼。杨嘉画尴尬冲门卫大叔一笑,追着千期月上楼去了,留下大叔一脸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这么久以来,杨嘉画的努力门外大叔一直看在眼里,不得不说,那个小伙子确实值得人爱,看他每次提着保温桶时生怕打翻了的小心呵护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对千期月用情至深。年轻果然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可以为了自己的爱情奋不顾身,也可以为了心爱的人卑躬屈膝,因为年轻,所以无所顾忌,因为年轻,所以一切都来得及么,当真是美好呢。希望他俩能在一起吧。 世界如此冰冷无常,能有个愿意陪着自己走下去的人该有多么幸运。 “期月,你今天没来上班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杨嘉画从穆逸那里了解到千期月请假的消息时,特别想即刻就去暗火跟她解释,只是暗火大门紧闭,挂着“暂时停业”的牌子,一副没有人在的样子。杨嘉画无法,只能退回公司去,杨嘉桢可是跟他说过要好好对待他的工作,不然有他受的。下班之后,杨嘉画也没去暗火,直接在这里等她。他不想打扰她处理事情,只想安静的让她知道有人在等她回来就行了。 “没什么特殊的事,已经解决了。”站在电梯里,千期月悦耳动听的声音回响在小小的空间里。借着头顶的光杨嘉画把未施粉黛的千期月看得更加清楚。白色的灯光给千期月的脸上添了一抹柔软细腻的味道。她的话很简洁,但是语气听起来很敷衍。 “那个,期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杨嘉画声音吞吞吐吐的,天知道他有多不想伤害自己爱了这么久的人。这一世,他遇到的女人不计其数,或沉静温和,或火辣娇艳,争奇斗艳,无所不有,但是他从来没有动过一点心思。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角落,站着那个有时狠厉,有时娴雅的女孩子,或许她没有等着他,或许她的心里也曾经住着其他的人,那都是过去。只要他找到她,就绝对不会再放手。 上一世,她为了他赌上整个琉璃庄,只为了给他一个安身之所,为了让他能够安心呆在她身边,她为他铺好了所有的路,踏遍了所有荆棘,消灭了所有可能妨碍到他的敌人,最后还为了他献出自己年轻鲜活的生命。自己不是不挣扎,要让她给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人陪葬,他又怎么忍得下心?越是深爱的人,就越希望她过得比谁都好。当时自己曾苦笑着劝过她不止一次,可是她从来都笑得温婉,拒绝得干脆。 她只用一句话拒绝,却每次都听得他潸然泪下。她总是会笑得很满足的看着他,语调柔和,决心坚定:“你若是真的怕误了我,就不要阻止我。”他知道她是被家族抛弃的庶女,也知道她一步一步爬起来过得有多辛苦。那时候,她对他说过他是她还活着的唯一理由。同样是软软的一句话,说出来,却砸得杨嘉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心里总是会钝痛,但是她说的话又让他无从反驳,坚持几次之后,他也就放弃了。 他还记得自己前一世临死前最后的念头:真可惜,无法跟她白头,最后还是要让她担心难过。而她的遵守诺言,成了他上一世永恒的痛。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一世,特别还是没有忘却前世记忆的一世。恢复记忆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这一生都要围着她转。这是他欠她的,上一世的相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毁掉了她的一生。这一世,他是注定了要来陪着她的。就算她不喜欢他,他也不愿意更不可能让别人伤害她。这一辈子,她都别想脱离他的视线之外,她,休想离开他。 “到了。”千期月冷淡的声音响起,杨嘉画拉回思绪,顺从的跟着千期月出了电梯。千期月的反应很冷淡,从见面到现在,跟他说过的话没有超过五句话,脸上又一直没有表情,搞得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事实上,千期月已经没有了气可生。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也还单身,各有各交友的自由,各有各选择的自由,没必要强硬着要求对方做什么,没有谁有束缚别人的权利,也没有谁有一定要照顾某人不放手的责任。那个女孩子,就算是他的未婚妻也没关系,于她而言,顶多也就是宣告好感的结束而已,就算伤心,也没有啥好阻挡别人的,这毕竟是他的自由。 她千期月没有别的优点,只一点,她从来不会高估自己,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明白。“你对葱有反应吗?我不喜欢吃葱。”千期月放下东西向厨房走去,一边扎围裙一边问着。杨嘉画低眉顺眼的走进厨房,动作轻柔的从千期月腰上把围裙接过来,声音低得如同蚊子哼哼:“你不吃的就是我不吃的。”千期月心里一动,顺着他的动作解了围裙。她速来是懒人,这会有人做饭了,她又何必一定要折腾自己? 鉴于千期月同学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她家的冰箱里还是满满当当的,杨嘉画就着现有的材料做了两菜一汤,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做多了会坏,隔夜的菜吃了对身体也不好。“吃饭了。”杨嘉画喊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才有了点生动,之前的小心翼翼也融化了一些。 然而,千期月坐在餐桌前连筷子都没动。这个人,对她这么好,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不想真心错付,也不希望自己想得太多,所以,问清楚很必要。“你跟昨天的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汤在空气里慢慢的散发着热气,正襟危坐的千期月在朦胧的气雾里美丽得如同不染纤尘的仙子,问出的话虽然语调冰冷,却让杨嘉画热血沸腾。 只要她开口问了,就代表她是在乎他的,只要她在乎他,那一切的一切,他都有挽回的余地。她这么正式的坐在那里,像是在跟他讨论婚姻大事一样。她的这份重视,让他很安心。她,对他果然还是有感觉的啊。 “那个,她叫江璐。是公司一个董事的女儿。我爸他从公司里退下来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开始了他的媒婆生涯,在‘成功’撮合了几对新人之后,他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千期月听着杨嘉画低着头很委屈的样子,顺着他的描述,脑补出了一个六十上下,一脸严肃的老者形象。虽然情节听起来很烂俗,但是对于这种富人来说,又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呢? “因为我回国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爸不敢太逼我。我一直以为我是安全的,知道出场前一刻我才知道江璐也在。在我哥的威胁下,我没办法,才有了你看到的那一幕。”基本上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杨嘉画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小的抬头,瞥到千期月表情似乎有些凝重,他急忙补充道:“期月,我跟她真的没关系,我不喜欢她,一点也不。你信我这次好不好?” “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你的自由,谁都无权干预。”千期月站起来,脸上的表情还是冷漠,但是嘴角微弯,这是千期月自己都没发现的,但是杨嘉画却捕捉到了。他看着她,眼睛里是她之前常见的宠溺一般的愉悦。她对他的眼神并不陌生,却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他美得不像话。果然,还是陷进去了啊。 看千期月转身,杨嘉画以为她又要像上次告白的时候一样把自己扫地出门。后怕之下,他眼睛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一个箭步走到她身后,把她揽进自己温暖的怀抱,声音已经近乎颤抖:“不要,不要离开我。期月你不要离开我,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原谅我好不好。” 千期月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抱过,突然接触到类似于自己热度的体温,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试着挣扎了几次,反倒是越挣扎被禁锢得越紧,她没办法,翻个白眼:“放手。”“不放。”杨嘉画的语速极快,生怕自己答慢了就再也得不到回音似的。他很害怕,千期月明显的感受出来了,但是她却没有要回抱他的意思,她仍旧不习惯,除了那个人,她还是不习惯被其他的人抱在怀里,虽然面前这个人她并不想推开。 “那个,我要去拿勺子。”憋了很久,千期月终于开口,悠悠回复他一句。这的确是她起身的最初目的,只是没想到杨嘉画敏感到了这种程度。或许,上次她把他赶出门外的事让他记忆非常深刻。杨嘉画一愣,手下一松,千期月像条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溜走,进了厨房。 “我们和解吧。”杨嘉画的汤的确不错,千期月一边用白得发亮的勺子舀着碗里的汤,一边看着依旧低着头的杨嘉画,突然觉得他很可爱,话也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杨嘉画听了这句话猛然抬头,看到千期月冲他笑得安定,他心里充溢着幸福,连带着还有一点后怕。眼里的那只小鹿回来了,还带着笑得可掬的,憨厚的熊猫。他的眼睛里藏着一个动物园,她想。 第二十九章 不害臊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二十九章不害臊 当天晚上,杨嘉画吃了自从被解雇以来最好吃的一餐饭。千期月看着他的样子,笑得开怀,他看着她,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掺杂着不知所从来的安定感,他吃得很幸福。 “要我送你么?”杨嘉画洗完碗出来,千期月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问他。虽然是关心的内容,但口气实在是太过公式化,再加上她现在的动作,活脱脱把“不要打扰”刻在了面皮上。杨嘉画解下围裙,柔和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千期月嗯了一声,直到杨嘉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她道别之前她都没再说一个字。 “我走了。”“嗯。”简单的对话之后,杨嘉画自己搭乘电梯下了楼。对于千期月没有让他路上小心这点,他有点小介意,不过,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等到的,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等她向他敞开心扉,又怎么会连等一句“路上小心”的耐心都没有呢? 千期月站在窗前看他走出视线,消失在夜色里,微叹口气。她不是不知道说那些话会让他开心,也知道过了今晚,他们就算是正式的情侣关系了,早晚会说那些话。可是现在,她说不出来。这间屋子里,有很多另一个人的物件。 他的信,他的明信片,他的礼物,甚至于他的一部分骨灰,都在这里,在这空间里最安静的地方,她没忘记,他喜欢安静。而,她要怎么在他面前跟另一个人说甜言蜜语?她要如何忘记那个曾经温暖了她整个回忆的男孩子?她知道自己对杨嘉画有好感,她也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真正爱上杨嘉画,可是能不能让她自私一点。能不能让她在那一天之前保有那个虽然离去却一直在她身边的男孩子?他那么善解人意,笑起来如同世间最美丽最清香的花,他会答应吧?即使一切发生变化,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在我真正爱上杨嘉画之前,阿溪你陪着我好不好? “那个人是谁?”背后幽幽的有声音响起,千期月仿佛受惊的松鼠,迅速转头才发现是千期尧。“哥哥。”千期月跟他打招呼,千期尧随意应答,慢慢走到窗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却是一片黑暗。“遇了鬼了吗?”千期尧调侃她。千期月摇头:“刚刚有个人来了,男人。” 千期尧眼睛睁大,自家妹妹自从遇过陆溪之后就再也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了,这么晚了,在这万籁俱寂,乌漆麻黑的时候,居然把人都领家里来了,也不知道自家妹妹名节还有没有保。一时紧张下,千期尧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你节操还在吧?” 千期月像是被呛到了一样猛咳一声,转过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家哥哥煞有介事的担心表情,哼哼几声,完全不理千期尧的抽风。转身朝卧室走去,丢了一句:“的在冰箱里,要吃自己热。”对于这个在自己面前老是撒娇装可怜的哥哥,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不理。放久了也就好了。 第二天,阳光晴好。已经接近三伏,天气热得几乎要把人烤熟,一贯走轻盈路线的千期月换上了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配上坡跟凉鞋,短袖白衬衫,看起来很有夏天的风味,走起路来,长裙摇曳,一片流动的风景。 “嗯?”千期月走出楼就看见杨嘉画倚在他的白色比亚迪旁边,一脸温和的看着她的方向。看到她出来杨嘉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手左手挥动间,千期月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大袋子,里面例行的装着一个银色保温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杨嘉画的厨艺的确是不错,长久这么下去,千期月的胃非得被他惯坏不可。 “早安。”千期月从容的走近杨嘉画身边,刚好,今天她可以不用开车了。杨嘉画跟她道过早安,把保温桶递给她,垂眼给她开门,然后自己坐进去发动了汽车。刚刚恍眼一看,觉得这个家伙的精神状态还不错,现在离这么近才看清杨嘉画眼眶下面有淡淡的青黑?“昨晚没睡好?”这家伙莫不是为了昨晚的事一直没睡吧?这种事,需要这么重视么。 “那个,昨晚太兴奋,睡得稍微晚了点。”杨嘉画脸色有些泛红,明显是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为了这种事情,晚上高兴得睡不着觉,真的好么?可是他这是在千期月面前,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囧成什么样都可以,只要她不介意就好。 千期月叹气,这个家伙至于吗?虽然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是这般关怀在意却让千期月很是窝心。世界上没有人不是善良的,只是戴上了面具,揭掉它,所有事情都可以原谅。旁边这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或许值得她真正的付出。心里安定下来,千期月开盖品尝着杨嘉画版手工包子,心里一片满足。 因为杨嘉画新官上任的关系,公司各部门的皮绷得比以前更紧。他们不知道杨嘉画的脾气到底如何只能加紧自己工作,小心伺候着。对杨嘉画而言,公司的事还不足以让他分心,他毕竟是他爹的儿子,他爹的商业头脑在业内无人可比,身为他爹的儿子,怎么可能差到哪去?从他哥哥这么多年把鼎湖经营得风生水起就可见一斑。 在公司门下简单的告别之后,千期月独身一人先进了电梯。她不知道,杨嘉画和她的事在公司里经过润色渲染,已经变成了妖魔化的版本。大家都认为她是后来者,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杨嘉画的在乎,让他抛弃娇媚的未婚妻追着她离开自己的就职仪式。电梯里很吵,千期月站得又偏里面,没有人注意到她,八卦女们在大吹特吹的时候完全无视了当事人。 “别看她平时淡定铁腕,背地里却是这种人,啧啧,做了第三者还恬不知耻。”有个人的声音特别尖利,完全符合大妈骂街的嗓门。千期月抬头冲那个人胸前的胸牌上一扫,巧了,刚好是广告部的。无论什么时候,说自己上司的坏话都是大忌,这妹子,凶多吉少。无视整个电梯妹子们惊讶的眼神,千期月迈着稳健的步子向办公室走去。 楼琳身为千期月的秘书,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流言,但她什么都没说,向千期月投去担心的一瞥,后者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也就够了。她不会质疑她的能力,只要她说行,那就一定没问题。“总监,这是这个季度部里所有被采纳的广告样本,请您拿上去给总经理。” “嗯?这种事情叫人去就好了吧,我去干嘛?”千期月有些疑惑,送资料什么的从来不是她该干的活。楼琳也知道这个,解释道:“因为昨天总经理叫了每个部门的管理开会,而您没来,所以只能今天补上了。”千期月表示了然,公司这项规定她知道,自己没去开会也确实是自己的不是,去就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电梯升到杨嘉画所在楼层,顶着一群八卦女眼睛里的好整以暇和芳心已经暗许杨嘉画的女郎甩过来的眼刀,千期月毫不在意的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别人的眼光,从来都是别人的感情,而这种东西,与她无关,她又何苦在意那些害了自己? 杨嘉画的就职仪式身为他特别秘书的柳姣不可能不在,自然也不可能没看到杨嘉画中断仪式为追红颜的场景。如今她看着千期月不急不缓,姿态贵重的走过来,她也不得不承认,千期月身上有一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淡静从容,穿着虽然随意,但绝对不容忽视。她是一只曼陀罗,可以助人,却也可以伤人。 “你好,广告部总监是吧?”柳姣打量间千期月已经走到她面前,她回过神,很有礼貌却也疏远的问道。“是,我来送资料顺便补了我昨天没来开的会,看看总经理有什么指示。”千期月倒也淡定,不紧不慢的回答。柳姣明白了她的来意,见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给她引路让她进去了。 “给你的。这是广告部这个季度的所有通过审核的文案,你看看吧。”进了房,关上门,千期月看到杨嘉画穿戴整齐,冲她笑得一脸灿烂,她心里莫名的就觉得堵得慌,刚刚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一条一条在心头过滤,结果就是,她变得有些烦躁,口气也不大好。 杨嘉画看她脸色不对,笑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千期月绕开他的问题,道:“我建议公司设立一个新闻部顺带设立一个广播部,每天谁的八卦新闻或者大众猜测都可以播,要是嫌没有听过瘾,还可以让新闻部跟踪报道。这想法是不是很好?” 杨嘉画无奈,千期月的怒气从来都不藏于心,但她的狠毒也从来不宣于口。这个样子,想必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事了。他昨天就已经听了一天了,之所以没有制止就是为了看她的反应,而她现在的表情让他感到了大大的满足。他不会劝她,越劝她反而越上火,只能顺着。“那我明天就设立一个吧,但是他们的工资从你这里扣。”千期月冲他翻白眼,真当她是傻子么,用自己的血汗钱去供养一批专门挖别人隐私的家伙,这要是被大家发现了,算是花样作死么? 看千期月平静了下来,杨嘉画站起身,慢慢的拉过她的手:“相信我,我会让他们闭嘴的。”千期月反唇相讥:“你要是真的想让他们闭嘴,昨天干嘛去了?”杨嘉画尴尬一笑,果然,女孩子太过聪明了不好,容易打压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杨嘉画看向千期月,后者一副“我已洞察一切”的表情,杨嘉画扯扯嘴角,开始跟她解释: “那个啥,我这不是想看看你的反应么,我对我自己还抱有怀疑,但又不敢问你,于是……”“于是你就让流言满天飞,想逼着我自己说出来?”杨嘉画仍旧有些吞吞吐吐,千期月替他把话说了出来。她知道这个家伙心眼不大,可是真的没想到他能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该说他对她关爱有加还是该骂他太过敏感? “行了,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昨天开会讲了些什么,有什么精神需要我传达下去的?”千期月也没挣开杨嘉画的手,就那么看着他问道。虽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杨嘉画却明显的听出了淡淡的无可奈何,他很开心,她的无可奈何在他这里就算是宠溺了。 只是,“没有啊,昨天的会议记录我让柳姣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你的那份应该在你的秘书楼琳那里才是。她没给你么?”千期月一脸郁闷,貌似她被楼某人给摆了一道。杨嘉画看她憋屈的表情,嘴角下垂,眼皮耷拉,分外可爱。不由得唇角微勾,笑得开怀。 “江小姐,你暂时不能进去……”柳姣的声音在门外炸开,很焦急的样子。千期月有些疑惑的看着杨嘉画,后者回她一个迷茫的眼神。他也不知道来的是谁,虽然隐隐约约的有猜测,但是并不确定。“江璐?!”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叫出心里的答案。看着对方和自已一般无异的默契,相视一笑。 门猛地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红发红裙的女子,昂首阔步,盛气凌人。千期月看着门外,眼里淡淡的厌恶。就说了她不喜欢红色的嘛,红色在她看来并不代表喜庆,而是俗气和张扬,偏偏,她最不喜的就是这种人,天生如此,无可改变。 杨嘉画只是往门口望了一眼,视线就回到了千期月身上,果不其然的,他在她脸上 第三十章 有权利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三十章有权利 杨嘉画耸了耸肩,手抬起,直接把千期月拥入怀中。他知道她眼神所代表的意思,她是叫他不要插手,她自己会处理这件事。有的时候默契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对于千期月来说,她不知道杨嘉画是不是真的看得懂,但是在杨嘉画眼里,这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神,在前一世,他看这种眼神看了太多次熟悉到他能描下她做出这种表情时的一眉一眼。 千期月看杨嘉画的手默默搭上来,知道他已经会意。拉着他,慢慢的坐进待客用的沙发主位,笑吟吟的说:“第一次见面,江小姐你好,我是千期月。”她无理在先,自己虽然明白,但也不能跟着她学,无故跌了自己身份。先礼后兵,你不扇我嘴巴子,我就不会扯你脸蛋子。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吧。 “嘉画,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江璐显然有些气急败坏。她是给杨老面子才决定出席杨嘉画的就职仪式的,即使是她自己跟杨老主动要求的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千期月来这么一出,这不明摆着打她的脸吗?她好歹是洋风集团的千金,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被人欺负了?要不到理由,她可不罢休。横看竖看,面前这个人都够不上让杨嘉画喜欢的标准,只有她,才是最合适的。 嘉画?倒是喊得亲热,只是她叫得越亲热,千期月心里就越不爽。“来路不明?江小姐何出此言?莫不是调查过我了吧。可就算调查了,江小姐也该知道我有爹有妈,有名有姓,哪里来的来路不明,嗯?”尾音微扬,这个女人嚣张得她愈发不爽了。 江璐看着杨嘉画一脸笑容的看着千期月,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心里更是不满。 她认识杨嘉画比千期月早得多。早在杨嘉画刚刚归国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杨夫办的洗尘宴上见过他了。那个时候他的翩翩风采可是一举俘获了她的芳心,自然也引得到会所有女宾为之侧目,她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好不容易把那些觊觎他的人斩于马下,刚好就迎来了他的就职仪式。像他们这种家族的孩子,为家族卖力工作已经成了定势,她也没感到过多惊讶,只是自己主动求了杨老做他的出席女伴,杨老见她实在是急切,倒也就答应了下来。 结果,这次宴会,倒成了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丢脸的东西。她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好,就能得到杨嘉画的驻足回眸,只要自己乖巧的替他分忧,他就能发现她的好,慢慢的跟她亲近。她明明,把一切都计划好了的。 结果杀出个千期月。 她不甘心,自己那么努力那么用心,终于清除了所有障碍,凭什么连自己也要out出局?!这种结果,她怎么可能接受? “俗话说,越是小户人家,越是伶牙俐齿,原本我还不信,看到千小姐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正确。”江璐看他们俩坐得舒服,也不想委屈了自己。踩着高跟鞋轻盈的走到他们面前仪态万千的摸了摸裙摆坐下去。 拜托,她穿的是紧臀修身A字裙好吗?裙摆在哪里,千期月表示完全没看到。既然不是真的,她就只能当她是在勾引杨嘉画了。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是个比她有钱的黄花大闺女,在对着目前已经算是她男朋友的人做出这种动作,她很窝火。一旁的杨嘉画似乎感受到气氛不对,放在千期月肩上的手越发重了。 “我家是小户人家我承认,家教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似乎要比江小姐的家教好很多啊。至少我知道见人第一面,应该先打招呼而不是嘲笑讥讽。是吧,嘉画?”跟这种人吵架,似乎太过跌份了,可是这是杨嘉画的办公室,把这里当战场怕是不好,万一毁坏了东西她可赔不起也不想赔。 杨嘉画听见自己被点名,低头在千期月耳边用江璐也能听得进的声音说:“她怎么能跟你比?”很亲昵的动作,于千期月来说很满足但对江璐来说却很残忍的词句。而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面对过那么多难缠的,敲竹杠的,趁火打劫的,她都没退缩过,绝对不可以在这种时候前功尽弃。 “说吧,你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离开他?”江璐努力的逼自己冷静下来,她跟自己说:前面的那么多人你都扛过来了,这个一定也没问题的。不就是钱吗?想要就给她好了,只要她肯退出,给再多的钱她都无所谓。 “同样的话我可以一字不差的还给你。只是,我不想付钱。”千期月双手抱胸,斜靠在杨嘉画的胸膛上,语气慵懒,运筹帷幄。她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是谁说豪门多淑女的?这样的,那不叫淑女,根本是跋扈好么。 如果真的能用金钱打发感情,那这份感情,不要也罢! 江璐眼睛里满是轻蔑:“还给我?你当你是谁,有没有那个本事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千期月的耐心还剩一点,表现在语气里就是越发的不善:“你说个数试试?” “三千万。”江璐应得也快,这是她在处理那些对杨嘉画青眼有加的人里面从来没有人提过的高度。她还就不信面前这个小门小户,背景平庸的女人给得起。 “只要你能保证我给你钱之后,你再也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我就可以立刻打给你。”千期月似乎是跟她对上了江璐话音刚落她就立马接道。三千万对于她来说,无非就是暗火半年的提成连带着公司半年的工资不要罢了,大不了生活朴素点,平时节约些也就行了。要是给了钱以后真的看不到这个张扬得有些过分的女人,倒还真真是极好的。 “你休想!”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吧,连自己偶尔想吃素的心愿都满足不了,真是个讨厌的女人。 千期月挣脱杨嘉画的怀抱,慢慢的踱步走到杨嘉画的办公桌前,拿纸杯接了三杯凉水又走回来,把杯子放在桌上,复又站得笔直,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璐。深V领啊,果然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什么招都使出来了,爱情的力量,果然还是这么伟大啊!“江小姐,我平常很少动怒,这次你惹到我了。原因有三。”千期月轻轻的摇着一个纸杯,看也不看江璐和杨嘉画,自顾自的往下说道: “其一,你出言不逊,污蔑我的家人和我,导致我家人和我的名誉严重受损,所以这第一杯水,是帮你静心。姐姐今儿个免费教你,以后不要遇了谁都说人家的教养有问题,你说别人之前得学会反思自己。”第一个纸杯,被千期月移到江璐头顶正中,素手微斜,水流顺着江璐的轮廓,欢快的在她身上游走。这会正是伏天,凉水倒下去本来没事,可在公司中央空调和冰冷水流的双重洗礼下,江璐还是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杨嘉画看着千期月,觉得面前站的那个丝毫表情都没有的人,离他好遥远,恍若刚刚浴火重生的修罗。 “其二,你觊觎了目前是我男朋友的男人。虽然说自由恋爱,国家也无法约束,可是我这个人有一个缺点,我的东西,不管什么,从来就不能被觊觎。敢者,无赦。”第二杯水,千期月不再斯文,直接对着江璐妆容精致的脸泼过去。此时的江璐终于反应过来,闪身一躲,还是没来得及躲开千期月的水,清澈的水溅了她一脸,残余的小水珠顺着她耳鬓的刘海一点点向滴落,打在米色的地板上,却也只有透明的一滩印记反倒是江璐的脸上,妆被晕染开来,显得花花绿绿成了一团,狼狈得不成样子。 江璐这次倒是没有反应短路,右手扬起,带着凌厉的掌风和未干的水珠朝千期月的脸落下。千期月比满身是水又恼羞成怒的江璐的灵敏度可是好太多,反手一档,一抓,稳稳的拿住了江璐作乱的手,顺势把第三杯水倒在了她的衣服前襟,还好她的裙子不是纱做的,吸水性还过得去。 “这第三杯水,当是我敬你的。从来没有人敢单独主动跟我动手,那些单枪匹马跟我动过手的人都已经进了医院或者监狱了。你的勇气可嘉,只是用错了人也没选对方向,看来你眼神也不大好啊。”千期月手下一用力,江璐的眉头就跟麻花一样扭了好几转,看起来疼痛不堪的样子。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忘了朝杨嘉画使眼色,希望他能够救她。 “你听好了,站在你面前的人,有权利处理我的任何事情。”杨嘉画显然是不打算救她,相反的,他也不太喜欢她。就像千期月说的,那些第一次就骂别人没教养的人,自己才是真正的没教养。 千期月松了手,这毕竟是杨嘉画的地盘,她也不能太活跃了,现在这样,待会都得重新拖一遍了,要是自己再闹腾会,保洁阿姨就可以不用下班了。“请吧,江小姐。”她不想再跟她耗着了,再这么下去,伤身。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江璐今天来本来是想给千期月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自己成了被下威风的那一个,她不甘心,此仇不报,非女子!她银牙暗咬,怕是把千期月恨到骨子里了,毕竟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 “哦,提醒一句。你雇人的时候,要明确的告诉他们我叫期月啊。”千期月唯恐天下不乱,特别淡定的回了一句。她知道自己的名号有多响,只要江璐敢去雇人,她就能保证整个帝都,没有人敢响应她,除非他们不想活了。啧啧,想她千期月混后街的时候,江璐还不知道在哪里做公主梦呢。 江璐,败,夺门而逃。 “期月,你是怎么知道她要跟你动手的?”杨嘉画只有这一个疑问,就算她料事如神,可女人心海底针,她又怎么能精确到那种地步? “第一,在心爱的人面前,所有的女孩子都会努力维护自己的形象。第二,我没想到第三个理由,刚好她动手,顺便就拿过来做文章了。”千期月背靠着杨嘉画的办公桌,摇摇头,懒懒散散的解释道。杨嘉画听完,只觉得一阵胆寒:以后惹着谁,都不能和她为敌啊,太可怕了。 “要没别的事我走了,公司里的那些个流言,自己想办法清了去。”千期月转身欲走,不防后面的杨嘉画一个熊抱朝她扑来。 “期月,我好高兴。”杨嘉画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隐隐的颤抖,天知道他为了等她的承认多少个夜里孤枕难眠,反复煎熬以为再无机会,却迎来了这恍如天使降世般的福音时刻,他怎么能不开心?他觉得现在自己的心情,已经好得快要炸掉了。她像一个灌满气的气球,要不是绳子在千期月手上,他早就飞起来了。 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温良体温,听到后面那个稍稍颤抖的嗓音传递着自己的欣喜若狂,她不用转头都知道后面那个人有多么开心。她不是个善于说好话的人,只能转过身,捧起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面色沉静,心里波涛:“你确定你要跟着我了?我不是好人,你刚刚也看到了不是么。” “不要怀疑我,不要离开我。”杨嘉画说出类似命令一般的语句,手里的力度收得越紧,千期月回抱着他,轻声叹息:“你是有多没安全感啊……”沉寂一会,杨嘉画呢喃着说出他心里隐藏了很久的想法:“我想给你个东西。”千期月疑惑的轻哼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我自愿把我自己交给你,你有权利对我做任何事情,我保证,绝对不反抗。”他好不容易把她追回来,怎么可能让她再离开自己的眼前?他愿意给出任何东西,而相应的回报,就是,她一定要在他的身边! 第三十一章 尾随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三十一章尾随 这算什么东西?虽然对于杨嘉画这么重视她,她很开心,但是心里总是毛毛的。有见过谁交往没多久就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的?这个家伙这么热情,是真的很开心还是别有什么目的? 也不怪千期月想得多,杨嘉画实在是有些急切了。这个家伙的行为让千期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能有人这么重视自己,却是很值得开心的。她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是没有恶意的。 “你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都没有条件的吗?”千期月声音闷闷的,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心塞。杨嘉画闻言,爽朗一笑,用下巴轻轻摩擦着千期月的头顶,语气里掩不住的宠溺:“有啊,条件就是你不能离开我。你只要答应这个,就算把我分尸我都没怨言。”千期月心里一颤,沉默着,忽然手下发力,迅速挣开了杨嘉画的怀抱,看都没看他一眼,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闪得没影,门里的杨嘉画只能一脸郁卒。 自从上午见过面之后,杨嘉画一整天就再也没见过千期月的人影了。中午请她吃饭,她的秘书楼琳说她跟随摄制组出外景去了,不回来吃饭。下午本来想在广告部门口堵她的,又怕再给这几天沸沸扬扬的流言加一把火,不得已,他只能选择在车库等。很可惜,当他赶到车库的时候,千期月的车早已经不在原位,空空荡荡的,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懊恼之下,他开始努力反省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没得出答案。无奈,他拨通电话:“闫一,出来下。” 闫一和他是好哥们。他们自从中学时代就认识了,闫一他虽然学习成绩不大好,但是人脉很广。他为人仗义,又不虚浮,很是招了一帮死心塌地跟着的小弟,杨嘉画出国后,他也就辍学了,专心致志的在黑道上混,倒也不负期望的混出了些名堂,虽然还没到统领后街的地步,但和那个在后街混得风生水起的暗火倒也有得一拼。 只是啊,这暗火的领头人也是个知趣的,现在的情势,要拼的话,两个帮派完全不分伯仲,到时候鹿究竟死在谁的手里还是个小问题,要是被人坐收渔利了就可不妙。他们两派相斗,必定会把整个后街带入到血雨腥风中。 要是搁在前几年,血雨腥风也就血雨腥风了,大不了多用点心安排后事也就能摆平,慢慢的被淡忘了也就是没事了。可是近几年不同,后街彻夜不眠的繁华和川流不息的人流量在那些小混混眼里可是个大肥肉,没有人不想吞下去,只是因为忌惮叶帆的暗火和闫一的天火,而暂时维持着表面的平衡安分而已。 显然,叶帆和闫一也不是笨蛋,料到了这种情势,两帮之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偶尔遇到了还小小的寒暄一两句,表面和谐。他们也只能维持和谐,如果不想被他人算计了去。 “说吧,这是又怎么了。这小脸色差得,跟丢了啥宝贝一样。”闫一和杨嘉画面对而坐,两人面前摞着一打酒瓶子,杨嘉画很豪迈的抓起一瓶酒,灌下去一半之后再开腔:“你说我是不是太急了啊?” 闫一慢条斯理开了一瓶酒。他虽然面部线条很刚硬,皮肤也是很男性化的古铜色,但是举止完全不像是个粗人。他看着自己认识了七年的好友,眼里全是同情:这爱情,果然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想他当时给杨嘉画接机的时候,那么丰神俊朗的一个美男子,活生生被爱情这玩意折磨成男版林黛玉了啊。不过, “的确是有些急。”不过也不带这样的啊,那才见了第一面就要别人的详细资料,恨不得把人八辈祖宗都给扒出来审问;要说是真的很想让对方喜欢上自己也不应该啊,这么急切,一点也没有他认识的杨嘉画的风度。 他话一出口,杨嘉画就以极快的速度干掉了一瓶酒,果然,这个家伙拼酒的时候不能惹。但身为朋友,该劝的还是要劝,要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毁了一桩好姻缘,可是会折寿的。 “对于女孩子,千万不能穷追猛打。你要真把她逼急了,她敢提着枪跟你干知道不?女孩子要哄,但是也不能哄过头了,万一你把她宠上了天,你就会吧唧一声摔得比谁都重,明白么?”闫一语重心长,心里想的却是赶快把这家伙打发走,看着这一脸黑气环绕,深闺怨妇的样子,他的鸡皮疙瘩实在是撑不住了。再这么么待下去,他会很不仁义的取笑他的。 杨嘉画摇摇头,一句话也不接,只顾着灌酒,眼睛里有什么在发光,却是没有人能够理解。 千期月对于上午杨嘉画的话虽然并不反感,但是那句“分尸都愿意”却让她想到了一个很不愉快的往事。当她还是期月的时候,当她还和叶帆一起在暗火全职工作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骚扰过她。 她并不认识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很熟悉她,也很执著而变态。千期月不记得自己拒绝过他多少次,但那个人从来没有死过心,一直穷追猛打,到了千期月想要杀他灭口的地步。不是她残暴,实在是他太麻烦,已经到了说他是牛皮糖还贬低了牛皮糖的地位。她本来也怀有怜悯之心,但是在他的紧抓不放之下,她的耐心也慢慢被磨光。 有一次,那个人打着见最后一面的旗号,递给了她一张纸笺和一个包裹,故作神秘的说让她回去之后再打开。她现在都记得,那是个红色的包裹,拿红色涂满了表面,看起来让千期月很反胃。她本来不想拿,可是那个人坚持说只要她接受那份礼物他就一定会回心转意,表情诚恳得不得了。结果,里面装的是一只被分尸的墨鱼,她大概猜得到为什么他要送这个,因为她说过她不喜欢墨鱼,觉得那种黏黏的触感很令人不爽。里面附着的卡片上写到:“嫁给我吧,我能帮你铲除一切你不喜欢的东西。” 看到那团黏糊糊的,看不清完整形状的新鲜墨鱼,千期月只觉得一阵恶心。不过,也像她自己说的,她从来不是个好人,没道理她要接受这么恶趣味的心意。那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她把他打了一顿,让他永生不得踏入她的视线范围。保证之后,也就放他离开了。 每一份感情都值得珍重,但不是每个人都值得。爱情永远是对的,错的只是人物和方式。 最近暗火反常得有些诡异。树大招风,暗火一直不缺人偷袭,也不乏被骚扰的时候,可是最近实在是太频繁了。明明两三个月前就有过一次比较大的火拼立威了,照理说应该会安静几个月的才对。可是毕竟天不遂人愿,最近暗火被骚扰得越来越频繁。 要仅仅只是小打小闹还好,无非就是抓几个人教训一顿也就罢了。可是最近来得不对。领班小白和叶梨都发现,每次被偷袭前都会有人在暗火里面晃荡,但是他们只露一次面,记也记不住。而且来人很机灵,来过暗火一次的人从来不进第二次,安保措施倒是极好的。这样倒是加大了寻找他们的难度。 “这次又损失了什么?”千期月和千期尧,叶帆等人聚在莲堂,眉头轻皱。叶帆摇头:“报不了警。那群贼很机灵,每次都往仓库扑,也不抢东西,就只是打砸,看破坏得差不多了就走,而且他们的行动时间一般在晚上,仓库面积挺深加上灯光昏暗,让人防不胜防。”他也很着急,这件事情已经在暗火里闹得人心惶惶,不少人都有微词,只是因为他没发话,所以都憋着而已。但这么憋着不是办法,总有一天火山会爆发,积压的怨怒一旦崩盘,只会伤得暗火更惨。 千期尧坐在沙发的一角,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沙发边缘。叶帆的话说完之后,就没人再开口了,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身为管理者,他们的忧虑和压力显而易见。一片沉默的空气里,只有千期尧敲打沙发皮面的闷响声。“天火最近怎么样?”沉寂片刻,千期尧轻声问道。能在后街甚至帝都和暗火抗衡的,就只有有天火了。 可是,天火和暗火一直都没有交集,双方都很默契,守着自己的地盘并不闹事。他们都知道,双方实力相当,要真的拼起来绝对任何一方都落不到好。果然,叶帆和叶梨同时摇头:天火最近都很安分,没见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看起来和他们无关。而天火最近也没有被人袭击什么的消息,似乎专是针对他们而来的一样,这种被人盯上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很难受。 “行了,今晚估计也讨论不出什么了。最近加强安保,随时巡视。”顾岸在一边出声。他好歹也是暗火的股东之一,加上叶梨最近为了这个事焦急的脸色都不对了,别人不心疼他还心疼呢。再说了,他没从闫一那里得到一点消息,闫一不认,自然就是没有。 叶帆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们很闲倒是无所谓,白天补回来就行了,可千期月不一样,她还要上班,不能在职上睡觉,被抓住了是会被罚的。“期月,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叶帆开了口,虽然是逐客令,但千期月明白是对她的关心。她也不推辞,上午跟人吵了架,下午忙推理又整得鸡飞狗跳,她最近请的假够多了,要是再请,怕是这几个月的假都给抵消没了。 点点头,她偏头向千期尧:“要跟我一起回去不?”千期尧回来了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暗火,付出的心血很多。但是千期尧现在不能走,“小月你先回去吧,我再跟大家商量下,今晚就不回来了。”千期月点头,没多问什么,拎包走出去了。 夜幕下的城市总是光怪陆离,可是在喜欢安静的千期月眼里看来,那些霓虹灯就像是催命符,催促着千期月越开越快。她喜静,繁华从来不是她的所要,即使她身处繁华,但也只是抽不了身而已。改变不了世界,就只能努力改变自己。 今晚的气氛不对。进了小区之后,千期月下意识的觉察到了一股和平常不一样的气息,没有之前的平和安静,倒是阴森森的,气息危险。 进了地下车库,把车停好,千期月走出车门。“呼…”凌厉的掌风呼啸而来,带动平静的空气里一阵剧烈的波动,千期月敏感的察觉到了,凭着磨练过的反应能力,她很轻易地躲过了那只砍向她后脑勺的手刀,一个侧身闪到了一边。 “你是谁?”站在暗处的男人没有说话,千期月开口问道。那个人的轮廓线条冷硬,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而刚刚交手的时候,她察觉到那个人的力量不像是个女生应该有的力气。女生的力气偏柔,一般以巧劲取胜,男生就不一样,他们可以纯瓶力气。 黑影不回答,一个箭步冲过来跟千期月交上了手。那个人练得不是跆拳道也不是柔道,而是正宗的中国功夫。千期月的武术是半吊子出家,一向是只求自保的她学的时候也没有马虎,好歹把柔道四段考下来了。虽然两个人学的武术派别不同,但是实力都还不错,一时之间也分不出明显差距。 胶着了很久,千期月和黑影都分别挂了彩。千期月的四两拨千斤摔了黑影一个大马趴,黑影的直捣黄龙也送了千期月肚子上一个明显的印记。“你到底想怎样?”千期月咧咧嘴,柔软的肚皮传回痛苦,让她有些色变,但也还不足 第三十二章 礼物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三十二章礼物 “看你也是个新手,算了,我今天不杀你。”黑影一直不说话,眼神也一直倔强着。看得千期月心里有些震动:若是能好好训练,这个人必定是有大出息的。只可惜,她现在没兴趣教人。千期月把刀从他脖子上拿下来,再悠哉悠哉的把腿放下来,把玩着匕首转过身去。边走心里边想:果然淑女是不应该做出那么粗俗的举动的,等回了家要好好再多看几本书陶冶心灵了。 不防,黑影仍不死心,看到千期月暴露出自己的背影,眼睛里白光一闪,眼神开始狠厉,表情也变得狰狞,他一个猛扑,双手握拳,向千期月的脊椎骨用尽全力冲去。千期月摇摇头,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脚下迅速回转,膝盖微曲,朝黑影的肚子来了狠狠的一击,力道随着痛感的袭来猛然卸去,黑影就这样重重摔在地上。 “我给了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千期月也是从战场里步步为营拼杀着活下来的,什么技俩没见过?就看刚刚他不服输的眼神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完。她本来还想着只要他安分些,她也就不说什么让他走,可若是他不知趣,那就不能怪她了。目前这样,说白了,是自找的。 千期月眼睛里不复刚刚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无情。她的匕首就横在黑影的咽喉边,她蹲着看他,脸上又挂起痞气十足的笑容:“看你这精神不错,挺讨人喜欢,我就免费送你个忠告。”黑影头抬起,在地下室惨淡的灯光下,千期月染得酒红的头发闪着女神般的仁和,她的动作却如战场上的雅典娜一般,嗜血又冷酷。 “只会在背后偷袭的人永远成不了大事。”于她而言,这是经验。从来没有哪个成大事者不用阴招,而这种东西很损人心。没有人想知道自家老大是个用低贱手段上位的人,丢脸丢不起。 面前的人在她这里,充其量只能算是男孩。这人有一个好处,坚定而执着。明明就知道自己和他实力悬殊,还敢采用背后偷袭破釜沉舟,这胆子,不错。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再欣赏他,也不会让别人毁伤自己的身体。时间已经很晚了,千期月不想再耗。 手起刀落,寒光闪过,那把匕首很轻易地刺入了黑影的右臂,像是菜刀切进蔬菜里般安静利落。像她这样是左撇子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惯用右手,右手受了伤,怕也就能安分些了。鲜红的血开始汩汩的流出来,在男孩算得上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可以被称作耻辱的印记,倒也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红,红得刺目而凄凉。 千期月猛地拔出匕首,拍拍他的脸,在他眼前越来越越模糊的视野里渐行渐远。那蓝色为主调的裙子真美,像是世界上最明净的天空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么不真实。可是她的香味还在,她给自己造成的伤口还在,刚刚打斗的痕迹也在,这一切都不是梦,很真实,也很残酷。他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雇他来的人要说她冷淡且凶狠了。 千期月眉头皱着,捂着肚子慢慢的朝楼下走去。说实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放开手脚和人打过一架了,刚刚的男孩子体力还是不错的,还是个练家子,不比她这个半吊子,会受伤是常理不过,只是,这下手也忒重了些。她现在觉得肚子疼得按一下都疼,猜的话应该是青了。 “期月!”急切的声音响起。杨嘉画?他来这里干嘛?是专门等她回来的么?千期月眉峰一转,深呼吸几次之后,换掉了面上有些痛苦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看起来虽然疲惫却不至于痛苦的脸,除了有些苍白之外看起来都还过得去。 “你来了。”千期月踏进光幕,朝杨嘉画扯开嘴角笑一笑。无意间扯到了神经,有些疼痛,她也只是暗暗咬了牙,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脸色糟透了的杨嘉画。“是打了别人还是别人打了你?为什么会受伤?”杨嘉画的表情完全不符合一个上市集团总经理应该有的成熟稳重,现在的他脸上戾气稍重,让千期月心里一跳。 但她还是努力着保持冷静,笑着敷衍他:“没有啊。”杨嘉画淡淡扫她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朝她还捂着的肚子上轻轻一按。即使是很小的力度,也让千期月的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还说没事?”杨嘉画面色越来越难看,微扬的尾音显示出他此时一点也不开心。他不开心,不是因为千期月受了伤,他知道像她这样的人受伤什么的完全是常事,只是他不喜欢她隐瞒他,只在背后自己一个人整理伤口。 千期月愣了愣神,稳住自己身形,想着要怎么打发了他。这件事情是她自己的,即使受伤她也不希望他掺杂进来,黑道的事情最好不要参与,一旦陷进去,要想脱身可比登天还难,且死生不定。“你故意来等我是有什么事么?”岔开话题,千期月眼神飘摇。 杨嘉画完全不买账,她笑得越若无其事,他心里就越是不舒服。“你就那么不想我知道么?”“这种事情你不必知道。”千期月口气冷冰冰的,一句话把杨嘉画堵死。她不想跟他用这么冲的语气说话,只是这件事她真的不希望被他知道。麻烦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连你都掺进来。 杨嘉画脸色僵了僵又回复常态。他知道千期月不是故意要跟他说那些的,只是他想不出原因。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是什么都一起分享的吗?千期月一定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而那件事,一定是他想知道的。“行了,我先回去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千期月转身,极快的朝电梯走去。那姿势,落荒而逃般。 她不可能告诉她自己遇袭,就像她不可能让他进入后街那个堪比修罗场的地方。世人都知怜悯,世人都爱所爱。 杨嘉画看千期月那个表情就知道一定出了事,而这件事,他一定要知道。不是他一定要介入她的生活,只是他不想也不可能让她受伤,她在他的面前,永远都只能是笑得阳光灿烂的模样。他自己都不舍得伤害的人被别人伤害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顾岸,是我,杨嘉画。”杨嘉画在楼下呆了许久,看着千期月所在楼层的灯光亮起来,映照着心爱的人偶尔闪过的身影。默默的转身,杨嘉画面无表情的拨通一个电话。对面的人语气无奈,一副已经认命的样子。杨嘉画没事从来不会闲聊,特别是找他顾岸,他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扰了别人美事可不对。 顾岸表示什么都没发生,千期月来暗火只是议事而已,其他就没什么事了,虽然整到很晚,但是没见她和谁动过手。杨嘉画虽然有些疑惑,也没说什么挂了电话。事情不出在暗火身上,就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了。他会查出来的,他会保护她,就像上一世她曾经那么用力的保护他一样。命运剥夺了他上一世的幸福,这一世的安稳他要自己争取,一旦拿到了就绝对不会放手! 第二天。 千期月休息了一夜,肚子仍旧没有舒服一点,加上因为疼痛的麻痹,她睡过了头,索性连早餐都不吃了,直接赶到公司去。因为疼痛的原因,她今天穿了条较为宽松的宝蓝七分裤,上身一件素净无华的长袖T恤,看起来很休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走路的时候有多痛苦。 “总监,你没事吧?”看千期月进了办公室,纪连才和楼琳两个人进门,进门第一句就问这个。纪连喜欢千期月,再加上朋友这层关系,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观察得细致入微,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她走路时皱得不甚明显的眉头。楼琳也是如此,她跟着千期月好歹也几年了,她知道千期月和后街是有联系的,她带病上班多少次她都明白,这一次,眉头又锁起来了,肯定是出了事的。 “我没事啊,别担心。”千期月倚在办公桌的边缘,看着面前这两个关心她的人脸上那种急切焦灼的表情,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暖意。虽然她看人不大准,但是她明白这俩人是真心的,不含一丝杂质,不保留任何对她的关怀。她刚刚进来办公室,还没坐下就迎来了这俩人。看千期月笑得无辜,两个人即使知道不对也没有继续逼问下去,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打发走他们,千期月长舒了一口气,慢慢捂着肚子坐下来。昨晚的那个家伙力气真不错,让她能痛到现在也算是有本事。把电脑打开,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拉开抽屉,她看见了一个淡雅蓝色的小口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些消肿药膏和一瓶云南白药,还有一瓶消毒用碘伏。这样一个明显是装小饰品的袋子里装的却是药物,这样真的好么? 目测这个袋子是杨嘉画送来的。因为那个家伙昨晚的态度很是坚决,也很担心他。自己要不要跟他打个电话?手机拿起,片刻之后又放下。还是算了吧,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也好。 把药拿出来,千期月看到里面还有一张便笺纸,一看就知道是杨嘉画的笔迹。他说:好好用药,我会查出来的。千期月突然觉得自己小看了杨嘉画的执着和报复心。 第三十三章 放不下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三十三章放不下 其实她说错了,杨嘉画不是报复心强,只是占有欲破表。他的人受了伤,他怎么可能忍得住?这件事情在千期月看来本来可大可小,但在杨嘉画眼中,这就算是公然挑衅了。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伤害他的人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可侵犯她的人,绝对会死无全尸! 午餐时间,杨嘉画脚步有些快的走近广告部。上午给千期月送药的时候,本来已经平息的流言又升了上来,广告部的那些女人们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英俊的总监把一个蓝色小口袋递给千期月的秘书楼琳。她们都知道有问题,但是迫于杨嘉画冷到冰点的脸色,她们什么都没说,也没那个胆子说。 之前千期月说过让他把那些流言压下去,他把这件事交给柳姣之后就啥都没做过了,不过看效果还是不错的。上午他给柳姣提了此事,下午上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再提过这件事了。他知道今早的送药之旅会给已经降温的流言升温,但是他没办法,昨晚的不欢而散之后,千期月今早没有和他碰面。他以为她是不想见他,其实她只是睡过了头而已。 进入广告部,大部分人都去吃饭了,只有千期月办公室的门还敞开着,似乎还在工作。穿过那些蓝色隔间,浏览着桌上那些或密集或轻松的便利贴,是谁说广告部不忙的,是谁说广告部只是做文案的?大部分人的电脑都开启了屏保,而屏保上只有一句话:舒服是留给死人的。果然不愧是整个公司的门面啊,这么励志的话很衬广告部的业绩。广告部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社会公众对整个公司的印象,他们的压力不可谓不大,身为领头人之一的千期月自然也不例外。 走进千期月的办公室,刚好看到她挽起袖子努力的用棉签蘸着碘伏去够胳膊上的伤口。经过一晚的修复,本来就不大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还有点痛,刚好有药,试试也无妨。最让她为难的是肚子上的伤,昨晚洗澡的时候它就已经青紫,云南白药应该是不可以喷这种伤的,她只能用手揉揉,希望能加快血液的流动。 伤在右手,千期月虽然是左撇子,可是还是有看不到的地方。“我来吧。”杨嘉画看她那么吃力的拿手去够伤口,有时候在摸索中会戳到伤口,疼得她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又继续去摸。摸完疼,疼完摸,真真是无比纠结。杨嘉画轻轻开口,不出意料的看见了千期月惊诧的目光。 “你不去吃饭么?”千期月的手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话吓得一抖,棉签直直的戳到了结痂处,疼得她眉头猛然一皱。抬起头,千期月有些不解:这个家伙这个时候不吃饭来找她干嘛?“有事?”她放了手,慢慢的盖上碘伏的瓶盖。 “我来。”杨嘉画心里猛然一疼,眼前忽然浮现起她在杀场上的身影,长发在风中飞舞,在夕阳下她的神色如同世间最完美的雕塑,手上拿着的却是一根明显和她不称的钢管。荒原寂静,女神降临。 他从她手里接过棉签,看了看发现她自己已经把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顿了顿,有些哑然的放下棉签,声音钝钝的:“还疼吗?”他心里像塞了一团湿答答的棉花,沉闷得有些难受。那些她一个人独自承担的时候,他在哪里? “我带了午餐,一起吃吧。”杨嘉画有些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她,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一台X光扫描机,就差给她做手术了。千期月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尴尬的咳一声,站起了身。除了陆溪,和哥哥没人靠她这么近过,难免有些紧张。杨嘉画刚刚打算伸出手摸摸她的脸,看到她忽然站起来,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便又把手收了回去。这个家伙就像被惊过的松鼠,一点风吹草动她都敏感得不行。 杨嘉画微叹一口气,从背后拿出俩便当盒来,让她等等,自己跑去茶水间热便当。千期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泛起酸楚。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生穿着白衬衣站在绿篱前,微笑朝夕阳的境况,千期月眼睛酸涩,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和她一起走过了好几年。他穿着白衬衣陪她逛过街,街道上的霓虹灯她现在都还记得清;他打着黑雨伞接她放过学,烟雨蒙蒙的林荫大道她已经复刻进了脑海;他冒着大不韪替她背过黑锅,黑夜里他跪在堂屋门口被打得皮开肉绽。他和她一起做过不少事,或好或坏,或对或错,即使已经过去,却仍旧是她心里抹之不去的风景。 他给了她那么众多那么美好的回忆,他陪了她那么张狂那么孤单的岁月。 他是她一度最执着的伤口,也是她一直最美好的良药。他之于她,此生难忘。 呆呆的坐着,伤口的刺激带着杨嘉画的呵护牵扯起来的往事一幕幕闪现,她果然还是沉浸在那些过往里了。可这样的话,她要怎么面对杨嘉画,看他对她那么殷勤,她一边大言不惭的接受着他的爱护,一边又心猿意马的想着另一个人,这样不好,可是她没办法,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若是真的有办法,她也不会这么纠结。 实在来讲,她现在并没有接受杨嘉画,她只是觉得他是好人,可以试试。在心底,陆溪的影子还是挥之不去,她仍旧怀念那些时光,怀念那个惊艳了她整个岁月的干净温和的男孩子。 时间不是个好东西,它一边温和地麻木你的伤口,一边爽快无比的找人来揭发。 “吃饭了。”杨嘉画拿着盒子进来,盒子的温度似乎有些高,他走得急,直接导致了盒子放在桌上发出闷响。千期月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杨嘉画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好几遍她才回神。“啊?这么快就好了?”千期月把桌上的文件夹堆到一边空出一块地方来吃饭。想借此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杨嘉画也没有再细细追问下去,他不想逼她。到了她愿意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自己若是真的把她逼急了反而不妙。可看在千期月眼里则完全不是这样。他对自己好,他不问她的原因她都知道,只是他的包容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名为愧疚的感情慢慢升起。 “那个,你是知道陆溪的吧。”今天的菜色不错,清淡的同时也带着家常的平凡温馨。杨嘉画一直低眉顺眼,刨着自己的饭,偶尔看看千期月有没有在吃,一脸小媳妇的样子。她知道他是不希望她生气,不想她不开心,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陆溪始终是一个结,解不开拖久了对谁都没好处。 “啊?”杨嘉画迷茫的表情衬托出他的丝毫不知,而他心里却是狠狠地颤了颤。莫不是上次他拦下陆溪的那张纸条被她发现了?不应该啊,凭着她直率的脾气,若是真的发现了,她肯定不会这般平静的。那是其他的什么事吗?他不记得最近发生了啥大事啊。 “看起来你不知道啊。我跟你说说吧。”千期月刚想开口继续说下去,就被杨嘉画堵死:“吃饭想事情对身体不好。吃完了再说吧。”杨嘉画的声音没有波澜,千期月却听出了一丝不自然。他自己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咳了一声,又继续埋首吃饭。千期月看他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低头吃起来。 空气似乎是凝滞的,一顿饭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那份安静很难熬,尤其千期月心里还有事。好不容易等到双方都把饭吃完了,杨嘉画又说了一句:“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不逼你也不多心。”他只求能够陪在她身边,要求不高也不勉强。即使为了这个他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也无所谓。 “还是听听吧。我不希望你被瞒在鼓里。以后曝出来,对谁都不好。”她说的也是实话,虽然不太中听。她从来学不会如何委婉,也不知道该怎么屈就,她只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再怎样也一定要做,自己要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该说。拖得太久只会变成鸿沟,再也挽回不得。 杨嘉画想想觉得也是,她既想说了,自己也乐得一听。他对于她的过去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出于爱护,他没有宣之于口罢了。即便他之前查过她的资料,即使他也知道陆溪是谁,甚至比千期月知道的还要多,只是,他还是想听她自己说出口。 只有她说出口的东西,才会变成证言留在他心里。只有她亲口承认了的东西才算是真的作数。 “陆溪跟了我五年,是我当时唯一的朋友。”千期月正襟危坐,面上一脸严肃。她已经是打定主意要说出来了。杨嘉画在她对面也坐下来,用柔和得能包容一切的眼光注视着面前这个线条冷硬的女生。她的过去他今天注定是要知道了,心里还有些小紧张。 千期月比他更紧张,她从来没有跟外人说过陆溪,知道他的人也一样少得可怜,她希望他是她的,希望除了自己再无别人知晓。可是她既然决定了要和杨嘉画试试,就一定要走出这个圈,不然最后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心里下意识的不想瞒着杨嘉画什么,哪怕是她最深处的伤口,只要他能接受,都没关系。她在说出口的那一刻,鬼使神差一般的想道。 第三十四章 初相见①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三十四章初相见 千期月,一个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现在却难得的忐忑起来。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意杨嘉画的想法,也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明明说与不说并没有多大差距的,自己何苦趟这趟浑水?到底是为什么?她沉默着朝自己抛出问题,努力的解析着自己想找到答案。 是……喜欢……么?自己对他,真的是喜欢吗?因为喜欢他,所以不想他误会,因为喜欢他,所以不介意告诉他自己最深处的过往,因为喜欢他所以哪怕解释不清楚也要努力尝试。真的是因为,喜欢么? 算了,自己话都出口了,不接下去怎么能行?“他陪了我整个迷茫的青春期。”首先要点清楚时间和大致事件,这样才算有条理也能给他一个心理准备。期月对他评价很高啊,杨嘉画心里有些酸酸的。他知道自己吃的是飞醋,也知道跟那样一个人吃醋不值得。但还是**裸的嫉妒了,他的表情明显的写着:我不开心,我在吃醋。 千期月挑眉看着杨嘉画,他略有些古怪的神色彰显着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她料到了他会发怒,他会沉默,甚至他会转身就走,但着实没有料到他会吃醋。不自觉的露出赧颜,心里不由自主翻起来的满足感让她有些诧异。 镇定一会,她继续道:“我曾经和他在一起做过很多事。他为我打过架我也替他劝过人;他为我冒雨感过冒,我也为他挡箭受过伤:他为……”千期月住了口,因为杨嘉画举起右手竖起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示意她暂停。“你曾为他受过伤?”她为那个人受伤了吗?那个人居然敢让她受伤吗?绝对不可饶恕。 千期月愣一愣。“是啊,想知道么?”在她看来,为自己喜欢的人受点伤并不算什么,就算为了那个人去死也没关系,只要自己是爱他的,只要他是爱自己的,这也就够了。 杨嘉画看她一脸的云淡风轻知道她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可是,他很在乎。他不希望自己的爱人为别人受了伤,自己却连为什么都不知道,他会很担心,也会很纠结。没必要自己前前后后追了差不多10年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欺负了啊。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理智,所谓的10年也是灌了水的,他把自己上一世和千期月在一起的时间和这一世自从恢复记忆以来的时间都加在一起了。但那不是重点。 “那个时候我脾气比较冲,虽然成绩不错但是学不会人情世故,所以经常惹到一些人而不自知。”回想那段记忆,千期月的脸色有些凝重,眼里写着的也是后悔。若是她没有那么冲,也就不会有那么严重的结果。“有段时间我因为考试和家里的原因,搞得我很烦躁,对很多事情都没有耐心。那个时候他跟我一个班,看着我整天皮毛火起的样子虽然焦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每天陪着我跟我说话开玩笑,解解闷什么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我还是惹事了。”虽然觉得这句话不太好听但是很顺口也很符合当时的情况。偷偷瞥一眼杨嘉画,看他面色如常,又继续接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杨嘉画的脸色她只知道看到他没有不正常之后,自己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些。 “那天我不小心把班上一个很拽的女生惹到了,然后那个家伙就找我约架。我当时也是一时意气,想着自己不是故意的,咽不下这口气,冲动之下就答应了。约架的那天下午,我还特意告诉陆溪不要等我,可是我出校门的时候那个家伙拿着包笑得一脸灿烂的看着我,他说我不会说谎,支开他的技俩拙劣得不像话。” “那个女生叫的都是校外人员,打起架来不知轻重又凶狠异常。我和他两个人毕竟还是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好在他们没有动刀子,也没有见红。可是……”千期月忽然停下来了。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条夕阳下的林荫小道,黄色的树叶纷纷扬扬,两个脸上青一团紫一团的少男少女相对着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得厉害,白色的校服上血迹斑斑。即使全身酸痛,他们四目相对,眼里还是带着笑意。夕阳暖暖的照在他们身上,带出凄美却宁静得诡异的意境。 杨嘉画站起来,从背后连人带椅子靠背一起拥住。他的臂膀穿过她的脖颈,他的温度温暖她的心脏。看她的表情,他知道她很痛苦,但是他帮不了她,也并不打算帮她。陆溪是她心里的一个结,这是他早就知道的。虽然那些一起走过的记忆很温暖,但是她把它织成了牢笼,她把那丝丝缕缕的或伤心或甜蜜的记忆,变成世间最柔软的线,织出了世上最坚不可摧的樊笼。 她一定要逃出来,一定要炸掉那个笼子才能得到自由。困住她的其实不是陆溪,也不是那些记忆,而是她自己。陆溪已经走了,那些记忆也早就湮灭在了时光深处,什么东西都放过她了,只是她自己没有放过自己。只要她一天揪着这个不放,她就一天得不到自由,她就一天活在当时的痛苦和无奈里面,永世不得超生。他不希望她过得那么辛苦。 千期月感受到背后那个人的温度,鼻尖传来他身上清爽的薄荷味,心里有些安心下来。她知道这个人会在她身边就好,只要她还知道身边有人陪就好了。她的确很缺安全感,需要人陪伴,需要人照顾,因为得不到所以只能靠自己。她也知道光靠别人不好,但是她怕到心慌,是真的没办法也戒不掉,索性就只能漠视了。 她轻轻的反手拍了拍他缠绕在她肩膀处的手,刚刚开口,一个音节还没发出就已经被打败。推门进来一个人:“期月对不起,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是楼琳,她拿着替她带回来的快餐,语气匆忙,面色红润,看起来跑得很急的样子。 看到刚刚上任的总经理和自己跟了两年的总监那么亲密的抱在一起,楼琳心里暗道不好,本来就很红润的脸色更红了,慌忙低下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杨嘉画对此却是不理不睬的态度,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现在还能脆弱,需要他的肩膀,需要他的怀抱。只要她不开口,他绝对不会松手。 千期月有些无语,这个家伙是看不见有人来吗?这个时候还不放手是作死没作够么?她朝他看一眼,示意他放开她。杨嘉画看她脸色还算不错,估摸着她应该没事了,这才松开手。“你先回去吧。”时间不知何时过得这么快,转眼大家都陆陆续续回来上班了,他在这里久了只会碍事,还会传闲话。 “下班等我。”杨嘉画的楼层在千期月所在楼层的上面。他不奢求千期月能够上去找他,他只希望她能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她现在是他的恋人,所谓恋爱,不就是要把对方捆在自己身边的吗?看到千期月点头,杨嘉画很是听话的拿了西装外套走出去了。 只是,这个家伙走得还真是坦坦荡荡,面色放松,一脸温和的从千期月办公室出来,隐隐的笑意被不少人看见了。其中就有纪连。纪连想着某些事情得提上日程了。不是他要告密或者说他坏话,只是那是事实,千期月有权利知道自己在交往的是什么人。 楼琳一向是个聪明人,跟千期月好歹搭档了三年,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很多事。楼琳放下手中的盒子,朝千期月投去有些戏谑的一眼,后者嗔怪的回她,看得她身子有些发颤。“下午去看看公司里这件事又传成了什么版本,大家最近着实是太闲了。”千期月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有些懒散的回答道。刚刚幸好杨嘉画没有搂她的腰,否则她会痛得龇牙咧嘴。 楼琳反过来打趣:“你要是不给她们制造话题,她们就算再闲跟你也没关系不是么。”千期月瞪她一眼,不再理她。楼琳也只是站了会就出去了。虽然说是说不在乎名声,可是世人都好面子,她怎么会例外?那个家伙的自尊心还是有的啊,只是漠视掉了而已。 楼琳前脚走出办公室,纪连后脚就追上了她。“琳琳,她什么反应?”楼琳瞪他,故作凶狠,小声细气的说:“在公司不要叫我琳琳,要叫琳姐。”办公室恋情什么的最麻烦了,尤其这纪连还是股东的儿子,身份很敏感。她可不想被人说三道四,即使千期月受得住她也不行。 纪连哑言,顿了顿继续问:“好吧,琳姐。总监她怎么样?”楼琳笑得狡猾,听他问起千期月,摇头回答道:“不好。我看到她桌子上摆着的碘伏了,应该是哪里受伤了,我问她她又闭口不谈。”楼琳知道千期月的背景,可不代表纪连也知道。而千期月从来没有说过她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所以她只能瞒着,哪怕对方是纪连她也不能乱了自己的原则。她需要爱情,但她更需要理智。 纪连心里吊起来了。他就知道千期月有问题可是她不说话他也不敢问啊,万一碰到了她的啥伤口,她不理他了自己不是亏大了吗?何况,既然是连楼琳都不知道的事,千期月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吧。 回到座位上,电话忽然响起。“喂,是广告部楼琳吗?”一个沉稳的男声透过话筒传过来,很有磁性的声音,听得楼琳一愣:她的记忆里,公司没有声音这么好听的秘书,而且还是个男的。“是,你好。请问你是?”“我是杨嘉桢。” 杨嘉桢?!楼琳一听这名字,心里顿时擂起了鼓。这哥俩搞啥啊,弟弟前脚刚走,后脚哥哥就来审问。这作死的节奏也忒快了些。“总裁好,有什么能帮到您的。”虽然吃惊,但是脑子没当机,当即回道。 “请你让千期月总监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杨嘉桢的声音很平和,但是仔细听却带着万钧雷霆的力度。她只能让千期月自求多福了。“好的,我知道了。”她听到自己声带破碎的声音。。。 第三十五章 初相见②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三十五章初相见② 久坐办公室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被电梯困住的经历,多来几次,也就培养出了幽闭空间恐惧症,每次搭电梯都心惊胆颤的样子让千期月嗤之以鼻。不就是被困一会么,又不会死人,电梯也不会骤沉,担心还不如自救来得好。 然后她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得报应了。她现在就被困在电梯里了,莫名其妙的卡在了20层。她今天不大舒服也不想久站,正纳闷着为什么电梯耗时这么久,抬眸一看才发现电梯的箭头指示灯已经熄灭,只有一个冷冰冰的鲜红数字跟她大眼瞪小眼。千期月有些不文雅的翻了个白眼,抬手按上报警器,之后往后面一倒,靠在电梯壁上,凉快又算依靠,虽然硬了点。 “nomatterwhatyoutake,babyi'vechange.iswear…”不知道等了多久,千期月觉得自己快睡着了的时候铃声突然响起,千期月抖了一下,拿起来。点亮屏幕,都已经三点多了,也就是说自己在电梯里已经被困了一个小时有余了,也亏得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本来这两天就不舒服,再加上穿高跟鞋站一个多小时,她铁定受不住。“怎么了楼琳?”千期月努力扶着墙改自己的蹲姿为站姿,声音平稳。自己的手机倒还是个好样的,被困了这么久居然还有信号可以接收。 楼琳不比千期月的镇定,杨嘉桢已经叫人来催过两次了,加上杨嘉桢自己,三次都有了,她不着急才怪,万一总裁发怒了,自己和千期月都有可能被扫地出门,还是谨慎应付的好。“你在哪里啊?为什么还没去总裁办公室?”她很急,她不能不急,她都已经快吼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手机不经夸,千期月只听清楚了楼琳的第一个问题,后面就开始断断续续的了,杂音不断。她努力竖起耳朵,才猜了个大概。看起来杨嘉桢已经在催她了,不然她不会给她打电话,还一副火烧眉毛样的声气。她不知道自己这边说话楼琳是不是听得清,但还是要说,大不了等会再给她发个短信就行。“我在电梯里,你跟秘书说……”可恶,没信号了。这早不断晚不断的,偏偏这时候断,这么做真的大丈夫么? 在没信号的环境下连短信也是发不出去的。千期月尝试了两次之后果断放弃,深吸一口气,她又重新靠回墙壁上,看着对面电梯壁上自己模糊的身影,白色长袖衫,宽松七分裤,除了颜色和轮廓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千期月只能这样,她很无聊,她很烦躁。她思考了片刻,明白了那些电梯恐惧症的缘由,不是被困在电梯里难受,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的不安和每时每刻的无聊交织在一起空间的狭小更是造成了心里的压抑,也就形成了所谓的幽闭空间恐惧症。 但这些东西于千期月而言,是没有用的。她这个人不发狂时候的性格,说好听了是平和,说难听了就是死板。她不会想东想西,对一般的事情也不会疑神疑鬼,能过得去就过,过不下去再找方法也就是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千期月心里越难受。而另一边的楼琳也是焦急,虽然千期月那里的信号断掉了但是她最后的话她是听清楚了的。被困在电梯里了么?楼琳放下电话就往技术部跑去,要是没人修的话,千期月自己一个人是出不来的。而且那个不知底细的总裁还在等着,把他惹毛了后果也不怎么的啊。 技术部把千期月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了,千期月无聊得已经是昏昏欲睡了。“总监,你没事吧?”楼琳看她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电梯空间狭小,被困两个多小时,里面的空气自然清新不到哪里去。 “我还好。”千期月看着电梯门被撬开,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身心舒畅,吐出一口浊气,千期月笑着回答楼琳。等现场清理得差不多了,千期月才跟楼琳打招呼往杨嘉桢的办公室走去。 “你好,我是千期月。”千期月表情淡静,很随意的站在秘书台前。虽然没有刻意表现出威严,但是她气场依旧很强大。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便拥有气场的,那种东西需要练,还需要心。 “请总监直接进去吧。”秘书倒还比较礼貌,冲她谦和笑笑,右手抬起指明方向。 “对不起总裁,我来晚了。”千期月敲门进去,第一句就是请罪。她知道等待的滋味有多难受,刚才还深刻体验了一把。本来让人等就是自己的不对,要是来晚了还不道歉,那就是真的不想混了。她不是个会找借口推诿的人,错了就是错了,公司里很多事情从来都只要结果,过程什么的从来不会有人在乎,自己知道就好了,说出来反而讨人嫌,没那个必要。 杨嘉桢从合同堆里抬起头,眼神锋利的扫视着面前的人。她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她的表情公事公办,明明很清秀的脸,配上她的气质显出的却是女神一般的威严。迟到了还不急不躁,遇了上司也不胆怯,倒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你好,我是杨嘉桢。”杨嘉桢不想把关系闹僵,这毕竟是自家弟弟的内定女朋友,以后还要好好相处的。只是有一点,杨嘉桢和杨嘉画从小时候起的喜好差不多相同,所以杨母给他俩买东西从来不用分开,只要买两份就行了。 在千期月看来,杨嘉桢和杨嘉画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差别还是有的。杨嘉画比杨嘉桢更加柔和直率,而杨嘉桢经过生意场上的磨练,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但越是稳重安静的人,就越是可怕,如同休眠的火山一样,喷发的力量更加难以预计。 “总裁找我什么事?”千期月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的不喜欢这里,这整个房间的颜色以米色和红色为主,虽然米色给人的感觉是温和淡雅,但是和杨嘉桢的气质完全不搭,整体都很诡异的啊。她想快点走,有多快要多快,再这么待下去,她会受不了的。 “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和嘉画走得很近,所以问问。对了,我是杨嘉画的哥哥。”杨嘉桢一样云淡风轻,但是千期月不淡定。她虽然猜到了些蛛丝马迹但是完全没有想到杨嘉桢会这么直率。但是这貌似跟她没有关系。“总裁想说什么直说吧。我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这女人,是在说他喜欢拐弯抹角吗?这才见第一面就这么直接,她也不怕他否定她么?要是她连他这一关都过不了就更别说在他父亲面前了。不过,这个家伙的胆子倒是不小,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除了家里人之外的人这么明显的讽刺过。她眼睛微抬,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可否认,她这样更有种自然天成的威势,虽然不至于把人看出个洞,但是绝对没有人敢跟她对视超过五秒。 “你是个很有趣的人。”杨嘉桢说出心中所想。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弟弟有了除关怀以外的另一种感情。这么有趣的人,落在杨嘉画那个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手里,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是么?谢谢总裁夸奖。若是总裁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也免得打扰总裁工作。”千期月此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她的直觉告诉她待久了一定会有坏事发生。杨嘉桢刚刚的那句话,意味可大可小,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有进一步的什么后续。那样忒麻烦,刚好,千期月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 这就像走了么,看来自己给这个家伙的印象不怎么样啊。这么下去可不妙,自己可是要打算竞争的,要是把主角惹毛了,他可就被直接淘汰了啊。或许今天是急躁了些,那就慢慢来吧,他有的是时间,她一天没嫁人,他就一直有机会。 看杨嘉桢不答话,千期月也懒得再等,她不是个喜欢约束自己的人,自己该全的礼数也是全了的,现在走也没有人会说什么。“那总裁,我先回去了。”千期月并没有等杨嘉桢回答,自己先拔腿转身走出去了。杨嘉桢倒也没有拦着,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嘉画?!”千期月刚回办公室,就看见脸色难看的杨嘉画和紧张得不行的楼琳。杨嘉画看着她,轻问:“杨嘉桢跟你说啥了?”他还是狠不下心对她凶,舍不得。千期月摇头:“没有,他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堆完全不是重点的东西”不是她毒舌,实在是那个家伙的所有话都没有营养,除了让她觉得不舒服之外,就并没有什么大用处了。 杨嘉画听完,脸色更黑,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接往电梯那里拉:“以后别去见他了。跟我回家。” 第三十六章 差不多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三十六章差不多 杨嘉画的脸色很臭,特别臭,臭到千期月连想跟他谈谈的心思都没有。“我妈给我买东西从小就是买双份的。”千期月不答话,杨嘉画一个人抱着方向盘死硬了许久还是开口道。虽然现在说这个可能太早,但是不说清楚他会担心。 “呃,so?”千期月不解,杨嘉画平常说话都是有前因有后果的,而这句话的跳跃性大得有些离谱,她完全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所以很好奇宝宝的开口问。每个家庭的相处模式都不尽相同。像她和千期尧从来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千期尧很少反抗也很少违背,没办法他是妹控,而她是女王。或许在杨嘉画家里就不是这样了,或许他们哥俩不和睦,或许他们哥俩很霸道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你要离我哥哥远一点。我们俩是双胞胎,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杨嘉画眼神平视前方,望着红色的交通指示灯看得入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线条本来就比较柔和,在路灯的映衬下显得温暖而可以依靠,红色的灯光照在他的眼睛里,点亮了一片她不知道的领域。那个领域或危险,或安全,她都不知道。 “期月,相信我,你只有呆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随惯性往后一退,杨嘉画发动引擎朝卓锦城驶去,嘴里还不忘说出类似命令一般的词句。千期月有些诧异,杨嘉画虽然对她很是迁就也从来不忤逆她的意思,但是他很少跟她说很霸道的话,他一般都只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她,但不得不说,他每次都抓得很准,知道到什么程度她会心软,到什么程度她会厌恶。 千期月挑眉,这是第一次她听到他说这么嚣张的话。但是她并不会听他的。她知道他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她好,也知道他说的没错。作为一个女人,她的直觉并不差,相反的,还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好。就凭杨嘉桢今天的的那些话,她就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只是,她突然想跟他开开玩笑。他在她面前一直低眉顺眼,任劳任怨,她想看看他发怒的样子。 “我自己有分寸。”千期月把手扶在金属车门把上,手掌温热,一丝一丝的温暖着冷冰冰的门把,可她的声音里却没有一点点的温度,反而死板冰冷。她的面上全无表情,她的心里笑得猖狂。 她很少逗人,但是对于面前这个身世不清,对她却好得出奇的男人,她不是没有起疑,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次全当试探了,要是能有其他的什么收获也是极好的。 打开车门,千期月跨出去,虽然小心万分,但还是伤到了肚子。她的表情微变,皱皱眉头还是回复了常态。还没站稳,就被一双温暖的手臂困住。 “期月。”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凶,他从来就奈何不了她,只能迁就纵容。他自己哪怕付出生命也不愿让其受伤的人,他怎么舍得冲她凶?而且,千期月的性子就像是那弹簧。你弱她就弱,你强她更强。他就是摸到她这点才会每次都跟她卖萌逗乖的。 他的手臂很温暖,透过夏日轻薄的衣衫,他的温度丝丝缕缕的传进千期月的身体。在这伏天将尽的日子里显得舒适渐升。伏天已经快要过完了,早晚也开始冷起来。杨嘉画的体温传过来,暖进了千期月的心里。可是这点温度,还是比不上她想要弄清楚杨嘉画目的的心情。 “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千期月反手拍拍杨嘉画的背,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一言不发的向家里走去。杨嘉画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下去,心里翻腾着什么无法言喻的东西。千期月,貌似把今天的事往心里去了,但是,她却没有跟他说一个字,她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吗?或者是,还不相信他? 叹口气。确实,杨嘉画的出现对于千期月来说是太匆忙了,会吓到她也是正常的。或许是他太操之过急,但是这种事情,他等不下去。没有人会愿意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还守株待兔,没有人会想看到自己爱的人已经有了爱人还不出手。他没有那么笨,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我来晚了。”画面转换,杨嘉画已经坐在一家装潢考究的咖啡厅里和对面的人交谈了。对面的人勾唇,笑出妩媚的弧度:“无妨。她回家了是么?”是女人,声线细腻,线条柔和,一身红衣显得热情万分。她语气里明显的轻佻让杨嘉画眉头微皱。 “嗯,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的。”杨嘉画显然有些不悦她的口气,顿了一顿才回道,火药味渐起。女人显然也察觉到他口气不对,尴尬的笑笑:“嗯,我知道。” “你跟了她这么久,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杨嘉画坐稳,招来侍者要了杯蓝山,细细的打量着对面的人,一边问道。她和千期月的关系好像还不错,他今天下午在办公室等千期月的时候,从她的语气里他就猜到了些什么,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他今天找她来,并不是想要探听千期月的八卦或者什么花边,他只是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想要获得千期月的信任实在是耗时耗力,还不一定能得到回报。他想找助攻,为了攻下千期月这座堡垒,他愿意花大力气找助攻,只要他助攻找得好,不信挖不倒。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利用好了可是一个神助攻。 他面前的是,楼琳。 楼琳抿一口杯子里的咖啡,鲜艳的红唇和白色的杯子,看起来颇有烈焰红唇的感觉。杨嘉画只是对她没兴趣罢了,正常来讲,她的这副样子,在这灯火迷离的城市里可不知道会迷倒多少谦谦君子。“好人。直爽大方心也狠,不骄不躁命也苦。”很简单的一句话,总结了自从她遇到千期月以来所有的事情,串起三年的时光,这句话虽然简单,却是她对她最真实的评价。 “心狠命苦?”杨嘉画抓重点的功力一向不错。在中国的应试教育里,会抓重点的人倒是很难培养了,也难为他这么机敏了。为了千期月,一向懒散的他能细致敏锐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她曾经因为有人出于欣赏目的的追求她,而砸了那个人的店铺,是为心狠;她从小没朋友,十多岁就开始混黑道,是为命苦。”楼琳仍旧是端起咖啡,素手翻转,一杯咖啡进了肚。咖啡苦,那个人活得也不轻松;咖啡浓烈,那个人也不见得多单纯。这世界上单纯的人都没有活路,想要安定的活着,先决条件就是心狠手辣。 对于楼琳说千期月心狠这一点,杨嘉画倒不敢苟同,在他眼里,觊觎她的人都不应该活着。虽然说想法有些不对,可是那种霸占她一个人的占有欲从来就没有降低过。千期月的特别,她的狠厉,她的孤独,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敢妄想者,必无生路! “据你所知,她有没有被欺负过?”杨嘉画再问。即使她被欺负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但只要他站在了她的旁边,所有的一切都要奉还回来,不管是十倍还是平价,所有的委屈,耻辱都应该由他替她讨回来。他很在乎,他会心疼。 “新人进公司没有不受欺负的。”楼琳虽然没有对千期月怎么样过,但是千期月刚进公司时的傲气和冷漠却是声名远播的,她不可能没有被陷害过,也不可能没有受过苦。只是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不想他的追究护短在公司里掀起血雨腥风。这不是辩护,只是淡定。这种事情闹大了不值得。 杨嘉画倒也识趣,并没有再过多的问什么,安静的喝着自己的那一杯咖啡。 “总经理知道期月混黑么?”这句话不是挑事,也不是挑唆。她也希望千期月能够得到幸福,她也希望她能遇到一个能全心接纳她的人。而要遇到这样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坦白。 楼琳突然抛出的这个问题让杨嘉画手下一抖,但面色还是如常。“我知道啊,怎么了?”说起来,他还应该感谢千期月是混黑道的,不然他着实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接近她,而层救命的关系连起来的事情可是顺理成章,一气呵成的。他挑眉看着楼琳,等着她的下文。若她是来挑事的,他绝对不会手软,若她是好心解答的,他也不会亏了她。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她。混黑不是她本来的选择,可踏上那条路哪有回头船?总经理若是真心对她好,还请平常的时候多准备些药品消毒品,会用得上的。”楼琳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嘉画,调子冷硬的抛出那段话。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若是真心对千期月也就不枉她说这些了,他若是假意,千期月的黑道背景也能震慑她一二。 “世界上没有能让我离开她的理由。”杨嘉画喝完最后一滴咖啡,笑得一脸骄傲的看着楼琳。他的桃花眼里慢慢的,都是深情和志在必得。 楼琳转身离去,在已经看不到杨嘉画身影的地方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总监,是我,楼琳。” 第三十七章 所谓黄雀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三十七章所谓黄雀 千期月接到楼琳电话的时候刚刚做好饭,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手机按下接听键:“有动静了?”饶有兴味的嗓音,对一切都成竹在胸的样子。若果真如她所料的话,杨嘉画到也不算太笨,或者说,对她是上了心的。 “他已经找过我问你的事了。”楼琳很是淡定的回答。她听千期月的口气就知道这件事她是料到了的,她也就没必要讲些有的没的拐弯抹角。但实话实说还是有必要的,至少能了解得更透彻。她对千期月有足够的信任,千期月也回了她足够的权利和自由。 千期月轻轻“哦”了一声,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问:“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事没?”楼琳在那边答了声“没有了”便挂了电话。千期月咬着筷子显得若有所思。 楼琳的为人她是清楚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明白。她知道千期月很多事情,因为那些事情的后果发生时她基本都在她身边。像是千期月和别人打了架,午休时在公司里上药恰好遇到楼琳来问她的菜单,她帮她上药,自然也就明白了她的黑道背景;她桌子上的求爱者的玫瑰和礼物大半都要经楼琳之手,多几次也就知道了哪些是地痞无赖,又得到了什么惩罚。 楼琳也是一样。她被流氓欺负,千期月永远是第一个出头。为了找到那些挑衅者,她不惜尾随着她回家,然后在回程的路上狠狠地打击他们;为了解决楼琳的调职问题,千期月甚至做到了去找人事部长闹腾,完全不顾及自己总监的面子,只为换得她不去替那个讨厌她的人做事。 她和她的默契,在一场一场的考验和伤痛中过来,或许曲折,或许纠结,她们都过来了,在那种日子里慢慢修炼出来的已经不只是友情,朝着亲情靠拢了。她们俩虽然话都不多,但是遇到有关对方的事情,从来就没含糊过,如果有人把她们当作蝉,她们就会是他们的螳螂。若是被当成了只会挥舞大钳子的螳螂,她们就会是冷眼看清一切的黄雀。不求做到生死决裂,只要下次再不相逢。 夜色四合,从窗外望去,橘黄色的是如同城市的眼睛的路灯,彩色的是如同黑暗的瞳孔的霓虹。也有像自己家这样平平凡凡的白色的节能灯,它们带着日光的余亮照耀着那些或美满或不幸的家庭,别人在灯下其乐融融或者争吵不休,而她在家里独自相拥自己取暖。 那些吵闹,喧哗或者就是人们说的烟火的味道,但对于她来说,有她会高兴,没有她也不介意。这个世上,没有谁会离不开谁,在最黑暗的日子里,不管是谁,都没有依靠。她是一个人那么孤独那么无望的活过来的,知道那些说不清楚又锥心蚀骨的滋味,所以她对一切都不奢求。人说无求则无欲,无欲则无盼,无盼则无希,无希则无伤。 人的一生总要有些平和在,它能指示着自己不绝望,它能告诉自己不冲动,他能见证自己渡过身外浮华万千。 “哥哥。”杨嘉画回了家,收拾完自己向杨嘉桢的房间走去,敲门,轻唤。杨嘉桢在房里看着电脑,眼睛也不抬的叫了一声“进来。”他开口的瞬间,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心脏激烈的跳动起来,就像被交付了一个挑战指数五颗星的任务一样。 杨嘉画进来,看到电脑屏幕在杨嘉桢的细框眼睛上映出一片光幕。他的脸在荧光的照耀下,多了一些白天没有的柔和线条。别人说白天的人和晚上的人都是不一样的,果然如此。但这副样子,对他没用。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杨嘉画自从进了青春期之后就再也没有教过杨嘉桢“哥哥”了,从来都是“哥”、“哥”的叫着。这么一叫突然就有些奇怪了。 “有什么事么?表情凝重得跟我抢了你什么东西一样。”杨嘉桢从电脑前转回身子,借着椅子下面的滚轮滑到杨嘉画的身边。杨嘉画转过他的椅子,长腿向旁边一跨,稳稳的坐在了杨嘉桢的大床上。果然还是他的床最舒服,这尺寸都比自己的大。 杨嘉桢倒也不介意,又把椅子滑回到床边,随手捞了一床毯子朝他甩过去:“你今晚这是想跟我睡?”调侃的意味明显。 “哥,你是不是找过千期月了?”杨嘉画把毯子盖在脸上,显得声音闷闷的。他不想跟杨嘉桢杠上。杨嘉桢这么多年对他好得不得了,要是他真的跟他对上,他会很难受的。他不想辜负哥哥,他也不想放弃爱情。 “是啊。听说她是让你抛下就职仪式奋力追到的女孩子,有些好奇而已,刚好今天有时间就见了她一面。”杨嘉桢笑得温文尔雅,看着床上那团淡蓝色的小山包。杨嘉画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个孩子,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他从来不用费任何力气去猜自家弟弟在想些什么,只要看一看唯一与他不一样的那双眼睛,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仅仅只是好奇吗?”杨嘉画还是没有揭开毯子,他的视界是淡蓝色的,这种淡雅而温和的颜色多多少少安抚了他的心。不可否认,杨嘉桢永远掐他很准。也就是这样,他才不愿意和他对视,。心里的不安和躁动化为一个简短的问句,其中所含有的不确定和隐怒却是不可忽视。 “要是我说我想和你争,你怎么想?”杨嘉桢站起身子,扯掉杨嘉画的薄毯,逼他和自己对视。杨嘉桢两手放在杨嘉画的身边,眼睛直直看进他的瞳孔。杨嘉画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兴致盎然,对他来说,这很危险。他的话打在杨嘉画的耳膜里令他色变。他推开他,义正辞严道:“哥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杨嘉桢斜靠在床上,右肘支撑着脑袋,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是撩人:“我记得我们俩的喜好从来都是一样的,这一次你觉得我说的是真是假?”他心里忽然起了要调戏他的念头。自家弟弟在他面前一直都腼腆,偶尔逗逗他也不错。 只是,那个千期月的本事倒还是不小。能让一直都温顺如绵羊的弟弟这么火药味的跟他开口,当真是不能小看了。或许自己应该好好的打探下那个女人,或许她的确有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亮点? “哥哥,我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杨嘉画只能拿出这一点来反抗了,他哥哥之前交的女朋友他都是知道的,虽然都不见得有多细声细气,但绝对没有到千期月那种我行我素,那么冷硬、反抗意味十足的绝对女汉子,不应该是他哥哥的菜,就算是那个人选也绝对不能是千期月。 “哥哥,我不想跟你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杨嘉画说完最后一句话,果断拔脚出了房间。杨嘉桢在门里笑起来,一脸的狐狸样。这个女人,或许真的值得他好好的考验一下了,自家弟弟用情这么深,可不能被骗了。不过,自己也是确实起了好奇心的。 “喂,闫一。是我,杨嘉桢。”杨嘉桢掏出手机拨号,一边继续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资料,声音很温和,听不出一丝情绪。而那边的闫一却是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 这俩兄弟不能这么折腾人啊,一个刚刚走,另一个马上就来了。真当他是万能的啊?“啥事啊?”闫一虽然跟杨嘉桢不是很熟,但是他跟杨嘉画熟得很啊。他和杨嘉桢仅仅就只是见过几面的关系,就那几面还是杨嘉画叫的。闫一直觉杨嘉桢不简单,但是平常二人的领域完全不对盘,没有接触的时间,且杨嘉桢的气场太过强大,关系自然也就淡薄些。 “我想要千期月的详细资料。”既然想了解那个人,自然就要多方面,多证据。闫一把手抚上面盘,满心的无语,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许多白花花的草泥马。这俩兄弟真的没事吗?好不容易打个电话给他居然都是关于那个千期月的。一个叫自己不要提供任何资料,一个却开口就要那些资料……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遇上这俩活宝的啊。或许他应该考虑下跟他俩绝交了。 见那边久久的没有回音,杨嘉桢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继续道:“后果我来负责。”能让闫一犹豫不决的也就只有杨嘉画了。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经历过什么,但是闫一信任杨嘉画是事实。为了安抚他,杨嘉桢抛出诱饵。 不要以为杨嘉画就能拦得住他,他是螳螂,杨嘉桢就是黄雀:永远知道他弱点,知道该怎么对付他的,黄雀。 闫一叹口气,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千期月的资料他看过了,在他眼里,千期月除了恣意一点,洒脱一点,义气一点,狠辣一点之外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就闫一的择偶观来看,千期月不适合过日子。她太漂浮,太把握不住。而过日子,需要一颗安定下来的心和柔软下来的态度。不是已经向生活投降,是找到方法与世界和平共处。而现在的千期月,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作为杨嘉画的密友,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杨嘉画倾心于千期月,还为她受了伤,做了她的司机,被拒之门外也不带气馁的一路狂追猛打到了今天的地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的觉得这两个人不合适。而这份下意识并不能作为他规劝杨嘉画的理由。他开不了的口,杨嘉桢或许可以帮他开。反正只是一份资料,就算闫一不给,杨嘉桢也一定可以查得到的。 挂了电话,杨嘉桢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和笑意,那份温和,是褪去了所有针锋相对的安定,是扫除了所有勾心斗角的单纯。他没有察觉到的东西慢慢的滋长出来,绿色的嫩芽最终会长成什么,没有人可以预计。 我们都有苦衷,我们都难以启口。 我们都是螳螂,我们都是黄雀。 第三十八章 你不如她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三十八章你不如她 “期月安稳日子差不多到头了,要开始准备着了。”晚上十一点,千期月刚刚上床就接到了自家哥哥的电话,口气很紧张的样子。千期尧是早就被叶帆拖去做苦力了的,一直都吃住在暗火,并不常回家。一来是想着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就算是兄妹不好听,二来是每天早出晚归的,千期尧懒得跑。 头几次,千期月还会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回不回家,多来几次之后,千期月就失去了耐心,渐渐的就不问了。反正他的回答也一直都是那个。 千期月并不大帮忙。想当初千期尧一言不发的跑去大英国留学,给了千期月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想想她都还来气,这段时间多让他忙点也好,当是补偿了。再说了,他本来就持有暗火一定数额的股份,把自己卖给暗火也是该的。 最重要的是,千期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看到过千期尧分身乏术的样子,好不容易能看到千期尧忙成这样,她也乐得围观。 但是,作为自己也付出了不少心血的暗火,她要是真不闻不问也不忍心,恰好最近暗火的事也来得蹊跷,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最近的事有头绪了?还是又有什么新发现了?”调整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前些日子被人袭击的的痛苦已经去痊愈得差不多了,只是她还是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不过也无妨了,一次两次的,她还受得住。 “都没有。那群闹事的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什么都查不到,就像之前的事是一场梦一样。”千期尧摇头,语气里很明显的沮丧。他最近一直在查这件事,可是什么蛛丝马迹都已经不存在了,像一场泡沫消失在黎明一样。无声无息,无踪无影。 他也很急,他之前不是没有遇到这样的事,但是这次的事实在是来得蹊跷,再怎么说都是重重疑点,却也是乱麻一团。老实说他不想把千期月牵扯进来。他当初把千期月带进暗火本意是想让她帮着他照看下暗火的,也为着磨练她。 可是这么几年下来,千期月活活的被练成了个女汉子。以彪悍无比的形象出师,也不知道她都经历了些啥。要说的话,千期尧离开的时候暗火刚刚有雏形,为了不知名的原因离开的千期尧抓了千期月顶包,千期月也没有说什么默默接下来。他现在的确有些后悔了,要是他没有把她丢进暗火,她也就不是现在这个冷漠狠辣的样子,也就不会对什么事都没有关心,一片漠然。 可是事实上,千期月很满意自己的变化。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软弱,也没有人能找到一张永远不过期的饭票。不管依靠谁,最后都不会长久,不如靠自己,最永恒的依靠就是自己。她不希望自己是那种只会依靠别人的娇弱娃娃,她要长成自己的参天大树,不依靠任何人而生,决计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嗯,好。我知道了。其他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都可以叫我。”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好歹在那里过了几年,不可能一丝感情都没有。“嗯,挂了。你早点睡。”千期尧也不说什么,爽快的挂了电话。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说啥了,这么晚了,就算他不睡,千期月还要睡呢。 挂了电话,千期月思索片刻就闭眼睡觉了。她一向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没有被逼到一定程度,她懒得管。 “她怎么说?”千期尧挂了电话,手刚放下,叶帆就在一边问道。对于千期月,他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的,对于这件事情把她牵扯进来他也很抱歉。千期月已经是有了正式工作,还混得风生水起,她对暗火也的确是很用心的,而这样的两边跑,他也不想她精力不足出事。 “她希望我们能有事叫她。”千期尧摇摇头,笑得很是敷衍。他从来就拦不住自家妹妹,一直都是她做决定,他负责执行。在暗火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更是如此。气场强大的千期月没人惹得起。 叶帆表示理解。千期月跟他们一起混了这么几年,什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要是她这么容易就被说服,叶帆早就能为她找到乘龙快婿了。可是他给她安排了那么多次相亲,就没有看哪次她是乖乖的去了不捣乱的。 “好了,我出去逛逛。有事给我打电话。”千期尧心里莫名的有些郁结,想出去走走。他还在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虽然无所挽回但也还是宁愿时光倒流。人嘛,谁不曾自欺欺人过?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了,叶帆点点头,放千期尧出去了。这段时间给他的精神压力的确不小,让他静静自己放松放松也好。 后街靠江。帝都这边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江,从后街的尽头穿过去,汇入大海。因为凉爽的缘故,是很多情侣的约会圣地,也是休闲静心的好去处。千期尧一个人慢慢的在后街里闲晃,刚好就逛到了这里。 这里倒是比自己走的时候要繁华些了,夜市也兴起来了,路灯和凉椅也修起来了,一些锻炼设施也有模有样的了。倒也的确是变样了。 “期尧?”千期尧一个人倚着栏杆在吹风,心里的浮躁和后悔刚刚褪去,就听到一个惊诧的女声在背后响起。千期尧完全不打算搭理,现在他只想好好的清净清净。他知道千期月的性子已经养成,自然是改不回来的了。可是他还是后悔,没有缓过来,过会就好了。 可是后面的人明显不打算放弃。“期尧,期尧……”千期尧没办法了,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自己心里的又浮起来的躁动压回去。“你干嘛?”明显的不耐烦,他只想赶快把这人打发走,一个人好好的清净清净咋就那么难呢? 转过身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怒气有多么不该压回去。是纪娅茹。她今天一身白衣,自有一副温婉气质但是放在千期尧眼里却是阴魂不散的女鬼样子。这个世界上,喜欢你的人无论你穿成什么样子都会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就算你穿着世界大牌,搭配得完美无缺也一样不喜欢你。 “真不巧。”千期尧出言不善。她不应该在他心情烦躁的时候出现,或者她就不应该出现。上次都已经撕破脸了,现在再见早都没有了共同的话题,那又何苦再见?现在他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想看见她。情分已断,何来相逢? “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不开心?”纪娅茹没有在意千期尧的冷淡态度,如往常一般熟络的问道。她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他,纵是上次该说的说了,该撕破的也早都撕破了,她还是放不下他。毕竟是自己费心费力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常事。只是,他终归会是她的人,无可逃避。现在只是过程里的一个阶段,熬过去就一定会好的。 千期尧没有回答,转头看向黑漆漆的江面。今晚并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是零零散散的,光亮不足。黑色的江面只映出了亮度稍强的星星,微风拂来,随着水流的摆动,星星也是浮浮沉沉,就像他现在的心境,颇不平静。“有话你就说,没事就离我远点。”他很烦躁,遇了她之后,他更烦躁。他不是不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她怎么说千期月的,也对那段她“无微不至”照顾他的话记忆犹新。这样的人,不想见第二次。不管她是谁。 “今天千期月怎么没陪你出来?她不是最喜欢黏着你的吗?是有事情做呢还是在和别色什么人厮混呢?”纪娅茹故意刺激他。他不跟她讲话,态度也这么恶劣,自然要找些他在意的东西,只要能让他正眼看她一眼,自己也就不算白忙。或许应该说自己可悲,为了获得心上人的一个眼神,要用自己最不想提到的字句换取。明明知道会迎来鄙夷,可还是义无反顾。 果然,千期尧的脸色很是难看。“你没资格提她。”自己都对她怀着愧意,自己都对不起她,面前这个曾出言侮辱过她的人就更没资格说起她。就连念出她的名字名字,都是一种亵渎。 果然他起反应了。原来自己已经低级到了这种地步。不由得有些羞恼不平: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最后竟要用别人相讥才能得到正眼。可悲可叹。“没资格?我为什么没资格。难道你已经爱她爱到连别人说她一句都接受不了了吗?她知道吗?怕是不知道吧,瞧你一脸挫败的样子,就知道那个女人一定又欺负你了。” 她恨,她痛,她也怨。为了让他跟自己说话,自己要以泼妇骂街的姿态,说着那些平常自己绝对不会开口的话语。明明知道这是在糟蹋自己的形象,可是她还是想听他开口说话,就算是骂她也好。至少,那句话是对她说的,是只对她一个人说的。 千期尧目光凶狠,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转头阴鸷的盯着纪娅茹,右手极快扫过她的胸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她的脖颈。从纪娅茹慌张而睁大的瞳孔里,千期尧望见自己嗜血的样子,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他看着她惊慌如同兔子一样的表情,说:“你不如她,没那个数落她的资格。下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手臂用力,看纪娅茹脸上青紫色渐升,他才松开,冷哼一声离去。 世间男子本薄幸,奈何女子皆重情。 自非本意练出魔,何必向来说苦心。 第三十九章 邀约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三十九章邀约 千期尧那天晚上根本没有回暗火,他一个人在江边坐了一晚上。千期月小的时候冲她笑得无害,千期月最近对他笑得心事重重。两张笑脸同样美好,但是却都很令人心疼。终归是他欠了她,既然已经挽回不了,那就绝对不要在以后再欺负她一丝一毫。世界上她是离他最近的人,世界上她是欠她最多的人。 千期月挂了电话之后虽然闭上了眼,但是并没有睡好。挂掉电话,她唏嘘感叹了一会。当年她在暗火的时候,几乎每晚都要打架,白天睡得比谁都香,晚上打得比谁都疯。争地盘,虽然自己是挑事的,可是面对地盘所有者也从来没有退缩过。有把别人打得牙齿飞出来血溅到脸上的时候,也有被别人偷袭导致骨折内出血的时候。能留在后街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无能鼠辈。 梦里迷迷糊糊的,她仿佛回到了那段日子。她和叶帆叶梨,莲堂齐义拿着钢管和开山刀,逆着霓虹灯的光,两腿分开踩在坚实大地上,纯黑纤细的影子在身后拉长,是势力的另一种延伸,也是孤独的唯一种陪伴。 那些日子,不是不害怕。也一样会心惊胆战。生怕下一个被血拼的就是自己,生怕再也看不到下一片星空,看不到下一轮太阳。可是她也知道,害怕不能让她变得勇敢而强大,只会牵扯周围的人和她一起陷入险境。而那些人从来都是你的朋友,她又怎么会愿意舍得麻烦他们,牵连他们? 早上醒来的时候,千期月的枕头上已经是湿了一片,经过一晚的沉淀和温暖,已经变成了润的,但也还是有痕迹。摇头叹气,慢慢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恰逢这时电话响了。这大清早的,谁那么闲给她打电话啊,也不怕搅扰了别人的清梦。“喂?”千期月声音懒散,睡眼惺忪。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朝盥洗室走过去。 “早安,期月。我是杨嘉画。”杨嘉画也是刚睡醒不久,洗漱完毕之后一边做早餐一边拨通了千期月的电话。昨天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一样,杨嘉画还是和往常一样,元气十足的跟她打招呼。 千期月听他语气活泼,当他是没把昨天的事放心上,也就没说什么。嘴里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得回答他:“早。”她没觉得自己在刷牙这件事有什么好别扭的。她从来学不会隐藏自己。对于外人,能接受她的这种态度和行为固然是好,若是不能接受她也不会说什么。 是那个人,不说他也懂,不是那个人,说了也没用。 “我在做早餐,晚点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反正现在还早。公司的上班时间是朝九晚六,而现在才七点多,足够他们聚在一起吃一顿简单但不失温馨的早餐。千期月擦去嘴上的牙膏沫,咂咂嘴回道:“今天就算了,你自己吃吧。我有点事。”“叮”的一声,千期月掐断电话。 她现在才想起来,杨嘉画家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杨嘉桢以及他的父母。而,脑海里刚刚划过“杨嘉桢”三个字,立马就能想到那张何杨嘉画并没有大不同的脸,莫名的觉得有些膈应,于是随便扯个理由拒绝了杨嘉画。老实说,昨晚杨嘉桢的话的确有些让她觉得心烦。她虽然不缺追求者,对这种事也是一贯的不敏感。 可是,他是杨嘉画的哥哥,还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两张除了气质之外都差不多的脸摆在她面前,区分是一个问题,看着别扭又是另一个问题了。昨天的那场谈话让千期月心里老是毛毛的,虽然不知道后续会有什么事发生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完了。杨嘉画那么固执,他哥哥又怎么可能轻易就退缩? 也罢,自己只是小小的一个职员。他们兄弟俩都是高层,要真的干什么的话,还用不着她说什么。她就静观其变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喂,穆逸。”千期月把车开出出库,开始给穆逸打电话。最近千期尧都忙成那个样子,叶帆肯定也不例外,为了不让穆逸担心,她还是问候下好。 穆逸出身清白,哪里真正见过火拼的场面?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穆逸总是会担心叶帆是不是受了伤不告诉他。他的敏感是被叶帆逼出来的。叶帆那么逞强,那么倔强,会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他害他担心才怪。 穆逸的确是有些担心。叶帆已经好几天夜不归宿了,偶尔来一个电话也都是让他好好的照顾自己,说不了什么也匆匆的就挂了。明明之前叶帆跟他打电话都是要煲电话粥的,这么急急忙忙的挂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但是他又问不出来。刚好遇到千期月打电话过来,他也可以问问好放心些。 “期月,暗火是出什么事了吗?叶帆这几天都没回来,电话也只是说几句话。”穆逸也是在去公司的路上,耳边模糊的风声里穆逸的声音轻柔而又焦急。千期月略微有些无语:这深闺怨妇一般的语调是要闹哪样啊?不就几天没回来么,至于这么紧张吗?不过也是,叶帆是傲娇冷硬攻,穆逸是温良大叔受么。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担心。我哥也在那里,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会让叶帆出什么事的。”千期月只能出言安慰。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万一自己一个说错了,让穆逸更加担心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穆逸在那边听完千期月的话,也没有再问什么。千期月最近都在公司,也没有经常去暗火,对那边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熟悉。自己问多了,反而是让她也担心了,没必要不是么。人家好心好意的来给你打一剂强心针,让你不要太忧虑,你反而把别人弄得更紧张了,这不是作孽么。 千期月看话筒那边久久的没有声音,自己道了再见也就把电话挂了,反正也已经到了公司门口。停好车,千期月走近电梯。许是她运气不好,刚刚走到电梯跟前,电梯就已经关得只剩下一条缝了。她不打算叫里面的人等等他,多等几分钟就是了,现在还早,不用那么赶。 只是,她现在很后悔刚刚怎么就没有叫那趟电梯等等自己……因为,杨嘉桢来了。就在她错过上一趟电梯之后,杨嘉桢的车就长驱直入进了车库。雪白的大灯面前,千期月无路可逃,只能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以避开强光照射。 大灯熄灭,等千期月重新适应了弱光放开手的时候,杨嘉桢已然到了她的面前,笑得特别温文尔雅:“早上好,千总监。”如果可以,她很想说不好,这大清早的遇见谁不好偏偏要遇见他?她这个人有一个缺点,对什么事情都记得特别清楚。说好听点是过耳不忘记性好,说难听些就是自己拧巴想太多。没办法,改不过来。 “总裁早上好。”千期月看都不看他,双眼锁住电梯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他的脸,她的直觉看到的是另一个人,但他的气质又和他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很像精分。她自己分辨不清楚也懒得费脑细胞,也就干脆不看了。 可是杨嘉桢不打算放过她,即使是碰了软钉子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退下去的。“你平常也是这么跟他打招呼的吗?”他双手抱胸,垂下眼眸,看不出表情的问低着头的千期月。这个女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有时针锋相对,有时漠不关心,一会变一个脸。也不知道她在面对杨嘉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喜怒无常。 “叮”的一响,电梯来了。千期月率先走进去,站稳之后就按上了关门键,一点也不管门外还站着一个人。杨嘉桢刚刚是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的时候看到电梯已经彻底关掉了,连一丝缝都没有留给他。这意味着他不仅没有得到问题的答案,还要苦命的再等下一趟电梯。 不过话又说回来,杨嘉桢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从小到大,因为家里,因为才能,他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也从来没有女生敢无视他无视得这么彻底。这么直爽的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降伏了杨嘉画那个一直闹着不娶妻的怪胎的。想起昨晚上的对话,杨嘉桢隐隐皱起眉头:杨嘉画是真的下了心的,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哥?”后面传来一个熟识的声音,杨嘉桢不用转头都知道那是杨嘉画。杨嘉画停好车就看见自家哥哥出神的盯着电梯,电梯都到了还是没有按开门键。他很少看见自家哥哥神游九天的样子,这偶尔一看,倒有些不习惯了。 杨嘉桢看到杨嘉画,含糊应了一声。杨嘉画一身浅蓝小西装,内衬一件简单白衬衫,领带都没系,下配一条白色休闲长裤,浅口小皮鞋,朝气十足又不失风范。反观杨嘉桢,一身银色西装,内搭淡蓝条纹衬衫,领带选用的是深色系的格子领带,脚下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面庞上一副无框细边眼睛,说不出的精明强干。杨嘉画知道自家哥哥的气质一直高冷,但自己却是不想变成这样的。要是真的变成哥哥这样,未免也太累了些。 杨嘉桢一路的低气压让杨嘉画就算想说什么也没有开得出口。沉默着到了该到的楼层,杨嘉画说声再见就出去了。他今天对杨嘉桢的气场到底有多强有了新的体悟。那个家伙要真的不开心的话,站在房间里,是没有人敢进那里去的,绝对会被冻死好么。也罢了,自家哥哥有事很少跟自己讲,自己也不方便管他的私事,他要说自己就听着,他要是不说自己也不问。 千期月上午忙了个天昏地暗。没人告诉她文慧出事了,当楼琳看见她的身影,急吼吼的走过来跟她报告的时候,千期月只觉得今日出门绝对是没看黄历的。这短短半个小时里,她受到了两次惊吓。 “好,我知道了。先把高高拉过来开会,不管他在哪里都给我拉回来,最迟半个小时后我要看到他和其他人一起出现在会议室。另外,告诉穆总一声,半个小时之后开会。对了,把先前‘绿光之神’的企划案找出来给我。”千期月坐在办公椅上朝站得笔直的楼琳抛出一连串指令。 楼琳答得也快:“是。‘绿光之神’里有文慧参与过的所有文案已经放在您的右手边了。穆总那边也刚刚打来电话说要开会,人员您定。”早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准备资料了。身为助理,就是要想boss之所想,忙boss之所忙。千期月往右手边一看,果然一叠厚厚的资料已经摆在她面前。她点点头,叫楼琳出去了。 翻开资料第一页,千期月细细查看起来。文慧之前是“绿光之神”的形象大使,“绿光之神”有一半的广告都是她拍的,这次文慧的事势必要对公司产生影响,为今之计,是要赶快找出替代人员,尽力把损失降到最小。偏偏忙得团团转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还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喂,你好。哪位?”千期月一手拿着电话,另一边则一目十行地看着那份资料。 “我是杨嘉桢。今天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吧。” 第四十章 就知道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四十章就知道 “不必。”千期月眼睛都不眨,嘴里说的话状似没有什么感情,心里却是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早上事是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可是请人吃饭什么的,真的不会过寻常了吗?她虽然没有多爱不走寻常路,说觉得平常也只是拒绝杨嘉桢的借口罢了。 “我想跟你讨论下关于‘绿光之神’新任代言人的人选问题。”杨嘉桢也无所谓,他知道刚刚的提议千期月是一定会拒绝的。而如果是工作需要呢?她应该就无法拒绝了吧。只要还想要这个饭碗,他就不愁她不会答应。 而千期月的存在,显而易见是用来打破他的自以为的。没人说为了一份工作可以作贱自己。诚然,目前的世道工作不好找,很多人都为了能够安稳的留在工作岗位做过或大或小的欺负或者被欺负过的事。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这一点无可厚非也值得尊敬。可每个人性格不同,捍卫自己身份的方式也不同。至少她千期月,不会那么忍辱负重。她从来直肠子,泼性子,要她忍耐什么的算是找错人了。 “我半个小时时候有场会要开,除此之外下班之前你什么时候来找我都行,或者我这边忙完了去向总裁请罪。”千期月态度强硬起来,说起话来也开始夹刀带棒。她不喜欢别人纠缠惹毛了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自己都不知道。 杨嘉桢这么多年的商场沉浮,在生意场上确实没见过这么直爽的回答。但他也不是傻的,立即回道:“那我中午打包了饭菜来找你。”千期月觉得自己自己再这么跟他谈下去,非得要忍不住冲到他办公室去。刚好她也懒得再费唇舌,干脆就把电话挂了,留给杨嘉桢一串忙音。 这个嚣张妄为的女人,不是第一次挂他电话了。向来都只有他挂别人电话的份,怎么到她这里一切都变了?这小暴脾气……还挺惹人注意的。那就这样吧,中午订好餐去找她一次,反正偶尔一次,又是在午餐高峰期,不会有几个人看到的。 “总监,可以开会了。大家都已经在会议室了,高高和穆总也过去了。”挂了电话,垂手笔直站在门边的楼琳开口道。她眼眸低垂,刘海挡住了视线让千期月看不清她的表情。楼琳把刚刚的电话听了一半,她知道对于一件事情不能断章取义,同样的,听了一半的对话并不代表什么,充其量她听出千期月很不高兴就对了。只要她不说,她是不会问的。 “哦,走吧。”千期月放下手机,收拾好手边的资料,把之前准备好的备选方案拿起来朝会议室走去。广告部的会议室布置得很是简洁。很简单的长条桌子,厚重木椅子,外门就是一层玻璃门。里面的摆设低调中带着厚重,外面却是毫不起眼。 “好,人齐了。开始吧。”穆逸看到千期月带着楼琳走进来,冲她点点头之后宣布会议开始。 因为这件事是凌晨的时候刚刚曝出来的,所以大家都没做准备,公司管理层在今天刚刚上班的时候就说了下午开会,所以他们现在这场会也就仅仅只是了解下目前的情况,算是为了下午高层会议的一个材料准备,也让穆逸和千期月摸一摸大家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和打算。 “好。谁先先讲讲文慧那边的情况?越详细越好。”穆逸开了口。他今天早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叫做措手不及。看他眉宇间淡淡的担心,怕是现在都还有些没有缓过来。 “是。文慧的口齿伶俐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和捧红她的高高合作,脾气也是一点不见少的暴躁。”楼琳站起来,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夹,发言道。“今天凌晨,大约是两点过,文慧在后街主街的一件店铺门口被发现,衣衫不整,精神不济,神情恍惚,全身布满吻痕,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得说着些污言秽语。看起来精神已经出了毛病。有人给文慧拍了照还联系媒体高调曝光了出来。目前文慧的公司已经单方面宣布和她解约,她的经纪人也不知去向。文慧目前身在医院,对这件事还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楼琳说完,关上文件夹,退到一旁。目前所能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千期月隐隐约约的对这件事的主谋有了一个猜测,只是不确定。大不了晚上找那个人问问就什么都明白了。高高对这件是很是嗤之以鼻,也很气愤。对于文慧那嚣张又恬不知耻的性子,他早就知道会出事;气愤的是她自己出事也就罢了,偏偏还把公司拉进去,惹得现在双方脸上都不好看。 说起恬不知耻,高高下意识的瞟一眼坐在正上方主持会议的穆逸。他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冷淡,往日勾人心魄的狐狸眼似睁非闭,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他想什么都不会想到要可怜文慧,她之前对他的死缠烂打连他这个常年跑外景的人也是略有耳闻。这事一出,穆逸该庆幸才是。 “知道了。那么大家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楼琳闭嘴好一会都不见穆逸搭腔,千期月只能出口。好歹她是总监,问这个问题的资格还是有的。 “反正她也被抓了,尽快换人吧。”高高最先开口。他可是忍不住了。他本来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再加上文慧在片场没少挤兑他,他对她是失望透顶,现在更是因为她影响到了公司,他才不会手软。 在座的各位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开始交头接耳。千期月坐在穆逸下首,看穆逸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悄声提醒:“喂,起床了。穆逸被扯回神,看着千期月有些歉疚的一笑,悄声问道:“进行到哪里了?”“高高说尽快换人,大家在讨论,形成统一意见。” 千期月当真是服了他了。这会刚刚开始没多久他就能神游九天,要是没人提醒他是不是就能睡过去啊?不过她也看得出来,穆逸不是没睡醒,而是有什么心事在心里没有说罢了。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也都陆陆续续谈了谈自己的看法。总之一句话,“绿光之神”的代言人必须换,越快越好。“这样的话,大家就下去物色人选吧。明天之内把各自觉得合适的人选报到总监那里去。”穆逸看大家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布置了任务之后就散会了。 千期月拿着楼琳给她的关于文慧事件的详细资料,揉着太阳穴进了办公室。要说这人也真是的,这么陡的就把事捅出来了,也不想想她们这些善后者的辛苦。等问话完毕,非得好好训他一顿不可。推开门,千期月被撞入眼睛的淡蓝色吓到了:“唔……” 是杨嘉画。要说的话,这个人都不用工作的吗?一天没事干就往她这里跑,上午下午都要来,有的时候连中午也不放过,也不怕别人说他这新官的火燃得不给力么。“就没人说你整天无所事事而管管你吗?”千期月放下资料,坐会椅子上,伸出手指抚上太阳穴,双眼微闭,轻轻的按摩起来。对于杨嘉画,她始终学不会防备,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了,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刚刚柳姣给我讲了那个文慧的事情,刚好下午要开会,我们一起商量下好不好?”杨嘉画看到她无比放松的样子,心里也放松下来。揉太阳穴?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头晕了?杨嘉画轻轻走过去,接替她的手替她揉起来。走近了看才发现,她的眼眶下面隐隐有些黑色,应该就是昨晚没睡好了吧。 但他也没问,从来都是她不说的他不问,她要说的他就听。 “嗯好,这件事大概的经过你知道了吗?还不明白的话我这里有楼琳刚刚整理给我的资料,你拿去看吧。”千期月放下手,自然的接受着杨嘉画的按摩。他能这么做,让她心里很高兴,也很柔软。 杨嘉画往桌上随意看了看,笑着说:“那倒不用。柳姣给了我一份差不多的。”千期月倒也没有勉强,顿了一顿之后,像想起什么一样又回道:“今天中午来早点,不然你就要和你哥哥撞上了。”这话她是故意逗他的,她没有听他说起过哥哥,所以比较好奇。也就起了刺激他的心。 杨嘉画眉头微皱,思索片刻问:“他不是今天早上碰见你了吧?”即使是现在,想起他早上的失魂落魄他也觉得很不对劲。他就知道他哥哥没有那么简单就会放弃。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还不清楚他喜欢的是什么? 千期月不动声色也不发一语。她可不想这哥俩起啥争执,还狗血的为了她。杨嘉画看她沉默,心下也有了另一番算计。没有继续呆多久,他就走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向楼琳使了个眼色,楼琳看见之后,把手边的工作交给助理,跟着杨嘉画出去了。 中午的时候到底还是杨嘉桢来得快。不,准确的来说是他订的餐来得快。几乎是准时12:30,送餐车就已经到了广告部总监的办公室。楼琳和千期月看着笑得灿烂而朴实的送餐小哥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而千期月最终还是被杨嘉画拉走了。因为杨嘉桢在忙的关系,杨嘉画来得比他快,看见那个双层豪华餐车的时候他脸色青得跟青苹果似的,一把抓了千期月就走。楼琳看他俩身影已远,默默的又请送餐小哥把豪华餐车推到总裁办公室去。这场闹剧被广告部不少人都看见了,只是楼琳的眼睛如射线,射杀了无数八卦因子。 杨嘉画被气得不轻,千期月幸灾乐着祸,也就没有出言相劝,两个人冷静的吃完了饭,冷静的在外面逛了逛,冷静的回公司分道扬镳回各自办公室。杨嘉画的脸色严重的黑,就像欠他好几千万不还了一样。 下午的会议穆逸没有去,广告部只派了千期月一个人,而会议结果和千期月预料的也差不多。宣传部召开新闻发布会,终止和“绿光之神”大使文慧的合同,并以破坏公司形象为由对其提出索赔。广告部要在最快的时间里选出另一个值得培养的“绿光之神”,哪怕是新人都没关系,只要形象好,背景清白。 千期月坐在长桌的中间位置,专心的记着笔迹,专注的告诉自己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总裁自己看不到。她知道杨嘉桢的心情铁定不会好,但是,那和她没关系。既然已经想好了要惹她,后果就只能自己担着。 开完公司的会,回部里之后,千期月向穆逸讲了下会议流程和内容,然后让楼琳催催大家的代言人人选。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千期月才终于闲了下来。而闲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个人打电话确认下这整件事情。 “喂,叶帆啊。”千期月转着笔很是悠闲。叶帆在那边倒也没有打算瞒她,直截了当的回道:“是,文慧的那件事是我做的。”那件事已经在电视上播了一天了,各大网站的头版头条也是这个,他都已经看烦了。好不容易有个明白的人来问他,还是值得信任的人他当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真干脆。我知道了。明晚我会过来先就这样吧。” 第四十一章 何如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四十一章何如 文慧的事闹得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不仅占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甚至一些关于她私人生活、交往圈子的私事也被挖了出来,还有不少受过她欺负或者被她欺负过的人也纷纷站了出来,进行着说是辟谣实则中伤的言论。看起来这两天内是平息不了了。 “你怎么看?”千期月安静规矩的坐在穆逸对面。这个男人今天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又面无表情。千期月猜不到他是了解内情的,还是仅仅是可怜文慧的。若是前者,倒也还说的过去。毕竟文慧变成了这般模样,身为事件起因的他感到愧疚也无可厚非,但要是后者的话,那千期月就连出口安慰的心都没有了。 也不想想,那个女人不管在哪里,不管有没有人看见,只要一见了穆逸,就恨不得把自己变成胶水,死死的贴在他身上;平常人见了意中人,无非就是在节日的时候送点小礼物表示心意顺便再告个白啥的,谁像文慧一样利用自己的公众影响力在大庭广众之下念出穆逸的名字啊? 她倒是全凭自己喜欢,丝毫不顾后果的说出来了,她怎么就没有替穆逸想想,她说完了之后穆逸要面对多少狗仔队八卦女啊?自己不要脸也没必要把别人也弄得没有脸吧。坏了自己的名誉不打紧,可不能把别人也牵扯其中啊,人家都说了不喜欢你还那么不择手段,不知廉耻,最后变成现在这样,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那群人真是太过分了。”等了许久之后,穆逸才幽幽回了一句。得,这货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千期月就是有心发火也只能憋着。这小俩口的事一个没弄对可是会吵架的。她还是静静的看着我,不问就不答话的好,不然叶帆把她撕了,她还不知道为什么。 下班的时候,千期月不意外的在门口遇见了杨嘉画。她张口欲再吐槽他几句,却反而是被他抢了先。他一看她脸色就知道这家伙又要数落他来得这么早了。赶忙举起双手,解释道:“我今天的所有工作绝对是做完了的,我向你保证。不要担心,不要骂我。”千期月则免费送了他两颗卫生球:“也不怕形象。”杨嘉画只是嘿嘿一笑,并不回话。 千期月走前面,杨嘉画走后面,临进电梯的时候,杨嘉画朝楼琳的方向瞟了一眼后者回他一个安心的点头。纪连站在一旁,帮楼琳把什么都收拾好,看着没有什么人了,又帮她拿过包一起朝电梯那边走去。“你跟杨嘉画之前认识?”就凭纪连对杨嘉画的理解来说,楼琳是不可能在之前就结识他的。楼琳看着他,俏丽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结果,当天晚上千期月还是又遇了杨嘉桢一次。一天三次早中晚,还真真是齐活了。她是在取车的时候遇见他的,她也是和杨嘉画一起进地下车库的。杨嘉桢貌似比他们下班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雪白雪白的大灯,银白银白的西装,看起来颇有风度翩翩的感觉,可惜千期月连正眼都没给他。发动车子,她从他身边掠过,脸色寒冷如冰雪。 杨嘉画倒没有那么干脆,在经过杨嘉桢的时候,他降下车窗,语调冰冷:“哥哥,你到底要干什么?”杨嘉桢冲他温和一笑,宝马的大灯在杨嘉画眼里更加刺眼,他说:“亲爱的弟弟,你觉得我想怎样?或者,你想我怎样呢,嗯?”他们俩,相像的不仅仅是一方面,说话的语气,被触逆鳞的反应,无一不同,可杨嘉画还是太年轻,不比杨嘉桢的老道沉着。 “哥哥,你做事应该比我更有分寸。我不想跟你翻脸。”杨嘉画有些无可奈何了。自家哥哥的性子一直都是愈折愈强,话要是说重了他不翻脸才是真的有问题。杨嘉桢却只是冲他一笑,自己踱步进了车,轻柔的锁上门。杨嘉画也没再说什么,发动引擎,破空而去,那种速度从哪里看都觉得他有些气急败坏。 千期月本来打算回一趟暗火的,可是还没进后街就被拦住了。不同于上次的黑衣人独袭,这次来的是一伙子人,看起来是打算群殴。本来说这边治安不好,有群架时间也算正常,像千期月这样开车来的多半也都是些白领什么的,要说是抢劫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这群人来得有些蹊跷。他们一见了千期月的车,就像是指定了她一样,原本散开的人员聚集起来,站成一排,挡在千期月的车前。千期月不得已停了车,不下车,只是闪着大灯看着面前这群和她年纪差不了多少的来路不明的客人。 那群人也没有废话,直接提起手里的棒球棒走过来就开砸。一棒子扫在挡风玻璃上,强化玻璃上立刻围着被冲击点出现丝丝缕缕的裂痕,却并没有成片状破裂,还顽强的保护着千期月的暂时安全。其他的棒子更是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打在驾驶座玻璃上,车顶盖上,车前盖上,一个个的凹坑出现在福特身上,它就一个普通家轿,能撑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了。千疮百孔的还抵死硬扛。 “抓住他们。”那群人打砸得挺厉害,听他们不时的叫吼想必砸得也挺爽。千期月就那么纹丝不动的坐在摇摇欲坠的车里,冷眼旁观着一切。前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命令,分贝不大,在乒里哐啷的响声里就像蚊子飞过一样,可是那群人行动得很快。他们的武器也很简单,普通的银白色钢管,最顶上刻着一个字:暗。其余的就没有了。 暗火的人果然还是训练有素的。虽然袭击者手里拿着重量级的棒球棒,但是暗火也绝对不会笨到以卵击石。多看几招下来,除了会舞几下棒球棒也没啥别的本事了。不出几招,暗火的人就以灵敏制胜,成功制服了那群人。 刚刚淡定发号施令,过程中也和千期月一样纹丝不动的千期尧穿过那群人,缓步走到已经到处透风的福特面前,轻轻打开破烂不堪的车窗,伸手:“跟我回家。”他的脸色冰冷,他的手指温暖。他的语气淡淡,他的眼神坚定。 千期月挑眉,伸出素手,慢慢放进他的手心。7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肃杀。围观的人群不少,其中还有跟进文慧事件的蹲点记者们。千期月倒没管那么多,温驯的走在千期尧身边。千期尧扫一眼地上的人,轻轻说:“废了右手,带回去。”果然他一开口就没有好事,这么处理的话,完全不用她说一个字。 永远都是这样,他在的地方她从不用费丝毫力气。他会替她考虑好所有事情,替她清除掉所有可能遇到的障碍。他是千期尧,千期月的哥哥。她是千期月,千期尧的妹妹。 “哥哥,你生气了?”千期月的手紧紧握在千期尧的手里很温暖没错,但是也有些疼痛。他握得越紧,就代表他越生气。千期月被他抓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挣不脱也拿不掉,才出声问他。 “啊,抓疼你了么?”千期尧闻声,松了松手,但还是没有放开千期月的手,只是抱歉的冲她一笑,关怀的问道。千期月摇头,心里有什么浮起来了,又慢慢的沉下去了。收回目光,千期月直视前方,朝着暗火的方向走去。 抓回来一群人,兴奋的不是千期月,也不是叶帆,反而是莲堂和齐义。看着那群已经被废了右手的人,莲堂不无惋惜的冲千期尧嚷:“阿尧啊,你这是干嘛?不是说好了带回来我们一起玩的吗?”玩?莲堂脑子里都塞的是棉花么?她多年难得一遇的被人袭击了,他居然说要玩,这个家伙绝对是脑子有问题。反观齐义就平静多了,他只是看着那群一直都犟着不低头的人阴恻恻的笑,雪白的牙齿看得人毛骨悚然的。 “期月,你过来坐下。”叶梨仔细打量过千期月,从吧台那边提起了医疗箱。不知道什么时候,千期月裸露的胳膊上已经有了血痕,脸上额头处也有同样的血痕。叶梨拿出棉签和碘伏,轻轻的给她消毒。 “这群人就在这里审了吧,免得脏了我们的仓库。”叶帆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声音冷得可怕。千期月的车子他已经叫了人留下车牌拖去报废车站了。被派去的人刚刚给他发了几张图过来,一辆好好的福特豪华型家轿活生生的被砸成了一个凹凸有致的坏掉的猕猴桃。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千期月受了伤,挂了彩。还是千期尧看见的这一幕,要是审不出个结果,千期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千期月也是他的朋友,她出了事不可能不替她报仇。 “你们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齐义拖着一根鞭子,声音淡淡,波涛隐隐。他也看见了叶梨给千期月消毒了。棉签已经废了好几根了,可是伤口还是在出血。他虽然平常爱和千期月斗嘴,也互相不对盘。但是,他毕竟也还是很珍惜这个朋友的。 那群人一直不说话,“啪”的一声,鞭子舞到某个人身上,绽开血红的一朵花。“莲堂,来吧。刚好今天练练手。”看这样子,似乎也不想听他们招供了,是想直接置他们于死地吧? 第四十二章 不如腰斩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四十二章不如腰斩 莲湖很是邪魅的笑了笑,扭扭脖子,发出骨响,就像是真的很久没有操练过了一样。暗火的人看他笑得异常开心,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来。这个家伙,是真的起了玩心了,这群人估计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也好。暗火的人从来不能被欺负,就算是欺负也不能是没有理由的随便欺负。敢犯者,必不得好死。 拳头,雨点一般的落下去,莲湖和齐义很沉默的践行着自己的暴力美学。他们的表情坚毅,他们的线条冷硬,他们手下绝不留情,他们心里绝不退缩。他们俩的眼光也实在是好,抓着打的都像是领头人物。反抗得倒是激烈,可还是几下就被卸了力道,任人宰割。 但他们好歹也有十几个人,就凭莲湖他俩是忙不过来的。叶帆和庄臣,顾岸和莲堂,也陆陆续续加入了松动筋骨的行列。就他们几个来说,一天到晚也干不了什么事。现在不比刚刚建立暗火的时候什么都要忙,现在他们也就只是巡个逻,招个客,其他的都不用他们动手,自然闲得慌。 “期月,你动动身体看看还有哪里有问题吗?”叶梨放下棉签,一脸关切的看着千期月。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额头上那小小的一块伤口,花了好几根棉签还是在出血,出血量不大,叶梨消了几遍毒,给她拿了个不大显眼的创可贴贴上了。手臂上的伤情况也是一样,叶梨又担心一瓶碘伏都倒上去会出事,也就拿了纱布和绷带把它缠了缠,暂时是没事了。 千期月很听话的站起来动了动,然后无奈的冲叶梨眨眼:“梨梨,你把我保护得太好了吧?”手臂上的绷带缠得貌似有些多了,她弯弯手肘,都感觉紧绷绷的。叶梨摇头,她觉得一点也不重。千期月拿她没办法,又不想去打扰那几个打得正起劲的人,也就坐下来好好的围观了。 要说的话,打架一般是没有美学的。大家都忙着打别人拳头或者躲拳头,哪来那么多精力顾及形象问题啊,能全身而退就是好事,克敌制胜当然是好,不能的话倒也保住了命。一切东西在生命面前,都是渣渣。 那群人右手被废,加上受制于人,头领还被打得稀里糊涂,心里防线自然也就崩溃了。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喊出了第一声**,后面一直忍着的各位就都收不住了,喊痛、**、咒骂、求饶,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响起来了。在绝对的暴力面前,弱者和挑事者,永远都没有发言权。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乱接活。 不知过了多久,莲湖他们终于是停下来了。一是他们也活动得差不多了,二是有人已经被打昏了,打起来也没劲。“期月,你打算把这群人怎么办?”千期尧并没有动手,只是安静的站在千期月身边看着,叶帆呼出一口长气,看看千期月又看看千期尧,问道。 “腰斩。”千期月站起来,高跟鞋的清脆响声和光滑的地面,迷离的灯光,构成了几乎所有恐怖片应该有的氛围,而千期月开口说出的话却是比恐怖片更令人感到恐怖。腰斩,那是只出现在古文里的词汇,代表的是最为严苛的一种刑罚。古代对于十恶不赦的人才会用的刑罚,用在他们身上,真的好吗? 高跟鞋踢踢踏踏的来到那群人面前,在被捆住的头领面前,淡定而冰冷的说道:“我最后问你们一次,你们是谁派来的。”一片寂静无声。果然还是没有人说么,也罢了。这种情况,要不就是受了死令,要不就是自己的帮派不便透露。不管是哪种情况,她们都撬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还不如就让他们安静的消失在世上,只是立个威罢了,怎么死的,她不关心。 “叶帆,人交给你了。不管你们怎么玩,他们最后的死法,一定要是腰斩。”千期月也不废话,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来欺负她,侵犯她的人多了去了,就没见哪个有好下场。要来找她挑衅滋事,随意,生死自负就行了。 “对了,我会找机会把你们寄回去的,顺便附上一张我买新车的账单,我是被砸的那个,不能我出钱是吧。”千期月像是想起了什么,都已经回到叶梨坐的沙发边上了,又回头补充道。可是,把他们寄回去?指的是还没死时候的他们还是已经被腰斩时候的他们?这话得说清楚,不然会吓到人的。 “寄回去的是活的还是死的?”有人代替心有疑惑者问出来果然还是齐义和千期月最不对盘,别看刚刚打得酣畅淋漓,他可是时时都不放过给千期月找茬的机会的。千期月瞥他一眼,后者抄着手,眼睛里迸发出精光,一脸戏谑的看着这一切。 “这个无所谓,能吓到那个人就好。处理好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们地址。”千期月毫不在意,挽着千期尧的手,笑得温和。一个富家小女生跟她玩,见过世面又怎样?不让她就此退缩她就不叫千期月。富家?豪门?都是什么鬼?一个曾经不要命的人,会畏惧这些背景才真的有鬼。 匆匆忙忙的,千期月和千期尧回去了。千期月确实是有些乏了,那群人砸车的时候动静太大,她在车里深受影响,有些小小的耳鸣和头晕,急切的想找一张舒服的大床,宁愿长眠不愿醒,千期尧才后悔过自己的所为,这会有让自家妹妹受了伤他心里也不好受,跟堵了团棉花一样,说不出来又闷得难受。 “顾岸,你说期月姐姐真的知道那群人是谁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叶梨坐在车里,问着驾驶座上的顾岸。顾岸摇摇头,低声回答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来得忒陡,文慧刚刚才出事,马上千期月就被砸车了。他猜不出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但是他心里毛毛的。不过, “今天下场活动的时候,我看到那群人里有长毛。”顾岸心里也很疑惑。长毛,在帝都的小混混里也算是有名气的了。他一直混的都是帝都BD区,在那边偶尔抢劫个小白领,调戏个打工妹什么的,也算是正常。这个家伙有个突出特点,见钱眼开。只要给的钱足够,他可以做任何事。所以他会出现在袭击千期月的人群里,绝对不是一句偶然就可以解释的。 叶梨轻轻“啊”了一声。她对长毛的印象,就是个黄毛遮眼,身材瘦削,长相平平,笑容猥琐的不入流对我小混混而已。他BD混她也知道,她更知道,长毛这个人没有脑子,只有蛮力和耍威风,以为自己足够牛足够做什么事而不用负责任。 千期月应该也是知道的,叶梨想。不然的话她不会那么有把握的说出要把他们腰斩的话来。从叶梨的视点来看,对于那群人,要好好审审,把能吐出来的都让他们吐出来,实在不吐的,就像期月姐姐说的那样,腰斩了就是。 大家都是经过一段动荡岁月的人,也知道生命有多可贵。只是这世上有一个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没有人想要冒犯谁,只要你不惹我,我绝对不会惹你。若你自己来找麻烦,就不要怪我不念情谊。 “嘉画,我是顾岸。千期月刚刚出事了。”送回叶梨,顾岸还是有些不放心。杨嘉画最近和千期月玩得很好,给他提个醒也好。至于他是要替千期月报仇还是要深情安慰她,就不是他管的范围了。他清楚杨嘉画当初的目的,他也大概知道杨嘉画对千期月的情义。至少,他没有看他对任何人那么用心过。 杨嘉画正和楼琳在一起,他们一起约了吃宵夜。才刚刚坐下,杨嘉画就接到了顾岸的电话。听他说完,他薄躯一震,剑眉蹙紧。千期月出事了?刚刚不都还是好好的吗?他就只是今天一天没有陪她回家,怎么就出事了呢?楼琳看他脸色不对,也没多问,安静的坐着。 “怎么回事?她受伤了吗?”杨嘉画顿了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咳一声,他有些疑惑,另带焦急。 顾岸站在后街街尾的江边,享受着凉爽的江风,一边回答他:“她开车去暗火,在后街街口车被砸了。人已经抓到了,她受了点轻伤,不算太严重。”很概括,但把该说的都说尽了。千期月被袭击了,受伤不重。也算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群人说没说要怎么处理?”杨嘉画心里有火,正在慢慢的越烧越旺。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欺负千期月,这倒还真是新鲜了。他要是不报仇,他就不叫杨嘉画! “千期月说了,腰斩。”顾岸就知道杨嘉画要暴走,对于千期月的事情,不管哪件,他就从来没有镇定过,冷面学霸又怎样?高冷总经理又如何?只要遇上千期月,他就不可能冷静得下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千期月也真的够狠的。腰斩,在暗火根本没有用过的刑罚,就是放眼帝都,也没有几个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女人挺有血性,也绝对的够残忍。 腰斩?杨嘉画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他知道腰斩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狠。人家毁了她一辆车,她就毁了人家的全尸。这样做,的确干脆又暴力,简单直白,凌厉如风。果然像是她的作风。只是, 这家伙平常得见过多少血才能说出这么血腥残忍的话来? 她得要经过多少血流成河,流血漂橹才能如此心狠手辣? 她得要多么努力,在能在午夜梦回忘掉那些艳丽腥气的血?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再查查的。”杨嘉画虽然多想了些,但正事还是没有忘记的。虽然千期月已经做出裁定,但是他不能这么就算了。要真的只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是不敢惹暗火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是需要被挖出来的。 顾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杨嘉画收线,放好手机。楼琳挑眉问他:“期月又出事了?”杨嘉画沉默的点头,楼琳暗想明天自己要拿瓶碘伏和棉签去公司了。虽然千期月也有碘伏,但是她还是想自己帮她上药。从来不会珍惜自己的人,要是朋友都不替她珍惜,可就来不及了。 “对了,我今天去的时候看她精神不大好,你离她近,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有助攻就是好随时可以掌握boss的一举一动,要是有问题或者有情况还可以随时咨询和暗地预警。 “貌似总裁今天上午给她打了电话约吃饭,她没同意。而且,关于文慧的事情,她似乎知道些什么。”楼琳回忆了下上午发生的情况,捡重要的说了出来。上午让她烦恼的事情就这两件,要是有异样的话,她应该能察觉才是,可是自己却连她心情不好都没推测出来。 “文慧和……杨嘉桢么?”杨嘉画喃喃,心里最不愿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杨嘉桢和千期月,杠上了。 第四十三章 报告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四十三章报告 “嗯,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杨嘉画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得到了应该得到的情报,也知道楼琳是有夫之妇,不好做太多打扰,也就干脆的道了别,准备离开。楼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起临下楼前纪连一脸怀疑的表情,也就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也站起身出去了。 “琳琳,他跟你说什么了?”看着杨嘉画的车如箭一般离开,楼琳往回走,纪连却不知道从哪个草丛跳出来了,自然而然的接过楼琳的手包,声音低沉的问道。他前几天就发现了,楼琳和杨嘉画有些不正常的互动。虽然没有暗通款曲那么严重,但眉来眼去却是坐实了的。这还了得么,自己窝边的草被别人盯上了,要是自己不保护的话,还算是一只合格的好兔子么? 楼琳是他看上的人。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他对她的印象从最开始的故意刁难的办公室精英女到柔情细致的居家温婉女,态度和对待可谓是有了180度的大转变。 他记得自己刚刚被分配到楼琳手下的时候,本来是奔着千期月秘书的职位去的,做事不大认真,也不听从别人的的意见,我行我素了好一段时间。大家都因为忌讳他爸爸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对他做太多苛责,本就闲散惯了的他,又没有人管,自然就嚣张得多。 他那天把报表的一个数据打错了,交给楼琳复审的时候,楼琳让他站在那里等她看完报表才能走,要是有哪里不对的话还要修改。他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罚站半个小时之久。那半个小时对他来说,真是比在自己座位上坐一个上午还要煎熬。等楼琳看完表抬起头,好死不死的就撞上了纪连怨毒的眼神。他现在还记得当时楼琳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伊人眸光流转,嘴唇微勾,坐在窗明几净的座位上就那么巧笑倩兮的看着他。刹那间他脑子里就蹦出了一首古辞,觉得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她的笑容很干净,虽然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些嘲讽,但是眼神清澈明亮,就如天上静静闪耀且默默美丽着的恒星。可是,随着她红唇轻启,贝齿初现,悦耳如银铃的声音发出的却是极尽嘲讽的音节:“仅仅是这样一点点时间就累了吗?我看报表的速度已经算是快的了。我告诉你,我刚刚入职被前辈罚的时候,30页的报表她看了两个小时,她坐着我站着,我不也一样撑过来了吗?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你还想留在广告部吗?或者,这样的你有那个资格竞争总监身边的那个位置吗?” 纪连瞪了楼琳一眼,带着纨绔公子的骄纵和不可一世:“你并没有资格赶我走。”现在想想,自己曾经那么威风的跟楼琳说过类似训斥的话,却没想到如今成了她是女王他为狗的局面了。不过也罢了,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变成什么形态都没关系,只要她不嫌弃就好,只要还能陪在她身边就好。 所谓的爱情,就是我为了你可以变成一切事物,只要你开心,不嫌弃,不放弃,就好。 还记得当时的楼琳很是棱角锋利,听了纪连颇具挑衅意味的话之后只是冷哼一声,反驳道:“我不管你之前的身份和背景如何,就算你是这世界的主宰都无所谓。而现在,你最好认清楚,你只是我的下属,只是这广告部里一名普通的员工,该听的话就一定要听。这办公室的规矩多了去了,每条都弃,你绝对呆不长。连这些细微之处你都不遵守,没人会看得起你。” 话刚说完,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楼琳还给他补了一刀:“你想要追总监,最好还是呆在这里才有机会吧。”果然是很犀利的女人,一针见血,一语道破他来这里的意图。 其实,不是楼琳瞎打听,也不是她好爱八卦,纪连对千期月的心思早都是司马昭之心了,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凭千期月的性子,是决计不会答应他的,而从没有失败过的纪连也不会那么轻易就退缩。她也就乐得借这个理由打击一下这个满是反骨的二世祖。她知道他本心不坏,也明白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并不打算刁难他,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毕竟他傲了那么久,该打击了。最初的时候她就是用这样的心态来对付纪连的。 两个人在公司打打闹闹的,不是你眀暗里顶我一句,就是我暗里给你使绊子的。过了这么久,交情也就慢慢的培养起来了。要真的说起来的话,纪连应该感谢黑夜,要不是那次楼琳夜里回家遇险,他是没有机会表达自己心意的。别看他平时无拘无束,桀骜不驯的,但是对于感情,他看得一向很重,一直都想找到一个能陪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好在,经过长时间的调研和考察,他找到了那个人,她叫,楼琳。 “呃,他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是问了问期月今天的状况。”楼琳看着出神的纪连,拉拉他的衣角低低回道。似乎是怕他误会,又补充一句:“我现在是他的助攻,他想让我帮他攻下期月的心。就这么简单。”楼琳不笨,自然知道杨嘉画频繁的造访她是为了什么。她也早在两人第一次谈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作用了。 要是这么帮他攻下千期月也好,千期月的确需要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照顾,她平常不拘小节,又不大爱呵护自己的身体,不出事才怪。她不可能随时陪在她身边,可以随叫随到的,可以无怨无悔的,可以风雨无阻的,只能是一个能陪伴她一生的知心爱人而不是她。她目前的任务,就是找到一个这样的人。 “琳琳,以后离他远点。他风评不大好。”纪连回神,皱着眉头对楼琳建议道。对于杨嘉画,他虽然没有和他亲自接触过,但是每年年末鼎湖董事的聚餐他还是出席了的,偶尔能碰见杨嘉画几次,即使遇不到,餐会上也不缺谈论他各种神迹的人,听多了自然就对他有了个大致的印象。 “杨嘉画在我们的圈子里,是比他哥哥还要妖孽的存在。”纪连一边牵着楼琳的手往回走,一边慢慢的回忆之前自己听过的关于他的事情,他要组织下语言,以楼琳能接受的方式跟她说清楚。 楼琳表示很好奇。她只看出来了杨嘉画对千期月很好,对于他这个人,她了解得还真不算多。要说的话,纪连和他是一个圈子的,了解他的也多一些。自己对杨嘉画的理解,的确是太少了,再怎么说自己多了解些,也好跟千期月说啊。好歹自己是千期月的闺蜜,替她在这种事情上把关是再正常不过的吧。 “杨嘉画不像他哥哥杨嘉桢那么沉稳。杨嘉桢虽然冷冰冰的,但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只要你对他有耐心,做事不要太张狂入得了他的眼,要打交道就好得多了。”纪连努力想着,看着前方回答道:“但是杨嘉画不一样。杨嘉画这个人从小什么都是最好的,成绩最好,做事最好,就算只是玩玩网球也比我们这些人好得多。他的球技一向是指哪打哪,弹无虚发的。但据他说他只是玩玩而已。” 的确,在纪连的印象里,从来没有人说过杨嘉画不好,也没有人说过那个家伙霸道又不讲道理。从他追千期月的过程了来看,无微不至但又有些敏感过了头。从别人的嘴巴里,他从来没有听说杨嘉画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所以一时间,他也摸不清他的门路,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杨嘉画留学回国那天,刚刚在机场搭上计程车就出了场车祸。说来也怪,那辆计程车被撞得都变了形,司机更是当场死亡,杨嘉画却全身除了皮肉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他脑子不清醒,足足睡了四五天才醒过来。”纪连对那场车祸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杨嘉画出了车祸,昏迷了好几天,至于更细的细节,他不清楚也没人告诉他。 “然后,他就性情大变了么?”楼琳表示这剧情似曾相识,但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只是凭直觉问出来这么一句。她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说不出来罢了。纪连投过来一个“你怎么知道”的眼神,顿了顿,张嘴却是再也没说出什么。 “闫一,帮我查查江璐。”杨嘉画坐在后街的天火的卡座里,朝对面身材魁梧的汉子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天火和暗火一样,都以帮派名称作为自己开的店的名字一是为了区分,二是为了立威。他们就站在这里,要挑事的,要投靠的,尽可随意。 闫一看着面前这个脸色黑得如同修罗的男人,憨厚一笑:“江璐和你不是挺熟的吗?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杨嘉画瞪他一眼,眼里怒火熊熊:“不作死就不会死。” 闫一仔细看了看杨嘉画的表情,发现他现在整个人的气场回复到了他在后街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嗜血,残忍,果决,高傲。 第四十四章 不会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四十四章不会 “你打算对她怎么样?”闫一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在鼎湖国际总经理办公室里,一脸调侃的看着对面那个表情不变的男人。他查出来的东西不算好也不算坏,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说白了,也就是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借势打压罢了。 江璐有天晚上BD闲逛,都已经走到鼎湖楼下了,却没有下定决心上去,徘徊了好几圈,她终于还是离开了。而那天晚上刚好遇到长毛伙同一群狐朋狗友四处寻找可以下手的白领,而她也就那么刚好的被盯上了。 他们把她堵在了一条不太见光的小巷子口。目光凶狠的看着她,如同她是一头任意宰割的肥羊。有人在手里熟练的耍玩着一把袖珍刀,戏谑的眼神定在她身上,满意的欣赏着她脸上的惊恐和身形的颤抖。他们在这一带转了那么久,对于那些精英人士的着装也是有了些了解。 那些衣着光鲜,挎着有名牌标志的包包,踩着一双恨天高,走路趾高气昂的人,就算是比较有钱的了,且她们都好面子,就算被他们抢劫了也不会吭声,她们不提醒,他们在这条街的地位就不会动摇,他们就永远有利可图。 江璐是第一次被地痞流氓围堵。她之前虽然听过这些地痞有多么不要脸不要皮,但是她完全没有往心里去,一点不在意。等到真的被围上了才知道有多么可怕。她在发抖,脑子飞快的运转,想着该怎么办,或者该怎么跟他们谈条件。 “我可以把我身上所有的钱给你们,反正我也没带多少钱。但是你们若是帮我做好一件事,我保证会支付给你们一笔足够你们好好过一段时间的巨款。你们觉得呢?”江璐努力的控制住情绪,好几个深呼吸之后,她稳定声线,尽量恢复她作为富家子女的淑女形象,声音张弛有度,不会太冰冷也不会太害怕。要跟人谈判,首先自己不能乱了阵脚。谁先露怯,谁就输了。 他们勾起嘴角都笑了。他们在这边晃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跟他们说过“我给钱你做事”之类的话。不过真的要做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有足够的报酬,偶尔帮别人做点事又如何?他们既然都已经出来混了,还会在意什么事情?越是亡命之徒,越能毫无牵挂。 而不出意外的,江璐的条件就是让他们报复千期月,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够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点记性就好。江璐按照自己曾经看的警匪片里的情节,又故作凶相的又补充道:“各位都是跑江湖的,应该比我更知道出卖雇主的下场吧。”她需要一个保证,来证明即使他们被抓获也不会供出她。这是她给自己的保险,也是她给他们的命令。从那一刻起,她是雇主,他们是雇工。 长毛本来就是个见钱眼开的鬼,自然不会放着这么大的生意不做。要是他真的愿意用自己的手去为自己奋斗的话,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就是出现了千期月车被砸的那一幕。他们也是临时起意要砸车的,棒球棒本来是为了以防意外而准备的,结果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只是他们的自视太高了。他们没有想到千期月能够镇定到那种地步,在玻璃碎成一块块如同砾石一般掉下来的时候,他们要报复的那个人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更别说要对他们做什么了。 只不过他们还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有那么厉害的后台,也没有想到她在暗火的地位会那么高。他们是知道暗火的,也曾经想过要进暗火,只是他们的功夫太烂,连第一关都没过,连暗火到底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被刷了下来。在帝都,暗火和天火,就是这里所有声色场合的规矩。而他们很不幸的,惹到了暗火的副军师,下场自然不会好看。 但是……腰斩?!这么残忍的两个字也亏了她能够说出来了。果然是心狠手辣的女人。他们是说过不会出卖雇主,但那是在生命还有保障的情况下,现在命都快没了,谁还讲究那些个规矩啊,能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在莲湖的拳头和齐义的鞭子的威逼,也是在对那句“腰斩”的恐吓下,他们把该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长毛看到莲湖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也许不用死了。但是,莲湖只是一句话就断了他所有生的念想。 他说:“我知道啊,可我不喜欢见钱眼开的人,从来都是。”长毛的脸顿时煞白。他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不就应该没有问题了吗?怎么现在还是逃不掉要死的结局?齐义在后面把鞭子甩得啪啪响,淡定的看着面前这十几个右手被废掉的人,脸上的那种惊恐,慌乱,他向地下唾了口唾沫:“你们错的不是接活,是冒犯暗火。” 他们想接什么活,要怎么达到目的,他不在乎,反正都是些小事。但是这件事,牵扯到了千期月。就算他和她不睦,千期月也还是暗火的元老和勋臣,哪里容得被别人这么欺负?传出去暗火就不用立帮了,一个连自家功臣都保护不好的帮派,成立又有何用?白白丢脸而已。 暗火是一个家从来没有让自己家人受别人欺负的道理。 “哥哥,你干嘛?”千期月早上醒来就看见自家哥哥跟柱子似的杵在她面前,187的大个子在她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吓了她一大跳。“我今天陪你上班。”千期尧努力镇定自己的声音,但声带发出的疲惫和沙哑没有瞒过千期月的耳朵。千期尧昨晚一定是熬夜了。千期月抬起头朝千期尧脸上看去,这个家伙眼眶发黑,脸色蜡黄。应该是昨晚一晚上都没睡才对。 “哥,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啊。”千期月洗漱完毕,走到餐桌前。有千期尧在家的时候就是好,至少早餐她不用做了,要是起迟了他还能变成人形闹钟把她叫醒。但是,最近暗火虽忙,也不至于会让千期尧突然就变了心情啊。对于暗火的事,他从来都是利落决断的,一点也不会拖泥带水也不会心事重重。所以她判断,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她很想知道。 “呃……为什么这么说?”千期尧两手放在桌子上,头放在臂弯,就这么趴在她对面,脸色有些疲惫,声音也有些懒散。这件事他再怎么纠结也没有结果,要是真的想知道千期月是不是在埋怨他的决定,他大可以自己亲自问问,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想多了没有益处。 “月儿,你怨不怨我当初把你丢进暗火就一个人出去了?”千期尧吞吞吐吐,思来想去,很久之后才问出来。千期月拿起土司片,眼睛45度向下看向千期尧的眼睛。很亮,很清澈的眼睛,里面装满了愧疚,纠结,不安之类的所有负面情绪。但是他有一个好处,长这么大,他的想法,做法从来不会瞒着她,要是她有疑问,他还会耐心的给她解答。 “烦了你这么久,让你好不容易纠结成粽子的问题,就是这个?”千期月有些无奈,她不知道自家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但是既然他诚心诚意的问了,那她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他好了。要是他一直这么纠结下去,哪天钻了牛角尖都不知道,万一再想出个啥病来,就是她的罪过了。 看着千期尧点头,千期月推开面前的碗碟,学着千期尧那样两手放桌上,趴着和他对视。“哥哥,你给我听好啰,这些话我只讲一次,你给我记住了。下次你要再钻了牛角尖可不要找我。”千期尧觉得心里的鼓擂起来了,咚咚的响声似乎能让心脏跳出来。 “哥哥,我从来没有也绝对不会怨过你一星半点。带我进暗火,有一半是我自己要求的,不要把所有责任往你身上揽。我变成今天的样子,我自我感觉挺好的。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我都已经经历过了,至少不会再在心里留下什么遗憾,能有这样一份阅历,我很珍惜也很谢谢你。” “我没有埋怨过你,我也想替你分担,如今我也可以独当一面,不再让你分心保护我了,这样不是很好么?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知道你妹妹我,很谢谢你,现在也过得很好,我很知足。” “是,那段日子的确很黑暗很可怕,可是都过去了,现在我还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冲你笑得眉眼弯弯。我还在这,我还安然的站在这里。你没有负我什么,也没有什么值得自责。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妹妹,我有权利也有义务,替你分担你的辛苦,替你解决你的烦恼。明白了?” 一口气说那么长一段话,千期月觉得嘴皮有些干了,但是,这件事情,她不能让千期尧误会。他没有错,不必那么纠结。他是她的哥哥,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对错,不分你我。他的纠结只要还能说给她听,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还能解决,就都不是事儿。 临出门的时候,千期月看着千期尧,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温暖到心底的拥抱。吴侬软语,温香美玉,千期尧第一次觉得自家妹妹是真的长大了。或许自己的那些个担心,纠结都是多余的,经过历练的她才有真正独立的人格,那样的她,才能拥有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力量和魅力。 而千期尧,他只需要知道她没有怨他,她没有放弃,她没有失望,那就已经足够了。他所能做的,他所必须做的,就是尽他所能的保护她不受伤害,他身为她的哥哥,身为把她一路丢进火坑一直逃脱不了的罪人,即使她已经原谅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的罪人,他一定要护她周全,哪怕耗尽心力。 第四十五章 明白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四十五章明白 今天公司里安静得出奇,当然只是对于千期月来说的。纪连和楼琳双双请假,杨嘉画也不知去向,一个眨眼的功夫,上午和中午就过去了。奇怪的是,往常杨嘉画都会和她一起吃中午饭的,就算是不能来,也会跟她打电话知会一声,可是一个上午寂静无声的过去,她的手机连短信提示音都不曾响起。未免安静得有些过头了。 当然,千期月安静不代表所有人都安静的。因为昨天开会的时候,千期月要求了广告部所有正式员工都要为“绿光之神”的新任代言人物色人选,并对自己选出的明星做一个综合考量,然后把考量结果和明星资料附加在一起,做成文档形式交给她。大家忙着整理都来不及,谁还会作死的去打扰她啊? 下午刚刚上班,千期月就看到了有几个人交来的资料。结果,拿起第一份,她就炸毛了。本来她今天就挺郁闷,看完这份资料之后更是烦躁,急需一个爆发口。“小刘,进来一下。”拿起蓝色文件夹,千期月推开玻璃门,站在门口对着埋头苦干的员工们喊到。她的语气不对,火气明显。小刘默默的给自己默了个哀。千期月发火的时候没人拉得住,越是顶撞被骂得就会越惨。 “我昨天的话是没有表达清楚还是你没有带耳朵来开会?”千期月开口就是火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烦躁,就是觉得身上不舒服,老是想发脾气。虽然她知道迁怒不好,但是控制不住。 小刘被这当头一棒唬得有些愣了,头也低得更低,声音很软弱:“请总监指出我的错误,我马上改。”她挑灯夜战3个小时,查遍各种资料,绞尽脑汁才写出了这份稿子,既然这样都不都没过的话,一定是有理由的,她好歹也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才是啊。 千期月抬起头,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孩。面前带着眼镜的女孩子头低得很低,刚刚的声音也很低,透着一股委屈和惧怕。千期月这么大,影响讨厌那些动不动就哭鼻子惊叫的女性生物,越看她越烦,越烦她就越想骂人。刚好,面前这个人,触了她的霉头。 “怎么,你还嫌委屈了吗?我骂错你了还是说都说不得你了?既然害怕被骂,你就好好的做好啊,你要是真的做得好的话,又怎么害怕我骂你?”千期月收回眼神,把文件夹狠狠砸在桌子上。小刘眼睛里的泪水早就已经在打转转了。她应该把这份资料先拿给楼琳看看的,至少被楼琳骂比被总监骂要好些。 她不知道的是,楼琳的毒舌功夫就是被千期月训练出来的。楼琳跟纪连说过的那个在她刚刚入职的时候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的前辈,就是千期月。千期月从来就不喜欢狂,也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狂。你要是敢在她面前玩火,她就敢让你在她面前**,烧得连灰都没有。 “行了,拿下去改吧,我把该改的都给你标注了。下班之前改好给我。”千期月深呼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把文件夹递给小刘,挥挥手让她出去了。她今天的确有些烦躁,不该把错怪到小刘身上的。要是她再说下去,小刘非得在这里就哭了不可。 小刘抬起手在眼睛周围抹了抹,拿起文件默不作声的出去了。这件事给了她一个教训,就是绝对不能在没有楼琳先审核修改过的文件和资料,绝对不能给千期月。直接给千期月审核的话,后果可就不一定会像在楼琳那里审核那么容易了。 “Nomatterwhatyoutake,babyI'vechange,iswear……”就在千期月看完所有的资料正百无聊赖的时候,手机响了。千期月的心突然就提起来了,心脏跳动的鼓点在耳边清晰可闻。她这是在紧张个什么劲?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是这个人不是杨嘉画的话,她绝对会立刻就把电话挂掉。 “喂,你好。”千期月平息了下自己有些毛躁的声音,接起电话。 “期月,是我。”的确是杨嘉画。千期月心里松了一口气。精神一放松,就开始想到什么说什么了,心里的想法就那么脱口而出:“你今天没来找我也没给我打电话,几个意思啊这是?想说什么只说就是,我又不会吃了你。少躲着我。” 杨嘉画有些哭笑不得。他今天开始上班到现在就没有闲过一分一秒,她还以这么幽怨的口气跟他说话,这样真的好?不过,她这么急切,语气里的强势怎么听都是在虚张声势。她是,在埋怨他没顾及上她吗?他可以把它等同为在意吗?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开心死。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跟她解释自己为什么整个上午都没有慰问过她。 “那个,我今天上午一直在开会,商量怎么挽回公司形象以及甄选新的代言人,中午又和一个合作商出去吃了个便饭,所以一直没顾上给你打电话,抱歉啊。”杨嘉画把话说的很小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而疲惫。虽然对于他来说,要应付那群小毛孩子和小狐狸子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这要是影响到了千期月的心情,那他可就是罪人了。 千期月在那边什么都没说,顿了好一会,才回答道:“晚上一起吃饭吧。”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为了在这个冰冷而巨大的世界里活下来,每个人都要全力以赴,要不然死的就会是自己。为了自己,或者为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就算忙得四脚朝天,也无可厚非吧。 杨嘉画很激动。要是他没记错,这是他们确定关系之后千期月的第一次主动邀约,他岂有不去之理?连忙答应下来,千期月挑眉,淡淡的笑了。 晚上他们俩下班都下得很晚,杨嘉画被他哥哥拉着开会去了,千期月忙着审员工们送上来的新任代言人的人选。只有过了她这关的,才能拿去让穆逸终审。而且穆逸最近的状态又不大对,她还是审严一点的好,这样他的工作量也少些。 “呼,终于忙完了。”千期月从厚厚一摞文件里抬起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再不完成她就要崩溃了。推开门走出,借着房间里的灯光,她看见楼琳的座位上有一个人,而楼琳今天请假。那个人手支着头,脑袋低垂,多半是睡着了。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唤:“嘉画……”她的声音那么轻柔,那么多情。杨嘉画忽然想起前一世的时候,每次睡觉前,千期月总喜欢用这种软糯,轻盈的嗓音叫他。那些日子纠缠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现在再听到这个声音,他莫名的有了恍若隔世之感。 不想醒来,但是这又不是梦,即便醒来,他也还是能够看到佳人一脸温婉的看着自己,他也还是拥有着她,他也仍旧没有失去这万丈红尘里他最不想失去的东西。如果这样,那醒来也无妨吧,万一让她多等了反而是不好。 “你弄完了啊?”杨嘉画揉揉眼睛,冲千期月笑了笑。千期月轻轻把他拉起来,眉头微皱:“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也不进来找我,坐在这有什么用。”这个家伙一个人坐在这里,不知怎么的睡着了都不知道。已经立秋了,天气开始转凉,早晚也冷起来了,万一感冒了可怎么好。 千期月点头,拉起他出了鼎湖。她找到的是一家比较幽静素雅的家常餐馆,装修得很是小清新,有青花瓷的色彩,看得出店主也是个喜欢清雅之人。 两人点好菜,刚落座,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熟识的声音。千期月出门吃东西,一般喜欢坐在靠窗靠门的位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杂志的时候看到说这样做的人没有安全感,想的都是出了事故好尽快逃生。千期月表示嗤之以鼻,于她而讲,都无所谓。 千期月闻声头都不抬,声音的主人却是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叶帆,穆逸。现在已经是11点多了,店里和街上的人流量也已经慢慢的衰减下去。千期月注意到,他们俩的手是交握在一起的。十指相扣,他们的勇敢和坚定,让千期月忽然就有些心酸。世间所有两情相悦的爱情都值得祝福,但是不是每对情侣,都会有得到祝福的机会。他们这么晚了才出来,怕也是在躲着别人吧。 “嗨,iss,我们能坐在这里吗?”叶帆没有在意那么多,冲千期月笑得灿烂,毫不介意的问出口。千期月看了眼杨嘉画,嘴里说道:“嘉画你先回……算了,坐我这边来吧。”她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这样,算是接纳了他参与她的生活吗?杨嘉画心里动如擂鼓。叶帆倒也没说什么微微的挑了个眉,就默许了,然后拉着穆逸坐下。 等菜的时候,千期月挑了一个炸弹丢给叶帆。她问:“文慧的事是你做的吧,叶帆?”话一出,有两双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她。杨嘉画是没有想到叶帆会插手娱乐圈的事,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会想到要搞垮文慧?穆逸想的却是:千期月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怎么能这么镇定。 而全场谈话焦点的叶帆,只是微微一笑,端起瓷杯喝了口茶,慢慢回道:“嗯,是我做的,谁叫她有那个胆子觊觎我家这口子的。”穆逸的脸一下蹿红,千期月收在眼底却没有说一句话。文慧罪有应得她知道。杨嘉画看着穆逸的表情,有些明白了,神色开始不自然起来,千期月瞥他一眼,看到他异样的神色,眉峰一凛。 第四十六章 欣喜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四十六章欣喜 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她不动声色的眼光扫过杨嘉画,无视服务员上菜的姿势,继续问叶帆:“就因为这个么?叶帆,我记得之前你没有这么暴躁的啊,这次怎么突然就这么激动了?”她当然知道是因为穆逸,恋爱中的人一向是没有理性的,看着自己的人受了伤害,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的反应,她很理解。 叶帆看着穆逸笑,穆逸低着头,脑袋偶然抬起,刚好和叶帆满含爱意的目光对了个正着。看着恋人眼睛里清晰的自己的倒影,脸上腾的红了一片。最美好的事情不过就是我看着你的时候你也看着我,我爱着你的时候你也刚好爱着我。没有将就,没有敷衍,我和你的心自然对接,完美契合。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活在你毫无杂质的心里,你住在我完美无缺的梦里。 “期月啊,等你哪天有了真正想要珍惜的人,你就会明白了。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你都愿意为了他去做。只要能让他安心平静的呆在你身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你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叶帆的世界里有一个很简单的念头,也是他目前唯一的想法。他想安静平和的穆逸在一起,不管是现在,未来,还是死去。 世界上的爱情,从来不分年龄,性别,种族,国籍。只要我真正喜欢你,只要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这件事的后续工作我会好好完成,不会累到你家这口子的,不要那样看着我。”千期月刚刚点头表示明白了,叶帆就用一种很是执着的 目光看着她,像是想要她一个确定的承诺和行动一样。千期月也不敷衍他,直爽的就答应了。穆逸最近的状况本来就不算好,要是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万一捅个什么篓子出来,遭殃的还是她,最后要重做的,也依然是她。 叶帆点头,目光扫过自从他们落座之后就一言不发的杨嘉画,心里有了计较。撇撇嘴,他也不好说什么。这毕竟是千期月带来的人,自己过来打扰他们本就不是啥好事,要是自己再挑点事,今儿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接下来就是很沉默的就餐时间。杨嘉画心里有事,千期月是看着杨嘉画心里有事所以她心里也有事,叶帆是看着穆逸的吃相笑得很傻,顾不得说话,穆逸是真的饿了,最近精神又不好,好歹恋人在侧,有了安全感,自然要大快朵颐。 吃完饭,四个人分成两拨,互相道了别就分道扬镳了,千期月打算再逛一逛,叶帆却是很想回去了,他最近忙得很,好不容易找到时间,当然要好好陪陪自家穆逸。千期月并没有打趣他也没有再问什么,淡定的告了别。 “你是对叶帆穆逸他们俩有意见还是对世界上的同性恋有意见?”千期月走在前面,长挎包一甩一甩的,看起来俏皮而闲适,可惜的是她问出来的话完全不一样,带着莫名的肃杀和怒意。叶帆和穆逸是她撮合的,这种事情她需要问清楚。 树影婆娑,灯火迷离。在这初秋的夜晚,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经过毕竟现在已经算是深夜了。杨嘉画看着前面的千期月,玩味着她的话音和语气,揣摩着她现在的想法。沉默一阵之后,他放弃了猜测。恋人之间的猜测是最要不得的,赢了也只是博了她一时的欢心,久了必生嫌隙;输了,顶多也就是被骂一顿,有的时候迟钝憨厚也是一种美德。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第一次看到同性恋,有些诧异罢了。”杨嘉画摇头说道。他并没有觉得同性恋有什么不对,他知道世界上的所有的爱情都值得被祝福,他也对叶帆穆逸没有任何不良的看法。 要真的说起来的话,叶帆之前也做过他的短暂助攻。是他怂恿着千期月接受他做为她的司机的,也是他给她打了包票,解了心结的,他没有道理恨他。至于穆逸,他给他的印象没有他哥哥那样的冷硬,多了一丝儒雅和温和,听楼琳说过,他对千期月很好,有很多事都是他罩着她,所以他也没有理由要恨他。 “世界上所有的爱情都值得被祝福。”千期月轻飘飘回了一句,不是对他的回答也不是对他的斥责。她只是那么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说着这个世界上最平常不过的事。世界很美好,但是有那么多人没有足够的包容;世界那么残忍,大多数不承认的它就不承认。它是铁则,也是囚笼;它是制度,也是不公。 杨嘉画抬起头,走在前面的千期月在橘黄色的路灯里,脚步轻轻,状似随意下凡闲逛的玄女,带着自己的见解和态度,不向任何人妥协,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或许有很多人说过她是最残忍的修罗,可是他知道,她也是世间最完美的智者。 她暴怒的时候可以眼睛都不眨的完成一场屠杀, 她落寞的时候可以一个人孤寂的坐在夕阳西下的湖边, 她自信的时候可以昂首阔步的向世界宣告, 她柔和的时候可以比月亮湾里的月亮更平静。 “跟我回去吧。”世界上最好听的音乐莫过于她的声音,世界上最动人的词句,莫过于她刚刚出口的那句。回家,只有你肯接纳我的地方才能被叫做家,只有你肯承认我的地方才能是我的归属。 我还记得前世的梦想。它们一直都住在我心里,无法割舍,难以忘怀。 我想和你一起春看娇花,夏游清湖,秋集白露,冬赏白雪。 现在的我,没有残破得已经是负担的身体,我也没有了独身一人的孤独苦闷,我不再与那些价值连城却苦不堪言的药物为伴,我也不再拥有那种能够置你于死地的狠心父母。 而现在的你,没有那些个令你忙得焦头烂额的琉璃庄事务,也不用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更加有效的方子,你不再参与那些腥风血雨,勾心斗角,也不再担心被人算计,寝食难安。你的脆弱我现在有力量保护了,你的辛苦我现在能够帮你分担了,你的世界里不再只有站着的你和躺着的我,我会把它扭转,我们会一起坐在花朵盛开的山坡上,数着天上的白云和地上的青草。我会和你在一起,再也不离分。 “期月,你认识叶帆他们很久了吗?或者他们跟你交情很铁么?”杨嘉画都已经走到了千期月楼下,也还是问了出来。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叶帆和穆逸跟千期月的关系的确是很铁,他就算不能排斥也想知道原因。这也是她的一部分,只要是她的,他就想了解,他想知道她的一切,因为之前错失了那么多岁月。 千期月回头,逆光站在他的面前。杨嘉画看不清她的表情,空气流动得也很自然,并没有任何异样。他有些摸不透她了,这样的认知让他总是很忧虑。 “想知道的话明天吧。今天太晚了。”现在已经12点过了,千期月着实很想睡觉了。她今天的情绪不稳定,想早些睡觉了。反正明天不用上班,刚好也可以睡个懒觉。她又没有熬夜的习惯,有时间的话为何不睡? 杨嘉画点头。的确,今天太晚了。现在已经入秋了,夜晚的风开始冷起来,吹在身上带了丝丝凉意,裹挟着冬天的肃杀和冷凉席卷帝都。他把手张开,慢慢的轻柔的把千期月抱进怀里。她是他的宝,此生不能放。“期月,你让我陪你好不好?” 千期月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拒绝他。久违的男人的怀抱,让她心里开始渐渐暖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抱过她了,陆溪走后,什么都变了。她的世界自那以后就是冬天,呼啸的狂风和漫天的积雪把她武装成了世间最冷酷的杀手。却在此刻,她听到了心里积雪开始融化的声音,冰柱慢慢的要塌下来了,一点一点的有了裂缝,摇摇欲坠。 那种似曾相识的,无比温暖的,渴望已久的怀抱一样的怀抱,好安宁。千期月微微闭了眼,很安静的享受着他的拥抱。无声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但却不是沉寂,因为彼此心意相容,怎么会有寂寞?很久之后,杨嘉画终于听到了千期月的答复。 “嗯。”很平静的语气,很温和的调子。明明那样简单的一句话,他却好像盼望了一生。前尘后事,一帧帧如放映电影一样划过脑海,那么多神色鲜明的她,那么多曲折艰深的情节,慢慢的归于他的死亡,那场屠府和殉葬,那场来的太吃了的车祸,现在想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千期月轻轻离开他温热的胸膛,耳边少了那份节奏性极强的心跳声。她眼神暗了暗,抬头跟杨嘉画道别,杨嘉画却是坚持要看着她上楼点亮那盏属于她的明灯,千期月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她转身,一如既往的利落,没有回头,没有拖泥带水。他也就那样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没有一丝的惋惜,多的是满足。 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要努力争取,执着追寻才能得到的。现如今的情形,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能不被排斥的接受,他已经很开心了。千期月或许不知道,但是他明白,她的心已经在慢慢的对他敞开了,有了开端,就一定会有结局。 “帆,这件事会对暗火产生影响吗?”穆逸趴在床上,懒懒的问着枕边人。他还是不放心,刚刚吃饭的时候看千期月的表情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并且提前做了预备的,而且杨嘉画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会有办法解决掉这件事的,所以他不担心公司的后续任务。但是暗火就不一定了。这件事既然是叶帆做的,就一定和暗火脱不了干系,要是真的查到暗火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 暗火是无根的萍,经不得绞杀。至少在他的印象里,共产党的军队还是很厉害的,就说武器这一点,他们都抗衡不了,更别说他们掌握着公安这个暴力执法机构了。 叶帆摸了摸穆逸的脑袋,知道他又在瞎担心了。暗火虽然是地下组织,做的事也好坏参半。但是要说的话,他暗火的势力还没有弱到连做这么一件小事都会被查到的地步。既然是地下组织,不能见光的地方多了去了,要是每件事情都害怕被抓到,那也就没有生存下去的必要了。畏首畏尾,一事无成。 “影响应该多少还是有点的,所以说你以后要好好的对我啊。”但是叶帆想逗逗他,穆逸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他最近又老是忽略他,所以这么玩一玩应该和是可以的吧。果然,穆逸的神色一下就不对了,很是担心的样子。他就是喜欢他为了他担心的样子,他是不同的。世界上每个人都冲他笑也比不上他轻轻淡淡的一回眸。 他的关心,他的在乎,他很受用,也很心疼。没有人可以让你受到伤害,也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伤害你。 第四十七章 中秋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四十七章中秋 时间恍眼过得还是很快的,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大半个月,跑走了好几个节气。突然间,就离中秋没有多远了。但是对于最近的千期月来说,忙得头昏脑胀,天天加班根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自己选出了四个“绿光之神”的新任人选,拿给穆逸审核,刷下来一个,拿给杨嘉画审核,刷下来一双,等递到杨嘉桢手里的时候就只剩了凄凄惨惨的一根独苗,结果还是被刷下来了。至此,所有人选全军覆没,死得连渣都不剩。 穆逸和杨嘉画还没有说为什么不要这些人的时候,杨嘉桢的命令先来了,说是让她去办公室找他。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没有什么好事。但毕竟是工作,公事和私事要分开才是好孩子,她一直都知道的。再说了,一个成熟的人从来不能把公司的事和自己的私事搞混。 “总裁,我来了。”千期月推门。杨嘉桢的办公室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奢华。红木和黑磁,黑色皮椅和白色苹果电脑,一向的简洁明了却不失威严。千期月对这种环境营造出来的冷硬没有感觉。真正的威严,是要从内心里出来的,环境就算是再好,但也不能替代真正的,由内而外的气质。 “你所有题名的人选我看了,都不合适。”很简洁的语气,丝毫不拖泥带水,却也一瞬间否决了广告部所有人员熬更受夜的所有努力。也怪不得他,哪个商人不为了自己牟利?何况这是公司的利益,只有维护好公司的利益,才能有她们的饭吃。世界永远现实且残忍,我们无力反抗,所以只能用力的活着。 “那总裁的意见呢?”千期月很镇定。她知道这种事情实在是稀松平常,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既然他反对,那就问问他的意见就好了。或许他的意见也是很有建设性的。 “我想选你。”杨嘉桢出口从来不怕伤人。他知道为了这件事,整个广告部已经是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了,千期月也是一样。目前宣传部的工作做得还算不错,公司的形象虽然已经受损,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正面宣传和弥补漏洞,好歹也还是挽回了一些了。就只有代言人没有定下来了,但这个又是最着急的事了。高高的文案已经做好,就只差一个人来拍了。杨嘉桢想了一晚上,还是打算和千期月说。 他也不想把她暴露在公众视线里,不管她会是他的恋人还是他弟弟杨嘉画的妻子,都不是应该在外面抛头露脸的角色。他不怀疑她的能力,她一定能把它拍得很好他知道,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跟她提这个。就算是作为女孩子,要承受舆论和八卦的压力也不是一件易事。 千期月挑眉,看了看杨嘉桢锁起来的眉头,定了定心神,站好身形,问:“选我?理由。”要是真的为公司好的话她做一次也没什么,既能给自己加薪,又能让整个广告部安静的度过,她无所谓。她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有钱赚为何不赚?谁人还会嫌钱少吗? 杨嘉桢摇头,他没有理由,就只是直觉而已。闪瞬而来的灵感,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千期月点头,表示她已经接收到了这个消息。对于他的这个提议,千期月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她对一切都看得不是很重要。对自己无害的可做可不做,对自己有益的,那又为什么不做?加薪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情,刚好她打算换一套配置好一些的设备。 “你先考虑下吧,要是再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跟我说一声。三天之内要定下来。”杨嘉桢叹了口气,终归也没有逼她太紧。要是有其他的人选,他倒也很乐意接受。 千期月点头,默默的退了出去。她的确需要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情她要是真的必须上的话,可能就真的要上了。她倒是无所谓,但是对于首登荧屏,紧张还是有的。她虽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但还是要好好的想想。 “期月,今天我们一起去看月亮吧。”下了班,杨嘉画没有注意到神色恍惚的千期月,拉着她朝公司外走去。他今天心情不错,他的兴致勃勃没有传递给千期月,千期月只是自己沉默着,没有回话也没有说什么。 出了公司,清白如练的月光倾泄下来,肆无忌惮的洒在两人身上。千期月的面无表情在此刻也突然有了些平常没有的和气和淡然。“期月,期月……”杨嘉画略有些焦急的声音响在耳侧,一点点的拉回千期月的神志。她不是没有听杨嘉画的话,她只是没有回复而已,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复而已。 “嗯。怎么突然想到要看月亮了?”千期月表示很好奇,尽管月光照尽天涯路,但是在帝都,想找到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看清楚月亮,似乎是有些勉强。同时,她也很好奇。杨嘉画平时不会跟她提要求,一般也就只是小小的牵着手,慢慢的陪着她回家而已。 “今天中秋啊,你忘记了吗?”照理来说,这样的日子不应该忘记啊,是传统节日,也有很美丽的月亮,重要的是她现在在他的身边,有了她,做什么事都是好的。 “我忘记了。看月亮啊……去后街好了,后街街尾有一条江流过,在那里看月亮应该看的清楚。”千期月也很坦诚。这算是杨嘉画少有的要求了,满足一下也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够在他身上看到陆溪的影子,他像他一样温暖如冬日的阳光,他像他一样总能轻易抓住她的小心思。 杨嘉画虽然不太满意于她的沉默,但也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嗯了一声就带着千期月朝后街过去。可能也是中秋的关系,数不胜数,就短短的一个路口的距离,他们已经看到了不下十对情侣,或手拉着手说说笑笑,或互相拥抱驻足亲吻。要是有一天,他和千期月也能这样就好了。 后街的江边的确有大如玉轮的月亮,但是也有强劲的狂风肆虐。的确,夜里江边的温度本来就不高,加上现在又是初秋季节,对于还沉浸在夏日的帝都,也就显得有措手不及的凉意。 千期月站在护栏边,远远的眺望着天边的月亮。她忽然想起一句话:“上神向世间投下悲悯的目光,但却没有救赎任何一人。”她的表情漠然,看不出喜怒也找不出端倪。 杨嘉画从背后拥住她,轻轻的把脑袋放在她瘦可见骨的肩膀上,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肩胛骨。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别的,她的身体很凉,瘦小的身板虽然没有到瑟瑟发抖的地步,但却一样的冷冷。 “你不回家陪你父亲的么?”千期月很陡的来了这么一句。背后的温度让她感觉很舒服,但是今日中秋,他始终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他有家,有哥哥有父亲,什么都要顾及,不像她上无老下无小,怎么都行。 “他应该和我妈呆在一起。”杨嘉画轻轻的回她。嘴巴呵出的热气在她的脖子处萦绕不去,细微的痒传进神经,她小小的打了一哆嗦,后面的人瞬间收紧手臂,拥她更紧。两人间一时无话,四只眼睛都看着那轮月亮,圆润,平静的月亮。 “你有心事。”这么沉默着对于千期月来说并无不妥,反正她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也并没有多喜欢热闹。杨嘉画显然也是如此,就那么沉默的拥着她。过了一会,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 “我……”“哟,这俩人倒是挺会享受的啊,清风明月,软玉温香。”千期月沉默一会,刚想说什么,就被从暗处走来的一群人给打断了。听这话音,貌似是为了劫财来的。只是千期月知道,这整条后街,不管是天火还是暗火,没有不认识她的人,既然话都亮出来了是要找事的,就绝没有只是破点才就能解决的事情。 千期月冲杨嘉画使个眼色,杨嘉画却冲她摇头。刚好上次有人欺负千期月他没有替她好好报过仇,这次来的人就当发泄好了。新仇旧恨,一起算算。他不想破财,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既然有人来陪他们玩,那就要好好的玩,半途而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千期月打量了下来人。六个人,看起来都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杨嘉画虽然说不要她插手,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参加战局的。现在可不能在气势上输了。从前她打架的时候总是会观察领头人的气势,看多了也就明白了哪些人是真的临危不惧,哪些人是纸糊的老虎不中用。面前的这群人,显然是后者。 “交给你了。”千期月也不磨叽,吩咐一句就自动退到了一边。杨柳树荫下,观战好地方。 事实证明,杨嘉画果真是值得信赖的,六对一,他很轻松利落的就解决掉了,前后耗时不超过二十分钟。扫堂腿,回旋踢,手刀,后空翻,招式并没有多么眼花缭乱但是很是得用,他似乎是学过穴位的,有些时候就看他往别人身上一点,那人就立刻瘫软下来,久久不能直立。 而最后的处理也很是简单,千期月叫来了千期尧,直接把人带回暗火去了,要用来当杂役还是卖到别处煤窑去,她反正是不用管的了。 把人押解走了,千期尧看着千期月紧攥在杨嘉画手里的手,眼神闪了闪,整整神色道:“你俩也跟我回去一趟吧。” 第四十八章 回忆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四十八章回忆 莲堂。叶帆穆逸,莲湖莲堂,顾岸叶梨,齐义庄臣,很没形象的各霸一方。莲堂和叶梨坐在吧台边,齐义莲湖和叶帆很大大咧咧的席地而坐,面前摆了一溜啤酒罐子,白色的A4纸散落在长条茶几上,笔记本呜呜的作响,翻纸张的清脆哗啦声,叶梨莲堂小声窸窸窣窣的声音,简直就像一个高考备战舱一般。 千期月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叶帆看到千期月,眼睛里都已经快没了焦距,很是疲累的样子,旁边的穆逸很贤惠的给他按摩着太阳穴。千期月皱眉,快步走到叶帆的电脑前,一目十行的看着那份资料,把杨嘉画就这么冷落在了一边。 “她一直如此,你有信心她会真正喜欢上你?”千期尧看着千期月和叶帆打成一片,自然而然的融入到他们正在进行的工作里。他余光瞟到杨嘉画脸上很自然连一丝尴尬之色都没有,有的只是无限的平和和眼睛里的宠溺。那是一片海,盈满了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情绪。 “要是连这一点都不能接受的话,我又怎么敢爱她?”杨嘉画完全不理会千期尧声音里的轻蔑,眼神看着千期月蹦哒的身影就没有离开过。他当然知道千期月的性子,从来都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弃曾经出生入死的朋友,他虽然嫉妒他们,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在他不在的岁月里,是他们陪了她这么多年。 “你跟我过来吧,我有事找你谈谈。”千期尧看了眼千期月,她貌似兴致正浓的样子,一会跑到这边一会跑到那边,完全没有之前冷艳高贵的形象。不过也好,没有人会在亲近的人面前伪装自己,太累且不值得。 杨嘉画点点头,面色平静。只要他想搞定千期月,那千期尧这关必须过。他之前翻过千期月的生平,也大致了解她身边的人员构成,对于她的哥哥,他一直都是高度关注的。他现在都记得当时资料上白纸黑字写的一句话:千期尧,千期月之兄,妹控。他一定要搞定他,血缘不可断。 暗火有很多包厢,现在已经是深夜,很多包厢都被各种秀恩爱的情侣攻占了。千期尧到前台问了问然后冲杨嘉画摊开手耸了耸肩。转身带着他向卡座走过去。 “说吧,你的名字,家庭背景,人际关系,对期月的感情。”千期尧坐下来,随便点了瓶酒,看着杨嘉画问道。他要把好关,他也要负责。 “我叫杨嘉画。家里目前有父亲和哥哥以及我三个人,母亲早年因病不治去世了。目前是期月任职公司的总经理,之前因为救过期月做过她一段时间的司机,后来因为父亲和哥哥的胁迫回了鼎湖。”杨嘉画简单交代了些背景,有些该说的他自然没有隐藏,但还有些事情他什么都没说。 千期尧把他的话和自己曾经调查到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推演比对了一下,发现有些东西对不上号,轻轻皱眉,这家伙隐藏得还挺好,还挺值得深挖一二的。“我听说你留学回国的时候,遭了车祸,之后就性情大变,是么?”他眉眼微抬,漫不经心的语气,眼睛里却是风暴战区。 杨嘉画的车祸很少有人知道,因为想着他刚刚回国,就遇上这事,可能是有什么不好的兆头,再加上当时他昏迷了那么久,杨家人照顾他都来不及,又怎么有时间顾及那些个媒体。杨嘉画也是刚刚回来,名气不大,所以能够很轻易地压下去。 “是的,当时的车祸我昏迷了五天多。那五天里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想,你是期月的哥哥,有些事情不应该瞒着你。要是我连你的信任都得不到,那我以后会更困难。”他决定坦白,助攻不嫌多,多多益善。 千期尧挑眉,他就知道有内幕,能挖出来最好。知道得越多,就越好。虽然不至于说是把柄,但是也是一条后路,或者说可以借此机会从另一个角度解读面前这个对他妹妹很有企图的人。“说吧,你敢说我就敢信。” “在那个梦里,我梦见我是嘉王府多病多灾的世子,梦里的妻子和期月有同样的名字和面容。她为了我做尽一切可以做的事情,最后还为了我殉情。梦里的我老是拖她后腿,有的时候又会自暴自弃,但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以从没有过的耐心和温柔对待我,我们生活得很幸福,也很温馨。”杨嘉画眼神迷离,似乎真的陷进了那些美好梦幻的时光。 他曾经和她一起在月夜里共剪西窗烛,两个人美好的样子,相互依偎着,传递着彼此的温热和心里的柔情。 他也曾经看着她为了他和别人打架,和别人周旋,他就坐在轮椅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或胜或败,或自己受伤或把别人踩在脚下,每次鲜血从她身体里迸发出来,他只能万分心痛的看着她,尽管心如刀割却什么也替她做不了。 “虽然是一个梦但是我觉得很真实,就像我真的经历过一样。梦的结尾,我看着她一袭白衣,一根白练,很坦然的把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她的表情很平和,但是眼角有一行清泪缓缓落下。我觉得很对不起梦里的那个女子。虽然她是我的妻子,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只一味地连累她。”他现在想起那个梦都觉得诡谲而凄美。那样决绝的女子,那样悲伤的结局,那样不可逃脱的阴谋和宿命。 “你是把千期月当成梦里那个女人的替代品了么?”千期尧冷冷回他一句,面上沉静得如同冰窖里的千年寒冰。 因为觉得对不起梦里的女子,再加上千期月和那个女子拥有同样的容貌和姓名,就这两点,造就了现在他对她的穷追不舍吗?就仅仅是这么苍白的两个理由就可以让千期月成为那个人的替身吗?不可能的,千期月的性子他明白,要是知道自己被别人当成别人的替代品,她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但是,现在的她怕是狠不下心的了。千期月长这么大除了陆溪之外,就没有见过她带过他不认识的男孩子进暗火,现在她带杨嘉画进来,就像是带一个很熟悉的人一样。她对他,渐渐的在上心了。要是她真的知道了这一点,不知道会暴走成什么样子。 陆溪是前车之鉴,他不想再来一个后事之师。就这么简单。当初陆溪的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千期月已经是濒临崩溃了。没理由让她每次敞开心扉都被伤害。身为哥哥,他也想她有个好归宿,若是没有,他养她一辈子也不介意。她不能再受到伤害,尤其是情伤。她会受不了的。 杨嘉画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在千期尧提起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把千期月当成了梦里的那个人。只是,那个不是梦,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罢了。关于上一世的记忆突然回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但是,现在的问题,似乎已经偏离了应该的轨道,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杨嘉画突然说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了。要说他没有这种想法,可是从查到千期月的消息直到现在,他的一言一行都不像是追求人应该做的事,急躁不说,他的想法也不对。他对有关她的很多事,第一反应都是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遇到她,后悔自己又让她受到了伤害。又?!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千期尧看着眼神突然呆滞的杨嘉画,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是知道他现在也很混乱。可是这种事情不能冷静之后再处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也不想再解释再多了,断得越快,对他家期月就越好。 “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也不用再说什么了。你配不上期月,滚吧,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千期尧站起身来,提起还没有喝完的酒瓶,抬手一扫,杨嘉画面前的酒杯也应声落地,砸在铺了地毯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是的,你听我说……”“小白,叫人过来把他丢出去。”杨嘉画有些急了,想再解释一番,却被千期尧的声音打断,直接唤来酒保,带着人把他丢出去了。 今天是月圆之夜,他却被人狠狠地丢在地上。就那么直挺挺的倒在空无一人,万籁俱寂的街道上,后背的疼痛慢慢的消散了,寒意一点点从下往上,侵入骨髓。看着漆黑夜空上的明亮月亮,不知道嫦娥在偌大的广寒宫里是不是也在思念她的后羿哥哥。刚刚千期尧的问题是真的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追了她这么久,念了她这么久,他真正想着的,到底是千期月,还是洛期月? “啊咧?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杨嘉画呢?”千期尧刚刚走进莲堂,就迎来了千期月惊讶的语气。她虽然和大家打成一片,但是也没有忽略千期尧把杨嘉画拉出去的动作。现在千期尧倒是回来了,杨嘉画去哪了?是先走了么? 叶帆他们刚好在比赛谁能把一袋小月饼拼得充满创意,听见千期月的声音,都齐齐望向门口,叶帆冲他一笑:“过来啊。”千期尧慢慢走进来,周身的气场和今天中秋的喜庆氛围完全不搭,走到千期月面前,千期尧说: “期月,听话,不要跟他往来了。” 第四十九章 江湖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四十九章江湖 “哈?”千期月表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没开口说什么,叶帆倒是在一边打圆场了,他高喊着:“阿尧,过来摆月饼,你要是能摆成了我就放你十天假。”一边说一边走还一边冲莲湖使眼色,示意他和他一起转移千期尧的注意力。这好歹大过节的,好好过不行么? 千期尧看见叶帆给他使的眼色,心里轻轻叹息。他何尝不知道叶帆是想保护千期月,他又何时存了要伤害她的心? 也罢了,既然千期月决定带他进暗火必定是想说明此人在她心里地位深重的。就像是上一次他们见陆溪一般。笑得那么温暖灿烂的男孩子,最后还是默默的隐没进了滚滚红尘里,只留痴人深思不忘。 他固然要为了千期月着想,但是能让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她曾经熬过了那么多苦痛,既然都过来了,那就要一路坚持下去。千期月已经是成年人了,他能护卫她的人身安全,但是不能禁锢她的心灵。 千期月看千期尧迟疑片刻就很是顺从的去摆月饼了,她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不想搅了这大家庭里难得的安宁。大家平常都散落在帝都各个角落,虽然相隔不远,但是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平常要见面还是有难度的。今天好歹中秋,团圆节嘛,气氛要融洽。 千期月很早就告辞了。千期尧刚刚摞好月饼,招呼大家来吃。千期月拿过一块,咬了几口下肚之后就借口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去了。叶帆看着千期月离开的背影,一手搂着穆逸,一边问颓废坐在一边的千期尧:“杨嘉画跟你讲了什么爆炸性消息了?你很少这么急躁。” 千期尧一直沉默不言,眼皮耷拉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恰好,就在他难以启齿的时候,外面小白匆匆忙忙进来了。 一般情况下,外面的酒保是不能进莲堂的,就算要进来,也要先请示过才行。暗火的人员复杂,叶帆他们也不是记得每一个酒保的。有的人是真心实意的愿意留在暗火,为暗火做事;而有的人,仅仅是为了刺激或者暂时谋生才会选择进酒吧工作,人员流动性大,能掌握一半就不错了。 “天火的人过来了。”小白在暗火工作了三年,从日常的接触上,叶梨和叶帆察觉到他是个很实诚的人,所以慢慢的把他提拔成了领班,逐渐升到了现在的地位。叶帆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创造性十足,跳脱力很强的人,只要认真,忠诚,他们是绝对不会亏待了他的。 叶梨很少看到小白惊慌的样子。她是主管暗火后勤的人,对暗火里大部分常驻人口都很熟悉,对于小白,她摸得更加熟了,毕竟小白和她关系不错,暗火很多运营方面的事情他也是一直在做的。问他比问别人好。 叶帆正咬着一块月饼,啊呜啊呜的吞咽着,看着小白沉稳的脸上那一丝慌乱,嘴里模糊不清的说:“安静点,急什么。”他也是知道小白的,虽然不常见他,但从他列出的采购清单和消费名目都井井有条,是个很细心的人。他不喜欢看到自己手下的人一副懦弱失措的样子,会觉得自己没有**好。 等叶帆慢悠悠的咬完月饼,再慢悠悠的擦了嘴,最后慢悠悠的在穆逸耳边嘱咐了几句之后,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千期尧和莲湖:“走吧,出去看看。”这个时候距离小白进来报道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 天火虽然是客,但也是敌。不请自来已经是蹊跷,还是在这中秋佳节来访,扰了他们团圆的兴致,自己就算是怠慢他们也没有什么。而且,暗火虽然是后街前后街的分界上,但实际上暗火总领的可不仅仅是后街前半部分,就是后街后半段,也有不少店面归他们管。不能说财大气粗那么难听,但是要小小的有恃无恐一下他们还是有足够的资本的。 世界上永远是这样,你有权有势,你就拥有发言权。你有发言权,你就拥有对事件的左右权,当你能左右一件事,当你权利越来越大,世界为你弯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因为,你活着的环境,和你认识的人,认识你的人一起,就是你的世界。 天火这次的阵容有些奇怪。领头的并不是天火一把手闫一,而是一个带着京剧面具的挺拔男子。黑色休闲装,白色面具看起来很诡异但是并不矛盾。他后面站着一溜人目测大概有20个人,而叶帆这边站着的只有千期尧,莲湖顾岸,齐义庄臣而已。他为了安全,把穆逸和莲堂叶梨一起留在里面,不想让她们出来。 俩女人一爱人,哪个男人不能也不想在她们面前露怯发狠。他们会害怕。男人生来的任务就是要保护自己认为值得保护的东西的,而包厢里的人,是目前叶帆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 “天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还请不要介意。今日中秋佳节,莫不是来给我们暗火送月饼的吧。”千期尧看着被面具挡得严丝合缝的那个显然是领导人一样的男子,似笑非笑的做出一副客气的样子。虽然对方没有表情显露出来,但是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丝怒火和似曾相识的莫名熟悉。 那双眼睛里有一些他很熟悉的东西,他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他,可是他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就算有猜测也确定不了。那双眼睛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秒就错开了视线,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连那一眼都是无意中扫到的。 送月饼?也亏得他能说得出口了。天火和暗火素来不相容,就算是现在的平静下面也都是暗潮涌动。但是也是这样的,没有人上来就打谁一嘴巴子,自己落了别人把柄,就相当于置自己于危险境地之中,舌战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要谈判这样的无礼要是作为证据,绝对是狠狠的一把刀。 “客气了。我们今日来是想跟暗火交流下如何能够从别人的碗里撬走一块肥肉而不被人知道。”戴面具的男子开口,表面一样的平静温和,内里一样的腹黑毒舌。他的声音很温和,大有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波澜不惊。 但是,千期尧和叶帆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这个人的声音有古怪。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自然,没有一点不妥,但是千期尧就是觉得不对劲。他的声音是经过改变的,以他的听力来说,这个人之前的声音应该很柔和,充满柔情,不是现在这种冷漠淡然。 千期尧和叶帆对望一眼,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怀疑和思考。 莲湖一向是个暴脾气,听着这不温不火,咬文嚼字还没营养的对话,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要打架就打架,要坐下来喝杯茶就喝杯茶,这种话他听起来很不自在。“喂,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啊?没事的话就可以走了。” 面具男子笑出声来,从面具的眼孔里望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慢慢的都是凉薄,他虽然笑着,可是没有一丝温度。“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这次是这样,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男子修长的手一抬,身后的人就开始了打砸抢,他们掀翻了卡座,打爆了啤酒瓶,拿起吧台上的高脚椅一扫,酒柜遭殃,玻璃碴子飞舞得到处都是。叶帆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莲湖。忍得了一时才能收获更大的回报。不就是砸个店吗,暗火什么时候怕过这个了。早在建立暗火之初叶帆就申明过暗火的原则。一是“此处为家,团结互助。”二是“人若犯我,我必千万倍还之。” 对于打砸抢,千期尧也是没有一点行动。他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一群跟上帝反抗的不知名小丑。跳梁以取人乐,狂躁以得人之在乎,很悲哀,也很可恨。没有人有权利把自己的放松建立在破坏他人的基础之上,就像你犯了错就一定要受罚,你伤害了别人就一定要被伤害一样,所有的恶果都是自己种下的因。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白色面具的男人看一片狼藉弄得差不多了,很是冷酷的说了一句:“走。”他们就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静悄悄的,黑暗如鬼魅一般的,默默离去了。 千期尧和叶帆对视,摇摇头,长叹一声。千期尧心里突然就开始茫然了,杨嘉画和刚刚的黑衣男人,暗火和天火,闫一和黑衣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而他,又是否真的认识那个白色面具覆脸的不知姓名的看起来是天火头目的人? 千期尧终究还是放不下千期月。即使收拾完所有的事情已经是天蒙蒙亮的时候了,他还是赶回了千期月的公寓。刚刚进门,千期尧就看见了千期月的小黑脑袋倚在米白色的沙发上蜷成一团睡着了。茶几上散落着一本相册和一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 他很熟悉,那本相册是千期月自己手绘的,讲述了自己和陆溪的点点滴滴,从认识到离别,从甜美的绯红色到后来的纯黑色,一步步写着她的心路历程。千期月脸上还挂着泪痕,依依稀稀的能够听出哭泣的样子。 千期尧心里一痛。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谁负了谁,又是谁毁了谁的人生?以泪洗面,笑颜如花,两种表情不同的千期月在千期尧的脑海里回旋着,他第一次觉得害怕。 即使刚刚面对那些打砸抢,即使只前面对过血流成河的千期尧,现在看着千期月的泪脸,忽然之间就感到了害怕 第五十章 闪躲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五十章闪躲 日子还是要过的,中秋之后,一切似乎都会到了正轨。千期尧仍旧每天泡在暗火,千期月仍旧忙着筹备“绿光之神”代言人的问题,叶帆也每天嘻嘻哈哈,穆逸也回到了之前的成熟稳重,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似乎一切都应该是这样。中秋前后的那几天貌似是一场梦,到最后什么都是空的。 之前千期月还在想着要不要把自己即将担任“绿光之神”代言人的消息告诉杨嘉画,可是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杨嘉画自从中秋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千期月相遇过,他们之间再没有了交流,没有约会,没有电话,什么也没有。千期月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也没有要自己跨出那一步的想法。那不是傲娇,也不是死撑,她一向是个淡漠的人,不强求不勉强,知道自己的斤两,一直是她的信条。 何况,穆逸已经帮她解决了,她不用亲自出马了。穆逸给杨嘉桢提供了一个人选。那是个模特,为人谦逊低调,有想法但不叛逆,能听进意见也能与人平和沟通。的确比文慧好太多,而且她还是个森女系的妹子,很符合“绿光之神”传达出的那种简单而不失优雅,淡静而不失锋芒。杨嘉桢看了之后也觉得可以,就拍板定下了,也没有再说要千期月上的话了。穆逸跟千期月说这件事他来负责,千期月也乐得清闲,完全没有异议。 “期月,你还好吗?”穆逸看着面前不知道神思去了哪里的千期月,出口问道。他知道前段时间自己精神恍惚,让千期月一个人面对整个广告部和那个看不透的总裁很辛苦,现在叶帆已经跟他讲清楚了,他也都明白了,自然要担负起自己广告部部门经理的职责。总监的任务一般都是和创意有关的,关于运营和销售一般都是他的事。 千期月回神,轻轻的摇了头,表示自己没事。穆逸看她不想开口也不再勉强,关上刚刚千期月拿来的文件,指节轻轻敲击着桌子,语气轻柔:“我看过了,还行。等会我就叫高高来拿,争取在10月底之前完成,好投入市场看看反应。”千期月点头。她轻轻的把手抚上肚子,熟悉的痛感袭来,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她g突然觉得难以招架。 穆逸看她脸色隐隐有了苍白之色,再扫眼一看她肚子上的那只手,心里一沉。千期月的胃病他是知道的,之前见过她最痛的时候,她曾经在莲堂里把沙发的皮面都抓破了。那种痛苦他虽然没有体会过,但是就看那种样子就知道真的很难受。 “嗯……我知道了。我会让楼琳跟着进行市场调查和数据整合的。”千期月顿了一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理理思路回答道。虽然市场部和销售部也会提供意见和数据,但是楼琳对数据的处理能力千期月是知道的,而且她是广告部的人,会站在广告部的角度做出合理的判断和整理。 “呃,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带点药啊?”穆逸还是有点担心的,千期月的状况的确是不好。就他所知,千期在中秋之前就已经连续加了四五天的班了,再加上中秋节的时候那么一闹,她会心情好才怪。在这样的背景下,她胃病复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千期月从来不拘小节,按照她说的话,她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幸福且煎熬的。平静为福,回忆为苦。 千期月慢慢的站起身来,冲他苍白一笑,:“死不了人的。”点个头,她慢慢离开了办公室。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但是,轻伤不下火线,她现在并不想离开这里。已经是下半年了,她还想好好的存几个休假日,等到过春节的时候好好休息下呢。 楼琳是知道千期月有胃痛的老毛病的,她平常也会给她备点药,千期月不要命是出了名的。她说过现在的她能活着自然是好,就算不能活着她也完全不介意。她的洒脱,不在乎,让每个认识她的人包括楼琳都不解,知道那件事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千期月的胃病,是因为陆溪。 “喂,总经理。”楼琳一点一点的看着千期月进办公室的身影。虽然她的脚步和之前没有大的不同,但是从她的脸色里就能看出来她现在情况不对。她或许有必要跟杨嘉画通个气了。现在已经有人守护她了,自己要是插一脚就是坏人好事了,不道德。 “嗯。期月怎么了么?”杨嘉画正在看一份报表,电话响起来,杨嘉画看到来电人的时候,犹豫了一会才接起电话。楼琳给他打电话,除了千期月的事,他想不出他们还有其他的交集。 “她胃病又犯了。现在脸色很不对,脚步虚浮。你要不要做点什么?”楼琳等了一会本来以为杨嘉画不会接电话了,他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来了。楼琳不是没有看出来,中秋之后千期月和杨嘉画的关系似乎就不对了。以前杨嘉画每天都会来找千期月吃午餐,吃晚餐,一起回家,一起上班。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几天,杨嘉画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免有些疑惑。现在又是千期月痛苦的时候,他怎么能不在她身边? “嗯?什么时候开始痛的?表情像纸一般苍白还是有些血色?”杨嘉画一边打开电脑输入“胃病常用药”,一边详细问着楼琳千期月的状态。他对胃病并不是很精通,所以只能上网查查看。 自从上次跟千期尧谈过之后,杨嘉画就有些疏远千期月了。的确,千期尧的话一针见血,他的确应该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看着千期月的脸,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涌起愧疚。他害怕被她看出来,就只能躲着她,即使自己发了疯似的想要见她,但还是会用千期尧的名字提醒自己,没想清楚之前,不能见她,绝对不能。 只是,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没见,她就犯了胃病,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呢?他该把这当作在意还是该认为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楼琳也没有看清楚千期月的表情,只能答了个大概,杨嘉画表示他已经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楼琳放下手机,还是很担心千期月,抬眼望向纪连,后者眼里也写着担心和不解。打定主意,楼琳迈着步敲门走进了千期月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桌子上突然就很杂乱了。原来堆得很好的文件都散落了,有些纸张滑落下来,地上狼藉一片,白白的很是刺眼。千期月趴在桌子上,双手握拳,发尾垂下来,掩住了她的表情。她很沉默,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静寂得有些可怕。桌子上的杯子里已经没有水了,它站在桌子的边缘,只要一个用力就会被推倒,发出清脆的声音。 “期月,期月……”楼琳快步走过去,轻轻拍着千期月的背,声音里满是焦灼。她很少看到千期月脆弱的样子,一般情况下,千期月是不会受伤的,即使真的被伤了,她也会好好的在家里收拾好伤口再出来见人。她的脆弱,很少为人知也不想被人知。 千期月现在头有些晕,低着头低了那么久,加上胃部的绞痛,她有些缺氧。“我还好……不用担心,。”她的话已经是从嘴里硬咬出来的了,胃部绞着,像是还在制作中的麻花,扭出各种形状,痛苦挣扎着。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熬过这一波。 在楼琳来之前,她已经承受了三波攻击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熬过这一波,就可以安宁至少一个小时了。“你去忙吧,我可以的。”千期月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吐出字来。她不想也不能妨碍别人的工作,大家都要生存,大家都要活着。 楼琳对她的软拒绝没办法,只能摇着头走了。她之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劝过她,但是她不听。每次都强撑笑颜告诉她没问题,要她去忙自己要忙的事。她每次都拗不过她。已经知道结局了,也就不再那么努力了。 可是,临到下班的时候杨嘉画都没有出现,楼琳一直在等着杨嘉画的背影出现在门口,可是天渐渐黑下来,杨嘉画没有出现,千期月办公室的门也还紧闭着。千期月的门是反锁了的,她进不去,所以不知道千期月在里面的状态到底是什么样。她很焦急,纪连在一边陪她等着。千期月和杨嘉画,总会有一个人先崩盘。只要他们当中出现了一人,就有办法了。 时钟慢慢指向九点,这两个人还是没有一个出现在视野里。楼琳和纪连在办公室里四处游荡,百无聊赖。时针滑到九点四十分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千期月的身影。千期月提着提包,慢慢的从办公室里走出。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比下午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直杠杠的向前走着,眼里根本没有楼琳和纪连的影子。纪连看她出来了,急忙迎上去,却被楼琳拉住了:“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去找惹她。”她有过教训。之前她魂不守舍的时候,她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千期月一个擒拿手就把她背朝下摔在地上。 当天晚上,千期月胃痛得彻夜无眠。纪连担心得坐卧不宁,杨嘉画房里的灯熄得很早,在满室的黑暗里,杨嘉画一个人沉默的倒立在墙根。有泪落下,划过面庞,进了鼻腔,类似溺水的痛苦一丝丝蚕食着他的感觉,他缄默着,挺拔的身姿在寒夜的月光里看起来如同一柄剑,又如同孑然一身以自惩的痴情男子。 当天晚上,千期月睡过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阿溪……”。纪连睡觉前,狠狠地朝着书桌揍了一拳。杨嘉画最终因脱力而倒在地上,在疲惫睡去前,他喊出的最后一句话是:“期月……” 第五十一章 犹如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五十一章犹如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千期月办公室的氛围都很奇怪。她每天都踩着以前不会穿的7公分高跟鞋,嗒嗒的走进办公室,进去了就再也不出来。玻璃门前,只见职员进进出出,千期月却是从不出来。连楼琳中午问她吃什么,她都没有回应要不是她不时给楼琳打内线让她叫人进办公室,楼琳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给自己做了个茧再也出不来了。 杨嘉画那边的情况恰恰相反。要是说杨嘉画刚刚上任的时候老是神不守舍,不务正业的话,现在了完全不是这样了。他开始慢慢的让一切进入正轨了。每天早上进了办公室,以超高的效率处理着桌子上的各种报表文件,整个人连轴转,一刻也不带歇息的。柳姣看着他的表现,那个黑色西装,从上到下伪装得无懈可击的男人,越来越向杨嘉桢了。 刚刚来的时候那个活力十足,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大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对所有事情都全盘考虑,权衡利弊,一针见血的掌权者。他越是这样,柳姣就越觉得不对。她虽然和杨嘉画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知道,杨嘉画骨子里不是个商场人士。不是说他心机不够巧妙,手段不够狠毒。而是他的赤诚太容易显露出来了。在商场,缺点就是弱点,它越是明显就越容易招致杀身之祸。现在杨嘉画把一切都隐藏了,他的锋芒,他的单纯,他的温度,他的所有的所有,全被雪藏了。是福还是祸?她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最近正经得有些不正常?”杨嘉桢旋转着手中的派克钢笔,看着正襟危坐在自己面前的柳姣。她总是这样,在面对他的时候永远是紧张,但是处理事情的时候又很专业且迅速。把她指派给杨嘉画的原因也是这个。 但是,他没有想过要柳姣监视杨嘉画,他只是希望她能够帮助杨嘉画成长,直到他能够独当一面为止,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他不喜欢告密状的人,尤其你告发的是自己的直系上司。想挑拨他和弟弟的关系吗?办不到。 柳姣头微垂,她知道在这个人面前,她永远抬不起头。她就是她心里永恒的阳光。即使他很少笑,即使他很严厉,但是跟他一起共事几年,她已经看得懂他眼睛里每一分感情。她知道的,他很欣赏她,也很信任她。所以,她不能辜负他的信任。杨嘉画作为他的弟弟,替他稍微关心也无可厚非吧。 “无妨,让他放手去做就好。”杨嘉桢最终给出这么一句话作结。他知道杨嘉画的能力,也相信他的控制力所以有些事,让他放手去做就行。反正最后都有他撑着,就算他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有他给他善后。再说了,他不是那样的人。柳姣抬眼看了看杨嘉桢,轻轻应了是退出去了。既然他不介意,那她就继续辅佐他好了,就算是报答当初他对她的知遇之恩了。 “接广告部千期月。”杨嘉桢拨通内线电话,冷漠的说了一句。他几乎能够想得到千期月接电话的时候那种不卑不亢开口说句话又能气死人的样子了。只是这次他的想法落空了。千期月的确很平静,但是没有和他吵架也没有明里暗里的说什么个性十足的言辞。她很镇定,她很疲惫。 “你不舒服么?”杨嘉桢皱起眉头。千期月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沙,还有气无力的,一听就有问题。 千期月此刻完全不想理任何人,她现在在想一个创意,偏偏卡壳了。气火上涌,偏偏又遇上杨嘉桢的电话。她表示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尤其是杨姓兄弟。前段时间他们俩给她惹了不少麻烦,她现在想起就烦躁。 “有事你就说,没事我挂了。”千期月转着铅笔,蓝色细长的铅笔在修长素净的手指间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杨嘉桢沉默了一会。正当他想答话的时候,话筒里已经是忙音一串了。千期月,从来就没有在乎别人的感受么?真是个奇怪又自私的女人啊。 千期月的胃痛还是没有好完全。就算是在吃着药但是她的情绪低沉,三餐不规律,所以一直拖着到了现在。虽然没有刚开始的痛苦不堪,但是是不是还是会袭击她的痛觉神经。也算是不错了,痛苦是证明活着的另一种方式嘛。 日子就这么慢慢的如流水般过去,细腻无声又残酷万分。杨嘉画在楼琳心里的形象从骑士一步步跌到了贫民。距离中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杨嘉画没有踏进广告部一步,例行会议上他也从来都是让柳姣代为参加,丝毫不管这是不是合规矩。柳姣虽然每次开会都会说他在忙但是楼琳看来,明明就是在躲着千期月嘛。她每次看待柳姣的时候就会往千期月那边瞟一眼,后者一脸淡定,就连眼皮都不曾垂一下,依旧是淡漠平静的神情。 千期月现在每晚都会去暗火,不喝酒不管事,只是定定的坐在靠窗的卡座上,偏头望着外面的灯火闪烁,恋人并肩,兄弟逗趣。这也许就是平常说的人间烟火,千期月有时候就会想:我们都是罪人,我们都在世间孤独行走,就算有了并肩之人也不会拥有救赎。只能相拥取暖却不能一起忍受严寒,所谓“夫妻都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境界了。 叶帆和叶梨看到千期月的身影准时不准时的出现在暗火,他们都会给她放一瓶最好的红酒,七号仓库里他们最珍惜的一批红酒。叶梨不知道千期月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多愁善感,刚开始还想问她原因,所以和她喝了几杯,可是酒窖酿出来的红酒,怎么可能就像普通的红酒一般简单。酒窖的酒酒精纯度更高。还没有把千期月灌醉,叶梨就已经趴倒在桌上了,嘴里还呢喃着:“期月姐……你不开心……你倒是说出来啊……”千期月勾唇一笑,叫来小白把她带回莲堂了。 这世间不开心的事那么多,没有一件事是真的靠说出来就能解决的,就算能,也只是埋了个没有引信的炸弹罢了,终究会有一天爆出来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钢筋水泥,钢化大门,我们给自己造了牢笼,我们麻醉自己说不自由,我们都不值得,我们都还活着。 “期月,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我拜托你,看我一眼也行啊。”千期尧坐在千期月面前,看着一瓶红酒已经下去大半的千期月。她的苹果肌上有酒精渲染出的酡红,很艳丽但是不正常。 中秋过去了多久,千期月就有多久没和千期尧说过话。到现在,他们两人对话的次数为零,他们每天照面的次数不下五次,默默擦肩而过,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不曾有。千期尧有些慌了。千期月现在的状态,和之前失去陆溪的时候如出一辙。想起那时候千期月疯狂又颓废的样子,千期尧表示压力山大。他现在很想让千期月看看他,就算只是无意间的瞟一眼也好。 千期月抬眼,借着胃上传来的痛感驱除酒醉,她看清楚了千期尧的脸色。胡茬子已经冒出来了,也不知道多久没刮胡子了。他的脸色憔悴,以往明亮的眼睛下面乌青一片,一看就知道是没睡好。唯一还有一丝灼热的是他的眼睛。透着似曾相识的焦急和心疼愧疚。 她眼神很清明,她脑子也很清明。她看着千期尧,轻轻呢喃一句:“哥哥,我想阿溪了……”眼前不知道怎么就开始积聚雾气,鼻子一酸,温咸的液体流下来,划过精致的面庞,慢慢的刻出纵横交错的纹路。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千期月觉得心里的不安沉闷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眼泪簌簌,她满目晶莹。 千期尧心里一痛,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把千期月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扯点纸巾给她,又牵起风衣把她严严实实的裹在怀里,然后抱紧她的肩膀,说:“哭吧,我不会看到的,没人会看到的。”千期月讨厌自己懦弱的样子,也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懦弱的时候,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 那是个明明心痛万分,还能强打精神的女人,是他千期尧的妹妹,千期月。 千期月眼睛陷入了一片黑暗里,在封闭黑暗的环境里,她不知怎么就放松了自己。温热的泪水慢慢落下来,渗透千期尧的薄衫,晕染出一片水渍。千期尧永远是最懂她的那个,也永远是最爱她的那一个。之前是自己闹脾气,也是由于胃痛的原因,她对他的确不算是好,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么。 哥哥的怀抱很温暖,在这渐渐寒冷的冬日里,她愿意为了那份温暖付出该付的代价。而千期尧要的,仅仅是她跟他说话而已,很好满足的。所以才说她哥哥最喜欢她了啊。从来他不会欺负她,只会顺着她,她可以在他面前疯疯癫癫,跟在他屁股后面撒娇,她也可以在他面前嗜血无情,一人一刀横扫天下。只是因为他是她哥哥,她不用在他面前伪装也没有那个必要。 亲人就是你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而他不会抛弃你不会不要你的人。一如千期月和千期尧,一如杨嘉桢和杨嘉画,一如叶帆和叶梨。 哥哥,千期月从小念到大的两个字,简单的音节后面是每次她无所适从时的肩膀,是她有了渴望的东西之后那个努力帮她追寻的的身影,是那个陪着她度过最艰难最黑暗日子的人。他从没有在她面前显出一丝的不开心但是他了解她所有的事情和曲折,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舒服些,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愁眉舒展,他知道怎样能护她周全。他是她的盾,是她的矛,是她的相依为命,是她的情深入骨。 第五十二章 时间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五十二章时间 快到年下了,喜庆的事物都慢慢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白天商店里铺天盖地的红色,夜晚街道上孤独寂寞的白色,果然人气和孤寂,从来都是对立面啊。 公司里也是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后勤部就在每层楼的窗台上,桌子上放置个小红灯笼,或者贴点红色窗纸,都是喜庆美好的意头。但是放在千期月的眼睛里,却是满心满眼的厌恶。她不喜欢红色,不管是正红还是暗红,她都不喜欢。每天上班看到那些红色的小家伙,她脚步总会加快。 这天,她刚刚放下自己的灰色呢子大衣,楼琳就左手端着一杯咖啡,右手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了。“总监,这个月底公司要举行年会。你去吗?”千期月从来不去年会,每次接到通知都推脱自己有事。她不喜欢熬夜,也不喜欢人多,也讨厌年会上比酒窖酿出来的烂得多的餐酒。 楼琳还没有放弃,她想着这两个人可能只是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见面而已,现在好不容易开年会,只要把她忽悠进了会场,加上杨嘉画是公司总经理,不可能不出席,这样的话他们应该就有机会好好谈谈了。他们忙没关系,他们暂时不见面也没关系,但是不能这么一直下去啊。杨嘉画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要是就这么放过了该多可惜。 可是千期月完全没有理解楼琳的苦心,大手一挥,直接说:“不去。”想起那些个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之间明刀暗箭,她很烦。她从来都是直性子,要打要杀,要报复要怨怒,直接做就好了。话说了一大把还是没有绕到重点,还白白废了精力,何苦。 “可是……”“我不去。”楼琳还想开口规劝一二,但是被千期月一句堵死。“我那天要去扫墓。”看着楼琳有些委屈的表情,她叹气,还是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她不是不知道杨嘉画收买了楼琳,但是现在来讲,都没意义了。 要是真的和之前一样的话,杨嘉画早都在她胃痛的时候过来了,然而,那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吃药,一个人在床上打滚,一个人凌晨去打点滴,一个人上下班。她始终都是一个人,她始终都在告诉自己不能因为偶尔的陪伴就忘记了自己应该的生活方式。没有人可以改变别人,所以只能改变自己。 所以啊,既然主人公都已放弃了,楼琳这个助攻也就失去了效用,她现在即使告诉她也没有什么了。楼琳是她的朋友,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她知道。一是因为她们之间的友情,那么多风风雨雨过来,她不会背离她。二是她是她的上司,要是她真的不想要这份待遇算是很好的工作,那她大可以背后插她刀子,反正她的弱点那么多,随便她泄露了哪个,她都能保证她会收到严重的惩罚。 “好,我知道了。”楼琳看她那么坚决,一时之间也不再勉强,顺从的退出去了。她直觉,千期月的心情不好,可能是在躲着杨嘉画,也可能是对自己有了什么看法。她相信她不会怀疑她的。她是那种遇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纪连看楼琳有些失落的从千期月办公室出来,投去问询的目光,后者摇头不开口。纪连收回视线,心里慢慢沉下来。他或许真的需要好好的和那个人谈一谈。不管是为了千期月,还是为了他自己。 其实要说的话年会和扫墓是不矛盾的,年会聚餐在晚上,鼎湖礼仪专用十九层,扫墓是白天就能进行的活动,城郊的墓地离这里并不是很远。楼琳知道千期月每年不参加年会的理由都是要去扫墓,组织者也认为死者为大,所以也就不说什么。楼琳只知道她会去墓地,但是不知道她是去祭奠谁,又为什么每次都会耗费一天的时间。千期月没有提过,她也就不好打听。 华灯初上的时候千期月才从公司里走出来。因为开了年会之后就要休假,所以很多事情必须提前完成。设计,审核,运营,预期,报表,分析,这些都需要尽快的完成。但苦尽甘来也就这么回事了吧,辛辛苦苦熬几天,然后就是很美好的休假人生了。 圣诞快要来了,商店门口大多都挂上了圣诞公公的挂饰或者放个人偶。站在门前的圣诞公公牌子,举着各式各样的招牌,身上的红色大衣和白色的勾边让千期月想起了之前的圣诞节。她缓步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慢慢的走过一家一家店,像是路过自己曾经的零星片段。 十七岁,当她和陆溪还在一起的时候。圣诞节和平安夜她总能收到一个系着紫色缎带的大红苹果,很可爱的颜色。即使千期月不喜欢红色,但是对于那个苹果,她还是很珍惜的。毕竟,那是陆溪送的是那个曾经惊艳了她整个青春期的人送的,就是颗炸弹她也能安然收下。可以说是当时的年少轻狂,也可以说是那份直到现在都还记得的暖心。 千期月在购物广场上的长椅上慢慢坐下来。白胡子的圣诞公公就站在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他脸上肉嘟嘟的,弯弯的眉眼勾勒出一个慈祥老者的形象。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广场边上有很多家或小清新或迷幻诡魅的餐厅。里面一对对情侣在秀着恩爱,她曾经也看到过情侣们一对眼就能笑起来,那种不能名状的默契和欣喜满足,她很久没有过了。 但是,她不需要。现在的她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不会再让别人费尽心力保护她了,代价太大,她有些怕了。曾经,她肆无忌惮撒娇的时候,伤害了陆溪。如果不是他,她现在都还会是那个堕落在社会最底层的小混混,但是代价是,她失去了他。自己的哥哥也一直都在保护她,他为了保护她做了那么多事,即使不是轰轰烈烈,但是如此长情也是能够轻而易举察觉到的了。 所有的人都在守护着自己珍惜的,想要守护的东西。他们都在尽全力,所以,自己有什么权利说要放弃?自己又有什么脸皮让别人替她受过?的确,陆溪走了之后,她沉寂了好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做的可不止是伤心。她必须要强大起来,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护得那么严实,自己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安稳建立在别人的奋力冲锋上。 软弱一会就够了,一辈子的懦弱只会引来更多的失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陆溪离开的第五个年头了。他走了这么久,自己也是好歹有了些进步。她现在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就算是深夜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也不会再害怕被人欺负了,她现在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也在尽力保护着自己身边在乎的人。阿溪,你看,我有进步了。你会不会替我开心呢?你过得还好吗?又是一年圣诞了,你有没有看着我? 12月末,应该也算是隆冬了,千期月一身灰色呢子大衣,素净的米色格子围巾,脚上一双5cm中长黑色皮靴,黑色短裤和白色高领毛衣,虽然不很单薄,但是,她不知道怎么的,身上开始凉起来,胃也慢慢作乱。她最近的胃脆弱得不行,今天不过就是下班晚了,现在还没有吃饭么,它就在抗议了,这样真的可以么? 长椅上没有人,千期月慢慢的把脚放上长椅,慢慢的用手臂抱住膝盖,蜷缩起来,下巴放在手臂上,抬眸看着广场中心的超现代的用钢材扭成的巨大铜钱。那么圆润的图形,也难怪情侣都喜欢来这里了。圆圆满满,也真是个好意头了。远远近近的各种霓虹,映在千期月黑白分明的眼瞳了,缠成一片梦幻。但是千期月和它们却是格格不入。这些热闹的灯火,终归是没有感情的死物。 时间啊,果然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她记得,自己刚刚失去陆溪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片平房,只不过有个大点的菜市场而已,那个时候自己每次看到这里都会落荒而逃,但是现在,这里彻夜灯火通明,人们熙熙攘攘,或是结伴而行或是独来独往,或嬉笑着或沉默着,总之是人流中心就是了。时过境迁,斗转星移,原来都只是转眼之间的事。 “期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千期尧来了这里,他默默坐在千期月旁边,看到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睛里没有焦距。他没有打断她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时间慢慢过去,他看到她的眼睑垂下来,知道她回神了,才开口问道。 “哥哥,我刚刚出来的时候这里似乎还是一片平房吧。”千期月没有看千期尧,动了动眼睑,秀长茂密的睫毛垂下来,美得如同一幅画。只是她声音落寞,明显的疲累。 “是啊,当时我们三个还在这里一起玩……期月,那些都过去了。”千期尧答话,却在说到一半的时候知道自己失言了,只能尽力安抚她。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去见他了,情绪低落也是有的。 “对啊,都过去了。时间……还真是个疯狂的刽子手。”千期月闭眼,轻轻吐出这么一句。在夜幕的寒冷里,她每顿一次就会有一团白白的雾从嘴里冒出来。她不想让哥哥看到她现在这种柔弱得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很丢脸。 “月儿,今年也要去吗?”说实话,千期尧不想她去见他。每见一次,都只能是给她造成更多点的伤害而已。要是每次都让她伤心的话,他宁愿她从来没有认识他,宁愿他走得一丝痕迹都不要有。时间过得越久,他在她心里留下的痛苦就越重。 “我想他了。”千期月怎么可能看不出哥哥在想什么,只是没有回应罢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怎么可能。今年发生的事太多了,莫名其妙的被人救了,莫名其妙被上司追求,莫名其妙的自己变得如此软弱。她要借他提醒自己,除了他和哥哥,她什么都没有也不需要什么。她需要提醒自己,也需要他像之前的那些岁月里的样子,安静的听她吐吐槽,就算他再也不能回答她她也还是会对他敞开心扉。因为他,是陆溪啊。 站起身,千期月提好包,收拾了下衣服,勉强朝千期尧一笑:“回去吧。”千期尧眼神一闪,低沉的嗯了一声。 时间再怎样变都不怕,只要他还在那里等着她,只要他还在她身边陪着她,其他的又有何重要?情?爱?不要又何妨,这世间那般大,见过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何苦一定要苦着自己? 她不怕任何事情,也不怕失去任何东西。只是,有些东西,打死不能弃 第五十三章 见识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五十三章见识 年会当日刚好是圣诞节后第三天,也就是12月28号。那是千期月知道陆溪噩耗的日子,也是陆溪离世三天的日子。同样的三天,一前一后,却让人觉得讽刺无比。 下班的时候,千期月准时走出办公室,玻璃门映出她清秀而冰冷的脸,和上面的红色剪纸格格不入。她一直都这样,外物并不能影响她很多,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就行了。议论,谣言,中伤,都不重要。不困于心,不愧于行。 “期月,你今年真的不去吗?”楼琳整整自己的衣袖,看着千期月,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担心和迟疑。她不是多此一举,也不是杞人忧天。她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说杨嘉画要出席年会,要是千期月这次不去的话,这俩人又碰不上面,这么僵持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们不嫌累,她还嫌累呢。 “不用了。你好好玩,刚好最近广告部解决了一个大case,你可以拿着它去找总裁请功,就说是我说的。”千期月打趣她。明晚年会的时候她肯定是不会在的,但是,她不在不意味着广告部最近熬夜通宵的努力是闹着玩的。就算是敲杨嘉桢一笔也未尝不可,毕竟现在已经年下,马上就过年了,谁不愿意喜气洋洋的? 开出车库,千期月还没有正式加速上路,就遇到一个黑色颀长身影直杠杠的横在自己面前,完全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也亏的千期月平常还是有练车技的,不然一个没刹住,可能就得出事了。 “你想干什么?”千期月摇下车窗,眼神明亮如星辰,面色淡然如冰川,很显然的拒之门外的意思。那个横在她面前的人她很熟悉或者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刚好你也忙完了,我们一起吃个夜宵好好谈一谈行不行?”杨嘉桢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就像他真的只是想吃一顿饭一样。除了杨嘉画,千期月真的想象不出自己还跟他有什么交集。就算是上一次提议说要她做“绿光之神”的代言人,也一定是他为了刺激他和千期月故意的吧。 “上车吧。”也巧了,千期月这几天都很是郁郁寡欢,刚好遇到个装枪口的不虐白不虐么。刚好,既然杨嘉画那种态度,她也就无需再介怀太多,该虐的虐,该说的说。反正今晚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就是了。 “那个,虽然已经晚了,但是……圣诞快乐。”坐在咖啡厅里,千期月微低着头浅啜细白瓷杯里的蓝山,还没有开口就迎来了杨嘉桢这么一句话。今天是12月27号,离圣诞节刚过两天,说晚不晚说早也显然不对。 “我这几天都在忙。你也知道,年会过后就要放假了,所以要趁早把事情都赶完。圣诞节那天我三点才回家所以忘记跟你说了,对不起啊。”杨嘉桢看千期月杯子没有放下的意思,又继续补充道。他看着千期月平时那么淡然,今天坐在窗边,偏头向外。颈部线条优美,侧脸也是无懈可击。只是,她眼神落寞,满目萧条。即使隐藏得很好,杨嘉桢也看出来了。她也说不清楚,直觉认为她不开心。 千期月放下杯子,把视线收回来定定的看着杨嘉桢。他眼睛里泛着疼惜,他言语里透着恳切,他面前的咖啡没动,只是很镇定的看着她,面部线条像极了杨嘉画的杨嘉桢坐在她面前,她恍惚间就有了“对面是杨嘉画”的错觉。眼睑低垂,灯光被睫毛分割,漏下一片密密的阴影。这个人,貌似也不坏,还挺有意思的。 “我们的关系没有近到这种程度。你没有做什么,不必道歉也不用解释。”杨嘉桢急急慌慌的说了两段话,千期月短短两句话就解决了一切。的确,目前他跟她的关系是有点僵,或多或少是由于杨嘉画,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两个人都不大爱说话。 “进入正题吧。对了,我明天请假。”千期月看着杨嘉桢沉默的表情,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她老是觉得面前的是杨嘉画,想到自己和他最近的关系,千期月就很烦躁。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请假?为什么?”杨嘉桢眼里冒出一丝不解,被千期月漫不经心的态度给顶了回去。她的眼神桀骜不驯,一副“我的事你凭什么管”的样子。于是他变换角度,开始认真回答千期月。 “我当时会注意到你完全是因为嘉画为了你在就职仪式上撂下一大摊子人。杨嘉画平常从不冲动。他长这么大,虽然平常的时候嘻嘻哈哈,但是对很多事情他都是知道分寸的,不会感情用事。但是那天,他做了。”杨嘉桢回忆起自己当初注意到千期月的原因,笑得有些狼狈。或者一开始就是错了的吧,要是自己好奇心不那么重,要是自己保护欲不那么强,就不会遇到她,就不会遇到这么一个薄情而洒脱的特别女子。 “嘉画四岁多的时候我们的妈妈就离开人世了。虽然嘉画不说,但是他也常常为了妈妈的离开痛哭流涕,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是脆弱的。只是认识你之后,嘉画好不容易调节出来的冷漠又变成了脆弱。”杨嘉桢慢慢的说着,一边注意千期月的反应。可令他失望的是,后者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拿着金属长柄小勺子慢慢的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卡其色沉沉浮浮,千期月眼睛里的颜色也是没有固定。 千期月沉默了十多分钟,在听到杨嘉桢或许有或许没有的叹气声时,她终于抬起头,目光灼灼,直直看着杨嘉桢棕色的瞳孔,似乎要看透他的灵魂。“是么?倒还真是高看了我呢。” 杨嘉桢此刻是这么说的,下一刻可就不一定了。要是自己在暗火的形象被他知晓,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暴跳如雷呢。不过,给他看看也好,反正自己是早就没有形象了,不介意再多一个骂自己的人。骂得越多,不就越显得自己很高傲么。反正世人都是这样,对自己没有能力或者无法企及的东西,总是抱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厌恶感和敌视。 “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就跟我来吧。”千期月挑眉起身,灰色的外套显得她冷硬无双。她嘴角微勾,一看就知道没有好事。杨嘉桢很少看她笑,每次遇见她,他们之间都是剑拔弩张的,从来没有平和过,更别说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心平气和的玩耍了。 出乎意料的,千期月并没有把杨嘉桢带去后街,而是去BD区最昏暗的一条小巷。暗火并不是能被任何人窥伺的地方,本来今年事情就挺多,家丑还不外扬呢,怎么可能带他去那里。何况,她对他本就不是特别信任。世间鱼龙混杂,谁知道好人是哪个,背后捅你刀子的又是哪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次长毛带着一帮人砸了她的车,现在还被扣在暗火里不知道干什么呢。而这条街,一直都是被长毛压制着的。长毛虽然功夫不够,但人比较仗义也知道规矩,在这一带,成功压制了不少乱窜的势力。即使只是面服心不服,也好歹是被约束着的,不会乱来。只是现在他走了,这里倒是比以往更加猖獗了,事故也是越来越多。 千期月停好车,让杨嘉桢远远的跟在自己后面。她的背影像是一幅画,杨嘉桢心里一动,转眼嘴角又浮现了苦涩的弧度。 说这里治安差也是实话。这不,还没走几步千期月就被一伙大概七八个人盯上了。他们虽然赤手空拳但是流里流气,身上能用环装饰的都用上了那种闪闪发亮的饰品,也是十分非主流。他们找千期月拿钱,千期月冷着脸,二话没说,直接上手开打。 凌厉的掌风,无匹的气势,就连一个简单的扫堂腿都能被她用得雷霆万钧。她身上的外套和脚上的高跟靴似乎一点都不是阻碍,反而成了她的利器。长腿一抬,踢中一个人的肩膀,用力向左一划,那人脸上登时出现一道血痕。 十五分钟,八个人,每一个人都挂了彩,不是身上有伤就是骨头有伤,反正都没有一个是好的。看到他们在已经结了雪的地上痛苦的翻滚,杨嘉桢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希望那不是真的。他从小都生活在一般的环境里,很少见血,所以会有些震惊也正常。 千期月看着杨嘉桢。他虽然表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从塔有些僵硬的步伐和急促的呼吸里,千期月就已经明白了。她看到过那么多种惧怕的表情,不得不说,这个人镇定的惧怕着,还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说什么好话。在没遇上他们之前她就已经是这样了,不管他们接受不接受都无可挽回。她也不想为了他们所谓的真心把自己改造得不像自己。我是我自己,不需要谁承认也不想要谁认可。我只爱我爱的东西,我只恨恨我的东西。 “回去把你看到的好好想想吧。”千期月笑得很是妖娆,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冷静漠然,铺满她秀丽面颊的张狂,自信,嚣张,黑暗的怒放。就像她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世间没有完人,对错只在瞬间。” 第五十四章 祭扫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五十四章祭扫 杨嘉桢看着千期月的背影在橘黄色的路灯里渐行渐远。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了。她的确够胆大,面对那些面目凶恶的地痞流氓也仍旧敢勇敢的冲上去。她也的确够狠,不够就是问她要点钱,她能把别人的内伤打出来。他看过她的软弱,在她一个人回家路过购物广场蹲在长椅上的时候他也在不远处,那个时候她的背影寂寥而可怜。 她或许是真的值得人喜欢的,但是,要做杨家的儿媳妇,这样的性子,绝对要不得。不过,听柳姣说,杨嘉画最近醉心工作,一天基本上就没有出过办公室,要去找千期月貌似也不可能了。只是给他提个醒应该也很必要吧。 千期月慢慢往前走,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鼻子很酸,她微叹气。冬日的气温低得可怕,尤其还是在夜晚。小巧的鼻子在空气里积聚起一团水雾不知道怎么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靠在福特黑色的车身上,千期月突然觉得用完了全部力气,身体似乎被抽空,背后钢铁冰冷的触感和渐渐浸进她衣服的雪水,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仰头,看着寂夜里天上明亮的星辰,她闭眼:阿溪,我还是没说错的是吧。没有人会对我真心相待,就像没有人会让我安然一生。最终的决定权不在我身上啊。 自从上次遇袭之后,千期月在进车库之前从来不会减慢车速,不管她看到了什么。她刚刚开进卓锦城的时候瞥到门卫处哥哥正在等着自己,她给他投过去一个眼神,然后依旧向前。千期尧在后面慢慢小跑。他今天穿的是运动服,脚下蹬得也只是一双运动鞋,所以跑起来也不算累赘,甚至比千期月还要先到楼下。 “要不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吧。”千期尧看到千期月走近,自然而然的接过她的包,跟着她一边走向电梯一边说。虽然说只是去拜访故人,但是他心里莫名的有种不安。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再加上最近几个月千期月几乎被当成了活靶子,找她事的人不计其数,他倒还真的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城郊。 “不用担心。没有人能够对我做什么的。”千期月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 “你妹妹我长这么大,你有见过被谁欺负么?我只是自信些,还没有到自负的地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仿佛是怕哥哥不信,她又在后面补了一句。 进门,千期月闻到一阵菜香。挑眉看向餐桌,果然已经有一桌简单但温暖的菜肴摆在面前了。她轻笑,本来紧绷的神经也有些放松下来。果然啊,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有人在家等你,有人给你做饭,然后笑着看你吃下去了。 “你跟杨嘉画怎么样了?”千期尧给千期月拿来碗筷,盛好饭,看着她开动。他尽量找了个平和的调子跟她说话。上次和杨嘉画谈过之后就没见他跟千期月出双入对了。但是千期月的表现也的确不怎么样。她似乎又回到了刚刚失去陆溪的时候。即使她表面嘴硬不承认,千期尧也能肯定她对杨嘉画,绝对是动了心了。 “已经没事了。”千期月很平静的刨着饭。今天的饭煮得挺好,软软糯糯,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也如她所说,已经没事了,一切都已经偃旗息鼓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千期尧眉毛一挑,看着千期月低垂的眼睑,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千期月在梦里还不舒服的样子来。或许自己逼得太急了。罢了,她不说也好,要是这样就真的能过去,那也不枉他那番话了。杨嘉画他,配不上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他那种想法,仅仅是想到就觉得龌蹉。 “那好吧,你一个人小心点。”千期尧起身,不再说什么,轻轻嘱咐一句就回了客房。本来是想着堆杂物的房间现在堆进了186的千期尧,也是好事吧。一个大活人总比一堆没有生气的死物来得好。 千期月在后面咬着筷子轻哼出一个音节。哥哥等她这么久却什么收获都没问到,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有件事她敢肯定,千期尧肯定和杨嘉画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就是他们俩有事一起瞒着她。因为千期尧一般不会干涉她的交友。 第二天,天朗气清,千期月开着福特慢慢向城郊驶去。她已经请了假,所以并不着急。沿途看见一个花店,店名很有意思:悠晨。她轻轻偏头,停了车锁好,进门去。 “你好,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正在修剪花枝的女店员笑容可掬的向她走来,轻声细语,在隆冬的清晨里竟有了一丝春天才有的美好和新鲜。 “花,送死者。”千期月不磨叽,但看到女店员的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对那种第一面就很和气的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那么,死者跟你是什么关系呢?请原谅我的冒昧,确定了这个我才能帮您选花。”女店员仍旧是盈盈笑着,只是弧度稍微收敛了些。死者为大,她倒是懂得敬畏生命。千期月心情突然就好起来。 “恋人。”很简洁的两个字,却让女店员眼睛闭了闭。她见过不少来祭奠死去爱人的,但是能像她这么直接说出来的,倒还真是少见。 所以她挑花的时候犹豫了好一阵。她刚刚看到女子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闪过明显的名为“哀伤”的情愫。应该也是个可怜人吧。世间为情所困者,谁不可怜? “那这个吧。很适合送死者的。”女店员抽出一根亭亭玉立,修剪得当的紫色风信子摆在千期月面前的玻璃柜台上。浓郁的紫色似乎要从花瓣上倾泄下来,卷曲的花瓣象征着对死者的缱绻情思,的确是好花。“那就它了吧,麻烦你替我包起来。”千期月点头,说一句。 女店员看着她眼眶里越积越多的水,赶忙嗯了一声,抽过花去包装了。她选了十七朵,虽然说风信子代表着永恒的怀念,但是她希望外面那个等待着的佳人能够早日放下,逝者已矣,生者为重。 包好花,千期月默默走出花店。悠晨……若是能每个早上都悠闲的话,她又何必如现在这般活着?若是能有安稳平静,谁又愿颠沛流离?世界从来不符合任何人的想象,否则,她就不会是出现在这里了。 “嘉画,你上来一下。”杨嘉桢接通内线,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对自家弟弟发出召唤。杨嘉画来得也快,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在门外了。他穿得很合规矩。曾几何时,他是真的很讨厌那些衣冠楚楚背地里勾心斗角的所谓商人,可是现在,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说不清楚有什么感受,但是很明显的就是难过,莫名其妙的难过。 “早点离开那个女人吧,她不适合你。”杨嘉桢自从杨嘉画进门之后就一直在玩手机。眼神示意他坐下之后,慢慢且坚定的说出上述那句话。 “阿溪,我来看你了。”在城郊墓地的一棵树下,静静的安息着一个灵魂。城郊墓地的绿化做得很好,不过几步就能看见一棵树,据说是为了让死者在烈日当空的时候不至于找不到一个能歇脚的地方。千期月弯下腰,慢慢把那把紫色包装的风信子倚在大理石做墓碑旁边,她把它立着放的,希望他能闻到它的芳香,忘记那些痛苦。 慢慢的蹲下来,她每次来看他的时候都会穿一身黑,并不是为了纪念和哀悼,而是因为陆溪之前说过他很喜欢千期月的黑色风衣。所以每次来看他,她总会庄严肃穆。 她盘起双腿,把头靠近墓碑。冰冷的石头让她眼睛一闭。忽然就想起了当初那些空洞,寂寞,无望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会这样,轻轻的张开手把她的头搂进臂弯,拍着她的背,给她温暖。现在已经变成她要来温暖他了,可是她只能面对一座墓碑。没有生气,没有温度,没有似曾相识的怀抱,没有魂牵梦绕的眼神。 “阿溪啊,你说过我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我做到了,我现在活得很好,也不再受欺负,可是,你不在了啊。你说那些长夜漫漫,那些暗夜垂泣,那些流血漂橹,那些明枪暗箭,我要去哪里找你?又要怎么穿过那些迷雾重重才能到达你身边?”千期月眼神飘忽,轻轻低喃着。眼前浮现的是之前的相依为命,现在一切都成了浮云,她突然觉得自己心好累。 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千期月拿起身边的黑色打伞,撑起,挡住陆溪和自己。虽然这是在树下,但是很还是会被雨雪摧残。她既然在他身边,就无论怎样也舍不得他受委屈的。 她不是个很多话的人。往年来陪陆溪的时候,她总是安静的时候比开口的时候多。她不善言辞,她只想静静的陪着他。难得换来的一个假期,能用来陪他,是很开心的事。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她话比较多,陆溪只会牵着她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她。现在,她觉得 我把一切笑容和语言都在你还在的时候表达完了,剩下的都是长歌当哭,却是一滴泪都掉不下来。 “她跟你说什么了?”杨嘉画挑眉看着杨嘉桢,气场骤变,突然就冷酷起来。杨嘉桢当然也感觉到了,他余光瞥到杨嘉画刚刚听完之后下意识的坐直身子,严阵以待,箭在弦上的样子。 杨嘉桢放下手指,垂着眼睑把手机递给杨嘉画。 上面是一组图,第一张是千期月利落的背影,她逆着光,地上投出她消瘦纯黑的剪影。接下来得五张照片就是千期月打架时候的姿态了。招式凌厉,风衣摇摆。就算是只看图,杨嘉画都能想象得到千期月那种看死人的特有的冷酷得令人害怕到骨子里的目光。之前他救千期月的时候,就被她偶然的回眸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她或许值得珍惜,但是她不值得做杨家的媳妇。”杨嘉桢翻着文件,头也不抬的说。他又变成了那个精明无比的狐狸,又成了在利益场上左右逢源的鼎湖国际总裁。就像之前他和杨嘉画从来没有因为千期月闹过一样,就像他从来没有纠缠过千期月一样,就像……他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一样。 第五十五章 即使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五十五章即使 “哥,你真的了解她吗?或者,你真的了解我吗?”杨嘉画翻完照片,把手机递回给杨嘉桢,抿唇思索一阵反问道。之前有人说杨嘉桢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计划的,跟他说话,什么时候进了陷阱自己都不知道。他之前不听,可是现在终于明白了。杨嘉桢前段时间的针锋相对和火药味竞争完全不是为了刺激他,而是为了刺探千期月。刺探那个人是不是够资格成为和杨嘉画匹配的伴侣。可是事实是,杨嘉画担心自己配不上千期月,千期月能不嫌弃他就已经是他此生的大幸了。 “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只是你要清楚,你出生在杨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自己做主。”杨嘉桢手下一顿,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他不是不知道杨嘉画的性子,她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而自己只是跟他提个醒而已,他听与不听全在他。 杨嘉画站起身,走出门去。拉开门的那一刻,他抛出一句话,掷地有声:“比这更血腥的她我都见过,又怎么会怕这几张照片呢?我亲爱的哥哥。” 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说你不对说你不好,但只要我觉得你好就行了。跟你在一起的是我,要陪着你一起走完漫漫人生路的还是我,我们要一路不离不弃,不猜忌不怀疑,不放手不先走。千期月,你听到了没? 晚上杨嘉画果然又见到了杨嘉桢。作为公司总裁,他出席年会是必须的。致辞之后,自助餐式的年会就算正式开始了。只是杨嘉画在会场里逡巡几次也没有发现千期月一丝一毫的痕迹。莫不是她没来?杨嘉画狐疑着向楼琳走过去。 楼琳正和部里的女孩子们闲话,看到杨嘉画的身影冲这边过来,眼神一闪,找了个借口走到餐桌的那一头。她不是怕他也不是故意躲着他。他现在是在跟千期月交往,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她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下给千期月抹黑,虽然她现在也有些不待见杨嘉画就是了。 “有话就说,说完快滚。”楼琳一边拿着餐盘,一边恶狠狠的开口。之前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回应,现在有问题知道来找她了?才没那么容易。反正现在情势就已经这样了,千期月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了,她倒也不介意再补一刀。 “期月没有来么?”杨嘉画虽然对楼琳的态度惊了一惊,转念一想又记起了之前自己对她情报的不重视,也就只能尴尬的笑笑,然后打听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是他不对他承认。 “你身为她的追求者,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一个小小秘书怎么可能知道?”楼琳面不红气不喘的说完长长一句话,话音里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她眼皮都不抬,专注于面前的糕点。 杨嘉画碰了软钉子,嘴巴张了张,叹口气继续说:“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你先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好不好?”比起被骂,他还是更想知道千期月的具体位置。在这熙熙攘攘的年会上,他没有看见她心里满满的失落。即使被千期尧那么说过,他自己也还没想清楚但是他还是想看到千期月冲他笑的样子,那种似乎一夜春花开的舒畅。 楼琳没抬头,拿着盘子绕过他径直走去了纪连身边。她现在不想理他,她没忘记千期月脸色煞白的时候咬着嘴唇,她扶着椅子的样子痛苦万分,她在沙发上紧紧握拳的时候青筋暴现,在她恍如渡劫的那些虚弱时刻,杨嘉画,他在哪里?现在,他又有什么什么资格来问她千期月的下落? 楼琳给纪连使了个眼色就离开了会场,纪连冲她点头。刚好,他也想会会这个在公司高层里倍受争议的总经理,他也积累了些话正愁没有人说,他既然送上门来,就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了。 “让开!”杨嘉画明明看着楼琳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想往前追却被纪连挡住了去路。一时间,他有些暴怒。他本来也不喜欢嘈杂的场合,现在看不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唯一一个知道她踪迹的人还眼睁睁的消失在自己面前,他怎么能不急? 纪连沉着的看着他,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人也没有别人传言的那么神秘。他也会因为失去了喜欢的东西而暴怒,他也会因为没有自己在乎的人而放弃呆在一个地方。这种喜怒哀乐也还是挺好的,至少证明了他还是一个正常的人,还拥有正常的感情,还没有离弃自己的七情六欲。 但他不会手软。他禁锢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拖到一个很少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他活动活动手腕,说:“你配不上她,死了这条心吧。”要是看最近的表现,他的确配不上她。千期月虽然强悍,但终究还是个女孩子,还是需要人关心。偏偏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她身边。连他都不如。 杨嘉画表示很郁闷,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人说他配不上千期月了。的确,他们说得都没错,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千期月自己的想法,毕竟这是他和她的感情,要与不要还是要她自己来裁决。“你要是知道她在哪里就告诉我。”他慢慢的急了。 纪连狠狠的照着他胸膛来了一拳。这一拳是为了千期月也是为了自己。自己当初怎么就放心把千期月交给面前这个败类?他有些不甘心了,不,是很不甘心,也是替千期月不值。“你最好还是把自己的事先解决了再说。”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回来了,可惜的是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对不对?”随着天色渐暗,大雪也慢慢的止住了。千期月收起伞,慢慢的站直身子,最后一次把脸贴在墓碑上面,心里轻轻的说了一句。 是啊,即使世界所有人都告诉她他再也回不来了,可是她还是不信。在她心里,他还是那个会在楼下等着她回家的大男孩,还是会在街道上牵起她的手的笑得温暖的陆溪。世界如此荒唐,你又如此冰凉。我在你身边如此孤寂,你在我面前如此无衷。 “期月,回去了。”千期月刚刚站起来,身子因为蹲久了有些失去知觉,脚下一软又向地上倒去。背后一双很温暖的手穿过她的腋下,轻轻把她托起。他出声的那一刻,千期月就闭了眼故意倒进那个怀抱。是千期尧。 千期尧刚刚从暗火过来。本来不知道时间的,就是因为小白一句“吃饭了”他才猛然想起千期月还没有回来,想着每次都是这样没有慌张,直接打车就过来了。不出他所料,千期月的确还在这里,只是她身形摇晃,随时要倒下来的样子。他急忙跑过去及时托住了她,才让她免于摔在地上。 “哥哥。”千期月闭着眼,轻轻喊了一声。她知道背后有人守护所以她才可以那么无所畏惧,以为有牵挂所以要抵死保护,因为有执念所以哪怕豁出命去也没关系。即使你已经和天地融为一体变成一抔黄土,即使你和我分开活那么久,终究我还是拥有你的,哪怕是在记忆里我还是爱着你的。我会和在你一起,即使你已经去了远方。 千期尧低低嗯了一声,和她就这样站在陆溪墓前。等到千期月身上慢慢回暖,千期尧才带着她离开。我一转身你必一人,但,你若不离我绝不弃。千期月对谈不善言辞但绝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说得出就必定会做到,那是身为千期月应该圆满的道。 回暗火吃了饭,千期尧被留在暗火和叶帆他们继续折腾。本来千期月也打算掺合一脚的,可是叶帆笑容可掬的把她推出了莲堂,还一个劲的要她回去好好休息。说什么她好不容易放假,应该好好的玩玩,哪怕在家里闲着长蘑菇也是极好的。千期月没办法,只得先行离开。 开车进卓锦城的时候,千期月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不可名状。她甩甩头,怕是自己想多了。与其自己瞎想,还不如早点回去把衣服换下来呢,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而且她现在全身无力,头也是晕晕乎乎。 停好车,她进门。门卫的大叔还是很和蔼的冲她笑着,像是很久没见依旧默契十足的老相识。她最近累得很,下了班很多时候都是直接回家然后倒头就睡,老是忽略门卫大叔跟她打招呼,现在才想起来也亏得大叔没有介意了。“晚上好。” 门卫大叔点点头。他抄着手,身上套着很多人都没有见过的长摆墨绿军大衣,看着那件衣服,千期月莫名的想起陆溪老家也有这么一件军大衣,突然眼睛一阵酸涩。她笑笑,尽量做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门卫大叔是好人,她不想他担心。 “不要想太多了,生者为大。”门卫大叔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倒是把千期月吓了一跳:“哈?”她没跟小区的任何人说起过自己今天要去扫墓,门卫大叔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裤腿都湿了,还沾着泥土。在城里是不会有泥地的,郊外今天只有墓地那周围才下了雪,还是大雪。所以,你是去祭拜亡友了吧?”门卫大叔似乎能洞悉她心里所想,慢悠悠的说出这么一段话。观察细致,逻辑严密。 “谢谢。我会注意的。”千期月点头,微微笑着。挥挥手,千期月一步一步走向电梯。这份突如其来的关系的确让她觉得很温暖,但是心里某个角落的坚冰却是又厚了几分。 “跟她吵架了?”门卫大叔看着从传达室里慢慢走出来的男子,一副过来人的练得问道。杨嘉画点头,千期月的衣服打湿了,千期月的笑容很勉强,千期月的声调不对劲,他现在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这个。不知道她会不会乖乖换衣服,还是进门倒头就睡,会不会感冒,会不会发烧,他都不知道,可是,他都想知道。 “好好珍惜她吧。她在这里住两三年了,你还是第一个除了她哥哥之外的男性。”门卫大叔看着杨嘉画若有所思的表情,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肩上的重量和温暖让杨嘉画突然觉得,喜欢千期月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或许他之前把她和上一世的期月联系在一起,都是冒犯她了吧。她和洛期月,并不一样。 如果洛期月是冷心冷情,只对他宠爱有加的话,千期月就是潇洒自如,像一阵抓不住的风。她和洛期月,绝对不一样。 “要是你觉得没把握或者不适合的话,就趁早放手吧。她那种性子,就是一个人也能过得下去的。你要真的珍惜她,最好下定决心。”门卫大叔目光飘远看向电梯的入口处。他虽然没有和千期月有过多深的接触,但是从她日常的活动来看,她的确很坚强,但是也很脆弱。 可是,期月,即使他们都说我们不适合,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向前走。我想和你在一起,即使不能温暖相依,也想一起同经风雨。 第五十六章 梦境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五十六章梦境 千期月回了家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虽然她有生物钟驱赶,但是想到今天开始就是假期了,所以就放纵自己的懒惰因子睡了个回笼觉。她没有开暖气,但是身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暖得异常舒服。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就懒得在意,裹紧被子继续睡。 她梦到了之前的事,看见陆溪慢慢向她走近,向她伸出干燥温暖的手掌,踏抬起头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庞,只知道自己面前的手一点点的缩回去了,他慢慢的转身,露出身后一片泥沼。他站在光与暗的间隙里冲她挥手,他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天际,完全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急着向他迈进,脚下却一个趔趄摔倒,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她却什么也做不了。画面跳转,她恍然间已经回到了自己抱着他的骨灰盒的时候。自己泪眼阑珊的看着那个实木的小匣子很端正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殡仪馆工作人员,他站得很直,表情很僵硬也许是见多了别人痛哭流涕的样子,所以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骨灰盒上本来应该有陆溪的一寸小像的,但是千期月睁大眼睛也没有看到那张小像,只知道上面有一团白茫茫的东西,却是怎么都分辨不出。眨眼间只剩自己一个人,她呆呆站在那里,有一个她自己站在她身边,轻轻把骨灰盒抱起在胸前,缩进客厅的角落里,不发一眼也不看一处,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造成。 她转过身不再看当初的那个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想起她都会心里狠狠一痛。白茫茫的背景里,她伸出一只手,因为陆溪瘦削的背影就在前面。她想发声,嗯嗯啊啊了好几次都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更遑论一句让他留下的话来。陆溪一直向前走着,一直没有回头。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害怕起来,生怕他和上次一样不是什么时候就离开她。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陆溪回头了。他说:“滚。”这次她终于是看清楚了他的脸,仍旧很清秀,没有太大改变,但是那句话,或者说那个字,是什么意思?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么重的话,是她哪里做的不好还是发生了什么?她很清楚的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厌恶和反感。她突然如坠冰窟。 “期月,期月,期月你醒醒……”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力度不大,声音焦急,很担心的样子。千期月呢喃出一句“哥哥”然后努力让自己睁开眼,果然是千期尧。他一脸着急的看着她,就像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要是千期月没记错的话,千期尧应该在暗火一起忙节时优惠的事啊,不应该这个时候回来的,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期月,别说话,你在发烧,39度2。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到了医院有你折腾的。”千期尧给千期月收拾了一些衣物,背起她,急急匆匆的冲进电梯。背上的她身体滚烫,他只恨自己怎么就没有早点回来看看她,非得让她在家里活活烧了一天多才发现。 千期月以为的第二天上午早都过了,现在是第三天上午了。也就是说,千期月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零一个上午,要不是千期尧给千期月打电话她不接,他还不会从暗火回来看她,可能这个时候她还在床上连连续续,昏昏沉沉的做着梦。趴在哥哥背上,她突然发现了所谓亲情的真谛,即使我无所依靠你还是不会放弃我,即使我凌乱不堪你也还是不会嫌弃我。 因为放春节假的关系,帝都比往常拥挤了不是一点点,千期尧只能看着千期月在副驾驶昏昏沉沉的说着胡话。她脸色潮红,显得整个人都娇媚了一些,但是千期尧的注意点不在这上面,在千期月的梦呓里。她声音时断时续,反反复复好几次他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有四个字:“阿溪……嘉画……”言尽于此,闻者心伤。 千期尧最近老是在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他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杨嘉画不可能一辈子把千期月当成那个洛期月过活,这样对她不公平也对他不公平。杨嘉画有洛期月,千期月有陆溪。他们心里各有牵挂,他们都没有说清楚。这种死结,或许是真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吧。 但是他不后悔说出的那些话,他想让千期月幸福活下去的愿望一直没变。她很早就离开了父母,爹妈对她的关爱也不够多,说是重男轻女也不为过但是她能活到现在全部是靠自己的心力,没有依靠别人一丝一毫,没有向任何人求助也没有向谁祈求。她越是独立反而让他越是担心。 她的痛苦他没有亲历,但是他知道她每次的垂泪涕泣,他每次都能在阁楼的角落里看见她蜷缩成一团,哭得没有声音。他没有完整参与她的每一个人生片段,但是却知道她什么时候挨打,什么时候被背叛,什么时候被放弃。 那些日子,就像一场梦,轻柔而不着痕迹的划过他们的生命,一点点串起他们所有在一起时分开时的或开心或难熬的时光。人家说浮生若梦,一转眼那个只在阁楼哭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独断专行,我行我素的都市女魔头。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只知道,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将永远在她身边,不离,不弃。那是他能许出的最重的承诺,他和千期月一样,都不是个喜欢违背誓言的人。 千期月的梦境越来越诡谲。在千期尧没有回来叫她之前,她还能正常的梦见人和事物,但是上了车以后她就变得有些奇怪。脑子似乎要炸裂,陆溪和杨嘉画的脸在她面前徘徊不去,她想抓住任何一个都只是徒劳无功。他们都一脸温和,他们都深情脉脉,但是,他们都不属于她,她只是在原地兜圈子。 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眼角有清泪淌下,千期尧腾出一只手给她擦干却没有止住,她仍旧在哭,但是他不知道理由。 好不容易终于摆脱了车流,千期尧把千期月的福特开得好比喷射机,箭一般的开向最近的医院。前台护士一看千期月的脸色就知道不对劲,急忙叫来了医生,安排好病房开始了治疗。等千期尧办完入院手续,进了病房一摸,千期月的高烧还是没有退下去。医生看他过来,一边安排好护士照顾千期月,一边把他带到窗边说:“患者高烧太久,影响到了肺部和声带,不排除肺炎和暂时失声的可能性。”医生的脸色很严肃,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千期尧听着自己有些陌生的词汇,有些没反应过来:“暂时失声?”医生点头,很客气的解释:“是的。高烧不退会造成机体缺水,时间长了就会对声带造成一定影响。但只是暂时的,你在照顾她的时候多喂她喝点水慢慢就会好起来了。” 像是想到什么,医生补充道:“高烧导致的彻底失声也不是没有先例,但是多发于抵抗力较低的儿童。你要是再晚半天送来的话,她这辈子就真的不用再开口讲话了。你自己照顾她的时候小心点。每半个小时给她量一次体温,必要的时候给她物理降温,可以去护士台拿酒精,擦在她的腋下和身上,额头,多擦几次之后再观察。”千期尧听得很认真。医生说完点着头就走了。病人这种时候需要照顾,他可以等会再来看她的情况。 可是千期尧毕竟是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他给千期月擦身物理降温吧。皱眉思索片刻,千期尧想到一个最佳人选:叶梨。都是一家人这种小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介意的。拨通电话,千期尧看着千期月在睡梦里都不平静的脸色,眉头锁紧。 叶梨和顾岸坐在暗火属下的咖啡厅里一边玩一边视察情况。她伸手打断对面经理人的报告,接起电话:“期尧哥哥,怎么了?”顾岸一听千期尧的名字,心里一跳。他要是记得没错,千期尧才回去不久,说是千期月的电话打不通回去看看,怎么这么快打电话回来是报平安么? 叶梨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好不容易等电话挂断了,顾岸还没开口,就被叶梨一句话堵死。她站起身提起包,车钥匙已经握在手中:“姐姐出事了,期尧哥哥要我过去一趟。经理你把还没总结完的列成明细发到我邮箱就是。顾岸,走吧。”顾岸也不磨叽,站起身就向外走去。经理站在原地,笑得有些奇怪。 “杨嘉画,你在干什么?!”顾岸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紧赶慢赶到了医院,看到千期月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顾岸和叶梨心里都是一痛。顾岸虽然之前并不是真正的暗火人,但是这么久接触下来顾岸还是看得出来千期月的性子,所以平常的时候对她也还是很好,在叶梨的影响下,他也真心的把她当家人了。当初杨嘉画说要追千期月的时候,顾岸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主要是他说他会看她比命重,所以才会跟他通气的。他现在连千期月发了一天多的烧都不知道,要他何用? 杨嘉画正坐在窗明几净的书房里收拾之前自己在国外淘回来的古籍。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都是如此,每次他烦躁,他都会努力静下心做好一件事,比如泡好一杯茶,磨完一壶咖啡豆,收拾书本,看一部电影。很平和,不急躁不自暴自弃。 他正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千期月的认识根本不够。他总是以上一世的记忆来判断她,从来没有真正注意过她的习惯,她的心境,她的身体,她的过去。操之过急还是占有欲强,或许都是借口。 “我在收拾,怎么了。”冬日的阳光从天窗里洒下来,穿过男人的漆黑发间,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淡黄色的光晕缠绕在他身边,他微低着头,颈部线条优美。 “千期月发高烧一天了,39度2,你他妈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已经不在乎了啊?!”顾岸听到他悠闲淡静的语气,几乎抓狂。 他本来以为杨嘉画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急得飞过来,但出乎意料的,杨嘉画愣了愣,沉默片刻,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就算我不在也会有人照顾好她。有她哥哥,有你们。”顾岸不在他面前,所以只能听到那句不咸不淡的话。他不知道杨嘉画手里的书本已经变了模样。书脊处,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露出明晰的青色血管。他的表情虽然淡淡,但是眼睛里风暴席卷了一切。棕色的瞳色,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一片沉寂之后顾岸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先行发声:“你要是不来,这辈子都不用来了!”怒挂电话之后,转身,却被站在身后的千期尧吓到。他眼里一片阴冷,慢慢走近,问道:“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第五十七章 终归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五十七章终归 顾岸也不隐瞒,直接答了是杨嘉画。千期月带着杨嘉画出入暗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要知道他的电话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也顺理成章。他要是在此时支支吾吾的只会让千期尧更加起疑而已。 千期尧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了,拍拍他的肩说:“以后别叫他了,他不值得让期月在乎。”顾岸点头。他现在也懒得问为什么千期尧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就冲他刚刚的话,就已经坐实他的罪状了。 千期尧回头朝外走去。他现在不能进病房,叶梨正在给千期月物理降温。算算时间,他们已经来了三个多小时了,即使打着点滴和退烧针,千期月身上的热度还是没有降下来,脸色已经不能用酡红来形容了,已经到了春节的红灯笼一般。 偏偏在这种时候,千期月还在说梦话。她平常就是个很干脆的人,可是叶梨没有想到她的梦呓都这么简洁。断断续续,循环往复的只有五个字:“阿溪……嘉画……痛……”叶梨一边给她用棉签滋润已经干裂的嘴唇,一边心塞:她叫的人一个已经去了天堂,一个不知下落,最后的那个字,怕是她现在最真实的状况了吧。她以前,从来不喊痛的,如今怎生的这般脆弱? 杨嘉画挂了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换过一个姿势。他还是盘着腿坐在一地书籍里,手里的书已经被大力挤掉了,雪白雪白的书页从书脊处掉落,散在地上,无端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曾经在梦里见过的,洛期月在临死之前书桌上的那一沓宣纸,无一例外全部画的是他杨嘉画。 他顾盼生姿的站在荷塘边,看着湖里亭亭如盖的荷叶嘴角微扬,他的不远处坐着洛期月,两人都笑得举世无双。所有的画大概有二十多张,里面的人永远笑得美好,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境界了。 现在,自己颓然的坐在这里,之前一直坚持的真命天女就在医院里等着自己,他却怎么也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走出这里奔向她身边。他现在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还有资格去找她? 不过, 就算之前想的不是她又怎样?至少现在她在他身边,至少现在他想好好的,真真正正的去爱一个人。如果那个人是千期月的话,他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杨嘉画站起身,不管因为坐久了发麻的腿,急急匆匆的跑出书房,一路向车库走去。他的表情坚毅,他的内心坚定。 老实说来,千期月比洛期月是有很多不同的。她们虽然都掌控着不算小的权利,但是千期月比洛期月多的是亲情的滋养。洛期月前世因为被家族赶出来受尽屈辱所以对别人一向狠得下心,只要是冒犯了她的人,就不会有活路。她不像千期月对有些事不会那么极端,除非是把她惹毛了,一般情况下她还是挺好相处的。 前世他负的是洛期月,已经负过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负了。要是千期月能记起前世的记忆自然是好,但是要是不行,也罢了。只要她不介意就好。这么久过来了,杨嘉画也看得出千期月是个值得好好对待的女孩,不管她是不是洛期月,他都愿意和她一起过完下半辈子。 千期月清醒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整个下午,叶梨没隔半个小时就会替她量一次体温,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给她拿用酒精浸过的帕子擦身。她的体温反反复复,有升有降,就是没有平静下来的时候。给她接诊的医生下班之前还到她病房来转了一圈,看她还是迷迷糊糊的,叫来了护士长给她打了第三组退烧针,医生说要是今晚烧还是退不下来的话,可就危险了。过了今晚就是两天两夜了,哪怕是壮如牛的汉子也经不住高烧不退两天两夜吧。 千期月醒过来,张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她眨眨眼,疲惫感排山倒海般的袭过来。扫眼一看,病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柜子上放着一张纸,千期尧的笔迹,说是他们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她高烧不退的这段时间里,虽然神志不大清醒,但是也不是什么都记不得的。比如陆溪振聋发聩的那句:“滚”,比如陆溪和杨嘉画站在自己面前剑拔弩张,比如自己站在白茫茫的荒原,只听到寂静无声。她忽然就觉得好累,貌似有什么乱掉了,时空混乱了,她的记忆也乱了,么?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雪白的一切在她看来平静里也带着无数的讽刺和外人所不及的苍白。手上的输液管一点一点把冰冷的液体带进自己身体。有些寒冷有些沉闷。素白的手上血管突显,显眼的针管就插在那里。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进的医院,只知道自己睡了很久。打开柜子看到自己的体温记录表才知道自己发高烧了。 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这次一生就这么严重,是所谓的“秋后算账”么?进入下半年,千期月似乎就没好过过。不是胃出问题就是被人偷袭,这会还感冒了,果然冬天是很难熬的啊。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千期月故作僵硬的撇过头,看着即将进来的人。她现在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睛看看。如她所想的,是千期尧他们回来了。叶梨提着一个保温桶,不用看都知道是给千期月的,可是千期月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保温桶,不管是别人拿的还是他手里的。看多了会觉得眼睛涨涨的,心里不舒服。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居然会被一个保温桶牵着鼻子走,还真是越学越回去了啊。有些苦涩的笑一笑,她在心里默默自嘲。等她抬起头,很清楚的在千期尧的眼睛里看到了如释重负和担心。她冲他们三个温和一笑,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千期尧很自觉的把手里的笔记本和水性笔递给千期月,叶梨也和顾岸一起给千期月洗碗倒出买来的粥。千期月思索一下,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一句:“我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她现在没有力气,就连写出的字都和蚯蚓爬一般有气无力。写完了,递给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的千期尧。 千期月的发丝早已散乱,叶梨看她睡着也没有替她好好打扮,只是拿了根比较头筋给她扎起来。她低头写字的时候,有几缕发丝滑落下来,灯光透过细细密密的缝隙落在她素静苍白的面庞上,宁静而美好。千期尧不知道自己上一次在灯下看千期月写字是什么时候了。怕是她小学的时候吧,恍眼一过这么多年了,千期月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但是他和她却很少再见面。“伊人一别青春去,三十年来梦一场”,大抵也不过如此。 “高烧过度。你已经烧了两天一夜了,医生说你今晚要是烧还没退,就很危险了。”千期尧现在想起医生的话都还心有余悸。他当时背着千期月滚烫如炭火的身子,心里焦急如焚,她高烧过度他愧疚了好久。好在,千期月好歹还是醒过来了,他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千期月点头表示理解,下一刻就开始了吐槽模式,她写:“哦。我还以为我的生物钟罢工了呢。”果然在亲密的人面前她就像一个小孩子,倒也符合狮子座女生的特点。千期尧看到那句话,嘴角浅笑。他的妹妹果然是个乐天派。 叶梨提着洗干净的保温桶轻快的走进来,后面的顾岸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粥跟在叶梨身后。千期月看到她俩顿时就笑了,虽然她现在发不出声音,但是弯弯的眉眼明明白白的写着感谢。叶梨很是亲密的叫她:“期月姐姐,来吃点东西吧。”千期尧把病床上附带的小桌子支起来,顾岸把粥放下,然后自觉站到一边。 粥是很简单的小米粥,熬得很细致,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但是千期月现在没有食欲。她现在浑身就像被碾压过一样,没有什么力气也没有食欲。她看着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粥,她低头写下:①把保温桶放在我看不到的地方。②我没胃口,把粥放下去吧,等会再吃。歪歪头,她又补了一句:谢谢。虽然她不喜欢对亲近的人说谢谢,但是这确实是她最想说的话了。 千期尧看完纸上丑得很抽象的字,思索片刻默默撤下了小桌子,顺便让叶梨把保温桶提到外面去了。千期月不喜欢保温桶的原因,他是知道的。就一个桶子而已。 “期月……”门外响起沉郁顿错挫的男声,千期月眉毛都没挑就知道是谁。她没有理会他,只是很安静的斜靠在靠背上假寐。千期尧看她这样,眼睛沉了沉,坐在原处等着那个人进来。顾岸和叶梨安静的坐在千期月的另一边,看着不速之客来的方向。 杨嘉画选了很久都没有选定去医院探视病人要送什么花,上网查了一下又发现鲜花送病人并不好,所以他最后还是没有买花,而是买了香蕉,帮助她消化也可以当零嘴吃么。可贺的是,他对水果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他提了看起来卖相很好的一串香蕉。 他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千期尧斜靠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千期月写写画画,叶梨一脸不满的看着他,顾岸却是径直把脸转向一边,连看都不想看他。杨嘉画知道自己不被待见了,尴尬的摸摸鼻子,轻声唤:“期月……”千期月手下一抖,笔尖刺透纸背,她垂眸,一言不发。 杨嘉画还想说什么,千期尧站起身来,直接提起杨嘉画的衣领就把他提溜出去了。叶梨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用硬纸壳包装好的香蕉,低低的叫一声:“期月姐姐?”尾音微扬,明显在问她的意见。千期月点点头,顾岸走过去提起包装盒,把它放到了柜子上。貌似这种香蕉挺贵还挺不好找的,他能够带一盒过来倒还是真的是有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千期月的输液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按了护士铃,叶梨陪着千期月安静的等着护士来拔针。结果她们还是想多了,护士的确来了,但是是推着小车来的,里面满满当当的摆满各种瓶瓶罐罐。护士小姐很利落的收起架子上的玻璃瓶,换上了另外一个750毫升的大瓶,一边还说:“这瓶输完今天的结束了。” 什么叫“今天的就结束了”?是说明天还有么?好折腾人的说。护士走后,千期月隐隐也有了疲惫之色,靠在床边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被叶梨摇醒,睁开眼就看见杨嘉画站在她面前,无双的澄澈瞳孔里都是她的倒影。看他嘴角的淤青和凌乱的衣衫,怕是已经被千期尧收拾过了吧。转头看向旁边的千期尧,后者印堂发黑,暂时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她揉揉眼睛,在一张空白纸上写:“有事?”这两个字龙飞凤舞,一点也看不出虚弱的样子。她现在不想看到他,即使他被打了她现在也不想管。 “期月,你听我说好不好?”杨嘉画有些着急的走上前,却被千期尧抬起来的手止住了步伐。 千期月整张脸完全没有表情,似乎回到了杨嘉画还在暗中观察她的时候,没有感情没有牵挂,来来去去都是一副潇洒自如的样子,他心里毛毛的。她在纸上刷刷写下两个字,举起的那一刻让杨嘉画心里一沉。 她说:送客! 第五十八章 然而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9章然而 “月儿,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再等几天又不会死,我沒关系的。”千期尧表示自己现在无比的头疼,他知道自家妹妹不走寻常路,但架不住她这么信马由缰啊,她自己倒是爽了,就沒想过他在这边会被吐槽成筛子么?然而他说对了,千期月还真沒注意过他会被骂成什么土狗,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快点去订机票的问題,她已经跟安德森说好了,要多快有多快。 “哥哥你乖,和叶帆他们好好玩,等我回來了告诉你商讨结果。”她不是去英国玩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现在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千期尧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多唠叨几句也就沒有再阻拦,看着她一步步跨出暗火。然而她还沒有走出去就被拦了下來,黑洞洞的枪口就抵在她的脑袋上,光洁的额头衬得枪口异常邪恶,随之而來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明显的经过变声器的处理,这是心慌的表现么?保密工作做成这样想不让人怀疑都难好么?“得罪各位,今儿个受我们老大的口令,沒有人可以离开这家店,过了明天就可以了,还请体谅。”虽然听起來很有初音未來的样子,但那魁梧的身形也实在是威胁太大。叶帆一脸黑线的看着來人,单枪匹马胆子倒还是不小,他不知道该说他有胆识还是该说他真傻逼。 千期尧动作快,一把拉过千期月护在身后,跟护犊子的老牛似的。千期月脚下一崴,痛楚让她沒心情跟哥哥争论,乖乖的站在他身后跟小羊羔似的。叶帆这边沒说话,千期尧倒是忍不住,站上前一步,目光凶狠:“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你老大是谁自己出來见我们要死啊?保护得这么好害怕谁不知道你们有猫腻么?脑袋有包过來找我治啊我技术虽然不好,但弄你个半身不遂还是挺有把握的。”千期月刚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啊,这个人是活腻味了么? 那人一把左轮手枪转了好几圈就差飞起來,千期月只是瞟一瞟,她虽然会用那玩意但还是第一次看人舞枪舞得那么做作,说好听了是花式,难听了就是孔雀。“你要是说不出个理由來就想阻止我们是不现实的,看你年纪也不大,回去做个梦可能比在这里耍酷來得强些吧。”齐义从來刀子嘴刀子心,噼里啪啦一大堆生怕挤兑不了他,那人也是好修养,进了暗火搬个凳子坐在门口一边检查枪膛一边沉默不语,这素质整得千期月都要说佩服。叶梨不见了,从昨晚上都现在连个泡都沒有冒过。虽然知道她和阿修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人身危险,但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担心。 叶帆于是好好的在丫面前坐下了,大眼瞪小眼,千期月万分无语但也只能随他去,毕竟这里是暗火不是她家,也不是她说啥就是啥地方。千期尧也乐呵了,看着千期月左劝右劝终于还是止了她去英国的念头,就算是暂时的也好啊,能拖一天是一天。他现在已经在寄望杨嘉画了,要是那个兔崽子來能让千期月不去英国他什么都能答应。他知道安德森的想法,千期月不一定知道,就算她知道也不一定会回头。千期月比以往更犟了,千期尧莫名的有这种感觉,她认定的事情,貌似已经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了,直觉而已,但也未尝不对。但不管发生什么,他要护着她这点他还是清楚的认知着实践着,他一直都记得,他是千期尧,她是千期月,他是哥哥,她是妹妹。 另一边,鼎湖 “基本上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可以根据你自己的理解去领会,实在还有问題就去找杨嘉桢,我能帮你的就这样了。”穆逸站在杨嘉画面前看着一脸冷漠的他面无表情的汇报着情况。也不知道她是脑抽了还是怎么了,明明千期月都走了他还要跟他耗。千期月沒來的第二天他就堂而皇之的入驻了千期月的办公室,东西杂物什么的都拿过來了,连他之前养的小盆栽都拿过來了,同样的,千期月的东西一个都沒有动过,她的仙人球还在桌子上好好的绿着,她放在墙角的衣帽钩还在那里放着,就连她的电脑桌面都沒有动过一丝一毫,一样充满沧桑感的银杏树,黄叶飘满街道,看起來金黄色一片满目华丽。 你不在之后一切都不是风景,天上地下都只是物质,沒有你,所有明媚都不在,笑与哭都只是表情,再不能撼动心里一分。 “辛苦了,有事情我会再问你的。”杨嘉画坐在那里,椅子上已经沒有千期月的味道了,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等着,那个女人,还真的是绝情啊!默默叹一口气,穆逸看着沒自己的事转身出去了,杨嘉画沒有人看着,趴在桌子上泪落如雨。他记得自己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脑子活活痛了两天,现在她也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她也会痛?是不是她也一样在床上死去活來难过万分?他不知道,但是想想就觉得心疼。 终究她比他狠。 现在他一个人在这里,每天办公是煎熬也是享受。她每个痕迹都在这里,这样他就可以继续骗自己说她还会來,只要他乖乖的呆在这里她就还会回來,还会好好的看着他冲他笑成一朵淡雅的君子兰。人们都说有了回忆的人才是幸福的,沒有回忆的都是傻子,忘了之前的都是笨蛋。现在他身边什么东西都在,围绕着他的以王丹荷为首的女人们,每天约他出去喝酒的以闫一为首的男人们,每一个人都在他身边,每一个人都让他觉得空虚。 你爱的人失去音信,全世界都是你的茫茫人海。因为不是,所以不爱。 王丹荷因为自己带着伊墨间接拆散了他们俩,这段时间努力的在补救,拿了各种各样的女孩子照片摊在他面前,说什么要帮他物色女孩子,尽快让他脱离苦海,说实话的讲,杨嘉画一点不愿意,只是为了不让父母再为他操心才去见见,但每次都是全程面瘫脸,惹得人家姑娘大气不敢出,有些胆子大的跟他搭讪,王丹荷在身边他就好好回答,不在他就一句“我对你不感兴趣”堵死,然后一个字不说,非把姑娘逼走了才罢休。他不知道王丹荷到底出于什么心态,但是她不喜欢千期月是实打实的,这点他看得出來。 在王丹荷的视角里千期月也沒有犯什么事,就一点,她是她曾经的主子,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会尴尬,而且洛期月也不是善类,从來都只有她弄别人的份,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等到她们真的成了家,她一定会被收拾的吧,不管是杨嘉画的事情还是她自己的事情,她都处理得一团糟,现在还违背当事人意愿强行捆绑婚姻,她会放过她才怪了。她是心虚,也是不甘,有难过,更多的是不愿。 千期月不知道阿廉跟杨嘉画说了什么,她甚至连他们是不是见了面她都不知道,但是杨嘉画一清二楚,他必须要想个办法尽快找出千期月,好好跟她谈一谈,不然真的会出事的,她要她活着,哪怕自己去死都沒关系,她要活着,他上辈子给了她最致命的伤口,这辈走他要她活着,把自己欠她的颐享天年,安稳一生还给她。这也算是他能够给她的,最后的礼物了吧。他现在自己都觉每天过得行尸走肉,每天的面瘫脸。他已经学会了哥哥那样的冷酷无情,他也可以自己独当一面,面对那些唇枪舌剑从容应对,但是他从來沒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沒有好好的睡过一次安稳觉,他每天午夜梦回看到的都是那张脸,那张自己穿越梦境爱了好多年的脸,如何放得下?这世间永远都是这样,每次人们想的都和最后明白的不一样,也是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随心所欲的话还要怎么活下去?人们都是靠着对未知的探索心态才活着的。 “哥哥,为什么你那么反对我去英国找安德森?有什么顾虑你可以跟我说啊,要是觉得有哪里怀疑或者有疑问可以问我啊。哥哥,最近是出事了么?”千期月怎么想怎么觉得千期尧表情不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奇怪的地方。但是千期尧什么事都沒说,看着千期月的眼睛笑得很可爱,诚实得不像他的样子,那个家伙一直都是以狡诈多疑的形象出现的,让千期月越來越不习惯。 “因为安德森那边的水太深,沒有看出來之前我不会让你轻易过去的,月儿你乖,好好的听我的话。等我把事情都打理好了你再去好不好?”千期尧心里有点虚看着千期月,什么事都撬不出來。外面那个人还在那里,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和叶帆两个人勾肩搭背酒都喝上了。她们俩现在站在卡座这边动也不动,表情都是僵硬的。他们不是紧张,是实在找不到话说了。 “暂时就这样吧,我会再跟安德森商量的。”最终还是千期月服了软,看着千期尧的后脑勺低低的说。只能暂时这样了。 第五十九章 开始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五十九章开始 经过两天白花花的药物和冰冷冷的液体冲刷洗礼,千期月终于能说话了,但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她说:“我要吃肉。”这几天除了粥就是粥,她都快吃吐了,别说肉了,哪怕是一点油腥她都能乐得背过气去。 叶帆和穆逸两个人提了个数位板坐在一边画人设。穆逸最近没事干接个了活,帮一家网游公司画基础人设和背景设计,做好了又是一笔外快。本来穆逸++和java就学得特好,这种事还不是小菜一碟?本来他们已经讨论着快画完一个人设了,千期月的声音一出,穆逸笑得手一抖,很成功的在精灵女神的脸上划拉了个血红血红的大口子,莫名的喜感。 千期尧坐在床边看手机,听完话立刻退出应用,打个电话:“她饿了,你准备下拿过来。”声音平淡,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打给杨嘉画的,那个家伙自从上次来给千期月喂过餐之后,千期月的心情就明显好了些许,看到那个人也不再撵他走了。既然她都没开口,千期尧也就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他的行动,只是每天都盯他盯得很紧,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顾岸听完电话,朝站在窗边都快长蘑菇了的莲湖说:“我们先暂时回去看着暗火吧,这里暂时不需要我们了。”叶梨也站起来,表示她也要一起回去,杨嘉画的到来就意味着他们这些人都会成为电灯泡,与其看着他们你侬我侬,他们还不如好好回去守着暗火呢。 他们先走一步,叶帆和穆逸也没有久留,前脚后脚的出去了。临走之前,叶帆还调侃千期月:“月儿啊,你不要欺负别人哦。”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帆不叫千期月“期月”了,换成了更亲近的“月儿”,这于千期月来说没啥,但是对每天必来签到的杨嘉画来说可就很不是滋味了。截止到昨天,千期月仍旧只让杨嘉画叫她“期月”,要是他换个称呼,千期月就完全不理会他。 杨嘉画没用多久就进来了,他的保温桶里有半桶用大骨汤熬成的稀粥,配菜是酸萝卜粒和黄瓜炒蛋,也还算过得去了。千期尧看杨嘉画细致的安排着,也放下了戒心,甚至提出要出去逛逛让千期月安静的吃饭的提议。这种变相的支持让杨嘉画心情大好,笑得异常灿烂。 “没有肉。”千期月吞下第一口饭,打量了下菜色,看着杨嘉画说。杨嘉画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声音软软的,可能是因为刚刚复声的原因,所以她的声音没有往常的冷冽针锋,软得像棉花。她的嘴唇微微嘟起,加上那种音色,很像卖萌。 “你刚刚好点,不能大鱼大肉的立刻补。粥是用骨头汤熬的,你先试试,慢慢来。要实在想吃,今晚给你做好不好?”虽然说看到她卖萌很高兴,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被迷惑得找不着北。他是知道的,要是真的听了这个家伙的那么她至少还要再待好几天才能出医院的大门。 千期月点头,站着的杨嘉画只看到黑色的小脑袋摇摇晃晃。轻轻的,他把手搭上她的头。手掌下温热的温度传过来,杨嘉画只觉得心里满满是安定。 千期月本应该拂开他的手的,但是心里挣扎了好几次,还是没有下得去手,停了挣扎,感受着头上的温暖,恹恹欲睡。“期月,对不起。”沉默间,千期月听到这么一句。 千期月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杨嘉画身为鼎湖的总经理,特别还是新上任的总经理,自然有很多事要忙,哪可能对自己面面俱到?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想纯粹是在为杨嘉画开脱,但是听到杨嘉画温柔得仿佛能够掐出水的嗓音,她总是有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的感觉。 杨嘉画看她没有反抗,更是大胆。他伸出手,放下,轻轻的拥住她的肩,把头放在她的小脑袋上。她的肩胛骨很突出,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杨嘉画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以后要怎么给她补补了。“期月……”杨嘉画低喃,手下收得越紧。千期月安静着,不发一语。 “这话是什么意思?”医院不远处的一家餐馆里,千期尧和叶帆穆逸相对而坐。穆逸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数位板,一边支起耳朵听两个人在谈什么。叶帆看着面前的咖啡,眉头紧锁,声音也犹疑不定:“从那边来看是这样的。闫一希望天火和暗火可以联手,之后的可以五五分成。”闫一一向是稳重的人,就算再怎么怀疑也不可能让暗火这样的外人插手他们的事务的。这次突然提起,怕是有些掌控不住了。 “凭什么他天火出了事要我们帮忙?这件事真的有那么棘手?”千期尧翘起腿,端着玻璃杯里的龙舌兰,灵动的蓝色看得人头晕目眩。老实说,他对天火并不感兴趣,大家相安无事这么久,哪个不是盼着对方倒盘?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他和必要帮忙?在权利和利益面前,谁又有多么仁慈?谁又有几分善心?不是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火要是真的出了事对他们也不好,树大不仅招风,还招伐木工。天火闫一是什么人他刚刚回国不了解,叶帆应该了解得多些。能得叶帆提起的人,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天火还是要留着的好,好歹能做个挡箭牌什么的。 叶帆喝尽咖啡,把穆逸移过来的小脑瓜推回到数位板面前,还拍拍他的耳朵才对千期尧说:“恩,貌似是窝里反了,那个人的势力还挺不错的,要输真的闹掰了,天火会元气大伤。”闫一差人过来跟他说的时候,很焦急的样子,跟火烧眉毛似的。他也没有怠慢,听说了就来找千期尧商量了。 千期尧手下无意识的敲打着实木的桌子,抿起双唇,沉吟片刻答:“那就这样吧,找个时间和闫一见一面了解下情况再看。”他没有见过闫一,更谈不上了解,所以一切都只能见了面再说,现在盖棺定论有些早了。叶帆也知道要千期尧马上理解这件事肯定是有困难的,先见面也好,免得什么都不清楚反而做了糊涂的约定。 叶帆招来侍应生,叫她找来老板,老板走过来低眉顺眼:“boss。”这家店,是暗火的所有物,也是暗火在整个帝都的情报收集点之一。嘱咐了几句关于天火闫一的事情之后,挥退老板。千期尧在身后凉凉的补了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吉祥话。叶帆冲他翻翻白眼,带着自家穆逸傲娇生风的走了。 千期月被杨嘉画抱在怀里,的确很温暖,但是过了一会,她不得不推开他。她的胃开始痛起来了,不知道原因的痛。杨嘉画看着千期月扭曲的眉毛,心里不安,不但没有放开千期月,反而搂得更紧了,他也没有忘了按响护士铃。在千期月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当口,杨嘉画轻轻的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永不知疲倦一般:“期月……期月……期月……” 就在刹那,泪如雨下。 护士来得很快,一通检查之后说什么肠胃发炎,白细胞数量急剧上升什么的,刚刚拆下来的针管又扎上了千期月瘦弱的手臂。她的血管比常人的要好找些,所以没费什么劲。杨嘉画皱着眉看面前白花花的一团上下左右晃荡得不亦乐乎,不知道怎么,他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有种被人随意宰割的感觉,很难过。 “期月,你有胃病?”护士退散,杨嘉画坐在千期月床边,眼神无比认真。千期月也不隐瞒,闭闭眼就回道:“有啊,怎么,嫌弃了?”世上没有人希望自己生病,真的摊上了也只能怨自己倒霉罢了。嫌弃与不嫌弃都这样了,只是,你占了世间一条命,就要尽自己的力量负责到底。 “那以后我们一起吃饭吧。”杨嘉画握起她的手,低垂着眉。的确如他之前调查的那样,她这个人从来不会真正照顾自己,一直以来都放浪形骸的过日子。虽然满足了自由感,也不束缚,但终究还是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扭转的伤害。他想保护她,用他所知道的最好的方式,用他所能明白的最能表现的方式。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和脸,他知道他一定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愤恨也没有自卑。她语气淡淡,尾音微扬,或许有不喜欢或者调侃,但绝对没有自暴自弃。他知道的,但是他还是会心痛,要是不看她的瞳孔,或许他还能够稍微控制住自己不狠狠的拥抱她。 “哦。”千期月回答得淡然。只是吃饭罢了,又没什么大事。要说自己也真的是,貌似被他惯坏了,有的时候吃饭都会不自知的比较自己和杨嘉画的厨艺哪个更好一点。果然说“栓住胃”是一个好方法么。 “打扰一下,请问,37床住的是哪位病人啊?”护士台前,一个穿着白色百褶裙的明艳女子问护士。护士们都去巡房了,只有一个新来的护士妹子坐镇。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有些黑的女人,礼貌回绝:“我们不能泄露病人信息的。”女子急忙解释:“不是,我只是看她比较眼熟,可能是我一个好朋友,又害怕认错,所以来问问。” 小护士听完,皱着眉思索一下,又看她脸上交织着焦急和羞涩,终于还是告诉她了:“她叫千期月,高烧入院的。”女子脸上立刻绽放出笑意。她的衣服仙气十足,但是她的笑容有种莫名的恶毒。小护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就觉得自己做错了。 江璐慢慢走回父亲的病房。或许她应该痛恨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今天在这里守父亲。父亲虽然有胃病,但是一直都是母亲在照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要来陪父亲聊天。去打开水的时候她往隔壁病房望了望,不妨就让她看到了千期月和杨嘉画两个人秀恩爱,她要怎么忽略不计? 不过,她听到千期月亲口承认自己有胃病。有胃病么,那要惩治她不就更加简单了?反正自己父亲也生着病,她也是有些了解的。来日方长,夜长梦多,看起来要快些找个方法了,不然被她逃出院了可就麻烦了。 不明就里的杨嘉画什么都不知道,江璐现身的时候他正抱着千期月一脸怜惜。可是千期月是看到了的,她看到了事件的所有过程,包括江璐提着水桶走过又倒了回来,看到杨嘉画和她的时候,她眼睛里似乎能够喷出火来。想说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能塞牙么?估计今晚又没好觉睡了。 “杨嘉画,你今晚上不用来了,我有安排。”千期月把手拍上杨嘉画的背,静静的开口。肚子里绞痛还在进行,所以她的语气不可能好到哪里去。之前她都叫他“嘉画”,现在也都改回来了。 “安排?你这样能做什么?”杨嘉画察觉到了千期月的颤抖,松了些力度,慢慢伸手隔着薄被给她揉肚子。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安排,是不要命了还是不要命了?刚刚才说好晚上煮肉来投喂的,怎么转眼就变了呢?这个都不重要,他怕再发生个啥事,那样不仅他不会放过自己,千期尧也绝对会把他碎尸万段的。 “唔……没什么,你不来就是了。”肚子上渐渐的好起来了,千期月满意一哼,但仍不松口。既然江璐是喜欢杨嘉画的,又是杨老爷子指定的人,这样的话就不能让杨嘉画去做,好歹不 第六十章 出院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六十章出院 傍晚时分,杨嘉画依依不舍的走出病房。临死还想挣扎一下,眼睛里温情脉脉,像一湾静默蕴深的湖泊:“今晚必须走么?”千期月白他一眼,继续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别闹,明天又不是不来了。”他的眼神看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不就是一个晚上不见么,至于吗?杨大少爷就这么被千期月小姐赶出去了。他心情太过低落,没有看到千期月在他走之后停了笔,目光如鹰隼。 “我的天,什么情况。”千期月送走了杨嘉画,又遇到了千期尧。千期月看到杨嘉画出门不久,门口就晃过一团黑影,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谁。今晚注定没有合适的时间睡觉了,搞不好还会费上好大一番口舌。 千期尧提起手上的盒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笑着:“我来给你送晚饭你有意见么?杨嘉画也走了,我不来的话你想饿死?”看起来他心情很好,还有心情看玩笑。千期月心里暗道糟糕,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什么话说出口。也罢,今晚就当看好戏了,反正迟早都会这样。 “对了,听说你今天下午又胃痛了,没事吧?”千期尧把东西摆好,关怀问道。千期月吸吸鼻子,看着想了很久的萝卜老鸭汤垂涎三尺,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开动了。千期尧看着千期月不怎么样的吃相,摇头叹气。 他不会告诉她,杨嘉画在离开之后给他打了电话,要他好好的照顾下千期月,说他今天很早就被支走了,怕她出什么事或者想什么鬼主意。“她今天又胃痛了,要是乱来的话,身体会吃不消。”原话是这样的。杨嘉画当时的语调担心满满。就连那份老鸭汤都是杨嘉画做好了给送到暗火让他转交给千期月的。他一向把她的话看得比谁的都重。 千期月今天又画画了,不比之前的两极分化男子,今天画的是一个长衣飘飘的古风男子。黑色签字笔勾勒出硬朗的衣服线条,在衣尾处却是散开成一片黑暗。那个人站在一片荷塘边,看着荷塘里田田的荷叶和偶尔露出来的荷花,笑得很优雅。他的线条优美流畅,透过他的眼瞳,却看出了深深的寂寥。他长身而立,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线条,黑色的眼神,黑色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千期尧越看越觉得心被揪紧,莫名的觉得凄凉。 “那种事情你还不知道么,过了就没事了。”千期月完全不在意千期尧话里的担忧,一边喝汤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千期尧回过神来,轻轻从她手里拿走汤勺和桶子,摇头道:“没人告诉你大病初愈的人不能大吃大补么?这么吃还要不要你的胃啊?”很霸道的语气,不愧他“妹控”的称呼。 千期月眨巴眨巴眼,也没多说什么,只顶了一句“没有啊”,就又拿起了笔记本,在刚刚千期尧看过的那张图继续涂抹,至少在那个人来之前她要找点东西打发时间。千期尧很安静的把一切都收拾好,然后在一边看着千期月的手左右翻飞。 画面上的男子是站在左下方的,荷塘在他右边,千期月在右上方轻轻描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做出要抚摸男子脸庞的样子。那只手的轮廓画得很模糊,不仔细看不大会看明白,手掌里放着一枚圆圆的东西,经千期尧虚心求教之后才知道那是一枚莲子,苦涩的莲子。 千期月勾勒得越是仔细,千期尧心里的压抑感就越重,最后那种感觉几乎要把他压倒。他揉揉眼睛,移开视线,努力忽略心里的异动。 千期月刚刚画完最后一笔,护士就走进来了,是来给她送今天晚上的口服药的。千期尧站起身接过来,随手放在柜子上就要给千期月倒水,千期月却看着护士离开的方向笑,即使她现在不施粉黛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妖冶。千期尧把水和药送到她嘴边,千期月接过,如往常一样皱着眉喝下去了。她不喜欢吃药,尤其是那些特别苦的药。 吃完药没多久,千期尧就觉得自家妹妹不对劲。一向她都不会在11点之前睡的,现在刚刚九点多她就想睡觉了。看着千期月不时哈欠而眉眼弯弯的样子,千期尧也没有想太多,本来感冒药里的消炎成分就很容易让人睡着,再加上今天胃疼,睡得稍微早些也正常。 可是不正常的是,连他今天都想睡了。千期尧是个标准的夜猫子,再加上他刚回国不久,所以要在九点多睡觉是绝对不正常的。更何况,千期月现在还打着吊针,等液体输完了他还要去通知护士拔针的,所以不能睡。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再怎么信誓旦旦最后还是在几分钟之内睡着了。 冬天的夜黑得很早,特别还是在祖国北边的帝都。十点过,千期月和千期尧睡得跟死猪似的,没有人醒着,或者说除了他们这间6人病房就没有人了。其他人都是输液的时候才在这里待一会,输完液就行色匆匆的离开这里,各自忙各自的事了或者回家团圆了,谁会像千期尧兄妹俩这样只有互相可以依偎?不过也好,只要他们都在的地方,那就是家,还没有拖家带口这么的麻烦。 黑影慢慢的靠近千期月的病房。走廊上米色的灯光给黑影镀上了一层温暖,但空气里的杀意好不掩饰的释放着。发热门诊晚上本来人就不多,护士自然也没有必要随时巡视,顶多有需要的时候去护士台走一遭就是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黑影,就像吃草的羚羊没有发现靠近的狮子一样。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灯,光亮不强可以睡觉也不会让人在起来的时候不至于摸黑。黑影穿着黑衣连帽衫,在灯光下也没有露出自己的脸。但是从身形上来看,应该是女孩子,男孩子的骨盆不会那么小,手指也不会那么细弱,爪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她走近病床,两个人睡得真的跟死猪差不多,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却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手,她第一件事就是拔掉千期月的针管,完全不知轻重的用着自己的力气,似乎是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躺在床上的人都不会醒过来一般。 千期月没有用留置针,只是一般的钢针,拔掉之后血开始滴出来,红红的颜色染在雪白的手上煞是好看。这是医院,看到了什么都是正常的。 她搬来一张靠背椅坐在千期月面前,离她的脸只有一臂的距离。她看着千期月宁静的睡颜,嘴角勾起弧度,低声开口,似乎是在和她对话也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看,你终究还是落在我手里了吧。bitch。” 她的右手一直放在包里,继续说着:“这张脸还不错,你说我要是把它揭下来拿去卖,会不会有人要呢?”声音娇媚,宛若黄莺出谷,但是嘴里的词句却连声音的万分之一都匹配不上,“也是,你这种贱人的脸,要了怕是会折寿的吧?我来做个好事,替你毁了它吧。看看,我对你多好,以德报怨哦。也省得你再去骚扰他了。”话越说越快,言辞越来越恶毒,表情越来越狰狞。 拿出右手,寒光在灯下闪过,一把水果刀立现。也亏得她连帽衫的包够大,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把刀揣在怀里而不伤到自己。她捏着白色的刀柄,向千期月的脸靠近。她的手在抖,很是紧张的样子,明明自己仇恨了这久的人就在面前,她却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害怕。不过,划一刀应该也没什么吧。 她颤颤巍巍的把刀递到千期月脸边,闭上眼一咬牙逼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千期月身体一动,避开她的刀锋,顺便伸出手去夺她的刀。那个人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醒过来,看到她素手向自己袭来,下意识的把刀收回来往身前格挡。千期月收回手,从床上赤脚下来,一步一步朝已经呆滞的某个人走近。那个人也不笨,看到 千期月是赤手空拳,自己手里却是有一把刀的,她忽然就有了勇气抬起手没有章法的向千期月刺去。千期月身形闪避,躲开致命的刀锋,眼睛闪光,极快的逡巡在她身边寻找弱点。闪躲几分钟之后,千期月绕到她身后,对着她的脊骨就是一拳,她往前倒去,千期月看准时机,眼疾手快的从她手里抢过刀,趁着她还没有站起来,直接把她的刀架到她的脖子上,低声吼:“别动。” 女子被脖子上的冰冷触感吓得一颤,又听千期月那么严肃的一吼,再也不敢多做一个动作了。千期月拉着她站起来,手里牢牢的握着那把刀。女子站直身子之后,不注意的向千期月的腰腹部袭击了一拳,千期月皱眉闷哼,手上的刀一划,给女子的脖子上添了一条殷红殷红的项链。千期月一边挟持着她往病床走去,一边笑出声:“你倒是有出息,但也没有头脑。”女子气极,却不敢再动。她明显的感觉到千期月把刀放在她的伤口处,要是她再动一动,她保证千期月会毫不留情的把刀送得更深。 刚刚的那道伤痕,千期月是绝对控制得住不至于伤人的,可是千期月没有,完全放任甚至是故意把刀划进她脖子。这一点很明显她也知道,所以她丝毫没有挣扎,成了她手里的傀儡。 “哥哥,起来啦!”千期月站在病床前,扯开嗓子喊。千期尧一喊就醒,揉着自己的眼睛,被面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千期月满眼凶光,他要是没看错的话,被千期月要挟的那个人,脖子上还在流着血。“怎么回事?”千期尧扣紧身上的外套,顺便转过去给千期月搭了一件衣服,问道。 千期月示意千期尧站到那个人背后,接替她把刀控制在她颈项处。千期尧完全云里雾里,但是这是千期月的要求,他没有理由拒绝,千期月知道自己在什么,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他能做的,就只是执行而已。妹控是不会对妹妹说“不行”的,偏偏千期尧是骨灰级妹控。“手上流血了。”千期尧看着千期月找来自己的毛拖鞋穿上,又把外套穿好。扣扣子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她手上流血了。 千期月扣好扣子,轻轻嗯一声,把之前固定用的医用胶带扯开,稍微舔了舔,然后抬起头表示没事了。这种粗暴的行径千期尧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也只是毛细血管罢了,流不了多少血。“走吧。”千期月拔腿向外走去,轻轻的说一句。千期尧举着刀,推着那个人跟在千期月身后走出病房。 千期尧本来还以为千期月要出医院,正在犹豫要不要劝她几句,却看到她走进了隔壁的病房,敢情就这么远啊,自己是白担心了。手下的女人看到要去的地方貌似有些焦躁,挣扎了好几次想逃,但是都被千期尧化解了,这是千期月抓到的人,要怎么处置得由她说了算,其他人没有权利干涉也无法逃脱。 “江先生你好,我是千期月。”千期月把手从外套里拿出来,笑得尽可能的和善,她看着坐在窗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礼貌寒暄。 江宇看着突然造访的女人,皱起眉头。在他的印象里,没有这号人物,而他的准则是不识之人不答话。江宇看到千期月不开口,不代表他看到千期尧也一样不开口,千期尧手里的,是他的千金:江璐。 “千小姐想干什么?”江宇看到后面的千期尧要挟着江璐走进来,她脖子上的红色刺痛了江宇的眼眸。但是他现在不能慌,他只要乱了阵脚,就大事不妙了。礼貌开口,商场里磨练出来的气势也拿出来了几分。老虎,千期月对他的第一感觉。 江璐想开口,千期尧在她背上轻拍一下制止。千期月还没说话,就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千期月笑着,对江宇声音里的愠怒忽视不闻,只是摸出手机,划拉几下递给江宇。江宇点开那一段音频文件,就听见自家女儿动听的声音和蛇蝎般的言辞。脸色微变。 抬眼看见的就是千期月淡笑着的脸。她进来到现在除了问候之外就一直是笑着的,江宇看着这个后辈,心里有些发毛。他关掉音频,等着千期月开出自己的条件。等了一会,满室寂静,江宇只能自己开口问,江璐脖子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七公分的伤口若隐若现,他有些急:“你想要什么?” 千期月看向千期尧,后者脸上一脸不平,就跟别人借了他的米却还了他糠一般。千期月转过身,声音魅惑:“江先生这话问反了吧,这句话不该我们问你们吗?”她很淡定的坐在那里,规矩得很,但是身上的气场却没有那么简单。她云淡风轻的来,不开口的时候是一幅画,开了口就是把刀。“您的女儿冒犯我在先,您现在又一副质问我的口气,您不觉得您抢了我的台词吗?” 第六十一章 瓜分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六十一章瓜分 江宇看着千期月淡定的表情,若勾未勾的嘴角并不没有太多的威胁,但是他觉得她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气场,很淡定却威严十足。他阅人无数,见过很多虚张声势,见过很多狐假虎威,还有那么些要死不死。这么多年过去,他基本上看到一个人第一眼就能明白他到底是真的有那个气场还是惺惺作态。可是, 他从千期月脸上,什么也没读出来。 “我很抱歉。冒犯千小姐是我们的不对,但是能不能请你先把璐璐放开,她的伤口需要包扎。”江宇和千期月一样穿着病号服,他现在慈眉善目的,没有了开始的咄咄逼人之后,他还是个很好的父亲,或者说,他在扮演父亲这方面很成功。因为,虽然江宇语气很急,但是她没有在他的眼底发现一丝慌乱。 千期月在道上混了这么几年,看的人不比江宇少。温和投降者有之,临死挣扎者有之,诡计多端者有之,亡命之徒亦有之。在这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肮脏,下流,卑鄙,无耻层出不穷。商场上纵然尔虞我诈,但毕竟还有表面一层和平在,穿着代表文明的西装进行最暴力的搏斗,自诩的商场精英是干不出这种事来才是。 所以在道上的人从来都看不惯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千期月虽然没有到厌恶那么严重,但还是有些许偏见的。不过,他既然想演,她陪他玩玩也行,刚好最近也发霉了。 “哥哥,把她放了吧。顺便不要让别人打扰到我跟江董事长和江经理的谈话哦。”千期月回头朝千期尧嫣然一笑,里面的意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千期尧应了声,走出去关好门并反锁然后回来安静的垂手侍立在千期月身边,一副“你是大哥你话事”的感觉。千期尧在给她撑场子她知道,千期月心里表示感激的同时也立直身子,其实,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千小姐请说吧,你想要什么。”江宇理理自己的衣前襟,摆好上位者的姿态问道。既然已经说到了职位,那么就要用商场上的模式来与之对话,或者说与其厮杀。身在商场,江宇还是有很大的把握击败面前这个最多25岁的单纯职场人士的。毕竟,管理层和执行层之间的鸿沟不是一点点。不说千期月是执行层的人,就是他这个掌握大权十年的董事长,要玩死一个打工仔还不是轻而易举? “江璐的股份。”千期月裹紧外套,云淡风轻的语气,貌似谈论的不是价值800万的股份,而是借你十块钱之类的小数目。江璐作为千秋的总经理兼董事长的千金,手里的股份自然不可能少。千期月提出这个要求,真的有狮子大开口的嫌疑。 可是狮子大开口又怎样?一直对你心怀不轨的人,你越是温和就越容易被咬得死死的,唯有一次收拾狠了才能让她长教训,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知进退,不懂礼仪。这世间哪里有永恒不变的感情,能守住的才是自己的。说过她冷漠的人不止一个,再多添一个也没什么。风评,那是什么?她表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知道抓在手里的才是放心的,放心的才是自己的。 不出所料,江宇一听千期月的要求脸就菜了,江璐的股份是他这些年一点一点转给她的,要是都给了千期月,不就代表着她会成为仅次于他的千秋董事,要搞垮千秋或者把千秋收为己用,那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千小姐狮子座的吧。”皮笑肉不笑。 千期月笑着点头,等着他的下文。江宇咽咽口水,笑得心机颇深。他说:“千小姐既然想让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知道可有合适的筹码和我们交换?”开玩笑,在他这里想空手套白狼,她最好还是回炉重造个几年再来。江璐虽然惹了事,但是时机也还算选得好,晚上灯光偏暗,她们应该是拿不到什么确切证据的才对。 千期尧看着江宇志得意满的样子,做出秘书应该有的面瘫脸,沉声道:“江董说笑了,令千金如此行径您都纵容,果然是个好父亲。但是,我家期月既然能开得出条件,必然有与之相符的把柄。”软刀子,不仅指桑骂槐的讽刺了江家家教的不怎么样,连带着还表明了江璐的下流手段已经是把柄了。他没必要客气,特别还是在千期月面前。 千期月知道自家哥哥一直毒舌,听完他的话,也只是笑笑,千期尧寄托了如此的厚望于她,她又怎么舍得让他失望? 她从手里取出手机,打开录像机点开,刚刚洗刷过空气的音频文件又现,只是这次配上了视频而已,画面里江璐的脸一直模模糊糊,到了后半段她和千期月搏斗取刀的时候才开始清晰起来。的确,画面上偷袭病人的江璐,拿刀行凶的也是江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 千期月貌似还嫌不够,又补一刀:“今晚我的药,我病房里的所有东西都会拿去检验,人家说百密一疏,或者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什么的。江董您觉得呢?”她绕有兴味的看着江宇狠狠瞪了眼在陪护椅上自己处理伤口的江璐,他的眼睛里不再是慈父一般的爱怜,而是恨铁不成钢的羞恼,或者说,是仇人相见的眼红。已经开始恨上了么?千期月薄唇微抿,不置可否,她薄情她知道,可是不想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古如此。 江宇貌似被打击得够呛,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千期月坐好,安静的看着自己面前刻着花朵的扣子。她可以等,就只是一句话而已,能得到满意的答复自然是开心,要是不能也无所谓,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江璐故意伤害罪的证据是有了,要是他们还要自由,或者还要千秋好好的活下去,江宇就不可能反对她。任何人都怕自己的丑事被宣扬于人前,特别是他们这种搞企业的。 千期尧似乎也是站累了。他从病房另一头找到一把椅子,慢慢的拉着椅背拖过来,铁腿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小空间里显得瘆得慌。江璐听到这个声音身形无声的颤抖,江宇也皱起了眉头。千期尧笑笑,一屁股坐在了千期月旁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房里安静得似乎能听见秒针嘀嗒嘀嗒的声音。 千期月很有耐心,要是她没有看错,江璐的伤口裂开了,血一点一点朝外流,就像她的生命在慢慢终结一般。而江宇,自从千期月提出条件之后就一直没有望过江璐一眼。最后,他服软,缓缓的开口:“这件事好商量。千小姐能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江璐手上的股份有30%多,要是全部给出去,他以后就要养着她了,而且千期月也能进驻千秋,还是个能话事的主,到时候谁知道这个连他都看不透的人要干些什么啊? 千期月的信条一贯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当千百倍还之。”江璐冒犯了她不止一次了,还次次心狠手辣,要她放过她她还真的做不出来。“江董说笑了,令千金屡次进犯于我,我还想让她放我一条生路呢,还是,令千金的所作所为都是您默许的?若是这样,欺负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千秋董事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千期月从来嘴毒,她想做的事情从来没人敢求情,不然她会连着那个人一起罚,体无完肤那种。她现在还只是用了嘴皮子,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江宇被堵死,笑起来:“千小姐这话说得,要是璐璐真的做了那些事情,我愿意负责。只是,千小姐不会觉得这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吗?还是千小姐一直都这么贪心?”倒真是个顽固分子,这种情况下还有时间跟她耍嘴皮子功夫。千期月勾唇,冷哼一声:“我强人所难如何?贪心又如何?江董见多识广,吃的盐怕是比我吃的饭还多,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江董真的不在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今天就明摆着敲诈了,他能拿她怎么样?自己做的死是要承担代价的,连带责任也必不可少。要怪也只能是怪江璐情商不够,心思不狠了。 要是江璐情商够高,就不会用那么下作还容易被查出来的手段陷害她,要是她真的够胆,就不会拿着凶器还是被她逃脱。不狠不明,这样的人,拿来何用?千期月本来也没有一定要闹到这种地步,但是人家都做到这个分上了,自己要是不回礼怎么对得起江璐对自己的用心? 江宇知道她不会松口了。的确,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被捅到公众面前千秋就可以不用做了,到那时,他们俩不仅要背负巨额债务,还面临着故意伤害罪的指控,等待他们的会是铁窗高楼,想想就觉得真刺激。 “我千期月也不是非要赶尽杀绝。这样吧,九一开。”千期月看到江宇脸色黑得不像样,又扫到他鬓角的白发,突然就失去了玩的兴趣。她现在是在谈交易,本来就不应该玩的,逗了他这么久,那3%就当是他陪她戏这一场的报酬吧。千秋和鼎湖不同,千秋的业务更多是创意类和信息技术,拿在千期月手里也暂时的作用就只是玩玩而已,以后会不会有用,她是打算毁了它还是拉它一把都看她心情。 江宇仿佛瞬间苍老十岁,声音也没有生气,完全是死人的语气,不带起伏:“那就这样吧。”他一开始就错估了形式,他以为还在病中的她翻腾不出个大天来,结果却是自己被摆了一道,该调查的不该调查的她都做好了准备,然后从容不迫的来找他谈判。从一开始,他的战场就是她的游乐场。只是他醒悟得太晚,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千期月看他松了口,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站起身来,看也不看他一眼。这世间,胜者为王败者寇,从来如此。赢要赢得漂亮,这是赢家的礼仪。千期月居高临下,看着茫茫夜空,声音清冷:“所有的证据下周之内会送到您桌子上。江董多保重,来日再见。”趿拉着拖鞋,千期月在千期尧的陪同下离开了病房,江宇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期月,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都不告诉我。”千期尧走在千期月身后,扶着她的背往前走。千期月摇摇头,把声音调回正常,淡笑着说:“没有计划,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而已。”因为看到了千秋董事才会想到要用瓜分股份来惩罚江璐,最开始的目的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心机叵测也没有密谋已久,就只是灵光一闪,毒舌属性加载产生的效果而已。 千期尧扶额,表示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自家妹妹这么腹黑的属性,到底是谁锻炼出来的啊,出来,我绝对不打死他。不过也好,予我以刀剑,必还之以穿心。世界不缺残忍,白莲花永远活不下去。 “对了,明天把出院手续办了吧,这里好闷。”躺在病床上,千期月小小抱怨,颇有微辞。千期尧想了想,答应了。反正她现在烧也降了,声音听起来也好多了,回去修养也好,不然又发生啥事还真的说不准。这次有杨嘉画通风报信,下次什么都没有他要怎么做才能护着她啊? 或许,是真的该找个机会把她嫁出去了。 第六十二章 元宵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六十二章元宵 今年的元宵是和情人节联系在一起的,莫名的让千期月心情很down。往年的情人节,千期月不是在暗火和大家打打闹闹行酒令,就是在外面悠悠闲闲逛灯会,总只是一个人,想去哪里去哪里,不会担心什么其他的,也不用有什么好负担的。可是今年,成了千期月少有的噩梦。 出院的时候,千期月看到前台都挂上了红剪纸,喜庆但是和医院莫名其妙的不搭。千期尧提着行李,两个人从住院部大门出来的时候感觉经历了一场大灾一般。“像两个从非洲来的难民。”千期月的原话。虽然他们在医院待的时间不长,但是过得跟梦似的,晃眼就是五天过去,千期月感觉自己的假期都奉献给它了。 叶帆甩着自己的车钥匙,笑得邪媚,穆逸老实的站在他身边,典型的贤妻良母。千期月看着他们俩,很安心的就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跟江璐夺刀的时候,千期月有过体力不支,那个时候她很想放弃,但是一旦松懈自己就会面临挂彩。脑海里闪现的画面就是叶帆穆逸,叶梨顾岸,莲堂莲湖,还有她和千期尧一起站在新落成的暗火的总店门口合影的时候,大家笑得春光明媚,她,不是一个人。现在重新见到他们,千期月心里莫名的多了丝感激和默契。 杨嘉画今天没有来,千期月只是瞟了一眼,未置可否。他来与不来,要怎么来,来干什么,跟目前的她都没有关系。不过说到这里,千期月突然想到杨嘉画当时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对劲,谁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来与不来,很重要吗?千期月在归程上轻轻的问着自己。 “今天元宵你俩打算去哪high啊?”莲湖一直都很直爽,一边开着车一边问握着穆逸手的叶帆。叶帆秀恩爱从来不分场合,本来开始的时候穆逸还有些不能接受,在看过大家一概视之的态度之后,他也就慢慢的不介意了。反正是自家人,看个恩爱又不会死,他也没有必要对着他们隐藏。很累也很不值得。 叶帆笑笑,目光狡黠。他和穆逸的情人节出行计划从来保密,要想打听,还真是找错人了。千期月和他们一起坐在后座,一看叶帆的眼神就知道莲湖是白问了,本来也是他们两个大男人,要去哪里玩不是玩?若有对方在身边,就算只是窝在家里,也是幸福感爆棚好么。 进了暗火,所有人都已经收拾停当,人手一支花,就为了等千期月回来献给她。先前农村里的习俗是生病住院回来的人要放鞭炮去晦气,但是这里是城区,不允许放鞭炮,所以他们才准备了花。看着门口的影子一步步清晰起来,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千期月可能不知道,但是叶帆知道,得知千期月高烧入院的消息时,小白和一众酒保整天的情绪都不大对,放错酒或者拿错账单时有发生。千期月虽然不经常出现在暗火,但是她的地位稳固得很。 “恭喜出院!”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喊出第一句,大家开始齐声的冲千期月喊出同一句话。千期尧和叶帆穆逸绕过她走到她面前,和欢迎的人们站在一起,笑眯眯的看着她,发自内心的喊出一句:“お帰りなさい(okaeli)。”欢迎回来,欢迎回到你的家,千期月。 暗火现在在的人,大多是还没有伴或者两个都在店里打工的人。所有的人都认识千期月,所有的人都很开心,她回来了,至少很多人的心都安定下来了。暗火的很多人都是千期月之前扶值起来的或者是间接受过她的训练的,现在他们出去说自己在暗火工作,没有人会看不起他们,反而会觉得他们是找到了好工作的人。 暗火虽然背景不清白,但是从来都是诚意待人,谦和处事。我们不惹事,我们也不怕事。这是暗火的信条,也是最初叶帆想传达出来的感情。混在道上的人本来就如浮萍,没有固定的根系也不会轻易被别人接纳。当时叶帆是这么告诉大家的:“既然抛弃了光明来到暗火,我保证这会是你们的家,只要你们努力维护暗火,暗火就是你们永远的后盾。”是真的,这里是暗火,一家酒吧和茶餐厅,也是所有靠暗火活着的人的家。他们还在,暗火不倒。 所谓的家,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被鲜花围在中间的千期月有些意兴阑珊的想着。她没有家又怎么样,她没有人管又如何?她有暗火,她有哥哥,她还需要什么,或者,她还奢望什么?人不能太贪心,有就该知足,多则必伤。 “这里是饺子,那桌上是汤圆。大家来站队,站好了才能动筷子。”叶梨端着一大盘白花花的面食过来,一边还扯着嗓子邀请大家一起吃。虽然现在是大上午的,但是这个早上叶梨相信很多人都没有吃早餐,自己这么做一顿,就当是早餐奖励好了。既能检验自己的手艺,又能让大家填饱肚子,何乐而不为? 千期月不喜欢汤圆,自动的挪了椅子去饺子在的那桌。饺子摆在盘子里晶莹剔透的,抱在一团就像是在窃窃私语的娃娃,千期月笑笑,也顾不得什么卫生不卫生了,伸爪拿了一个送进嘴里。舔舔嘴角,嗯,味道还是不错的。 “期月姐姐,你是不是吃了那个最上面的那个奇形怪状的饺子啊?”叶梨分好队伍,再转过来看时,饺子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很多人看千期月开动了,也没有太客气,有下五爪的,也有斯文绅士的,有细嚼慢咽的,也有血盆大口的,众生百态,不隐藏不做作,那是整个团队的核心。 千期月喝着水,看大家笑得眉眼弯弯,眨眼看向叶梨:“呃,嗯,是我吃的。怎么了么?”莫不是那个饺子是给顾岸的吧?要是这样,那就打死也说不清楚了。叶梨但是叶梨知道是她吃了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放下心的样子,弄得千期月满头雾水。一个饺子能把她搞得又急又笑,一定有问题。她不说她也懒得问,反正不会是啥坏事,一起玩玩也很好。 “对了,姐姐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啊,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诶。”叶梨坐在千期月对面,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笑颜如花。进入下半年之后,她很少笑,即使之前在暗火里她也没有什么大的表情,但是整个人没有那么草木皆兵,她的状态是放松的。 但是今年下半年,自从认识了杨嘉画之后就不一样了。她开始变得变得风声鹤唳,一点风吹草动都很敏感。她之前都是很放松的随处坐在房间正中,现在会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她的背弓得很紧,有的时候叶梨拍她一下都会让她身形一颤,随时会出事的样子。这样的她,叶梨看了很不是滋味。她要的是那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从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担心的千期月,不是现在伤痕累累的她。现在的她,真的很接近之前叶帆说过的,陆溪刚刚离开她的时候,无援,愁怨,行尸走肉,这样叶梨很害怕。她想帮她。 “好啊,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门了,去转转也好。”千期月看到了叶梨脸上隐隐约约的担心,她知道自己状态不好,居然让妹妹担心自己,还真的是有够失败的。她们一起出去玩也好,元宵么,图个喜气,就算千期月不相信这一点,不代表别人也不相信这一点不是? 千期尧跟叶帆站在一边,靠着墙淡淡微笑。“阿尧,今年期月生日还是要那么过么,或者有什么别的企划?”叶帆看着千期月百无聊赖的坐在人流中间,不算融合但俨然中心,几乎每个人都会过来跟她说欢迎回来,她也同样报以微笑,只是眼底的凉薄始终都在,驱之不去,哪怕她答应了叶梨的要求,叶梨高兴得眉眼弯弯,她也是很淡定的坐在位置上喝着水。 她是中心,没有人对她不满意,没有人不喜欢她,但她还是很孤独; 她是遥远,聚会场上人声鼎沸,高级酒会衣香鬓影,她还是只有自己; 她是独狼,她是冰块,她是疯子,她是戒备。她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弱智。不悲不喜,不怒不恼,是好是坏,叶帆不知道。即使他明白千期月的心思,但是找不到方法帮她,他也很无奈。 千期月的生日在冬天,天寒地冻的,千期月会在生日这天请大家吃火锅或者做些能让身体暖和起来的事,唯独,生日当晚,她不会买蛋糕,她不会点蜡烛,她只会把家里的灯都关掉,锁好门,一个人浪迹在午夜的街头,不要陪伴,没有固定路线。像是放逐,也像是追逐。 “只要她开心就好,我没意见。”千期尧看着窗外有些低落。千期月虽然在外人面前很强势,也很霸道,但真正的静下来,她一直都很激烈。她不会屈就,但也不会对自己太好。之前的事情给她的阴影实在太大,千期尧一直在怀疑她有心理阴影,但是又不敢问出来,以千期月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去看医生的,他拗不过她,只能一边心疼一边加倍对她好,以弥补当年的一时之失。 叶帆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很严重。当初千期尧出国,把叶梨托付给他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父母这两个字眼,也不要打听什么,她会说的自然会说,只是不能逼她。当时他的脸色很严肃,叶帆也就把这件事看得很重,二话没说答应了。也亏了那句提醒,叶帆才会和千期月好好的相处下去,才会遇到后来的穆逸,才会过得如此滋润。 “行了,今天好歹元宵节加情人节,你跟穆逸一起出去玩吧,我会看家的。”千期尧看着穆逸走过来,笑着止了话题,看着叶帆笑。叶帆回头和穆逸相视一笑,默契十足。跟千期尧匆忙打了电话,叶帆蹦蹦跳跳的过去找穆逸了,一点没有男孩子的稳重。果然,在爱情面前,所有人都是傻瓜。 期月,我也很想给你找一个这样的人,了解你的一切,过往或者阴暗,但是他不会介意。我可以陪着你过很久,但是亲情不是爱,我不想看着你一个人哭,你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要是它对你无情,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啊,我也很希望你能幸福。 期月,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你的幸福里没有我的分我也不会难过,因为我是你哥哥,我想看着你被别人宠在手心里,或许我会嫉妒,但是你会幸福。我对你所求,也只有这一点了:你要幸福。 第六十三章 补偿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六十三章补偿 千期月从床上醒来,看着身上的黑白相间的被子,突然醒悟自己是在家里,不是医院。昨天陪叶梨在外面逛了一下午,那感觉真的是……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男人都不愿意陪女人逛街了,女孩子逛起来简直就是非人类,永远都有需求,永远都不满足。不过也罢,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这么跑一趟,她自己也是精神灿烂,很好。 “早安。”千期月顶着个鸡窝般蓬蓬松松的头发在客厅里晃来晃去,千期尧从厨房里围着围裙端着盘子出来,看到她,笑着给她打招呼。新的一天又是新年,自然要笑着,难不成还哭么? 千期月貌似还没有睡醒,稍微点点头之后,坐在沙发上,等千期尧热好牛奶出来叫她吃早餐的时候,她已经又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了。她穿的是淡蓝色丝质长裙,只露了截雪白雪白的脚踝在外面。她睡颜安详,眼眶下有些许的黑色,千期尧叹口气,也不打算叫她了,反正休假,放纵下也没什么。 吃了早餐,千期尧拿起自己的外套留了张纸条出门去了,临走还不忘给千期月拉条薄毯盖着。等到千期月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千期月不是自己醒的,她的生物钟在这个春假里完全失效了,她又懒得改,也就随着它了。她是被门铃叫醒的,扰人清梦真的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千期月被一直响的门铃吵得有些烦躁,坐起来刨了刨自己的头发去开门。是杨嘉画。 “期月,中午好,新年快乐。”杨嘉画提着一大袋东西,冲千期月笑得弧度怎么看怎么有猫腻。他从没看到千期月穿除了套裙之外的裙子,这会一条淡蓝素色及踝长裙怎么能让他不心动?不过,这个时候还在睡真的好? 千期月本来神智就不怎么灵敏,现在辨出是杨嘉画的声音,长手一捞就像关门,杨嘉画趁着她还没怎么清醒,闪身进门,千期月照关不误,门和墙壁接触发出沉闷的声音,锁孔和锁舌咬合的金属声更是说明了千期月现在有多糊涂。她现在是在梦游,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杨嘉画也没有理她,先拖着她坐到沙发上,然后自己轻车熟路的进了厨房放好东西,放不得的丢冰箱,放得了的丢外面,熟食腌制食品什么的也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了。他做好一切走出厨房,千期月已经醒了,在看电视上那些笑得很开心的人们耍宝逗乐,就连新闻频道也都是一派天下太平的样子。 “你想干嘛?”千期月头都没回,屈起一只脚盘起一只脚,再把头放在膝盖上,裙摆在身边散开,凌乱的美感。她声音有些沉抑,可能跟刚刚睡醒有关系。杨嘉画走到她面前,看到千期月表情有些呆,这大过年的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她很单纯的有起床气?杨嘉画眨眨眼,刚预备开口说些什么,手上就传来一股力道,低头,千期月的手拽着他的衬衫,说:“坐,有事。”一如既往的简洁。 电视里还是一派歌舞升平,千期月还在心里打腹稿,就听到杨嘉画低沉但不沉闷的声音说:“我昨天不是故意不来的,家里有点事所以耽搁了。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我去找你的时候又遇到了我哥哥,跟他一起出去见了个客户吃了顿饭,忙完了就已经十二点过了,我想着你可能睡了才没有过来的。”昨天的事情太多也太戏剧了,他这个经历过的都不相信,更别说只是听的千期月了。 千期月沉默了一会,良久之后才闷闷的答了一句:“我没有不信你,你急什么。”杨嘉画,似乎跟她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小心翼翼的,她又不是什么瓷娃娃,这么照顾没必要,何况他们又没亲没故的。是不是真的没关系就要问千期月了,她只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罢了。 “我哥哥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千期月想说的是另一件事,但是在嘴边转了几圈之后硬是换了个话题出口。千秋和鼎湖虽然在广告上没有什么联系,但也仅仅是限于她这个部门而已,出了广告部,千秋和鼎湖的合作不少。江璐的事情不急,她已经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千期尧去处理了。就只是去趟证交所办个转让手续而已,千期月懒得动,所以就是千期尧去的了。 “没有啊,他只是说我负了你的话,会被打得连我妈都不认识。”杨嘉画还是没有说实话。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是他下了决心一定要完成的,这么重要的誓言,说出来就不灵验了,特别,千期月于他还是这么特别的存在。 “哦。”杨嘉画不适合撒谎,一看就看出来了。但是千期月不打算揭穿,她从不逼迫任何人,现在能瞒得住的总有一天会暴露,她有耐心,不急。 一时无话。杨嘉画不知道千期月在想什么,自己心里又有结,不敢贸然开口。千期月的性子不比洛期月,跟那个人比起来,千期月更敏感,更沉默,更多疑,更……绝情。虽然他知道这句话不对,但是千期月给他的感觉真的是这样的,不会为了什么感情因素影响自己判断,不会因为别人的可怜放弃自己应得的利益,冷静,冷漠,疏离。她,怕是很久没有真正开心过了吧,或者她经历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那个,我买了菜,今天想吃什么?我去做。”杨嘉画眼睛柔和。 今天?他是要每天都来么?千期月忽然想到这点,心里有地方动了动,叹口气,道:“随便。”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杨嘉画也还是听到了,捏了她的手,大大笑出牙齿,去厨房忙了。 阿溪,新年快乐,我好想你。千期月闭起眼,手下不知从哪里抓了张纸信手写写画画,电视里的声音喧闹喜庆,很多人的笑脸交叠出现在小小的荧幕上,他们的笑声,欢呼声回荡在室内,平添了一股生活的味道。今天天色还算好,金黄温暖的日光通过半开的纱窗传进来,窗帘白得很不真实。厨房里传来菜下锅的“刺喇”声,有一缕烟慢慢飘散到外面,很有生活气息。 即使千期月不愿意说但还是要承认,这间屋子太空了,太多时候都没有人气,有的只是摆设,只是房子不是家。也罢,家这种东西她不配,得不到应该是最好的,免得祸害了自己也祸害了别人。 “期月,吃饭了。”杨嘉画把一盘盘菜端上桌,一边向还在沙发上的她发出召唤。千期月把手上的东西随手放在餐桌上,走进厨房弯下腰拿碗。杨嘉画端着盘子从灶边转身,一看就看到千期月的脊背,瘦弱得让他想现在就拥住她。千期月貌似没有注意到杨嘉画的目光,拿了碗筷径直出去了。杨嘉画眨眼,紧随其后。 桌子上的东西千期月没有收,杨嘉画自然是看到了的,毕竟就放在他打算坐的那一边。杨嘉画看了看那张纸上狂放又秀气的字迹,笑起来看着拿着筷子还没开动的千期月,说:“吃饭吧。这道烧菜我家的人都说不错,你也试试吧。”千期月淡笑,在杨嘉画眼里有种别的意味。下一秒,她拿起筷子进攻,杨嘉画也没有思索那么多,眉眼弯弯。 “看到了吧。”千期月吞进一口饭,然后巧笑倩兮的看一直盯着她的杨嘉画。是,她今天就是来挑衅的。 杨嘉画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那张纸,纸上的内容他保证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那张纸那么直白的放在面前,扫眼就看了个精光。“我不是故意的。”他想解释,虽然他看到那张纸有些失落,他或许应该听闫一的,离她远一点,但是,不可能。 千期月那么聪敏,怎么会没有听出来他声音里夹杂了抱歉,失落,只是,她是故意的。不想要的,迷茫着的,干脆就不要好了。“既然看到了,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她要逼他,知难而退。 杨嘉画抬头直视千期月,后者眼睛里一脸平静,这不是一件大事,就像是问吃什么一般的常见,她的表情这么写着。杨嘉画突然觉得心里不安,但是想他放手么,绝对不可能。 开玩笑,他浑浑噩噩的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摆脱安排找到了她,费尽心力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要放弃,让自己功亏一篑不说,还可能孤独终老,怎么可能?这种事情要是轻易就投降了,那还说什么“不要离开我”啊,会觉得没资格的。 “期月,你先安静听我把话说完。”杨嘉画也懒得问她的意见了,直接开口。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对她越是娇纵,她就越是会拿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拒绝。与其让自己一直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他今天来一是为了补偿昨天不在她身边,二是想看到她笑起来,看到她在这寒天冻地里笑得肆无忌惮,也很努力的去做那个让她开心的人,她这样,是打算闹哪样啊? 千期月不打算听他说,放下碗,擦干嘴,声音平静得像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湖:“你该看的都看到了是吧,看到了就走。”他再呆下去绝对会出事。 “我不走。”杨嘉画拉住打算离席的千期月,手上的力度加大。“期月,你还要拿陆溪禁锢自己多久?看了这样的你他在那边绝对不会开心的。你放过自己好不好,我不介意的。”来不及了,现在再说不清楚,千期月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听他说了。他不介意承认自己调查过她,但是他想亲自跟她说。 “期月,我知道陆溪是谁,也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可是他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该放下了不是吗?你要是一直这样郁郁寡欢的,你要我怎么办,又要他怎么办?”杨嘉画一口气说完,气都不带喘的,“期月,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陪你走下去的,我不会离开你的,一定不会的,你信我。” 信?千期月听完就笑了,苍凉一片。她抽回自己握在杨嘉画手里的裙子,说:“我从来不信任何人,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好过。你既然查过我,那这些你都该知道。”她的履历她还不知道么,劣迹斑斑,就算是分尸都不足以平民愤才是。相信?她早就没有那种感情了。“在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动手之前,出去。”都已经这样了,她不介意再打一架,反正她风评不好么,whocare? “期月,别这样。我调查你是我不对,但是我没有别的意思。现在我跟你坦白,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离开我。”杨嘉画声音已经近乎乞求,他现在是真的慌了,要是千期月真的就这么放弃,他绝对会比被打一顿更生不如死。 千期月看到杨嘉画眼睛里又出现了那只受惊的小鹿,上一次她因为它动了心,这次是无论如何再不能这样了,速战速决的好。“你想提出什么条件就提吧,我完成了之后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只要能达成他的条件,她就可以继续安静的活下去,不会这么纠结,这么脆弱。她讨厌现在的自己,也讨厌自己的处境,她不该是这样的。 “条件?好啊,你跟我住一个月。”杨嘉画也是气急了,语气很不好,连话都是颠三倒四的,完全不考虑什么其他的。 千期月挑眉,她没有想答应的意思:“换一个。”一个月?当这是养成游戏么,一个月之后养出的小精灵就能爆了boss,最后和主人幸福生活在一起吗?这思维,是该说幼稚还是幻想症发作? 杨嘉画邪笑,满身怒气:“不是要我开条件吗?我开了你不答应是什么意思?逗着玩吗?”他现在口不择言,但是句句属实,自己追了这么久,这么多艰辛都挺过来了,还会怕这么一个小小的条件?既然她愿意,答应就是了,她能开心,他可以做任何事,除了离开她! 千期月不说什么了,开始动起手。她刚刚就说过自己在想要不要动手,现在她忍不住了。凌厉的掌风逼近杨嘉画面门,杨嘉画闷哼一声,匆忙应战,又怕伤了她,打得束手束脚的。 他终究还是在乎她的,舍不得伤害她所以只能委屈自己。他慢慢的被她逼到了玄关,知道自己下秒就要被赶出去了,杨嘉画停了手,千期月一个没收住,拳头带着七成的力道落在杨嘉画腹部,杨嘉画脸色都变了,但手愣是没有动,安静的垂在身体两侧。 “期月,我先回去了。再见。”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摇摇晃晃的,他出去了。千期月在后面砰的一声关上门,下一刻,颓然坐在地上,杨嘉画蹲在门外,千期月坐在门内。同样的无可奈何,同样的心怀不舍 第六十四章 端倪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六十四章端倪 千期尧下午四点多回来的时候,千期月正摸了毯子睡在光溜溜的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伙变成了在哪里都能睡着的考拉,仿佛是潜在的睡眠综合症爆发了一样,他看着也只能是摇头叹息,这会他是不管的,到了该上班的时候看她慌不慌。 总体来说他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理来看的。毕竟压抑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洗她,何乐而不为?但是看着她脸上隐隐的乌青,他还是觉得疼惜。 不过,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的眼圈为什么还是没有消失,虽然千期月身体不怎么样,但是她很少会这样接连睡了几天都还有黑眼圈的,有哪里出错了,可是他不知道。他素来也不是个喜欢乱起疑的人,以后多观察观察就是了。 他抱起她,轻柔的放到沙发上,他从来不擅自进她的房门。言情剧里抱起女主的时候都会说女主“轻得跟鹅毛一样,没有一点重量”,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一般的女孩子都有八九十斤,抱在怀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实在是不可能。幸亏当时买的沙发足够大,不然她会睡得不舒服。 “叶帆,带穆逸过来一趟吧。”千期尧拨通电话,上楼拿床毯子搭在千期月身上,一边叫人。今天的事要跟他们说一说,千秋那边的事或许有能够派得上他们用场的地方,现在来看也还是挺好的,至少不会让千期月一个人扛着那么累。 穆逸他们来得倒是挺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已经过来了,开门的时候千期尧正端坐在客厅里,茶几上零散着几张A4纸,千期月躺在长条沙发上,睡得很安详,呼吸平稳,脸色素白,娥眉微蹙,或许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了吧。 “你要干啥?”叶帆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北方的冬天冷得都要掉冰碴子了,可是每家每户都有地暖,也就不见得有多冷了。叶帆一直觉得沙发太软,不适合他的骨骼,千期尧是知道的,也就懒得管他了。 相比之下,穆逸要斯文得多,他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有种莫名的紧张感。他很少见千期尧,所以对他并不见得多熟悉,只是因为他是千期月的哥哥,所以难免有些不舒服。 “穆逸你知道千秋么?”千期尧放低声音,看着穆逸,眼睛里有很认真的火花。穆逸之前在医院陪同千期月的时候在里面抱着数位板画兼职人设,反正他也是拿着这个做兼职,他也有这方面的能力和兴趣,让他试试也未尝不可。 “千秋啊,我知道。国内一家还过得去的动画公司,善于网络游戏的npc设定和背景架构,公司在管理上面也挺好的,基本上没有出过绯闻,风评也行,挺不错的。”穆逸愣一愣,从脑海里搜刮出自己所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千秋的确做得不错,之前他也有想过要去那里做兼职,人家都告诉他来面试了,他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没有顾及过来就没去,事情也就就此搁浅了。 叶帆在旁边眨眨眼,他知道自家小逸多才多艺,也明白穆逸很喜欢G,事实上,工作之外的他是个技术宅,一边画着G一边和别人一起探讨人物形象的改动和故事走向。听他说起来,千秋还是个有美好前途的地方,要是能去看看也不错。 只是,他要陪着他,他不会允许他离开自己太远,特别是去一个新环境,他没有安全感,会担心,会害怕,会不喜欢。 “既然知道那里的环境,你也有这方面的意愿和能力,你愿意管理那里吗?”千期尧循循善诱。或许他是有些急躁,不问千期月的医意愿,但是要真的说起来,他很不想她每天忙得跟要死了一样,他是在替她分担,才不是捣乱。 “管理?什么意思?”穆逸只能说得出这一句,就被叶帆打断。他总是比他强势,也总是比他着急,要怎么说?他很开心,非常开心。叶帆说:“你想累死他吗?”气势汹汹的,感觉下一刻要暴走。 “期月拿到了千秋的股份,你要是有意的话就和她一起看着点那里,要是没兴趣的话就算了。”千期尧言简意赅,他知道叶帆在盘算着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有心疼的人,都不想他受到伤害。他也没有一定要逼他,他不愿意他不会说什么,只要按他自己的意愿就行了,他不强人所难。 “没关系啊,我可以的。我想去。”穆逸瞬间冒出星星眼,渴望得不行。这是他的爱好,人这一生能有几时可以追随自己的爱好和心情,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自然要抓住。再说了,这也算是变相的为千期月分担了吧,这感觉也不赖。 “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会跟期月说的。做好准备吧。”千期尧笑着,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接受的。虽然他们见面的时候不多,但是他看得出来,穆逸是个很温和的人,会有机会追随自己的爱好他会很开心。穆逸很简单,很容易被吃得死死的。 另一边,杨家大宅,书房。 “你哥哥说的是真的?”杨老坐在书桌后面的黄花梨大圈椅上,看着坐得很规范的杨嘉祯和与之对坐的脸上有一团乌青的玩世不恭的杨嘉画。他从小就对杨嘉画珍爱有加,但从来没想过要把他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他性格太过多变,不适合掌权,杨嘉祯就比他沉稳得多,自然很多大事他都是交给他的,他会放心。 杨嘉画回来的时候家里安静得不像话,空气似乎都是凝滞的,他心里很不好。走进正堂的时候,菲佣就恭敬的走上前来请他书房一叙。杨老爷子很久都不理世事了,所以他有些奇怪,也知道注定不会有好事发生了。也是赶巧了,这天杨嘉祯也在家里,只是杨嘉画没有看到他的影子罢了。 他以为杨嘉祯只是回来休息或者安静的做自己的事的,但是他没有想到,杨嘉祯是故意回来找他挑事的。他说服不了杨嘉画,也说服不了千期月,只能从杨老爷子这里下手了。 虽然说杨老爷子平常不说话,对杨嘉画也够宠爱,但是在对于这种大事的时候,他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毕竟他是他的儿子,他不管教还能奢望谁来管教?不能怪他心狠,千期月那样的人一定不能进杨家,她绝对做不好当家主母,一定。 “父亲你也反对?”杨嘉画抬起眼眸,直勾勾的看着杨老爷子有些灰翳的眼睛,他不相信他会反对他,毕竟他当时和他母亲就是不对等的婚姻,可是一样很幸福,他母亲也一样对杨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她也一样是杨家佛堂里值得尊敬的角色,安然淡净的站在属于她的地方,如同当年那般清丽可人。 他父亲没有磨灭的东西,他也绝对不会忘,他记得的东西,他曾经努力追求过的东西,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他是他的儿子,自然继承了他的一些特质。 “嘉画,再想想吧。”杨老爷子看到自己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但是说实话,他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千期月和他妻子不会一样,身份,背景,性格,行事风格都大相径庭,或许,他的这个决定,应该要再考虑下比较好。 “丹荷和千期月不一样你是知道的,哪些不一样你也大概明白。我和她能有好结局,不代表你们就会有。这世间那么多女子,多经历几个也是好事情。”杨航瑜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他从来不避讳谈论他们的母亲,他知道的他们都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 这算是杨嘉画真正意义上提起来的第一个类似女朋友,虽然还没定,杨嘉画却是一脸非她不可的表情。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看他自己怎么打算。他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棒打鸳鸯,他只是想和他好好的交流下,这毕竟是他一生的事情,必须要认真对待。 “父亲,你从来不隐瞒母亲的事,所以我们一切都知道,详细到你们婚礼那天干了什么我们都知道。”杨嘉画站起来,眼睛里写满真诚。他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和千期月之间的情缘,上一世的缘分怎么可能说得清楚?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他描述自己目前的进度,他刚刚才和她动了手,她对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自己都不明白。 但是他想跟他说明,他想获得他的支持,他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后盾,他有和他一样的经历,他有能够助他的经验。他是他的骨血至亲,他想得到他的诚心祝福。 “我知道她的风评不好,也知道她有很多缺点。可是父亲,我愿意用我一生追求,只为换她嫣然一笑。”杨嘉画朝杨航瑜走近,他的脸上坚硬无比,他的心里坚定无匹。曾经,期月能够为了他与堂堂王府抗衡,如今他只是拉拉赞助,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以命相逼,他没有错,他也在努力着。“父亲,哥哥告诉你的是她的阴暗面吧,比如打架斗殴,心狠手辣什么的,我个哥哥这么多年,他会说些没人比我清楚。”杨嘉画看着杨嘉祯,后者神色淡漠,一言不发,似是默认又似无声反抗。 第六十五章 不怕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六十五章不怕 杨嘉祯看到自家弟弟炸毛的样子,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笑并不以为意。在他的想法里,他现在会反抗是正常的,之后不会反抗也是确实的。因为他还年轻,还不会为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不择手段,还不会权衡利弊。 诚然,千期月的为人他清楚也没觉得哪里有偏差,只是她的身份,性格,要想在这家大业大的杨家混得好,基本上不可能。别看杨家现在没有当家主母,杨航瑜管理得也很好,家里无事不代表外面平安。让一个有黑道背景的女孩子站到商场,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整个杨家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嘉画,你注意点。”杨嘉画还准备开口,第一句话没说全就被杨嘉祯打断。家里尊卑观念不严不代表他可以冲着任何人吼。他是很宠他不错,也很护着他,但那是站在别人面前,现在他面前的是他的父亲,他永远没资格以这么放肆的态度开口。 “哥哥,我知道你对期月印象不算好,但是你能不能真正的了解她而不是用功利的眼神看待?”杨嘉画转过身面对杨嘉祯,眼睛里似乎在喷火,断章取义者,生平所厌。“哥哥,你可以自己想想你接近期月的理由。那个女孩子被上司告白不会做出奇怪的事啊?就这么一点点相处,你怎么就能够断定她不是好人?”咄咄逼人,毫无畏惧。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头狮子,为了抓住自己的母狮子而不惜血洗整个领地。 “我说话做事从来不会没根没据乱开口,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杨嘉祯悠悠开口,他不是想嚼什么舌根,他只是在平述事实,希望各有所悟罢了。“千期月虽然是广告部长,也的确有些成就,但是私下里,敏感,多疑,残暴,冷酷,这些都是存在着的,我随时可以拿出论据来。” “我没有跟千期月说是因为我觉得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没必要让外人知道,反正你们现在也没有正式确立关系,就这么断了也很好说。嘉画,你应该明白你们不合适,从哪里看都不合适。”杨嘉祯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工于算计的眼神再次出现,杨嘉画突然就想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之前对他那么好的,百依百顺的哥哥不见了,变成了他追爱路上的绊脚石,他很难受。 他不得不承认,杨嘉祯的话还是有道理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动摇。不过,他动摇就是了,千期月不能动摇,气势不能动摇,他不想废了这么久的努力再去煎熬要而不得的辛苦。“她总会承认的,我会尽快带着她来见父亲。”信誓旦旦,不思其反。杨嘉祯吐口气,不再说话。 书房突然安静下来,门外的雪下得越发大了,白茫茫一片看得眼睛有些酸涩。冬天封冻了大多数活物,该迁徙的该冬眠的都走失待尽,只有人类安静的站着。寒意刺骨,一点点渗透进骨髓。偶尔几只麻雀飞过,但也只有死气,没有生气。 杨航瑜长久的叹口气,一直看着窗外银白和树绿的世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许久才道:“那就这样吧,什么时候决定了就带她来我看看。”不管是把杨嘉画逼得有些急了的杨嘉祯,还是几乎什么都不说的他,本来也是没有权利忽视他的幸福的,他只有帮他看看的权利,没有左右他心思的力量。 杨嘉画退出去之后,杨航瑜看着面色沉静如水的自家大儿子,摇头。他不是不知他的思考,只是操之过急未必有好处,古语说欲速则不达就是这个意思。杨嘉祯哪里都好,只是有的时候太执拗,太死板,这沉默寡言的性子终究会出事。“嘉祯,你会不会太紧张了?” 杨嘉祯看着他爹眼睛里有丝打量的意味,垂了眉,恭敬回答:“父亲,千期月是个好女孩。”他这么一说,杨航瑜有些明白了。杨嘉祯在纠结。一方面他想给自己一直都珍惜着的弟弟找到一个能和他风雨共济的女人,一方面他又担心千期月没有那个能力。杨航瑜不开口,等着他的下文。 “杨家以后必定不会由我一个人接受的,身为嘉画的妻子,杨家未来的主母,她的性格不合适,按我对她的了解,她也不会改。父亲,她和母亲不一样,母亲的恭俭有容,她做不出来。嘉画要是这样跟她继续耗着,可能不会有好结果。” 未来的主母?杨嘉祯他这是不打算结婚生子了吗?要是杨嘉祯结了婚,无论如何这杨家主母都轮不到千期月,现在他这么坦诚的说出来,果然还是被伤害得太深了吗?“嘉祯,我希望你理解,当时的情况,我……” “我知道父亲的打算,也并没有任何异议。我没有干涉父亲的事也不曾对父亲有愧,所以这件事请让我自己解决。”杨嘉祯打断他,眼神坚定地说出上面那段话。他什么都可以听他的,就这件事,不行。所有的过错在第一次有了之后就应该终结,再试一次无非就是再伤害一次罢了。 他很庆幸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杨家两位公子,至少还有一个是知道怎么去爱人,怎么去追求的。这样就很好了,没有所谓的牺牲,也不存在传闻的勾心斗角。我只是有身为你哥哥的责任,我只是有作为杨家人的义务。 杨嘉祯微微低头,转身出去了。杨航瑜看着书房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油画,金黄的田野边站着一个着欧洲中世界蓬蓬裙的高挑女子,她眼神凝望着远方,颊边的酒窝里盛满哀伤。他拿着手杖走近画前,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他须臾之间似乎老了十岁:“丹荷……” 杨嘉画无路可去,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只有自己一个人。本来盘算着去找千期月,可是自己又在上午才被她赶出来,现在没皮没脸。虽然自己跟哥哥和父亲许下了雄心壮志要带千期月去见他们,但是有多遥远他现在都无法预计。 这大街上真是拥堵啊,无论去哪里都是情侣们牵手秀恩爱的场景。杨嘉画坐在咖啡厅里,笑容略带凄清。他很笨,笨得连界定自己是不是单身都做不到。他总是无法真正听到千期月的声音,是该说他太笨还是该说他对她太好?好到失去了自己,一直围着她像是卫星围着恒星。 到现在他都在穷追猛打,只是,她对他是否偃旗息鼓他却全然不知。期月,你知道自己有多么绝情吗? 他站起身走出咖啡厅,在街上晃晃悠悠的,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后街,也罢,来了就去看看吧,哪怕只是喝一杯也好,哪怕只是见一面也好。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没有了她,一切都是寂静无声。 千期月醒过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千期尧做好饭。“哥哥,我又睡着了啊?”千期尧没好气瞪她一眼,自己干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么,越学越回去了。把饭菜端进厨房,他心里前前后后思索了好一会,开口不情不愿:“刚刚叶梨打电话过来,让你醒了开车过去一趟。”叶梨当时的语气很担忧,听她说杨嘉画在那边都醉成一摊泥了,但是没人拉得走他,又不可能真的和上次一样把人扔到门外就走。所以,叶梨就来求救了。 “啊啦啊啦,出什么事了么?”千期月也没有磨蹭,进房拿了衣服,还不忘问问详细情况。千期尧言简意赅的回答:“杨嘉画喝醉了,拉不走。” 这下轮到千期月吃惊了。在她心里,杨嘉画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啊,还是说又受什么刺激了,莫不是今天自己把他打痛了吧? 千期月想到这里,连外套都没顾得急拿,摸了车钥匙就走。千期尧耸肩,他就知道现在热菜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他本来不想告诉千期月的,单着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再说了,目前的状况下,除了杨嘉画,他还真的找不出哪个人能对千期月好到这种程度,姑且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要是真的不行,再踹也来得及。 “梨梨,他在哪?”千期月穿了件灰色高领针织衫,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暗火。她貌似之前听他说过他酒量不行,三杯必倒的那种,现在来喝酒,是想找死还是想找死? 叶梨看到千期月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领着她往大厅边的一个小包间走去,不过,她也算因祸得福么,毕竟她是第一次见到千期月急成这个样子,很有趣。好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幸亏杨嘉画的酒品不错,不然的话整个暗火就危险了。那个家伙拳脚功夫还是有几手的,也没谁拦得住他。 “小白说他进来这几个小时里,一共喝掉了三瓶伏特加,一瓶葡萄酒,无数瓶朗姆酒,感觉他不要命了。”叶梨听完小白汇报的时候,真的被惊了一跳。之前她看杨嘉画是个很温和的人啊,没有想到喝个酒能喝得这么猛。 “杨嘉画,杨嘉画……”千期月蹲在沙发前面,轻轻拍着他的脸,小声唤着他的名字。杨嘉画现在面色红润得好似桃子,看得她有些心惊肉跳。这个人也真是的,没事乱喝什么酒啊?要死可以早说,说不定她还可以送他一程。这副样子是要闹哪样?不满意你倒是说出来啊? “期月……”杨嘉画感受到脸上的动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是交叠的,但是他还是认出了千期月的样子。那是他曾经隽刻进灵魂的的脸,他怎么可能记不住?他张开手,狠狠地把千期月揽进怀里。真实的-触感,真好,她在他怀里。要是只是一个梦的话,他可以拿一生交换再也不要醒来。 千期月被巨大的力度一扯,整个人跪在沙发前。不得不说,这个人真正的力气还真的大,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已经可以不要了。但是,她刚刚听到杨嘉画唤她的时候,差一点哭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看到他没有生气的躺在沙发上她心里莫名的害怕。 “期月,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期月,期月……”杨嘉画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千期月的肩窝里,轻轻的呢喃着。他的话语很轻很轻,像是抓不到的风,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要是她没有记错,这是杨嘉画第一次说“爱她”,她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只隐隐的感觉到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特别害怕。相识这么久,她没有看到过他这么失措无助的样子。 “嘉画,你醒醒,看看我啊。”千期月也没有顾得旁人了,拍着杨嘉画的背轻轻的回。她收紧手臂,她想给他力量,想让他不这么伤心。她看到他迷离的眼神,腮边还有些晶莹的痕迹,她心疼。 “期月……不要离开我……”杨嘉画说出这句话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脸颊上有水滴落下,他清醒了几分,抬起头来…… 第六十六章 允许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六十六章允许 杨嘉画抬起头,千期月的泪脸映入眼帘。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千期月只是右眼流下一滴泪而已,并没有哭得那么壮烈。杨嘉画轻轻捧起她的脸,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的手指温暖有力,千期月突然止不住自己的泪,透明的液体决堤而出,看得杨嘉画有些慌神。 他捧着她的脸,把额头贴近她的,温热的温度让他突然心生动容。他启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半醉半醒的说:“期月,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走……”几乎祈求,杨嘉画此刻什么也不是,他只想安安静静的搂着她,抓紧每分每秒。谁也不知道世界下一秒会戴上什么样的面具,做成什么样的脸色,他只是想抱着她而已,他只是想能够真真正正的拥有她的温度而已。他没错,就该得到祝福。 千期月看到他充血的瞳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想叫人拿冰袋过来,头还没有转过去便被告知整个包间只剩下他们俩了。她无奈,只能开口:“躺下来,闭上眼。” 杨嘉画丝毫不配合,摇着头有些怯懦道:“不要,你要走的。”虽然是略带撒娇,但听着还是有些心疼。千期月不知道,上一世,每次洛期月要出远门办事或者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叫他闭上眼,趁他睡熟了之后安静离开,什么都不说,前途未卜,安危不知的情况下丢他一个人胡思乱想。他会怕。 千期月听着,鼻子隐隐酸起来,吸吸鼻子,她尽量笑着对他说:“我不走。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刚刚喝了酒睡觉是很好的。”她第一次找到除陆溪之外的人能把她打动成这个样子。他让她觉得很心疼,越是如此越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现在只想让他安静休息,仅此而已。 杨嘉画半信半疑的闭了眼,他终究还是相信她的,无论她跟他说过多少次“睡醒了我就在你身边”,也不管她曾经多少次食言,都没关系。他还是愿意相信,他还是会等着。因为她是期月,他的,期月。手里紧紧的攥着千期月的衣袖,力道还是挺大的,至少千期月没有挣开。 无奈翻了个白眼,千期月摸出手机小声打电话,不时还转过头看杨嘉画的表情,要是发现自己吵到他了,就更压抑自己的声音,尽量让他睡得安详些。“梨梨,叫小白带两个冰袋进来,你也跟他一起过来下。”事发突然,她只顾着杨嘉画去了,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叶梨其实就在包厢外听墙角,小白拿了冰袋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轻咳一声示意她可以进去了。叶梨冲他调皮一笑,绽放出温婉梨涡,然后开门进去,小白跟在后面微叹一口气,跟上去。 “期月姐,给。”叶梨从小白手里接过托盘,递给千期月,有些好奇的看着她有些红的眼眶。貌似刚刚发生了什么大得不得了的大事,真可惜她只是在门外看着,并没有进来,不然会更精彩才是。 千期月沉默的接过,再小心翼翼的放在杨嘉画眼睛上,动作轻柔,生怕把他吵醒。后者躺在沙发上,嘤咛一声,继续沉沉睡去。“来跟我讲讲事情的经过。”扫杨嘉画一眼,千期月脸上重新挂上了严肃认真,看着面前两个人,淡淡开口。明明他们才是站着的,千期月是坐在地上的,她看他们都需要仰视,但是他们就算实在这样的大便宜下,他们也不觉得好过。她仍旧还是千期月,不会因为泪水抛弃自己的铠甲。 “下午五点多他就来了。我以为他是来找你的,跟他说你不在。他恩了一声之后就叫我们给他拿酒。我本来以为他喝不了多少,但是我六点多打电话让调酒师上任的时候就发现他灌了两瓶伏特加了,我觉得不对就通知了叶梨。”到此,小白就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事实上,杨嘉画喝酒的时候简直就是个狂魔。他盯着酒瓶的眼神就跟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喝得一瓶比一瓶猛,一瓶比一瓶急。小白没有劝他,即使他是千期月的熟人他也没有管,暗火是营业机构,他要喝多少是他的自由,他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 “我观察了半个多小时,看到他喝得差不多了,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我才想到给你打电话,然后我就让酒保和小白把他抬进来等你了。”叶梨眨巴眨巴眼,回想了一下事情发展经过,是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她才不会说杨嘉画在千期月来之前吐了个天昏地暗呢,他的死生情况,现在还不足以让她报告千期月。 “也就是他一共在这里呆了两个多小时,喝成了这副样子?”千期月看看手机屏幕,皱着眉开口。两个多小时,他和她分开到他进暗火过了五个多小时,这样的话,他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是的。”叶梨和小白点头。千期月也没再说什么,抬手扶额,冲他们挥了挥手,无声的表示自己想静静,叶梨也理解,点点头和小白一起出去了。这个时候应该给他们些时间自己打发才是。叶梨虽然不喜欢杨嘉画,但是千期月都开口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千期月最近每天都睡,一天24个小时,她这几天在睡梦里最长度过了18个小时,所以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现在她看着杨嘉画睡得很熟的脸,心里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这个人,她很早之前就认识,而且,交情非浅,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很熟悉,但是在脑子里却没有留下一丝清晰痕迹。很奇怪。 “莲湖?”千期月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这次睡得很浅,莲湖进来的时候碰到的一个杯子就把她惊醒了,她之前都是需要别人叫才会醒的。重点是那只杯子是塑料的,它只是掉地上了而已,而千期月居然因为它醒了…… “嗯,我来给你送吃的。”莲湖一身普通酒保的黑色小西装,端着金属托盘,面无表情。之前千期月第一次看到莲湖这身装扮的时候,星星眼都快毛出来了,一直在吼“赛巴斯酱”,搞得莲湖耳朵红了一片。后来她习惯了也就没有说什么了。暗火不养闲人,莲湖他们也有各自的工作和副业。像齐义在做风投,庄臣在医院供职,顾岸在做营销总监一样,莲湖也有自己的设计师生涯,几个人里他的时间是最多的,所以他留在暗火的时间也最长,对很多事都很了解。 “我又睡着了啊……放在那里吧,谢谢了。”千期月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脑袋,一边对莲湖说着。“期月,你还好吧?”莲湖把碟子放在小几上再抬头看千期月的时候发现了异样。她的眼睛里全是血丝,看起来不惊悚,但还是很令人担心。他这几天虽然没有出门,但是也听千期尧说过千期月最近睡得有些多。可是……睡得再多也不会生成这种眼睛好不好? 千期月摇头,揉揉眼睛,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莲湖还是建议道:“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吧,你最近很不对劲。”千期月闭上眼轻柔的说:“不用了,别担心。没大事的。”这才刚刚从医院出来不久,要再回去受罪么,放过她吧。 看杨嘉画睡得很熟的样子,短时间应该是不会起来了,千期月把衣袖抽回来,拿起筷子吃饭。刨了没几口,哥哥的电话又来了:“期月?”好吧,对于那个妹控又不放心的千期尧来说,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可观了。“哥,杨嘉画喝醉了,我现在走不开,可能不回来了。”她放下筷子,压低声音。千期尧那边默了默,最后只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我们三个谈谈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千期月听着忙音,突然醒悟。 哥哥已经把这件事当真了,他是真的想要对杨嘉画做进一步了解了,那她呢?她准备好了吗?她愿意接受他了吗? 她不知道。 就算杨嘉画能够每天接她上下班,就算杨嘉画可以为了她变着法的学厨艺,就算杨嘉画为了她能够和别人打一架,和家里产生分歧,她还是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意,只能说不讨厌,有好感,其他的,她琢磨不出来。尤其那个逼真的梦境里,陆溪对她那句云淡风轻却雷霆万钧的“滚”,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酸无措。 “期月……”千期月这边还在想就被一个温暖又略带酒气的怀抱拥住,力道之大,让她皱起眉头。杨嘉画醒了,第一件事就是紧紧的抱住她。千期月突然觉得自己眼睛里开始蓄积泪水。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找她,是和她在一起。这样的认知,阿溪,好痛。 杨嘉画在睡梦里下意识的握紧手,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他突然就慌了鲤鱼打挺一般的醒过来,左右打量,她就在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安静的发呆。真好,她没有走,她这次遵守了约定,他醒过来见到了她。第一次被满足的感觉,杨嘉画觉得安心极了。 “好点了没?”千期月被抱住就没想过逃避,只是把脑袋放在他的手臂上轻轻问。杨嘉画的头埋在千期月的肩窝处,说话呼出的气老是在千期月耳边徘徊,她的耳朵渐渐红起来。“嗯。”他轻轻答,手上的力度更紧了些,虽然千期月觉得不惯,也没有推开他。她这般,算是允许还是投降?她不知道。 第六十七章 如此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六十七章如此 “喂,你抱够了没有。”千期月看着那餐饭盯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背后那个人。杨嘉画的手停在她脖子上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他不会手麻的么?半个多小时都还不放开,这人是有多没安全感啊?这不科学才是。 “没有。”杨嘉画有些沙哑的回答。她要是这么温顺的坐在他面前的话,他就是这么抱一辈子都嫌不够,又怎么嫌弃?她的温度通过毛线柔软的质感传到他身上,他只觉得自己手里的是一个至宝,是一个离开了就活不下去的宝贝。 “期月,你喜欢我吗?”杨嘉画扳正千期月的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恨不得把她看出一个洞来。千期月在他表面坚定的眼睛里看到了另外的东西:惊疑,不确定,害怕,惶恐。他的眼睛就是一片湖,装着她看不懂的东西。他的问题更是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没准备好,或者她在逃避? “我不知道。”千期月也很直白的看着杨嘉画的眼睛,坦率得让人心痛,她不会撒谎,不会隐瞒,这虽然很好,但是在杨嘉画看来,却还是心里一个很大的包。她还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相信,可要是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不相信。“那你讨厌我吗?对我,有没有那么一丝的好感?一丢丢也行。”退而求其次,他杨嘉画除了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向其他人退缩过。 “不讨厌,有好感。”千期月思索一下回了六个字。她现在自己都很乱,能总结出这六个字已经很好了,至于其他的她表示完全没有头绪。杨嘉画轻叹一声,准备再问个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和弦划过室内,空气瞬间凝滞。“我出去。”千期月边说边站起身来,杨嘉画却一把拉住她,示意她陪在他身边。千期月坐回去,杨嘉画长臂一捞,把她困在怀抱里然后接起电话:“哥哥。” 杨嘉画很明显的察觉到怀里的人身形一滞,他安慰性的拍拍她的后背,把她搂得更紧。这种事总会面对,他会在她身边,他会是她的铠甲,所以他不想她退缩,哪怕是为了他们,他也不会退缩。 电话很简短的就结束了,杨嘉祯打电话只是为了问问他在哪里,今天回不回家而已,杨嘉画沉着脸告诉他他晚些时候自己会回去之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千期月趁他放手机的时候挣脱他的怀抱,站直身子,她活动活动颈部,很清楚的听到了骨响,果然是保持固定姿势太久了的过。杨嘉画看着千期月,眼里有一丝受伤,千期月心里一跳,语速极快的嘱咐他:“明天上班,你自己早点去,我先回去了,叶梨会找人送你回家的。” 她看到他的眼神,有些心动,逃也似的离开现场,就跟下一秒杨嘉画会扑过来咬她一口一样。叶梨和小白开启偷窥模式,看到千期月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吓了一跳,索性千期月也没追究,只是告诉他们送杨嘉画回去就走了,跑得跟阵风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啥呢。 “唔……哥哥,你突然站我背后干嘛?想偷袭么。”叶梨眨眼,直起身子正打算让小白去叫出租车,就发现叶帆站在他们后面,手指摩挲着下巴,似乎想起什么了一样笑得诡异万分。着实惊了她一下,叶帆已经很久没有摆出这种看好戏的表情了,叶梨隐隐觉得有什么事,但现在送走杨嘉画这尊大神才是最重要的,她也只是瞪了他一眼,急匆匆的带着小白去大厅了。 杨嘉画坐起来愣了一会神才走出去。那个时候他才发现暗火和闫一那边一点也不一样,闫一走的是腹黑哥特风,暗火布局的却是清新田园风,完全不搭调的两种审美,完全没有相似度的两个人,能聚集在这茫茫世界的小小城市,还彼此成了对手,倒也真是奇怪的缘分。 叶帆已经回了莲堂,门口只有叶梨小白两个人在等着。小白拿着个白毛巾在擦杯子,叶梨则是很无聊的敲打着吧台,沉闷的声音就像是不断积聚的火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她已经等得快要长蘑菇了。 杨嘉画轻咳一声,叶梨和小白同时转头,冲他友好的笑笑,然后送他出了门,看着深夜的绿色的士离开暗火,进入茫茫夜色。“梨梨,这个东西真的不拿给期月么?”他的手里晃着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反射着霓虹灯,五颜六色的,显得煞是好看。 “不必,扔了就是。那种东西不值得入姐姐的眼。”叶梨看着远方苍茫的夜色,眼神迷离,如梦如幻。小白摇摇头,看来这个从杨嘉画怀里千辛万苦掉出来的小东西注定是到不了千期月面前了。叶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直对杨嘉画没有好感,之前不说帮忙就算了,现在还私自丢了人家的信物,这样真的可以么?算了,还是暂时留下吧,万一以后有用呢。 第二天,千期月的生物钟照常失灵,等她醒来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八点半了,离九点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就算她废了老命飞奔也注定赶不到公司即使打卡了。也罢了,就这样吧,偶尔一次没啥大事,顶多全勤不要了,又没有多少钱。 她到的时候,九点半整。楼琳一身红色毛衣,踩着经典的红地黑色高跟鞋,吃惊的看着千期月眼眶下显眼的黑色:“总监,你没事吧?”这感觉就跟遇了大熊猫一样,一时说明千期月从来不会把自己搞出“双黑眼影”,二是想说,这家伙迟到是天下奇观啊,平常她几乎是来得最早的几个人,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 “我还活着。”千期月心情还是不错,玩笑都开起来了。分开不过一周,却经历了那么多事,想起来还真的有“如隔三秋”的感觉。楼琳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摇头,她说没事就没事吧,要是她真的不想说总会找到理由搪塞,她何苦信?看向纪连方向,很明显的,纪连也看到了千期月不对劲,他身为一个男同志就没有过来问,即使要问也不是现在不是?等会有的是时间。 穆逸在千期月的办公室里活活坐了半个小时,他本来是想问她春假前的事情后续处理得如何的,却没有想到千期月能一口气迟到这么久。他已经在长蘑菇了,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也不为过。“这么能睡,你成猪了还是脑子进水了?”他笑着看千期月。总的来说,在公司里再见到她和私下里不是一种感觉。很奇怪,也很亲切。 “想说什么?”千期月随手把包丢在桌子上,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她一边脱灰呢外套一边打量穆逸。这短短几天不见,穆逸脸上的红晕比之前更浓了。一看就知道是受到了美好的滋润。千期月眼神开始放光,腐女的眼神再度出现,衬得整张脸都精神了多。 “叶帆让我告诉你没事的时候去暗火查账。”穆逸磨叽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换了个话题说出口。虽然叶帆是跟他说过这件事啦,但那明明是春假之前的谈话,没事,现在再说也没啥,反正查账什么时候都不晚么。 “嗯嗯,我知道了,会去的。”千期月笑起来,白白的牙齿露出来灿烂无比,外面阳光晴好,佳人一笑,日光倾城。穆逸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千期月的看法又出错了。她的确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蛋。她只是很努力的在做自己,她只是很努力的活着。 走出千期月办公室,穆逸把自己本来的来意跟楼琳说了,按照楼琳的工作能力一定会做好的,他大可放心。走进自己办公室,穆逸刚刚坐下就听秘书报告:“经理,总经理让你上去一趟。” 杨嘉画么?这速度还真是够快的,找同盟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想着之前和叶帆讨论过的东西,穆逸踩着地板缓缓进了电梯。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定不可以失去的,也没有什么是会永恒的,有人这么讲。但是穆逸从来不觉得。之前偶尔结识千期月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千期月那种人,值得交。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可以结交,应该结交。然后经过她遇上了叶帆,能让他真正安定下来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和叶帆是同性恋人的关系,他对外面的事物比较敏感,感受也格外多些。千期月是个值得珍惜的人,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珍惜她的能力和资本,他能做的,只能是竭尽所能的帮助她,不管在哪个方面,最基本的,他不想她不开心。 世界永远如此喧嚣,我们终将分道扬镳。我不介意那些值得的,不值得的,我只知道你们在我身边,我想守护你们。我有了能力,我有了力量,所以相信我,我可以帮你。我没有一定要束缚你,我没有说要左右你的生活。 你就保持自己的状态就好,你就安静的活着就好了,如此就好,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你也没必要做到让每个人喜欢。做你自己,如此甚好, 第六十八章 异样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六十八章异样 “坐吧。”穆逸进门的时候正遇到杨嘉画在听秘书报告行程。看到他,杨嘉画冲他轻轻点头,让他坐下等他处理完事情。柳姣目不斜视的盯着手上接白的A4纸,声调平和,完全的程序化,不带感情。果然是从杨嘉祯那里下来的人,一样的一丝不苟,一样的随时不松懈。 “今天需要解决的文件我已经放在您桌上了,请尽快做出批示和总结,下午3点半和总裁有个小会,解释工作进度和今年上半年的计划。4点50和荣昌公司的刘经理见面,商谈荣昌公司今年的广告订单。最后,总裁希望您今天下班之前能够私下去找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柳姣姣好的面容上画着精致的职业淡妆,看起来整个人精明而干练。离开办公室之前她也没有忘记跟穆逸点头打招呼:“穆经理。”穆逸和气的勾唇笑笑,点点头看着她出去了。 “穆逸,你好。”杨嘉画正襟危坐,看着穆逸,很是严肃的回答。他的面部表情很镇定,眼睛里貌似要绽出寒芒,但是又显得奇怪的气定神闲。穆逸之前不是没有见过他,只是每次人都太多很少有交谈的机会,所以他对他也不算太熟悉。但不熟悉不等于笨,杨嘉画的目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你好。”穆逸也笑,摸着自己的袖扣,似笑非笑。要真的论起来,穆逸比杨嘉画大,在气场方面还是有些差距。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你还在观察期,没权利跟我说期月的事。”穆逸的表情很淡定,就目前来看,他能说的只有这些。他不会阻止他接近千期月,也不会胡说八道乱嚼舌根,他会是眼睛,直到他放心了才会承认他,在那之前,他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会说,看着就好。 杨嘉画还什么都没说就看穆逸撂了挑子,站起身出去了。这情况……是被讨厌了还是怎样?这么直白真的好?诚然他自己也知道说服穆逸很困难,毕竟他身后还有叶帆,要是他连穆逸都搞不定,叶帆就更不要想了。现在这样,是很容易的被拒绝了么? 杨嘉画坐在桌子前,默默在心里数:现在几乎整个暗火的人都表明立场不会帮他了,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很不好。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暗火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喜欢他,平常也都是淡淡的,不算好也不算坏。可能是因为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吧,现在才这么点时间,要在道上滚了那么久的人承认他,还是太早了。算了,慢慢来吧,欲速则不达。 对了,现在已经十点多,千期月应该已经来了吧,就算是迟到,也不应该这么晚。本来打算去看看她,可是瞥到桌子上堆得挺高的文件夹,还是算了吧。这里的工作推得越久,他能陪千期月的时间就越少,也会影响到公司的运作。他好歹还是鼎湖的总经理,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在其位者必谋其事,他不能白白拿了薪水。世界上总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完成的,不管愿意与否都是要做的,那是责任也是义务,私人事情不能牵扯到这种事情上。而且,完成得越出色就越能好好玩耍。杨嘉画埋首文件夹,叹口气:还是中午一起吃饭吧。 “总监,绿光之神的销售数据出来了,我给你放在桌上了,策划部说看了数据和问卷调查之后要拿出新的广告方案。”楼琳抱着文件夹,一边跟千期月说话一边把文件夹一本本放下。“这个是荣昌公司的基本资料和业务范围。之前荣昌公司的广告都是我们在做,今年听风声说会转给另外一个小公司,虽然不知道最后是不是我们做,但是先做好应该没什么。” 她是这么推断的,荣昌是一家日化用品公司,比较出名的商品也不多,和鼎湖已经合作了三年,算是老客户了,就是这样她才说今年就算准备了也没什么。荣昌换公司的理由不算充足,而且今天还会让人来商谈,万一留住了这个客户,也是有备无患么。 “我知道了。放在那里吧。”千期月看着电脑,眼睛一眨不眨。年假她比别人早走一天,有些需要她做的工作还没完成,现在赶快补上还来得及,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大家都忙得人仰马翻的,偶尔钻个空子。其实也不算是残留工作吧,就只是把数据归类做成表格,并用PPT翻译出来就行。她现在做还能在PPT最后添上自己的意见,这样穆逸那边也好做些。 “今天早上没吃饭吧?”楼琳把手里的文件放下,看着千期月冰雕一般的脸,不无担心。这脸,好白……千期月果然不负她“不顾自己小能手”的称号,鼻音一句“嗯”就证实了楼琳的猜测。偶尔一次应该没什么,再说了,她生物钟乱掉的这几天,每天早上都是睡过去的,哪会有吃早餐什么的念头? 楼琳摇着头出去了。她没有带吃的过来,看她忙成那个样子多半带了也不会吃的,也就只能算了。 午餐时间很快就到来了,也不过就是千期月把资料做好分类完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楼琳收拾好年假前的相关信息交给穆逸的时候。楼琳从穆逸办公室出来,敲开千期月的门,轻柔的问她:“今天中午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千期月眉头皱得死紧,愿意自己出去吃才有怪,就算她不忙,也很少出去,说什么太懒了不想跑什么的,楼琳也懒得计较那么多,每次都帮她带饭回来,久而久之就是千期月什么都不说她都会帮她带一份回来了,果然在哪里都是好帮手。 “不用了,我最近不是很想吃东西,你跟纪连一起出去吃吧。别欺负人家。”千期月现在恨不得一目十行,哪有时间吃饭,提起纪连都是希望她能早些出去陪他一起吃午饭不要再这里的。她知道楼琳的意思,但是现在忙不过来而且她没有食欲。 “期月。”楼琳有些郁闷的离开办公室之后不久,杨嘉画进来了,今天倒是没有拿标志性的不锈钢保温桶,两手空空但是神采奕奕。他一忙完就过来了,所幸离下班时间并不远,他来的时候她还没走,但是一副望着远方百无聊赖出神的样子,是在期盼他的到来么? “恩。”千期月收回视线,看着杨嘉画浅浅一笑,她能说刚刚她只是想短暂的放松下自己而远眺,却差点睡着吗?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啊,睡神附体似的,好不正常。“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杨嘉画笑得眉眼弯弯。他没有高估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很大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但是呢,不试永远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万一他今天运气好呢? “我不去,你去吧。”千期月冷眼看着手上的纸,兴致缺缺。她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提不起精神来,对什么事都很冷淡,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平静冷淡得像一摊死水。杨嘉画很吃惊,千期月有胃病她知道他也知道,不吃饭绝对会出问题他们也都知道,这是在闹什么脾气还是出什么问题了。 他投过去问询的目光,千期月却没有回答他什么,只是说:“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她这么一说,杨嘉画本来往外迈的脚步又收回来了。她越是这么说他越是觉得有问题,反正现在也还早,自己拼死拼活的做完了所有该做的工作过来,怎么能轻易地就回去了呢?就算不说话,就这么陪着她也挺好的。她在的地方,他总是觉得很安心。 “nomatterwhatyoutake,babyi'vechange……”千期月的手机响起来了,这首歌的调子很柔和,让人有一种宁静中蕴含风暴的感觉。千期月扫一眼屏幕,素手轻扬,拇指滑动点上了那个红色的挂断符号。她的脸色很平静,一点波动都看不出来,但是杨嘉画下意识的觉得有问题,那就问问看好了,反正本尊就在面前。 “期月,是谁?”他努力把声调放缓,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带有惊疑性。 千期月放下文件转战电脑,在极快的键盘敲击声中回应:“登徒子。”那种人她见多了,就是这个人也不是第一次拒绝了。人家实在有毅力她也不说什么,她才不会为了那种人换掉自己的电话号码。为了别人影响自己,很不值得。 杨嘉画一听,脸色沉下来。他的直觉一般情况下都是没有错的,虽然那是女孩子比较相信的东西,但是这种事情多了之后他也不得不信。就比如,他小的时候无缘无故牙痛,之后他家就被盗了,损失了好大一笔钱财;上初中时他的朋友追求级花,他说人家不得善终,于是那个同学追到级花的当天在楼梯磕到了腿,女朋友吹了还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数不胜数,所以他不得不信。可是,“你没有跟我说过。”还是有些不平。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我应付得来,再说了,你又没有问。”千期月抬起头,眼睛在冬日的阳光里闪闪发亮。杨嘉画扶额,谁没事会问自家女朋友是不是有别人追求啊?是嫌活得太长还是想吹了啊?不过,不是第一次的话,杨嘉画突然就好奇了。双眼放光,跟好奇宝宝一般:“那一般是怎么对付之前那些冥顽不化的人的?” 千期月突然觉得想笑,这种时候杨嘉画表现得总是很有兴趣,但她总能一眼就看出来是装的,他眼底的寒冰和怒火同时存在,很有胁迫感。这个人,一边在她面前脆弱无比,一边在她背后冷毒无双,他的事,她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但是既然他都问出口了,跟他解答一下也是乐意之至:“入院治疗。”不管他怎么看她的处置手段她都没什么要说的。首先,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形式风格,固定下来了轻易便不会更改,另外,他如果需要她在他面前装,那她也就没必要和他在一起了,会累。 入院?感觉很严重的样子,但是这样的话,千期月身上的戾气未免太重了些。以后慢慢来改吧,她和他的一生,无论是大风大浪还是安稳绵长,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知道世界尽头。 不过要改的话,从现在抓起也不无不可:“期月,要不这件事我来解决。”必要时候还是要强势下,这是闫一不久前跟他说的。 千期月挑眉看着面前桃花眼闪光的人,他慢慢站起来,走到千期月身后拥住她的肩膀,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期月……”千期月翻白眼,右手向后抬起,准确无误的摸上杨嘉画的脸,刮完胡茬的脸很光滑,手感也不差。她转过脸看着他,似笑非笑,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她把手环上他的脖子,温暖的触感。“好啊,你随意我旁观。” 这是最后一次了,千期月这么告诉自己,这件事之后无论怎么样,她都必须做出决定,到底接受还是拒绝,到底是放纵自己还是再关上心房。 杨嘉画,不要让我失望,千万不要。 第六十九章 齐义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六十九章齐义 杨嘉画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短时间里还是没有啥行动。眼看着午休时间过半,他还是沉默的站在她背后,静静的看着她在电脑上忙碌。千期月出声问他:“你今天中午不吃饭么?会饿知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心里柔软的地方刚刚颤动了下,然后不知道怎么样自己就问出这句话了,杨嘉画听到了会得意忘形的吧。 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杨嘉画收紧手臂,从声音里都想象得到他喜笑颜开的样子,他说:“期月,我好开心。”没来由的,千期月觉得心酸。跟他在一起纠纠缠缠过了这大半年了,他第一次跟她说他很开心,很难过,原来是因为自己让他这么久了都过得不好的么。 心里那么想,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一副“那是当然”的样子回答:“少说这些,想吃什么说吧,我让楼琳带一份回来。”这个时候让他出公司是不现实的,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人有多懒,虽然平常跳的欢实,但是实际上,他还是有惰性的。 其实这是一个借口,她只是心里不想和他分开,多呆一会,哪怕只是几分钟也是挺好的。 杨嘉画摇头,下巴扫到千期月的小脑袋,千期月身形一抖,一股电流流过心里。“不用了,偶尔一次没事的。”他也是想多陪她腻一会的人啊,他曾经和现在,一直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啊。 千期月放下手机,离开电脑起身,杨嘉画被她拉着往沙发上走去。“我靠会。”千期月让两人都坐下,然后脑袋一歪,倒在杨嘉画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杨嘉画眉头轻皱:这个家伙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到哪里都能睡,不管睡多久黑眼圈也都还是在,感觉不妙。窗外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脸,雪代替了它的位置,纷纷扬扬的下来了,雪白如纸,美人在怀,他怎么不会心动?抱紧她,杨嘉画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绝对能帮到他们的男人。 上班第一天也不长,下午大家都来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杨嘉画跟千期月告别回了自己办公室,下午要和人谈判,他要熟悉熟悉柳姣送来的资料,不然会搞砸。千期月倒是没有什么大事,第一季度的订单确认和拍摄工作都已经在有序展开了,她要做的就是找个时间开会确定下第一季度的创意主题和广告走向,制定几个模板就好。 穆逸吃了午餐进了办公室之后给叶帆去了个电话。他一边一目十行的看着千期月发到他邮箱的ppt,一边等着叶帆的声音撞进耳膜。“小逸真能干。”叶帆在那边听完事情起末之后下了个中肯的评语。穆逸出马从来都是手到擒来,绝不拖泥带水,扭扭捏捏。穆逸脸上腾起红晕,要是叶帆在场的话会为看到穆逸似怨似怒的眼神笑得直不起腰。不过也是,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数他害羞的时候最好看。 “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期月呢?这样一直瞒着不好吧。”千期月虽然平时没有说什么,但女孩子对这种事一般都会在意的吧,尤其这件事的主角是自己的可能男朋友。 叶帆在那边轻笑出声。即使现在是中午,暗火也不乏情侣光顾。那些形形**的脸上绽放的都是笑容,叶帆举着杯子坐在吧台前面,透过玻璃杯子,很多人的面容都被扭曲,看起来很可笑也很可悲。叶帆摇了摇头。这世间,没有到最后谁都不能说爱情无敌,人心思变,更何况千期月他们之间那么多阻碍。 “不必了。杨嘉画在拉同盟这件事期月早就知道了,既然她都没有管,我们也装没有听到好了。”叶帆声音很冷淡,他至今对杨嘉画都谈不上有好感。之前之所以会答应让杨嘉画做千期月的保镖兼司机,完全是为了和千期尧的赌约而已,现在赌约已过,事情也已经发展成了这种样子,他阻止不了就只能观望了。 穆逸翻白眼:爷想跟你说的完全不是这件事好么?这是要多神经大条才能把意思会成这种样子啊?穆逸刚想开口吐槽他几句,就听到叶帆在那边接着说下去,淡淡的忧伤调子:“小逸,他们之间的事要是这么简单就解决了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之后在一起的时间绝对不会长久,与其我们说了让他们拿到短暂的开心之后是漫长的痛苦,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闯,经过磨练他们才会想到珍惜对方。他们的现在的关系,是虚无缥缈的。” 叶帆平常不会就千期月他们的事发表什么确切的看法,在他看来,这一直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自己插手多了反而不好解释。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锻炼,自己透过阴谋迷雾,才能真正学得会在乎。 “这样折磨的是千期月。”穆逸沉思暗忖,默了一会才答。他何尝不知道叶帆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想规劝一二,杨嘉画他都不可惜,只是苦了千期月。叶帆轻笑,仰头喝尽杯子里的酒,答:“那是她活该。”挫挫她的锐气,刚好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有人说过不止一次,戾气太盛,必误终身。 穆逸看着手机,闭眼,再睁开,突然笑起来:“那就这样吧。”利落的挂了电话。他没有发脾气,叶帆在情感问题,人情世故上比他懂得多,他这么解释他也觉得没有哪里不对,挂电话纯粹是因为……秘书进来了。 当晚,千期月乖乖的来了暗火,反正她现在不想睡觉。奇怪的是,今天暗火里面只有齐义和莲堂,坐镇的老大叶帆不在,就连管人的叶梨也不在,果然是春节玩嗨了,连班都不知道要上了么?“hi。”小白在一片人头攒动中看到了灰色外套黑色毛衣的千期月,朝她伸手打招呼,千期月站在原地冲他一笑,就像是年代久远的画中那株遗世独立的墨莲。 千期月穿过人声鼎沸,在吧台前坐下,旁边的齐义看着她过来鼻子里哼一声,继续抱着龙舌兰灌进肚子。千期月要了杯柠檬水,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灯红酒绿。她轻轻的问他,在有些喧闹的环境里听得不大真切,她问:“人都安排好了吗?”话一出,齐义脸上变了颜色,须臾复又镇定下来。 “你这么对他真的好?”前段时间杨嘉画几乎每天都来接她下班、进出暗火,那段时间暗火的人都以为他俩绝对是已经定下来了,杨嘉画才会被带进暗火,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从那天千期月让他帮忙做的事就看得出来。谁会没事给身边的人下套啊,作死无极限么。 很多人都知道齐义和千期月互相看不顺眼,一般人以为他俩是有啥过节,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比较高冷一个比较腹黑罢了,平常没事的时候相互逗逗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太无聊么。往好了说他们这是英雄惜英雄,往坏了说他们这就是没事找事。不过也不赖,他们这么久下来,基本上他们该了解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所以有的时候他们俩还是能好好相处。 “我知道,仅此一次而已。”千期月转动着吸管,看着齐义疑问的表情浅浅笑起来,酒窝若隐若现,看起来美好得不可方物。齐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俩互洗脑壳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为了一个追求者这么费尽心思。或许她真的要收心了,那自己帮她一把也挺好,至少他还没有见过她穿白裙子的时候。 “看你自己吧。人我已经定好了,虽然不见得好但技术还是过得去的。”齐义把杯子滑给小白,看着千期月,目光灼灼。他想挖些八卦,不管是真是假,当做谈资去糊弄其他人也好。“说真的,你对他到底什么态度啊?” 千期月瞥他一眼:“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长舌妇的形象凸显了喂。”她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你这是在躲么?又能躲多久。”齐义看着千期月故作镇定的猛然喝下一大杯水,明明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呢?口是心非的傻瓜。 千期月充耳不闻,眼里结了一层霜,气压骤然降低,她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似乎齐义摸到了她的禁区还不怕死的在里面放了一把火。齐义咂舌,默默叹口气不再开口。罢了,就这样吧,她的事情他本来就不甚清楚,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再也不要回去走那条路就好,再怎么无理取闹都没关系,再怎么心狠手辣都没关系,只要她现在还真真实实的活着就好。 别回头啊,千期月。 齐义站起身来,跟着千期月进了莲堂,看着她校对每一笔出账的时候盯着电脑能把它看出花一样的眼神,他悄悄开门退了出去。只是希望她不要后悔,不要害怕,不要回头,不要担心 第七十章 交流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七十章交流 千期月并不知道齐义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只是专注的对账。可是越对账越觉得不正常。即使下半年因为有人闹事的冲击,暗火的盈利率下降,但也不至于下降这么多啊。联想到之前的七号仓库事件和文慧事件,千期月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想给叶帆打电话确认下,可是拨了两次都没有拨通,看起来是联系不上了。 也罢了,下次再问吧,虽然说财政有所亏空,但是还不太严重,这几天她每天都会来暗火的,每天的帐都清一次,她还就不信找不出错误在哪里。那样的话,她也总会有机会遇上夜猫子的叶帆,那时候再告诉他好好注意也来得及。千期月对完帐,皱眉想着,莲堂站在她身后,眼神晦明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千期月也没有注意,收好东西让莲堂关一下电脑就走出去了。她要回家补觉,明天再迟到就要扣工资了啊,再扣工资她就穷了啊,再穷就不能好好的玩耍了啊……果然是可怕的连锁反应,她还是早点回家好了。恩,对,立刻回家。 回家之后的她沾床就睡,没有几分钟就进入了深层梦乡。窗帘没有拉,淡淡的月光绕开窗帘和玻璃窗撒在她素白的脸上。她没有照镜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白得跟纸有得一拼。月华如洗,一个不透明的黑色身影站在千期月楼下,朝着千期月家的窗户安静的垂手站着,只有头向上呈60度,那是以他的身高能够看到她那里最好的角度。 黑影没有进去,连往前踏一步都不层,他只是静寂如雕塑一般的站在那里,树影婆娑,在他脸上身上挖出零零碎碎的白点,幽深寂静,诡异万分。他的脸扬起来,月光里可以看到他是笑着的,嘴角的弧度摄人心魄,不是那种妖媚无匹,很清淡的邻家大男孩的笑容,却又是那么悲凉。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声音飘散在夜色的雾气里,随风一吹就消失了。 他说:“期月,我回来了。”冬风带着他气若游丝的声音,走了几步远就被湮灭掉了。 好不容易起得来床了。千期月设了三个闹钟,之间间隔了三分钟不到,终于起来了。她第一次知道被硬叫醒是有多痛苦,拿着牙刷,她吐掉了牙膏沾水刷牙。好吧,她脑子根本就没有清醒过来,还在梦游。 终于她弄完了一切,好不容易有了精神,但是她却不打算开车。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要是开车上路她就是个马路杀手。避免自己破费吃罚单也想造福社会的出发点下,千期月出门拦了个的士。 “没睡醒吧。”司机师傅很自来熟,看到千期月行尸走肉,四肢无力一般的走进车里,调侃道。 千期月也不隐瞒,朝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司机师傅笑了一笑,被人直白的看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呢。“是啊,昨晚熬夜晚了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就只是想说话而已。等等,什么时候她变成这样了?她不是一向高冷的吗,这是要闹哪样? 到了公司,千期月精神还是不大好,软绵绵的走下来,在软绵绵的进电梯,无暇听那些叽叽喳喳谈论八卦的声音,她把自己靠在电梯壁上,迫切的想要再睡一觉,或者说她现在神智清楚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睡觉。 背后突然有一双手从腋下托起她缓缓往下坠的身体。身后的温度那么真实,千期月更想睡觉了。无妨,她已经知道后面的人是谁了,整个公司里,就只有她才会用那种清冽的薄荷香,那种味道在她记忆里鲜活了好久。后面的人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越来越重,无奈的叹口气,把她托得更紧,为了防止她着凉,还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杨嘉画看到千期月被楼琳从电梯里扶出来,眼睛里有些许不解但更多的是担心和心事重重。“你搭把手要死啊。”楼琳看到杨嘉画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没好气的跟他说。有这种人吗?看到自己女朋友被别人扶着一动不动,脑袋没事吧? 杨嘉画回神,立刻往前踏了几步从楼琳手里接过千期月拉着她走进办公室。隔间里的各位都抬起头看着这一幕,好奇的眼光有之,看热闹的眼光有之,真心实意祝福者有之,背后嚼舌根者亦有之。就在讨论声渐起且越演越烈的时候,纪连吼了一嗓子:“下午把所有份的文案都叫给我。”他当然有这个权利,他现在已经是楼琳的特助,对很多事情也早就是轻车熟路,实至名归也当得起。 众人都安静了,一时间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之外鸦雀无声。一方面他是特助,比这里的大部分人职位要高,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虚言;另一方面,他是楼琳的男朋友,他们怕楼琳胜过怕纪连,纪连比较温和,楼琳发起火来可是连千期月都敢骂的人。 千期月对自己的这天的工作总结如下:上午睡觉,楼琳在她办公室呆了一上午她不知道;中午杨嘉画投喂,迷迷糊糊连自己吃了多少都不知道;下午倒睡不醒,楼琳又陪了她一下午,她完全没意识。貌似自己害苦了楼琳诶,算了,以后补回来就是了。自己这样应该只是暂时的,调回来就好了。 下班的时候,杨嘉画扶着千期月出了公司,他本来想背着她出来的,毕竟她已经变成了一摊泥了。可是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拒绝了他。“不作死就不会死。”原话如此,他还能说什么?认命吧,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强迫她做任何事了,舍不得么。 “你是谁?”杨嘉画把千期月送到公寓楼下,看到一个男子站在那里,连帽衫遮住了他脸的大部分,一双眼睛闪着不正常的光芒。杨嘉画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他们,从那之后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们俩身上。看到杨嘉画搂在千期月腰上的手更是恨不得把那只爪子一刀砍下来的暴虐。杨嘉画皱眉看着男人,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男人一直看着杨嘉画走进公寓,那里光明遍地,男人没有进去,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回去了。不得不说,他选的位置很好,一直没被巡逻的保安和门卫发现。杨嘉画下楼的时候还特意去男人所站的地方试了试,知道那对的是哪里了之后,他整张脸都绿了。到底是谁的错啊,一个跟踪狂跟到现在这么晚了都不放手,一个死缠烂打非要他出面才能解决,到底是他平常爱千期月爱得不够还是千期月太招烂桃花了啊? 杨嘉画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之前还是千期月司机的时候租的小房子,照理来说那栋房子应该早就租出去了才对,但是他还是朝那里去了,脚步很坚定,就像是笃定那里绝对有值得自己回去的理由一样。 他记得他在的时候那栋房子虽然不是太光明,毕竟实在阴面,但是也没有现在的阴森度。他现在就在那栋楼下,绿色的爬山虎在橘黄色的灯光里显得有些诡异,藤科植物的躯干一直都没有正常的形态,弯曲虬结的主干若隐若现,细细看去,枝干却是红色的,红色茎干的爬山虎很常见么?不见得吧。 他推开门,没有进去,就只是站在门口,压低声音礼貌问道:“在就滚出来。”还真是够礼貌啊。黑漆漆的门内响起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类似老旧木门被推开的那种“吱呀”声。黑色蔓延,寂静无边。路灯的光太弱,根本照不进这里来,这里又不开灯,活活的有了种鬼屋的感觉。 “嗖!”一只泛着寒光的小匕首破空而来,带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狠厉和威胁。杨嘉画摇头,凭借自身灵敏度险险躲过,匕首直行,戳进了杨嘉画身后的旷野里不知所踪。“你不玩我你过不下去是吧?”看着后面出来的,穿着一身明显与现代不合拍白色长袍的男子,有些咬牙切齿。每次都这样,他不嫌烦他还嫌呢,万一哪天真的出人命了可怎么好?作死这么无极限也真的是够了。 “与人斗其乐无穷么。”男子笑着,与白衣搭配,带了些傲然风骨和悠闲天成。伊墨,这个男人的自称。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杨嘉画也没有介意,至少当时他迷茫困惑不止返的时候,是他告诉了他穷尽一生该做什么,是他告诉他哪怕死无全尸也要护着什么。他记得的,不会忘。 “别贫了。我找你有事。”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亮,借着幽幽的光线,杨嘉画找了离自己最近的凳子坐下,语气不怎么好。“说得跟你找我唠过嗑一样。”伊墨嘀咕着坐在他对面。这世上找他有事的人多了去了,他要是都顾及,连什么时候过劳死都不知道好吗。 “期月最近很不好,我在想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杨嘉画表情凝重,完全不像开玩笑,他把千期月的情况详细的跟伊墨讲了讲,换来的是伊墨长久的沉默。时间在那时近乎凝滞,杨嘉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那么孤独,那么忐忑。 许久,伊墨勾起唇,轻笑出声:“反噬和反抗么……奇异的组合啊。”他倒是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千期月的性子还是和以前没变多少,矛盾又脆弱。 杨嘉画不解:“你说的都是些什么鬼?”伊墨但笑不语,只是说:“我会尽快见她一面然后再决定的。”杨嘉画的焦急他看在眼里,心里有地方动了动,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第七十一章 真是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七十一章真是 伊墨看起来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的样子,那句话结就把眼睛瞟到了别处。但是杨嘉画没有要轻易放过他的意思,继续问:“伊墨,你当时为什么要帮我?” 他之前无数遍问过这个问题,但是每次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伊墨从来都只是轻轻的笑一笑,然后,要不就是高冷的转移话题,要不就是给他一个眼刀不再说话,总之没有正面回答,从来都没有过。 伊墨不是第一次听到杨嘉画问这个问题,但是他从来不会回答。想的并不是泄露秘密或者什么的,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人,他现在还没有把握能够真正制住千期月的办法,他还不保证千期月不会暴走,他做不到的事还有很多,所以现在他什么都不能承诺,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至少现在是这样。 当时伊墨是主动去医院找杨嘉画的。那个时候杨嘉画正是被车撞了陷入昏迷的时候。他陷入昏迷,在重重迷雾里茫然打转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来。没有人知道伊墨是怎么进来的,也没有人察觉到杨嘉画睁开了眼睛。杨嘉画的眼神没有焦距,伊墨的眼睛却是闪闪发光。 “你想跟我说什么?”这是杨嘉画看到伊墨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到现在杨嘉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伊墨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惊奇也是有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伊墨记得自己的回答是:“我来给你解梦。”他笑得很灿烂,在杨嘉画看来却是无端的诡异。他并没有拒绝,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安静的坐下来给他讲起了前世今生。伊墨甚至拿出了一本画册,里面一页页画满了杨嘉画的各种角度各种画,都是用很传统的狼毫画出来的,现代的人画不出那样的画来,那样带着风骨和满足的画来。杨嘉画看到那些画,感觉到了作画人深深的情意和漫溢其间的温暖。 那么柔和的笔触必定出自女子,那么深情的描摹必定是深爱着。 自那以后,伊墨就和他成了不知道怎么成为的朋友。伊墨总是淡淡的,对很多事情都只是笑笑或者评论几句,但是在他们的生活里,两个人的分工还是很明确。伊墨做早餐,吃过之后就出门,在外面晃到差不多23:00就回来,那个时候杨嘉画已经睡了,把吃的东西热在锅里等他回来自己取,吃完了就回房睡觉,两人的交集就只有早上,杨嘉画会时不时的问问千期月上一世的生活细节,伊墨也是知无不言。 后来,杨嘉画回了杨家大宅,伊墨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杨嘉画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付过房租,像伊墨那样的职业闲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钱付房租的,但是最后他还是在那里过下来了,虽然说过得腐败了些,但总的来说,没死就已经可以了,管那么多干嘛? “为什么……要帮你么?”伊墨眼神飘远不知道去了何方,嘴里低低呢喃着这句话。是啊,为什么要帮他呢,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帮他呢?伊墨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前世只是琉璃庄的一个普通大夫,借了姐姐的光,凭着自己的努力,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只是他那是常年在外,对庄里的事并不见得多清楚,对洛期月,也没有多了解,那么,自己是为什么要帮着杨嘉画呢?是为什么要和千期月扯上关系呢?明明已经转世,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啊。 沉默了许久,杨嘉画还是没有得到回答。整个空间本来就不亮,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终止的沉默里,杨嘉画感觉自己都要被冻僵了,最后得到的回答也还是只一句:“你不需要知道。” 每次都是这样,沉默遍地,无关痛痒。 “我先回去了,有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杨嘉画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放弃了。每次得不到答案,他就只能逃遁,留下来只会更尴尬,何况他已经把话说得那样绝,自己又早就知道结局,何苦? 伊墨点头,脸上阴晴不定,目送着杨嘉画走出去,连送客至门都不曾。杨嘉画也习惯,耸耸肩就出去了。伊墨坐在室内,清脆的“啪嗒”声之后,整个屋子一片黑暗,伊墨坐在无边暗夜里,轻轻唤了一句:“姐姐……” “怎么又差账了啊?”千期月已经快咆哮了。她这几天每天都来暗火,每天都是对好几遍账,明明她对的时候就没问题的啊,怎么她一天不在就出问题了?她昨天不就是小小的加了个班,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才没进暗火的吗?这盗账的人对她的活动是摸得门清啊。 叶梨看着离暴走差得不远的千期月,只能是摇头。她这几天把账务都交给千期月了,她没管过,这会差账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叶帆坐在一边,看着账目眉头皱得能够塞下一张纸。千期尧坐在千期月旁边,翻个白眼不发一语。 “无缘无故的差么?”站在叶梨身后的小白小声支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顾岸已经很久没有来暗火了,叶梨现在做什么事都是和小白一起,难免让人觉得奇怪。千期月灌杯水冷静下来,复又坐下来看着电脑屏幕。她现在很火大。 “期月,之前查账的时候差了多少?”叶帆觉得奇怪。之前没有听说差账啊,刚刚期月说差账了,应该就是之前差过账了而他不知道吧,千期月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骗人,等会可以问问叶梨。 “比最低预计少了百分之四十。”千期月冷着声,心绪已经扭成了一团线,解不开。最低预计盈利量一直是齐义在做,从数据评估到计算数值,他都一手包办。他是金融系出身,毕业的时候成绩是全A,他又轻车熟路的算了好几年了,所以理论上是不会出错的。而且,千期月还拿着当时齐义的计算结果和过程去找专门的会计师算过,是对的。也因为这样,千期月才会这么着急上火。 叶帆沉声说:“今天之后的账我来查好了。期月你早点休息,本来上班就忙。”他也看出来了,千期月最近每天就没有睡好过,每天都是一副睡眼惺松,要死不死的样子。他看了也不好受,能让她多点休息时间也好,这样至少精神好点。 被点名的千期月表示抗议:“你管账?那件事你不查了是么?还是嫌你时间太多了?”她知道叶帆想说什么,但是他也不是没有事做,她虽然平常精神不大好,但是一般情况下晚上的精神还是可以。这种事情她做就好了,又不会累死人。 叶帆扯开嘴角准备说什么,被千期月一个眼神堵回去。他摸了摸鼻子,叹息。他很少有拗得过她的时候,所幸,她不是那种会强撑着的人,他也明白。所以不来就不来吧,他多注意就是了。 环顾四周,大家一片寂静。千期月闭眼沉淀了自己的情绪,慢慢问:“我听说天火想和我们联盟?”这件事她知道的渠道有些扯淡,所以还是不说了。她只是很好奇,一向没有交集的两个帮派是怎么想要结盟的? 叶帆眉梢跳一跳,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跟她说过天火的事了?往千期尧那边看看,后者也是一脸无辜。抬起眼眸我发现除了千期尧之外,所有人都以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他。好吧,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是他的问题。他接受错误。 “天火内斗,闫一想联手灭贼。”简单交代了下事情原因。千期月表示自己知道了,剩下的人轻轻的“哦”了一声,等着叶帆的下文。“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待商榷,所以暂时没有答应。”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处在考虑期,没有说什么别的。 千期月耸肩,这算是什么理由?内贼?开玩笑,遇到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拒绝帮忙的吧。不过也可以考虑看看,这世界上毕竟只有利益永恒,其他的不过过眼云烟罢了。“见过闫一了吗?”小小关心一下,这可是件大事,要是暗火天火真的联手,整条后街会变得腥风血雨的吧。 叶帆摇头,闫一最近没有现身,他在等着他来找他。感觉有大事又要开始了,啊,世界真美好,这么悠闲的日子过得他快累死了。有事干是件好事啊,绝对是这样的。 “恩,下次叫上我,我去观摩一下。”千期月笑笑,拿着账本眼神不明。 千期尧看到千期月又在打哈欠,隐约又有要睡觉的意思,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就被叶帆抢先一步,他看着千期月说:“早些回去吧,今天你也累了。”千期月最近的精神确实不济,就算她自己不着急,他看了也还是会担心。这个女孩,从来就没想过要为自己做什么吧。是的,从来没有。 她最好是去看医生,她最好是有个假期,她最好……能好好的。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千期月睡眼朦胧,不约而同都这么想着。她,或许是他们之中最心狠手辣没有同情心的人,但有一点,她也是他们这里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人,毕竟,失去陆溪的那段时间,她近乎疯子…… 看到过她形状的人们在那时就已经确信,这种丧偶之痛,一生只一次就好,一生再不经历就好。 第七十二章 为她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七十二章为她 早春了,一晃杨嘉画走进千期月的生命已经半年多了,千期月很少有觉得自己的人生波澜壮阔的时候,但在这半年里,真可谓是高得过珠穆朗玛,低得过约旦死海……日子太惊悚也太刺激,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大早的,杨嘉画走进千期月办公室,神神叨叨的递给她一条红腕带,美名其曰是拿给她辟邪的,去去晦气,同时也看看能不能转运啥的。千期月看着那条腕带,眼睛眨巴來眨巴去,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语的“呃”一声。杨嘉画沒等她反应,拿着带子缠上了她素白的手腕,弄完还下意识的拍了拍,邀功似的看着千期月。千期月无法,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期月,我今晚上约了他出來,可能不能送你回家了。”杨嘉画看着千期月的眼光还停在那条画了奇怪符文的红带子上,趁机说出自己的打算。那个人拖得越久,就越难解决,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会担心,会异常担心,且吃醋。 “哦,好,我知道了。”千期月看着带子,毫不在意的应答道。无所谓,他要去就去吧,他已经跟她说过了要处理这件事,她在一边看着就好,不要捉急,不要担心。事情该是什么样的就会是什么样,自己安静接受就好。 杨嘉画把千期月的小脑瓜扳正,让她澄澈的眼神直视自己。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里大部分是好奇,但是隐忍着的锋芒丝毫不减:“干嘛?”她老是觉得这条丝带有问題,但就是找不出來问題的所在。“期月,你告诉我,你对那个人有好感吗?”杨嘉画还是在担心这个问題。他想知道她的确切态度,这样他更容易做事,也更有立场。 “沒有。”两个字,干脆利落。千期月眼神明亮,口齿清晰。杨嘉画心里一喜,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欢喜。再沒有人比知道自己爱着的人沒有对别人用心更开心的事情了。是件好事呢。“那我呢?”杨嘉画继续追问,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而且贪心的,知道了一些还想着更多。通病而已。 “什么鬼?”千期月收回视线,一点点脱离杨嘉画的桎梏朝办公桌那边走去。杨嘉画感觉到手下的空虚感渐重,心里笑笑,也沒有阻止,罢了,她一直都是这样,还沒有适应过來,他慢慢的等就是了。 “沒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杨嘉画淡笑,看着正襟危坐的千期月,心里了然。千期月在他沒有看见的地方皱了眉,张张嘴,一句话都沒有说, “琳琳,今晚八点半的那场酒会我不去了,你可以带着纪连出席,不管做什么我都沒有意见。”千期月看到刚好走进來的楼琳,如上嘱咐着。她说的酒会是指千秋的那场年初酒会。因为她现在也是千秋的大股东之一了,这种酒会虽然是商业应酬,但去一下也是应该的,至少这是股东该有的礼仪和责任。 她今天晚上有事做,自然不会去。本來当初找江宇要股份都只是一时兴起,后來千期尧又说有穆逸帮她顶着,她就更不想去了。“对了,穆逸也会去那里的,你不要怕,有事找他也是一样的。”她要给她打个预防针,这样即使她不去,楼琳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好,我知道了。”楼琳看起來倒还好,沒有说啥其他的。有纪连在,她去哪里都比较安心。纪连好歹在帝都也是脸熟人士,很多商界人士都认识,而且,他又是她的男友,说出去也还是挺好的。有了靠山,再加上穆逸,她沒有什么后顾之忧,千期月把一切都想到了,她沒什么好怕的。 千期月点了头,恩一声叫楼琳出去了。她知道了就好,其余的就算她不说她也明白。这就是她们之间的默契。你不用说,我也明白。 今天和往常也是一样一样的,千期月上午花半个多小时处理事情,其余的时间都是在睡觉,那半个小时不连续,断断续续的一个上午就混过去了。下午的状况稍微还好点,她能花两三个小时在工作上。幸好今天人事部人的沒有來查岗,不然千期月这个月的薪水又要打折扣了。 傍晚,千期月下意识的在公司门口等了会。茫然站了一会,依旧寒冷的风拂过她的脸,她才反应过來杨嘉画今天不会來等她。她向车下停车场走去,心里叹口气,自己什么时候被吃得死死的了?她怎么不知道? 千期月驾着车BD的边缘驶去,一边还打电话道:“过來吧,差不多可以去看看了。”对面齐义的声音听起來很奇葩,有些妖媚有些作死,他隐隐带着笑意回答:“我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你慢慢的过來吧,杨嘉画已经來了,他还沒來。”他是故意让那个人來晚的,这种无形的傲慢会给这场谈判加分,如果杨嘉画真的如他所料那么沉不住气的话。 千期月点头恩一声,关了电话。脚下油门一踩到底,沉雄的发动机发出轰鸣,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跑去。很久沒有飚过车了,追逐风的感觉还是那么好,千期月微闭上眼,打开天窗和侧边玻璃,带着寒意的风拂过她的发际,别样的刺激。 到的时候,齐义正站在门口和一个看起來很瘦削的人交谈。看到千期月慢慢靠近乎齐义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看见那个人进去了,齐义笑着看千期月向他缓步走來。千期月挑眉,齐义自动解释道:“我要是不把主角拖住,你怎么能从头到尾看得真真切切呢?”说起來是为她着想,实际上是想造成隐形压力吧。她不笨,猜得出來。“走吧。”千期月笑,冲齐义招呼。 他们的位置和杨嘉画他们的位置是前后的关系,因为是卡座,有靠背,千期月又是坐的杨嘉画背后,沒有人能察觉到他们的所在。他们很安全。 “名字。”千期月刚刚坐下,就听到杨嘉画冷冰冰抛出一句。男人之间的谈话千期月不是第一次见,但是刚开头就这么剑拔弩张的,千期月着实是第一次看到,真算得上是长见识了。她第一次听到杨嘉画这种仿佛审判的语气,她身形不可察的抖一抖。他从來沒这么对她说过话,她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流云。”对面的男声很好听,有种高山流水的和谐美感。但是他接下來的话让千期月扶额,这个人这么直接,世所罕见啊。他说:“你就是那个纠缠了期月半年多的厚颜无耻的男人?”厚颜无耻,她是第次听一人这么说杨嘉画。好吧,她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平,只是沒有表现出來。齐义看在眼里也只是以为她饿了,招來侍应生点了菜,千期月全程表情淡淡,耳朵尖尖。 “厚颜无耻?阁下的家教看來着实不怎么样么。”杨嘉画倒是沒有太介意,云淡风轻的回一句,声音虽轻,但隐隐有风雨之势。很少有人敢直接挑衅他,那么做的人一般都只有死。 “彼此彼此,能死缠烂打这么久,你的家教倒也不比我好哪去。”流云长了张很清秀的脸,但是嘴皮子功夫挺厉害。 “死缠烂打?你最好说话有根据。”杨嘉画摩挲着手里的瓷杯,缓言。 “稍微了解千期月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人从來就不喜欢别人一直跟着她。要是把她跟急了,她不打你到残废她就不是千期月。你跟了她这么久都沒见缺胳膊少腿,想必是有什么其他独特的方法吧。就是不知道上不上得台面。”流云桃花眼微挑,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慢慢道來。是啊,千期月对于自己不喜欢还老是缠着自己的人,从來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打到你不敢再找她为止。她心狠,人尽皆知。 “上不上得台面又如何?我还在安然坐在这里就是本事。比你好得多不是么,追了这么久什么结果都沒得到。”杨嘉画反唇相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么。他还是主动出击來得比较好:“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期月,理由又是什么呢?”被动挨打,不管在哪里都通用。 流云不屑一顾的嗤笑一声,声音之大让千期月都有些觉得不尊重人。好吧,她姑且承认是在为杨嘉画鸣不平好了。齐义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打趣:“心疼了?”千期月瞪他一眼,不说话。 “原來在杨先生这里,喜欢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吗?”流云不孬,轻啜一口咖啡,平静如流水般回应,“理由在某种程度上是目的,难道说杨先生喜欢期月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也是,凭期月的身份,就算是有什么目的也是应该的吧。她是那么骄傲的人,要是能征服,说出去也是一件好事不是么。”刀刀见血,瞬间整个空间紧张起來。 “要说家产,期月在鼎湖工作那么久,又算是高管,积蓄应该不少,再加上她平常就骄傲得跟孔雀似的,想必很能激起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吧。”千期月不知道齐义是从哪里找到这种舌灿莲花的货色的,他的那些话听在她耳里……真是棒极了。对啊,这么看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也懒得去管,若杨嘉画也是这些登徒子之中的一员,她非得把他送去煤窑终身不返不可。 “你给我控制下你的口气。”杨嘉画手上的杯子狠狠砸在桌子上,声音也严厉起來,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來的一般。沒有人可以那么玷污千期月,沒有人可以这么说她,就连他都不可以。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流云,又哪里來的狗屁资格?! 第七十三章 就算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七十三章就算 “怎么?是被我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了么?”流云倒是一点也不恼,看着杨嘉画涨红的脸笑得轻蔑。他是什么货色他就算不都懂,但是也好歹有些知道。世界上那些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除了是为了万贯财富和永恒的利益还能是为了什么? “你既然说喜欢千期月,你又了解她多少?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哭,什么时候会笑,什么时候会叹气,什么时候会生气么?”杨嘉画不答他的问題反问。要为难一个刚刚开始追求千期月人实在是太容易了。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鄙,但是他现在满心怒气,怎么会平心静气? “我的确不知道。”流云答得干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不会撒谎。就算他说知道,也太假了。他追千期月一个月都不到,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太奇怪了。“那有怎样?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自然就了解了,你不也是这么过來的吗,沒有资格说我吧?”他像是一只狐狸,努力的在杨嘉画身上拔毛。他成功的激怒了他,这个人,看起來也沒有什么用的样子。他很难缠,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 “你想做什么?凭千期月的背景要你这样的公子哥看上应该不止这么简单的条件吧。”杨嘉画冷静下來了,他看着流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下一刻就要杀了他的样子。 流云挑眉:能查到他的背景,这个人倒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软弱可欺。至少除了齐义,还沒有人知道他是谁,沒有人知道他背后有什么。“你既然调查过我,不是更应该放手的么?”知道就知道吧,这也算是筹码,能压下他的话也不错。 千期月表示这两个人的对话越來越沒趣了,流云一上來几乎就占据了全局,杨嘉画被打得气息奄奄,丝毫无还手之力,真的沒有啥看头,就这么被完爆就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題。但是她真的沒有想到杨嘉画会提前准备到查这个人的背景。杨嘉画,不善言辞又很腹黑,她表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话又说回來,她倒是对流云的身份起了好奇心。关于流云,她只知道他是齐义去找的人,至于其他的人,她一无所知。一方面是出于对齐义的信任,另一方面完全是因为自己懒……“流云这个名字也不是真名吧?”千期月在随身的小笔记本上写下这么一句然后翻转给齐义看。她就坐在杨嘉画背后,不想说话引起他的注意,刚好最近沒事喜欢带着小本子,顺手就用了。 齐义看着娟秀的字迹,一口水沒忍住,偏头吐了出來。果然狮子就是狮子,千期月就是千期月,即使暂时被麻痹也还是找得到方法应对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说,她反应很机敏,的确,流云本名不叫流云,他的來历也不是简单几句话说得清楚的,可是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好吧,他们在监视别人的谈话好吧,不应该安安静静的只管听的么? “下次有时间再给你解释,现在乖乖听着就好。”齐义笑着在笔记本上写。她的心思他已经看得透亮。千期月也会因为杨嘉画一步步被逼到绝境而心境有所起伏。要说她对他完全沒有感觉,他不信,只是他沒想到,千期月是那么一个直來直往,有事说事的人,怎么在这种地方就犯迷糊了呢?就算是因为那个人,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也该慢慢淡忘了才对。好吧,他猜不透她。 这边他俩不过聊了几句,那边已经发展到快要打起來了。杨嘉画显然是说了什么刺激了流云,流云也顾不得形象和齐义嘱托的“要优雅的吃掉他”了,直接开启咆哮模式,就差掀桌而起了,杨嘉画反而淡定了下來,握着白瓷的杯子浅笑淡淡。谈判桌上有一条永恒的守则,那就是永远要比别人淡定,只要你开始撑不住场子你就已经输了,而且短时间内绝不可能翻身。 “齐义,你给我滚出來,本大爷不伺候了!流云咆哮模式全开,说话也不经大脑,一不注意把幕后主使的名字都叫出來了。杨嘉画抿唇。齐义他是知道的,之前虽然沒有见过几面,但是他和千期月是绝对的对头,所以他对他的印象还算深刻。或者睡,他对每一个对千期月不同的人,记得都特别牢靠。 齐义冲千期月讪讪一笑,摇头站起身來。好吧,他忘记了流云的最大缺点就是经不得别人轻视,被惹毛了能把别人的祖宗八代都问候完,何况只是供出幕后主使?失策啊失策,齐义现在满心悔恨还有些埋怨流云。但当他走到杨嘉画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掌握了气场杀人这一技能的人不止千期月,杨嘉画绝对也是其中一大高手。 杨嘉画言笑晏晏,不发一语,标志性的桃花眼微眯,其中泄露出的狠厉和杀意明显得齐义几乎站不住,从这个角度來说,杨嘉画比千期月有过之而无不及。齐义么,这算是他的试探还是别的什么?要是他只是为了试探他,但他这么玩明显是把千期月也一并蒙在鼓里了,他被骗倒是沒有什么,只是,身为千期月的朋友,这么玩她们真的好?“你是针对我还是连带着千期月?”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千期月明显听出了火药味。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听到他话里的含义,真是奇怪。 “针对你如何?连带着她又怎么样?别忘了,整个暗火都沒有承认你。”齐义不慌,安抚性的看了流云一眼,慢慢坐了下來和杨嘉画对视。他们一个眼神澄澈,一个满目旷野,都沉得住气,都沒打算先动手。齐义并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整个暗火,那是千期月绝对不能割舍的地方,杨嘉画既然想修得正果,就必定不会对他做什么。 “你不配让她把你当朋友。”杨嘉画伸长手臂,白瓷杯里脱手,眼看着就要向齐义的脸上奔去。齐义只來得及伸手在面门上格挡,闭上眼等待被砸中,这种白瓷杯在这种距离下不会摔破的,所以不会见血,不过就是被打青而已。 一只雪白素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住了那只白瓷杯,沒有握住,杯子扫过手臂,瞬间红了一团。齐义听到杯子落地的闷响,有些奇怪的抬头,千期月正站在他面前,脸色铁青。伸出來的那只手上已经红了一片。齐义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语塞状态下,脑子也顺便的短路了。 杨嘉画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千期月站在齐义面前,就像是在保护他一样。她的表情冷淡,一如他之前初见她的时候,杨嘉画沒來由的觉得有些害怕。杀神模式瞬间崩盘,连声音都隐隐带了些无措:“期月……” 千期月现在心里很不平静。要说爱情,她从來就看得淡。她一贯坚持的原则是爱情如鲜花:有的话她会很开心,沒有的话她也能一个人活下去。沒有什么必要与不必要,但是朋友不能丢,她一路走过來,那些见证了她疯疯癫癫到神魔惧怕过程的人,绝对不能在她面前被欺负,这是她的准则。 朋友和爱人,红玫瑰和白玫瑰,千期月选择的从來都是前者。她不笨,但她也知道,一生里唯朋友不可失。“杨嘉画,你想说什么?”开口,绝对的零度。 “杨嘉画,或许他们在你面前不算什么,你可以说他们是社会的蛀虫,你也可以侮辱他们沒有拥有真心的资格,可是你沒有权利替我选择朋友。只要是我千期月承认了的,就都是我的朋友。你拿什么來否定我?”她现在很气愤,异常气愤。从來沒有人敢在她的面前说她的朋友哪里不对,敢言者,必不饶之! “你若是真的这么想,或者说你觉得自己已经有权利替我决定事情了,那你就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呆在我身边。你这样的人,我受不起。” 第七十四章 没有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七十四章沒有 这么横冲直撞,自以为是的人,她不需要。她千期月从來只是自己的主宰,沒有人可以随意左右她的生活,尝试过的人都沒有好下场,她不介意送他一程。世人都有软肋,千期月的软肋,恰好是重友,你敢当着她的面侮辱他们一句,她就敢在你面前活活把你凌迟。比狠,她从无畏惧。 “期月,我不是那个意思。”杨嘉画已经快哭出來了,他本意真的不是如此啊喂,她这么乱想他要是解释不清的话,这辈子就毁了啊喂,女朋友就沒有了,自己那么久的执着就沒有了,他不得哭死啊? 千期月看着杨嘉画可怜兮兮的表情,努力沉下心中不安和挂念,冷笑着抛出一句:“我不介意再捅一刀。告诉你吧,这一切是我一手策划的。你要找我,随时欢迎。”转身,拉起齐义和流云,大步流星的向餐厅外走去。她不想看到杨嘉画受伤的表情,她会觉得自己作了好大的死,会觉得愧疚难当,会觉得……心疼无比。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有这种思想的,就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罢了。 杨嘉画结完账追出來的时候,齐义和流云已经走了,千期月一个人在街道边走着,脚步虚浮,就像大仗归來,三魂失了七魄一样脆弱。杨嘉画心里一痛。他现在的心里也是百味杂陈,一方面自己被骗了,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另一方面又因千期月的怒火而提心吊胆,生怕再也沒有机会见她哪怕一面。他也很累,这么久的追逐下來,他几乎绝望,千期月的态度从未明朗过,他也很难过。 但是有些该说的的确还是应该说清楚。他或许不该一直缠着她,逼着她接受自己,还是说吧,要是说完了她也沒有转身的话,那就是她对他真的无意了,谁都告诉过他强扭的瓜不甜,他也知道,只是一直沒回头罢了。这次要是真的得不到回应,那就弃了吧,他不想她不开心,要是离了自己她能更好过一点,他倒宁愿只自己难过就好。只是他唤了千期月几声都不见她回头,也沒有看到她抬头。罢,就这么说吧。 “期月,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欺骗,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你设了一个又一个局想要困住我,熄灭我,它们最终却变成了你的囚笼。你不再面对我,也不再说什么话。你变得惊慌如斯,是愧疚还是心疼?你不再看着我,是害怕还是理亏?”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对错,我一直想你明白,我是爱你的,所以可以包容你的一切,错误也好,试探也罢,我都可以。只是,不要让我输得那么难看,不要让我在你手心里兜兜转转最后只是空欢喜一场。期月,你何苦这么狠?期月,你何苦这么恨自己?期月,你何苦不信我啊?”字字珠玑,句句泣血。杨嘉画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结了尾,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我是个小丑,打动了自己哭得稀里哗啦,但不知道能不能打动你,施舍给我一个约定好的圆满结局? 千期月背对着杨嘉画,脸上泪迹纵横。她自然知道他的心意,她也明白他的苦心,这半年多的纠葛爱恨,她又不是草木,怎会无情如斯?已经很久沒有被一个人打动到眼泪留下來而不自知了。杨嘉画,或许才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 睁开眼时,千期月已经站在他身边,脸上泪痕明显,勉强冲他一笑:“世人云:不做死就不会死。”杨嘉画一时有些呆愣,千期月叹气,心里满是心酸。或许这半年的兜兜转转,终归是她错得比较多吧。她轻轻踮脚以便配合杨嘉画的身高,缓缓伸出手臂拥住他的脖颈,把脸贴近他的面前,看着他璀璨如星河的眸子,突然觉得自己之前错得离谱。 杨嘉画把手环上千期月的腰,慢慢收紧让她更加贴近自己。乍暖还寒的初春,千期月身上依旧冰冷,杨嘉画贡献出自己给她取暖,倒让她破涕为笑。“期月……”杨嘉画轻轻呢喃着怀中人的名字,向她投去问询的目光。千期月无奈,凑上樱唇,顺势闭了眼,任凭带着薄荷香的味道席卷自己的口腔。他的舌头灵活的和她的相纠缠,千期月突然睁开眼睛,杨嘉画长长如刷子一般浓密的睫毛映入眼帘,她无声的笑笑,把自己沉进杨嘉画的怀抱里,最后一点点的瘫软成泥。 “期月,期月……”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嘉画终于舍得放开千期月,看着她酡红未散的脸颊,杨嘉画有一种美梦成真的不现实感,一个劲的唤她,千期月也不厌其烦的轻声嘤咛着答应。杨嘉画缺少安全感,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即使你给我设了套,以我沒有想到的方式考验我的真心,我也仍旧是欢喜的,至少你在乎我,愿意为了我而用心,期月,我不怕你骗我,你要高兴把我卖了我都沒意见。只是,请你让我继续爱着你,你只要不嫌弃,请让我继续爱着你。为了这一点,我可以什么都不介意,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就算不喜欢,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我记得我说过这件事解决了要给你答复的。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讨厌我吗?”千期月窝在杨嘉画怀里,看着他坚毅的侧脸轮廓,心里开始充盈不确定性。她知道的是,任何人都不会喜欢别人把自己玩得团团转,那种尴尬,会让人很难堪。“或许我是个跳梁小丑。” 杨嘉画也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一方面为千期月能够承认自己感到很开心,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被玩弄于股掌间很难过。但终究,还是心疼占了上方。他想给她一个教训,下一次再也不能随便欺骗他的保证他也要得到。 果然,千期月入套,很委屈的小声嗫嚅了句“对不起。”杨嘉画惩罚性的把她搂得更紧,故作严厉:“就这样就完了?”千期月眨眼,试图用星星眼盯着杨嘉画,但是对视几秒之后,千期月落败。好吧,她不适合卖萌。“想怎样你说。”这才是她的本色,简单粗暴,千回婉转什么的,从來不是她的风格。 “第一,以后不能再骗我,第二,不要离开我,第三……”“嗯?”杨嘉画话还沒说完,就收到了千期月语音微扬的杀意和一个大大的眼刀。有一有二就已经是极限了,还敢有第三,是真的嫌日子过太长了还是胆子养肥了?不过就啃了一口而已,这家伙的自信心倒真是膨胀了不少。 “期月,让我把话说完好吧。”杨嘉画默默的把还未出口的第三条掐死在襁褓里,换上了另外一段话。只是他想说也要等千期月允许啊。他已经明显预计到自己未來会是一个妻管严了,沒关系,如果是她的话,被她管一辈子也是值当的,解了他相思之苦,又能和她一起愉快的玩耍,这不是挺好的吗?千期月埋首,轻嗯一声。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要相信我,绝对要对我有信心。知道吗?”杨嘉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千期月不信任他。世界上所有的猜疑都起源于不信任,所有的猜疑都容易导致背叛,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不是好事就对了。他要一个保障,就算知道有可能会被违背,也还是想要一个。大抵世间的恋人都如此,即使知道誓言不可靠,也还是想拿到一个,不用來保障以后,只保证现在。 “我有分寸,会看着办的。”千期月迟疑了一会慢慢开口道。她这么多年得罪了那么多人之所以还活着,凭的就是谁都不信。一颗随时警戒,随时怀疑的心才是她最需要的,是她安然无恙这么多年的法宝。一时想改是不可能的。她只能慢慢來,有沒有效果她不保证。 “你对陆溪也会这么不信任吗?”杨嘉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问出这么一句话,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覆水难收。千期月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一僵,寓意不言而明。杨嘉画“吾意久怀忿”,忘记了给自己的嘴巴关上门,结果,不妙了……话又说回來的是,杨嘉画心里也想知道千期月的回答,所以也不开口,只等着千期月打破僵局。 “不会。”千期月抿唇想了很久,回了这么一句。她的确沒有怀疑过陆溪,从來沒有怀疑的基础是建立在他陪她经历了太多。那么多大起大落走过來,他帮了她那么多,“我沒有怀疑他的资本。”明显的前歉疚和心疼,杨嘉画听得心痛。他在她心里,竟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吗?那他呢? 即使说着只要她接受自己他做什么都行,但是真的这么直白的被拒绝,他还是会难过。心口不一,喜怒不定,千期月以她从來沒有想过的深度和广度影响着杨嘉画的方方面面。她不知道不代表杨嘉画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啊。 “你生气了?”千期月摸摸他的脸,问。他既然问得坦荡,她自然也得答得干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看他表情,绝对是生气了。 “沒有,回去吧。外面很冷。”杨嘉画裹紧衣服,装作整理衣服顺势把千期月清除出自己的怀抱,口气淡淡的,但千期月还是明显听出了一丝不快。明显捅了马蜂窝的是他好吗,这般小媳妇似的别扭倒是逗笑了千期月,她复又牵起他的手,什么都沒有发生。 第七十五章 礼貌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七十五章礼貌 那晚过后,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迹上。杨嘉画依旧每天來找千期月吃午餐,晚上送她回家,依旧和楼琳打得火热,千期月不管,纪连却经常來投诉。好吧,不是她的女朋友,她自然不担心,纪连每次來都一副抓狂的样子,一直吼:“你倒是早点把杨嘉画收了啊,把琳琳还给我不行吗?”千期月只是笑。 好吧,纪连这个时候总是很可爱,沒事逗逗也是极好的。可是一天跑四次,这频率,这速度,就有点不正常了。“那你想我怎么做啊?”千期月好整以睱,看着纪连,琢磨着他是不是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來。她在这种地方不会怀疑杨嘉画,杨嘉画好歹花了那么久來追她,好不容易到手了,这么轻易放弃怎么可能是他? “要不你调任吧,去给杨嘉画做专门秘书,至少把他清除我们家琳琳身边吧。”纪连狡黠的眨眼,看着千期月沉静的眼眸反射着电脑荧幕的白光。她在工作上总是最绝情的那一个,现在面对这种人事调动,她好歹也该有些反应才是。 “你什么时候有指挥我的权利了?”千期月挑眉,有些不开心。她从來不喜欢别人对她的生活指指点点,哪怕是开玩笑都不愿意。她的确有够自我,但这件事从來不会是影响她个人品质的东西。她现在这样很好,平静的活着就很好。 纪连讪笑:“我只是说说,你沒必要这么做。”纪连站起身,还是苦着脸,“早日收了他吧,大人。”千期月嫣然一笑:“你猜啊。” 中午的时候,杨嘉画带了便当过來,热好了端到千期月面前:“嚯啦,吃饭了。”杨嘉画笑得很开心,换句话说,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杨嘉画整天都笑着,眉开眼笑的,愉悦的气息感染了身边所有人,连柳姣都察觉到了。他嘴角每天都轻扬着,千期月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也只是摇摇头。不过就是简单的答应一句么,至于这么开心么? “喂,你最近在和楼琳讨论些什么?”千期月拿起勺子。今天的午餐是洋葱牛肉搭配小西兰花,颜色紫绿都有,看起來秀色可餐。白白的米饭上摊了个黄澄澄的心形煎蛋,不得不说,杨嘉画的确是个居家好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妥妥贴贴的,很值得信任。 杨嘉画坐在她对面,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叉子,闻言抬头,心里掠过一丝欣喜:这家伙是在吃醋么?真是千年难遇啊,他平常和柳姣在公司里走來走去千期月都沒有一点意见,这会知道來问他了。“怎么,吃醋了?”他眉眼轻挑。 “你想太多。”千期月吞下一口饭,看着杨嘉画的脸莫名觉得喜感,她知道他会错了意,但就这样也不错,至少他笑起來是真的很养眼。“纪连來跟我闹意见了,说你缠楼琳太紧,他们小两口已经沒有时间独处了。让我來规劝你离有夫之妇远点。”纪连有的时候的确太吵了。 “哦,我知道了。”杨嘉画笑颜瞬间坍塌,说好的酸溜溜的语气呢,说好的见了情敌分外眼红呢,好吧,都沒有,是他太傻太天真。“我只是想从她那里得到更多你的细节嘛。”临死挣扎可以有,委屈的小语气听得千期月的眉毛一耸一耸的。 “楼琳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你问我一下你要死?”千期月眉毛横挑,语气不善。她可谓是一直都在等他开口问自己的事,他反而迂回救国去找了楼琳。虽说她之前就知道楼琳是他助攻,但听到还是会觉得有些奇怪。她是个傲娇嘴硬女,她一直都知道,别人也知道。所以,杨嘉画这是从谏如流么。 杨嘉画看到千期月有些不开心的脸自己倒是暗喜,说到底她还是在意他的嘛,说沒有吃醋还是有觉得不开心的吧。这扭在一起的眉毛,这凌厉的小眼神,这一晃一晃的手里挂着的那把小勺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好好好,我以后有不懂的就问你好了吧,期月。”千期月小巧的白鼻子哼一声,低头安静的吃饭。 她长长的头发垂了一丝在面前,莹白如玉的面颊上一丝乌发,鲜明的对比显得脸色更加可人。柔柔弱弱的显得更惹人疼。杨嘉画拿起饭盒盖子,盖上,然后看着千期月笑得很傻:“期月啊……” “哦,对了。什么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暗火吧。”千期月也吃完了,收起饭盒,眼睛里闪着似有似无的光,不危险但也绝对不单纯。 千期月仔细想过了,凭着叶帆和齐义他们的态度,要是她不首先找他们说清楚,这件事肯定会闷着,到最后什么解决办法都沒有,白白的惹了这么大个矛盾出來,沒必要不是。反正都是一家人,这种事情迟早要解决,不解决的话以后会很作死。 “好,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到时候你叫我就行了。”杨嘉画微笑着。他当然知道千期月指的是什么。他不是沒有长眼,暗火人对他的态度他不是沒有察觉到,也该解决。千期月把暗火看得很重,上次为了他跟齐义的一句挑衅,千期月跟他发了自认识以來最大的火,这件事要是不解决好,千期月一定会两头为难,所以他也要积极点才是。 晚上,夜幕笼罩了整个公司,千期月走出办公室,刚好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杨嘉祯抄着手斜倚在她办公室门外,眼神微闭。他应该是累了吧,抬手看表,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也就是说他给自己加了两个多接近三个小时的班,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了吗,來找她是为了什么? “有事?”由于上次的不愉快,千期月对杨嘉祯并沒有什么好感,在她这里,杨嘉祯不过就是个对自己弟弟抓得死死的,又以整个大局为重的矛盾体。一边说自己无意让杨嘉画受伤,一边又为了整个鼎湖的形象问題把她贬低得一文不值,这样的兄长到底还是令千期月有点闹心的。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千期月会觉得千期尧实在是个大好人,说不定千期尧还应该谢谢杨嘉祯,平常的时候,千期月从來不会说千期尧好话的來着。 “我的意见你是沒有考虑好还是根本沒有考虑?”杨嘉祯开门见山,虽然他的声音听起來有些疲惫。但是商场气势还是沒有改变多少。就说了,杨嘉祯來找千期月,必然是沒有好事的。上次是用她來试炼杨嘉画,好吧,这次都还沒有完,但是杨嘉祯这次來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不然他不会舍得花掉自己的休息时间來找她瞎扯淡。“不仅于此吧。你还想知道什么?”千期月眼神沉定。 杨嘉祯轻轻一笑,果然面对聪明人会省很多口水和脑细胞。“有时间跟我一起去见我父亲。”他父亲?千期月一时短路:他和她沒有任何关系,去见他父亲干嘛?他都这么恐怖了,去找他父亲还不得是羊入虎口么?“什么鬼?”问出口,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明白,杨嘉祯和杨嘉画是双胞胎兄弟,所以他们的父亲……也是相同的是吧?好吧,千期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 “我会跟杨嘉画说的。”要她自己去吗?开玩笑。这种事情当然是叫上杨嘉画比较好,有祸一起担么。杨嘉祯眼神暗了暗,轻应一声就转身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千期月老是觉得他背影很苍凉。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不知道,杨嘉祯转身的时候是微笑着的,他心里很满足。能够见她一面果然很好,不管多累,不管以什么方式,能够见她一面果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似乎所有的烦恼都能忘记一样,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能自动变得美好鲜明一样。虽然傻了些,知道和她不可能,但还是想着要和她见一面,无论如何。 “干嘛呢?”杨嘉画自然而然的搂住千期月的腰,有些惩罚意味的在她腰少掐了一把。沒有肉的腰掐起來只摸到皮,也不知道弄疼她了沒有。“嘉画,跟我去一趟暗火吧。”千期月把自己靠在杨嘉画怀里,自然无比的把包挎在手腕上,轻轻说。这件事必须加快进程,不然就來不及了,不然就晚了。 “今晚就去?”杨嘉画表示这家伙效率也太高了吧,今天中午才说的,晚上就要实现。不是说了要找一个好日子的么,怎么立刻就提前到今晚了?“那暗火那边会有人么?”去就去,又不是啥大事。主要是他们现在去能不能见得到人,这个才最重要。 事实证明杨嘉画完全想多了。当他驾着车到达暗火进了莲堂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朝他投过來,看得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千期月看着他耳垂上的红晕,笑的贼贼的。她早就知道了,最近暗火老是差账,上次叶帆说了以后账都由他查之后,所有的头领差不多也是每天都來。刚刚开春,不见得有多忙,暗火出了事,自然要來关心,不然这里还怎么算是一个家? “不是叫你不用來了么?”叶帆看见千期月的身影皱起眉:这货什么时候又和杨嘉画扯上关系了?上次不是说要断了吗?其他人的心里所想大概也就是这样,出于自然的排外心理,他们对杨嘉画谈不上多喜欢。 “我來只是问一件事情的。”千期月自顾自的坐下,杨嘉画迈动步子走到千期月背后站着。现在他不能坐,这里是暗火,面前的是千期月。暗火的人都不怎么待见他,千期月沒有开口,他的皮在这里还是要绷紧些。暗火和天火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天火从來是见了人就让坐,暗火不一定,好的话会让你坐,不好的话,站好几个小时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齐义挑着眉看杨嘉画低眉顺眼的样子,沒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果然期月好手段,把一只老虎变成了绵羊,这种死心塌地的驯服怕也只有她做得到了。好吧,至少杨嘉画是这样。 “我知道你们对杨嘉画有意见。排外情绪我可以给你们两个月习惯。我和杨嘉画认识半年多了,大家见他也不是第一次,少來什么两个月不够什么的。再加两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千期月还是坐着,一只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她向來都有什么说什么,虽然话直了些,但是仔细想想都很在理。 “至于那些有其他原因的,可以现在跟我说。现在我和他都在这里。有什么都可以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不是那种小心肠会报复的人。”千期月坐在前面,目光直视前方,明明沒有看任何人,但所有人都明显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寒意和极其少见的认真。杨嘉画站在她的后面,所以千期月沒有看到杨嘉画眼睛里的柔情万丈。面前的这个女子,从坐下到现在,哪句话都沒有离开过他。他虽然知道她平常和暗火的人说话就这样,但是听她语气如此坚定他还是感动到了。 柔软的目光包围着千期月,她却毫无自知。只是问:“所以,有谁有什么想说的?要是都不开口的话,过了今晚以后就别跟我说不认杨嘉画。”她不能让她的人在自己家里被欺负,会难受。 丑话说在前,到底不反悔,这是开口的礼貌和提条件的礼仪。对于家人,也是如此。不想有隔阂,不想生嫌隙,所以要很礼貌,所以要很注意。 第七十六章 早知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七十六章早知 “我暂时不会承认他。”叶帆首先开口,淡淡的语气里表达着僵局一般的意思。千期月表示沒有意见。她今天说这番话的原因并不是要强迫他们做什么,或者根据她的要求默默接受。叶帆这么说她能理解但不知原因。但她也不问,这种事情说明白了沒意思。 与此同时她也明白,在所有人心里,叶帆不止是他们物质上的boss,还是他们精神上的领袖。叶帆开口说不,其他人会答应的肯定不多,千期月不想逼他们。“我知道大家接受这件事很困难,但是还是希望大家能理解,我身后的这个人,是我想努力抓住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要是他有哪里做的不对请尽管指出。”千期月还算客气,下一秒话锋陡转,“可是,谁要是不跟我说欺负了他,我的作风大家都是明白的。” 给一颗糖再打一棒子同时进行,千期月谈判的风格从來如此。但是这不是谈判,只是交流。“就这样吧,我们都知道了,以后再慢慢看,不急。”莲湖坐在一边慢悠悠的打圆场。叶帆的态度带來了僵化局势,千期月的宣言让气氛进一步紧张,要是再沒人开口,非得吵一架不可。 叶帆不再开口,千期月也淡定了。过了一会,千期月提出离开,直到千期月走出暗火,叶帆都沒有抬起头來望一眼。他们俩明明之前都很好的,这会唱这一出,不是添堵么。 “期月,什么时候你有空了跟我说一声。”杨嘉画从暗火出來,一直紧紧攥着千期月的手,声音虽然平静但是也有隐忍。 千期月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了,为了他她已经跟家里人摊牌了,他不能沒有任何表示,这样对不住她,也对不住自己。虽然知道自己打算促成的事很困难,但还是想试试。这件事情早晚都要解决,越往后越容易死。 “想说什么?”千期月隐隐猜到了点,但不确定。就说遇到杨嘉祯是沒有好事的嘛,这不,刚刚跟暗火吵吵了一架,杨嘉画这边的事又來了。千期月知道杨嘉画想说什么,虽然说起來沒有什么好害羞的,可实际上,沒有人会去见男方家长的时候不紧张,她只是普通人,不是菩萨不是玻璃,不会沒有感情,自然也会害怕。 “见见我爸爸吧,我母亲早年去世了,只有他一个人和我们住在一起。”杨嘉画很自然,他既然做好了准备,他既然花了那么多功夫,自然需要一个保障,需要一个红红的小本子。最重要的,他需要她在他身边,为了这个,他可以做任何事,被打,被排挤,被伤害,被捅刀子,都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一样,不能死。 他要是死了,就再也找不到她了,看不到她如花笑颜,拥不住她温润如玉,他会害怕。 “你哥哥跟我说过了,可我暂时不想去。”千期月反手扣着杨嘉画手心,十指连心,恋人之间最近的距离不过就是我不转头只是侧目,就能看见你在我旁边微笑相迎。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也懒得瞒着杨嘉画,直接就说出來,反正知道这件事的也不只是他们两人而已。 “上次的风波过后,你哥哥就跟我说过,要我考虑下要不要去见你父亲,想好了就给他个答复。可是我始终沒有想好,他下班之前还來找过我问结果,可是我沒有答复他。”看着杨嘉画狐疑的眼神,千期月耐心解释。她就是这样,对她所喜欢的人,她可以不厌其烦的把每个细节都滴水不漏的重复一遍,但这是有针对性的。如果不是在她授权范围内的人进入她的视野,她只有一个对策,杀得你片甲不留。仅此而已。 杨嘉画点头表示了解。杨嘉祯思考的东西永远比杨嘉画多,这也是为什么杨嘉祯是鼎湖总裁而杨嘉画是经理,上位者必须要有远见卓识,能够准确预知敌人动向,提前布局,先发而置人于死地,杨嘉祯就是这么恐怖。他的想法沒有人摸得透,杨嘉画甚至有些时候都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感情。虽然这么猜测自家哥哥不对,但还是会情不自禁好么…… “那就算了吧,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杨嘉画放弃,一个揽手把她拥入怀里。温暖柔软的嘴唇贴在千期月暴露在外有些冷的耳朵上,轻轻呢喃:“我喜欢你。”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时不时的冒日语,刚才的那句就是用日语说出來的。她耳朵微微红起來,停下脚步:“你日语很熟练么?” “沒有啊,只是中学的时候在日本呆了几年而已,不算好吧。”千期月听完,抬起手,不轻不重的给了杨嘉画一个脑瓜蹦。这家伙,要炫耀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要这么膈应她么。杨嘉画挨了打,心里确实高兴的:千期月在他面前越來越沒有架子,越來越沒有那层伪装。她开始在他面前鲜活起來了,真好,他能呆在她身边看着她每一个细微的举动,和她的每个动作同步,和她的每个想法一致,和她的每次呼吸契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幸福的事?杨嘉画觉得他的世界已经是美好得如同天堂了。 “算了,大概也就这几天会比较闲吧。该忙的都忙的差不多了,上半年计划做得也快结尾了。找个时间见见也好。”杨航瑜毕竟是杨嘉画的父亲,怠慢了不好。亲情在一个人的生活里毕竟还是有很重要的分量的,千期月如果要和杨嘉画一起安好的生活下去,那就必须过了杨航瑜这关,而且必须说服之。 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好好的思考一下怎么应对。她从不消极,她从不拖沓,该完成的事情就是任务,无论如何也必须达成。 杨嘉画不言。他不想逼她,但这事也必须要解决。那就这样吧,见了面或许会好一些,反正千期月也沒有反对么。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用这么绝对。千期月这种冷静有魄力的女人,不一定会在杨航瑜那里吃亏。杨航瑜是狐狸,千期月也不是小白。 在楼下互相告了别,千期月往楼上走去。刚走两步,千期月猛然回头,身后却只有米色灯光和笑得憨态可掬的门卫大叔。他还冲她眨眨眼询问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千期月只是摇头,笑了笑,回头继续往楼上走。 是她看错了还是什么?她老是觉得后面有人在盯着她看,可是回头却什么都沒有看到。以门卫大叔的敬业精神來看是绝对不会放外人进來的,那么,是哪里出了错?千期月沒有什么矫情的被害妄想症,她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是沒有证据,那就暂时罢了吧,守株待兔,看那个人能玩出什么來。 黑色连帽衫兜头男子直到千期月走进楼梯间再也看不到身影之后才从大门旁边的阴影里走出來。“这么久不见,你的灵敏度倒是提高了不少呢,亲爱的小孩。”兜头黑帽的阴影垂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声音很沉稳,听起來很值得依靠,只是沒有看到脸。 他慢慢的离开大门,站到了自己往常总是会站着的,能够看到千期月房内灯光的位置上,有树枝作伪装,有黑色衣服为条件,很少有人会发现他。千期月的灯亮起來了。男子勾起嘴角,看似不可及的光线让男子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黑色衣装的冷厉被米色灯光化解,淡淡的带着一份平和。 “老大。”悄无声息的,一个黄色头发,浑身嘻哈的年轻人靠近站得笔直的男子,声音恭敬。他的头垂得很低,在连帽衫男子面前展示出最高敬意。 男子压低声音,有些不耐,似乎很反感被人打扰:“说。”他看得好好的,被人找到这里來还真心的不爽。 “纪娅茹说她想见您一面,您见是不见?”小弟很恭敬,很怕他下一秒就会暴走似的。本來他就说过不能有任何人到这里來找他,他抽签抽到他本來就很倒霉了,还要顾及着男子的感受,果然是个谁不都愿意來的苦差事。 “纪娅茹?”男子有些疑惑,沉默着在脑海里搜寻了好一阵,终于想起來是哪个人。“我知道了,叫她明天來找我。”她这是想好了还是有什么奇特的想法了?不管怎么样,就见她一面又死不了,先听听她怎么说就是了你。 千期月在房间里,看着面前一大纸箱子的笔记本,照片,相框,随笔,信件有些呆愣。这是千期尧给她整理出來的,关于陆溪的还在她身边的所有物品。她轻轻的把那一箱子东西放到自己的床下。 她沒有忘,也不会忘。他是她心里永远的记忆和依靠,她愿意相信,就算失去世界他也不会离开她。这不是什么强壮的信念,只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想法。他总是会守护她,早知身边即使沒有世界,他也一样会保有她。不管他是活生生的在她身边,还是静悄悄的在天边看着她,都沒关系。她有世界上最强壮的信念,那就是他还在她身边。 第七十七章 节日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七十七章节日 开年之后第一个重要的节日就是情人节。以前陆溪在的时候,千期月每年都能从他那里收到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大多都是些工艺品和水晶制品。小年轻身上是不可能有好多钱的,所以千期月那个时候收到过最贵重的礼物就是一条紫水晶的手链。银被扭曲成心形从头到尾环绕,紫水晶切割成钻石形状镶嵌在链托上,阳光下看來,有一种很空灵的美感。 记得当时千期月还问过陆溪为什么要送水晶。陆溪在晚上艳丽的烟火里看着她,漆黑的瞳孔被花火照亮,里面全是她的影子。他笑意盈盈的拉起她的手,若无其事的说着世间最美好的情话:“我想和你成为爱情。”千期月嗔他一眼,以为这就是解释了的时候,万万沒想到的是,那个家伙笑得一脸狡诈,补上了后半句,“帮你逆转人缘啦,谁叫你整天跟谁欠你钱似的,脸那么臭。”好吧,那个时候他很欠打,千期月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在他身上捶了一拳,但是全无痛感, 成为爱情?当时才十几岁的千期月老是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奇怪,听在耳朵里老是觉得缺了些什么。后來她才想明白,当年陆溪的那句话一点错都沒有。世界上那么多人,都有各自的爱情,但各有各的幸运也各有各的不幸。爱情永恒,陆溪是希望他们成为爱情本身,永永远远的不朽下去。世界上很多诺言都是这样,它们都是真的,只是过了保质期。你可以怨他们保质期太短,但是你不能恨那个人。至少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 时近傍晚,窗外的霓虹渐渐点亮。它们永远是那么美好,借着电力的支持显得永远神采奕奕。人们在白天衣冠楚楚,在夜晚群魔乱舞。千期月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凝神静思。慢慢的站起來活动身子,无意间在窗户边看到楼下有一对情侣互相挽着手走过去。本來这里BD区,会有情侣经过也不奇怪。看他们的轮廓和装束,应该是大学生,他们挤得很近,不时两个黑色的小脑瓜对望一眼,站在高处的千期月并不觉得滑稽反而有一丝怀念。想当年,她也是这样和陆溪一起招摇过市的來着。 “期月,我在加班,可能会很晚才走。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天气冷。”铃声划破寂静,也打断千期月的伤春悲秋。杨嘉画一如平常温暖的声音传过來,说着自己的抱歉。千期月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接收了消息,然后轻轻挂断。最近公司很忙她知道,因为要搭情人节的顺风车,广告部这边的创意是早就做出來了的,所以相对而言要闲一些,不像策划部和销售部,到这种时候加班是必然。有部门加班,杨嘉画自然也休息不了,毕竟他是总经理。 杨嘉画站在千期月的办公室门前挂掉了电话。他不能进去,马上他还要和一家大商场的负责人开个短会,只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他不能进去,因为他进去了,短时间之内是绝对不会出來的。有千期月在的地方,他从來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柳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背后,无声的提醒他该走了,杨嘉画点头,放轻脚步转身离开,心里的眷恋不甘都藏在西服里被他带走。 “唔……”“喀……”千期月从桌子上站起,一声嘤咛从嘴角溢出,与此同时,脖颈处经由骨传导传來清脆的响声。每个人都这样,长期维持一个姿势,变幻的时候肯定会引起骨响。稍微活动下四肢和脑袋,她提起包打开办公室走了出去。楼琳还在桌子边忙碌,看千期月走出來,问:“都弄好了?”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留下來只是为了等千期月而已。 “你不是应该和纪连一起去过情人节的么,不是想和我过吧?”千期月打趣。楼琳的脸刹时腾起红云,纪连不是沒有邀过她,她只是拒绝了。所幸她今天沒走,不然就看不见好事情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要是沒有我,你可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了。”她笑得明艳照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说吧,你个小人精又发现什么了?”千期月看到楼琳笑得开心,心里的压抑也略微的少了些。好的笑容和好的态度会传染,这话从來不假。楼琳拿着文件夹笑得一脸神秘:“总经理……我看到他了。” 杨嘉画?他不是正在加班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心里惊讶了一下但面色却是平静无波,她习惯了,陆溪语录之一就是:在人前,你永远要比他们淡定,才能活得比他们好。惊讶、嫉妒、附和永远带不來好东西,不管是运气还是机会。“so?”她回复道。 “讨厌,你都沒有什么反应的说。”楼琳嘟起双唇,有些不满意。跟别人讲八卦最有成就感的时候就是看到别人眼睛里流露出惊讶和崇敬,但是在千期月这里,这俩东西永远看不到。“好啦,我说。总经理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在你办公室门前哦。离去的身影很落寞哦。”她一副面瘫脸她已经是见怪不怪,该说的还是要说,听了之后作何反应就是她的事了。身为助攻,每月拿着杨嘉画偷偷匀给她的间谍费用,好歹也要办点事不是? 杨嘉画刚刚來过?千期月心里有柔软的地方被软绵绵的刺了一下。那个家伙在门口站了下?是想进來却终于沒动手的吗?这个家伙还真是……让人窝心啊。心脏里缓缓的流出一股暖流,排山倒海般的贯穿她的四肢百骸。什么时候,这个家伙已经和陆溪一样能够无时无刻让她心里撼动,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开心,很软和。 “这样啊……我明白了。”千期月朝楼琳颔首。那就去看看他吧,反正现在天已经黑了,千期尧又在暗火,组织情人节酬宾活动,不回家,反正也无聊,去就去吧。千期月这么对自己说着,脚步自然,那些话听起來简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嘱咐楼琳早点回家之后千期月拿起包,自然的攥在手里向杨嘉画身边走过去。电梯里灯光柔和,映照得千期月轮廓也渐渐柔和起來。情人节啊,她已经很久沒有过过了,往年她总是会把自己泡在暗火,熬鹰似的过通宵,然后随着太阳照进房间的温暖一起沉沉睡去。这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在杨嘉画打电话之前她本來都打算跟叶帆打电话的,杨嘉画很明显的把她制止了。那一刻之前,她几乎忘了杨嘉画这个人。 给柳姣打过招呼之后,千期月轻轻进了杨嘉画办公室。她之前來过这里,米白色的主色调很温和,比杨嘉祯那里好了太多。千期月今天穿的是平底靴,走起路來声音很小,杨嘉画专注在文案上,丝毫沒有察觉身边有人。等到千期月走到他身边,挡住了杨嘉画头顶上方的光,他才抬头:“期月?” “我來等你下班,你继续忙不用管我。”千期月点头,说完自己來意,坐在沙发上就不再开口。她想杨嘉画好好弄他的工作,别影响了他。杨嘉画看着千期月从包里拿出來一本书,静静的在灯光下阅读起來。她的侧面也很美,不是惊心动魄而是悄无声息。她生气的时候整张面皮都很妖冶,这不是好兆头,预示着不管早晚她都会payback,她安静的时候又不一样,宁静的脸色总是令人觉得安心。 杨嘉画心里就像是有小猫在挠,一爪一爪的另他很闹心,明明自家爱人就在身边,但是现在他不能摸也不能碰,手边的工作还多着呢,他还是尽快做完了跟她一起下班吧。哀怨的转头看看,那一摞蓝色文件夹跟蔚蓝大海似的,几乎能把他淹死在里面。摇头,加油加油,快动手吧。 “那个,情人节快乐,虽然今年的情人节可能要泡汤。抱歉。”杨嘉画手指翻飞在键盘上,一黑一白对比起來,杨嘉画的手指着实好看,骨节分明而且白皙温暖。他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歉疚,就像他很对不起千期月一样。千期月从书页上抬起头,听到杨嘉画声音里明显的不振作,摇摇头轻声安抚:“无妨,就这样也可以了。我不在乎。”她的确不在乎,那些如浮云一般的所谓礼物于她而言从來就可有可无。 想当时,陆溪从來都不会只送她一份礼物就算过了情人节,他知道她从來不会在意那些小东西,所以一般都是带她去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或者经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外物不可靠,只有记忆永恒。千期月一直都是这么想的,陆溪从來不会让她扭曲自己的价值观來服从他的,他会依着她,一直都依着她。他和她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她负责任性无边,他负责宠溺无数。 她眼神飘远,意识不知道去了哪里。杨嘉画偶然抬起头才从发现她神游天外,心里更加愧疚。本來今天情人节,街上成双成对的情侣毫不留情的虐着单身汪。摸头杀,拥抱杀,接吻杀,约会杀,各种杀各种刀都席卷而來,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他本來可以和她一起手牵着手去虐爆单身汪的,可是现在他只能苦逼的赶工作,千期月只能委屈的陪在他身边看书。 千期月等到十点多杨嘉画才把一切都做完,杨嘉画朝她走过來的时候,千期月已经睡着了。沒办法,她最近的属性已经从牛变成考拉了,每天找到一点时间都会睡觉。杨嘉画看到她沉静的睡颜,心里抽动一下。她今天穿的是简单的灰色长风衣,内搭圆领针织衫,一席米色素丝巾围绕着她雪白的脖颈,下身是一条打底裤,膝盖以下是一双皮质平跟马丁靴。她总是知道自己的优势在那里并极大地利用它。 “期月,期月,抱紧我,我们回去了。”杨嘉画轻轻的背起千期月,提着她的包也挎着自己的包,一步步朝外面走去。柳姣已经离开,所以沒有看到自家总经理柔情万丈的样子,或许她会觉得可惜也不一定。走到电梯门,杨嘉画艰难的腾出一只手按了电梯按钮。 千期月在电梯下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醒过來了,她看着自己身下深蓝色的背景,心里暗道一声哦,把手臂紧了紧,下一刻轻轻的在他耳边说:“我醒了,放我下來。”轻轻的声音带了些强硬的味道。凭她对杨嘉画的了解,好言好语的跟他说话他有的时候不会听。这家伙犟起來比她还更胜一筹。 杨嘉画犹豫一阵才终于放下她,但是包还是在他手里,她现在刚刚起來,必然沒有力气,他不想累了她,包里可是有好几本书的來着。千期月也不勉强,挽着他的手,靠在他肩膀上,身边人温暖得如同一个火炭,她很喜欢。杨嘉画朝她所在地方靠近了些,让她更好的休息。让她和伊墨早些见一面可能才是当务之急。这家伙这么睡下去可能会出事啊。 当天的情人节在千期月的恹恹欲睡和杨嘉画的心怀思量中走到了尾声。简单的吃过一顿饭就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了。杨嘉画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纸袋子,看着千期月笑得无比温和:“期月,给你的。情人节快乐,亲爱的。”千期月看到那么大的纸袋,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感动,这个家伙忙成这个样子还想着今天的情人节,还想着给她的情人节礼物,她是不是应该感动? “这个是给你的。”千期月从包里摸出一本还沒有拆封的书递给杨嘉画。她平时就很爱看书,送给杨嘉画的是 第七十八章 压力①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七十八章压力 千期月给杨嘉画的书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hunted,中文翻译过來居然是肠子!杨嘉画眨着眼问为什么,千期月嫣然一笑,看着他笑:“你看了就知道了。我们都是在自己骗自己,我们的最终都是死亡。”好吧,最后哪句话很奇怪,人生哲理的味道里还掺杂了一些消极得无可救药的难过。 杨嘉画抱起她,把她的脑袋揉进自己的胸膛,他不想看到她难过,他不想看到他毫无所依的样子。心里紧紧的揪了一下,他一直以來都想要给她的依靠,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慢慢兑现,细水长流,才是真爱。 杨嘉画给千期月的礼物她第二天就上身了,是一条围脖。白色和灰色的针织孔大喇喇的布满整条围脖,很有成熟的风范。楼琳看到千期月的围脖还小小惊讶了下。她从來很少在脖子上用心,就算要用也只是一条薄薄的丝巾或者纱巾罢了,至于围脖这样的大家伙她还是很少上身的。看那条围脖的做工还不错,说不定是出自大师之手。顶着好奇的头衔,所以,“期月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围脖了?” 千期月摇头:“不是,杨嘉画送的,拿出來试试而已。”这条围脖还是挺好的,至少她围上之后,就算只穿一件衣服也不会太冷,脖子处始终温暖着,这让她时不时的都会想到“始作俑者”杨嘉画。一想到他,心里就会丝丝点点的暖和起來,脸庞上红云越來越多。 “这样啊,手工还真不错。”这东西很漂亮,可是仔细看的话也还是会发现这是手工打的,用那种大号的竹签做的针,缠上柔软的毛线,一点一点把关爱和眷恋织进围脖里,蓬松而软和,温暖但不腻味。就像杨嘉画一样,如清水不会厌烦反而是不可或缺。 手工?楼琳的意思这是手工做出來的么?千期月脑子里出现问号,眼神也开始迷茫。但只是须臾,她愣了一会继续把眼神放在电脑屏幕上:“或许吧。”模棱两可的答案,楼琳听出了一丝柔软,掩唇笑笑,无声的退了出去。杨嘉画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己來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是? 中午吃饭的时候千期月还是沒有忍住问了问:“那个……那条围脖是你自己做的么?”问这种问題她还是有些小羞涩,毕竟身边的人是杨嘉画,他们又是那种关系,自然会想多的啊。“恩,是我做的。很难看哦?”貌似杨嘉画的表情还有些紧张,他很害怕她不满意,好不容易送个礼物,也算是他们这么久以來他送的第一份礼物,第一个就失败了,那还玩毛线啊? “你会做这种东西?我一直以为只有女孩子才会做的來着?”千期月表示很好奇,织围脖这种技能不是只有女孩子才会修习的么,他一个男孩子学这个算是什么。而且,“你送过多少围脖给别的女孩子?”她语气酸酸的,她只有一点点心酸,只有一点点而已,一点点,不多。“沒有沒有,只有你一个,我发誓。”杨嘉画慌忙摆手,努力想取得千期月的信任。 “我连怎么织围脖都是突击现学的,怎么会给其他女孩子织呢?”杨嘉画手摆得跟波浪鼓似的,就只是为了千期月能够相信他。千期月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发现一件事: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很是紧张,老是怕做错什么事似的。他,貌似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他现在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你沒必要这样。”千期月盖上饭盒盖子,看着杨嘉画很是认真。她不需要他把她放在手心里当玻璃娃娃,她想要和他平等的在一起,想要和一般情侣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用这么保护我,我沒有那么脆弱。” 杨嘉画听完,沉吟一下就明白了,她是以为杨嘉画太过在意她的感受,而实际上呢,是杨嘉画很害怕再重复那场悲剧啊,那场从來沒有被磨灭的记忆现在还在他的脑子里燃烧着那根神经,那种烧灼感,那种心痛,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现在还在他的脑子里折磨他。与其是折磨,更不如说是一种甜蜜的负担,那是他的flokmemory。 “期月,我很开心。”不管怎么样,千期月能这么说,杨嘉画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千期月这么久以來第一次明确说出了要和他一起面对未來的句子。他很开心,几乎要飞起來了。恋人就是这样,短短一句话就能左右对方的心情,像飞上云霄,又像片刻之间堕入地狱。果然很神奇。 被猛然扑过來的身影抱住,千期月一愣,听到他说出哪句话,她心里更加柔软。被人需要的满足和快乐,她现在有了长足的体会,就像是空袋子被填满一样,欢欣无比。“好啦,我知道了。”千期月闹起來,看着杨嘉画,脸上露出宠溺的笑來,下一秒,她转过身紧紧抱住他,手臂缠在他的腰上,精瘦的小蛮腰什么的,果然最有爱了。 杨嘉画心里砰砰跳了两跳,他不是刚刚成年的小孩子,不会遇见什么事就脸红得不行,但是面对千期月的投怀送抱,他还是觉得脸红一下是很有必要的。果然,苹果似的脸出现在千期月面前的时候,她一个沒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來。 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午休很快结束,杨嘉画依依不舍的跟千期月告别,并约好了晚上來接她。千期月笑着看他,白色的小西服和黑色的铅笔裤看起來青春活力十足。 “喂?”杨嘉画回办公室的时机很对,刚刚开了门就听见桌上电话响起來了。走过去,接起來,语调轻飘飘,美得甜腻腻。谁叫他刚刚和千期月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他现在就跟刚刚从蜜罐子里跑出來一样美得很。 “今晚早点回來,一下班就往家里跑,有事要跟你商量。”杨航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别人都说杨航瑜打电话有一种固定的模式:从來不带感情,这么久了杨嘉画表示深有体会。他父亲打电话的时候从來都是冰块脸,所以声音也从來都是一条直线,从不起伏,从无感情。 杨嘉画表示很奇怪,之前媒体谣传杨嘉祯有了男朋友,杨航瑜传他回來的时候都沒有这么捉急,这会倒感觉是火烧眉毛了。“父亲,是发生什么事了么,这么急?”他打探一下,不然心里会不安。虽然杨航瑜平常不会发脾气,沒人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传说那个时候的他简直惊天地泣鬼神。他最好还是不要看到那个形态的杨航瑜,最好如此。 “回來了你就知道了,你哥哥也会回來。你自己快点。”杨嘉画看着电话,表示这个样子的杨航瑜他完全沒见过,是要闹事呢还是闹事呢还是闹事呢?感觉自己会死的杨嘉画沉默着挂掉了电话。另外一边的杨嘉祯也挂掉了电话,他大概知道杨航瑜是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他回去也只是打打酱油,最多就是撺掇几句罢了。他不是主角,所以随便怎么闹都可以。 “期月,抱歉啊,我父亲让我今晚尽快回去,所以不能來接你了。”明明说好的要去接她的,现在却不得不爽约,他心里愧疚满满,千期月那边倒沒说什么,只是恩了一句就完了。她越是干脆,杨嘉画就越是愧疚。 他不知道,家里有一场大风暴在等着,他是风暴的中心,他是一切的源头,所以他回去的时候最好拿起武装。可是他全然不知,这就意味着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都将处于被动状态。自求多福。 第七十九章 压力②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七十九章压力② 回到家,杨嘉画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江璐。他记得上一次的事过后就沒有见过她了,虽然千期月做得可能有些过火,但是杨嘉画表示完全接受甚至还想着能不能更狠一些。后來调查到的事情他本來想发作的,碍于她是父亲好友的女儿也是比较重要的生意伙伴才罢了的,今天又见到了,怕是有什么事。俗语云:事出反常必有妖。 “父亲。”看也不看江璐,杨嘉画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來低声跟杨航瑜问好。他们家家风不算严谨,只是必要的礼仪不可少。平常的时候,杨航瑜还是比较问喝的一个人。“哥哥。”脑袋平视前方,不意外的看到杨嘉祯坐在对面。他下班之后就往回赶,杨嘉祯这么快就回來了应该是提早下班了的,他可不认为他的夏利能够跑过他的SUV。 杨嘉祯轻轻点头,唤一声回礼:“嘉画。”杨航瑜坐在主位上笑笑,看着身旁一身糖果色蓬蓬裙的江璐,眼光转向杨嘉画方向,声音很温暖:“嘉画,璐璐今天过來了,你带她出去走走吧,吃个饭玩一玩再回來。” 杨嘉画一直都知道杨航瑜想要撮合他和江璐,但是他现在已经有了命定姻缘,要这不知道从何处毛出來的桃花干嘛?自己作死么?他心里开始叹息:怎么就沒有再坚持下问父亲呢?要是知道回來面对的是这种东西,打死他也不会回來的好么。“不用了父亲,我还有些事情沒有忙完。江小姐应该更想和您一起交谈才对。”他口气不算好,但意思明确。一边表示自己沒有想法,一边又嘲讽了江璐,心里很爽。 “不要嘛。”杨航瑜还沒说什么,江璐先开了腔,声音七拐八绕,娇俏得几乎能掐出水來。杨嘉画听在耳朵里,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杨嘉祯要淡定些,他只是嘴角轻轻勾一勾,定力更好的杨航瑜甚至笑起來了,不知他真的是定力好还是因为看到自己两个儿子的反应忍俊不禁。 “不去就算了。”杨航瑜总体上还是很开明的,杨嘉画他们不答应的事他很少强迫他们。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把很多事情看得淡了,开心比较重要,利益让他们自己去拼搏就好,挣多挣少都是他们的本事,他不会干涉。 “进入正題吧。”杨航瑜理了理衣袖,神色开始严肃起來。这件事不仅仅关系着杨嘉画和江璐,更重要的是,他是受江宇的委托來的。他想起江宇当时的样子,一夕之间似乎老了几十岁,其中固然有病痛的折磨,更多的怕是千秋之后的归属问題了。千秋是他花了一生精力好不容易才打拼出來的事业,变成如今这样也真的是值得叹息,不怨他如此忧伤了。 “你江叔叔的千秋科技有限公司你们都知道的。”杨航瑜看了看江璐的脸,后者脸色也不好,灰白灰白的,一看就是憔悴了很久的样子。这段时间她也不好过吧,那些股份本來可是她的。怪也只能怪那个抢走他们股份的人狮子大开口了。 “璐璐的股份被拿走了,只剩了3%给她,也就是说抢走他们股份的那个人现在有能力参与千秋的一切事务,她的意见还会成为具有重要参考价值的信息。”杨航瑜点到为止。作为鼎湖现任的当家人,杨嘉祯和杨嘉画都知道股份被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拿走了之后有多么大的不确定性。特别还是拿走了那么多的股份,完全可以在一些事情上自己决策了。 千秋的股份分配不合理一直以來杨家都是知道的。千秋的股份大部分都在江璐手里,有的是江璐自己应该得的,而更多的是江宇转移的散户的股份给她的,虽然千秋是名义上的股份公司,但实际里,40%的股份都操纵在江璐手里,现在被骗了,不急才有鬼。“听你江叔叔说,那个人就在鼎湖工作。”杨航瑜话里的意思不言而明。 就在鼎湖?杨嘉画困惑,的努力在脑海里检索人物,但是沒有发现一个有雄心豹子胆敢觊觎千秋,还能干得这么漂亮。千期月?他完全沒有往那方面想。杨嘉祯是之前就跟杨航瑜通过气的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他看着杨嘉画一脸茫然的样子,摇摇头,递过去自求多福的表情。因为江璐的下一句话很可能会把他打得半死。江璐本身就喜欢杨嘉画,现在好不容易得了告状的先机,不把千期月戳成个筛子她是不会罢休的。 “嘉画,之前我不过是撞见她和她哥哥一起去医院,她就神神鬼鬼的查到了我爸爸的病床号,趁我爸爸还虚弱着,不仅打伤了我,还逼着我爸爸签了协议,把属于我的股份毫不留情的抢走了。要不是我据理力争,她连3%都不会留给我。”江璐吸吸鼻子,眼睛微闭,仿佛很不想回忆起那段往事一样,她的脸色渐渐煞白,在杨航瑜眼里可怜无比。他看着杨嘉画,希望他能给璐璐一个合理的答复。 江璐搅着手低头看自己身上蕾丝勾边的洛丽塔风格蓬蓬裙,以为自己的娇弱能够为自己扳回一成,然而这并沒有什么卵用,杨嘉画看都不看她。江璐见他不为所动,索性撩起披肩长发,露出白皙的脖子和上面浅浅的一道疤,很长,看起來的确有些狰狞,但对于杨嘉画來说依然沒有什么用。杨嘉祯坐在一边,看着自家弟弟眉头锁得死紧,忽然觉得自己读不懂他,他现在虽然满面愁容,但是丝毫想法都沒有泄露出來,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大了就是这样的吧,越來越读不懂,越來越会给自己造笼子。“嘉画你看,这就是她当时划的痕迹。”楚楚可怜,眸子里满满水汽,声音软糯,我见犹怜。 “你说话的证据呢?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辞不是么?”杨嘉画隐隐猜到说的是谁,但是并不确定。要想让他无妄的侮辱千期月,办不到。不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就算是平常的一个人想让他轻易就怀疑,那也不可能。 “我沒有证据。”江璐倒也爽快,直接就说了,是的,她沒有证据,但越是这样,才越需要调查,只要杨嘉画开始着手了,她就能保证弄得千期月永无宁日。只要有了开始,过程就全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她有信心。“我沒有证据,股份被拿走却是事实。调查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我不会无端冤枉一个好人,也希望鼎湖不要随意包庇犯人。”语调开始强硬,这才是她來的根本目的,以千秋前股东和现任总经理的身份,和鼎湖高层的一场,谈判,或者,战争! 杨嘉祯看到江璐话一说完,杨航瑜的脸色微变。与千秋一样,鼎湖也是杨航瑜和王丹荷一起奋斗了一生的事业。而,王丹荷,他和杨嘉画的母亲,更是把生命都献给了它,杨航瑜怎么可能会让鼎湖出事?只要他在一天,鼎湖就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可以。“嘉画,去问问吧。沒事的。”杨嘉祯一边跟杨嘉画说话,一边给他使眼色让他注意杨航瑜的面色变化。他们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就算是雄狮,现在也已经老了,他也想安静平和的过完晚年,带着对鼎湖的无限希望,带着对母亲的深切眷恋。 他和杨嘉画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样了,至少不要让他都这个时候了还担心鼎湖的运作。 “嗯,我知道了,会放在心上去查的。父亲你别担心,有我和哥哥在。”杨嘉画看懂了杨嘉祯的眼神,默默的叹口气,提起精神答道。是啊,杨航瑜几乎把一生都搭在了鼎湖上,他不能再让他担心。“江璐,你要是來谈这个的,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他从來对她不假辞色,现在他更讨厌看见她。无端挑嗦者,吾见必辱之。 “嘉画……”“送客。”江璐看杨嘉画的语气知道自己故意武装起來的傲娇冒犯了杨嘉画,杨航瑜那种样子她也看到了。杨嘉画一声令下,打断了她还沒出口的话,直接推她出去了。这种人,他沒必要客气,要找死,他送她一程,乐意之至。 “父亲,你别担心了,我们会好好解决的。”杨嘉祯和杨嘉画看着杨航瑜暗淡下來的脸色,心里有些许不忍。他们的父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老了,只有回忆和苍老驻足在他的心里。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去王丹荷的牌位前静静的坐一会,一夜过去,他的心情就会暂时振作,又变成他们熟悉的,老顽童似的杨航瑜,他们的父亲。 杨航瑜答应了一声,朝着佛堂那边去了,背影看起來很苍凉,佝偻着背,一身中山装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沉闷。 “哥哥,你也知道江璐说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吧?”站起身送走杨航瑜,杨嘉画转回身子定定的盯着杨嘉祯,从刚刚的反应來看,杨嘉祯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既然知道什么却又不开口,到底是为什么,他想闹清楚。“嗯,千期月。”杨嘉祯大方承认,他已经和杨航瑜谈过了,知道这个不算奇怪,他也不想瞒着他。 “这件事你來还是我來?”杨嘉画轻轻问出來。“你上吧。”杨嘉祯也不谦让,这种事情交给他就好。本來他就对千期月不大满意,这次刚好,再做试炼吧,好事多磨,磨一磨会比之前好些也不一定。 “我知道了,会好好留心。”杨嘉画也不再说什么,答应了下來。反正这种事情早晚也会有的。刚刚江璐也说了千期月是和千期尧一起的灯大不了他去跟千期尧说,不找千期月也是一样的,嗯,是这样的沒错。 第八十章 压力③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八十章压力③ “我知道了,时间你定好了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千期尧挂了电话,笑盈盈的看着对面正在包饺子的千期月。就说吧,他们的好日子过不长,就算平静也只是表面上罢了,偏偏她不信。“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沒有写怎么包饺子。”千期月眼睛也不眨,看着手里的面皮慢慢成型为一个个鸡冠花似的小饺子,心里平静的很。果然有事做就是最好的平静自己的方法。 “千秋那边有的玩了。据说找了个帮手來着。”千期尧一边笑一边低下头继续和圆圆白白的饺子皮作斗争。这种小东西他始终驾驭不住,千期月的篮子里饺子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而千期尧面前的饺子,歪瓜裂枣,鬼哭神嚎。“我叫穆逸去就好,你别去了。少抛头露面对你只有好处沒坏处。”他倒是真心在为他考虑,想那些通缉犯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抓到?还不是因为那张脸么。 “不行,你要是叫穆逸去就不行。我去一趟不会死,穆逸要是去,叶帆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叶帆的占有欲和杨嘉画不相上下,都是恨不得绑在身边的那种人物。要是让叶帆知道他们兄妹俩把穆逸推出去当枪使,不杀了她们他就不叫叶帆。再者说了,穆逸沒必要了解这些东西,她是股东,要做的就是怎么对千秋用心,穆逸有这方面兴趣,她可以让他玩玩,但是把股东的责任和风险强加在他身上,她办不到。穆逸虽然很有才华,但是千期月不想他最后心力交瘁。千秋的事情她盯着就好,穆逸好好玩就好。 “我去吧。”千期月把饺子放进冰箱,看着千期尧目光灼灼。她是认真的。这样的话,千期尧慌了,他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最后冒出來一句:“得得得,小姑奶奶。我去,我去还不成么?”说让穆逸去其实是开玩笑的,千期月却当真了,他就不明白了,自家妹子情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你说的,别反悔。”千期月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笑得跟开了花似的。她懂千期尧是不想让她去冒险,万一有什么事的话他会愧疚一辈子。她现在都沒想清楚为什么千期尧对她的事情会那么敏感,那件事情并不是他的错,就算愧疚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记得吧? 罢了,她以后加倍的对他好点吧,就算不能消除这件事的创伤,至少也要慢慢淡忘。他是她哥哥,从來不用讲什么愧疚。所谓亲情,就是哪怕你覆灭天地也不能割舍的那个人,无论他做了什么,他始终是你的亲人,和你流着同样的血,和你感受着同样的脉搏。无法割舍,无从离弃。 “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叶帆,也不要告诉穆逸。”千期尧看着锅里煮沸的水,拿起汤勺搅动着,脸色在蒙蒙的雾气里看得并不真切,他的声音却是准确无误的传到了千期月的耳朵里,他的意思她明了,轻轻嗯了一声,拿出碗來,清脆的碰击声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喧闹,所谓的生活,不就是这么组成的么?有事做,有饭吃,有音乐可听,有磨难可经,有欢笑可共赏,有困难可同担。 杨嘉画因为江璐的话,根本不用猜想就知道她说的是千期月,公司里只有千期月才跟她结下了梁子,只有千期月曾经那么果断决绝的给了她教训,能让她拉下面子去找杨航瑜,还故意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还真的沒有辜负那张脸,刻薄毒舌,锱铢必较,牙尖嘴利,搬弄是非,还真是够够的了。 话又说回來,即使真的是千期月做的又怎样?他沒有要找她算账的想法,更不会拿回那些股权。千期月既然得到了就是她的本事,凭自己本事吃饭,无论得到什么都是应该的。而且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从來不会使什么下三滥的招式或者故意去挑事,千期月原则就是那样,敢有犯者,虽远必诛。就算她报复别人的手段惨无人道了些,但是从來也是赏罚分明,轻重有度。 毕竟这是千秋内部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动用柳姣去查,商业机密泄露出去比那些股份送人还要來得可怕。好在还有江璐,在她的“帮助”下,杨嘉画找到了那些股份持有人找的委托人的电话,借由他联系到了千期尧,并约好了见面时间。 还是有点小激动,自从上次他和千期尧坦白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单独见过他了,他现在也不知道千期尧对于那件事是不是有了新的看法或者说还是很讨厌他。要是是前者他自然会很开心,说不定还会感激涕零什么的,但要是是后者他就无异于在给自己找死,这次谈话之后他们的关系很可能会进一步恶化,或许最后还会打起來什么的。但总之,跟千期尧谈比跟千期月來得好,如果对方是千期月,他很可能什么都说不出來。 “你好。”杨嘉画统一好时间,到点了步入会议室,看到千期尧已经坐在那里了。他从來都沒穿过西装,至少在杨嘉画面前是这样。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圆领针织衫,外面是一件灰色中风衣,搭着一条同色系宽格子围巾,下身一条简约的黑色紧身裤,蹬一双小黑马丁靴,看起來干练十足,即使不是商场人士还是自有一番风度。 反观杨嘉画也是一样,他非正式场合下还是很少穿西装的,今天也只是简单的一件白色衬衫打底,红白格子针织毛衣,外罩一件黑色外套,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看起來英气不少。“坐吧。”千期尧一开口杨嘉画就已经沒有气势了,虽然杨嘉画平常还是很有气场,对很多事情也果断得很,但是在千期尧面前,他终究还是阅历不足。 “听说你为了千秋的事情找我,说吧,是什么事?”千期尧明知故问。他已经听了委托人的话,知道了事情的來龙去脉。他只是觉得还不够,要是杨嘉画是來找他要回那些股份的,他绝对二话不说,直接甩桌子走人。他现在能坐在这里和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谈这件事已经是很修养了,要是他敢得寸进尺,他那么好的风度,不弄他一顿他就不叫千期尧! “我想问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璐去找过我父亲了,我只是奉命过來问问。”杨嘉画很谦和,千期尧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所以只能谦和些,得罪了他他就不用和千期月一起愉快的玩耍了,真是的,真是要死了。但他也不是來兴师问罪的,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已。千期月若是受了欺负不得已反击的话,他一定会站在她那边,要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他也要弄清楚了才好跟杨航瑜汇报。杨航瑜不会这么善罢干休的,他的倔强是出了名的。他知道这一点已经很久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千期尧也懒得解释那么多,一句话顶回去。他爱信不信与他无关。他信的话之后的事就自己去解决,他不信他也不会让他有机会问千期月,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信任。 “请跟我详细的说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让我能够找到合理的证据证明期月是无辜的,这样我也更有权限做一些事。”杨嘉画从那句话和千期尧眉宇间的揶揄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谁是谁非。不理会千期尧语气里的荆棘,他现在只是想知道全部经过。千期月必定是受了欺负的,所以他现在特别想知道结果。 “她想杀了期月,几次三番下杀手,被期月制住,交给江宇。为了千秋的面子,江宇不得已答应了股份的转移,签了意向书。仅此而已。”千期尧现在都不想回想起那件事,想到他睡得跟死猪似的,想到千期月一个人和江璐僵持了那么久,他还是觉得那是噩梦,更有想把江璐碎尸万段的冲动。那是,他都舍不得伤害的千期月! “iknoyoueretroublehenyoualkedin……”嚣张的女声响起,千期尧拿出手机,是千期月。他接起來:“怎么了?”片刻之后他嗯了一声打开免提,一个很熟悉的女声经过电波的传导,有些奇怪的传过來:“我哥哥说的那件事情你可以随时來问我。我不计较,这件事最好就到此为止。”千期月那边似乎很忙,键盘敲击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听在空空的会议室有些诡异。 “我跟江璐的渊源你也知道,跟江宇要股份只是我一时兴起,同样我不觉得我自己正当防卫有错。你既然说是你父亲让你來问的,我无所谓。他要是不信你的话,可以约个时间我自己跟他说。”千期月声音沒有起伏,完全是在陈述事实。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都做过些什么,担着就好,自己做的事情要承担后果,这是最基本的为人。 “期月,我不是那个意思。”杨嘉画摇头。他要是真的信江璐,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出了。千期尧坐在一边看杨嘉画的反应,他很紧张,脸色很不好,果然千期月才是最能镇住他的那一个。或许,他对千期月,真的是很用心的吧,这仅仅是在电话面前他就紧张成这样,要是真正当面质问千期月的话,他应该是绝对问不出口的。 “晚点我会把证据寄到你家去。还有,刚刚我的话我录了音到时候会附在U盘里一起寄过去,你可以拿给你父亲看,过程可能有些小血腥,你父亲如果承受能力不是很好的话你就剪辑一下再给他。”千期月敲完最后一个代码,电脑开始运作起來,看到那一串绿色代码在黑色的背景下闪动得眼花缭乱,她笑了。不过就是千秋么,既然会找帮手就要考虑到后果。想当初,她花了半年语言和java,这么用的话,也算不负恩泽了。 挂掉电话,千期月拿起刻好的光盘和一个U盘出了办公室,放在楼琳桌前:“午休结束前送到杨嘉画家里去,最好今天就能收到。”楼琳接过,要是她沒眼花,千期月刚刚勾唇笑了,是那种“事出反常必有妖”的笑,楼琳觉得鸡皮疙瘩已经起來了,她还是快点去做得好。 “就这样吧,期月已经行动了,我也该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千期尧决定把“惯妹妹法则”贯彻到底。千期月刚才一席话完全沒有拖泥带水,他很满意。千期月这次面对的是杨航瑜,对于长者,她还是不会太过分的。站起身,千期尧慢慢的走出鼎湖。自始至终,他都沒有问过一句杨嘉画和千期月的感情进程问題。 杨嘉画靠在会议桌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现在气压很低。千期月刚刚的话很公平公正,但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他曾经差点失去她,他曾经差点和她失之交臂,他曾经差点,参加她的葬礼?! 江璐,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人或许还有活路,冒犯她的人绝对不会放过。 第八十一章 压力④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八十一章压力④ 果然,千期月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好,杨嘉画下了班之后预备去接她的,走到门前才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难道是生气了么?虽然知道千期月不会那么小气,但是还是有些忐忑,怀着这样的心情回了家,进了客厅就看见一个快递包裹静静的躺在桌子上,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杨航瑜和杨嘉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安静的看着包裹。 杨航瑜眼睛不时眨眨,把包裹拿起來左看右看,十足老顽童的样子,杨嘉祯在一边看着,脸色有些崩裂。好吧,他老爹恢复元气之后就是这种样子,反正又不是啥大事,让他玩玩也好。人都老了,开心一点有什么错? “嘉画,來拆包裹。”杨航瑜听到响声把目光移回杨嘉画身上,眼睛里好奇的光芒还沒散去,看着杨嘉画,让他隐隐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他本來就在想怎么跟杨航瑜说,现在一看,得,根本不用说了,直接看吧。杨航瑜的好奇心不会让他把包裹抱回房间去的。慢腾腾的走过去,杨嘉画整张脸都不好了,杨嘉祯看他一眼,一脸自求多福的样子,或者说是幸灾乐祸。他也看过那份包裹了,寄件人是千期月。 用美工刀拆开包裹,杨嘉画不意外的看到一张光盘和一个黑色U盘。这样真的好么?杨嘉画第一次觉得办事利落不是个好品质。“那个,父亲。这个光盘我先看看等会给你。”抱起包裹,杨嘉画站起身,一步还沒跨出去就听到杨航瑜突然变得严肃的语调:“坐下,打开。”他不是沒有看到“千期月”三个字,寄件人是她,他想不出什么其他别的东西來。 杨嘉画之前就跟他闹过一次,为的就是让他接受千期月。这时候要是关于千期月的东西,他不是应该很乐意的给他看吗?躲躲藏藏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事。联系到江璐的那件事,她明明就沒有明指是谁干的,杨嘉画脸色突然就变了,语气也那么强硬。要是他沒有猜错的话,千期月,应该就是那个拿走千秋股份的人吧。至于目的么,他还真的很想知道。 “父亲,我今天问过了。千期月说这是证明她无辜的证据,您先看看吧。”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杨嘉画索性也不说什么了,坐下來看着杨航瑜,眼睛里满是真诚,杨航瑜眼睛里的镇定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好吧,杨航瑜活了这么大,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还多,那些所谓的血腥应该是难不住他的。千期月说的小血腥到底长什么样他也不知道。杨嘉祯一副置之度外的样子,完全不在乎。沒有人看到他眼角的一丝松动,沒有人看到他的手指紧紧的攥了起來。 打开电脑,光盘读取。短暂的黑暗之后一间病房的样子呈现出來。千期月和千期尧睡得很香,看起來很宁静。然后一个黑色连帽衫兜头女子进來了。她的声音传出來,配上白色的背景看起來有些小阴森。病房的夜晚都是这样,很有鬼片的代入感。不知道是谁做的光盘,还配了字幕來着。 尽管声音有些扭曲,但在座的人都听出來了那是江璐的声音。杨航瑜之前对江璐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大家闺秀,娇羞小女生什么的,现在听到那些掺了毒汁的话,感觉自己已经沒有三观了,尤其江宇还一直跟自己说自家女子修养有多好,平常心有多善。可是,你见过谁家女孩子会说出“揭你脸皮拿去卖”这样的话的?你见过哪个有修养的女孩子拿把水果刀耀武扬威的?作死也不至于这样吧? 杨嘉画看到的敏感字是Bitch。这么久了,他从來沒有说过千期月一点不好,就连平常对她生气摆脸色他都不愿意,现在有人敢说她是Bitch?!果然是不想活了。江璐的刀闪着寒光在杨嘉画眼睛前面晃來晃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把刀在空气里划动,杨嘉画觉得自己已经近乎窒息。 幸好,千期月也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就化解了危机。她制住江璐,眼神噬人。杨嘉祯分出眼神打量杨航瑜和杨嘉画的脸色。杨嘉画脸色很难看,如果是在漫画里,那他的身边就会有一团团黑色的雾气冒起來,喜感十足但是很令人发指。反观杨航瑜就好多了,他表情看起來沒什么改变,顶多就是面无表情。果然还是他爹淡定些。 “这里还有一份音频文件一起放出來吧。”光盘进行到千期月和千期尧两个人离开病房就结束了,看着自动退出的电脑屏幕,杨航瑜开口说道。杨嘉画想起今天千期月说的那些话,隐隐觉得不应该放出來,想反驳,看到杨航瑜的脸色之后把话咽了回去,乖乖的把U盘插进电脑,读出來霍然是千期月上午在电话里说过的那些话。带了些许的火药味,但也不是听不下去。倒是个不怕事的主。杨航瑜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这声音莫名的觉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 音频文件也很快的放完了,杨嘉画和杨嘉祯都不动,杨航瑜沒有发话他们也不知道该作何表示。这件事情虽然都猜到会有隐情,但是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最后的真想会是这样。杨航瑜和千期月虽然沒见过面,但是杨嘉画之前就因为她闹过一次,杨嘉祯又是那么反对杨航瑜怎么会不重视?这差不多是杨嘉祯兄弟俩第一次产生这么大的分歧,杨航瑜自然要好好处理。 “我会找个时间和她见一面的。嘉画你转达下。”杨航瑜伸出松弛的,布满老茧的手盖上了笔记本的屏幕,也巧了,他刚好想找她了解一些别的事,现在有这种机会,他怎么有不赴约之理?再说了,要是事情果真如他所想的话,千期月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好。他只是确认一些东西,不会想着其他的。 “父亲,这件事情我來解决就好,您不用出面的。”杨嘉画暂时还不想让千期月和杨航瑜见面。先不说杨航瑜是否有其他的想法,千期月那边他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他想给她们更多时间磨合,况且这也着实不算什么好时机,贸然见面对他们不是好事。 “行了,就这样吧。你去统一下时间,准备好了叫我就可以。”杨航瑜并不知道杨嘉画想的是什么,他想的是什么他现在不关心,他满心满脑都是之前的一件事,他只想要证实这件事,只要这件事被证实了,或许就能找到她,只要能够找到她,那么一切事情都有了接受的理由。他只是想找回一个人,只是想知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可以的,一切事情都会得出结果,在最近的会面之后。 “期月……”杨嘉画坐在书房里,面前凌乱的摆着几本书,上面写着中古世纪里西方惯用的花体字母。正前面的是一本古代中方典籍,上面的繁体中文一样的认不清楚。杨嘉画修长的手指在泛黄的纸张上摩挲,声音很轻,很无奈的样子。他还是阻止不了杨航瑜。他是他的父亲,他想知道的他怎么可以拒绝? “嗯……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沒事,我会去的。”千期月坐在吧台前面,扯过一张纸,拿只笔就着光怪陆离的灯写写画画。果然还是如她所料,该來的始终会來,躲不过就迎头而上吧。 “小白,今天辛苦了。”挂了电话,看着刚刚一趟端了四个盘子的他,搭在手臂上的白帕子已经浸了汗,世界上沒有哪份工作是很轻松就能干的,欲有成就则必苦练。虽然小白是他们雇來的,但是在雇他之前他们也是调查过他的,看到他之前业绩和人品不错才最后拍板,也有了今天的小白。 晚上的酒吧一般都有驻唱歌手,暗火也不例外。只是他们这里的歌手和乐队都是暗火本部的人。之前也不是沒有雇佣过其他的乐队,可是被一只乐队泄密翘了摊子之后,叶帆就谨慎起來了,也是从那之后,叶帆开始在整个暗火广发英雄帖,招募那些乐手和乐队。层层挑选之后最终确定了现在这只乐队和歌手。在招募和选拔的那段时间整个暗火的舞台都是空着的,最多就是一两个乐手來奏几首曲子,沒有歌声。 “要上去來一首么?”小白看千期月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上,逗她。想当初他刚刚來的时候正逢到暗火招募,那段时间整个暗火很萧条,安静得几乎沒有人气。那个时候他看到过千期月上台,唱了几个晚上,后來不知道怎么的,暗火的人气渐渐的就旺了起來,等到选出了合适的歌手和乐手之后,千期月才退居二线,那个时候的暗火已经有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千期月也就不再担心了。 “我?不用了。”当时会上台只是因为实在是沒有人了,不能让整个暗火什么都沒有。当时的暗火正处于安身立命的关键时期,逼一逼什么都有了。这个世界上沒有人生下來什么都会,有一部分是自己自我修炼成的,另一部分完全是被逼出來的。千期月会唱歌就是那个时候被硬逼出來的。第一次上台谁都会怯场,当时的千期月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紧张得要死,她就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在人前,她从來不会退缩,她从來都是顶天立地的千期月。 “对了,小白。明天晚上我有点事,所以不会过來。你跟叶帆说一声,把账本留一份给我。我后天來看。”千期月站起身,做势要走。小白端了杯酒给她:“不要担心,这边的事有我们。大哥晚上的出门要注意安全。”他跟着暗火已经差不多四年了,千期月的性子他大概也知道,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到了极点也不会发作,只有别人察觉才会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我们都在你身后。”补上一句。 “嗯,我知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千期月接过酒,一饮而尽,看着小白担心的脸,嫣然一笑。 未來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有人预测得到,世人何其渺小,能够做的也只是在灾难面前努力镇定。总会有一些理由支撑着自己活下去,面对那些或者平和,或者凶恶的人世间。暗火,在别人看來是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帮,不务正业,不上正途。但在千期月这里,暗火是家,是即使世界上再可怕也还是可以做依靠的地方。所以她什么都不怕,所以她什么都无所畏惧。 杨航瑜站在王丹荷面前,看着木质的牌位若有所思:丹荷,我会找到你的,你等我好不好,你等着我。 第八十二章 独白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八十二章独白 期月。今天是我离开你的第一千九百二十五天,折算过來就是第六年三个月的第十号。我是陆溪。再说一遍,我是陆溪。你要记得我,你一定要记得我,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忘记我,就你不可以。你是我的,很多时候我都这么告诉我自己。希望你也能这么告诉你自己。你是我的。 我还记得之前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就是一脸冰冷,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正被堵在巷子口,西下的残阳和美丽的你,一切都显得很和谐,除了那些冒犯你的小女孩子。我本來打算出手的,但是你根本沒有等到我走到你身边,三下五除二,身形翻飞间就已经解决掉了那些人。她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你面色冰冷的站在那里,胸部微微起伏,我看不见你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只知道你很累。那个你怕是沒有看见我吧。 很俗套的开始对不对?我记得你这么问过我。傻瓜,怎么会俗套?对我來说,只要能遇到你就是我最大的运气了,哪里还会管什么俗套不俗套?这世界上不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就算第一次觉得奇怪,这种事情多了,谁还会顾及这些有的沒的啊?所以我说你太患得患失了,可你偏偏不信。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跟我说:“我就这样,爱要不要。”的时候,我有多想抱住你。美丽而布满荆棘,你总是这样。 骄傲的小狮子。我亲爱的小狮子。 我和你经过的那些时光,对于现在的你來说是沉重的负担,抑或是甜蜜的回忆,我不知道。我陪你那些年,见证过无数你的狂暴,你的脆弱。有人跟我说别人最不愿意心上人看见的就是自己丑陋的样子。每一次你和别人打了架回來,满身都是血,但越是这样你越不会叫我。你当时的解释是“少看点血对你只有好处。”一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子來教育我不要参与血腥暴力,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你貌似是忘记了。我也曾经跟你一起在那些黑色的人群和黑色的夜幕里走过,我也曾经是你身边的依靠和助手。你忘记了,那么多的寒夜里,我也和你并肩作战过,我也曾经看到过你满脸血污,黑发漫舞,狂暴如女武神的时候。你要记得,你一定要记得,我和你之间,从來沒有丢不丢脸一说。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要瞒着我什么,不管什么时候。 期月,我从來沒有听你说过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或许你会说“你沒问我为什么要说?”好吧,你总是这么咄咄逼人又爽朗万分,所以说我很喜欢你啊。但是话又说回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沒有看到过你的父母,顶多也就只是你哥哥而已。但是他也不经常管你,或者说你们其实是一路人,很多事情你们都一起做,很多事情他都知道,随意就算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都沒有一点表示,你曾经跟他说过了我们的事了吧?我猜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一言不发。我记得他打架是我们三个里面最狠的,要是你事先沒有跟他说过,估计我会被他暴揍一顿。 但毕竟,父母还是很重要的。你从來不说你父母的事情,每天也悠哉游哉,但偏偏沒有人管你,所以我很好奇。的确,你在学业上有着超人的领悟力,学习上的事情你从來不担心也一样考得很好。你会做兼职,你会应付别人的约架,你会安静的唱着歌,你会笑得很开心的看着我从教室出來一起回家。唯独一件,你不会罢休。 我很少见到听到别人约架自己能开心成那样的人,虽然最后你总是能够打得别人落花流水,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的那些伤口现在可淡了一些?你的那些血迹可已经清理完毕? 我听你哥哥说,在沒遇到我之前你只是一个机器,除了会对他笑之外,对什么都冷冰冰的,也就是这样,看不惯你的人才那么多,慢慢聚集起來,找你打架的人也越來越多。你疲于应付但也从不抱怨,每次都只是默默解决了安静回到家里收拾伤口。你沒有看到我有多么心疼,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不够强大。要是我足够强大,就能保护你了。我亲爱的月儿,我亲爱的小家伙。 小的时候我们都学过一首诗:“红豆生南国,春來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当时的我还太小,來不及懂得这首诗的意思就已经遇到了你。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们过得还真的是很美好呢。是不是因为我从來沒有经历过这个,所以就要尝试一遍,才会有今天的切肤之痛呢?上帝会让你过得很开心,但绝对是有代价的。我为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就算每日被相思煎熬我也甘之如饴。 我不怕过程有多么曲折艰险,也不怕是否还能回还,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就只是害怕失去你而已。过程无妨,只要你在尽头就好。我可以独自一个人品尝这世间所有酸甜苦辣,你只需要乖乖的站在我前方,在路的尽头等我。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赶到你身边,看你穿上最美丽的婚纱,变成最耀眼的新娘子。 最近我看到一句话,关于红豆的,貌似很出名: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唔……我似乎不喜欢红豆,和我喜欢大雁的原因一样,意头很奇怪。大雁是忠贞的鸟,所以我喜欢它,就算你说我脑子笨得飞不起來我也还是喜欢它。而红豆就不一样了,虽然它是普通的植物,但相思入骨是可致人死命的。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好好的和你厮守下半辈子,万一我死了,你可怎么办? 我想起之前你和你哥哥的对话,在我离开你的前一天。我听你说到了一些和你很不符合的字眼,比如“福利院”啊,“就地安置”啊什么的,我是想多了呢还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而我不知道呢?你看,我好奇心还是一如既往的重。你会和上一次一样回答我的问題么?这个我还真的说不准。古语云,人心思变。所有的东西我还是想听你当面跟我说,因为你的眼睛从來不会骗我,就算你硬撑着跟我说沒事,你眼睛里的慌乱和后怕也总是会泄露你的情绪。 这不是东想西想胡思乱想,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你的任何事情我都要格外注意。你一直在我心上,我就算忘了世界也不会忘记你的。所以你要遵守我们的承诺,不管生老病死,无论何时何地,你不能离开我,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期月,我现在在看着我的手。它曾经代替我拥抱过你,感受着你身上每一丝温度,它曾经作为我的眼睛游走在你的每一寸伤口。它们已经忘记了要怎么拥抱,就像我已经快要忘记了你的模样。这当然是开玩笑,你的模样一直印在我右边胸腔第二颗纽扣的位置里,它一直在那里,也会一直在那里。 稀里糊涂的写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些什么,只一点你要听我说。我们见面的日子不会太远了,那些让你哭泣的漫漫长夜很快就要终结了,你要等着我,安静的等我回來。就知道你不会安分的呆在原地,所以我允许你在我回來之前继续和那个不知道哪里來的小白脸玩玩,等我回來,你的身边就有我而且只有我。 就这么说好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你在写什么?”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仔细分辨还能听得出请催的铜铃的声音,响在灯光灰暗的室内有些诡异。执笔人抬头看了一眼,下一秒把纸张揉成团就那么丢在了地上,脸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女子走近打开电灯,看到的是和往常一样的面瘫脸,沒有起伏,沒有表情。 “我记得我有说过闲人免进。”男子的声音很是清冷又暗藏杀机,就像下一秒他就会奋然站起扼住她的咽喉一般。一段时间沒见他还是很有压迫感,还是会让人觉得很紧张。这很好。“那又如何?这座城还沒有我进不去的地方。”女子不理,拂起耳发随意的坐了下來。 打开灯了之后才会发现这是一个不算小的房间,虽然沒有床,但是沙发够大够宽敞,别说坐了,就是躺上去也很舒服。也如她所说,这座城里只要她想去,就真的沒有地方能够拦得住她。女子翘起腿,姿态妖娆的半坐在沙发上。男子黑色的连帽衫虽然不兜头但自有一番阴暗可怖。女子心里松了口气,笑得妩媚不堪。她很久之前就已经摸清楚了男子的习惯。只要他三分钟之内不开口,她就已经获得了留下來的授权。 “刚刚那是什么?好不容易写好的,丢掉了多可惜。”隐隐的酸味让男子眉毛微挑。吃醋么?这感情貌似有些奇怪。他从來沒有给过任何人希望,别人的自作多情与他从无关系,但是他也不会拒绝别人。我不喜欢你是我的事,你要喜欢我是你的事。你要如何与我无关,我要怎样你也别管。这就是他。多情之至是无情。 “很晚了,你回去吧。最近三个月不要踏进这里一步。”男人看着坐着的女人,眼神并沒有停在她身上,目光悠远貌似是在想什么其他的。任何人都有规矩,任何人都有原则。惩罚总会來临,不管你愿不愿意。 女子笑了笑,她进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了,也无所谓了,都知道的事情还是想进來碰个钉子。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犯贱,她只是还沒有死心,她只是想弄明白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视线里,从來不会有任何表情的男人到底是什么种,她会弄清楚的,一定会的。挑人底线,看人发怒刚好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了。 “期月……那个啥,你真的要去么?”杨嘉画顿了好久还是又给千期月打了个电话。“去,为什么不去。你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就好。”千期月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完全沒有被搅乱的纷飞着。杨嘉画被堵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千期月又安慰了他几句挂了电话。她的脸被荧光照亮,眼睛里满满当当都是精彩。这或许是她开年之后第一天这么精神了…… 第八十三章 压力⑤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八十三章压力⑤ 每个城市BD区里总会有几家装潢得很优雅又上档次的茶餐厅,虽然现在通常叫咖啡馆。精英人士们时不时的会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或者平板走进來坐下,一边品着白瓷杯里深棕色的咖啡或者绿绿的茶,一边表情严肃,手指如飞。司空见惯的场景,但利润也通常不低,白领们都是会挣钱也会花钱的人,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白色的天光照在玻璃幕墙上,淡淡的折射着早春的美丽。千期月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皮裤,夜行侠一般的装扮。她知道自己的优点在哪里,也明白自己的缺点,所以穿衣服的时候也会注意,和别人有着不一样的精彩。她沒有记错,今天是杨航瑜和她约好了见面的日子。虽然杨嘉画千般不愿意,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千期月一直都这样,她要达成的事情很少有人劝得住。反正自己是一个人,怎么嗨都沒关系。 他们约的是下午,千期月必须赶在中午之前把一切该做的都做好。也幸亏今天的任务不重。上次市场部的市场调研数据已经送过來,厂外订单也在处理了,她目前要做的就是总结一下第一季度广告部总体的工作情况,和穆逸商量一下看谁出席今年的第一季度总结会议,然后整理好一些材料给杨嘉祯送过去。事不算多,但是很繁琐。 “今年的会我去吧。你年前已经开了很多次会了,再加上你最近精神不济,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穆逸看看手上刚刚拿到的会议记录,眼睛都不抬轻轻说道。千期月最近什么状态他是沒看到,但这不代表谁都看不到。秘书已经跟他提过这件事了,之前就跟千期月不对盘的市场部经理柳俞也看到过好几次。部里的人看到倒沒什么,重要的是柳俞。那个家伙本來就不是什么好鸟,这要是被他告诉杨嘉画或者杨嘉祯,那还玩什么?可以被狠狠批一顿了好么。千期月虽然大大咧咧,但他不能马虎到这种地步。 “我倒是无所谓,谁去都一样。你叫秘书给你准备好发言纲要,再熟悉一下会议人员构成。”千期月耸肩。开年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好,只是疲累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她也不是很清楚,慢慢会好的,她不担心这个。穆逸自然不可能沒有去开过季度总结会议,她只是有点不放心,叮嘱几句罢了。 穆逸点头,微笑着送千期月出去了。叶帆正在查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沒有眉目了,现在的千期月和以往的她完全不一样,他们要是找不出问題出在哪里,千期月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沒有人能够预测,但绝对会很惊悚。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杨嘉画,他要是敢背叛千期月,他第一个不放过他。 拿着资料进了电梯,上到一半有人进來了,千期月正在翻阅纸张检查有沒有纰漏,看也沒往外看。她又站在角落里,进來的两双高跟鞋并沒有注意到她。其中一个在电梯门关上之后就悄声对另一个人说:“喂,你知不知道千秋的江经理又來了啊?我跟你打赌,绝对是看上我们总经理了。”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千期月满头黑线并未抬头。 另一个也兴致勃勃的回答:“说的是。这么看广告部里的那位计划怕是要落空了。”计划?她有什么计划?千期月觉得这个提法很新鲜,她的计划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诶,别人比她还了解她自己么?另一个女人恰当的问出了千期月的疑惑。千期月不动声色的听着,不发一眼。这不算听墙角,只是偶尔遇上了而已,千期月这么安慰自己。虽然平常自己不注意,但偶尔听听也有益于身心健康不是。 “切。”被问到的女子不屑,很是鄙夷的看着发问者,“还能为了什么,计划什么时候飞上枝头当凤凰啊。这年头,哪个女人不想钓个金龟婿,总经理条件那么好,不觊觎他难道觊觎你啊?”语气很是高昂,鄙薄之意明显,听的女人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怕也是新來的。 “叮”的一声,千期月已经到了办公层。她慢慢站起身來,挺起高傲的头颅,黑色的肃杀的气势慢慢蔓延开來,顿时镇住了两个传播八卦者。沒有人会想在说人坏话的时候被逮个正着,尤其还是说上似的坏话。千期月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也不想浪费口舌,看了看她们俩的胸牌之后,笑了一笑转身出了电梯。回眸一笑百媚生是绝对沒有的,毛骨悚然想惊叫是必须的。她们运气偏生就有这么不好,摊上这件事她们估计得计划自己的求职简历要不要再做一份了。 “总裁,这是您要的资料。”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装一装礼貌,这个社会上好面子的人多了去了,要想过得稍微好点,学会叫人也很有必要。千期月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她只是供职于此又不是卖了身,卑微太过只会被欺。 放下资料千期月转身要走。杨嘉祯一句话又把她唤了回來:“千秋的订单已经打过來了,你要做么?”话虽然这么说,也是正常的询问的语气,但是不应该问她好么,这是公司决策和盈利策略的问題,她是管广告部的,又不是管公司的,知道这个干嘛?“我只负责执行。”千期月站直身子,有些不懂杨嘉祯的意思。 杨嘉祯扶额,顿一顿替她解了疑:“你既然和嘉画是人真的,就迟早会接触到这些事情,早点开始学习对你沒有坏处。”他也已经想通了,或者说自从那场车祸之后他就沒有想不通的事了。他对杨嘉画是很爱护,不仅因为他是他弟弟,更多的还是跟从小就沒有母亲有关系。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死是什么了,但是杨嘉画不是,他整整的哭了一个月,每天早上看到母亲的照片就开始哭,哭到晚上累了好不容易睡过去还会遭遇梦魇。 很黑暗的日子在杨嘉祯心里种了种子。他既然是他的哥哥,就有义务替他想好一切,照顾他,这一想就是十几年,他觉得是值得的。现在的杨嘉画虽然沒有他的有条不紊,更沒有父亲的运筹帷幄,但好歹资质不错,工作的这段时间一直沒出什么纰漏,甚至还提出了几个建设性意见,这是很好的开端,所以要更加努力的培养。杨嘉画既然选择了千期月作为自己的伴侣,那么有些事情也就必须从现在开始。他从不怀疑杨嘉画的决定,也从不质疑是否真实。 “至少不是现在。”千期月貌似并不领情,撂下一句话转过身就走。杨嘉祯在后面苦笑:也罢了,她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还真的会起疑。千期月的自由从來比这些东西重要,这点认识他还是有的。 午间,千期月敲完最后一个字母,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千秋的订单要求楼琳已经放在她桌子上了,她决定,这个要自己來。好歹挂着牌,也要做点贡献不是?她可不想弄垮好好的千秋。 收拾好东西,跟楼琳打过招呼,千期月离开公司去了最近的一家咖啡馆,杨航瑜在那里。她已经跟他打过电话确认,对方已经在那里了,所以她要加快速度。不想刚刚装上要进來的杨嘉画:“期月你要去哪里?”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去见你爸。”千期月风风火火,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就走了。杨嘉画犹豫片刻,还是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沒有不信她,也不想给她压力。就让她自己去应付,自己在一边可能会碍事。 “伯父你好,我是千期月。很抱歉來晚了。”先打招呼,不找借口。千期月说话的方式永远那么直接。她的礼仪已经尽到了,至于杨航瑜要怎么想她着实管不着。她不知道杨航瑜來了多久了,看到他的杯子里茶已经喝了一半,只能是再次抱歉,是她來晚了。“很抱歉伯父,我迟到了。你可以处罚。”反了错或者不守诺是应该得到处罚的。以千期月的角度看來,杨航瑜的装束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绝对不能再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很奇怪的第六感,但她确实这么觉得。 杨航瑜看到千期月跑进來的时候发丝已经凌乱,但仍旧不失风情,那张脸莫名的觉得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见过。听到她的道歉,声音清脆微喘,但总体还算知礼。他和蔼的笑一笑,声音沧桑,蕴含着岁月的味道:“沒关系,我也沒有來多久。”千期月啊,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你,只是觉得很熟悉。你会不会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呢?还真是期待你的回答啊。 “呃,您找我的目的我们都明白。所以我想跟您把话说清楚。”千期月坐下來,看着杨航瑜眼神很认真,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客套太多,就这么直接说完了就好。杨航瑜脸上的惊讶千期月看在眼里,但是她不在乎。她向來如此。 杨航瑜还沒有说话,千期月就继续说下去,感觉像是抢了白一样:“伯父请原谅我接下來的话,可能不好听但是很希望您能听完。” “关于江璐那件事,我沒必要伪造证据,也沒有那个兴趣去陷害别人。我已经拿到那些股份,现在说什么也沒有大用了。您信我与否在您不在我,你若相信那些证据,就完全不用在意我说什么,您若是不相信,我天花乱坠也沒用。”千期月一口气说完,然后眼神淡漠。她该说的已经说了,其他的她沒有要解释的意思。 “你……”杨航瑜听完话,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顿了一顿才说下一句“你父亲……是不是叫千秦?”他不确定。这是他这么多年里唯一还记得的关于那件事的名字,要是想错了就是再失望一次,也无妨了。这么多年失望了这么多次,他已经接近失望边缘了,再來一次暂时也还好。 “你父亲是不是叫千秦”千期月被这句话突然惊了一下,脑子里有些模糊的记忆涌出來。她的眼神如冰,慢慢的开始积聚风暴 第八十四章 没有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八十四章沒有 杨航瑜看到千期月淡漠的脸色突变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应该沒错。一瞬间,久违的欣喜若狂又出现在自己的胸膛里。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沉默着不知道是在回想还是在挣扎的千期月,感觉自己抓到了唯一的光亮。自己黑暗了这么多年的岁月里突然出现了刺破天幕的光,美好的明天就在面前这个看似娇小的女孩子身上,他何以不激动? 窗外的阳光融融泄泄的倾泻下來,窗边的位置被照得和暖,千期月的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短夹克上金色的装饰扣子在阳光里闪着耀眼的光,搭上她高冷的脸,冰山美人的即视感。杨航瑜看着眼前的人,却笑得很温暖,毕竟她带着他余生的幸福么。 “我沒有父亲。”千期月眨眼,神智抽回來,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杨航瑜有些吃惊,她呆滞的时间比他想象的短。虽然他不知道千期月为什么会突然短路,但是她既然呆住了,凭他在商场上那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自己的识人经验,本來猜测她还会愣一段时间,但这么快就缓过來了,还真的有些感慨。后生可畏什么的。 千期月看到眼前的杨航瑜拿着杯子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挑眉不言。她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会被人问到这种问題,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让别人忽略掉自己的家室,可是终究还是想太多了。这么多年一直的漠视沒想到什么时候变成了她的弱点,一点点跟着她成长,她现在有多强大,它就有多可怕。 不过也沒什么,既然是弱点,生來就是要面对的,那就坦然一些接受好了。她虽然不想做一个百毒不侵的金刚,但也不愿被那种小事挡住前进的脚步。她千期月长了这么大,经历的也不算少,光明黑暗,正义邪恶,美好肮脏,世间一切都有对立面,她沒必要随时想着这种事。挡路石的话,解决了就好了。她就是这么想的。 “沒有父亲?怎么会……你应该是有父亲的啊,不然……”杨航瑜愣一会才开口,他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出來。“伯父您到底想说什么?”千期月皱眉,有些不快。沒听杨嘉画说他爹喜欢打听别人家世啊,就是问问也不至于这么执著吧,她明明都明确拒绝了的。这么缠着问真的好? “是我失礼了。”杨航瑜欠一欠身,但是该问的还是继续问,所以世间的人都是这样,即使明明知道会伤害你也还是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的喜怒,你的痛苦,与他何干?“但是冒昧一问,你家在欧洲是不是经营了一家疗养院?”杨航瑜眼神闪烁,黑色的瞳孔里透着急切,很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千期月很惊讶。杨航瑜怎么会知道这个只有她和千期尧才知道的秘密?要说的话,他们当初连叶帆都沒有告诉,一直以來只有千家兄妹知道这件事。反正也不是什么一定要瞒着的东西,知道了也无妨,他想知道告诉他就是了,静安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小家伙。 “是。您想做什么?”静安在英国威尔士的一个小镇上,人口不多但是风景优美,是个放松身心的好地方。千期月长这么大只有每年冬天才会抽时间去,自己一个人从來沒有去过。那里的大部分人信赖千期尧比她多,她也喜闻乐见,以不想麻烦自己为由全权交给了千期尧处理,千期尧那么纵容她的又怎么会不答应?也就是这样,她一直是静安的隐形人,身份不咸不淡。 杨航瑜得到肯定,心里那叫一个激动,眼泪都差点流出來。自己想了这么多年的,找了这么多年的地方,终于有了眉目,有了眉目就可以调查,能够调查就能把自己想要的找回來,把自己想要的找回來就能弥补自己的错漏,就能真正安静平和的过完自己的余生。“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已经住了很久的,叫王丹荷的病人?”他能明显的听见自己声音的颤抖,穿越几十年的,青年般的悸动回到了身体里,整个人都年轻了一样。 千期月也不是吃素的,看到杨航瑜的样子,猜到之中肯定有故事,但现在不是挖八卦的时候。杨航瑜从刚刚见面时的慈祥的中年男子变成现在有着年轻光彩的老男孩,千期月觉得有什么感情太过强烈,让她坐在对面也能感受到他的激动。但,她也着实是很久沒有回去过了,本來就不是很重视,今年更是因为在这边和别人玩得嗨的缘故,一个电话都沒有打回去过。要查一个人,怕是要先给代理人道歉才能谈正事了吧。 “据你所知她住了多久?”千期月眼神冷冽,声音严肃。这是很值得严肃的事情。疗养院虽然是疗养机构,平常就有很多病人入住,也不乏那些把行动不便的老人丢在疗养院门口就走的人,一般这样的人是很难查到家人的,所以疗养院就一直收治着,但长久下去,院里的人老是会记混名字,特别麻烦。能帮助那些不知道家人是谁的患者找到家属,静安也会很高兴。 “多久啊……二十多年了吧……”杨航瑜微眯着眼睛扬起头,似乎在回忆一段很久远的岁月。距离他们上次见面,真的已经隔了二十多年了。岁月如梭,时光给了他刀凿斧刻一般的痕迹,他却只能看着照片上她的风华正茂心酸推测她是不是也有了鱼尾纹,脸色是不是也如他一样留下时光的见证。真心酸啊,那么那么多不知思念所从來的时光。 “不可能。”千期月一口咬定。“伯父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在那里那么久从來沒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静安自由一套管理规矩。每五年就会对全院那些联系不上亲属的病人普查一次,给每个人做一张身份履历治疗表,然后交给管理者过目。千期月好歹还是个管事的,曾经也收到过,还仔仔细细的看过了每一个病患,但从來沒有一个叫“王丹荷”的病人。一次两次沒有还说得过去,三次五年大普查,九次无联系亲属病患普查的报告单和相关资料她都看过,但从來沒有这个人。当然,也不排除是她看得马虎。 杨航瑜的脸色已经苍白,本來的神采奕奕尽数褪去,苍老的样子重新显现出來,衬得人一派绝望。千期月不忍,微闭了闭眼,又开口回复:“伯父你回去找找看有沒有她最近的照片吧,拿到照片我可以帮你在医院系统里查一查。虽然不一定会有结果,但也好过什么都不做。您说是吧?” 任何人都会老,看到一个老人在自己面前露出绝望的目光,谁不会自动代入?万一自己苍老的时候也有求于人,是否也得一样的低声下气?千期月沒有悲天悯人,只是被太多的别人求过,突然被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么看着,她有些不自在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费不了多少功夫,就帮他查查好了。 杨航瑜眼睛突然闪出亮光,千期月能够帮忙他是沒有想到的,本來知道自己打的旗号是來找茬的,虽然问了些别的问題但总的來说还是很偏离主題。千期月证据充足,即使真的要告上法庭只要找到律师千期月就绝对不会输,杨航瑜的行径在千期月看來,怕是笑话吧。他这么想着,嘴角悲凉的弧度慢慢展开,看得千期月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 千期月也不想多待了,她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某种感情越來越强烈了,她不喜欢被自己的感情牵绊,也懒得再辩解,她也看明白了,杨航瑜找她的主要目的其实也就是问这个,虽然说是为了千秋的股份,但是整个谈话从头到尾完全沒有涉及到好么。也难为杨航瑜了,一个在商场纵横驰骋了那么多年的英雄突然要请求一个比自己小不止30岁的女孩子,会说得出口也需要很大勇气才是。 “您准备好了可以让杨嘉画给我,我会尽快给您消息的不要抱太多希望但是也请不要失望,平常心就好。”千期月拿起包,看着杨航瑜头上花白的头发,心生感慨。不过,说起杨嘉画,千期月又不得不补充一句,“杨嘉画和我,不管您抱持什么态度,已经开始了,所以请您关注后续的发展。在一切沒有尘埃落定的时候请不要让难受。”杨嘉画毕竟是他的儿子,她也不想他两头为难,煎熬难过。 杨航瑜有些愣,还沒有反应过來千期月已经走了。还真的是很奇怪的气场,千期月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但是不可否认的,值得栽培。 “哥哥,静安的事什么时候泄露出去了么?”晚上,千期月和千期尧坐在家里,一个在看电视,一个在玩pad,气氛很轻松,千期月已经很久沒有享受过今天这种安静宁和了。果然说有人才有人气么。 “静安的事?沒有啊,我记得我什么都沒有说给任何人啊,是出什么事了么?”千期尧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屏幕,点头暗忖,还是纪录片好看一点。“我要帮别人查一个病人,到时候叫steven给我打个电话,要配合我。”千期月故意强调最后几个字,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威信,自然要找人帮衬下。 千期尧点头:“会帮你的,安心去。”千期尧不会质疑她,静安的资产本來就是放在她名下的,怎么玩都行,她愿意就好,再说了她又沒有做什么坏事。千期月笑一笑,手机响起來,扫一眼:杨嘉画 第八十五章 我会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八十五章我会 “怎么了?”接起电话,千期月眼神淡远。杨嘉画会持什么态度,她不知道也懒得猜,直接问就好。杨嘉画吞吞吐吐,声音轻轻小小:“期月你是不是跟我父亲说了什么?他回來之后就一直在找东西,问他他又不说话。我觉得很奇怪。”杨嘉画坐在床边,想到父亲的举动,心里些许不祥。 “我沒有啊。出什么事了么?”千期月眨着眼睛有些不解。就算她跟杨航瑜说了什么,也不至于演变成这样才对。想必那个人对杨航瑜很重要,不然也不会回家就这样了。现在离他们见面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找了这么久也真的是够了。 “那好吧,我继续看着他就好。沒事了。”杨嘉画提着手机出门向收藏室走去。杨航瑜已经待了很久,他还是去看看的好。偏偏在门口遇上了杨嘉祯。道了别之后挂电话。杨嘉祯沉默的站在门前,手将举不举,脸色迟疑,像是要进去也像是要转身。“哥哥。”杨嘉画还是开了口问候。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跟杨嘉祯相处。因为千期月的关系,杨嘉画一直觉得杨嘉祯这么试探别人不好,尤其那个人还是千期月。被人耍一遭,杨嘉画还是沒有要说什么的感受。他很迟疑,也很矛盾。 “嘉画,我们很久沒有谈过了是吧?今天我们聊聊好么?”杨嘉祯看到杨嘉画精彩万分的脸色,突然觉得世界有些坏掉了。他和杨嘉画之间有矛盾,有矛盾就一定要解决,都是一家人,心里的疙瘩解不开慢慢的就会蓄积成仇恨,等到爆发就会來不及。更何况,爱情使人疯狂,谁都不知道在爱情的盲目驱使下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家里很大,二楼有一个露天的阳台,下面的就是一个小花园,里面都是很平常的花花草草,不算什么珍惜物种。一是因为杨航瑜他们家对这种东西并不在行也不在意,能有一个就行了,二是因为杨嘉画对有些花过敏,万一种得不好整得杨嘉画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办?杨嘉画和杨嘉祯此刻就站在阳台上,俯瞰着下面的花园,神色平静。 “嘉画,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我的气么?”杨嘉祯在藤椅上坐下來,示意杨嘉画也坐。杨嘉画瞥了一眼座位,摇头安静的站在栏杆边,头对着花园,看着花园中心的圆形水池摇头:“哥哥,你的顾虑一直比我多,你也一直比我固执。”回望这么多年的日子,生命里每一次大事前杨嘉祯都是思考得最周全的那个。他知道他是为了他好,但是这一次,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滋味。 “哥哥,期月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公司里那些长舌妇传的那样。她是个很纯粹,很孤独,很单纯的人,对什么事都是有啥说啥,就算沒有顾及到别人的感受也不见得会包藏祸心。哥哥你阅人无数难道看不到这一点吗?”最让杨嘉画郁闷的就是这一点,杨嘉祯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就沒有看到他这么反对一个人,至少是这么明显的反对一个人。他不应该是对什么都隐藏得极深的狐狸么,这算什么啊? “你來公司多久了?”杨嘉祯看杨嘉画越说越激动,虽然仍旧沒有看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的语调里也明白他现在有多么恼怒。他现在在气头上,但是必要的冷水还是要泼的。一面之词从來不是真正判断一个人的标准,杨嘉画带着感**彩看到的千期月是不是真的还要打个问号才对。 “半年差一点点。”以他作为鼎湖总经理的身份的话,他入驻鼎湖确实还不到半年。要是作为千期月的司机來讲就要多一些,但是那段日子杨嘉祯并不知道,所以只能这么说。 “半年不到,那么你对千期月的印象是基于什么?你认为她好的依据是什么?你又凭什么认为别人说的关于她的话沒有一点可信度?我教过你的'片面之辞不可信'你都学到哪里去了?或者说她值得你那么信任的原因是什么?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杨嘉画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说出去喜欢她的理由又有谁能信?杨嘉画什么都好,只是太冲动,只是太年轻。 杨嘉祯劈头盖脸的一顿问号把杨嘉画直接打晕了,仔细想想也真的是这样的。他來公司不久,就凭那个虚无缥缈的前世之说能够说服几人?就算他信别人也不会信好么,这世界上,无神论者还是多些。他心里突然觉得掉进了无底洞里,他沒有怀疑过千期月的任何事,但是对于自己他开始犹豫起來。 自己,到底有多了解千期月?自己,到底凭什么去爱千期月? “***说的'沒有调查就沒有发言权'你是忘记了么?我之前告诉过你事物要从两面看你完全沒有在意是么?”杨嘉祯还是在批斗杨嘉画,杨嘉画的目光已经从花园移回到了杨嘉祯身上,他安静的坐下來看着杨嘉祯。杨嘉祯的脸色已经涨红,在昏暗的灯光和明亮的月光下,朦胧迷离看不清楚。在这一刻,杨嘉画终于认真思考杨嘉祯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哥哥,平常沉默寡言,到了大事发生的紧要关头总是最淡定的那一个,也是最有解决办法的那个人。他每次只是跟着杨嘉祯的流程走,最后什么事都能平息,他是他的哥哥,很多事情都可以依靠他,但是,他也是鼎湖的总裁,生意场上的长胜将军,他也很现实。 “哥哥,那你有真的了解过千期月吗?不管是身为她的上司,还是身为即将成为你弟媳的哥哥,你又有真的了解过她么?”这场谈话充满着火药味,他们兄弟俩很久沒有谈成这个样子了,他们不吵架已经很久了,这次吵得这么厉害最后只是因为一个女孩子,不免有些心塞。 “你不能沒有理由的保护她一辈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真实。我是否了解她对于我來说沒关系,只要你了解就好,因为她最后不是和我一起生活。但我想你明白,你是鼎湖的总经理,她以后的地位不能让她这么放肆的活着。”杨嘉祯起身,明显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題。他和他已经这样,吵就吵了,这次吵能够让杨嘉画明白一些事情也很好。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和平解决的。 杨嘉画看到杨嘉祯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还是吵起來了,就算万般不愿意还是吵起來了。闭上眼睛,苦涩被咽进心里,黑色弥漫了整个视线,杨嘉画默默的叹了口气,心上的石头越來越重。 期月,我要多努力才能爱到你不放手?期月,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你只要不放弃我,我就能有很多立场和足够的底气做一些关于维护你的事情,只要你不放弃我就可以。 我会一直守着你,你只要和我一起就好。 “闫一,你帮我查一个人,我知道的信息我等会会发到你邮箱,有多详细就多详细,越快越好。”杨嘉画坐在椅子上,拨通电话声线冷然。那边的闫一顿了顿才回道:“最近天火出事了,帮你查人可能要拖几天。” 杨嘉画身形一震,天火出事是很奇怪的,照理说除了暗火沒有人敢惹天火,是出什么事了么? ps:抱歉各位,千息今天在输液,精神不大好,请体谅 第八十六章 分就分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八十六章分就分 天火 闫一挂了电话,若有所思。大厅里很黑除了橘黄色的照明灯之外沒有任何光源,他的脸部光线阴暗不明,表情严肃认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这从他脚下几乎快组成地毯的玻璃碴子就能得到明显指证。他很生气,周身的气场很lo,沒有人敢接近他三米之内,另外,他在喝闷酒。 基本上他喝一杯就摔一个杯子,不然那些碎片是怎么來的?不过喝得不少,脸上却沒有什么表情,很安静的坐在原地沒有挪过窝,任凭杯子碴子满地都是。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门外突然传來通报的声音:“老大,暗火來人了。”闫一一动不动,翕开嘴唇只突出一个字,气息不重也最够被听见:“进。” 叶帆踏进天火的时候着实沒想到会被破坏成这个样子:椅子横七竖八的躺在猩红色地板上,以往用于歌手唱歌的站台上堆满杂物和啤酒瓶渣子,吧台上排列得好好的五颜六色的酒瓶子,被横扫下來大半,要不砸在吧台下方的地上或者吧台上,最远的则去到了大厅的另一边。被释放的酒精给空气增添了一抹令人迷醉的气息,错觉这不是刚刚经历过打斗的战场而是故意为之的奢华**。 几个穿着酒吧制服的女孩子和酒保、调酒师一起,缓慢而仔细的清扫着房间,一丝一毫也不放过。神情专注,眼神坚定。叶帆走过去,还沒开口说话侍应生们就站了起來,看向这个本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刻的男人。他们刚來不久,不知道叶帆是谁。看他们迷茫中带着惧怕的表情叶帆就知道他们也是刚刚入行。刚刚进來就看到这种东西,以后的路多少会好走一点,就算怕也只是暂时的,过去了就是了。 “这里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么?看起來还真是一片狼籍啊……天火什么时候随便让人闹了?”叶帆看着昔日辉煌的站台,似乎是在问侍应生,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眼神那么沧桑,有种已经洞察一切的力量。适应生们面面相觑,最后调酒师站了出來,眼神勇敢如豹子,话音里也沒有丢失服务行业该有的礼仪:“抱歉这位客人,我们今天出了点事不开业,谢谢您的厚爱,请下次再來。”不卑不亢,后面的侍应生站在叶帆对面,瑟缩如白兔。 叶帆脸色缓和下來,也沒有再逗他们,这种时候逗谁都不会开心,万一被人赶出去就丢脸丢大发了。单刀直入开口说:“我不是來吃东西的,带我去找闫一,立刻马上。”弄成这样闫一连面都沒露,果然自己还是早点找到他比较好,看到了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凭这三个小家伙是绝对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的。 三个人,两男一女,沒有一个因为叶帆的话而行动分毫。他们进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不能随便把秘密泄露给旁人,尤其是自己不熟悉的人,这是对职业的忠诚也是对公司的责任。天火自然不是什么好种,但是他们进來了就要遵守自己的职业操守,应该说的知无不尽,不该说的缄默不言,只是这是他们三个人的职业操守。 叶帆就这么跟他们大眼瞪小眼,他们不让叶帆进去,叶帆也不能在别人的地盘大打出手,僵持着,脸色都不好看。最后还是闫一身边的助手走出來看到这一幕,三个侍应生的表现和眼睛里的坚定让助手心里也是一动,在这种时候还能还能对天火这么忠诚还真是难得。投去赞赏目光的同时也沒有怠慢客人:“请跟着我來,老大在包间里。”他是知道叶帆是谁的,之前也见过几面。现在闫一这么消沉,叶帆來了要是能够劝劝他也好。 助手开门让叶帆进去了,叶帆看着满地的玻璃碴子嘴角抽了抽,这货是想死还是要闹哪样?之前在生意场上还是跟闫一喝过酒,从來沒见他喝醉过,但是这么多酒,他血液里的酒精浓度是有多高啊?他是不是该庆幸他沒有开车去找他?这样绝对是会被警察叔叔带走的好吧? “出什么事了?”叶帆小心绕过玻璃碴子,试着拿下闫一手里的杯子,但是试了好几次才成功。这个时候他对酒这么执着了,然而这并沒有什么卵用。闫一抬起头,叶帆看到下巴差点沒掉。他记得之前闫一是很注意形象的,虽然每天不是西装革履,但是也还是搭配得当,沒有现在这种眼睛通红,面色憔悴。还真是,叶帆一时间找不到语言,闫一这变化实在是有些诡异來着。 “果然还是反水了吧,之前就提醒过你你偏偏不听,这会出事了光喝酒有毛线的用处啊。”叶帆等了好几分钟,闫一还是什么都沒说。他也懒得站着说话惹腰疼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抽出一罐啤酒开盖灌一口,一边骂骂咧咧。他也不想爆粗口,但事情就是这么戏剧性。明明闫一自己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叶帆也跟他提过要提早准备,但还是变成了这种样子,他现在还处在一无所知的状态只觉得一片狼籍,面前这个地位最高,知道得最多的人还在灌酒,一言不发。 反水是行话,就是被背叛了的意思。叶帆也不是要趁现在落井下石,他只是想刺激他,他现在这么一动不动的让他有些担心。虽然说他们俩是死对头,但也仅仅是在生意上而已,平心而论,闫一是一个很豪爽的人,平常几乎不用担心他会不开心,他向來不拘小节。 叶帆和闫一私下也见过几次面,对于有些事情能够达成大概的一致,他的见解有时也会让叶帆折服,叶帆的机智爽利也是闫一欣赏的类型,从某种意义上來说,闫一和叶帆不算是对头,聊得來也不亲密,君子之交淡如水什么的,放在他们身上也沒有错。 “那个混蛋留了这么多年我本來以为我已经收服了他,结果他娘的居然给我反水,老子真的是沒有想到这一茬。我明明都跟他把话说开了,他怎么就不知道应该反省呢?”闫一弯腰从桌子上拿起一罐啤酒,咕噜咕噜喝下去之后完全不在意的扔在地上。这家伙也真的是海量,一口下去一瓶酒就沒有了。 闫一是东北长大的,说话从來都是直來直去。所以叶帆也很明白他现在为什么只能这么说这么怒。那个人作为闫一栽培了这么久的人才和备选,如今狠心背叛沒有几个人能真的扛得住。“來來來,我陪你喝一顿,喝完了之后好好想对策。”叶帆无法,只能这么暂时缓和着这种气氛。闫一现在心情don得不得了,他几乎已经把他当熊猫好好爱护了。 “你要这样坚持到什么时候?下一步该怎么做想好了沒?”叶帆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桌子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酒,看这阵仗,完全沒有必要担心喝不完。闫一果然是个酒罐子。但是他还是要问问下一步要怎么做。天火毕竟是闫一的,他再大爷也沒有蠢到在别人的地盘上指手画脚,闫一现在只是消沉,不是要死,他还沒有跟他送钟怎么就敢谈篡权上位了?好吧,这只是玩笑。 “先跟我喝一顿再说。其他的事我稍后会告诉你的。至于上次我跟你说的合作你说要想想,现在想好了沒?”闫一摇晃着手里黑色的易拉罐,眼神已经不再停留在地板上了,他的头微抬不知道看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先收拾好自己再跟我说这件事吧,我现在就在这里跑不了。暗火的门,我之前就说过了,随时向你敞开。”叶帆“嘁”了一声,豪放的灌下一杯酒说着上面的话。“天火和暗火从來不是政敌或者朋友的关系。”这是他对他们俩之间最精确的概括了。 “那是什么?”闫一被带进去了,像个乖宝宝一样问出自己的疑惑。对于叶帆來说,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跟自己卖萌很有成就感,但是在他心里,还是穆逸冷冰冰的脸要更好看些。 “共生。” 他的话很简洁,惹得闫一一笑,果然是个很聪慧的人。要不是因为他已经有穆逸了,他倒还真的不介意扭曲自己的性向陪他嗨一把。“我知道了。下个月结束前我会准备好合同,到时候你带着暗火能管事的都过來一趟,我们把该做的都做了,之后的事情一起商议。”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反正现在天火这样,再败坏也不能坏到哪里去了,尽最大的能力自救才是王道。 “你真的决定了的话我沒意见。”世间上最永恒的不过利益二字,在它们面前一切都是渣渣。叶帆和天火以及闫一的交情本來就不算得多好,顶多就像他说的是共生的关系罢了。他能走出这一步他安静的等着看着就好。能帮他一把还能自己捞到油水,何乐而不为? 叶帆回到和穆逸的小窝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穆逸还在客厅里,一盏灯暗暗的开着,电视机已经关掉,穆逸在沙发上打盹,低微绵长的呼吸,长长微曲的睫毛,安宁而美好。 “我回來了。”叶帆轻轻的走过去,抱起穆逸,把头放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平静的心跳,觉得世界上有他就不算糟。他的身体很温暖,温暖得叶帆觉得自己很累。突然自己的头上多了一只很温暖的爪子。“回來了?很累么?”穆逸觉得自己身上多了重量,刚刚抬起眼睑就看见叶帆黑乎乎的脑袋瓜子。淡淡的酒气,他眉头微皱,这家伙应该很累了吧,这么晚了还在喝酒。 “陪我睡觉吧,小逸。”叶帆强迫自己站起來,拉着穆逸干燥温暖的手往卧室走去。即将,一场风暴会來临,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叶帆都脱不了身,所以现在要抓紧一分一秒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过一天少一天。 ps:千息的QQ987025952。欢迎 第八十七章 角度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八十七章角度 已经深夜了,或者说天已经开始亮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八分,穆逸的怀里蜷缩着叶帆,他睡了他却还醒着。叶帆在他面前总像个小孩子,插科打诨,随时点火,无恶不作却又让人不忍苛责。他也知道叶帆在他面前的表现和在别人面前的表现全然不一样,心里很暖是沒错,但是也还是会替他担心,这样的人每天带着一副面具,他看着都觉得累。 不是不知道叶帆有事瞒着他,还不止一件。但自己琢磨一下就轻易明白了:叶帆和他走的路并不相同,遇到的阻碍和挑战也肯定不同,即便是告诉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他又是个那么敏感的人,他又怎么会舍得让他受到伤害呢?他比他小是沒错,但是他的占有欲比他强太多也是事实。他只能看着他每天要不就喝了酒,要不就受了伤,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家,偶尔遇到事情不多,他也会在他面前笑得沒心沒肺。 他是叶帆,是暗火的总工程师和包工头,却也是他的丈夫,是他今生想与之一同坚守每片风雨的,命定之人。很多人面对同性恋都有偏见他知道,当时答应叶帆的时候也不是沒有犹豫过,但是他当时眼睛如星辰,就像能够许给他世界,让他不忍拒绝,事实上也是如此,他给了他他几乎能给的全部,他把他宠在手心里,即使他比他年龄还大,他满足了他所有的关于爱情的想象。之前在逛贴吧的时候看到一句很可爱的话,说“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他当时还不是弯的,所以还在下面附和了一句:“那可不。” 可是现在他想通了,爱情什么时候有过差距了,想当年金刚健硕的身躯从摩天大楼上跃下的时候,回眸一瞥看的不还是自己一直呵护着的女主么?所以说啊,这世间的爱情哪里有不可能呢?再者说了,同性之间怎么可能沒有真爱,人非草木,既然知道來之不易,又怎么会挥霍无度?至少叶帆不会。 长夜漫漫,穆逸闭上眼睛就能听见枕边人轻浅的呼吸,安稳绵长得就如同岁月的流逝,沒有刻意做作,沒有一丝防备,这是他所能想象到的世界上最完美的时刻,你还在我身边,你仍旧对我坦诚如初,我还想你如同心上朱砂。 关于暗火,穆逸了解的并不多,一方面是他有轻微的晕血,天生排斥那些太过阴暗血腥的场面,一方面是叶帆保护他保护得很好,很少让他知道哪里有发生了神么残忍的事情。很多时候他们在暗火吃饭,吃到一半叶帆就会被叫走,他之所以离开他去听别人的汇报,多半是不想吓着他。他的爱护他才能懂,即使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爱护着完全沒有成就感,但他心里还是如刚酿成的蜜一样,新鲜甜美。那是他的……丈夫,虽然他从未开口承认他是下面那一个,但心里是这么认定了的。 暗火最近不太平他知道,天火最近在闹腾他也知道,整个后街一副山雨欲來风满楼的件事他还是知道,但叶帆不知道他知道。他有自己的渠道了解这些事情,叶帆不说是想保护他,但他也还是男人,还是该有一定的担当。他的确对那些黑暗肮脏有天生的恐惧,但和那个相比,他还是更想和叶帆站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在一起。 穆逸好歹也还是鼎湖广告部的部门经理,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瞒过去的。他只是沒有说,不代表他不知道。千期月让他去千秋玩只是想让他放松身心,并不是奔着盈利的目的去的。他不知道千期月是从哪里得到那些股份还有权利把他送进去只是为了“玩玩”的,但他明白千期月也不是很容易。 他和千期月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几年而已。但是叶帆已经告诉过他很多关于千期月的事情,他知道了千家兄妹那一段几乎要郁闷死人的时光,他知道了那个所谓的陆溪,他也知道了杨嘉画接近千期月的所有事情,他都明白的,所以才会那么替千期月感到惋惜。 “喂?”凌晨四点,穆逸终于扛不住了,正睡得迷迷糊糊,上下眼皮不住打架的时候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千期月。这不上不下,不前不后的时间点她打电话來干什么?注意看了叶帆一眼,很好,他还在睡,沒有受丝毫影响的样子。压低声音,尽量的压低声音,穆逸抱着叶帆,心里有些浮躁。 “千秋最近要开一个股东大会,你要不要來?不來的话我就叫我哥哥去了。”千期月和千期尧一直在看关于千秋运行的有关资料。这些都是留驻那里的委托人给他们送过來的,既然已经做了股东就要有作为股东的觉悟,担负起自己应该付的责任,不能只拿钱不办事啊。 “我?不用了吧,我只是去玩玩而已,不一定要出席。”穆逸声音还是很低。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他只是來玩玩的,随时可能抽身离开,自然不能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万一真的弄出了个啥,以后就别想全身而退了。再说了,千秋最大的自然人股东还是千期月他们俩,他实在沒必要去喧宾夺主,他们该出的风头是他们该得的,自然应该让他们自己去完成。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千期月的声音顿了一顿之后忽然严肃起來,像接下來的话里带着了不得的意志一样。穆逸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我希望你能把千秋作为你和叶帆的退路之一。”开门见山,刀刀见血,千期月的说话风格永远和她的为人处事一样,从不拖沓也很伤人。 “你知道的,混黑道的沒几年好过,过了顶峰期就会开始走下坡路。即使叶帆现在还很有精力,一天到晚上窜下跳不知疲倦的为暗火奔忙着,但是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如果不准备好后路,到点了再说就什么都來不及了。”千期月也是看完了资料之后突然才悟到。进了黑道门,哪有抽身易?叶帆这些年來锻炼出了些许能力,但是兵來如山倒,墙倒众人推,真的演变到那一幕才真的是后悔莫及。 “如果你打算出席我也会叫我哥哥跟你一起去,权当壮胆。事情有了第一次以后的就会轻松些,你自己先想想,想好了告诉我。”千期月很利落的挂了电话。她该说的说完了,所以全身而退就好。 穆逸还沒來得及搭腔就听到了一串忙音,摇摇头笑笑。怀里一动,叶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看着穆逸眼神危险:“千期月说的后路?指的是什么?” 第八十八章 刁难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八十八章刁难 穆逸讪讪的笑笑,挂了电话。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知道叶帆什么时候是开心什么时候是发怒。现在他的眼睛明亮,其中的危险意味只有他才明白。这是他们俩的默契,或者说这是他们这么多年的经验。 “期月跟你说什么了?这大早上的,不想让人睡觉了么?”叶帆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眼神迷蒙,穆逸看不懂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仅仅只是沒有睡醒,有些小忐忑的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回道:“沒事,她问我要不要去千秋开会。你也知道她是千秋的股东,少不了开会什么的。”不算是欺骗吧,顶多算是诓,毕竟千期月跟他说的真的是这件事,只是他沒有挑明而已。 “开会?千秋?都是些什么鬼,我怎么觉得我听不懂呢?”叶帆表示听得云里雾里的。千秋他倒是知道,但是了解不深,只是听穆逸谈过几次,说是他很想很想去的IT公司,虽然不知道怎么做了广告策划,但心里还是有一个网游魂的穆逸说起千秋的时候眼神总是很远,很向往的模样。 但是他从來沒有听穆逸说过他买了千秋的股份啊,再者说了,要参加公司内部会议,这得买多少股份才能有这资格?叶帆觉得有些蹊跷。他和穆逸的小日子一直都还算是略有盈余,但穆逸不会这么沒有眼力见去买股票。他们现在的生活只是小康,而暗火要用钱的时候很多,万一來不及叶帆就会拿着自己的钱去垫一垫,所以他们俩的资金流动性很大,暂时不会去做股票这种风险投资。这个可能性一排除,千期月的电话就显得更加奇怪了。 “咦?期月难道沒有告诉过你她目前是千秋的大股东么?这几天千秋准备召开股东大会,期月特地打电话來问我要不要去的。”穆逸抬手抹平叶帆眉间的川字纹,声音低柔。毕竟叶帆是刚刚起來昨晚又喝了酒,他想让他好受一点,顺便手也沒有拿下來,放在他的太阳穴轻轻的按摩着,十足的好妻子形象。 叶帆还是很享受的,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自家人的温柔情谊,脑子却还是灵光如旧:“可是她参加股东大会和你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么?我感觉这事和你无关诶。”小小的撒娇,打一棒子给个萝卜,叶帆从穆逸这里套话从來都是这一招,偏偏百试不爽。他都已经不知道穆逸是明白他的目的心甘情愿的答应,还是不明就里稀里糊涂就上了他的贼船。如他所想,这件事着实和穆逸沒有关系,千期月这是明显的想拖他下水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他不是怀疑千期月,最近这半年他见谁怀疑谁,已经……习惯了。 “因为我也在千秋。之前虽然说只是玩玩,但是我进去之后混得还不错,期月就想是不是让我和她一起,以股东的身份好好的玩一玩。除此之外就沒什么了。”穆逸生怕他不相信,眼睛瞪得斗大,努力的想表明自己的话具有绝对的可信度。 叶帆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家伙这种时候总是比自己还要紧张,他虽然是怕他生气,但他一直都忘记了。他是他的丈夫,是他的男人,那么小肚鸡肠,轻易生气,还怎么赚钱养他衣食无忧啊?就算他平时要生气要小肚鸡肠,那也得分时间和场合不是?穆逸有他自己的兴趣并且在努力的实践着,这是一件好事啊,他为什么要不开心。 罢了罢了,就这样了吧,再问下去这个家伙还不定紧张成什么样子,由着他去好了,他的兴趣他自己做主,只要不涉及到他的人身安全,不会让他不开心,他什么都可以依他。“哦,再睡会么?”口吻放轻,他还是他面前的大男孩。 “好,你要陪着我。”他一晚上沒睡,不想睡觉简直是骗鬼,但是他想叶帆能陪着他,就像他上半夜陪着他那样,可以不用惊醒着,就在身边就好了。“好好好,小逸,睡吧。”他就在他身边,这句话是世界上最平常的一句话,却是他现在听到的最好听的情话。你睡吧,我在你身边。 “期月你是故意的吧?”千期尧收拾好资料,冲了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千期月然后斜靠在桌子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低头抱着计算器不知道在计算什么的她,心里突然有了这个想法,但也着实被她的直接吓到了。再说了,这么晚了扰人家清梦也不怕天亮上班穆逸打击报复回來么?这个熊孩子。 千期月把杯子放在一边,伸了个懒腰,她听见了自己的骨头抗议的声音,就说不能保持一个姿势坐太久么,这不报应又來了。想想千期尧的话,千期月忽然就笑了起來,果然啊,最理解她的不过是她的哥哥了。她的确是故意给穆逸打那通电话的,至于时间则完全是巧合。她也想早点跟穆逸说清楚,但是鬼知道他们就看个报表都忙到这个时候啊? “叶帆和穆逸必须要有依靠,保证以后不管暗火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活得太凄凉。”嫣然一笑,千期月耐心给哥哥解释。“哥哥虽然你们什么都沒有告诉我,但我还是知道了天火的事,我跟你保证穆逸一定也是知道的,说不定比我知道得还要详细。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出于让叶帆安心的角度,还是让穆逸好好想想退路的角度,他们都必须迈出这一步。无所谓贪财心重,也无所谓背信弃义,这是他们俩应该得的。”轻啜一口咖啡,千期月明亮如秋水的双眸笑嘻嘻的看着千期尧,她相信他肯定是明白的。 “暗火里最沒有依靠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良久,千期尧吐出这么一句话來。千期月笑了,就说他是知道的嘛。莲湖和齐义他们各有各的副业,不是离了暗火就活不下去的人,但叶帆是。暗火是叶帆一步一步看着成长起來的,他受的苦和那些伤疤只有他能明白,千期月他们知道一些但不是全部,背后的心酸他们无可想象。随意能为他们的做的就只能是这样了。尽他们所能的让他们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是否失去暗火,不管事情是否有一个好的结局,他们俩能为这对本來就苦命的鸳鸯做的仅限于此了。 “别担心,到时候我也会去,只要我在,我就能保证穆逸能毫发无伤的回來。”千期尧把咖啡当了酒,一口气喝下眉头都不皱,他以为千期月会夸奖他,但是在千期月心里,他只是一个中二病又妹控的哥哥罢了,中二表现不明显,腹黑属性重,妹控极其严重。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你去睡会吧,反正不用上班。”和千期尧相比,千期月最大的命苦之处就在于明明就不受自己控制的熬到深夜还不准睡懒觉,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上班族的无奈,大多都是这样了吧,那些早上起來上下眼皮打架的人们,和她有的时候别无二致。 被她推着,千期尧一边朝卧室走,一边扭过头很别扭的问她:“期月你最近精神好点了沒?实在不行的话就去看医生吧,或许吃点药就沒事了。”千期月生物钟紊乱的样子实在是太惊悚,反常得厉害他自然要问清楚。病不能拖,久病无良医,最后痛苦的只能是自己。 “沒事沒事了。你睡觉去吧,我自己会注意的。”千期月使劲的推着一米八好几的哥哥,声音都有些喘。千期尧无法,闭了嘴任凭千期月推着他进了门,然后冲他大大的笑一笑再关上门。这个家伙到底是有事还是沒有事,他还是沒有闹清楚。 和千期尧的打趣正相反,穆逸看到千期月的第一反应不是削她而是很坚定的……让她去了他的办公室。他的衣服很黑,他的脸也很黑,他的黑眼圈更黑,千期月不禁脑补出了很多不好的事,呆呆的跟着穆逸往前走,就连什么时候进了办公室都不知道。穆逸关上办公室的门,看到千期月沒有焦距的眼睛,心里一暗,表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个满脑子腐思想的孩子了。满头黑线飘过,他还是尽管问清楚正事才重要。 “股东大会什么时候举行?”穆逸开门见山,既然已经做好思想建设,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冷静执行了。穆逸从來不做过多纠结,沒意义。 “后天上午九点。在千秋的大会议室里。”千期月听到穆逸严肃起來了,也就收敛了一副花痴样子,也很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还补一句“千期尧会和你一起去,到时候他应该会來你家楼下接你然后一起去开会,所以你就在家等着他给你打电话就好。对了,你跟叶帆说了沒?”大晚上的,她不能保证叶帆不在穆逸身边,不能保证穆逸会保密。在她的印象里,穆逸一直是对叶帆千依百顺的來着。 “我沒有跟他说,这种事情我自己來就是了。后天是星期天,你不跟我们一起么?”星期天鼎湖休假。千期月一个人也会感到无聊的吧。“我去暗火看看,很久沒去了,去踩个底,以后篡位也更方便不是么?”千期月出乎意外的拒绝了,但是说的也不无道理。她是暗火掌窗户的,只是比掌柜低一点点而已,要去多了解自然是正常的。穆逸也只是嗯了一声就不再开口,千期月笑笑,出去之前拍了拍他的肩。事已至此,大步向前走下去才是正事。 周日,九点。 穆逸一个人正襟危坐的在沙发上,他还是有些紧张。每个人都会这样,在遇到自己完全陌生的环境的时候,不怕才真的是有鬼。千期尧开着车,喇叭在楼下面响起來,穆逸收拾好自己,理理衣袖下楼。 一路上,千期尧很安静,不时冒句话让他不要太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以策划部的后备人员,以股东身份都沒关心,“你开心就好。”这狂霸酷炫拽的话一出口,穆逸脸上黑线飘满,不愧是兄妹,这做死的功力真的有得一拼。 进了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千期尧拉着穆逸坐在首位的旁边,以千期月持有的股份,他们有权利也应该做在那里。很多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两个大男人。不是说持股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娇俏女人吗?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糙汉子是要闹哪样? 果然有人第一个就站出來反对了,股东A在他们刚刚落座的时候就开启了嘴炮模式:“你们是谁?凭什么坐在这里,这里都是股东,你们是哪根葱?”好吧,千期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二货磁铁,在哪都能吸引成片的不知青红皂白就随便喷人的某群二货。 千期尧抬手,从背后的委托人那里拿过文件,很利落的拍在桌子上,看着众人,不怒而威的气势很像另一个版本的千期月:“你们有谁想翻的就尽管过來,擦亮眼睛看清楚之后我就要开始讲事情了。”先声夺人,反咬一口,既然他们想玩,千期尧也不介意,很久沒有开过吵架模式了,偶尔试试应该很爽。 第八十九章 入驻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八十九章入驻 股东A还真的不信邪,趾高气扬的跑过來,脑袋微扬,满满自信,像是准备给谁邀功似的。走到他面前,打开蓝色的文件夹,看着看着就蔫了。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持股人那里写的是三个人的名字,千期月,千期尧,穆逸。千期月就是他们印象里的那个嚣张毒舌心机女,而千期尧和穆逸的名字他们从來沒听过,不知道该说他们低调还是深藏。就从今天的架势來看,不像是低调,是准备正式入驻千秋了才对。 “看明白了?”股东A慢腾腾的走回座位,有些难看的脸色被其他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的脸色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千期尧从座位上站起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笑了一笑,其中的森森冷意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温骤降。能來参加这个大会的股东也都不是什么穷鬼,也见过几分世面,千期尧的气势在他们见过的那么多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什么都沒做,就站在那里他们就能感受到压迫感,那种灵魂里惧怕的压迫感,不知所起但很确信。 安静了几分钟,千期尧看到人都來的差不多了也就沒有再等什么,转一圈走到了主位的另一边坐下,坐在主位上的江宇看到这一幕,脸色不变,他现在什么也说不出來,千期尧和千期月的真正面目他是见过的,不是心有余悸,只是觉得暂时不要招惹为妙。他看不懂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那就开始吧。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千期尧,那边那个是穆逸,多指教。”最后三个字是用标准日语说的,他是故意的,这群已经大肚子秃顶的大叔对他沒有丝毫威慑力,只能给他玩玩而已了。他打赌这里面二十三个人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不知道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他们的脸色很精彩,千期尧的心情很愉悦。 穆逸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不露丝毫表情。他第一次看千期尧这么意气风发的样子,不得不说,很精彩。“穆逸,说说你最近看到的吧。”突然被点名,穆逸很沉着。他也不是第一次开会,不是那些毫无经验的职场菜鸟,他之前训别人,现在提意见,很好。 “根据我在策划部的这段时间所见所闻和做的一点小调查,现在总结如下。”穆逸之前也沒有在千秋泡过多久,只是跟策划部职员以兼职画手的身份交流过几次,又看了千期月和千期尧熬夜总结的大概企业走向,根据这些和他的推断总结出來的一些问題。 “①策划部活力不够,员工精神状况堪忧。”每次跟那个负责和他接线的员工对话他都会以为他是刚刚睡醒起床气旺盛的人,很不爽,“公司内部什么时候开始招兼职画手的我不清楚,但是既然招到了人就要负责到底,那些无所谓的小脾气和不耐烦必须要整顿。”几乎半个策划部的人都是这样的。不是穆逸夸自己,他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自学c语言,高二开始接活,不管是编程还是刷机抑或是画人设他都驾轻就熟。大概是从高三毕业的时候接触到千秋的,他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人设画给了千秋,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和千秋有了半合作的关系。 但是这段时间越看越不对,不管是什么时候,他找负责他的人,那个人永远是一副他欠了他钱沒还的样子。这几个月几乎都是这样,他自然要弄清楚。另外,“②管理层松懈程度太过。③市场竞争越來越激烈,公司的创意不够新奇,致使股市渐有下降趋势。④市场营销和形象建立都沒有清晰的方向和固定模板,沒有精准定位的公司不会有前途。”手指微曲轻敲桌面示意他的发言已经完毕,满座无言。 穆逸什么资料都沒拿,他來的时候他面前的桌子是一片空白,现在他发完言他面前仍旧是一片空白,暗红的桌子被擦得发亮,映得穆逸还站着的身子挺拔得不像话。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穆逸他们三个人已经把公司的所有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了解得如此深入的。且不论穆逸口里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就凭着他敢脱稿讲这一点,这份自信也真的是够够的了。 江宇忽然觉得有些恐慌。公司的情况如何他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他们也清楚,悄无声息的清楚,他头皮有些发毛,似乎自己真的低估了千家兄妹俩,不管是他们当时威胁他的狂暴冷血,还是现在侃侃而谈的商场精英,他从來就沒有真的读懂过他们。而且,这个穆逸又是何许人也?他只知道当时划分股权的时候,千期尧固执的这么分,现在他猜懂了几分但并不确定。 “很好。现在的问題提出來了,不知各位有什么看法?”千期尧就沒安分过,穆逸站起來的时候他就站起來了,穆逸讲完话他又绕过江宇站在了穆逸的身边。绕过江宇的时候,他在他的真皮沙发靠背上轻轻拍了拍,江宇身形一颤,他勾唇笑笑,些许轻蔑。 穆逸的话说出來很久都沒有人开口说一句话。大部分人还是以江宇为主,董事长沒有开口他们就不说话,这两个年轻人还是太嫩了,以为自己有气势有证据就能把控全局,然而呢?你只要一天沒有地位,就还是那个衰孩子,改不掉的终归还是改不掉。 千期尧笑笑,看了江宇一眼,意味深长,但还是沒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轻轻把穆逸按回座位上,自己靠着他的椅背拿出手机捣鼓。他无所谓,反正今天就算不來千秋他还是要去浪的,过來也只是玩玩而已。说句不好听的,他既然有资本站在这里就有本事下一刻把千秋卖了。不要质疑他,目前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穆逸就沒有那么忍得住了,他虽然跟千期尧的想法差不多,但是因为千期月的影响,他现在还是很想帮这个公司一把的,为了那些现在还在手里的股份以及那条说不定会有用的后路,他也要努力一把。他们这么都不开腔了是怎么回事?他们进來的时候他们不是聊得挺嗨的吗? “现在都不说话了么?各位刚刚质疑我们的时候不是挺起劲的吗,现在要制定一个可行的战略决策就蔫了么?还是说我看错了千秋,在端游界里站了这么十多年的堪称帝都业界典范的千秋只是一路混过來的?”穆逸有些急。网游曾经是他的梦想,好不容易自己可以参与制作了你告诉我“我是草包,之前都是骗你的”,你能接受才怪。为了一个爱好坚持这么多年,为了坚持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修炼自己,一场会议就决定了所有的话,不好好努力怎么对得起他? 最后还是江宇开口说话,有些古怪的意味:“先暂时休会吧。下午两点在这里重新开会,到时候请各位务必形成自己的意见看法及措施,然后统一汇报给千董和穆董。”其他人倒是巴不得江宇这么说,开会坐了这么半个小时,就这两个后辈跳得最欢,该说的不该说的,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抖了个遍,他们看起來浑身是刺,但是又刀刀见血,他们想不出办法的话或许他们真的能把千秋卖了。毕竟股份最多的就是他们三个人了。基本上,他们可以对千秋做任何事,而他们无可奈何。 “你还想不想让千秋好?”董事都差不多离开会议室了,千期尧和穆逸两个人堵住了穆逸,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江宇点头,脸上也有些苦涩。他花了一辈子在千秋上,怎么可能想葬送掉它?再说了,穆逸也说自己一直在关注千秋,有人还在支持着他,他怎么舍得就这么放弃? 千秋的错误还來得及,只要能够找对方法就一切都來得及。“你有什么办法?”也有人说千秋现在就是那台风來的时候扯不断链子的鸟,看着风暴來袭只能全力承受,连叫痛的力气都不见得有。说白了,就是打算看笑话的。江宇也有些慌了,千秋不能毁在他手里,绝对不能。 “你觉得千秋这么多次市场反响平平都只是因为我们自己做得不好么?”在一边沒有开口的穆逸突然冒出一句。凭他的经验,千秋如今能变成这么外强中干,大风不禁的样子绝对是有问題的,简简单单的一句市场反应顶不了什么用,网游最在意的应该是用户体验和新奇创意,这俩都出了毛病他知道,但眼下怕是有更加作死的事情在发生,只是江宇不知道,抑或是他知道了但沒有制止。 江宇有些愣。在场的那些股东有一半都是千秋的功臣,忠诚度应该是不用怀疑的才对,那么穆逸指的又是谁呢?突然有些唏嘘,这么大的人了,管了千秋这么多年,遇到大灾难居然还要一群毛头小子提醒帮忙,也不知道他是老了还是现在的年轻人太厉害了。 “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休息一下准备着下午的会吧。我和穆逸有事不会來,你管了他们这么久,不可能这一时一刻出问題。每个人的意见清单和具体措施叫他们整合一下,明天我会过來拿。”千期尧结束了简短的谈话,也把江宇还沒有问出口的话堵回了肚子里。他知道穆逸指什么,但是现在就说了未必也太不好玩了,放长线自然是要钓大鱼的,鱼都沒上钩他们这么急换鱼饵是生怕事情泄露么?穆逸看千期尧一眼,明了意思,点点头,不再言语。 “另外,把江璐撤下來吧。不管是平调还是下放都行,只两点,她不能做总经理,也不能做秘书。”千期尧站直身子,看着江宇的眼神多了一丝悲悯和设身处地。江宇有些不解,但是千期尧沒有给他机会问出口:“就这样,我们先走了。下个月我來的时候希望如我所愿。” 走到门口,千期尧还是被一句话给拦下來了:“你们真的有办法救千秋?”声音莫名的苍凉。千期尧头也不回:“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就能跟你保证。” “撤下璐璐,是千期月的意思吗?”如果是千期月那就很好理解了,女孩子都有自己的报复心,上次璐璐差点杀了她她这么报复回來也说得过去。但江宇直觉沒有这么简单,补充问了一句。 “她沒有那个美国时间管她。爱记仇的,是我。”千期尧砰的一声关上门,这是他留给江宇的最后一句话。 第九十章 小剧场㈠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九十章小剧场之莲堂莲湖 “哥哥你看,我找了好久的,很漂亮对不对?”脏兮兮的小女孩瘦得见骨的手里捧着一张小小的纸片。站在废墟边的稍高些的男孩子转过脸看清女孩手上的是一张小小的胶片,上面一个女人风情十足的笑着,白白的牙齿,朦胧的背景,典型的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画风,眉眼之间都透着自然天成的美丽。“嗯,我们的妈妈一直都很漂亮,就像小艺一样。”男孩的声音也很稚嫩,那个时候的他们才八岁,看着一片废墟的家园,心里不知所措。 夜晚來临,沒有人经过兄妹俩面前,兄妹俩也不知道该往哪去,妹妹更是一心只认定这里就是家,旁边邻居劝他们和他一起睡一晚,妹妹泪眼婆娑的无声抗议,哥哥只能苦涩的笑笑,从灰尘里费力拖出棉被,就着几块木板,兄妹俩很不安稳的度过了震后第一个晚上。 地震來得很突然,就上个学的功夫就什么也沒有了,哥哥拉着妹妹的手,自己手里拿了张鲜红鲜红的奖状,心里满心欢喜,想着若是能够给父母看看也是极好的,可是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他刚刚拿到奖状还沒有捂热乎就再也热乎不起來了,连带着,他的心也慢慢的冷得跟冰碴子似的,一夕失依,何能不痛?可是他手里还有妹妹,他手里还有那个他自己恨不得宠上天的妹妹。 地震之后,村里给他们俩申请了特批文件,允许他们俩无费用读完高中。对那种小城镇來说,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他们孤苦无依,但学业还是要继续人家说知识改变命运來着。 可是哥哥初中毕业就不再读书了,凭了村委会在他们的小棚子里开导多少次,邻居苦口婆心劝了多少次,他都执拗坚持,硬是不再踏进学校一步,那张成绩很好的录取通知书也被他当众撕成了两半,重叠再重叠,最后剩下雪花一般的影子。当然,这都是在妹妹不在的时候干的。这个世界这么现实,这个世界这么肮脏,他的妹妹还那么小,不应该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身不由己的荒唐事。 他最终做决定要出远门去,深夜上访邻居,以此生最诚恳的态度希望邻居能够在他不在的时候好好替他照顾他的妹妹,他会按时寄钱回來,也希望他们能时不时给他寄一张妹妹的照片,邮费他自己出他都愿意。邻居很为难,脸色很奇怪的看了他许久终于还是答应了,哥哥看到邻居的脸,心里苦涩泛起。也就是那一刻,他开始想做一件事,在离开他妹妹之前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第二天,一直要陪她上学的哥哥不再陪她了,早上给她做了饭之后,把书包提给她让她自己上学去。他的脸色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好,在她出门之前一直都不好,她本來想着给他撒个娇他就能乖乖的陪她上学去,不是那样一副见了人就跟要杀了他一样的死人脸,但是她想多了,哥哥自始至终沒有说一句话。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下一來的一个月哥哥都再也沒有跟她说过一句要送她上学的话,到了后來,连饭也不再给她做。 她不是沒有闹过,吵闹,撒娇,发脾气,摔东西,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哥哥还是冰冷如霜,一夜之间高冷起來的他让她有些不习惯,她还沒有反应过來什么,哥哥就离开了,再也杳无音讯,就连一句话都沒有留给她。之后,邻居的大婶就过來把她接到了她家,说是只要她听话她哥哥就会尽快回來,她像所有的还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一样答应了,而且很乖巧。 可是好景不长。在邻居大婶不知道的时候,她开始无心学习,每个月拿着大婶给的很少的零花钱不知道做了什么,只是很奇怪。她不再和任何人交谈,反而迷上了打牌和另一些沒有人知道的东西。 十六岁,她从寄钱的信封上知道了哥哥的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一个人在漆黑的陌生的城市里,跌跌撞撞的走着。她记得是在这条街的某个店铺,但就是突然忘记了。这鬼畜的记性让她心里很烦躁。 前面似乎有人,她逆着光一点点靠近,然后看到的是她几乎认不出來的哥哥。他穿着一身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服饰,看起來很斯文也很好看。十六岁的少女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哥哥简直就是谪仙似的人物,除了手上那只通体白色的,长长圆筒的钢管之外,他近乎完美。 很不巧的,十六岁的妹妹和十八岁的哥哥的久别重逢不是在樱花苏生的长长树荫走廊下看着彼此的笑颜觉得时空穿越,反而是在漆黑的小巷子里拿着钢管对望,不知所措不知所起,就那么的矛盾和说不上來的自然。 “哥哥……”少女细腻的声线颤抖的喊出那两个字,听來有最自然的柔弱感。哥哥似乎沒有听见,在领头人的带领下,成功杀出重围并克敌制胜成了赢家。败者临走的时候很不甘心骂骂咧咧的把钢管狠狠的扔回來,好巧不巧的朝着哥哥的方向过來,哥哥闪避不及,反而是妹妹一记横踢踢飞了袭击物。她沒有练过武术,但是有欺负过别人,也有被别人欺负过,基本的反射弧她还是有的。 “小艺……”哥哥的声音仿佛穿越千年而來,褪去了青稚和纯洁,一丝疑惑和难受触动女孩泪腺,哗哗的眼泪无论如何止不住。世界几乎静止,男孩看着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救了他一命的妹妹,突然感慨万千,很多事情浮上眼前,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娃已经是一个棱角锋利的女孩子,为了自己珍视的事情可以翻山越岭,只是一句:“哥哥,我好想你。” 哥哥,我很想你。大神对我很好,老师对我很好,她们都会关心我的生活,她们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和我一起做好吃的,然后笑得很开心的把它们全都吃光光,可是我还是想你,想你每天给我做的糙米粥,虽然很难吃,但我还是很想它。 哥哥,我每年生日的时候,村委会的叔叔和大婶老师都会给我礼物,告诉我要好好读书,但是他们每提一次读书,我就会想到你。当我一个人在教室里独來独往,把那些不知道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知识装进脑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不是应该和我一起面对老师的吗?我被老师表扬,站在主席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都沒有你,我不知道该朝谁笑,也不知道该把那些写着“奖状”的纸给谁看。 你走了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了那个我,我不会再跟任何人撒娇,也不会再在任何人面前哭。我记得人家说最可爱的,最难看的时刻都是要让家人看的,你不再,我就存着,你回來我让你好好看看。哥哥,这个世界很大,所以你在哪里?这个世界很空,所以我很想你。 哥哥,我听到了。听到了当时你和村委会叔叔吵架的内容,他们说你是因为我才会出去的。可是我不需要啊,你有沒有听到?我根本不需要啊。大婶告诉我说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想得到一些东西就一定会失去另一些东西,等价交换是铁一般的原则。 我不想交换什么,也不想再说其他什么。从你走后我就不再想着找理由,所以,我要跟你一起走,不管是呆在什么地方我都沒关系,你只要不要嫌弃我,我只是想跟着你。 从那以后,哥哥和妹妹正式更名,莲堂莲湖。莲,是那个温柔的女人喜欢了一生的美丽植物, 永恒的怀念,献给你,亲爱的妈妈。 不离不弃的湖,留下來,亲爱的妹妹。 光明磊落的堂,谢谢你,亲爱的哥哥。 第九十一章 小剧场㈡之叶帆叶梨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九十一章小剧场之叶帆叶梨 “妹妹,你是跟他们走还是要去学校寄宿?”空空的街道上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孩子互相牵着手深深浅浅的离开城市向郊区走去。黑色的,寂静的夜,男孩子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旷。他口中的他们是他的父母,也是手里那个小女孩的父母。 “哥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女孩子的手紧了紧,带给男孩子一堆惆怅。“哥哥,我想过了。要是我去寄宿学校的话,平均每个周末他们会來找我至少一次,一个月就是四次,一个学期有四个多月,就算五个月,他们就会來找我20次,都是在你不在我身边的情况下。一年就是40次,加上暑假和寒假,因为你不在的关系我就一定要和他们住在一个地方,因此差不多我要花半年多的时间和他们相处,但是你不会和我在一起,我不需要那种沒有你的地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计算精细,考虑周到,很有道理的样子。 男孩子只是抽出自己的手揉揉女孩柔顺的头发,顿了一顿抿唇笑:“傻瓜,我不在他们才会更加照顾你。你和我在他们心里不一样的。”他的妹妹算数虽然很好,平常做事也很可爱周到,但这件事着实不是她那个还沒经世事的小脑瓜想得清楚的。她能做的,就是乖乖的听从安排,顺着他们给她制定的完美无缺的计划走下去,然后,今生和他再无交集。他能为她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人们说:最好的爱是让你过得比我好。 “我和哥哥只有性别不一样,其他的都一样。连老师都说我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女孩子很倔强,拉着哥哥的手就不放开,不管男孩怎么挣扎她都很努力的抓着他的手。他不能也不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那种鸟笼一般的地方,她会害怕。“哥哥不在的话,我会害怕。”低低的嗫嚅,无端的让人很想怜惜。她还是个孩子,在他面前永远比他小的孩子。 “就这么定了吧。明天我会帮你收拾好东西,到了那边你要乖乖的。”男孩子握着妹妹的手,再也不看妹妹往前走,不管妹妹在后面哭得如何伤心,号啕得如何大声,他始终沒有向之前一样蹲下來给她擦眼泪,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曾。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不能有丝毫犹豫,很容易伤人的。 第二天,妹妹还在梦乡的时候哥哥就已经起來,沒有给她做饭,沒有叫她起床,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走了,瞬间觉得人间蒸发一样的。妹妹睡得很沉,醒过來已经是下午,看着陌生的环境,精致得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只是片刻。她沉静下來,毫不费力的想清楚了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过了那么多年,要想不被欺负,要么就自己强大让别人依靠,让别人害怕得再也不敢來找他们的茬,要么就依附于别人,借着别人的声威狐假虎威。叶帆从小就倔强,很少投降,自然不愿意让自己屈居人下。当然他有那个实力,摸爬滚打了好几个月之后终于还是有了自己的位置,不是那种需要在别人后面俯首贴耳的家伙,但是也有代价,他身上的疤痕与其说是奖赏,更不如说是他经过那些日子最黑暗的证据。 “你好。”开门出房间,妹妹沒有跟任何人交谈,平静的走下看起來很贵的大白大白的貌似大理石的楼梯,眼睛直视前方,表情如冰雪。离开了她哥哥,她就不再是一个人,她只是暂时在这里,绝对会离开。哥哥你等我,我绝对会离开这里來找你的。你好,站在客厅里一脸温和的女人看着她。 这就是那个硬要她回來的人么,不管她的意愿,不理她的诉求,就那么直接的、不讲道理的直接把她带离了她哥哥的身边,那不是带离,根本就是掠夺。把她从哥哥的身边硬生生带走,不可饶恕的罪孽。 “我哥哥呢?”妹妹完全不理她,走到沙发上自顾自坐下。“我跟你说过了哦,你沒有哥哥,你是叶家的千金,整个叶家只有你一个子嗣,你是我和你父亲唯一的孩子。”女子理了理自己身上深红色金丝掐线牡丹长披肩,连语气都雍容华贵的让妹妹恶心。那种做作出來的风情万种,优雅上层,绝对不是她该有的态度。 “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你一天沒有找到我哥哥的现在地址或者说让我见他一面,我能保证一个月后你什么都不剩。”妹妹眼神冰冷,话音也是冷冷。她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平时都惊醒偏偏今天睡得跟死猪似的:哥哥下药了。昨天晚上能够接近她的只有哥哥,也只有他才会让她毫无防备的做任何事情。哥哥,你知道我很心酸吗?你为了让我回到这个要死的地方都做了些什么事啊,这些事情等我找到你再跟你算。你等着我,等我找到你,等我……找到你! “你的时间,叶家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你自己看着办。”不再说一个字,妹妹上了楼梯,狠狠的关上房门,反锁,不管是不是能够阻隔外面那对嘴脸丑恶的男女,至少能起一个缓冲。晚上,她沒有睡那张自己下午醒过來的床,反而是把衣柜里所有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全部都取下來,轻轻的放回床上。那些东西都不是她的,她也沒有见过那些东西,跟她沒有关系的东西她沒必要太过于虐待,迁怒只会让那群人以为她还有情绪,以为只要安抚一下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了。她不想让他们这么觉得。 腾空衣柜,妹妹把自己紧吧紧吧滚进了衣柜。叶家果然是家大业大,一个衣柜都是贴墙放置的,一立好就是整面墙。凭妹妹的小身板,里面塞下好几个她都沒关系。她裹紧自己就只是因为很害怕。长了十多年她是第一次和哥哥分开,她本來晚上就容易沒有安全感,现在哥哥不在,她在这里就算灯火通明也还是会害怕。她很害怕,哥哥,你说你现在会在哪里,是不是和我一样想你?哥哥,我……好想你。 她当然知道那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夫妇來找她是什么目的,说是说要让她认祖归宗,但实际上,鬼知道他们是去哪里找了个神棍,说什么要让他们的事业转危为安就一定要找到一个在特定时间出生的女孩子,有了她,就算只让她在他们身边,他们的公司都能好好的经营下去。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吗?那么伪善的嘴脸,她看了就恶心,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做出來的,就不怕恶心到自己吗?为了找到妹妹,她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只猜到过程很困难。哥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联系到她们的,她只知道那段时间哥哥很难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一天,十天,半个月,日子荒芜着流走。妹妹每天的活动极其简单。早上起來吃了早餐就进房间,把自己放在桌子前发呆,累了就睡一觉。睡醒了起來招呼佣人找点东西吃,然后继续回房间,把自己锁好,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沒有关系。她告诉过自己进來之后不会再说一个字,凭她的自制力來说,要做到不难。 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她少有的下了楼,坐在沙发上安静规矩的等着男女主人回來。今天是她跟那个女人约定的一个月之期,她要问清楚一些事情,不管怎么样都要知道一个结果。说是约定,不如说是逼迫,都无所谓了,能达到目的就是好事。进來一个月,她大概也摸清楚他们的行程表了。早上六点半之前一定会去公司,走之前一定会在她房门外敲一敲跟她说“早安”,她虽然在柜子里,但是任何轻微响声一样瞒不过她的耳朵。晚上他们回來的时间大概也就是在十点多的样子,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等他们。拿一本书,她坐下來慢慢看。现在是早上七点零五,斜斜的阳光照在地毯上,泛着深红的光。很平静的上午。 “小姐,您今天早上沒有吃饭,这里是一点小点心,您可以先垫垫肚子或者想吃什么我去告诉厨房让他们做。”女仆穿着典型的欧式女仆装,拿着银盘子走近客厅。“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就好。”妹妹不想说话,但是也不想刁难别人。好说好话,仅此而已。 “我哥哥呢?”晚上,妹妹坐在沙发上几乎把脖子埋进面前的靠枕。开门声响起,是他们回來了。看到他们的身影,她的眼神骤然变成冰原,狂风呼啸,寒气迫人。“我们沒找到,他消失了。再也不会回來了。”男人的声音很平静,解开领带坐下,第一次真正的和妹妹对视,她眼里的风暴让他感觉到悲痛,但是这于他沒用,他只想确定他的公司能平安的运转就是了。他把她从贫民窟里救出來,不是让她跟他抬杠的。 “我知道了。”妹妹站起身來,合上书页,上了楼,留给他们一个过于平静的背影,猜不透也看不清,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样子。“老公……”女人的声音里有些担忧,男人眼睛里聚集着雷暴,沒有声音但也很骇人。 凌晨,妹妹背着哥哥的书包,简单粗暴的直接从开着的窗户里跳下去。当时哥哥给她收拾东西的时候用的就是他的书包,她看着它以泪洗面了好久。现在她抱着它跳下去,就算受伤也是开心的,书包还在,哥哥的味道就还在,她就会觉得哥哥还在她身边,就会沒有那么怕黑。 幸好,她窗子下是一丛灌木,不算尖利只是有些密集,刺在身上也只是痛而已,血流得不多,还在可控的范围里。她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找到哥哥才是最要紧的。大门已经落锁,她努力的把书包丢过围墙,然后自己往满是伤口的手上吐了口唾沫,借助着旁边的大树一点点逃离这里。 从围墙上下來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虽然累得几乎快不能呼吸,但是她只要一想到再加把劲就能见到哥哥了,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哥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很犟,我的确很犟,不然怎么穿过荆棘找到你?哥哥,你等我,我马上就回來了。 回到之前和哥哥一起住的廉租房,沒有人应门,哥哥应该是出去和朋友玩去了,自己只要等等她就会回來了。抱着书包,满身伤痕的十五岁女孩在廉租房门外睡着了。凌晨的气温很低,但是她睡得很安详,想到那个人,她总是很有力量。 哥哥,你说我在你面前是小孩子,在别人面前就是女汉子。你看,女汉子回來找你了,你不用怕什么,我就在你的门前,你不要躲,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妹妹,我是你叶帆的妹妹。哥哥,我身上好痛,我觉得好累,我……好想你。 叶帆完全是鬼使神差回來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只是觉得应该回來一趟。凌晨,好不容易结束了兄弟们的玩乐,他一个人走在小巷里,嘴角泛着苦涩的笑。走到门口,他却无论如何跨不出下一步。那个纤细的身影,是妹妹?!排山倒海的思念混杂着心酸冲刷着他的心,他颤抖着走近,看到她身上满满的伤痕,心里猛的痛起來,眼前模糊着,他抱起蜷缩如小兽的她,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极尽温柔:“梨梨,梨梨,梨梨……”梦境一般的不真实,此生不见却终于再见的庆幸,此时何以表明?舍弃叶家荣华,离开优渥物质 第九十二章 小剧场㈢期尧期月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九十二章小剧场之期尧期月 期月,我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不会跟你说晚安,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沒有关心过你的成长。我离开你五年,什么都沒有替你做过,连仅有的一声问候都不曾有,一封邮件,一张照片,我从來都沒有给你发过,也沒有给你说过任何思念想念什么的话,你应该是想我的还是不想我的,我也不知道。 我狠心的原因你也明白,就算我不说我相信你也是明白的。期月,不管我在或者不在,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我想让你拥有独立的力量,不依靠任何人,不依附任何人,你都要好好的,期月,我对你所有的期望就只是这样而已。 “哥哥,你真的要走么?有沒有定什么时候回來?”妹妹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蓝色横条纹的大号旅行箱,啃着苹果有些不确定。要是他真的要走,那将会是这么多年他们俩的第一次分开,五年的时间会改变些什么她不知道。不确定所以会紧张,是哥哥所以会担心。 “沒关系的,不会太久。”哥哥拿好自己的挎包,伸出宽大的手在她脑子上乱揉,果然她的毛很快就炸了,毛毛躁躁的看得哥哥心里一阵好笑。撅嘴卖萌什么的,妹妹果然很适合。“要是寂寞的话就去找陆溪吧,家里只有你一个,不要把自己憋坏了。”隔壁家的那个叫陆溪的小家伙倒是很合妹妹的胃口,和她玩得挺好的,基本上每天一见。 “你早点回來就是了,我管得好自己。”妹妹眼睛闭上,任着刘海在脑门上扫來扫去,关于隔壁的那个小子,有时间再去理会好了。虽然她不讨厌他,但也算不上有多么喜欢。日子长着,慢慢看才是好对策。“哈伊哈伊,我知道了。”很宠溺的语气,哥哥的脸上闪着耀眼的光。 他们都已经知道,隔壁已经沒有人了,再也不会有人了,就算之前是那个人的栖息地,现在也已经全部偃旗息鼓。那个孩子,笑道如同月光的温和的男孩子已经离开了她。所谓的“去隔壁找他”,也不过就是让她去隔壁好好的安静下自己,趁着自己状况不好去跟他谈谈心,就算他再也不会回复也还是很希望她能过去跟他玩。至少不要让自己一直憋着,至少不要让自己那么难过。 家门轻轻的被关上,妹妹在门口面蜷缩着,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楚表情。夕阳西下的时刻,妹妹在沙发上蜷缩如幼兽,哥哥在路上行走如流星。太阳慢慢落下去,连带着一切的东西都沉浸下去。哥哥的不能说的秘密,妹妹的难以启口的想法,随着夕阳沉入夜色,黑色从來隐藏,心意向來神秘。 “叶帆。你要记得我说的话。”坐在机场,哥哥看到來送机的好兄弟,笑得很凝重。“來打个赌吧。”叶帆看着气场很lo的,抱着行李就跟失了世界一样的哥哥,叹口气提议。谁让他们都是妹控,谁让他们都会很担心自家妹妹的安全。妹控不是病,害起來真要命。但是谁叫他们都甘之如饴,为了自家妹妹,为了自己骨灰级妹控的地位,做什么都是顺理成章的。 “什么赌?”被抽走力气的哥哥要死不死的抬一抬眼皮,接话。“我跟你赌,在你从英国回來之前,你妹妹一定会有一个异性陪在身边,带着她走出那段阴影。”“真的?”哥哥有些不相信,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如果我输了,你可以跟我打一架,我绝对不还手,任君处置。”叶帆很认真,脸上的表情跟刚刚做了“要约定终生”那种重大决定的样子。 “那就这么定了吧。”哥哥站起身,随着机场广播的声音向登机口走去,脸上好不容易出现了些许笑容。“你护不了她一辈子,她最后还是要自己飞。明白了么?”叶帆说了最后一句话,即使使劲斟酌还是瞬间被哥哥的一句话顶得溃不成军:“劝别人在行,自己却打死做不到的别扭哥哥。你和我都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一针见血,明白得真透彻。 “就这么定了。我回來的时候希望能看到不一样的她。”哥哥留下最后一句话,有些轻快的走进登机口。很好,这个赌约现在就成立了,这段时间不管是哥哥还是妹妹,每天都笼罩在低气压里,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陆溪一走,给妹妹造成了绝对性的冲击,觉得世界已经塌掉了。妹控症状比他还严重的哥哥照顾着妹妹也还是心力交瘁。二次元里的他们那段时间绝对是阴云密布什么的,让人看着心情也lo了起來。 离哥哥离开家的时间已经过了六个多小时,妹妹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在沙发上,黎明前的黑暗最浓重,妹妹坐在沒有开灯的房间里,什么都沒有想,只是默默的埋着脸,觉得身边很温暖,但是抬起头來什么都沒有看到。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双手套,她敢保证哥哥走之前沒有这个东西,现在突然冒出來。她看着不觉得很诡异,只是很想哭。 那是陆溪最喜欢的一双手套,说黑色的毛线衬得她手指修长,漂亮得紧。 放开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麻木的手让她眉头皱皱,满心苦涩的拿过手套套在手指上,温暖的触感让她顿时泪如泉涌,婆娑的泪眼在黑暗里亮如星辰,也是楚楚可怜。陆溪,你是不是已经回來了?你是不是也看着我很痛苦?你是不是也像我一般心酸?我想你,你是不是也很想我?你不在了,哥哥也走了,我很想你,我很想你。 哥哥坐在冬天的咖啡店里。伦敦的冬天一直都是这样,阴雨连绵而且伴随着雨夹雪。初雪的时候他去了星巴克,在里面点了一杯妹妹很喜欢的蓝山。入口苦涩,想起沒米,心里的某根弦突然觉得崩断了。妹妹是从陆溪离开之后喜欢上喝咖啡的,说是痛苦能提醒自己活着。偏偏后來喝出了感情,沒事就喜欢喝一喝,惹得哥哥还以为这种咖啡有多好喝。 苦涩的咖啡因和味蕾交缠在一起,让他眉头皱起來。相比咖啡,他更喜欢热可可,虽然很多人笑他很像女孩子,但是他觉得沒关系,热可可的甜腻感觉让他觉得很开心,甜品使人开心的话是不错的。咖啡苦,热可可甜,妹妹苦,他却无能为力。妹妹,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已经暂时从那个人的阴影里走出來了,是不是已经好些了?妹妹,我好想你。 福利园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只需要等等我就好了,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回來了。你说想去看的伦敦眼和大本钟我已经代替你去过了,拍了照,有各种视角的图片哦,你一定能全方位认识它们的。 前段时间我让叶帆旁敲侧击的问了问你,你说已经不喜欢伦敦眼了,反而是对佛罗伦萨文艺复兴时候的那张《西斯廷圣母》很感兴趣。我会尽快动身去看,看了给你拍照回來,要是不能拍照的话我就跟你好好描述,顺带着给你画幅画。反正这里离意大利也不远,要是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地方就跟我说,我可以替你去看看,给你带点特产或者寄张明信片。我不会写字的,你应该能明白我。 你快点好起來,我在这边问过修女嬷嬷了,她们跟我说你会这么惆怅是因为沒有好好的散心。不管什么时候你想出去走走,你都告诉我,我可以带着你去,或者代替你经历那些。我是你哥哥,所以什么都可以替你做。你是我的妹妹,我能感受到的你一定也都能感受到。妹妹,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我在你身边,你不要伤心。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你等着我回來。等我回來跟你一起去玩,或者给你做向导带你來欧洲玩。你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好我知道,但是世界上伤心的人那么多,最后还是都好起來了。你相信我,只要我还在,你绝对会好起來的。 我來了英国之久再也沒有给你说过只言片语,就算是寄东西也只是让叶帆给你,不是我不想跟你联系。只是你应该学着坚强,不管我是不是在你身边,不管你的身边是不是有别人相陪,你都要学着依靠自己,别人都是靠不住的,什么都会背叛你,只有你自己会永远守着你自己。你一定要尽早活起來,为自己活下去。 期月,你是期望中的月亮所以你有那么柔顺的时候,你是月亮所以一定要努力,靠着自己安静而用力的活下去。我是你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是我妹妹,所以一定要坚强的活着。 第九十三章 小剧场㈣嘉祯嘉画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九十三章小剧场之嘉祯嘉画 “哥哥,她真的再也不会回來了么?”站在大宅的佛堂前,他抱着小小的泰迪熊跪在地上看着那个在前位的男子,对着自己身边全身黑色的比自己高一点点的,但表情同样悲痛的人问道。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安静的立着一张照片,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相框,里面的是一个女人笑得温和的照片。 “别怕,还有我们。”哥哥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弟毛茸茸的小脑袋,连笑的力气都沒有但是语气偏生很坚定。那张黑白照片就算笑成了一朵花他们也笑不出來,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反应,她都不会再回來,凝固在时间里的微笑现在只能让他们觉得很心酸,他也很想她再回來啊,但是这终究是不是说说就可以的,挽回不來了。 抬起头看笔直站在那里的父亲,根据他们的叔叔的说法,父亲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给人下跪,就算当年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也沒有向任何人低头,偏生这次他跪下來了。他跪的,是他们的母亲,是他的妻子:王丹荷。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够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放下尊严?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们的父亲骄傲了一辈子现在都这么脆弱,他又怎么能让自己和弟弟的琐事打扰他?他已经自顾不暇,所以他要尽量让他省心,连带着弟弟也是这样。 葬礼过后,父亲一直在佛堂里,一步都沒有迈出來过。“吃饭了。”厨娘把饭菜摆好,哥哥拉着弟弟做到桌前,问过厨娘是不是把饭给父亲送过去了之后才端起碗,叫弟弟。弟弟的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一直都抱着泰迪熊痴痴傻傻,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也很着急,而且弟弟最近也开始不正常了,经常跟他唱反调,一点不合作。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弟弟。他不能骂他,他比他小,失去了再也回不來的母亲心情当然不会好,小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离死别,所以反应别常人激烈他也明白,虽然他忘了他也是小孩子。但是看着他病恹恹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开心。但是他沒有时间悲伤,沒有母亲,他只能尽量发挥自己,不说要早点把父亲从悲伤里拖出來,但至少不能拖累父亲。他是成年人,这么多年也累了,让他缓缓自然是好,但前提是他不能给他造成麻烦。 时间每天都在走,但是走得无比的慢。整座杨家大宅几乎已经沒有时间这种东西,每天度日如年,过得昏天黑地。偶尔有时间会传出來刺耳的声音。那是弟弟在摔东西,摔过了就又是一片寂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哥哥看着弟弟扔完东西就开始哭,把眼泪全部埋进泰迪熊软软的肚子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父亲已经在佛堂呆了快半个月了,从來沒有出來过,从來沒有问过他们兄弟俩一点点。哥哥只能轻叹口气,默默的把摔得到处都是的玻璃碴子扫起來。他甚至不敢叫佣人过來,弟弟只要一看见女性就会哭得更厉害,声嘶力竭得让他心里更痛。 晚上,月光很温和的穿过玻璃,绕过轻掩着的纱帘照在弟弟床上。他抱着泰迪熊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白日里哭得太厉害,鼻子是堵着的,让他连睡一觉都做不到。也算了,反正睡了梦里也还是那个人的音容笑貌,醒过來又全是空空如也只有自己,还不如就醒着。我沒有很想你,我只是很爱你。 门锁轻轻转动,哥哥进來了,轻手轻脚,沒有吵到他丝毫。他都是从地板上的影子才认出來的。小小的跟他差不多高的身影,一看就知道是谁,再说了,父亲现在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关心他?也就只有哥哥想着他了。“嘉画。”哥哥的一声轻唤,惹床上人眼皮跳了一跳,下意识的紧了紧身子,哥哥貌似沒看到一样走近床边,安静的坐了下來。 “嘉画,你要真的想哭就大声的哭一场吧,我就在你身边陪你,你不要怕。”还是小孩子的声线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忽然觉得有些悲伤。他也还是个孩子,他自己应该也很伤心,现在反过來安慰不听话的自己,这样真的好么?“哥哥,她真的再也回不來了吗?”重复着不知道问了多少次的话,出口一次,凌迟一刀。伤痕累累,执着不放。 他知道哥哥也很难过,但是他无暇顾及。他在自己的悲伤里无可自拔,何以救赎别人?“是的,她再也不会回來了。”哥哥的声音清冷,有了不属于同龄人的安静寂寞。他是哥哥,所以不能轻易倒下,父亲悲痛沒关系,弟弟消沉也沒关系,他还是这杨家的长子,是杨家的一员,自然会很努力的撑下去。这是……他们的家啊。 “嘉画,你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缓和情绪了。杨家的孩子不能消沉太久,再伤心她也再也回不來,因此你更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哥哥拉着被角,一点点的让弟弟的脸展现在自己面前,眼泪纵横,煞是忧心。但这不是理由。他不会跟他说什么“她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会在天上看着你成长”那种自欺欺人的童话。沒有了就是沒有了,死去了就是死去了。杨家的孩子不需要童话,只能接受事实。要是不想被世界摆布,就要学着摆布世界!杨家家训第一条,如上! “哥哥,你都……不伤心的吗?”弟弟嗫嚅,看着哥哥晶亮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自己一夕之间就看不懂他了,哥哥和他年龄沒差多少,为什么自己悲痛欲绝,他还能安之若素?是因为他哭的时候他都沒有看见,还是因为他压根就不喜欢那个人?“我哭过很多次了,但我还知道坚强是什么。你想哭我不拦着你,只是要有个度。不管是父亲还是你,有的事情要适可而止。适可而止知道吗?”他和弟弟的课程不一样,不知道他能不能懂这个词。 看着弟弟点头,他长长出了口气,伸手摸在他头上,轻言细语:“睡吧。”该说的已经说尽,他也从來不是多话的人。守在床边,弟弟的呼吸很浅,但在梦里也不安稳,像是抓不住岸的浮萍,无依无靠,一路惊恐。他能做的只是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拍一拍,在他耳边说:“不怕不怕,嘉画乖,我在。”夜凉如水,哥哥身着单衣坐在弟弟床边,一刻也不敢闭眼,生怕自己闭上眼不小心松了手,弟弟就会猛地从梦里醒过來。他不想让他连睡觉都不安稳,他会担心。 长夜渡完,夜尽天明。哥哥斜趴在弟弟的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弟弟醒过來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被触动了。眼睛又湿润起來,轻轻的穿起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披风想呀给他披上。刚刚放在他身上,哥哥就已经惊醒过來了。四目对望,哥哥突然低下头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哈啾。”弟弟急忙给他拍背。 “哥哥,你要不要吃点药?”弟弟很担忧,貌似哥哥昨晚是跟自己一起睡的來着。也就是说,自己是导致哥哥感冒的元凶?突然觉得手下的温度不大对,抬头抚上他的额头。“哥哥,你发烧了。”有些惊讶的抬头,分贝之大不小心惊了哥哥一跳。 咳嗽几声哥哥有了回音:“沒事,我还好。你先下去看看菲佣把饭做好了沒,做好了就给父亲送过去一份,然后你自己先吃,我去换件衣服再下來。”条理清楚,仿佛相同的事情他已经做了做了千万遍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半个多月以來他每天早上起來的标准程序都是这样的,已经习惯了。 弟弟擦了擦眼睛,再三劝阻下还是抵不住哥哥的要求,穿好衣服下楼去。等把哥哥安排的事情都处理完毕再上楼看时,哥哥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脸色绯红,极其不正常。试着叫了几声沒有回音,他有点慌,趿拉着拖鞋往佛堂走去唤父亲。父亲急匆匆的赶过來时,哥哥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大病醒來,哥哥花了一个多月才从床上爬起來。父亲已经回复了之前的父亲,一样的强势,一样的面面俱到。那段时间,弟弟一直跟哥哥睡在一起,每天晚上给迷迷糊糊的他讲笑话,讲见闻。 哥哥,我明白你有多努力的想守护我们的家。我不会再那么幼稚了。让我跟你并肩,哥哥,让我跟你一起。 第九十四章 小剧场㈤要回家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九十四章小剧场之要回家 当穆逸过完了他的二十四岁生日之后,就显的焦躁得不行。生日一过,母亲就开启了逼婚模式,平均一天之内给他打两道电话,早上他上班之前会收到一通,晚上他下班之后会接到另一通。妈妈并沒有打扰到他上班,他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这完全是她的一片心意,他总不能拒绝吧。父母一辈子都是在为你操劳,你如何能辜负? “妈,咱就不能再拖会吗?这种事情,不是连你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么?乖,我知道你急。”穆逸脱下西装外套,把公文包丢在沙发上,熟练的挽起袖子,拿起手机往厨房走去。一边轻声细语,一边打开冰箱拿出食材放在菜板上切起來。声音虽轻还是被电话那边的穆母听得清清楚楚,她叹口气接:“你也不看看,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要自己做饭吃。每天上班忙成那样下班了还不能休息一下,我说找个人照顾你,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还好,要真的需要照顾我会找钟点工。现在可不是哪个女孩子都愿意给你洗衣做饭的。”穆逸打开水龙头洗菜,手机就放在一边开着免提。他已经习惯了每晚和母亲小闹一会,好歹整个房子里有些人气。要人照顾很简单,要和人过一辈子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妈,我一个人也挺好的。不要担心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只能说出这种话,她的好意他明白,但是他不想要。 “行了行了,少來那些。我已经约了人家明天下午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见面了。好不好看过了再说。”穆母完全不领情,听着儿子的好言相劝,轻轻恩了一声继续自己未竟的事业。大城市不比小地方,本來压力就大,加上长期一个人,她也害怕把他憋坏了沒处理赔去啊,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疼谁疼? “不管你说什么,明天一定要去。我前天已经听你说过了,明天你休假。所以这次别想躲。将军你要是完不成任务就不要回來见本宫了。”“啪嗒”穆逸几乎能看见母上大人撂下固话的时候眼睛里的火气。摸摸鼻子,罢了,最后一次了。要是还有下次,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愿意,这不是作死么。明明就不喜欢女孩子,偏生要去招惹,于情于理都不成立好么? 的确,在穆母和穆逸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不喜欢女孩子了。就是很单纯的不喜欢,看到不会怎么样,但是不能太近身,他心里会很不舒服,特别不舒服。母亲的一片好心什么都沒有烧出來是好事,万一真的砸出个对他有意思的,他怕是后悔都來不及。也真的佩服妈妈,明明自己跟她隔了一个省市,平均3000多公里,她是怎么给他物色到那些奇奇怪怪,各种各样的女孩子的啊?不得不说,母上年轻时候在医院工作给了她极大的人脉资源么?真可怕。 做好饭,他一个人在餐桌前坐下,看着简单的菜盘和电饭锅里白白的米饭,突然想自己是不是要这样过完一生。他不喜欢女孩子,自然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娶她们,单身还只是寂寞,将就就成了折磨。可是这世界上的男同那么少,穷尽他一生他都不一定能遇上一个,这样的话,自己不就有很大的可能要孤独终生了么?母上再担心他都不可能有后了,他选择了这条路,自然已经知道了结局,但是他不后悔。 他记得之前自己看过南康白起一句话: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不无辜,我也沒有罪。穆逸丢了筷子,靠在椅背上看着素色的天花板。叹口气,眼睛里装满倔强。 我不无辜。我选择了一条不为大多数世人所接受的道路,所以有些东西一定要承受。舆论的鄙薄、谣言的恶毒、世人的误解、失去的常态、面对的中伤。世界上不和别人相同的东西就一定是错的吗?我沒有埋怨什么,那些鄙视的眼光,挖苦讽刺的词句,公众的不解厌恶,我都可以受着,我活该的。 我沒有罪。我只是凭着我的心在行动,我不想一辈子几十年过去连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歌颂爱情,我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进了坟墓。我只是想好好的用尽心力去爱一个人,不在乎结果,就是很平凡的爱一个人。我的要求很正当,我的渴望很正常,沒有人有资格谴责我,沒有人可以凭着任何理由谴责我。我应该的。 我只是想爱一个人,我只是想让自己得到幸福。我不无辜,但我也沒有罪。 连饭也懒得吃了,穆逸踢掉鞋子,头朝下趴在床上,那一瞬间的确觉得这条路好难走好难走,几乎已经撑不下去了。胸腔里慢慢的都是愁闷,连带着一份不知所起的伤心。他也很痛苦,但从來沒有想过回头。不是所有随大流的东西都一定是对的,他也不是什么执着于标新立异的非主流小娃娃,他只是不想放手,也改不回來而已。此生哪怕耗在这上面也罢了。荒梦尾行,酒醉终生,于他來讲也是好的了。 夜晚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很多东西都是在晚上释放,但是白日一來,阳光一照就全都销声匿迹了。在黑暗里,谁也不知道谁是谁,谁也看不清谁的脸,不知道喜怒哀乐,不知道身份几何,所以可以随便闹,可以大声哭泣,怎么都行,因为沒人知道你是谁,萍水相逢,來者是客。 第二天,穆逸活活在床上磨到了十二点多,本來打算就这么把下午也睡过去的,但是经不住母上大人的入脑魔音,终于还是起了床,打开免提,他在房间里到处找东西,时不时换个衣服,找条领带,还要对大人的训示表示回应,的确很忙。心里最开始动了小心思,说穿丑点会稍微好一点,结果翻遍柜子发现他沒有用來装那种逼的衣服,摇头,算了,还是正式一点,不然不定母上怎么批斗他。 “好啦好啦,我出门了。”收拾停当,他拿起钥匙准备挂电话出门。母上极其不放心,还叮嘱了他几句才挂电话。心情平静的穆逸只是笑笑,一辈子骗母上一次应该是会被原谅的,他积攒了二十多年的诚信品质现在送给母上,换他一生清净,真是笔划得來的买卖。 走进咖啡厅,看着记下的桌号走过去,看见一个粉红洋裙的年纪很轻的长发披肩的女孩子,果然很符合他家母上“温婉可人,钟灵毓秀”的标准,那清汤挂面一般的长发让穆逸毛了毛,还是磨磨蹭蹭着过去了。咖啡厅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它开在街口,进去就是一条绿荫道,修长的竹子和低矮的灌木相映成趣。他们的位置靠窗,看着那片绿色,穆逸的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了些。 “你好,请问是李小姐吗?很抱歉我來晚了。”轻轻走过去,略弯下腰看着正在玩手机的女孩子,烈焰红唇,呃,很妖娆的风格,也是另一种奔放。女孩子听到声音,抬起头來,很温和的笑一笑,声音很柔软:“你好,是穆先生吧。请坐。”看起來很温和,但是凭穆逸的经验,越是沉默的女人越会用手段,只要他能尽快找到她的弱点,就可以尽快结束掉这场沒有营养还消耗脑细胞的所谓相亲。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这次见面当成了一场战争,不胜利毋宁死什么的乱七八糟的英雄情结忽然就上來了。 “我直说吧。谢谢你能來,但是我不喜欢被别人安排着做事情。所以我想我请你喝完这杯咖啡然后散了,行吗?”穆逸只点了一杯白水,明摆着不想久待。但是对面的女子可不这么想,她慢慢的靠近穆逸的脸,笑得意味不明。“久闻鼎湖国际广告部部长为人正直,有什么就说什么绝不拖沓,看起來还真是如此。”收回视线,女子看着面前宝蓝色的咖啡杯,搅动着瓷勺子,嘴角的笑容让穆逸下意识皱了眉头。连他在哪里上班都打听到了,看起來不闹一场誓不罢休么。 “李小姐了解的还真细致,”皮笑肉不笑,穆逸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看。他不喜欢什么事都被别人知晓,就像自己是透明的,随便來个人都能轻易穿过,这种感觉很不好,“李小姐提起这件事可是要和我谈什么条件?抑或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知道了就知道了,慢慢讨回來就是了,她既然开了头,可得要好好认真负责的玩到尾。 “我了解的可不只是这些哦,传闻说穆部长是同性恋,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得到亲耳证实?”“沒有。”女人问的千娇百媚,男人答得斩钉截铁。若是私下里问的话,他也就大大方方认了,但是她在跟他说这句话的前提是她说他是鼎湖的人。他是职员中的一个,职工的事情混进公司只能造成内部混乱。穆逸是一个拥有高度职业道德的人,不会跟简单的就缴械投降。 “我……”女人的话还沒有说出什么所以然來就被突然冲进來的男孩子打断。那真的是一个风一样的男孩子,冲进來抓了穆逸的手就往外面冲。女人看着瞬间空空的座位,有些讶异但也沒有多说什么。付了钱,安静的离开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还是?”穆逸看着在自己面前弯下腰气喘吁吁的男孩子。他的腰精瘦,看起來很瘦弱但不是病态的那种。露出來的脖颈处有些浅浅的粉红色,像是伤口又想是纹身,他看不真切。男孩子手撑在膝盖上喘了会气,才把手拿下來,在穆逸面前摊开:里面是一把小刀,极其锋利。 “这是那个女人刚刚藏在膝盖上的,她一直想找机会拿出來但是沒有得逞。”男孩说完话,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吭哧吭哧的声音配着脸上的红晕很可爱的样子。穆逸看着刀,又看看男孩的脸,突然有些心动。他下意识的把手拍上他的背,轻轻的拍,就像是给宠物猫顺毛。 “我叫叶帆,今年二十岁。身高178,体重65.4公斤,爱好广泛,吃饭不挑食,喜欢的风格是休闲风,想去的国家是荷兰……”“等等等,你到底是想说什么?”看着男孩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活脱脱是他來查户口似的。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男孩冲他笑笑,轻轻拉起他的衣角,继续说: “跟着穆逸已经超过两个月,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想要和他安静平稳的过完一生。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追到他,每天和他一起好好生活。生命里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和他一起去荷兰结婚。以上,完毕!”一气呵成,一个停顿都不打,完全像是之前排演过无数遍一样。穆逸看到他眼睛里的赤诚,突然觉得心里很异样。昨晚刚刚伤春悲秋过,上天是嫌他太烦了才给他寄來这样一个可爱的男孩子吗? “既然是告白,你为什么不牵我的手?”穆逸看到他告白完毕之后就低下去的脸,红红的,连耳朵尖都是这样,他觉得很可爱,但是有些事情一定要问清楚,不然什么都会误解,然后就会來不及了。 “我怕你会讨厌我,万一我告白失败了,也想尽量减低你的心理压力。”叶帆低声嗫嚅,口气很委屈,但是听得穆逸心里一跳。慢慢的伸出手,他扯开那只放在他衣角上的手,再慢慢的把那只手收紧在手心里:“我今天休假,先跟我回去吧。”男孩惊慌的脸他现在都还记得,那张脸是他今生遇到的仅剩不多的美丽风景。 叶帆,跟我回家。 小逸,带我回家 第九十五章 小剧场㈥顾岸嘉画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九十五章小剧场之顾岸嘉画 顾岸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沒有积什么德,口德、阴德、品德什么都沒有积到才会遇到杨嘉画这个天生的祸星杀千刀一般的存在。“你说说你啊,明明跟嘉画玩得那么好,每天黏在一起跟怕他跑了似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总是被他甩好几条街啊?你爸跟我基因都沒有哪是残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惨不忍睹了來着?” 米白色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娇媚夫人,双腿叠起,螓首微抬,十足十的贵妇人,但是念叨的都是些家长里短,跟气质完全搭不上盘的东西。小顾岸在一边站得笔直,脑袋低垂,眉角黑线。他老妈今天这么上火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都会被她的任意歪曲事实所压倒。上一次他和杨嘉画逼赛跑,他和他差了一秒不到,他妈妈就一直说他运动神经不发达,肯定是自己小的时候太笨,沒有吸收到营养。 现在呢,他不就是跟杨嘉画打着闹着比划几下么,他挂了彩杨嘉画也是啊,这次也沒有输到哪里去啊,他家母上的神展开一路从他的受伤讲到了所有小学生都深恶痛绝的成绩,还是和别人相比的成绩。平心而论的话,顾岸也沒有差多少,杨嘉画要是发挥得好是第一的话,他就绝对是第二,差距最不多超过三分,一般都是在一分上下,可就是这样也还是被母上吐槽得狗血淋头。 “你个熊孩子,成绩差也就算了,偏偏还沒有人家嘉画那么听话。你看看你,我们每次叫你做事情,你什么时候是立刻就去做了的?现在这样以后长大了还得了?”顾母越说越有劲,唾沫星子一直在嘴边徘徊。电话在此刻突然响起,顾母收声,抬手示意顾岸可以会自己房间了,然后站起來,款款的走向电话,就跟那是她情人一样,顾岸翻了个白眼,沉默的上了楼。 进门就接到电话,打开一看,是杨嘉画。“伯母又骂你了是不是?”很担心的调子,但是顾岸正在气头上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然而事情并不是这样,明明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他和杨嘉画的相处模式不应该是那样的。每次都是这样,他负责冰冷如霜,杨嘉画负责热情如火:“嗯。有事?”杨嘉画在那边激动得直道歉,顾岸很平静的听着,感觉到他说的差不多了,才淡然出口,道了拜拜继而挂断电话。 这才应该是他们的相处模式,我不诉苦,你要歉疚。影子的生命从來都是卑微和渺小的。肮脏的利益交易下,别说是一个影子,就算是一条命也并不稀奇。顾岸很早以前就接受了这一点,也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最后的归属,他无所谓。顾岸这么想不是心理阴暗,实在是不得不这样。或者说到了关键的时候,他还要为了他付出自己的生命。他应该,或者他被迫,都不重要,因为做决定的不是他。 在富人圈子里一直流行一种做法,由來已久,很有趣但也很残忍。但对于那些容易被伤害的小孩子來说,有了这种人陪在身边也不赖。影卫,记得古代是这么叫的。挑选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体型差不多,性格必须截然不同的孩子一起抚养,作为童年玩伴的身份对以后便利得沒话说。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富起來并不是光明正大的,就算是光明正大也不排除树敌太多造成威胁。也就是说他们的危险无处不在。杨嘉画的父亲属于后者,那种真正白手起家但宿敌众多的所谓的成功企业家。杨嘉画家境比他好,相应的代价就是在他沒去之前经常被人绑架。被围了双眼绑在漆黑仓库的椅子上或者荒郊野岭的大树上等着父亲或者哥哥拿钱來找他,有的时候还会带着警察,很危险。但杨嘉画已经习惯,至少在他第一次跟着杨家人一起在断崖边的歪脖子树下找到他的时候,他面色如常,跟刚刚玩了一场乏善可陈的游戏一样面无表情。 那个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母上的女人凭空出现在杨家人给他准备的,离杨嘉画家最近的别墅里。提着一个大红大红的行李箱,后面跟着一个憨厚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们冲她微笑着,陌生而不真实。他已经很久沒有人陪过了。那个女人和男人什么解释都沒有给他,自然而然的扮演起他父母的角色,井然有序的安排好他的每一天生活。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相夫教子加上貌美如花,很合理的分工,但是顾岸一直都沒有主动过,只是被动的接受着。 杨嘉画比他想象中得要好相处,每天叽叽喳喳的,完全不用顾岸说什么他就会自动的接着话头讲。因为顾岸平常是冷冷清清的样子,杨嘉画很习惯跟他接触。不多话,不纠结,很好的品性。但这个完全基于杨嘉画不知道顾岸存在在他身边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顾岸也沒有跟他解释过任何东西。他还记得杨航瑜在孤儿院看到他的时候跟他说的那些话:“从今以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哦,请加油。”照片上的杨嘉画沉闷得有些奇怪,如死水一般的眼睛看得顾岸心里一颤一颤的。 时间过去得很快,转眼间两个人就已经进入了二十岁得花季。杨嘉画当时说要出国去留学,本來杨航瑜是不同意的,后來不知道怎么就肯了。杨嘉画很好奇,但是顾岸知道:杨航瑜去求过签了,签上说他虽然命格不好,但是国外的环境会让他好很多。 后來的车祸太突然,顾岸还沒有反应过來就已经看到他在病床上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杨航瑜沒有一丝消息,杨嘉祯脸色也黑得可以。顾岸能做的就只是多陪陪他。虽然是那种关系,但是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十多年也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最后看到杨嘉画怎么也不肯醒來,杨航瑜松口,告诉顾岸:“他已经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了。”顾岸眼睛瞪大,心里死命回忆想找到自己是哪一点暴露了破绽,让他看出來了。沒有,沒有,还是沒有,不管他怎么想都沒有觉得自己哪里走漏了风声。脸色骤然变得紧张,心里飞速的思考着,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还沒开口就听到杨航瑜继续说,“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察觉到的。下飞机给我打电话求证的时候才遇到了车祸。”他表情一下苍老,顾岸眼神灰暗,轻轻鞠躬,说完长那么大说过最艰难的一句。 “我知道了。在他醒來之前我会离开的。这么久以來承蒙照顾了。”标准的日本腔,听得杨航瑜脸上有些动容。当时自己只是说了他一句而已,他本來是可以拒绝的,他也看出了他拒绝的意思,但是看到杨嘉画那张照片的时候,他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果然还是有杨嘉画的因素在吧,他应该还是对他有情意的。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杨航瑜的声音对顾岸來说就像是一场宣判,一个字一个字的让他七上八下。他的去留并不取决于他,早在他当时决定要和杨航瑜走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抉择的权利。“以后作为嘉画的朋友的身份,活下去吧。他需要你。”他说的“他需要你”,而不是“你不能离开他”。他能说出的话大致也就是这样了。他已经知道了。 进入病房,杨嘉画还沒有醒來,他坐下來,看着阳光在他脸上画出耀眼的弧线,很好看的人,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即使现在也沒有改变。叹口气,收拾好衣角,然后站起來。刚刚准备离开,手划过病床被突然拉住,突然的力度让他觉得心里有些异样,有种被人珍视的感觉。他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就是沒有胆子回头。他骗了他这么十多年,不管是什么觉过都是他该的,但是他暂时还接受不了。 “你敢走我就敢剁了你!”这是认识这么久以來杨嘉画跟他说过最狠的一句话。但是顾岸觉得心安,瞬间就觉得异常心安。“你说句话要死是不是啊?”停顿了好一阵子,顾岸一直别扭的那么站着,杨嘉画举得手都快酸了,然后恶狠狠的补一句。 “你不会有机会买刀的。”顾岸转过身來,笑得一脸灿烂。 第九十六章 小剧场㈦暗火天火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九十六章小剧场之暗火天火 后街上的店铺永远是一个调子,跳舞,酒吧,表演,音乐。所有的好的坏的,正大的肮脏的,正常的反常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反正在夜色的掩盖下,是不会有人知道关于白天的任何事的。我不认识你,所以可以毫无防备,一丝笑容,一场激情都很简单也很自然,沒有人会想到追究什么。大家都是出來玩的,自然知道规则:天亮之后,再也不见。默认的法则,对所有人都适用,只要你想玩,就必须遵守的规则。 “你知道了吗?暗火的叶帆被缠上了诶。”拿着一杯啤酒,混着气泡和二氧化碳的气味,连着对面台子上肆无忌惮的dj打碟和嚣张的朋克重金属,在吧台边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那么无足轻重,要不弯下腰仔细辨别还真的认不出來。 “那有什么稀奇的?上次长毛被送走之后还不是一样被警察纠缠了一阵子吗。人家还不是一样的安然无恙的度过了观察期,那群警察什么都沒有嗅到,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回去?”在他旁边的人完全不以为意,这件事情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查出个什么,那暗火还存在个毛线?暗火能这么快就崛起的原因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它活这么就不是沒有理由的,这点,沒有人不知道。 “也是哈,暗火最近这两年惹了好多事來着,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就是沒有人敢去搞他们。这倒是有点邪门,你说是那些条子拿了公粮不干事还是暗火实在做得太好?”先开口的较年轻的人也有些疑惑。他入道的时间不长,但是身边几乎每个人都把能进入暗火当成是自己的荣耀。他进來的这几个月每天都在后街里晃,不是去这边店就是去那家铺,但是就是沒有遇到暗火的人。他倒是也进过暗火,不得不说,里面的设施真心一流,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想不通。看起來暗火的消耗大得惊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接活就能撑起來的。那么多资金……会是从哪里來的呢? “你既然这么好奇,就进去看看啊,进去了就什么都知道了。”刚刚接话的人酸他。年纪不大,好奇心倒是不小。“我倒是想去,但是连第一关都沒有过就被刷下來了啊。”年轻人刚刚兴致勃勃的脸突然就塌下來。他又不是沒有试过,但是哪次不是被狠狠刷下來,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沒有。人家势力大就是这样的,他们这样的小渣渣顶多就是望其项背罢了,谁又敢真的与其争锋,嫌活太长了是么? “不过话又说回來,暗火到底什么底细啊?都沒有详细的解释过的样子。”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一般情况下是最能得到解答的。沒有人不喜欢被别人求教,自己能够帮到的自然要骄傲些,成就感,虚荣心,这世间需要它们的人多了去了,即使知道不好,但还是希望得到。人就是这么矛盾又奇怪的生物啊。 果然,一脸络腮胡子看起來年纪比较大的人看着手里的啤酒在迷离的灯光下被照射得很艳丽,有种致命的危险。就像面前的年轻人,一心想着征服世界,但什么都沒有做到。也是了,谁年轻的时候沒有做过梦啊,有梦做是好事,至少证明还有雄心壮志,至少还沒有到那种碌碌无为,一生不尝试的程度。说到暗火的來历,他眯起眼。那不是个很久远的事件,但是情节很离奇,现在看來都是这样。唯一能够和它匹敌的就是同样神秘的天火了,只可惜天火近几年已经沉寂了,再加上那件事,整个天火一点也不景气,只是勉强维持着而已。 “有很多人都知道暗火的崛起,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描述罢了。”灌一口酒,男人嘴角的弧度有些诡异。“暗火最初创立的时候只有四个人,两男两女。沒有参与什么所谓的地下交易,也沒有用什么肮脏下流的手段,硬生生的凭着自己的力气和鲜血建立起了暗火。不相信是吧?我也不相信。要不是我曾经和那四个人打过,我也不会相信我能说出这种话來。”看着年轻人惊讶得嘴都和不上的样子他嘲讽一般的笑笑,也像是在笑自己。说实话,当时他们出动了差不多百人,他们那边只有手指都数得过來的七个人。 当时的他只知道站在最前面的是叫做“七月”和“叶帆”,他们身后的一男一女他不知道名字,但是他知道他们当时整体的气势能够让所有人胆战心惊。因为是一百比七的关系,他们很容易的轻敌了,然后就被收拾得连渣渣都不剩。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以少胜多是什么样的感觉。打完之后他们七个人虽然挂了彩但也还是很威风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在地上蜷缩起身子痛苦的**。 就像上神坐在云端冷漠看着世间的人们,蝼蚁般的存在,卑微得连怜悯都不愿意给。凶神恶神都无所谓,在那一刻,他们是整个黑暗的王,世人为何物完全与之无关。 年轻人终归是太年轻了我心浮气躁得很,就算短暂的被惊讶了,下一刻又恢复原状,继续好奇并无知着:“这样啊,果然是个很神秘又很强大的组织呢。不过,他们的组织形式也真的是太烧脑了。我记得我上次去选拔的时候,里面挤满了人,主考官什么都沒说,上來就是一千个下蹲和一顿钢管厮杀,不打满三个小时不准停的那种。这家伙对体力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吧。”年轻人的话说得兴致高昂,所以沒有看到男人的身体在黑暗里默默的颤了颤。他现在觉得当时被胖揍得一点也不冤了,看看人家的考核方式,再看看自己的训练方案,瞬间就被爆了几条街好吧。 突然就安静下來了,两个人一时之间沒有什么话说。年轻人跟了他这么久,还是知道这种时候他一般都在想什么,也可能他什么也沒有想,但是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什么也不问,不然会出事。视线移远,远处的高台上不知什么时候歌手已经退下去了,取而代之的一群衣着暴露的女郎,扭着腰胯,露着大部分大腿,笑得很是风尘。能穿成这样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下台了一定会有什么别的差事做的。这点他深信。 人家在上面舞,年轻人一时间沒有回神,络腮胡子倒是出声轻轻喃一句:“那种变态的组织,要死了才会想招惹吧?”他以为年轻人沒有听到,但是年轻人却是察觉到了的。思索片刻,朝着这个在他眼里已经成了百科全书的男人又问:“那天火是什么呢?不是说它是能够和暗火抗衡的东西吗?”天火的名字和暗火一样,他是同时知道的,现在知道了一个,另一个当然也要有些了解。之前不知道听谁说的,要在后街混,两火必清楚。 “天火啊……早几年的时候是可以和暗火抗衡。”男人又要了一杯啤酒,看着舞台上的女郎,眼神逐渐淫靡。本來就是小人物,,看不见什么高档的东西,又怎么提高自己的审美?就这样也很满足了。“天火创立的时间比暗火早。组织者叫闫一,很有力量的一个男人,不像叶帆那么瘦弱。”只是看起來,闫一的肌肉块比叶帆的多,其他的就不一定了。他沒有和天火大当家的交过手。 “天火算是后街上比较有名的组织了。早几年兴盛的时候占据了后街上百分之八十的产业,就是收保护费都能支持他们好好的活下去了。但之后暗火横空出世了。疯狂的攻城略地,完全不顾天火的利益。天火和暗火也打过不止一架,但每次都沒有胜负,连他们火拼都很少有消息记录。叶帆和闫一应该也较量过,但是沒有人见识过。后來暗火渐渐站稳脚跟,天火也退了一步,才有了现在平分秋色的局面。”络腮胡子的确在后街混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对于很多事情算不上一清二楚,但是也大概都知道。年轻人找他算是找对人了。 “也就是天火沒落了是吧?”年轻人的脑子转得倒是很快,听男人的声音不大对劲,追问道。“是啊。前段时间听说天火翻阴船了,窝里反的二当家带走了将近一半的人來着。事情闹得那么凶你应该也知道吧。所以跟你说,沒事少惹那些不知道來路的人,也不要随便相信人,万一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暴栗,男人打得很用力,年轻人捂着自己的脑袋,脑袋垂下來。 “小兄弟你应该也知道吧,天火最近的事情闹得可是真的很大啊。”络腮胡子无视年轻人有些惊讶的眼神,转而把目光投向酒保,故作内行的问道。年轻人还沒有回什么,就看到酒保放下正在擦拭的玻璃杯子,眼神平静中带着危险:“很抱歉的告诉你,你大爷我就是天火的。你说话给我注意点。老子不管你在后街混了多久,只要你敢说天火的坏话,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眼神凶恶,酒保瞬间炸毛,气势有些骇人。 络腮胡子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付了钱拉着年轻人出去了。 第九十七章 小剧场㈧娅茹期尧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九十七章小剧场之娅茹期尧 我是纪娅茹。我喜欢千期尧,我沒有错,不管我干了什么我都沒有错。 四岁的一天我在家里的花园里玩,和我家一直很好的千叔叔带着那个小男孩进來了。千叔叔笑得很开心,冲着那个小哥哥说了什么他就朝我走过來了,看着我笑得很奇怪,腼腆,但是不是很开心。我站在圆形的池塘边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是很可爱的粉色系的洛丽塔风裙子,头发披下來,上面只有一条淡蓝色发带,脚下是一双圆口小皮鞋,长到脚踝的白色泡泡袜。很得体,很可爱,我才四岁,看到的是六岁的千期尧。他很简单的穿了一身小西装,眼睛大大的,偏生沒有正常的好奇心,平静的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哥哥,來陪我玩。”女孩子嗲声嗲气的,很可爱的味道。男孩子不为所动,沉默着朝女孩子走过去,在她面前的池塘边停了下來,看着沉静的湖,眼神幽远。“哥哥,你都不说话的么?來陪我玩嘛。”女孩子试着拿手去捉他的衣襟,男孩子也沒有拒绝,任由女孩子拉着他往外面走去。花园里有一架秋千,女孩很兴奋的坐上去,男孩子很沉默,站到她身后拉过绳子摇起來。女孩子银铃一般的声音回荡在花园里,惊艳了整个岁月。 那个时候是纪娅茹最开心的时刻,她从來沒有想过千期尧会那么顺从。小孩子嘛,一贯都是这样。能找到个伴玩耍是件很开心的事情,纪娅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那之后每天都想见到千期尧,每次看到千叔叔过來都会很开心的扑过去冲他问好,然后继续用着女孩子还沒有发育好的,软软糯糯的嗓音问他:“叔叔,期尧哥哥呢?他沒有跟你一起來么?”大部分时候她都会看到千叔叔摇头,然后蹲下了跟她解释说千期尧在做什么,为什么沒有过來。很轻易的相信了,小孩子都这样。 后來,她一路跟着他进了小学,然后又进了初中。他的每一步她基本上都在,她看过他因为去哪所初中跟他父亲争吵,那样的他她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千期尧的性子总是淡淡的,对什么事都不是很关心,纪娅茹要黏着他他也不反对,沒有任何表态也沒有任何拒绝。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又诡异万分的过了好几年,除了他的妹妹有时候酸他几句之外也沒有做什么过多表示。 “你很喜欢我哥哥?”千期月和纪娅茹一起坐在家门口的那间咖啡馆里,千期月先声夺人。她和纪娅茹的关系从來就不算好,她一直以为她是纠缠她哥哥的人,有些针对性也是正常。纪娅茹看着有些炸毛的千期月,笑起來。她从來对千期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因为她是他的妹妹,她不想跟她结仇。能够这样就很好了,就算不能得到她的承认,她不反对对她來说就已经很好了。可以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我跟着他跟了多少年,我就爱了他多少年,你知道的事情又为什么要來问我?”纪娅茹的语气不算好。她知道千期月开口就是炸弹,也摆明了是來找茬的,她不想就这么被欺负了,就算是那个人的妹妹也不行。再说了,既然是他的妹妹,也就是将來的小姨子,现在不立个威,以后制不住就麻烦了。 千期月不知道同一种环境里养出來的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看看她自己,再看看纪娅茹,果然她就不是能够和她走到一起的人啊,别说是和她了,就是和哥哥也是处不來的吧,哥哥忍了这么久,还真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來你就是以这种态度跟我妹妹说话的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千期尧已经安静的站在她们身边。 初冬的天气不算冷,千期尧只穿了一件短款卡其色风衣,把腰带扣起來甩到后面去了。里面是一件v领格子毛衣,白色衬衣领露出來,整个人温文尔雅,黑色的修身牛仔裤配着高帮休闲鞋,温和,知礼,淡静,一如她当时见他第一面的时候。他双手插兜,很闲散的走过來,轻轻的落座在千期月旁边,眼神扫过千期月,温和得一如她是他情人什么的,看向纪娅茹的时候眼睛里就是冰霜一片,纪娅茹身子抖了抖,眼睛里闪了些莫名其妙的情愫。 “哥哥……”“她跟你说什么了?”千期月神色淡定的喝一口咖啡,看着千期尧刚刚开了口,还什么东西都沒有说就听见千期尧有些急切的眼神,声音着急,他的担心和愤怒很轻易的写在眼睛里,她就是想说什么都咽了下去。看着他她只说:“沒。” 千期尧再沒有说什么,拉起千期月就走,头都沒有回。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沒有见过这对兄妹俩了,连带着整个千家都不见了,然后事情一过就是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了,她都还是会觉得那整个千家就是一场梦,短暂但是旖旎的梦,她遇见了千期尧,那个世界上她最在意的陪伴。就算不说话但还是陪在她身边,她本來想等着两个人都长大了之后跟老爸说和说和,顺理成章的把婚事办了的,反正他爸爸和千叔叔就是好朋友,那有什么的。 可是一切都变了,从千期尧初中毕业之后她就再也沒有见过他们,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她问过她父亲,但他只是缄默不言,一点风声都沒有透露给她,一点让她知道的意思都沒有。她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沒有风声,沒有消息。突然消失,突然不见。心有不甘,但无能为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回來了,虽然是以全新的身份,虽然以大多数人都不想近身的身份,虽然她很不想相信别人传的风言风语,但好歹也回來了。两个人都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小孩子,高高在上的凌厉气势三米之内能杀死一切生物。她本來不信的,只是听说暗火开业了,很奇怪店子,凭空出世一样的站在后街。 她最开始也就只是图个热闹,跟着几个平常还算玩得过去的小姐妹过去看他们的店庆,然后整个人就被震惊到了,那个在后台板着脸调酒的不是千期尧还能是谁?那个时候暗火刚刚开业,人人都要出力,他也不例外。她打算过去问问他这几年都去了哪里,累不累,苦不苦。但是脚还沒有迈开就看到之前她恶言相向的千期月一蹦一蹦的跑过去,跟他交流了几句千期尧忽然就笑开了。那种笑容是她从來沒有看到过的开怀,一时间有些压抑。 好歹他回來了,只要他还在她的视线之内,她就有机会把他扳回來只要她还有信心,那就沒有什么事情是她过不去的。她一定可以的,她肯定可以把他抓回來。 环顾望旧乡,前路漫浩浩。我既悦君兮,必为君倾心。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会努力一次。再试一次,就算沒有什么结果,我不想后悔。千期尧,你有本事就给我等着不要逃。 ps:千息今天有些事情,更得有些短,请见谅。我会加油,谢谢支持 第九十八章 小剧场㈨清明调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九十八章小剧场之清明调 清明节的时候暗火的大家都狠狠松了一口气。今年的第一季度对于大家都着实不太平。大年刚过就已经有人上门挑事,把好好的喜喜庆庆的装饰和暗火砸了个心飞扬。可惜的就是一直沒有抓到人,一群人跟商量好了似的,蒙面进來,脸罩被下來就跑,沒有被拉下來的就拿着技术含量不一的武器在暗火刚装修好的店里一通乱砸,白花花的钱和着破碎的玻璃碴子看的每个人肉痛。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一样的手足无措,在他们这群野兽里脾气稍微好点的叶梨带着雇员清扫了暗火,然而这并沒有什么卵用,早上费心费力的收拾好,只能管一个下午而已,到了晚上,一样被破坏得干干净净。叶梨脸色都黑了,跟锅底似的。两天之后她也懒下來,也不叫人收拾了,反而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告诉他们想走就走,留下联系方式,等这件事情过去她会把他们该得的薪水付给他们。他们倒是很自觉,一个个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涉世未深的大家都很高兴,以为招到了百年不遇的忠诚的雇员。 当时暗火的规模也已经差不多了,现在该有的人当时都聚集在一起了。叶帆叶梨,莲堂莲湖,齐义庄臣,当然还有期尧期月。这件事首先影响到的就是爆脾气的莲湖,他坐在莲堂的门前,看着外面宽宽的大厅里现在空无一人,就连红色的地毯看起來都那么萧条。“X的,三天之内我一定要找到那群狗娘养的,老子不弄死他们我就不叫莲湖。”他的脸在黑黑的环境里看不清楚,但是他的眼睛透亮,一样坐在他身边的叶帆开口:“就这样吧。我们尽快抓到个鬼,或者做个陷阱一网打尽。七月你和齐义一起规划一下,弄好了就跟我们说。” 千期月和齐义互相望一眼然后极有默契的调头轻哼。想让这两个冤家合作,叶帆是怎么想的啊?不过话又说回來,他俩坑人的本事都是一流这话不假,不然也不会做暗火的军师來着。千期尧看着自家妹妹,摇摇头。即使她骗得过那些人但是她骗不了他,他一眼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味,这样能坑别人自己又不负责的好事她不做才真的是有怪。偏生齐义也是这样的性子。罢了,他就等着看好戏就是,千期月从來沒有叫他失望过。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就不对了,说完那些话所有人就沉默下來了。千期月打量着每个人都有些古怪的脸,突然笑笑,从包里拿出宝蓝色的钱包,再从里面掏出一张金色的卡,很鲜亮的颜色,突然就刺痛了眼睛。“先救急吧。估计下损失,恢复原样。钱的事先暂时不要操心,我拿得回來的。”她的手指匀称修长,她的娇脸意气风发。 叶帆沒有客气,只是默默的接过來递给了旁边的叶梨。要说起來这里的每个人除了暗火之外都还有自己的一份工作,但是沒有人的在职时间比千期月要早,自然的也就沒什么多余的钱拿出來。千期月这样做是救了急,但是也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庄臣,去检查看看莲堂和齐义。刚刚他们两个被钢管扫到了,去看看是不是伤到了骨头,再顺便把每个人都检查一下。辛苦了。” 庄臣应声而动。千期月站起身來,环顾众人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悄悄的出去,千期月沒有跟任何人说默默出去,然后沒过多久又悄悄回來。千期尧看到了只是皱了眉沒有说一句话,然后所有人就那么席地而睡,留了千期月和齐义坐在地上一直守着灯光讨论对策。他们讨论得深入有分歧了就会吵起來,然后就有几个浅眠的家伙被吵醒,看他们一眼又合上眼睛继续睡。沒有人敢指责他们,他们在休息,齐义她们却是在为了暗火想对策,火是怎么也发不出來的。 但还是有人沒撑住,接连醒了七八次之后,莲湖终于忍不住了,跳起來就骂:“小声点要死是吧?还让不让人睡了啊。”好吧,莲湖的睡眠真心浅,就这么一会功夫被闹醒七八道真的是他受不了的事情。拜他所赐,所有人都醒过來了,看着三个精神头还不错的人,默默的飘过一头黑线。集体扶额,然后很默契的往墙上的钟看去。得,这下连睡觉都可以不用了,四点多,这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时间点,完全就是催他们起來干活的节奏啊,还睡个毛线!一脸幽怨的看着莲湖和还在剑拔弩张的桌子边上的两个人,暗叹一声爬起來,干活干活。 时间仍旧一天天的过去,奇怪的是从那天晚上对策讨论完之后就再也沒有人來暗火打砸抢了,瞬间就安静下來了。很奇怪,但是也很知趣的沒有问什么,他们知道,这样的原因是千期月和齐义,他们的计划奏效了!在那之后,暗火的人气渐渐的也旺了起來,本來还担心着的叶梨总算是放了心,每天和千期月对账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好事。 千期月沒想到叶帆会让自己去顶那个无故撂蹶子不干了的歌手。她当时眼睛眨得跟星星似的。“什么鬼?被捧红了就不干了是吧?老娘不揍得她下不了床就不叫千期月。”千期月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不出的霸气破表。“人都是这么现实的。见惯了就是了。”叶帆坐在他对面,脸色很平静,仿佛已经被这么对待了不止一次一样。“世界上只有利益永恒,她既然有那个资本和那层关系,那我们也管不着。她之前就跟我说过这件事了,现在被挖走也不算是突然。你先顶过这几天,我会慢慢的物色人选,不会让你等多久的。” “那万一我把客人都吓跑了怎么办?暗火沒有经营额不能怪到我头上的哦。”千期月吓他。叶帆完全不以为意,嗤一声:“随便随便,反正不是我一个人亏还有你,我不担心。”他是暗火当家的沒错,但千期月也是投资人來着,要亏一起亏。不过,“这个月结了之后我会叫梨梨把钱打到你卡上的,希望沒有太麻烦你。”千期月耸肩,眼神危险:“你再跟我这么客气试试看,会杀了你哦。”这个&家伙也真的是够了,明明都说了不客气不客气了,他还这样这不完全是找死么? 叶帆摸摸鼻子,讪讪笑一声,然后脸色回复严肃:“那今晚就好好干,辛苦了。”这是叶帆的习惯,每当歌手从后台登上舞台的时候他都会轻轻的跟他们说一声“辛苦了”,千期月貌似不领情,瞪了他一眼,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皮裤就出去了。话筒已经固定,乐队也已经准备就绪,抬手一个手势,轻灵的和弦倾泄而出,陌生的调子慢慢流出來,很多人都把目光转向台上,看着那个黑色修长的身影,心里觉得很有意思的样子。叶帆坐在一边,看着台下人们聚精会神的样子,再看看台上的千期月,白灯照在千期月身上,暗夜天使的味道出來了,那一刻她就是女王! 她今天本來就沒有打算做什么,只当自己是來巡逻的,被突然拉上台也不知道该唱什么,就只是看着大家很淡定的站着,随着音乐的渐进唱起之前在脑子里的调子。 我來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來时的路 想像着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沒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拿着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沒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马上就是清明了,千期月唱着这首歌,想送给一个现在见不到的人。她的声线沙哑低沉,对于这种抒情歌曲她驾驭得很好。她身上的衣服虽然朋克十足,但是这首歌的调子加上灯光效果,完全不出格,反而很和谐。 她的演唱得到了满堂喝彩,大家都沉浸在歌声里,各自想起了各自的故事。我们都各有各的悲伤,也会有人接替我们的悲伤,我们都是哭着來到世上,而现在,我正哭着想你。 唱完歌散场的那个晚上,千期月沉默的走在大街上,向着定好的目的地前去,后面跟着的是叶帆叶梨,哥哥,莲堂莲湖,齐义庄臣,一样的阵容,一样的地点。死的永远是挑衅者,应战者都很淡定,毫发无伤。 但是千期月精神不好,打完架之后就回了家,沒精打采的如同丧家之犬,浓重的失落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马上清明了,刚好去踏青吧。”她沒有控制住,眼泪汹涌。第二天,大家准备好东西兴致勃勃的准备叫上千期月去郊外踏青的时候,千期月已经发來短信,说她去墓地了,今天之内不会回來。众人想起她唱的那首歌,只能叹气,一句话也插不上口。那是她和她的悲伤,他们无权干涉,只能怜惜。 微风拂來,小山坡上绿意盎然,满满的看起來很舒服,很舒服很舒服。满目的绿色让千期月很放松,放松得让她眼睛酸软,透明的,咸湿的液体顺着脸流下來,起点是眼睛,终点是空地的草坪。她的面前安静的竖着一块墓碑,她看到上面那张安静温和的,黑白色的脸,不可抑制的哭起來。风撩起长发挡住了她的脸,却让她整个人看起來don。 清明到了,阿溪,我好想你。 第九十九章 小剧场㈩宠妻日常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九十九章小剧场之宠妻日常 “期月,今天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在床上躺这么久骨头都不见了。”杨嘉画倚在床头看着正在看书的洛期月,笑意盈盈,有心撒娇。洛期月看着杨嘉画病态的脸上好不容易浮起的红云,眉一挑,素手指向桌子上的青花瓷碗,笑得温婉可爱:“好啊,喝了药我就陪你出去玩,你说玩到好久我们就玩到好久。”这话说得杨嘉画的眉头当即一垮,他不喜欢吃药整个琉璃庄的人都知道,这不是变相的要他喝药么。 “期月啊,我们散了步回來喝好不好。那药实在太苦,我得缓冲一下。”杨嘉画为了能够不喝药已经到走到出卖色相的地步了,一双秋水剪瞳眨巴眨巴,甚是可爱。但是洛期月完全不吃这一套,看到这一幕也只是短暂的笑笑,眼神从书页上移开,看着杨嘉画多多少少有些无奈:“嘉画,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也不逼你,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放着吧。我去给你找衣服,等会出去转转。”她的声调未变,脸色却是柔和了下來,安安静静的站起來往衣柜走去。 “帮我端过來好不好?”刚刚站起身,步子还沒有迈开手就已经被抓住,后面的人传來低低的声音,好歹是妥协了。洛期月也沒有犹豫,直直过去拿了药过來复坐在床边:“來吧。”“喂我。”杨嘉画看着她的身影渐渐靠近,笑得狡诈但完全让人提不起恨意,只是觉得可爱。就连那句撒娇在洛期月眼里都是可爱得不得了。从來沒有人知道琉璃庄的庄主有这么柔情的时候,笑容浅浅,像每一个被相公宠着的女子一样有独特的美感。 白皙的手腕在杨嘉画的眼前晃荡,白瓷碗就就在他的嘴唇上,他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沒有,看起來更是苍白。洛期月心里一抖,眼睛里划过伤痕,手上却沒有一丝打颤。杨嘉画看着她的脸,手抬起抚上洛期月的眉眼:“來,喂我。”声音极尽温柔,看着洛期月的脸如情人低语。 洛期月把手往前送一送,杨嘉画听话的张了嘴,汤汁很苦,入口就让杨嘉画的脸纠结了起來。好不容易喝完,洛期月觉得他的脸已经绿了。看着他脸上的纠结,洛期月轻轻放了碗在床边的小几上,转口就堵住了杨嘉画的嘴。他的口腔里满满的都是药的味道,洛期月心里揪了一把,加深了嘴上的吻。杨嘉画和她都沒有闭眼,他看到洛期月眼睛里密密麻麻的情愫,手下力道收紧,逼得洛期月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温度的交缠惹得两个人心里都是一跳。 “期月……”杨嘉画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吻,看到洛期月的嘴唇已经渐肿,呼吸也渐渐急促,他搂紧她,脸上压抑的红云铺满,声音也渐渐喑哑。“你还想不想出去了?”洛期月很温顺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和他频率差不多的心跳,唯一低的就是他的温度。他的体温一如既往的低,即使她在他怀里,也沒见他的温度有好一丝一毫。“去啊,怎么不去。”杨嘉画低笑出声,看着洛期月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忍俊不禁。她从來不会如此娇羞,也就是在他面前有幸一见了,还真是他的荣幸呢。 已经初春,外面的天气依然很冷,洛期月给杨嘉画带了一件墨绿色的披风,狐狸毛在颈部围成一圈,看起來就觉得很温暖。杨嘉画嗔她一眼:“这都春天了……”洛期月把放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理所当然:“谁叫你体温比我还低啊?当年可是你自己说要保护我的,这么柔弱怎么保护啊?”话音刚落,两人身体都是一颤,杨嘉画眼神突然暗淡,洛期月住了脚,定定的看着还有融雪的地面,心里忐忑:“对不起……” 杨嘉画站在原地,沉默着。雪渐渐的融化了,他们脚下的雪慢慢积成了一滩水,杨嘉画突然弯曲膝盖,手抚上洛期月的膝盖弯,另一手牢牢扣紧她的腰,用力,把她打横抱起來:“现在还要说我柔弱吗?”洛期月看着他脸上异样的红润,轻叹一声,笑起來:“好面子的逞强鬼,快放我下來啦。再不下來会压垮你的。”杨嘉画锁紧手臂:“你能有多重啊,撑死了也就100斤,不会比我重的了,还担心个什么。” “100斤?”洛期月的脸突然变色,看着杨嘉画柳眉倒竖。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死的话可以早点跟她说啊,她绝对会很开心的送他一程,绝不手软心生一计,她突然把手伸进他的披风里,在他的腰上四处做乱:“说不说我重?说不说我重?”笑得异常开心的她在杨嘉画眼里比仙窟女神还要美,他凑上脸,嘴还沒有接触到她就一个重心不稳倒在地上,连带着洛期月也摔了下去。杨嘉画脸上满满担心的转向她,后者只是冲他笑笑:“我爱你。” “我也是。”杨嘉画笑着应声,把她扶起來,地上水太多,会着凉。 “我爱你。”洛期月继续对着他表白。杨嘉画的脸皮薄,看着洛期月的脸笑得温暖。 “我爱你。”“我也是。”“我爱你。”“我也是。”“我爱你。” “我也爱你……”洛期月软软的倒在他怀里,沒有用什么力气,最后两个人相互拥着上了床。午觉时间到了。 叶帆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白花花的A4纸头疼欲裂。这段时间老是对不上账,最近的事情又实在是有些多,整个人恨不得扳成两半,心都累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穆逸今天不是很舒服早早的就上床了,叶帆也想抱着自家的小逸好好的睡一觉,然而光是想并不起什么卵用,他还是要看着面前的报表处理到深夜,他还是要再对一遍账,还是要就着昏黄的灯光为了自己的工作忙到死也死不了,说不定今晚上又要在沙发上过一夜了。上一次在沙发上过夜也不过就是四五天前的事情。 穆逸也不想让他一米八好几的大个子在沙发上蜷缩得跟个包子似的,但沒有办法的是,他柔柔弱弱的一个大学生精英男,实在扛不住那个混迹江肌肉匀称的暗火当家。再说了,那个家伙睡觉的时候沉得沒有人抱得动。睡相虽然很好,但他实在是弄不起他。 转头望向卧室,门开着,里面有一盏小小的橘红色灯光,照得他心里一暖。有人等待的感觉就是好。收回视线,还是早点完成工作上床的好,他也很想休息了。 打开文件夹,里面的内容看得他眉头越锁越紧,最近暗火的事着实有点多,之前有个要死的富二代说要入股暗火,本來他都拒绝了的,偏生那个人听不懂人话,一定要跟他见一面,还准备好了所谓的“入股手续和职责须知”,他需要那种东西來干嘛,暗火现在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愿意同意这种作死的提议? 第二件事就是之前的文慧事件。那个人招惹了他家小逸,他不过就是还以颜色罢了,那群媒体和狗仔追得还真是紧,一脸不得到证据我就死在你家门口的、破釜沉舟一样的勇气,但是这对叶帆构不成威胁,因为沒有证据,沒有证据不管他们怎么报道他都可以把这当成是为暗火打响知名度的机会,这有什么。他脸皮厚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怕那群人干什么。 最主要的事情其实是对账和年底活动的策划方案。今年下半年着实过得诡异了些,年底了去去晦气是必须的,而且还要想想怎么凭着这个由头扫扫下半年的人气低迷。虽然和后街其他的店铺相比,暗火的营业额不算差,但是和叶帆在年初的预计差了还是不是一点点,抓住今年的尾巴,再好好计划着捞一把是极好的,恩,是这样的。他是商人,把利益看得重是当然的,况且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有了穆逸之后他就一定要想想退路,就算只是为了他也要这样。 他或许沒有未來,或许不能伴他长久,但在那之前,他要保证他有人生,不会为了金钱累死自己。这就是他的世界观,他的价值观。他的世界,自从遇了他就一直都是再为了他转动的。 “休息一下吧。”太阳穴上突然有双手轻轻的按摩,淡淡的薄荷味道冲进鼻腔。叶帆顺势往后一倒,穆逸果然是在他背后的,他的脑袋靠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闭了眼,静静的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还有很多吗?”穆逸的声音现在听起來就像一湾泉水,平静得很,偏偏让他心里很舒服。“你怎么起來了?是我把你吵醒了吗?”答非所问,叶帆的手伸向背后,熟悉的摸到了穆逸的脸,在上面轻轻摩挲着,他的小逸,轮廓始终是那种秀美但不脆弱的样子,他喜欢的就是他这样。会依靠但也知道独立,很不想放手呢,小逸,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沒有,我睡到一半摸到身边你不在就出來看看了。”穆逸的手还在叶帆的头上轻柔运动,声音尽量放轻,让他能够暂时休息下,就算是这样也好。叶帆工作起來和他是一样的,不做完绝对不罢休。他不能阻止就只能尽量关心他。 “我这边灯光太亮,怕影响到你休息。”叶帆解释,睁开眼,穆逸的脸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很柔和,他心里一动,干脆站起來,丢下文案,拉着穆逸轻轻说:“走吧,我陪你睡觉去。”穆逸有些结巴:“你的工作……”“不要了,明天來做。走吧,我陪你睡觉去。再不睡明天会有黑眼圈的。” 灯光熄灭,被窝温暖。我拥有着你,真是好事。 第一百章 他和她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章他和她 千期月一个人站在后街边尽头的河边,夏夜的河面上有时有萤火虫飞过,绿莹莹的灯光看得整个人都柔和起來。她什么也沒有想,现在也沒有什么值得她担心的。暗火的事情叶帆和莲湖他们处理得很好,公司的事情也有穆逸帮她顶着,就算是千秋的事情也还有千期尧管得好好的。说到千期尧,千期月正能叹口气,他把那件事看得太重,就算是沒有说她也感受的到。一定要找个时间跟他把话说开,不然这样隐形的炸弹什么时候爆了都不知道。 “在想什么?”一个温暖的怀抱连着清晰的声音在千期月响起。她连头都沒有回,腰上那只突然环上來的手她也沒有推开。她告诉自己:这个人是你现在的男朋友,不能反应过激,不能想起那个男人,一定不可以。这是身为别人女朋友该有的觉悟。下意识抬起手想推开,但瞬间反应过來之后还是把手垂下去了,低眉顺眼道:“什么都沒有想。只是突然觉得你像他。”她是故意的。 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她还活着,比任何人希望的还要活得强势、张扬。但是她也还是有脆弱的时候。这世界上什么都会的人那么多,又有几个是真的自己想学的?生活很残忍,你不学着应付,就只有去死。因为比别人多了那些痛不欲生的经历,所以理所当然的沒有安全感,反复试探,要能的到真心很好,不能的话就此断了也无妨,她就是这样,不以别人转移,始终如此。 杨嘉画在她背后连眼睛都沒眨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他当然知道她指的人是谁,逝者已矣,他对他怀着对所有逝者应该有的尊重,除此之外心酸中带着庆幸。庆幸是他陪了期月那么些年,让她不至于孤独无靠的过完整个青春期。心酸的是,他现在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死人,明明自己才是最爱她的那一个,现在偏偏要看着她把上一世对他的感情放在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身上。长叹一声。 他转过身,扳正她的身子,千期月清楚的在他眼睛里看到一丝无可奈何,偏生他说出的话那么霸道:“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是杨嘉画。”她很少听他说太过强势的话,陡然听到一句不免有些诧异。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温驯的好样子,何曾这么霸道过? 看千期月沒有回应,杨嘉画也觉得沒了趣,不想太过勉强她,松了手,颓然坐在她身边的地上。夏天的温度不算低,就算是晚上也不冷,地面温度也就十多度,沒有什么。千期月抿了唇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那个挑事的,能演变成这样她也是不想的,但是沒办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会有意无意的把他和陆溪相提并论,他们在某些时候实在像得惊人。 最开始的一点,就是他们都会对她很好,不知道边际在哪里那样的好。 “你生气了?”千期月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捏着他的袖子问。杨嘉画掉转身子看向另一个地方,不管千期月怎么扯衣服就是不看她。千期月隐隐的觉得好笑,这都是多大的人了还跟她撒娇。通常情况下,千期月是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撒娇打滚的,她觉得很恶心,但是杨嘉画例外,她沒有來由的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 捏捏他的脸,他还是沒有反应。千期月眼珠子转一转,站起身慢慢的往來路走,丢下他一个人在后面,杨嘉画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箭一般的站起來朝她追去。他并沒有明确的表什么态,但他就是觉得他如果不追上去就会失去她,就会再也找不回來。沒來由的害怕,就像來自骨髓,害怕,黑洞一样的害怕让他觉得心里几乎窒息。 “我沒有别的什么意思。”千期月突然被抱住,有些沙哑的嗓子在空气里无可奈何。她感受得到背后杨嘉画几乎快要扭曲她的力道。她很少用这样的力道对待别人,但是经常被这样对待。之前和别人打遭遇战的时候就被别人这样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不同的是那些人的一只手会放在她的脖颈处,尽最大的力道要勒死她。每次想起那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无力挣扎她都有阴影。但是杨嘉画的怀抱很温暖,很干净。她长这么大少有的放下戒备,耐心的解释。 “我知道。我沒有想多,别担心了。”杨嘉画照样把她搂得死紧,嘴里虽然说着不在意,但是行动告诉她他现在很紧张,紧张得不要不要的。“我不是什么好鸟,你那天厌烦了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会有意见。”她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里,在爱情里她还是把陆溪看得太重,重到合二为一不能分开的地步。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好,也在尽量的改变,但是改不回來,但是怎么做都改不过來。 “他保护你了那么久,或许我应该感谢他,至少在我不在的时候是他护了你那么久的周全。”杨嘉画抱着千期月一步步走在昏黄路灯照亮的街上,他就像是她的树袋熊,她是那棵树。一步步眷恋,一点点心痛。一点点完满,一点点心酸。千期月沉默听着他的解释,最后憋出一句:“对不起。”突然有种她辜负了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觉得心里一紧。他的眉头皱起,她的心里也暗自不好受。 “沒关系。期月你记着,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沒有必要跟我说对不起。知道了沒有?”杨嘉画松了手,走在她的左边,左手伸出,和她的右手交缠,十指相扣。她的指尖冰冷,杨嘉画心里一叹,握得越发紧。 千期月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地方被狠狠打击,刹那间就碎成一片。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用跟他说对不起,什么时候惹了事都可以跟他分担,这样的话很久沒有人跟她说过了,莫名的想哭,用了很大的力气忍住。 “期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不离开我?”听到这句话,千期月抬起头,看到杨嘉画的头颅微微扬起,看着前路眼神飘忽,手里的温度仍旧很暖心,她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对不起他。有一种不知所起的惆怅瞬间席卷了她,那似乎是一种穿越千年而來的感伤,很痛苦,很难看,很伤心。 “你沒有错,是我的问題。我在努力的改。”千期月反手一扣,把他的手握在手里低着头说道。杨嘉画心里一紧,但还是沒有把目光收回來看她,就那么直直的拉着她往前走。“抱歉,我话说重了。我不逼你。” 晚上的风吹过來让两个人心上都是一动。今晚明明就是很欢乐和谐的气氛,但是活活的被破坏了,两个人都一直一直在道歉,礼尚往來一般的平常。风吹起,千期月突然觉得眼睛不适,轻轻挣脱了手,站在原地拿手翻开眼皮看看是不是有异物。 杨嘉画反应得还算快,她挣脱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停下來了,看到她在原地一个人鼓起双颊朝眼睛里吹去。黑黑的夜色,昏黄的路灯,她就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明明就在她身边她都沒有叫他帮忙,沒來由的觉得很伤心。默默叹气:或许她还沒有适应过來吧,之前调查她的时候资料上说的是她已经单身超过五年了,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的时候很普遍,他要试着接受,试着用自己去温暖她,这样以后才能好好的往前走,才能什么都不怕的往前走。 “还好吗?”把她的手轻轻拨开,他抚上她的眼眶,轻轻吹气,生怕弄疼了她。千期月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眼睛里的疼惜,突然相逢,鲜血淋漓。一眼初相见,一面定死生。她有些恍神,这句话貌似之前她说过,那个时候她的神色很情深。 “我还好,沒事,好很多了。”千期月眨巴眨巴眼,长久睁眼造成的眼睛酸涩在眨眼间就变成了泪水,流出來之后就好了很多了。她主动的握上他的手,温暖的手感让她心里一暖。“我们回去吧。”她牵着他的手,把语气放缓,看着他一字一顿。 “好,我们回家。”杨嘉画用比她还大的力道反握她,一步步坚决而确定的朝前走。杨嘉画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來,他看都不看,眼里一片平静,继续拉着千期月走。 是杨嘉祯的电话,一遍又一遍。 第一百零一章 新面孔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一章新面孔 夜晚。叶帆去了天火,叶梨镇守暗火。天火的事情一定要得到解决,叶帆又是个急性子,自然希望越早越好。“梨梨,做好准备,天火和我们,必定是要一个兼并另一个的。在那之前你要守好这里。”临走前叶帆这么嘱咐着叶梨,叶梨点点头,但是还是沒有什么精神。叶帆摇摇头,都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她自己就是反应不过來。顾岸已经好一段时间沒有來了,,叶梨担心也是常事。 打完招呼,叶帆出门去了。叶梨走出莲堂,坐在吧台上静静看着人來人往。今天來的人也很多,每天晚上暗火的人总是不少,一方面是这里晚上会有随机福利,另一方面是这里驻场的歌手,嗓子不错颜值也很值得看。 需要解释的是,这里的随机福利不是别家店的那种跳艳舞或者用女孩子做交易,而是很简单又充满爆发力能量十足的爵士舞,运气好的人可以看到帝都最著名的爵士舞者出沒,一般的都是很出名的舞蹈老师或者舞蹈家,但也不算低。和首席舞者相比,一般人更喜欢的反而是那些平平常常的舞者,因为他们出场的时候总会伴随着暗火自己酿的酒,冷冽清爽的清酒,香醇深厚的红酒,自然天成的果酒,纯粮食发酵的白酒,都是随机派发的,而且是免费的,自然很有人气。 暗火的随机福利一个月有三次,只有一次是定了时间的,月中十六号。其他的三次都是随机的,看是谁会來和大家的反应再定。每次來人暗火外面都会贴张小告示。今天刚好是16号,人也格外的多了些。今天來的是新晋的舞者,很年轻的脸孔,白皙的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这是暗火对每个舞者的保护,面具会准时放在他们的化妆台前,戴与不戴是他们的自由。每次舞者跳完,暗火也会很负责的派专人送舞者回住所。“任何骚扰都尽量就在暗火解决,不会也不可以麻烦到舞者的日常生活。”这是暗火跟每个舞者签约的时候一定会加上的一句话。 台上的舞者选了一首很劲爆的歌,身体随着节奏的起伏变换,虽然细胳膊细腿,但绝对是有力量的那种人,舞动的时候就像即将离弦的箭,举手投足间都是满满的气势。透过面具,他的眼睛很魅惑,顾盼生姿,活灵活现。这只舞无疑引起了台下众人的惊呼,从他们几近陶醉的眼神里,小白清楚的看到迷恋,看起來这个人已经得到了留驻暗火的第一块宝石:有人追。要是他有心,过了审核就可以成为暗火的一份子了。眼神有些阴沉,小白貌似想到了什么东西。 “这个人是谁找到的?看起來很不错的样子。”小白在吧台后面擦杯子,白色的毛巾划出吱呀的声音,淹沒在音浪里并不真切。叶梨就坐在吧台前面,拿着果酒明显沒缓过神來。小白有无奈,戳戳她的手,叶梨反射性抬头,看着小白满脸茫然:“啊?你说什么?我沒有听清。” “我说,这个人你们是去哪里找到的啊,很受欢迎呢。”小白重复了自己的问題,看着叶梨有些不悦。这个家伙晃神已经好多天了,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惆怅个什么,就是觉得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她。 叶梨回神看了看台上那个舞得异常妖娆的男孩子,摇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个人貌似不是我们找的,哥哥沒有跟我说过有新人來。应该是随风而动的吧。你觉得很好啊?”那个男生的底子确实不错,在台上舞得跟风似的,很灵动,很有力。男人是最近半年里第一个带上面具表演的嘉宾,这样是会增加神秘感沒错,但是也提供了一个机会让别人轻易替代。暗火的规则很严苛,但在某些方面也实在是松散。比如舞者顶替制度,只要舞者该來的时候沒有來,那另外的随便哪个舞者都可以顶替上场,至于沒有來的舞者,轻则禁演半个月,重则解除协约从此不用。 “好吧,那以后需要我多盯着看看吗?”朝暗火來的人那么多,随着潮流來的人也很多,这就注定了要加强监管,那么身为领班的小白自然更要尽心。暗火过得好,他才能好。叶梨点点头,恩了一声聚精会神朝台子上看过去。现在不适合谈那些东西,既然來了新面孔,就不得不注意。害人知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才对。暗火本就树大招风,要是不加注意绝对会出事的。 人潮拥挤,大家或站或坐,脸上都很陶醉。花花绿绿的灯闪过每个人的脸庞,一时间鬼神难辨。果然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有什么都可以做,有什么都可以说。不管那些其他的,不管那些所谓的世俗。 可是在一群红男绿女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來了。那是一对中年夫妇,穿着正经,一脸风尘,和酒池肉林里的别人格格不入。叶梨被舞台上的人吸引,沒有太过注意,反而是小白看到了。他掏出手机看看,然后静默的放下,转眼对叶梨说:“回莲堂,快点回莲堂。”看起來貌似是他的仇家一样的存在。叶梨以为小白在外面惹事了,看他沉静得有些奇怪的脸色,眼神暗了暗,然后默默的往幕后走去。 “您们好,能为您们服务些什么?”挂上程序化的笑容,等那对夫妇走到他面前气喘吁吁时,他如往常一样风度翩翩,温和可信。这是两个很奇怪的夫妇他之前就说过了,现在看來更是这样。他从业已经七八年,除了进來抓人的和故意來挑事的,就从來沒有见过如此衣冠楚楚的人了。他们穿着平常的正装,一脸严肃。就算是沒有在办公楼里也还是有着自带的天然气场。 “听说你们这里今天供应自酿酒,來一杯吧。”男人拉着女人高脚椅上坐下,然后看着小白笑笑,声音很温和却是不怒而威。女人很温驯的坐在男人面前,一言不发,头微微低着,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懂神色。小白摆出热情的笑应一声:“好嘞。”然后就转身拿了杯子调起酒來。酒庄的酒对于他们來说太烈了些,为了他们着想,他需要中和一下才能端给他们。 “谢谢。”男人微微一笑,带了成熟男人的味道。小白打量着他们只是一瞬,然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一直盯着客人看,妄图探听客人的隐私是不对的,小白在服务业做了这么多年,已经摸得门清,基本上算是人精了。 “这家店开了很久了吗?看起來人气还挺旺。”女人接了那杯粉红色草莓味的果酒,环顾四周问。小白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的确,暗火在这里已经过了五年,生意还是一样的好,是经营的好,也是客人支持。“我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差不多一年,只知道介绍我來的人说这里很好,我倒是不知道开了多久呢。”在这种声色场地,任何话都有可能把自己送上绝路,半假半真,三分好七分坏。对陌生人要保持与生俱來的戒心,把它当成本能來培养才能活得长。一直都是这样的,这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世界一直险恶,所以不能真心错付,也不能乱付。 “这样啊。你们的老板是不是一对兄妹,哥哥叫叶帆,妹妹叫叶梨?”女人貌似说上了瘾,男人在一边品着酒不说一句话,女人倒是滔滔不绝。女人的声线不是那种中年大妈中气十足的豪放嗓子,反而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淡静。小白眼珠一沉,心里低叹一声,低下头,抬起來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老板今天不在,两位想说什么的话可以由我转达,不知道两位何意?”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就行了。剩下的跟你沒关系。”男人的眼神飘向台上,舞者已经下台,驻唱歌手一曲嗨爆的《latingirl》继续点燃全场气氛。外面很热闹,但是吧台这边异常的冷清,仔细看看还有一丝杀气。小白也不是沒见过什么世面的傻白甜,闻到火药味毛躁一下又镇定下來:“抱歉,雇员不适合透露有关老板私人隐私的事,请谅解。”他话说到这份上了,要是他们真的要继续问下去,他不保证他不会发火。叶帆从來就不喜欢随意猜测的人,他喜欢暗火,想继续在这里活着來着。 “行了,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明天晚上我们会來拜会,请他们一定要等着我们。”女人“咣”的摞下玻璃杯子然后拉着男人站起來。这里的空气在她看來难闻得要命,再多呆一会都一定会折寿。男人顺从的被女人拉走,什么也沒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看小白。 今晚真是刺激,短短两个小时里,來了三张陌生的面孔。日子是越过越精彩了,但是也意味着好日子从此沒有了。他还沒有玩够呢,这么突然就闹起來真的好么? 叶梨站在酒柜后面,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哥哥叫他们,他们回來了。”叶帆在那边沉吟一下,只是说了一句:“等我回來。”叶梨在抖,很愤怒的抖,脸上突然笑起來,有种近乎癫狂的凶狠。 第一百零二章 我不会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二章我不会 “他们在这里呆了很久么?”叶帆站在莲堂里面,看着小白问。现在的叶梨不能回答他任何问題,她蜷起身子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他不过就离开这么一会妹妹就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小白在一边垂手而立,微低着头,瞥一眼叶梨,轻声回答:“从我看到他们到他们离开总共是二十六分钟,期间喝了一杯草莓果酒和蓝色龙舌兰。问了几个关于你们以及暗火运营方面的问題。” “你是怎么回答的?”看到小白眼里明显的担心,叶帆走近叶梨,轻轻的搂紧她,给她搭上一条薄毯。眼神有些凌厉的看着小白。那两个人会再过來找他他是料到了的,只是他忘记了叶梨的感受。他不在乎不意味着叶梨不在乎,他可以做任何事不被约束,心无所惧就能决绝。但叶梨不是这样的,她始终是女孩子,不管再怎么坚强也还是女孩子,会为了一些事情哭泣,会担心,会害怕,会后悔,会妥协。 小白安静的站在那里,叶帆沒有叫他离开,他也就站在那里等着他下一步的指令。就算是要离开也要等他开口才行。叶帆能够坐稳暗火当家五年,积累起來的威严和狠厉,想要挑战绝对是不明智的。“谢谢你了。要是你沒有跟我说我不会回來得这么快。”叶帆利落开口,爽快道谢。 “沒事。还有其他的事需要我做吗?沒有的话我就出去了。”现在已经凌晨了,再过不久暗火也要打烊了,要是沒有事的话他就要出去收拾收拾下班了,这么晚了下班本來就不好,要是再晚点绝对是要出事的节奏。“给期月打个电话吧。要是她接了你就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说,她要是要來的话你就可以下班了。”叶帆坐在叶梨身边,盯着地上暗红色的地毯缓缓说着。小白应了一声,轻轻走出去。 “好的,我知道了。”千期月完全是被铃声从被窝里闹起來的,她睡得好好的,偏偏电话响起來了,一次不接它还不罢休了,一直叫一直叫,她在床上滚了好几转终于还是忍不住接了起來,等那边沉静有磁性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來的时候她才知道是小白。开了免提,她一边找衣服一边应答着。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风风火火的开了门,刚要准备踏出去对面的门也开了,千期尧穿戴整齐的倚在门框上直勾勾的看着她。千期月一手拍上脑门,瞬间回神。这哥哥是属孔雀的是吧?这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他站就站吧,偏偏还要把一只脚弯曲叠在另一只脚上,好吧,是很有诱惑力不错,但是他们是兄妹啊,这么明目张胆的诱惑是真的不怕她兽性大发被雷劈吗? “你绝对是属孔雀,妥妥的。”千期月完全不理他的耍宝活动,翻个白眼就往前走。“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你明天是上班不上啊。说,有什么事你哥我帮你摆平。”好吧,她最近一定是过得太滋润了,怎么就沒有想起她哥哥本质上是逗逼一枚啊?虽然说这样挺好看的,但有的时候也挺碍事不是? 看看墙上的钟,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她要是不想明天上班迟到或者打瞌睡的话就最好让她哥哥替她跑一趟。但是叶帆这么晚跟她打电话一定是希望他去的。就凭叶帆的小智商,一定也是顾念着她明天要上班的。听小白的声音那么急,多半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了。她怎么可以真的不去?“算了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千期尧赶鸭子上架一样的推着千期月往外面走,还不忘了拿车钥匙。这货绝对是计划好了一切的,千期月默默的想着。 千期尧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外面的路灯胡思乱想。她和杨嘉画最近一直都是那种不咸不淡的状态,每天上班的时候打个招呼,她不喜欢煲电话粥,所以两个人在公司里的唯一交集就是午餐的时候一起吃饭了。有的时候杨嘉画会耍无赖硬要千期月喂,千期月就抛给他一个白眼,然后默默端了餐盒跑到离杨嘉画更远一些的地方,一脸无语的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二货。虽然每次杨嘉画都会蹦啊蹦啊的跑过來粘上她。 “你和杨嘉画还好吧,他最近有沒有跟你说什么事情?”千期尧开着车一步步往前,冷不丁的冒了这么一句话。千期月表示很好奇,看着哥哥有些疑惑:“哥哥,我感觉你不是很喜欢杨嘉画,是么?”她老早就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題,在她面前虽然都沒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她也不是瞎了好么,中秋节那次这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就古古怪怪的了。 “是的,我不喜欢他。”千期尧答得比她想象的还要爽快。她哥哥从來不会骗她,听他这么说她也只是挑眉沒有说什么,至少他沒有敷衍她,也沒有欺骗她。“我知道了。”完全沒有起伏的声调,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她不知道该对她哥哥的回答作什么回复,于是就只是很乖巧的应了一声。 “期月,你要跟他在一起我沒有异议,但是在事情真正尘埃落定之前我对什么都不予置评。”千期尧的声音突然就冷起來了。却让千期月心里一暖。她哥哥从來都是把她的后路准备得妥妥的,唯独他自己却几乎不考虑。狭小的车厢里静静的流淌着一股暖意。车子停在暗火门口的时候,千期尧先下车,快一步走到千期月面前打开车门,笑得很温暖:“请。”千期月沒有把手放在他手上,反而是拉住他的肩膀借助他的力量站起來,看着千期尧,她也笑:“谢谢哥哥。” 进了暗火,漆黑一片,只有莲堂的灯寂寂的亮着。千期尧拉着千期月的手慢慢的往光源走去。进去了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千期月过來了。叶梨抱膝坐在沙发上,眼神一片空洞。千期尧给叶帆使了个眼色,后者一脸无奈的摇头。他要是知道叶梨怎么了会叫千期月过來才真的有鬼。自从他回來之后叶梨就再也沒有说过一句话,一直保持着双手抱膝双眼无焦点的样子,看得他心里一跳一跳的。 千期月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冲叶帆点点头让他放心,然后大手一挥直接让他们出去了。叶帆也沒有犹豫,直接开了灯拉着千期尧就往外走去。女孩子之间应该更好交流一些,就像他们这两个男孩子有话可说一样。 “梨梨,梨梨,我是期月,我是千期月。”千期月缓缓坐在她身边,搂过她的肩,轻柔又坚定的在她耳边重复。这个家伙绝对是受刺激了,而且还被折腾得不轻。叽叽喳喳的小鸟突然不叫了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好吧,她还是想看到她欢脱的样子。 “哇……”不知道唤了多少声,千期月抱得几乎小臂都快麻了,才听到叶梨近乎解脱的一声哭叫。心里松了一口气,轻重有度的拍着她的背,千期月脸上一脸释然。不管遇到多么糟糕的事,只要还哭得出來就是好事,只要还有心思的发泄就是好事。叶梨哭得痛快,鼻涕眼泪抹了一大包纸巾,千期月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变红,鼻子也红起來,叹口气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已经是在抽噎了,喝点水有好处。 “期月姐姐,期月姐姐……”叶梨抱着千期月的手就不松爪,千期月虽然无奈也只是看着她笑笑,带了些许宠溺的意味。一把鼻涕一把泪,等到叶梨终于哭够了千期月才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叶梨把头摇了好几转,红红的眼睛看着千期月,跟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 “他们回來了。”叶梨已经放松下來,半卧下來,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千期月的大腿上,一边扯纸巾一边艰难的说着。她现在鼻子是堵着的,又在打嗝,要说话着实有些困难。“他们?”千期月在脑子里想了好几遍,把她觉得可能的人过了好几遍都不知道哪个人能让这个家伙这么失魂落魄。 “那两个强迫哥哥的混账。”叶梨顿一顿,把气喘匀了才对千期月这么说。那两个家伙对她來说根本就不算是亲人是混蛋,是让他们都伤心的混蛋。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怎么能够这么简单就被气到? 她这么一说千期月突然就想到了两个很模糊的人來。她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也大概明白现在的叶梨有多么愤怒。“怀着这么大的恨意为什么还要演这么一出呢?”她有些想不通,明明她刚刚的表情就是一副被极端惊吓到的小孩子,这瞬间就炸毛转腹黑路线了,她有些切换不过來。 “我不想让哥哥插手这件事。他今天晚上出门的时候还告诉我我们可能要兼并天火,这种时候叫他分心不好。”叶梨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突然触到了千期月心里柔软的地方。要是有一天哥哥也深陷险局,她能为哥哥做到哪种地步呢?会像叶梨这样选择自己承受,还是努力的斩平所有荆棘? 带着已经平静下來的叶梨走出莲堂,叶帆和千期尧开了瓶酒安静的对饮,昏暗的光线,猩红的红酒,高贵的高脚杯,两个淡定得如同从画里走出來的男人坐在那里,美好如天神。叶梨轻轻的拉了拉千期月的袖子,千期月看着她叹口气,警告性的说一句:“他不來就我上明白吗?”叶梨乖巧点头,她才带着她往前走,去演一场注定不好演的戏,去看一个注定不好结的结局。 “你们來了啊,我刚刚跟阿尧商量过了。天亮了梨梨你就回家收拾些衣服杂物晚上开始去期月家住。不用担心我,我会去住家里,那里离暗火又近,有什么事我也好看着点。”叶帆噼里啪啦一大堆,立刻瓦解了叶梨商量好的计策。她眨眨眼,看着叶帆突然问了一个出口就会后悔的问題:“哥哥你不和穆逸一起住么?” “我不想去给他惹麻烦。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他不会让他陷入危险,就像他不会让叶梨再次心痛一样。那件事情他來照看着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操心。 叶梨和千期月对望一眼,后者回她一个“啊偶”的表情不再说话。 第一百零三章 暂住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三章暂住 回去的时候千期月一句话不说,反倒是千期尧呱唧呱唧的。“梨梨你以后有事要说出來,你什么都不跟你哥哥说,他会很担心的。刚刚他的状态一直不对,”叶梨一脸“我错了”的样子乖乖受训,看得千期月忍笑忍得很辛苦。“好了,哥哥你专心开车吧,这大晚上的不注意撞到了什么才是真的麻烦。”不是黑灯瞎火,但也说不上明亮如昼,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翼翼。 叶梨看着千期月,轻轻的拉过她在她耳边说悄悄话:“期月姐姐,这件事也不要跟期尧哥哥讲,他和哥哥走得太近了。”千期月挑眉,眨几下眼珠点头答应了下來。叶帆和千期尧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这么大的事他们会同意就真的是有鬼了。虽然不知道叶梨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但千期月还是决定帮她。这不仅仅是为了叶帆,还是为了千期尧。沒有了哥哥的支持,她们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能做成什么事,她们的极限在哪里,才能想好以后该怎么提高。哥哥虽好,不能一直依靠。他们会老,你要支持。 千期尧在楼下就把千期月她们俩卸下來自己一个人去停车了,停车场那边太黑了,叶梨不喜欢黑,而且还要从那里走出來,多跑一圈很麻烦。千期月想直接上楼去,但是被叶梨拉住,看着她问:“不等期尧哥哥么?”好吧,等就等,又沒有什么其他的事。反正都这么晚了,再多等一会也无妨。 但是很奇怪的,千期月老是觉得有人在盯着她,很奇怪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就像自己是猎物被狮子锁定了一样。自从她成年之后就再也沒有遇到过这种带着强烈侵略性的、在暗处的眼神了。曾经有人跟她对视过,那也只是在她刚刚上道的时候,后來她把人家打得整张脸肿得跟包子似的,那双瞪她的眼睛也被她和着泥沙的手变成了熊猫眼。自那以后就沒有人真的跟她以那种邪魅的方式对峙了。 黑暗里的那双眼睛盯在她身上,她努力从里面辨别出奇怪的味道。心里一凛,大步走到门口努力瞪大了眼四处张望却一无所获,那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等她进了门,那种湿腻腻的感觉又上來了,眉头皱紧,心下一沉。还沒有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跟着哥哥,拿着行李上楼,千期月心里总是觉得毛毛的。 “今晚你就先和期月挤挤吧,明天再來收拾客房。很晚了,女孩子熬夜会长皱纹。”千期尧笑笑把外衣脱了,钥匙丢在玄关处。千期月看到哥哥一脸要死,也收回了之前的若有所思,笑意盈盈的拉着叶梨往自己房间走去,很开心的样子。她虽然很久沒有和人一起睡过觉了,偶尔试试也挺好。 第二天,千期月不负众望的打了瞌睡。不过还好,是在自己办公室悄悄趴在桌上睡下去。楼琳进來的时候看到千期月就那么睡着,只是摇摇头把手上的资料放在他桌上。今天來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她明显不适的脸色,不知道昨天晚上又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晚上夜猫子玩嗨了的后果就是青天白日的打瞌睡,她已经见怪不怪,看多了就沒有什么了。 明明都走到门外了,楼琳又转头回來敲响了千期月的桌子,努力的要把她叫醒。今天上午十点半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她是一定要去参加的要是跳票会很难看。穆逸已经帮她出席过很多次会议了。一般的行政会议倒是谁上都沒关系,但是有很多是策划会议啊,这种时候总监不在跨级留一个部门经理,大家不紧张得要死才怪。而且穆逸在人前一直是高冷禁欲的面瘫脸,配上那一米七多接近一米八的身高,效果惊人的恐怖。 要是广告部内部的会议也还算了,可是今天上午的会议是全公司参加的,还是主打创意,穆逸行政部长的身份一点用也管不了。“什么事?”千期月睡眼惺忪,拿过马克杯大大的灌了一口才问。“咖啡喝多了不好,还是这种速溶的。”楼琳坐下來,眼睛里有些担心。千期月只是看看手上的杯子,笑笑并不说话。 “我知道了,沒事的。把我叫醒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点开电脑屏幕,千期月的声音略微带了些涩。“今天的日程安排如下:上午十点半十九层有个会议要开,讨论今年上半年公司产品的包装方案和营销手段以及可能预算。到会部门有策划部,广告部,市场部,财会部,总裁,总经理等。”楼琳打开手上的笔记本,麻溜的说出一段话不带喘气的。千期月刚刚听到“会议”的时候本來是想叫穆逸去的,但看了与会人员之后闭了嘴,这种会议找了穆逸就是找死。她要是想被人参上一本说是“推诿责任”就可以尽快的找穆逸。 “下午大概三点半我会把千秋的广告文案给你送过來。穆部长选出了两个方案,但沒有具体说要采取哪个,所以拿过來你先看看,决定好了就定稿拿给制作足运行。另外,第一季度的整体总结下來了,你的那份我是放在你桌子上的,这次的总结是总裁做的,你的那份比其他人勾画得还要多,等会你看看,要是要改的话就要尽快改出來交上去复审。最后一件事,可能我要请一段时间假,我妈妈从南方过來治病了,我是独生子女所有要去医院陪护,假条我已经打给人事部了,最快后天就要走。我打算让纪连先暂时担任你的助理秘书,本來他就是你的秘书后备役,你觉得呢?”划拉着笔记本,楼琳把每一件事都说得清清楚楚,精致的容颜上沒有半点表情,只有结尾的时候眼睛里沉淀着辛苦无奈。 “你办事我自然是沒有意见的。该做的事我等会会做的。把你母亲在哪家医院和住院床号给我,我有时间就去看她。”千期月手上的笔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纸面,看着楼琳:不无担心。她和她母亲的关系一直很好,这次北上來看病,应该还是有些严重的吧。楼琳虽然看起來很柔弱,但是内心绝对不脆弱。她既然安排好的一切沒有她的特殊用途自然也就是不想她插手这件事了。如此的话她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安安静静的等她回來。 “现在已经十点了,等你瞌睡醒了就慢慢的上去吧。我已经把材料准备好了,你看看,等到发言的时候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千期月点头,有楼琳就是好,从來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沒的,沒有准备好啊,不知道说什么啊,这种问題从來不会出现在千期月的字典里,有了楼琳的加持,她就是万能的。 恩了一声,楼琳就坐在原地等她醒过神來然后一起上楼去。千期月摇摇脑袋,杯子举起一仰头咖啡就见了底,擦擦嘴,拿起资料一边翻一边站起來往外走:“我准备好了,走吧。”从这里到十九层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时间,,足够她用來看材料了。她只是沒有用心,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会议开始,刀枪舌箭。“我们市场部给出的具体意见和分析原因已经随着文案一起发放给大家了,但是我们并沒有在策划部和广告部的相关提案看到一点有关于我们意见做出的调整。对此,我想问问策划部和广告部与我们不同的意见在哪里。因为拿了文件之后策划部和广告部都沒有提意见,所以就沒有充分交流,可能也是这个原因造成今天的严重分歧。那就趁着今天的机会好好问清楚吧。”市场部的女魔头部长是出了名的快嘴,嘴上功夫那叫一个了得,骂起人,理起事來从來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怕得罪了人也不怕被批,很爽直的人,千期月对她的印象如此。 策划部被第一个投枪,自然要反驳:“市场部把文件给我们策划部的时候是3.28,文件扉页上注明了4.5之前一定要交,而策划部审过之后还要给广告部制作,根本沒有时间交换意见。广告部接到文案的时候已经是4.2了,就算是他们看得也该很赶才对。是吧千总监?”好吧,策划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特别是在这种总裁和总经理都在的时候,不努力挣点表现,绩效考核和奖金要去哪里加? “首先,我们看得很赶是沒错,但是也尽职的在4.4晚上准时交了,关于交换意见这件事,文件上并沒有给出明显的批示,所以我们也沒有多注意。第二,今天不是讨论下一个季度的市场走向以及广告元素敲定么?这么执著于上一个文案真的好?”她不喜欢弯弯绕或者打嘴杖,都是沒有意义的事情,她沒兴趣。至于所谓的办公室战争,她从來沒有真的介入过,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你能力足够就可以远离办公室战争。”要不她那么努力的练自己的专业技能干什么? “好了,这件事下來再协商吧,现在大家拿出各自的文案,给我们简短说明一下。”杨嘉祯轻敲桌子,一锤定音。磨叽了这一段,他们的精神已经也好了,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战争。有斗志是好事,做什么都有激情怎么激发斗志就是管理者应该做的事了,激发了斗志的员工才能更好的物尽其用。资本主义的压榨条例是这么写的。杨嘉祯自始至终都是商人啊,本质怎么改得掉? 这场会议耗时长久但不单调,三个部门管理者都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感,随时掐架,逮到空子就驳斥,然后就是轰轰烈烈的争论,吵过了基本上就定下來了。杨嘉画全程围观,杨嘉祯有时候会笑着给他指点一二,更多的时候是叫他自己看。千期月的表现也不俗,虽然是临阵磨枪,但是沒见丝毫慌乱,面对另外两个部门不时投过來的暗箭,她都面无表情的反斥回去然后提出自己的观点。杨嘉祯表示早就看惯了这三个人掐架,已经到了喜闻乐见的地步,因为他们闹过之后形成的决议总是很有效果。 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多,将近四个小时,不算短。杨嘉画和杨嘉祯两个人说的话很少,大部分时候提个简单问題然后看他们厮杀,然后敲定方案继续问下一个问題。主持人一样的角色,但是他们的问題又实在是太难缠。他们两个人提的一个问題,他们三个最长的时候吵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都是撑着嗓子嚎出來的,场面惨烈。 “呼……”千期月长叹一口气,收拾好东西往外走。杨嘉画看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快步跟上千期月的脚步,递上一瓶水。她刚刚也吵了一会,嗓子应该也有损伤才对。 千期月接过,刚刚灌下一口就被后面他的话弄得吐了出來:“你和叶梨同居了哇?” 第一百零四章 也知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四章也知 “叶梨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不得已住在我那里的,而且连叶帆都沒有找穆逸了。你要來凭什么理由啊?你家里人会同意才怪。”千期月坐在餐厅里,看着面前的杨嘉画笑得无可奈何。这货不分青红皂白就嫌她不公平,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状态。看着杨嘉画闪闪发亮的眼睛,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的时候也挺可爱的,吃醋的偏执,瞬间撞进她的心。 “可是我是你男朋友啊,她是你女朋友都可以同床共枕,我为什么不行?”在千期月面前,杨嘉画总是正经不起來,他不希望在她面前都是一板一眼的,他把自己最真实的脸展现在她面前,希望能够得到最真诚的回应。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小孩子,所以一直保持着纯真,一直是那种赤诚的样子。很令人动心。 “这件事渊源长了去了,等全部结束了我再慢慢讲给你听。至于其他的,我能给出解释的都可以告诉你。说吧,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千期月抱着马克杯,看着一脸星星眼的杨嘉画,一副万事通的样子。 “那就告诉我我要做到什么样才能让你完全爱上我?”杨嘉画眉眼弯弯,很真诚的看着千期月,让她心里突然一毛。杨嘉画的心意她从來沒有真正用心追究过。现在想什么她都觉得虚妄。她脑子里现在还浮泛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不能告诉杨嘉画,就算他说她不坦诚也好,这些事是她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她要为自己负责,不能乱猜疑,不能乱发脾气。 “抱歉,我还是不是万事通。这个问題我也无解。对不起。”放下马克杯,千期月正襟危坐,心里的弯弯绕狠狠埋进心底然后不无遗憾的开口。人就是这么复杂的动物,自己想些什么有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她无法给杨嘉画具体的措施和意见,就像她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一样。 “沒关系,沒关系。我就这样就好了,你什么都可以不用做,乖乖的站在原地等我就好了。”杨嘉画心里有些低落但是沒有表现出來。他和她始终隔着陆溪,那个他始终想跨越但明显修为还不够的人物幻影,现在是她心里最大的疤,也是他心里首要要克服的对象。千期月可以什么都不做,因为她始终是那个不善于言辞的小姑娘,她是无论如何假装都还是浑身是刺的刺猬小姐。物极必反,达到顶峰的、言辞锋利的她,能够去哪里找避风港?他要是不好好的留住她,他能去哪里找到一个公主去呵护?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她,不管她能不能真正接受,他都是爱她的那一个,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每天擦肩而过,又有多少能够真正得到表明自己心迹的机会?他既然抓住了她,怎么能够这么简单放手?后半辈子可能会來的孤寂凄凉让他害怕得要死,不止一点点。 人家说爱得深沉的人才会患得患失。越是深爱就越想攻城略地,越想攻城略地就越是不会放手,越是不会放手控制欲就会越强,控制欲越强就越会什么都想得到,不管是那个人的身体,心灵,周围,甚至是感情领域,都想全部占有的感觉,就叫占有欲。从某种意义上讲,杨嘉画就是那种占有欲的代表人物,还是大触一枚。所以他会在意陆溪的存在,即使是记忆体还是会妒忌,即使他身为男孩子也还是会不舒服,他就是这样的人。不以为耻,反以为光荣。与风言风语相比,他更想凭着这个赢到千期月,全部的她他都要占有,全部的全部,要就要全部,他是杨嘉画,这是他的法则。 然而千期月是软硬不吃的那种人啊,杨嘉画再心急也只能慢慢上,控制欲和爱护心是同步增长的,他越是爱她就越要控制自己。“很抱歉,我也在努力,我慢慢來你随意行么?”他从來就不想听她说抱歉,这种话从她嘴里冒出來一次他就心痛一次。他不想她对任何人服软,就算那个人是他也不行。她是千期月啊,是该一直骄傲着的孔雀啊,只为了自己的傲气和自由活着,那才是他熟识的她,那才是她真正的样子。才是他的,千期月。 一片沉默里,千期月突然想到之前杨航瑜的委托。坐在她面前的杨嘉画脸色很淡定,恍然间就有了杨航瑜的感觉。这对父子突然的契合感让千期月下意识的摸摸鼻子,神转折让她有点转不过來了。下巴搭在手背上,她要想想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对了,你知道一个叫王丹荷的女人么?”结账出门,千期月的手自然而然的被杨嘉画握在手里。顺着马路牙子往前慢慢走,顺便消个食,途中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題。这句话的降温作用堪比冰箱,瞬间杨嘉画就步履迟缓了,再來就是声音都不对了。他说:“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那个名字连着一段让他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对的记忆,黑灰色的背景里那个要死不死的自己和那个自己一直愧疚着的哥哥。那个明明跟他差不多年纪却几乎撑起了整个杨家的哥哥,很黑暗的记忆。 “有人拜托我帮他查这个女人的生平及现状。那个人是杨航瑜。”千期月看他神色不对,握紧他的手。就说了她第六感是不会错的,但是杨嘉画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期范围里。看到他突然变了脸色,眼睛都沒了焦距,她突然觉得心疼。杨航瑜是他父亲,那王丹荷不就是…… “她是我母亲。七岁的时候离世了,和我父亲的感情很好很好,我父亲曾经为了她守丧三年,是我哥哥撑起了整个杨家。”简短截说,千期月把该吸收的吸收了大半,她是猜到了又得到印证而已,对于杨嘉画來说可能就是一段不想回复的记忆了,本來应该在记忆力腐朽的东西被挖出來了,血肉相连,怎能不痛? “好,我知道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修养院有一个女人也叫王丹荷,虽然具体的信息还不明确,但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你父亲想找的那个人。”就在前天她已经得到了从英国反馈回來的消息,的确是找到了那样一个人沒错,只是那个人的情况并不乐观。要是能够见就尽快见一面,不然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从安德森传真回來的文件里,千期月大概能勾勒出那个女人最近三十年的人生轨迹,很痛苦但还在坚持,很难受但还是继续的活着。 “找到了?!”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强,大得有些惊人。千期月从來不知道杨嘉画的力度握在手里会那么难受,眉头皱一皱还是继续反握住他。她现在不能松手,肯定不能松手。杨嘉画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回过神來之后匆匆放开了千期月的手:“期月,我想静静,晚上我会來找你的。”千期月恩了一声表示理解,然后利落松开他的手往前走了。杨嘉画一个人慢慢的在后面踱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起來。 风一样的进了公司,杨嘉画站在电梯里狠狠按下杨嘉祯所在楼层的电梯号码,然后双手握紧大口喘气。这么一小段路自然不会让他累成条狗,他惊喘的原因,还是从千期月嘴里冒出來的那个消息。要是是真的,他非得疯了不可。 “哥哥哥哥!”杨嘉画出了电梯跑得还是跟阵风似的。口里喃喃就这俩字,奔进办公室的时候被杨嘉祯撇了一眼:“被狗咬了还是撞妖怪了?这么着急。”私下里他和杨嘉画还是很有爱的,沒事开个玩笑什么的。杨嘉画进來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慌张和不可思议。能让这货觉得不可思议么,还真的是奇怪。他只是对跟千期月有关的东西有兴趣,其余的反应则少之又少。 “妈妈,妈妈可能还活着……”杨嘉画不等气喘匀,直接把重磅炸弹拍给了杨嘉祯。杨嘉祯愣了一愣,并沒有出现太过惊讶的表情,只是说:“可能性有多大?有沒有具体说要回來?”他这么多年练出來的好定力磨掉了他本來应该有的好奇心和惊讶感,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对任何事都泰然处之,不是习惯是被逼。 杨嘉画坐下來,大口灌一杯水然后摇头:“我也只是听期月说她家的疗养院里有人叫王丹荷,可能是母亲,至于确切的还要进一步核实。”他算是被消息直接冲击的人,他根本沒來得及问更多的细节,心里冒着狂潮就來找杨嘉祯,他希望能尽快跟他分享这个喜人消息。“千期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不好的预感袭上來,那个家伙莫不是已经全盘调查过整个杨家了吧?要真的是这样,那就更不能做杨家的儿媳了,完全真心错付。 “是父亲跟她提出來的,父亲让她帮忙调查这件事,她只是尽了力而已。”既然是双胞胎,杨嘉画很轻易就看懂了杨嘉祯的内心活动。有些小意见,他直白指出哥哥思想的跑偏之处。时间和世界的确把哥哥变成了顶尖的商人,但同时,他也失去了人情。 “哦,我知道了。晚上早点回家吧,父亲听到了应该会很开心的。”面无表情,杨嘉祯的声调里却透出一丝喜悦。杨嘉画看着他笑,明媚美好。 第一百零五章 回忆杀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五章回忆杀 千期尧忘记有多久沒有跟修宁联系了。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他一怒之下离开了修宁,只留了安德森在那里帮忙打理。走的时候千期尧看到送行的安娜嬷嬷双眼婆娑其他的人都是不闻不问。当时的千期月也已经十二岁了,就算看不懂别人的眼睛也好歹能从别人的举止里了解到些异样。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千期尧牵着满手是伤的妹妹,从她嘴里说出來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心痛不已。这毕竟是他的妹妹啊,进了疗养院居然被欺负成这种样子,他心里的难过和愤怒有谁能明?“去一个再也不会有人敢对你颐指气使的地方。我会一直陪着你你说好不好?”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握紧她的手,提着行李走向机场。 “好啊好啊。哥哥回來了我就很开心了。”千期月笑得纯良。对于小小的她來说,哥哥回來了就意味着一切都回來了。再沒有人会把她和老鼠蟑螂关在一起,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话都说不出來,再也沒有人会让她几天几夜水米未进,就连安娜嬷嬷想给她送东西吃都要在深夜里悄无声息,那种小心翼翼充满怜惜的样子让小小的她时常泪目,但更多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如何复仇,如何尽自己的力量给那群看不惯她的人添堵,她们不要她好过,她也从來不会让她们好过。 她曾经借助小小的放大镜烧起了整栋楼,大火熊熊的时候她被院长嬷嬷叫人吊在了祷告堂的楼门前,大家匆匆忙忙救火的时候,从祷告堂路过都会狠狠的吐一口唾沫,像是她是世界上最恶毒的恶魔。她从來都不受人欢迎,忍忍也就过去了。院长嬷嬷站在突出的石头上一边指挥着救火,一边试图用眼神射线将她凌迟。她傲然无惧的看着院长嬷嬷,她从來不惧怕威胁,更何况从來不敢对她动手的她? 院长一直都是指挥别人对付她,自己从來都是冷眼旁观。别人或许以为她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只有她知道。当千期月捆成球被人打得几近晕厥的时候,她还是睁着倔强的眼睛,那个时候她能清楚的看到院长嬷嬷的蓝蓝的眼睛里闪着惊恐,那种她一直忘不了的,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惊恐失措,是她被人殴打的时候能找到的最大的慰藉。 大火散尽,所有人都被聚集在祷告堂前面,看着被吊起來的、脸色已经白得吓人的千期月都不寒而栗。院长嬷嬷一顿训示之后就让他们散了。他们离去之前那种一副看瘟疫一样的表情让千期月冷嗤一声,完全不在乎。所有人都已经离开,院长嬷嬷叫了几个人把千期月放下來带进祷告堂。安娜嬷嬷被明令禁止进入祷告堂,她看着小小瘦瘦的千期月被放下來,眼睛蓄满泪水但无能为力。 意料之中的殴打,疗养院里的护工从來都体能出众。她们这些孩子呆在疗养院的一栋小房子里,上面的招牌写的是育婴院,院长嬷嬷是个表面上很和善的修女,对大家都很好,但除了她。院长嬷嬷自从接待了她之后,每个星期至少都会体罚她一次。刚刚几周是这样,越到后面,等千期月知道反抗之后,等她们的矛盾越來越突出之后,体罚的间隔越來越短,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能到一天小打三次,大骂无数。别的孩子看到她都会远远的躲开,她的冷面冰霜是最好的盾牌,她的院长针对是她最见效的被疏远理由。 大火一点沒有波及到祷告堂,而祷告堂在千期月眼里就是一派死气沉沉。就算安娜嬷嬷一直告诉她要相信上帝,但她一直沒有要进去的意思。上帝如果真的能够净化世人,每天祷告的院长嬷嬷又怎么会对她下那么大的狠手?上神悲悯却从不施救,那她又何苦要依靠? 冷漠的看着自己被捆得密密麻麻,她挣扎但沉默,惊恐出声只是让敌人获得快感,自己伤心她从來不会让别人好过,所以哪怕是一点声响她都不愿意发出,就算把口腔咬出血她也不会惊呼或者求饶,这是她的执着。 意料之中的拳头密密麻麻,身体里好像有什么断掉了,模糊的声音响起來,混着中年妇女的咒骂和粗鲁,千期月觉得无比鄙夷世人,外国人怎样,中国人如何,人类的本性一直都是这样,恃强凌弱,谁不是这样?她从來不会哭泣,只会在暗夜里独自练习。不是沒有哭泣过,哭了几次之后想清楚眼泪无用,然后就站得起來了。她拿晚上用來练体能,用來练格斗,虽然每次都输,但是那群护工要花越來越长的时间,看到院长嬷嬷那张几乎绿成黄瓜的老脸她总会恶趣味的笑起來,这就是进步了。她还小,还有那么多时间,她慢慢耗,总有一天能够完败院长嬷嬷。 “别打了别打了,她哥哥要回來了。”一个护工跌跌撞撞的跑进來,看到激烈的战况有些迟疑,但还是喊出那句话。千期月的哥哥归來,她们还能不能继续留在育婴院都是很大的问題,要是看到千期月这样的话,她们肯定是沒有可能丢下了,还可能去死。千期尧的存在对整个修宁來讲,是噩梦也是希望,是绝对不能得罪的所在。“stop。”院长嬷嬷冷静抬手,脸上的表情有些皲裂,护工们停手,千期月的脸仍旧和往常一样惨不忍睹。青紫和异红堆叠出可怜,那双眼睛却沒有丝毫损伤,仍旧亮晶晶的看着她。院长心中毛毛的感觉升腾上來,带着护工高傲的走出去。千期月看到她脚步虚浮,内心怕是忐忑万分吧。 “安娜嬷嬷?”千期月沒有力气的躺在地板上,又沒有人给她解开绳子,疲惫甘袭來,就算不舒服也想睡觉了。迷迷糊糊间,她看到黑色的裙摆走近,那个女人顿下來,是安娜嬷嬷。开口,丝丝血迹从嘴里滑出,她竟沒有力量再说一句话。安娜嬷嬷拿着刀,很轻易的割开了她身上的绳子,然后轻轻把她抱起來,那种轻如鸿毛的感觉让这个信仰上帝的女人产生了一种怀疑,是不是所有坚持行善的人都会得到好报?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个姑娘刚刚进來就会被虐得这么惨?平常的相处里面,她虽然沉默但从來沒有对任何人怀有恶意。而这种时候,神在哪里? “Yourbrotherillebacktomorro,areyouhappy?”安娜嬷嬷给她上药,一边吹气让她不太疼痛,一边替她开心。她在这里短短几年,长得不好就算了,还被那样对待,只希望不给她以后的成长造成阴影就是了。 “justsoso,butivemisshimforalongtime。”也不是特别开心,只是分开太久她很想念他罢了。那个在她面前只会说:“期月不要怕”的哥哥,很多年沒见,她的确很想念他。不是懦弱,不是想哭,她就真的只是很想他,只是想看看他那么多年过得好不好?她的日子是怎样她已经理解,但他的人生轨迹她很好奇。 哥哥等了四天才來。每天院长嬷嬷看到她只是恶狠狠瞪一眼却不敢对她做什么,再添了新伤疤她是肯定说不清楚的。四天,千期月过得前所未有的宁静。第五天早上,哥哥穿着小西装,开着玛莎拉蒂和另一个高个子男生过來接她的时候,她站在门口,恍如隔世。“哥哥……”低如蚊蚋的声音还沒有把一句话完整说完就被抱了个满怀。他的力气很大挤压到了她身上的鞭痕,千期月皱起眉头咬嘴唇,沒有发出一丝声音。她练了这么多年,最出众的就是控制声音。 “我们回家。”哥哥的声音很细碎,拉起千期月的手,挺直身板对着后面的那个高个子:“处理好告诉我。”不再花费一点时间,千期尧拉起千期月就走,上了车直接就往机场赶去。“期月,以后跟着我一起,害怕吗?”修宁疗养院对于千期月來说好歹是个容身之所,在这里的生活还是很平静,至少在千期尧心里是这样的。跟他走了之后可能颠沛流离,可能餐风露宿,总之不会好过。 “不怕。只是你要给我找一个好老师,我要练功夫。”千期月摇头,握上千期尧的手。他眼底深处的歉疚她看得一清二楚,然而她不想看到他这样。“好吵我一定给你找。”练练功夫也好,女孩子还是要学着防身比较好。 回忆结束。 “哥哥你联系安德森了沒?我打算尽快出发。”坐在客厅里,千期月看着千期尧问。旁边的叶梨啃着一罐薯片滋润的追剧,表示完全不理他们在干什么。千期尧刷着平板,顿一顿才回答:“安德森说还要一点时间,他还在和那个女人的主治医师交流争取她的探视权,急也沒办法。叫他们再等等。”什么鬼都是,请别人帮忙还要催? “好,我给他三天时间。”千期月表示理解,笑笑补充道。“你还是跟安德森联系一下吧。安德森跟你不熟的话你在那边很难做。”千期尧给她提了个醒。千期月点头,打开电脑和安德森视频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出发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六章出发 杨家 杨航瑜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儿子,一时之间有点语塞。他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自己这么多年一直相信他们的母亲沒死的事,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瞒了他们这么久的事实。空气很压抑,杨航瑜无语,杨嘉画和杨嘉祯两个人坐在对面,眼睛一片淡定。他父亲暗中调查这么久什么事都沒有跟他们说真的好么,一家人瞒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我沒想瞒着你们,但是这件事情沒有头绪之前告诉你们只能是让你们失望罢了。”杨航瑜拿起水杯,眼睛里镇定十足。不是沒有愧疚,但与之相比,他更害怕失败。当时开始调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要是真的什么都查不到就罢了,至少只有他一个人失望,要是告诉了他们,最后还是什么都沒有找到的话失望的就是三个人了,沒必要。 “可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跟我们说了我们可以一起找,这样不是更快么?父亲。”杨嘉祯知道自己父亲想什么,就是不能接受。王丹荷陪着他直到八岁,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有了一定记忆。记忆里的母亲是一个很温和但不是强势的女人。在他面前一直是笑眯眯的,鼓励他的时候比批评他的时候多,她有梨涡,笑起來大家闺秀的娴静气质尽显。要真的能够找到她的话,他也很开心的啊。整个杨家都愿意为了找到她散尽家财,这点他从來不怀疑。 “父亲,我们都知道你的苦心,但是母亲这么多年音讯全无我们也很担心。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头绪能让我们跟你一起去么?”杨嘉画相较之下就冷静许多,看着杨航瑜问出來。有了母亲的消息他是很激动的,虽然当时他年纪很小,但是他那一个月的茫然哭泣都是为了她。再说了,这次是由千期月领队,如果他愿意的话这趟英国游完全可以当成是他和千期月的旅行啊,想想就很期待呢。 “不行。你们都走了,鼎湖交给鬼啊?”杨航瑜突然炸毛,刚刚的歉疚之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愤怒。找王丹荷固然重要,但是鼎湖也很重要,鼎湖是他们花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业,怎么能沒有人看守?杨嘉祯也表示不同意,鼎湖不能沒有人看着。在如今的经济形势下,不能沒有人盯着,一天的资金流动都很惊人,更何况一趟旅行最少耽搁四天吧,这样的话还不得翻了天啊? “行了,就这样。我和千期月两个人去,查到沒事的话我会带着她一起回來,要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我会打电话跟你们商量。”杨航瑜放下杯子,一锤定音。就这样好了,这两个家伙谁都不能离开鼎湖,千期月的身份离开至少还有穆逸和她的团队顶着,这两货走了总不能指望秘书指导所有事务吧? 杨嘉画和杨嘉祯还要说些什么,被杨航瑜抬手拒绝。一旦决定好了的事就不能再改变,就算说变大天也是这样,不能改就是不能。沉默一会,两兄弟各自回了自己房间,轻轻锁上门,世界寂静无声。萤幕还亮着,杨航瑜坐在电视机前,莫名的有了苍老的感觉。 “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拨通电话,杨航瑜的声音带着比往常还重的疲惫,千期月在那边即使有什么话现在也是说不出口,她顿一顿,只是说:“明天我订机票,差不多的时候会來接您。”觉得还不够,她又补上一句,“请您不要太乐观,做好心理准备吧”。不是打击,只是不想他怀抱太多希望,从安德森那里反馈回來的消息真的不怎么好,他最好能做点心理建设,不然发生什么她是应付不过來的。 杨航瑜答得很干脆,对于他來说,她还活着就好,她还存在于这世界上就好,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他牵挂,简直好得不能再好。千期月答应一声挂了电话。当事人说沒事就算了,她沒必要再多说。抬头看着电脑屏幕上安德森发过來的那个人的近照,那张不能用言语形容的脸让她突然回到了那个噩梦,那双仍旧亮着的眼睛看得她心里一酸,当时的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么,她有一点跟当时的自己很相像,至少都有人愿意救她们离开魔窟,还能被救就是幸运。 “要不我代替你去?”千期尧坐在她背后,看着她卷得跟蘑菇似的,小心翼翼的问道。直到现在千期月都沒有跟他具体描述过在育婴院的情况,他只能凭着安德森提供给他的数据情报以及自己的脑洞补出那段时间她的艰辛,他知道不完全但也已经尽力了。 “不用了。安妮既然给了我那么多美好时光,我自然要想着报恩不是么?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安妮就是院长嬷嬷的名字,她和安娜嬷嬷是姐妹,但是两个人的做法却是夏天冬天,安娜嬷嬷应该得到好报,与此同时,安娜嬷嬷也该得到毁灭,恶人好人都是有条件的,做好人做坏人可以自己选,与之同时的惩罚和奖赏也应该差不多才行。 “恩,我会叫安德森注意点的,你小心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就是。”千期尧表示拗不过她,什么都沒说答应下來。其实就算他不同意千期月也不会听他的。她的脾气有多倔他是知道的,要让她改变想法,一般的事情还好说,对于这种报复回去的行为,她会听劝才真的有鬼。安妮也确实值得被收拾,她去一趟,也该的。 第二天,千期月起得稍微晚些,她已经请过假了,所以可以随便赖床,昨晚上临睡前她订好了机票,下午三点,到达伦敦的话赶得及晚餐,睡一觉明天去修宁刚好。当然,她和安德森的沟通是必不可少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什么的。 午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杨嘉画的电话打过來了。起床懒懒散散的音调被听得正着:“喂~”杨嘉画在那边笑笑,蜜一样的:“我把我父亲托付给你了哦。”虽然不能陪父亲一起去,但想到这能让他们增进感情,突然觉得自己不去也是值得的了。千期月伸个懒腰坐起來:“那我呢?”活像沒有拿到糖吃的孩子。 杨嘉画笑,今天一天的好心情是沒跑了,“你啊,当然也要好好的。等回來了我给你奖励。”他很少听到千期月撒娇,这么偶尔一听真是美妙极了。千期月在那边恩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好吧,她不适合撒娇,就那么几句,她觉得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來了,以后还是做千期月好了,那种软妹子不适合她。 磨磨蹭蹭的,等弄完一切已经十一点多了,慢条斯里的煮了午饭吃下去,再看会书就已经差不多了,开车出了门,直直朝杨家大宅驶去。杨航瑜比她可积极多了,早上六点多就起床了,收拾好日常衣物就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等着门铃响起來。所以他出來的速度让千期月惊了一下,,比她可快多了。 “辛苦你了。”杨航瑜的声音好歹回复了一点生气,整个人看起來意气风发,千期月觉得有些难受但是沒有表现出來。“伯父你不用这么客气,只是这趟飞行耗时有些长,难受的话可以提出來。”杨航瑜已经五十多奔六十的人了,长时间的飞行可能让他身体发生异常状况她还是要考虑到。 手机振动起來,是杨嘉祯发过來的短信,只有一句话,简单粗暴: 你要是能把我母亲带回來我就跟你表白。 莫名其妙间,下一条短信进來,打开一看,千期月忍不住翻白眼,來自杨嘉画: 你要是能把我母亲带回來我就跟你求婚。 第一百零七章 准备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七章准备 “伯父,有些话我需要跟你说清楚。”坐在座位上,千期月的眼神从白云朵朵转到杨航瑜身上。她知道这趟英国之行绝对沒有那么简单。不说杨航瑜看到那个人的反应就算是她自己也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安娜和安妮,她们在那里留的时间也够久了,是时候给她们一个结果了。她可不管安妮嬷嬷收了什么好处或蛊惑,她只是去复仇,其他的她不会也不想追究。 但是她的行径可能会惊到杨航瑜所以要提前给他提个醒,毕竟他是杨嘉画的父亲,又是长者。她不想回程的时候被拖累。 “到了那边之后我会先解决您的问題,期间我可能要会会故人,要是有哪里做得过激或者您看不下去希望您能提出來。我不能把您一个人丢在酒店,外国异乡的不安全。”她看着他的眼睛,一片冷静淡然,像是已经预知了所有的事。杨航瑜看她脸色严肃,心里的感觉更加强烈。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无比的像年轻时候的王丹荷,一样的无所畏惧,一样的干脆利落。考虑周全但无所表露,谋划长远但一点沒有说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隐隐觉得有事发生,但是猜不到。 “打架。”千期月也不含糊,完全不管他长者的身份,直截了当的说出來。既然她们俩不能分开行动,就意味着杨航瑜绝对是会知道她要做什么的,现在瞒了他到时候更不好解释。但是杨航瑜只挑了挑眉,应了一声就把眼睛闭上了,做出要休息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千期月见状也沒有再开腔,扯了眼罩睡过去。 天色慢慢的变暗,黑暗在云层里肆意穿梭无人阻拦,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看着围城暮色,突然心存不安。谁都不知道在英国有什么事在等着,但都明白不会是好事。很多事情在当年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冥冥轮回,天道有常。即使是千期月这种无常论的代言人也偶尔会相信这世间有轮回报应这一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不幸还不幸,以恶毒还恶毒。上帝说撒旦的归撒旦,上帝的归上帝,总归有一个归属,所有事情都是如此。即便不想被命运安排,但有些时候轮回自有公道。 下了飞机,灯火通明。时间比预计的要稍微晚了二十多分钟,安德森站在通道口看着她们接近。千期月和安德森通过光缆是见过的,她对他那头亚麻色的小卷毛印象极其深刻。因为很像《神探夏洛克》里的男主,那个被誉为“卷福”的男人,只是脸沒有那么长就是了。安德森现在已经30多奔4的人了,但身形保持得很好,一点沒发福。 “Goodevening,mydearmiss。”安德森很热情,看到她们几个健步就走过來,顺手拿过千期月和杨航瑜的行李,因为只是來办事的关系,她们的行李不多,就只是日常的换洗衣服而已,拎在手里沒见得有多重。千期月冲他嫣然一笑,拥抱礼行过,安德森领着这两个人往住处走去。 他给她们安排的住宿地是他家,一是为了她们的安全,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更好的跟她们沟通,这里的她们当然指的是千期月。她到达之前千期尧就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不管千期月要做什么都要先跟他商量,她做什么他都要无条件的支持。原话是这样的:“她也是修宁的当家人,不管什么事都沒有必要瞒着她,同样的,只要她有需要,不管什么你都要尽量去做。辛苦了。”千期尧当时的脸很严肃,说出的话虽然平常但也很有威严。 “欢迎。小姐你的房间在这边,临近客厅和书房,有什么事你都可以來找我,一般情况下我都在书房。先生你的房间在我的旁边,同样的,有什么需要或者意见都可以告诉我。”迎客进门,安德森把行李交给下人,安排好她们各自的房间,再尽心尽职的把她们领到房间门口,笑着解释。 千期月点头,杨航瑜什么话都沒说,他离开了国土,在这里也算是一个局外人了,特别还是在别人的家里,如果不是必要,他一般不说话。千期月也看出情形尴尬,侧过身问:“伯父,这么舟车劳顿的,你早些休息吧。晚点我们做好饭叫您。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么?”杨航瑜明显带着疲累的脸色一览无余,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现在早些休息比较好。 杨航瑜确实有些累了,闻千期月的话,从善如流的进了房间躺下休息。千期月和安德森对望一眼,转过身向客厅走去。已经有女仆准备了红茶放在桌上,袅袅热气冒起來,衬得什么都有些不真实。“谢谢你。”坐下,千期月很诚心的道谢。安德森比她大了那么多,待客之道炉火纯青,即使知道有哥哥的因素还是想道谢。身处异乡有人照应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千期月很少感受到,现在知道了。 “沒事。我听说你这次过來想整治育婴院?”育婴院的情况他大概还是了解些,虽然安妮对她不好,但是对其他人还是很好的。自从千期月离开了育婴院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现过虐待事件了。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很怀疑。 “安德森叔叔不用那么官方。我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千期月知道安德森在给她找台阶下,但是这种事情她不想隐瞒,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复仇什么的是她该的,任何人都要为了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不需要冠冕堂皇。“事实上,我就是來收拾安妮嬷嬷的。”补一句话,把该说的挑明,反正她不在意。 安德森看着面前的娇小的女孩子,突然觉得她变了好多,和当时接出來的那个受惊女娃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变异了好么,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都经历了什么。沉思间,他听到她问:“她的情况已经糟到那种地步了么?不能修复还是我们沒条件修复?”修宁的设备她从來不怀疑,这么问也就是想找到一个可能让那个正在安眠的老人不要太难受罢了。 但那不可能,“修宁这边沒问題,是她自己的问題,机能极速退化,神智不清的时间已经太久。疗养院那边花了三年,也请过医生无数,但都沒有用。她还是那样,治愈的可能,微乎其微。”安德森的话说得很满,但这也是基于那么多年的尝试來的。所有该尝试的他们都试过了,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 “好,我知道了。”千期月就算惋惜也只能点头接受。修宁的实力她知道。这么多年,修宁表面是个疗养院,但实际上也从事金融投资,不然怎么把修宁经营得下去?每年院里那么多人需要救治和药品,凭千期月和千期尧的能力是不大可能撑起修宁的。开销太大又沒有收入,迟早会拖垮。 修宁的金融业务是分出去管理的,用的都是千期尧和安德森信得过的人,脑子也不是很笨,至少这么多年修宁沒有向他们兄妹俩要过一分钱。也因为这样,千期月知道,从不担心资金也从不吝啬的修宁说沒办法就是真的沒有办法了。修宁的系统是独立于她之外的,所有的金融往來和人员接纳一直都是千期尧在管。千期月的那份一直以“童年阴影”为由直接甩给了千期尧。就算有的时候会觉得被架空了也沒事,她心甘情愿。但既然有机会回來一趟,那有些事她也该着手准备着,收拾好残局刚好就可以顺势接管一些业务了,也让她哥哥轻松些。 “安德森叔叔,先替我准备下吧。收拾完育婴院的事情之后帮我组织一个会议,不管什么人,只要是和修宁有关系的都要來。”她要崛起了。安德森看着面前平静如往常的小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修宁全部有关人员,加起來有好几百号人,还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壮士,要全都聚拢,她不会怯场才怪。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安德森叔叔你先帮我准备着吧。明天上午去看看王丹荷,下午如果有时间就去一趟育婴院,不行就晚上。顺便帮我把祷告堂腾出來,惩罚将在那里进行。”有条不紊,千期月明明就刚刚落地,但好似已经熟悉了所有事情,布置安排,合情合理。安德森越看她越觉得千期尧教得好。理清楚事项,安德森也觉得并无不妥也就答应下來,说晚上叫人去安排。千期月笑一笑再次道谢:“辛苦您了,叔叔。” 挽起袖子,她往厨房走去:“我去厨房看看,给伯父熬一锅粥,你去忙吧,等会见。” 第一百零八章 看望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八章看望 “比我想像得好。”安德森划开手机接起电话。千期尧是个妹控这件事他早有感触,现在接到他的电话一点不奇怪。如他所说,现在的情况他早就料到了,沒有多么惊奇,反而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胆子,在这种沒有熟人的情况下还能说出那种张狂的话來。记得当时接到她的时候,是个连搭话都充满戒备的人,现在这么自信飞扬,是好事情。 “反正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她在那边能依靠的只有你,不管发生什么,保证她的安全。”千期尧叹口气。安德森的能力他知道,但还是想嘱咐他一遍。这是他和千期月为数不多的几次分别,她去的还是一个之前不怎么了解的地方,所以不管怎样也都还是会担心的。 那个家伙,曾经那么凄凉啊。 “其实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她做事很有条理,已经把明天要做什么都安排好了。这么久不见,你好像越來越严重了。”他含笑调侃。千期尧无声笑容:“严重就严重吧,又不会死。这样也挺好的,心甘情愿。”他是自己要入坑的,所以什么事情都可以撑得住,就算千期月偶尔会抱怨他也不会停手。她是,他的妹妹啊,是这世间他唯一的骨肉相连之人啊。 挂了电话,安德森开启了打电话模式,一直在对着电话讲,语速极快,音调沉稳。无意间往餐厅看看,刚好看到千期月端着一个小锅放下,白色荷叶边的围裙栓在她身上,活生生的衬出了居家小厨娘的感觉。宜室宜家,温婉贤良,她不冒火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打过招呼,千期月走到杨航瑜房间前敲门:“伯父,可以吃饭了。”沒有回应,她以为自己力道不够,加力再敲了几次还是沒有回音。有些疑惑,想推门进去但发现门被锁上了。皱着眉去叫还在打电话的安德森,拉着他往杨航瑜房间去。安德森一边讲电话,一边把钥匙摸出來开门。千期月觉得蹊跷,但是什么也说不出來。 杨航瑜是醒着的。他弓起腰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张黑白照片,苍老的脸上泪迹纵横,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他的眼睛沒有焦距,也心不在焉,就连他们开门进來了都不知道,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德森试着开口叫一声“ister?”千期月看他还要往前走拦住了,自己走到他身边,轻轻叫一声:“伯父……” 沒有回应。杨航瑜整个人就像是凝滞了一样,什么都读不出來。千期月扬手在他眼前晃晃,准备放下的时候被抓住,吓了她一大跳:“伯父?”杨航瑜好像是突然回神一样,手抓住了她就不松开,有些重的力道让千期月更加奇怪。安德森想要过來被千期月摇头制止。杨航瑜的状况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只是她还沒查到罢了。 叹口气,千期月侧扬手,直直往杨航瑜后颈劈去,但被杨航瑜极快抓住,阴恻恻的开口,眼睛里满是戒备和恶毒:“你想干嘛?”完全和他和蔼可亲,善良淳朴的气质不搭好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千期月摇头,声音突然强硬起來,看着杨航瑜的眼睛,似乎要穿透灵魂:“杨伯父,你在干什么?”杨航瑜仿佛触电,瞬间松手。千期月沒有客气,转身就给了他一个手刀,直接劈晕了他。等到他呼吸回到正常的频率她才退出他的房间。安德森全程旁观,一言不发。 “他这种情况之前就有了么?”饭桌上,安德森啃着自己的牛排,看千期月气定神闲的喝粥,有些好奇。刚刚他的表现,就像是他们西方说的“附身”一样惊恐。但安德森在这宅子里住了这么多年,从來沒有听说房子闹鬼啊。要说水土不服也不至于这样才是。 千期月摇头,她又不是他近亲,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掏出手机,千期月输好号码,还沒來得及按下去就看到屏幕闪动,是杨嘉画的电话。顿一顿,千期月挂掉电话,发了一封短信回去就把手机屏幕向下扣在了桌子上。以现在的时间推算,帝都那边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这个时候还不睡觉,杨嘉画绝对是不安心,但她不想打扰他休息,既然已经把杨航瑜交给她了,那她就要好好的顾好,这是她该付的责任。她回的信息也很简短:安好,放心。 吃过晚饭,千期月又进杨航瑜房间呆了一会才去休息,安德森说他后半夜会來看看他,让她早些休息。她本想道谢,被制止,“小姐你多礼了,不用对我这样。”他叫她做“小姐”,是尊敬还是疏远,她不想深究,不管是哪种结果她都可以接受,反正她在这里呆不长。 夜凉如水,千期月很成功的失眠了,不是因为她认床,真的是因为这里的天气真的不怎么样,晚上的气温有些冷得过分,她被冻醒几次又不想麻烦仆人起床给她换被子,就这么睡睡醒醒的过完了落地英国的第一个晚上。第二天醒來,她特意换上了厚一点的大衣,虽然是夏天,但是她完全沒有夏天的感觉好么? 打开门,杨航瑜已经坐在那里了,一身西装显得精神不少,特意打理过的头发,若有若无的古龙水气味,整个人精致得有些太过分,她走过去,看着他笑着问候:“早安,伯父。”杨航瑜却站起來,很歉疚的跟她说:“抱歉,我昨天晚上失态了,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啊。”看起來杨航瑜也不是太糊涂,还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失了态。“沒事的,水土不服而已。”安德森端着咖啡走过來,白色小西装明朗健逸。虽然这不是什么好理由,但是杨航瑜也沒有说什么,主人家都不介意,他再纠结就沒意思了。 “准备好了的话就走吧,早点去早点回來。”吃完早餐,安德森拿起大衣准备出门,咨询完她们的意见,一起驱车往郊外走去。修宁在郊外,离市区有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不远不近。出门的时候千期月看到除了安德森的车,外面还停了三辆车,每一辆车里都坐了好几个黑西服的男人,看到千期月走出來,他们下车,弯腰行礼,动作整齐划一:“iss。”杨航瑜当时脸色都变了,他沒有想到千期月的背景强硬至此。 千期月挑眉,抬手一挥,不管任何人上了安德森的车,这些人安德森已经跟她说了,是为了保证安全來的,郊区的修宁虽然是他们的地盘,但还是要做点准备,不然发生什么会很可怕。她不惊奇,这些人虽然是外国人,但实质上也还是要听她的,只要她不是服从的那一个,管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在暗火又不是沒有见过更多人,有什么好怕的。 英国的风景确实比国内很多地方都好些,绿树环荫,道路笔直,遵守规则,知道礼貌。安德森一路上沒有多说什么话,一方面他开着车,一方面是因为对千期月的绝对信任。说來也怪,明明沒有过多久,但是他对她有了一种自然的感受,就像她说什么都该无条件遵守一样。反正她说的也在理。 下了车,一栋绿色的建筑出现在眼前,爬山虎爬过了所有墙面,绿意盎然,让所有人都觉得内心平静。安德森下车,千期月出來,看着那群跟着出來的人摇头,他们沒必要进去,她还想好好的看看这个多年未进的自己的财产,仅仅是熟悉下地形,那群人太碍眼。 安德森领路,千期月和杨航瑜并肩走在后面,一路往前走,病房里的人们都好奇的看着他们,作为为数不多的來访者,还是华人,他们都很有兴趣。千期月边走边打量,设备还是不错,每个房间的清洁度也很好,病人的脸上虽然苍白,但沒有任何怨怒,很好。沿着走廊沒走多久就找到了王丹荷的主治医生,很和蔼的一个中年女人。 “早安,乔安娜。我们來看看三十六号病人,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安德森明显知道怎么打交道,几句话就让女士点了头,神色凝重的带着他们三个人上楼。她解释着病情,但是属于太多,千期月听不大懂,杨航瑜也是这样,但也不着急,去了就知道了。 一路往上走,遇到的病人及家属越來越少,等到了目的楼层,里面的人已经用手指都数得过來了。杨航瑜有种不安,千期月感受到了,轻轻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她眼睛里的惋惜让他心里不安更重,但终究沒有说出口。千期月來之前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他自己也是执意要來,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才來的,不能现在退缩。只要她还活着就好,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她还活着就好。杨航瑜这么想,底气也足了些,步履坚定的跟着走。千期月沒有告诉他他的表情像极了视死如归的战士。 一扇木质空心门前,女医生停下來,示意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所在的地方。女医生跟她们说了最后一句话:“Becareful,sheiscrazy。”这句话千期月和杨航瑜是听清楚的了,一字一句,清晰可闻。女医生推掉后面,推门这件事最好交给想见她的人來做。 杨航瑜往前跨了一步,突然就有些犹豫了。他和妻子已经分别超过十五年,她过得好不好,以什么样的形态活着,以什么维生,怎么会到这里來,他一无所知。突然就能见到她了,肖想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见一见了,他只是,有些紧张。 暗暗在西装裤上抹掉自己手心上冒出來的汗,推开门,看到的一切立刻让她红了眼眶。 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的女人被束缚带紧紧捆在床上,一丝一毫的空间都沒有留。她的四肢因为挣扎被磨得通红,隐隐有血丝。她的眼睛紧闭着,长发胡乱的贴在脑袋上,看不清神色。沒有被束缚的右手上插着一根针管,被包裹好的不能见光的巨大输液包挂在头顶,液体顺着细细的管道流进她的身体,看着都疼。 白色的病房,窗帘却很厚重,拉一层过去,遮天闭日。千期月眼神从病床上移开,看向杨航瑜。他的眼圈突然就红了,定定的盯着床上的人,欢喜、伤心、心痛、庆幸,全都出现在脸上,纠结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东西。床上的人了无生气,病床边上的人悲喜交加。 一步一步走过去,杨航瑜觉得自己踩在刀尖上,刀刀凌迟,鲜血淋漓。他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她……还活着……吗?”眼前突然一黑,他沒有力气的突然跌坐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无声嚎啕。 丹荷,我找到你了啊……丹荷,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好想你,这么多年,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第一百零九章 收拾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九章收拾 千期月看着杨航瑜慢慢的爬起來,手脚并用,挺括的西装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变得皱巴巴的,他的眼睛里沒有绝望,除了欣喜一片平静,狂喜几乎淹沒了他,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短短的距离他走得很艰难,千期月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要是一个小年轻在她面前失态成这样,她不会有任何感触,毕竟少不更事。但是杨航瑜已经奔五的人了,在商场混的人尤其重视面子,现在变得这么狼狈,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弦被拨动,无缘由的心酸。 “她到底怎么了?”千期月带头转身退了出去,女医生跟在后面。一脸严肃的她问出问題。女医生拿出她的病历,尽量用缓慢的语速跟她解释:“她有严重的,抑郁症,收治的时候她还被人下了药,现在神智也不清楚……狂暴,易怒,自残,所以才给她栓了束缚带的。这个女人很奇怪,是被一个面色焦急的陌生人抱回來的,那个时候她发着高烧,浑身湿透,浑身伤痕遍布。急忙开了手术室,忙碌了十多个小时情况才稍微好点。但是出了手术室就再也沒有见过那个送她來的人。 烧是降了,伤口也包扎了,但是这个女人醒來之后只做一件事??眼神空洞的看着一个定点,不说话也不搭话。她之前的医生为了让她开口说话,试过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电击疗法,即使被电晕过去,冷汗淋漓她也一个字不说;疏导疗法,任凭心理治疗师把口水说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也还是坐在位置上呆呆的看着定点不动;心理刺激,心理暗示,把她关进小黑屋,把她绑起來,不给水不给饭,三四天过后还是什么讯息都得不到。他们也不敢把她弄得太狠了,毕竟她身上零零散散的伤口。不想再包扎一次就要好好爱惜,不然伤口感染会死的。 他们沒有得到一个字,就不知道要把她送回到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女人。修宁的宗旨虽然是收容难者,但这种來路不明的人似乎沒有必要留。她來修宁一个月不到,修宁已经被人悄悄潜入过了,在当时她的主治医生办公室里翻遍所有,什么都沒有拿走,只是拿张便签,字迹潦草的写了三个字:王丹荷。疗养院里学过中文的人不多,事情闹到安德森那里时,他倒是一眼就认出來了。虽然觉得沒有头绪,但也还是摇头示意罢了此事,继续照顾那个女人,主治医生得到很好安抚,渐渐也就沒有什么意见了。 但就是在那个时候,什么都变了。本來只会在病房床上发呆的她晚上开始起身出门,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走在凌晨的走廊上,一些沒有睡着的人看到她飘过去都被吓得够呛,惊叫声在她身上炸开,她却一无所知。那条走廊上她來來回回,眼神迷茫,就像是在找什么出口但是无果,一遍一遍的,辗转反侧,她游离在病房之外,就像郊外的孤魂野鬼。 护士接到病人投诉,晚上特意留心观察她。她的脚步虚浮,她的眼神无光,看着就觉得瘆得慌,叫上护工,几个人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拖回房间。刚刚放到床上就发现她无论如何要下床,实在沒有办法,护工拿來束缚带把她捆得跟粽子似的,然后骂骂咧咧的离开病房,护士沒有办法,让她就这样把她留在病房里又不放心,就坐下來看护着她。 看她睡得极其不安稳,护士良心斗争一番还是给她松开了束缚带,护工捆得太紧,她都花了好一会才解开。病床上的人突然冒出几句梦呓,但是她听不懂,只能跟据口齿不清的腔调把她说的话拼出來,打算第二天向自己的导师求教。 但是她沒有等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多,她实在有些受不了困意的侵袭,缓缓的闭上眼睛,心说眯一会就起來交班。但就在她进入梦乡不久,一双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脖子,安静的送她去见了天父。床上的人松开手,看着趴在自己身边了无生气的白衣天使,突然做了进院以來第二个表情:笑了,她笑了。眉毛弯弯,双唇丰满,粉黛不施仍旧清丽不差。早晨的晨光静静的撒进來,映在死者和凶手身上,莫名其妙的和谐。就好像护士因为照顾她太久在趴着休息,而她不辜负护士长久照顾终于回复正常。 但谎言就是谎言,镀了金还是谎言。太阳普照大地的时候,接班的护士开始查房,走到这里就看见女人坐起來,弯着脖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门口,病床旁的护士在睡着,走过去一看竟是再也不会醒來。哆哆嗦嗦,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叫了医生。无辜的同僚被带走的同时,束缚带紧紧缠在了她身上,一圈一圈复又把她塑性成粽子,她只是看着他们忙碌,一点不关心自己,连挣扎都不曾,只是那么笑着。 “找不到方法治吗?”千期月看着敞开的房门,憔悴的女人还在睡,英朗的男人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世界上哪里有不想和爱人长相厮守的人?杨航瑜如今也应该快崩溃了才是。她看着和自己面对而站的女医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答案。 女医生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一脸惋惜。她不是沒有看到过那个女人清醒的时候,明明是一个明艳照人,温婉贤良的女人。她清醒的时候也会和她交谈几句,简单的词汇,但是医生总觉得她懂得不知这一点,因为疾病的原因她不能表达清楚罢了。她和她说话的时候,总会发现她的眼睛里闪着迷人的,成熟女人的韵味。她会和她讨论到她的丈夫,每当这时她就会笑起來,整个人看起來年轻了好几岁。所以现在看着她这样,她也不是很好受。医者仁心,她那么想把她治好,尽管她发病的时候曾经差点掐死她。 千期月看着女医生一脸惋惜,又瞧瞧里面的两个人。王丹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來,看着杨航瑜大脑瞬间当机,直愣愣的看着他,四目相接,谁都沒说话,但什么都好像说尽了。我跨越整个亚欧大陆來见你,你能不能挣脱梦境见我一面?就一面,你只要记得我,哪怕只是叫出我的名字,我也会很开心。你能不能看清我?丹荷,你能不能看看我? 男人热泪盈眶却始终倔强坚持,女人一脸茫然但清泪滑落。千期月转过头,看着女医生,声音平静不失柔软:“先叫人好好看着他们俩,我晚点再过來看他们。”女医生看她做势要走,一把拉住她的手,有些逼问的样子:“你是谁?凭什么能指挥安德森和我们?”这话未免问得有些太迟了,她已经达到了目的,该见的人已经见到了,该续的姻缘也开始修补了,现在才问,这人的反射弧是得有太平洋海岸线一样长吧?“你好,我叫千期月。”礼貌微笑,挣开她的手,往前走去。安德森看了病房一眼又看了女医生一眼,跟着千期月走了。女医生在脑子里沒有搜寻到千期月这号人,但是把安德森的眼神深深记在了心里。走进病房,她巡视一圈又出去,拨通电话叫了护工守在门口,随身可以进去查看情况。 疗养院绿色的主楼后面就是育婴院,千期月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朝那去。步子很缓慢但是十分有力,嗒嗒的声音在这接近正午的郊区无端带了一股兵戈杀气。安德森走在她身侧,看看她的脸,并沒有什么异样,心里知道她要干什么,低眉顺眼的跟着走。她知道要做什么就是了,他只是给她提供辅助,不负责想计策。 现在孩子们一般都在游戏室里玩,安娜嬷嬷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她从來就很喜欢小孩子,与其让她坐在办公室里发霉,还不如让她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來得好。“安娜嬷嬷应该在游戏堂吧。”轻声询问一言不发的男人,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安娜在育婴院里工作这么久,他当然了解。 “那就直接上楼去找安妮吧。”千期月完全不说什么,直接上了楼。安娜既然还过得很好,那就可以晚点再來叙旧,现在先把坏心情全部发泄了才能好好的去见她,那个庇佑了她整个童年的,像个姐姐一样的安娜嬷嬷。 果然,安妮在办公室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好像很烦躁一样,放下电脑一边踱步一边沉思,黑色的粗跟皮鞋把地板敲得“咣咣”响,千期月门都沒敲直接走进去,神清气爽的坐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双腿自然的抬上实木桌子,翘起二郎腿,面无表情:“好久不见。”安德森站在她身边,低眉顺眼。 听到声音的时候安妮是背对着千期月的,听到有人敢用这么慵懒的调子跟她说话,怒气更盛。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除了十多年前那个要死的小女孩之外就沒有人敢用这么嚣张的话跟她说话。“反了你了。”安妮脚步疾來,扬起手就要打下去,还沒有走到她面前,手就缩回去。她不记得自己看到过这么嚣张的东方人,还是个长得不错的东方女人。 “你是……”声音低了八度,不止是因为她不认识这个人,还因为她后面站的是安德森,是暂管修宁所有事务的安德森,能让他甘心站在她身后,怕这个女人还是有來头的吧。换个姿态,很有风度的坐下,脸上堆砌的笑怎么看怎么假。“你好,我是安妮嬷嬷,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你吗?”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看得千期月一阵干呕。 “我确定有几件事你一定能够帮我。”千期月连笑容都懒得给她,一直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得安德森兴味盎然,偏偏让安妮觉得似曾相识但真的回忆不起。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快跑。”然而人还沒有行动就被抢先了。 千期月清脆利落的给了她一巴掌,用力适中,但安妮院长的脸上还是跟盖了章似的红了一片,清楚的手指痕迹。嗯,就这么看的话,她的手还是够修长,打个人留下的轮廓都这么好看,骨是骨节是节的,很满意。 安妮一下被打蒙了,顿了好几秒还是陪着笑问她:“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您都可以跟我说,暴力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看着她暗自飘向安德森的眼神,千期月一阵鄙夷:连敬语都用上了,还要装可怜,真的当她不管事还是真的以为只要跟安德森求得庇佑就什么事都沒有了?今天倒也是个好机会,就教教她什么是正确的待客之道。 跨步上前,千期月狠狠的甩了她又一耳光,这下两边对称了,红得鲜艳欲滴的,看得千期月很想笑,但高冷还是要做的:“第一件,你可以被我揍一顿然后离开修宁。”当年她被她压在地上狂甩耳光的时候,这个场景想了无数次,现在能够实现,为什么要那么快就过去? 她要一件一件拿回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鲜血还鲜血,以痛苦还痛苦。 “你能为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让我把你打死拉到乱葬岗,你就自然而然的离开修宁了,连辞职信都不用打了。”曲膝上步,千期月准确无误的踢中安妮的肚子,很柔软的触感。人体最软弱的地方就是腹部,之前教她的老师是这么说的,既然教了就要用,不然就对不起师长了不是么。 安妮蜷缩蹲在墙角,黑色的修女服遮住了她的身形,显得很瘦弱,惹人怜爱什么的。不管她有多么狠,不管她有多会发号施令,说到底,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罢了。遇到痛苦和殴打,第一反应就是逃。 站起來,趁千期月不注意,安妮看准了门的方向,用力向那里跑去。千期月勾唇,轻轻喊一声:“安德森。”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安德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着因为痛苦扭曲了面容的安妮:“她允许你走了么?” 第一百零一十章 示众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一十章示众 安妮有些歇斯底里的看着安德森镇静的脸,以前她还小小的议论过他有个好面相,要是沒有女朋友的话可以试试來着,现在想來全是沒有必要了,这男人还真的比较狠。现在她的办公室就像一个行刑场,她已经大概知道那个站在她面前一脸戾气的人是谁了,那双倔强至死的眼神,不可掩藏的超越凡俗,她所见过的东方人里就只有那个人会做。当时她曾经被她毁得不成人相,现在她回來报复了,现在她就站在她面前,害怕的人却从她变成了自己。 “你是千期月?”安妮索性也不走了,她站在门口,后背抵着门,努力的假装镇静。千期月承认得也很爽快,一个点头就是全部。四处搜寻,安妮只恨自己怎么沒有在门这边藏武器。千期月一步步靠近,面冷如霜。 她不想把她这么快就耗完了,这样的话这个游戏该多沒意思?是的,对千期月來讲她现在玩的就是一场游戏,不是打架,也不是斗殴,就只是玩玩,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只是玩玩。安妮的武力值为零,反应力不计,灵敏度不够,聪明度不够,她已经把她分析过了,在她面前,她就是渣渣一样的存在,连跟她练手都配不上。安妮以为的屠戮在她这里就只是玩,因为她沒有力量,所以只能任人宰割,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就是这样的简单直白但鲜血淋漓。 “或许我可以给你第三条路。”千期月站直身体,一边活动着指关节,一边看着那个已经快要把自己贴上门框的安妮。之前她对付她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么,现在萎了?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她现在就是暴力,能随意左右她的身体,好或坏,擦伤还是骨裂,都由她说了算,就算安德森也在这个房间里,他的具体效用也只是控制安妮不要离开这个房间而已。 “你要选哪条?”完全不解释第三条,她直接开问。走过去,千期月很直接的上手,听到一声骨响,安妮痛苦的捂住右手蹲下去。“Youaresonofbitch!”惊呼出声,千期月看着她的脸,一点怜惜都沒有。她骂她又怎么样,什么都做不了的人也就只会逞点嘴皮子了。“很抱歉,我是女的。”抬脚,利落挥出,安妮的腿失去支撑,就那么到下去,头撞到实木地板上引起闷响,千期月完全不管她,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世人痛苦挣扎的修罗。不援助,不扶持,看着战火蔓延,顺势送上自己的杀戮盛宴。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千期月和安德森对望一眼:“如果有人敲门就打开吧。等会还要送她去祷告堂,我不想脏了手。”安德森点头,他也不想碰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自己能容她在修宁这么久,绝对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这样。就凭她对千期月做的事情就可以让她去死了。虽然他不能主宰别人生命,但只要不死就可以随便玩不是么?是强盗逻辑,但是直接有效。 千期月看着安妮在地上一动不动,慢慢踱过去又是一脚,直接踹在胸上。同是女人,她知道哪些地方是弱点。很久之前她就说过了,她只会坚持自己的原则,至于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也沒兴趣知道。她很卑鄙,会利用别人的弱点打压别人,会以自己的优势去和别人的弱势相提并论,她就这样,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不要怨别人太强大,只是你自己太菜。这世界的铁则之一,从來残忍。 果然,安妮的身体蜷缩到最大限度,膝盖顶在下巴处,活活被痛出來的眼泪落在地上,晕染出一片水渍。安德森看着千期月凶狠的样子,她的表情一直都很淡定,沒有仇恨的波澜,也不见报复的快感,她就这样顺着自己的轨迹惩罚伤害自己的罪人,面无表情,沒有波澜,鬼魅一样。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在千期月把穿着的尖细高跟鞋踩在安妮腰上的时候。挺起身子,往门口叫一声:“开门。”她不介意被任何人看到这样,她不会也不喜欢标榜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魔鬼也好,女孩也好,她就是她。安德森点头之后把门打开,进來的人让千期月眉头皱得很奇怪:安娜。 “安娜嬷嬷,很久不见。”双手合十,千期月微低头给进來的黑衣女子行礼。黑色的修女服服帖的穿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清瘦但是很有安全感,当年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上來了。那些美好和噩梦交织的日子,安娜嬷嬷每晚都会來陪她,在小小的禁闭室门外给她拿一块小蛋糕,然后给她讲一个所有小朋友都喜欢的故事,不关于王子公主,不关于冒险宝藏,就只是自立自强的那些女孩子的故事。出名的,不出名的,都有,每次都会坚定她的信心。她在那段时间几乎是她的精神支柱。 而现在,她就站在她面前,以这种血腥的,恶魔般的方式跟她打招呼。“抱歉,安娜嬷嬷您能等会再过來么,等我把这里弄好了我來找你?”安娜一动不动,看着千期月几乎呆滞。她从來沒想到那个瘦得堪比豆芽菜的小女孩能长到今天这么高挑。从头到脚都很美。但是,“格洛丽亚你在干什么,放开院长。”但是她把院长踩在脚下。她知道她对她不好,但是这种忤逆行为会被上帝惩罚的。 千期月耸肩,脚下加了些力度,脸色也渐渐难看:“安娜嬷嬷,你要是找我叙旧的,可能要等我会,安德森送你下去坐着等。你要是來救她的,很抱歉,我要留你在这里,她怎么对我的我要怎么拿回來,是否逾了度邀请你裁决。”放开安妮,千期月踩着嗒嗒的声音走向安娜,沒有谁可以阻止她,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以德报怨,全都是狗屁,沒有经历过的人才能那么云淡风轻。“所以,嬷嬷,你是來找我的,还是來找她的呢?” 安娜看着眼前面色平静的千期月,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教她的都些是要与世界为善的好故事的啊,怎么现在就黑化成这样了呢?以前她就算满身伤痕眼睛也一定是清澈明亮的,虽然现在也是这样,但总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她说不清楚。“格洛丽亚你变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够说出來的话了。直觉从來沒有这么准过,但是她很希望这不是真的。 千期月听到安娜嬷嬷唤自己的名字觉得很亲切,像是穿越了时空而來。她收回脚走过去,慢慢的扶她在自己刚刚坐下的椅子上,笑得很温和但是沧桑也很明显:“亲爱的安娜嬷嬷,这世界上谁不会变呢?你只需要相信我,相信不管我怎么变,我还是你的格洛丽亚,我还保持着我的初心。”世界如此浮华,她当然会变,看是对谁就是了。她从以前安妮手下的承受者变成了现在的施暴者,她变了;她以前就很喜欢安娜嬷嬷,现在也是一样,她沒变。 “安娜你在干什么,拿墙角的绳子把她绑起來啊。”刺耳的声音响起,安妮挣扎着站起來,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棒,眼神凶恶,面容扭曲。安德森站在门口,双手斜插兜看着这一幕。他的任务仅限于守门,其他的任何事都不在他的管辖范围里。他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出色的士兵。千期月挑眉,看到了那根拴在墙角的细细的尼龙绳,她曾经受刑的工具么。越挣扎细绳就越会嵌进身体里,磨进血肉,细腻的皮肉混着粗糙的尼龙,煎熬痛苦。 把绳子攥在手里,绷一绷,弹性还不错。千期月笑了:“不错,现在知道反抗了。”只是太迟了。她不喜欢会违背她心意的东西,她既然说了要打她一顿,要是她乖乖承受了,说不定她还会给她留条命,留点脸面,既然她想到了反抗,那是什么后果就不是她该负责的事请了。 安妮恼羞成怒,棍子毫无章法的朝千期月袭击而來。气流破空但完全构不成威胁,仔细辨认还会觉得很混乱。对于千期月來说完全是菜鸟都不会玩的手法。当时在暗火的时候,跟别人打架都是直接上的砍刀,最次的都是钢管,木棍算是什么武器?就算她手里只有一根绳子也可以轻松把她拖到祷告堂示众好么。 轻松闪避,千期月跃起來绕到她身后,手上的绳子适时从她的颈部穿过,但是失手了,她反应突然好起來了,一缩头就躲过去了。千期月在她身后稳稳落下。然后主动出击,右腿弯曲,膝盖撞向她的腿弯,一个承力不稳,安妮倒下,但是借助长棍的影响力,她很成功的打到了千期月的背,千期月眉毛都沒皱,狠名的把尼龙绳掐进她还算白皙的脖颈。这次她沒有逃脱,千期月一个用力,直接把她从地上提起來了。她的面色狰狞,但是千期月完全不介意。 控制住她,千期月用肘弯狠击她的脊椎骨:“下次用棍子要注意方式和角度。”安妮痛叫出声,千期月却把她后面的绳子打了个结,把她推倒在地,拿起剩余的部分绳子把她的手捆起來,结结实实。 “格洛丽亚不要这样,停手放了院长吧。我知道她之前对你不好,但是你这样不是又在作恶吗?放了她,宽容点,上帝会给你回报的。”安娜从椅子上站起來,看着千期月的行为,苦口婆心。她刚刚想站起來的,但是安德森的一个眼神无声制止了她。千期月目前不应该被打扰,千期尧之前给他的命令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千期月既然沒说可以插手,那就谁都不能动。 “安娜嬷嬷,我自认沒有行过恶事,但是上帝还是沒有喜欢我,他还是让我每天被殴打,让我每天惊疑不定的活着。上帝都不帮我,我自己再不帮我,我就算死了也会不甘心的。”她从來沒有怀疑过安娜嬷嬷的信仰,她也尽量的尊重着,但她不会这样,她完全不信神灵,她只依靠自己。 拉上安妮背后的绳子,千期月的腰肢笔挺,“安娜嬷嬷,晚点我会再來找你的,现在我有点事要做完,你要过來围观我随时欢迎。”转头看着安德森:“开门去祷告堂。”祷告堂是她最屈辱的回忆,她当时就是被吊在那里过完了整个下午,看着残阳如血却只能轻叹一声。她所记得的最深刻的痛苦來自那里,那么最淋漓的报复也应该來自那里。从哪里中止就从哪里继续,应该的。 晚风徐徐,世界一片宁静,祷告堂沒有几个人经过,只有不时窜过的小鸟清脆一声。安德森叫來了人,按照千期月的要求把安妮吊在了祷告堂的大门口,拱门一瞬间变得诡异,千期月完全不介意。“晚上十一点过后才能把她放下來。”她当时过了多久她也一样要过多久,身体差什么的从來不是理由。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耻辱还耻辱,以痛苦还痛苦。她应该的 第一百一十章 交谈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一百一十章交谈 安娜站在冷风里看着千期月一步步向修宁主楼走去,安德森一身黑色小西服跟在她身后,低眉顺眼。从暗处走到祷告堂前,看着那个被吊起來的曾经的同事。她曾经也和她一样对上帝怀着最诚挚的忠诚,但现在却是如此不同的境遇。“安妮,当初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要是听从了主的旨意,现在你也不会在这里啊。”安妮头一直低垂着,听到安娜的声音吃力的抬起來。她的双颊肿得跟包子似的,红彤彤的,眼角和嘴角都是淤青,安娜才看清楚千期月把她打得有多狠,完全是往死里整的啊。但是她不知道千期月打她根本连一半力气都沒有使上。 “哼,那又怎么样?你沒资格管我。”她是院长一天,就是这育婴院里最大的头头,沒有人可以管到她身上去。安娜摇头,要是她不把权利看这么重,或许什么都來得及。“姐姐,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情急之下,安娜疾呼。 她从來沒有跟任何人说过她和安妮是姐妹,本來她是不打算和她相认的,同在育婴院,每天能见一面不就好了么,相认是精神枷锁,不要也罢。安娜是这么想的。 安妮笑起來,尽管扯到伤口很痛她还是勾起了嘴角:“安,你终于肯松口了么。”她花了这么多年,就只是想听她叫她一声姐姐,梦寐以求的终于得到,但却是在这么错误的时间,这么错误的地点,以这么错误的形象,这么错误的听到那个美丽的单词。“安,不要问了。我有我的理由,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她不能知道。安娜可以继续误解她是针对千期月,可以继续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玩,只要她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什么都会是原來的模样,那个人跟她保证过,只要熬过去,那什么都可以和过去一样,不管是她还是安娜。 “姐姐……”安娜还想说什么,她总是觉得她的笑容不正常,本想多问问,但是被制止。安妮已经闭上了眼睛,把头又重新低下去,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安娜体谅,以为她是累了,也住了口,眷恋的看看她,转身走了。她不是沒有想过要把她放下來,但是祷告堂门口就站着两个人,一脸凶相的看着她们俩,她就是想做什么也沒有把握。 此时的千期月和安德森正在女医生的办公室里,看着对面的女医生,千期月表示沒有什么好谈的,是女医生把他们带到这里來的。“呃……我直奔主題了。三十六号不能带走。”她说的是王丹荷,很坚决的口气让千期月挑眉:“为什么?不是说只是注意调养就行了么?”她相信如果只是调养的话杨航瑜就也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护工,他是她丈夫啊。 “在确定她精神真的稳定之前,谁都不能带走她。我连给她开出院证明的理由都沒有。”修宁虽然是疗养院,但是也是需要营业资质的好么,要是自己开了出院证明,结果放走的是个还沒好完全的病人,会是她从医生涯的污点,她不允许。千期月挑眉,不置一词。到底走还是留要看杨航瑜,只要他想走,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帮忙。应人所托,必当尽全力履之。“我知道了。商量好了我会告诉你。” 走进病房,杨航瑜抱着王丹荷的手臂,无助的神情就像一个孩子。千期月深吸一口气,在门外顿住了脚:“安德森叔叔,你觉得我应该带她们一起回去么?”她也很犹豫,她想给杨嘉画一个完好无缺的母亲,不是现在这个痴痴傻傻,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抑郁症的女人。但是万一杨航瑜想带她回去怎么办?要是杨嘉画真的看到了这个样子的她,会做什么反应?会不会难以接受,会不会痛苦不堪?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频繁的考虑杨嘉画的感受,就只是在做事情的时候好死不死的会想到他,沒有影响,但就是觉得很窝心。不知不觉里,她已经这么在意了么?还真是奇怪。 “伯父。”轻敲门,千期月冲杨航瑜点点头,然后小心的拉开椅子坐下。她不知道王丹荷具体情况怎么样,只能尽量不叨扰了她,做什么都静悄悄的。杨航瑜看他们坐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千期月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精神上的那种。他也沒问,一手握紧王丹荷,一边冲她们笑笑。他说不清楚现在对千期月是什么感情,有感激也有担心,但不知道怎么跟她讲明白。 “你们的事情办完了啊。”杨航瑜视线一步也沒有离开过王丹荷身上,他总是觉得她离不开自己,也觉得很像是自己离不开她。千期月点头,问他现在觉得怎么样。杨航瑜摇头:“她什么印象都沒有,什么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直盯盯的看着,也不理我。”很委屈但不是撒娇,超乎一般的平和。他现在就只是想她能在他身边,不管是什么形态只要她还在就好,他能够看着她就好。 “我想來问问你的意见。你如果想把……呃,伯母,带回去的话,我可以跟他们说一声让你们回去,如果想留下來继续疗养的话我也沒有意见。”征询意见,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称呼王丹荷,但现在不管怎么叫都沒关系吧,反正就只是一个称呼,双方不介意就是了。 “我暂时也不知道。如果留在这里有利于她养伤的话……”话沒有说完,即使是知道自己的抉择也不想现在就说出口,他陪了她不到一天,他们的重逢还如此短暂。他还沒有來得及听她叫一声“阿瑜”,他不想走,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也不想独自面对那些沒有她的空洞日子,他会害怕,会很害怕。他不能离开她。 “那先暂时不讨论这个吧,再多等几天。只是您今晚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明天再來?”知道问了还是白问,但还是想问。这不是矛盾,只是很单纯的想再见证一次,他和她的爱情,这世间所有平平凡凡但又惊天动地的爱情。虽然有沒事找虐的感觉,但她不觉得难受。 “我不会走的。在我想清楚之前我不会走。你们先回去吧。”意料之中的答案,完全沒有悬念。千期月也沒有再说什么,点点头就出去了,连脚步都尽量放轻,她不想她打扰了这对苦命的鸳鸯。安德森跟在她身后,出了病房,一个消息发出去。沒过多久,几个高大男子就过來了,双手背在背后站在门口,守卫着里面两个人的安宁。他们能为他做的仅限于此。女医生已经说过了王丹荷是心理障碍引起的重度抑郁,如果心结不解,怎么样也回不去的。 安德森开车,千期月在一边闭着眼休息。今天下午沒用什么大力气,也沒有怎么走路,但就是觉得很累,沒來由的觉得累。即使该报复的都报复回來了,该帮忙的都已经帮忙了,本应该如释重负的,但就是沉重。 “今天辛苦了。”安德森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千期月摇头回他一句:“今天也辛苦你了。谢谢你的协助和帮忙。”千期月表示沒有安德森的话她的确很难在这里站得住脚,不说别的,就只是把安妮吊起來她一个人都肯定做不到。她來这里对他來说应该是个灾难,闯祸的人应该对收拾的人心怀感激。 “对了,回去借你电脑用一下,我打算跟他们联系一下问问情况。”千期月看着车进了大门,下车的时候跟安德森说。安德森二话沒说,带着她一路进了书房:“笔记本在桌上,台式在那边,pad在你手边的柜子上,想用哪个你随意。”赤果果的炫富,千期月表示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就有了,苹果最新版全套是要闹哪样啊,有钱这么炫真的好? 她点点头,d太小不好拿,台式太大不好用,她只是想跟杨嘉画交换一下意见罢了,不至于那么麻烦。拨通电话,千期月直接爽快:“打开电脑跟我视频。有事找你。”然后果断挂了电话,完全不理杨嘉画在那边有多开心。虽然就只是两天,他觉得跟过了两年一样,千期月的电话他不敢打,怕打扰了她做事,杨航瑜的电话他无数次打,但自从千期月挂了他电话之后,杨航瑜的电话就一直关机,他担心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苦恼死了。 打开电脑,连上软件,千期月弄好摄像头等着杨嘉画那边的屏幕亮起來。沒有几分钟,杨嘉画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通过光缆传过來的数字影相把他的脸放大了好几倍,看得千期月陡然一惊。杨嘉画调整角度仔细打量千期月,看到她沒有缺胳膊少腿,气色也不坏才放下心來,从桌子边上拿起马克杯喝一口笑着跟她打招呼:“期月,我好想你。”简单粗暴,直刺人心。 千期月突然就愣了,她从來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念杨嘉画。算上出国前的日子,她跟他也不过就半个月沒有近距离接触,怎生得如此想念?她踏上英国国土之后就一直觉得心里缺了什么,一直空落落的,现在看到杨嘉画的脸,突然就觉得被填满了,心里被填满了,所有的疲倦辛苦都消失了,随着杨嘉画的出现,那些莫名的情绪化成了齑粉,飞灰一样不知散到哪里去了。 “我问你个问題。”千期月刚刚说完这句话,杨嘉画又把她堵回刚刚那个窝心的世界里,他说:“期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千期月瞬间僵硬,所有动作都停下來,一股暖流贯穿全身。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家说爱情是最好的减压剂了。她正在尝试,甘之如饴。 “我也很想你啊。”她喃喃,清澈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杨嘉画的影子。杨嘉画的笑,几乎要从他脸上蹦出來的笑让千期月也很开心。快乐会传染,大抵也就如此。呆笑一会,千期月开启正題:“我们找到你母亲了。” 杨嘉画的嘴咧得更开,就像是熟透了的石榴。“什么时候回來呢?你们一起。”既然找到了人,那么就要见到。他很想看到母亲,同样也很想看到千期月,这就是全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千期月不那么说的话。 “我已经把她的病历发给你了,你看看再说话吧。”千期月把手放下键盘,整个人松松垮垮的,看起來精神不济的样子。杨嘉画点开压缩文件,里面的内容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很难相信照片里那个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的人会是他记忆里风华绝代的母亲,很难联系起來但又是绝对真实的。一时间,脸色泛白,移过眼睛去看千期月,她已经闭上眼睛在休息。眼眶下淡淡的黑色,灰尘铺满的大衣,有些别扭的坐姿,想必她也不好过吧。 “期月,我无所谓。看父亲吧。他怎么选择我们就怎么做,好不好?”声音通过音响放出來,轻柔镇静,呵护备至,就像是他能够做她永远的依靠,只要她还在就一定不离开一样。 可是千期月已经睡着了。她和衣坐在电脑前,就那样睡着了。睡颜沉静,面无波澜,杨嘉画看到她这样,突然很想抱住她,让她能够稍微好些。但除了电脑屏幕和那根光缆,他什么也抓不住。他只能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摹画她的模样,小心翼翼融刻进骨血。 第111章 枪口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11章枪口 清晨的阳光很好,杨嘉画起來的时候是这么想的。电脑还开着,千期月还是睡着。要是他沒有记错,那边现在还是凌晨才对,是自己起早了。窗外的阳光是早上的第一束,沒有太耀眼,平静温和。千期月的睡颜很安静,安静得他不忍心搅扰了她。他必须要起來了,沒有千期月,穆逸很多事情都不怎怎么决定,反正他喜欢千期月,穆逸就干脆的把千期月的工作全都堆到了杨嘉画的办公桌上,每天早上柳姣看着杨嘉画的眼神都有些怜悯。 按照穆逸的话來说,他现在在忙着做千秋那边的一个什么文案。千期尧來过一趟公司找穆逸,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全程沒有注意到坐在他们面前的杨嘉画。是在他的办公室,跟他的职工谈些和工作无关的事情,这么彻底的忽略他真的好么? 但是他也听到了一些,也就是叮嘱穆逸注意下千秋那边的事,沒事不要去暗火什么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穆逸神色明显暗淡,最近他的工作状况本來就不好,这会不更下降才有鬼。他不知道暗火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千期尧的神色不像是说着玩的。现在千期月不在,他就是想问什么也找不到人问。 “柳姣,叫穆逸去我办公室等我,把楼琳也叫过去,我马上过來。”他给千期月发了句话,关了电脑拿起钥匙出门去了。经过杨嘉祯的房门前敲敲门,沒有人应,他突然想到昨晚杨嘉祯根本就沒有回來。算了,进公司去跟他说吧,希望他能不要反应太大。 进了办公室,穆逸一脸痞样的坐在椅子上,楼琳靠着门站得笔直,相对无言,静等他來。他很久沒有找他们俩谈过了,不管是私下的还是公开的,都沒有。千期月走了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跟修炼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常自己怎么找都不见客的人突然找他们來,非奸即盗。 “因为期月不在的关系,加上我前段时间有点忙,所以一直沒有跟你们商量,现在我有时间,所以有些事要先通知你们一下。”杨嘉画走进來,看着百无聊赖的两个人,表达自己歉意然后做到椅子上,看着他们,眼神直勾勾的。 穆逸和楼琳对望一眼,表示完全沒有压力。他们沒有看到过杨嘉画有威胁力的时候,现在更正式,但是还不至于让他们激动。“公司要削减广告部人员。”杨嘉画的话很客气,但是面前的两个人都是一惊。在职场上混的人最怕的就是上司说裁员。裁员意味着丢了饭碗,要和那些刚出大学校门什么都不懂只有学历的白斩鸡们竞争,想想就觉得不可接受。好麻烦的。但是, “是來给我们通风还是要我们确定裁谁?”这个才是重要的,决策不需要他们做,大部分事情他们也只是执行,杨嘉画这么说的目的他们需要想想,但这么说的原因他们完全不需要知道。现在千期月不在,他们俩是广告部的门面,要把事情弄清楚,表情达意不清楚的话,非得把广告部闹得鸡飞狗跳不可。 “你们需要给所有成员考核一次,然后把可疑人员名单提交给我,然后我们会根据你们的意见來决定裁谁。”杨嘉画翻翻手上的资料,神色轻松。确实事情不大,这俩家伙也不是做不來。之所以要耳提面命,不过就是想问问他们最近有沒有跟千期月联系过罢了。他想知道千期月的情况,而且,对暗火的事还有一点小好奇,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坏到沒底。就算不是他的事,他还是想问问。 另外,闫一已经很有沒有跟他联系过了,上次接到他电话都已经是半个月之前了,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说天火有麻烦了,然后挂了电话再无联系。他觉得他已经成了被挂电话专业户,千期月最经常给他撂电话,说着说着要么就匆匆道别爽快挂电话,要么就什么都不说直接挂电话。现在连闫一都这样了,随时随地,想挂就挂么?所以说啊,这种人就不要对他太好,惯习惯了就给你尥蹶子。但要是真的不惯他们,他反而是不习惯的那一个。所以说啊,想牵挂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事都还是想包容他。这是,情谊啊。 穆逸坐了一会,看杨嘉画实在沒有什么事要跟他们说了,站起身來准备打个招呼就出去,杨嘉画也沒多说什么,点点头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楼琳看着这两个男人觉得很莫名其妙。突然就來了,突然又要走,沒发生什么事的话她会相信才怪。其实也沒什么,就是杨家二少爷傲娇又脸皮薄而已。想知道秘密自己又不敢问,仅此而已。 千期尧最近很忙,脚不沾地的那种。叶帆带着叶梨在千期月家里躲了好几天了,从來不出來接客,说是遇到那两个人不爽。千期尧就算是无语也不敢真的叫他们出來处理有关事务,因为那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來。暗火白天不营业所以叶帆两兄妹可以随便浪,但是晚上不行。不管两个人白天怎么放浪形骸,晚上七点半之前都必须回到千期月的小房子里去,不然会提心吊胆。千期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就不是他们的错,为什么一定要躲,还躲得那么狼狈?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啊。 一个从來以心狠手辣出名的能拿着钢管横扫整条后街的火爆汉子,一个看起來温柔可爱实则腹黑狡猾脑子灵光的管账小丫头,他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俩这种样子,反正他不会让他们躲太久,能够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不管怎么样,逃避绝对不是长久之计,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掏出手机,他突然觉得有些想念千期月,很牵挂呢。但是号码还沒有拨出去,有人就敲门进來了,看着千期尧微微低头:“七哥,外面有人想见您。”他并不是排名第七,只是他不喜欢被人叫大哥,听起來匪气太过,加上他名字里的期,随便就取了个谐音而已。 “不是说了不见他们的吗?挡了。”千期尧微微皱眉,要不是因为外面的两个人他又怎么至于忙得跟哈巴狗似的?提起他们他就不开心,很烦躁。进來的人面路难色:“七哥,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可他们就是不听。刚刚小白在吧台边上看到那个女人的包里拿了一把枪,才让我进來通报你的。” 千期尧冷哼,在这里闹事掏枪,是怕找不來警察么?后街虽然很乱,但好歹还沒有触及到那群条子的底线,要是真的起了枪声,他们一个都别想跑。开枪的是他们的话,他们的责任可要比暗火大多了,他担心个毛线?不过,都带枪了,这诚意倒是也不错,就见见吧,又不会少块肉,顶多就是下不來台就是了。这是暗火,今晚的人上下加起來有二十多个,如果他愿意打电话,能够唤十倍不止的人來,相比他们的两个人,他怕什么? 站起來,千期尧向对面的包间走,轻飘飘撂下一句:“带他们过來找我。告诉小白这个月的奖金加百分之十。你也是。”好歹小白还是做了贡献的,面前的人给他他提供了足够的线索,都应该得到奖赏,正常。他不想在莲堂里议事,会觉得很奇怪。 面前阴影一过,两个穿过膝黑色风衣的男女在他面前坐下,女人的妆是典型的烈焰红唇,千期尧在心里吐槽了好一顿:他已经很久沒有见过这么艳丽的妆了,不是说不好看,实在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目测都已经有四十多岁了,扑那么厚的粉底不怕笑的时候掉灰么?男人身上一股古龙水味,千期尧不喜欢香水,特别是那种人工做出來的香,很奇怪。第一印象:×,千期尧脑子里定了型,做出判断的时候整张脸都变了,冷漠无情。 “听说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告诉我叶帆和叶梨在哪里我就可以放过你,什么条件你都可以开,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给你。怎么样?”抱歉,千期尧活了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打脸,还是用钱打脸。是要怎样啊,觉得他缺钱是不是?他要是可以,现在就可以直接抹了他们,东城叶家又如何,在他面前连一只鸟都比不上。 “是么,那就先给我把条件开出來,你能给多少就说多少。我还就是想看看。”千期尧喝一口玻璃杯子里的龙舌兰,表示完全不在乎。不就是钱么,他这么多年沒做什么别的,就尽顾着赚钱了,想要用钱來砸他,完全就是妄想,至少凭他叶家是不可能的。 女人完全沒有把千期尧当成成年人來看,自己年纪大就以为所有人都是白痴一样的趾高气昂:“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來找你是先礼后兵么。识相的就把他们给我交出來,我保你全店安全。你要是不交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清。暗火的底子我已经查到很多了,要是我全部散出去,三天之内你们绝对不会活着出去。” “是么,你倒是了解得不少。那你知道这并沒有什么用么,只要我愿意,你们就连走出这道门的机会都沒有。”千期尧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看着面前嚣张的两个人,嗤之以鼻。要弄他的话,还早着呢。沒有人可以在他的地盘威胁他认为是家人的任何一个人,犯者无赦,轻则惩戒,重则打死。此为戒律,亦为原则。 “两位在大中国生活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平民拥有枪支是犯法的是吧,要是不想被人发现还是早点走得好,不然我不保证等会会发生什么。”非法持枪,不管通过什么渠道在中国都是犯法,可以被处拘禁及罚款,就看他们俩打算以什么结局收场了。在帝都,他们要是进了所里,要出來的话还真的不怎么容易。千期尧什么都沒有,就是人缘好点,不怕整。 “沒事的话就走吧。这次我不对你们做什么,下次不要再來暗火。”千期尧话音刚落,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骇人得紧。 第112章 夕阳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12章夕阳 “你抵着我的头又有什么用,只要我不愿意,你连接近我的资格都沒有。”千期尧表示完全不为所动,又不是沒有被用枪指过,当然他也指过别人啦。按他的经验,面对枪的人沒有持枪的人害怕。大部分持枪者都是为了恐吓才举枪的,一旦走火他们比谁都害怕,相比之下反而是面对的人精神压力沒有那么大。 千期尧的手法快得根本看不清楚,只知道他的手抬起來了,然后枪就很轻松地易了主,跑到了千期尧手上。顺手一指,枪口就反指回去对着面色有些僵硬的女人。千期尧还沒有说什么,就被女人抢了白:“你开枪啊,有本事你就开枪啊。”挑衅意味十足的看着他,白痴的样子让千期尧忍不住翻了白眼。“來人。”他表示完全沒有和他们交流的欲望,送瘟神自然要早送早好。 知道那两个人被扔出去,千期尧始终沒有回头看一眼。叫了出租车,千期尧给叶帆叶梨让他们过來。在明确跟他们说清楚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之后,叶帆叶梨才跑过來,一脸紧张,怕得跟什么似的。 “你俩够了沒啊,这么一直躲是要干什么?都变性了是不是,一个不知道哪里來的人就能把你们俩搞成这样,以后还混个球啊?”千期尧一般情况下不爆粗口,一旦爆了粗口久绝对收不住。他很气愤,非常气愤。这次闹一顿,下次又闹一顿,是想死还是想怎样? 叶帆和叶梨并坐在沙发上,看着千期尧吐槽无数,两人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理亏,也是时候不躲了,再这么躲下去就什么都玩不起來了,到最后发生什么事完全不在他们的意料,那能怪谁去?再说了,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的跟那对极品夫妇正面交锋一次,他们拿他当替代品,他就肯定沒必要再以礼相待,他不是脑残也不是白莲花,该做的事一点也不能马虎。 “明天开始我们会回來接手事务,以后的事也可以交给我们处理,你可以安心的去一趟英国。”叶帆可以发誓这段话沒有一点要膈应他的意思。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千期月现在一个人在英国,她的脾气又一直不见得多好,万一得罪了人可怎么办,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闯了祸他们谁也帮不了她。千期尧虽然是个暴脾气,但是在面对千期月的事情上,他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还要深谋远虑。他在他们面前是一头狼,在千期月面前是一只猫,在千期月的敌人面前是一只狐,自然界最可怕的狐狸。 “期尧哥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们会管以后的事,不用太担心,去看看期月姐姐吧。”叶梨褪去了刚刚进來的那层小兔子一样的恐慌,变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这几天自己什么状态她已经知道了,接下來是调整,调整了之后就是报复。她既然能够离开他们一次,就能离开第二次。他们既然敢追杀一次,她就敢反追杀第二次。她能够活这么久很不容易,敢來打扰她安宁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这是她叶梨的生活哲学。汝若不烦,吾必不惹。 千期尧摇摇头,表示他们的担心完全沒有用处。他已经跟安德森打过电话了,千期月在那边过得很好,如鱼得水,完全不用担心。“不用了,期月在那里过得很好,很多事情都处理完了,不用担心。”安德森昨晚上才绘声绘色的跟他讲了千期月如何把那个一直虐待她的嬷嬷吊起來供人瞻仰的事,添油加醋,眉飞色舞,他第一次见识到安德森的表情那么丰富。 “好了,既然你们两个想通了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去打游戏了,魔兽开新服了我还沒來得及去看看,这下有时间刷副本了。”虽然有很多人说暴雪已经沒落了,但是千期尧一直沒有放弃过魔兽世界。他已经坚守魔兽好几年了,从來沒有打算放弃。开新服的魔兽他不玩玩很对不起自己。 站起來,千期尧理理衣服,冲他们明朗的笑了笑,准备出门。叶梨跟在他后面,在他出门的时候提给他一把车钥匙:“我想着你回去的时候可能沒有车坐,就把期月姐姐的车开过來了,你开回去吧。”千期尧一愣,轻松接过,冲她笑笑就出去了。 另一边。 现在是傍晚,杨航瑜坐在病房里面,一手握着王丹荷的手,常年不见血色的手白得异常,杨航瑜看着这一幕觉得心里很痛。她受苦受难这么多年什么都遇到过,他杨航瑜什么都沒做,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什么都沒做现在來陪她,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诚意有多少。然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唤回她的意识,只要她的意识回來了,是要把他杀了或者剐了,他都沒有怨言。 “丹荷,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他们很像你,鼻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跟你完全沒有不同。这么多年不见,你看我都老了,你还是那么好看。我原來送你的那句话你还记得么,'佳人如斯,此生不换',那句话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指引我找到了你。”空空荡荡的病房里,杨航瑜苍劲有力的声音一点点传出來,渐渐溢满整个空间。他说的话都很平静,眼睛里沒有水色,也沒有焦虑,她就在他面前,他要把她唤起,所以不能崩溃。 “你看外面的太阳快要下山了,真暖对不对?”王丹荷的视线随着杨航瑜的声音向外看去。圆圆的太阳已经沉了一半,地平线上的太阳红彤彤的,橙色遍布迷人眼,失心之人无姻缘。杨航瑜沒有看太阳,看着王丹荷的脸。暖暖的阳光传过來,在她的侧脸上打出一层光晕,细致得连脸边的小绒毛都一清二楚,顿时美丽得不可方物。 “你记得么?我原來拉着你的手在家后面的小山坡上晒太阳,也是这样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的。你还问我会不会离开你,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你大概也忘了吧。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要记住不要忘了,这可是要持续一辈子的诺言呢。我告诉你,佳人如斯,此生不换;佳人在侧,终生不悔;佳人在旁,一生相随;佳人一笑,倾城以还。” 当时的誓言他能一字不落的说全,只要她想听,他可以一直说一直说,不过多久都可以。虽然看起來不想古风也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最真实的“我爱你”,他对她,可以在婚礼上执子之手,就一定可以在人生路上与子偕老。可以说他的承诺很年轻,但是每字每句都倾尽全力,不求长长久久,只求刻进骨髓。他不是随便说说,她也不能随便信信。 王丹荷的脸上一片呆滞,她完全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些念头,一直黑暗的心里好像有了光。他神色疲惫,仿佛是穿越了千年來见她的,但可恨的是,她完全沒有印象,一点印象都沒有,只是看着他惆怅幽远的眼眸,心里也很难受,不知道怎么了,泪水就落下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在刚刚进來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下了死令,绝不开口说一句话,现在她想说话了,之前为什么不说话的原因她忘记了,但是她想说话了。她看着这个男人,突然就想抱抱他,理由她自己也不知道。 手刚刚接触到杨航瑜脸上的时候,她沒有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豆大的泪珠瞬间滑落,在她的手上一滴一滴,她咿咿呀呀的试了好几声才说出第一句话:“不哭,心疼。”她看到他哭还哭得那么惨烈她也很难受。似曾相识的痛苦传过來,那种心里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湿湿答答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在出口的那一秒才发现自己的语言功能再不用可能就真的沒有了,咬咬牙,以后跟他多说点话练练吧。 杨航瑜觉得自己听到了天籁,哭得更加大声。惨烈但是隐忍的哭泣响起來,和外面的日出对搭完全不协调。那种失而复得的辛苦快乐,再惨烈也值得。 第113章 立威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13章立威 “期月,期月……”千期月今天睡过头了,又沒有人叫她起床,时差的问題加上心事重重,她这一觉睡得跟死猪似的,无比美好。她是被手机铃声叫起來的。安德森不知道去哪里了,整座大宅里一个仆人都不曾來看过她,陡然被叫醒她表示有点小惊吓。 杨航瑜的声音听起來很激动,有种抑制不住的狂喜从他的声音里蔓延出來。千期月沒有费什么脑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不是特别确定,但肯定是和王丹荷有关系的。杨航瑜在这里除了千期月之外和任何人都不熟,他的开心不会是她就只能是王丹荷了。 “伯父,你慢点说,发生什么事了?”千期月拉开披在自己身上的薄毯,还不错,民族风的颜色让她心里安定了些。关掉摄像头她仔细听杨航瑜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丹荷、丹荷她跟我说话了,她开口对我说话了!”他大笑着,整个人脸上闪着异样的光彩。千期月就算看不到他的表情,就从他微扬的尾音里都猜得**不离十。真好。算起來,杨航瑜已经知天命了吧,还能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得那么开心,也只有爱情了吧。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运气失而复得,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种追寻一辈子的执着,他们能修成这样的结果,总归是不负如來不负卿了。 她很替他们高兴,因果循环,终得所依,世间大美,不过如此。“好的,我知道了,您多陪陪她吧。等我把我的事情忙完了会尽快赶过來的,也希望您能尽快做决定。”现在看來,王丹荷的潜意识里对杨航瑜还是有一点印象的,不然不会有反应。已经有了反应,接下來的就是清楚留下來还是要回去了。各有各的好处,看他们怎么选,她插不上手也不能插手。她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得了主,尤其感情。 挂掉电话,千期月看着电脑屏幕,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好。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接错活了,要是她沒有这么多事,就不会招來这两个祸精,也就不会这么两难。屏幕上有两个窗口,一个是杨嘉画发过來的,知道所有事情的他什么都沒说,只有六个字:辛苦了,我爱你。 而另一个是杨嘉祯发过來的,很长,但是主題明确:谢谢你为我们家做的一切,我之前试探你的时候沒有抱着任何轻视你的想法。当时或许我对你有些偏见和不满,但是现在已经全部推翻,事实上,你是个很坚强很任性也很孤单的女孩子,就算你那么嚣张,也一样掩不住你天生而來的炽热光芒。希望我们能够不仅仅做朋友。综上所述,我喜欢你。 言语不算简洁,但意思完全清楚。她对杨嘉祯的了解好歹还是有一点,好歹在他手下还是拿了那么久工资。他沒有想清楚之前是不会说任何表示心意的话的,之前也沒有跟她说过什么比较直白的话,所以这是确定了要追她的节奏吗?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他有考虑过杨嘉画的感受吗,这完全是要兄弟阋墙啊,那她算什么?或者说,她能算什么,一个惹得人全家不睦的罪魁祸首?这罪名,想想也是真真的醉了…… 但俗话又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不通的到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想通了,这不是缩头乌龟式的自我辩解,对于千期月來说这是她的策略。每一次都是要到了关键点她才想得出好对策,沒有固定的背景,她就是想做点事也只是原地打圈圈而已。眨眨酸涩的眼睛,千期月关了电脑,那两个人的话对于现在的她來说一点营养都沒有。徒增烦恼而已。 出了书房门,一个佣人小跑过來行礼之后看着她一脸恭敬:“啊,您起來了。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么?”千期月揉揉太阳穴,看着菲佣笑一笑:“一杯咖啡,一份三明治,谢谢。”有点饿了,以那种姿势睡了那么久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了。现在要提神,等会还要去开会,不能这么憔悴跟被谁蹂躏了一样。好吧,比喻不恰当,但现在她是这么想的來了英国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心情无比的好,或许其中有安妮的功劳。谁知道呢? 早餐对于她來说已经可以算是早午餐了,现在伦敦时间是十点二十八分,按照安德森家严格的就餐时刻表,再过半个小时不到都可以吃正式的午餐了好么。风卷残云,丝毫沒有该有的仪态。对于她來说仪态非必要不能摆,不然会吃不饱。吃完了千期月要出门,走到门口门童递给她一串钥匙,很可爱的挂了一个海绵宝宝:“先生说你要是出门的话就开这辆车,注意交规就行。”后面半句话是他自己加的,对于这个中国來的凶恶女人,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天生的职业操守让他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个女人,为了他家主人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千期月挑眉,轻松接过钥匙,踩着轻快的步子往外走去。有车开还是挺不错的,她现在可沒有钱去打出租,这附近一带又沒有自动取款机什么的可以用,要真的让她一个人去修宁的话还真的有些困难。 进了车库上车,车载GPS已经自动定位好了一个地点,而且设定的是自动档,千期月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让它开,找到修宁完全不是问題。所以说啊,年纪大就是好,安德森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她安排好了,就等着她一步步去找他。千期月表示,有安德森在的话,走遍全球都不怕。 修宁今天有很多人聚集在主楼三楼的大会议市里,正襟危坐的看着空空荡荡的主位。那是千期月的位置。对于他们來说是这么多年沒有见过的修宁二当家的位置。他们从來沒有见过千期月,他们只对当年的千期尧有印象,那个锋利有谋的大男孩,笑得开朗,手段凶狠。 等全部的人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千期月姗姗來迟,看着那一群男男女女,脸色瞬间冰冷。她今天來说坏了就是來立威的,不管有什么事她都要应对,还要干得漂亮。“很抱歉我來晚了,各位好。”很轻松的语气,千期月一步一步走到主位上,她下首做的是安德森,他看着她微微点头,她回一个淡然浅笑。彼此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他只需要看着她做事就好。 大家准备起立,被千期月一手拦下,她甚至都沒有坐下,也就是说她不会在这里留太久。她只是來说几句话而已,不是來唠嗑的,也不想说什么其他的。“各位好,我今天來只是想跟各位说一句话。我千期月,回來了。” “承蒙各位对修宁的尽心和努力,今天來我只是想跟大家说希望以后能和各位一起好好的为了修宁奋斗。”一语话毕,千期月不再开口。坐在下面的人面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千期月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有信心还回去。 “那你这次过來打算呆多久呢?什么时候正式接受修宁事务还请你先告知。”果然,一个干瘦干瘦的尖嘴猴腮的男人声音有些变调,看着怡然自得的千期月有些凌厉。想白白的回來,一句话就接手哪有那么容易。千期月笑一笑,看着说话的那个人,风度翩翩:“各位为了修宁忙碌这么久,我也在慢慢的学习。在我还沒有掌握修宁的事务之前,都还是安德森在打理。鲁克先生这么说是对安德森先生有什么意见还是说对我有意见?”她的才能还不足以撑起修宁她知道,这次过來也不过就是想说清楚自己还是在修宁,还是在努力学习着,这就可以了。 被叫做鲁克的男人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剩下的人看到他这么容易就被打压下去了,女娃脸上是淡静一片,中年男人脸上一片尴尬,这种时候挑事的才会上前好么? “好的,既然大家都沒事就散了吧。我等会还要出门,希望各位以后也一样为修宁努力一把。这么些年修宁对大家怎么样有目共睹。总之一句话,好的人我们优待,坏的人绝不轻饶。”千期月表完态度,然后利落转身,拉着安德森就走,出门的时候还补了一句:“我的联系方式已经发送到各位手机上了,有问題可以來找我,要是安德森也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跟我们说。” 安德森看着她下楼,走在后面低头轻笑:“期月果然很聪明也很善于利用资源。”昨晚上他不过就是在那台台式上面放了一份今天与会人员的资料,只要她善于发现就一定会找到诀窍。果然他沒有看错,这个女孩子心思真的细密。 “还是要谢谢安德森叔叔你啊。今天我会去看看36号,如果可以的话应该:不久就能回去了。”目光幽远,千期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14章 回来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14章回來 安德森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前面的这个女孩很累,虽然她看起來意气风发,但在他眼里就是觉得她很疲惫。下楼梯的时候,她一个沒注意,高跟鞋崴一下,她整个人都往下沉,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抓住他这个救命稻草而是伸长手指抓住栏杆,冰冷冷的栏杆在她眼里比他这个大活人还要可靠么?伸出手,扶住她瘦弱的身形,她面色平静,一点惊慌都沒有。他看着她,眼深如湖。 “我在你面前这么沒有存在感么?”自嘲一般的说出口,安德森突然发现自己对她连责备都不舍得下。她就像一个随时会碎的玻璃,美丽又高傲,一点想苛责的意思都不想生。 千期月回头冲他一笑,她从來就不相信任何人。“安德森叔叔多虑了,我不是哪个意思,只是一时之间沒有反应过來罢了。”安德森的感觉还是很灵敏的,这一点她很开心。至少修宁交给他她很放心。从安德森眼里,千期月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类似哥哥那样的眼神,亲人一般的在乎和怜惜。安德森这么多年一直鳏居,会生出对后辈的怜爱也正常。 插曲过后,千期月虽然觉得爪子疼但还是沒有说什么,甚至为了掩饰故意加快了步子,安德森在后面皱着眉看她,沉默不语。她既然希望沒有被发现,他就装沒有看见就是了。 进了病房,杨航瑜整个人都不正常了。他的胡渣子给他的下巴加上淡淡的青色,眼眶发黑,但是眼睛炯炯有神。王丹荷还是那样子,被捆在床上,惯常的葡萄糖顺着透明的针管流进她的身体,一切都和几天前來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王丹荷的眼睛。 她的眼睛已经不再填满空洞的白色,多了杨航瑜的影子。她的身体里,多了杨航瑜这个人,虽然很奇怪但又觉得这样很好。“伯父,我來了。”千期月坐下來,看着面前笑得开怀的老者心里也很开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久就可以回去了。她现在看到杨航瑜,总会不自觉的想到杨家那两兄弟,有点头疼。 “期月,你的事忙完了么?”杨航瑜看着千期月,眼神慈爱。他和她不过一天沒见,一天一夜里她处理完了所有事情來找他,办事效率还是挺高。千期月注意到杨航瑜的手握上了王丹荷的手之后就一直沒有松开过,她也不知道怎么表达看到他们十指相扣的样子,但是总觉得很甜蜜,他们能熬到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很庆幸,你还在我身边,不管怎么兜兜转转,最后我们还是能够白头偕老。 “是的。我过來看看伯母的情况,顺便问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是否要带着伯母一起,这样我好安排航班。”千期月点头,就她而言,她的事情已经全部结束,剩下的就是这边的事情了。杨航瑜陷入沉思,眉头皱得跟棉花一样,迟迟不表态。千期月也不催,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安德森在她身后随便找了个桌子靠着。他看着这一切,好像他是局外人,只负责参观。但在杨航瑜和王丹荷这里,不止他是局外人,千期月也是一样。人是情感动物,沒有人可以随意控制这种东西,这就是为什么人很善变,为什么那么执着,为什么那么痛苦。 “那就明天吧。等会吃了午餐我就去找医生开出院证明,明天的话应该足够把全部的东西收拾好了。”杨航瑜顿了很久终于说出來。他还是做不到要把王丹荷一个人留在这里,昨天傍晚她的话听得他那么开心,跟千期月打完电话后他才发现自己哭了。他不可能在知道她下落的情况下还让她一个人流浪海外,他受不了。他本來以为自己可以这么做的,什么事都不管,安安心心的让她在这里养病,但是还是会很害怕。她不能陪着他的日子,他会很害怕。 “好,我明白了。晚点我会叫人给您送午餐过來,医生那边我们去沟通就是了,您要是不嫌麻烦就把伯母的东西先收拾一些吧,剩下的我们回來收拾也行。”既然杨航瑜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多话,准备好了就早点回去,她很期待和哥哥的见面,另外,关于叶帆叶梨的事情也该去看看,叶梨是女孩子,本來心思就敏感些,处理不好的话就是玩火**。 和女医生谈得意外顺利,千期月坐下什么都还沒有说,女医生就已经开门见山的告诉他们手续可以办,跑点流程签几个字就行了,明明上次都沒有这么简单的。本着好奇宝宝的本性千期月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女医生冲她嫣然一笑,然后慢慢的拿出一张纸,白纸黑字看得千期月云里雾里。倒是安德森看到了之后眼睛动了动,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们带她回去吧,回去好好调养,不能动怒也不能大补,三个月之后可以來复查一次。”女医生特别好说话的把手续递给他们,安德森自然而然的接过纸张,收好站在后面。千期月看着那张纸,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长串长串的专业术语,然而不管怎么看都解释不出來。 走到门口,千期月还沒有说什么安德森就特别自然的跟她说:“我去办手续吧,你先回去看看他们有沒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等会回來用不了多久的。”千期月拿出浅蓝色的多层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VISA卡,她是为了出国特地办理的。很谦和的递给他:“叔叔辛苦你了。结账的时候用我的卡吧,不能让你破费不是。” 安德森也沒有拒绝,拿过卡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千期月看着他的身影转身走向病房。以杨航瑜现在那么激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时间收拾东西的样子。走进去,她挽起袖子做好了收拾东西的准备。但是里面有另外的人等着她。 安妮,手上还留着青紫勒痕的安妮挟持着杨航瑜站在病床前静静的看着门的方向,千期月只要一进來就一定能够看到的角度。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箭,恨不得一下把门戳出个洞,抓住千期月往这边來。病床上的女人什么表情都沒有,虽然生了一副亚洲人的脸,但是一脸超然物外,什么都与她无关的样子,她也就放过了她。她也是在修宁呆了十多年的人,知道她头上那个深棕色的袋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液体。精神病人专属的深棕色彩袋鉴别,她沒必要对她持有戒心。 千期月进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命不好,这才刚刚收拾了几天,这么快就卷土重來,看來是上次沒有收拾够啊。她走进去,淡定的带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和里面的世界。安妮突然笑起來,双眼通红,神色灿烂,已经差不多癫狂。她就那么盯着她,让千期月觉得很不舒服,像是被滑腻腻的蜗牛爬遍了全身一样厌恶。所谓说“祸害遗千年”也差不多这样。 “你要干什么?”千期月冷静得不像话。那种面对殴打也不会屈服的眼神又回來了。看得安妮全身寒毛倒竖。那种被狠狠的盯着的感觉让她身体一颤,但现在她有筹码,又怕什么?“我要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只要你肯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又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呢?”安妮狞笑着,要是当年她一直都乖乖的在她手掌心里,说不定过几年她就厌了不再以她取乐了,放过她,然后她就可以开启新的生活了不是么?但是啊,这世上永远不会有百依百顺的人,既然她辜负了她的好意她也就不在乎了,本來还说要在她离院的时候送她一份大奖的來着。 “你知道吗,就算你哥哥不來,再过个三五两年我也会放你走的,到时候我会送你一份大奖,本來可以让你终身无忧的,可惜你完全不领情。”千期月表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礼物?大奖?就凭她对她的态度,打死她也不信。 “是么,是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安妮离病床和杨航瑜远点,其他的暂时不做考虑。千期月慢慢的靠近,杨航瑜的眼睛一直瞪着,看着千期月眼睛轻轻的跟她对嘴型:“别过來,别过來。”千期月回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聚精会神的应付安妮。只要她不动她就有办法把她制住,从而控制她。一切都是需要时机的,只要她能找到那个眼,她就一定能够赢。 “是什么啊,是断你双腿喔。砍掉你的双腿有沒有人接应的你就走不出英国,英国的福利制度和残疾人优待制度能让你过得很好。看,我是不是很为你考虑?”安妮手上闪着寒光的刀看在千期月的眼里完全构不成威胁,但是那把刀的下面是杨航瑜的动脉,大动脉一旦受损整个人都可以不要了。千期月答应了杨嘉画要把他们夫妻好好的带回中国的,现在王丹荷状况不好也就罢了,要是杨航瑜再出个三长两短,杨家还过不过都是问題。 走到病床边,千期月被安妮颤抖而尖细的叫住:“你够了,再过來我就动手了,这一下划下去你保证能够看到红色喔。”千期月勾唇笑得妖娆:“那你动手啊,你敢动手我就敢放你安然离开。”她在赌,安妮绝对是下不了手的。她从來只会跟她闹着玩,就算她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扔在她面前,她都不敢亲自上前踢她一脚,这种人有什么用?话又说回來,她是为了自己把她吊在祷告堂心存不甘吧。果然女人都是记仇的。 安妮手颤抖着,看着千期月势在必得的样子有些毛躁,比划了几下都沒有刺进杨航瑜的血管。杨航瑜还在跟千期月小声说着劝告的话,千期月充耳不闻,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怕什么? 双方僵持着,千期月停下來观察情况,安妮努力的控制发抖的手把刀送进杨航瑜的身体。还沒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门外就进來了几个人,安德森是让他们硬把门撞开的,千期月沒有锁紧门,只是扣上了拉锁,一个彪形大汉撞个几下也就开了。 看到三四个一米八好几的人鱼贯而入,安妮一下就惊了,手也突然就不抖了,狠命的朝下一划,她也不知道划到了谁,看着人多,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这点和那些小女生倒是很像,所有的机体应急体制只传输出一个念头:run! 千期月一个眼神,守在门口的人就伸出手缴了她的武器,双手反剪在背后压进來,千期月捂着自己雪白的小臂,上面汩汩的流着鲜红的血液,所以说,最讨厌的东西就是红色了。 “把她带走,安德森交给你了。另外找个医生來替他们检查下,要是沒有异样的话,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安德森能不能从你的公寓里分个女佣给我帮忙给伯母换一套衣服,不能明天走的时候还穿着病号服。”千期月把袖子扯高,不让布料影响到伤口触发感染。那道伤口不长但是深,安妮充分的跟她展示了什么叫“潜能”,一个看起來很柔弱的女人划了她一水果刀,居然深可见骨!不知道是她太脆弱还是那个家伙有点用。 警报解除,杨航瑜急切跑过來,看着千期月的伤口,满眼担忧:“期月,你去找医生看看吧,伤口很深。”安德森看着喋喋不休的千期月,点点头一个黑衣男子就出去了:“先把手放下來我看看。” 杨航瑜很少见过真正的流血场面,商场上的人从來都是一句话定乾坤,幕后都有哪些肮脏和血腥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现在看到千期月的伤口,才知道有多凶狠。她的皮肤很白,和殷红 第115章 心疼(上)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15章心疼 第二天的班机意料之中的晚点了。本來出门的时候都还是挺早的,好像天都沒亮來着,明明到了机场的时候也还有时间的,偏偏上了飞机就一切都不正常了。先是发动机故障,排查系统用了半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大亮。千期月特意把杨航瑜和王丹荷安排在了一起,自己坐在他们的旁边,隔着走廊相望。 跨越地中海的时候,他们很倒霉的遇到了逆行气流,飞机摇摇晃晃的,在一万多米的高空,千期月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无所依靠。杨航瑜紧紧的拉着王丹荷的手,双眼凝视着王丹荷流转但是沒有焦距的美目,深情款款。千期月很努力的把手抓紧扶手,但只能用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沒有力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千期月又一次深刻领会到人生百态,各种嘈杂,各种惊慌,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演绎得淋漓尽致。人的本性就是这样的,遇到未知的事情会害怕,遇到难过的事情会伤心,会惊慌失措也会甜甜如蜜,这就是人啊,平凡中的力量,寂静中的爆发。 下飞机的时候千期月满脸土色,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她心里很不舒服,像是装了满满的豆腐渣,反胃,头重脚轻,她表示现在自己完全找不到支点。杨航瑜要比她好一些,他全程拉着王丹荷的手,随时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全身上下把王丹荷扫描个遍。一路上的小心翼翼,一路上的关怀备至,他怎么还有时间难受?他连看着她都來不及。 千期尧过來接机,千期月就算沒跟他说他也知道今天來接机,因为他有安德森这个万能的赛巴斯啊,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飞机场的候机厅一向以大出名,大得那么空旷,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仿佛这世界都太过陌生。你爱的人失去音信,整个世界都是你的茫茫人海。忘记了是从哪里看到这句话的,但是这句话用在机场却是无比合适。生离死别,难舍难分,机场见证了那么多人的悲欢离合都只是静静的站着,什么都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都沒变。 所以说,他不适合煽情,特别是看到千期月过來就更是这样。明明就可以做一个安静等着恋人,斜靠着承重柱子好好忧郁的美男子來着,谁知道看到千期月整个就破功了,脸上的忧虑一扫而空,几步冲向通道口,千期月慢慢的走出來,杨航瑜拖着王丹荷走在前面。 “期月,你回來了啊。”千期尧抱紧千期月的手,看到她眉头一皱,惊叫出声。千期尧反射性的松了手,神色紧张。后面不知道怎么的跑來了杨嘉画,刚好看到千期月脸色骤变,痛苦万分的样子。看到父亲已经回來,还带着一个看起來憔悴但是很美丽的女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入侵他的脑海,突然就想起來了:是母亲。 杨嘉画激动得有些走不动道,看着他们觉得整个思绪都是乱的。千期尧可不管他,直接撩起千期月单薄的外衫,厚厚的纱布映入眼帘,白得那么刺眼。“期月,怎么了这是?”伤口暗暗的显出了红色,大家都明白那是什么。杨嘉画突然就沒有反应过來,看着这一切整个人都有些呆。 “沒事,被狗咬了而已,死不了。”千期月缩回手,这种伤口不能被别人看到,她的所有伤口都不喜欢暴露于人前。她是千期月,女金刚一般的存在,伤口可以出现,但是不能被别人看到,这样她会很难堪,总之就是很不想。千期尧是知道她的这个特性的,也就沒有拦着她,任着她把手放下去了。 “期月,去看看吧。”杨嘉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千期月才看到杨嘉画的存在,他整个人隐在背后,所以沒有看太清楚。摇摇头,千期月看着他笑:“你爸成功把你妈拐带回來了,但是伯母的情况你也明白,所以早点带他们回去吧,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吧。”她沒有辜负他的期望,还是很开心的。 杨嘉画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千期月,自己太过在乎父亲的事了,沒有看到千期月,连她手上那么深的伤口都沒有发现。千期月轻轻略过他,再次告诉他回去吧,然后任着千期尧把她拉走,一言不发。 她已经做完了她的委托,接下來的事情不管怎么发展都和她沒有太大关系。她可以放心了,可以去医院了,好吧,手很痛,需要包扎。 她知道自己的伤口在飞机上对抗气流的时候用力过猛被拉开了,现在只留了这么点血已经是很好了,她的凝血功能还是很好的,这算是她唯一能够自豪的地方了么,真可怕。 杨嘉画一路看着千期月渐行渐远,心里不安泛起,自己是忽略了她让她:不开心了吗?貌似有点。他扶着王丹荷的另一只手,跟在杨航瑜身边往外走去。杨航瑜看着他,叹口气,发自肺腑的提一个建议:“她是个好姑娘,抓住就别放了啊。”杨嘉画身体一动,心花怒放。父亲能够认同千期月对他來说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他的另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父亲,关于母亲我和哥哥已经全都知道了。您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么?”奥迪走在路上,杨嘉画看着一言不发神色暗淡的王丹荷,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说。他和杨嘉祯倒是想了好几个备用方案,但是只要杨航瑜不拍板,他们做的全部都是白搭。王丹荷首先是杨航瑜的丈夫,然后才是他和杨嘉祯的母亲。 “先暂时留在家里吧,我会照顾她。每天跟她多说说话可能会有帮助。”杨航瑜虽然知道医院对王丹荷很好,但是他下意识的想采用记忆唤醒法,他是她的丈夫,一定能够帮她走出困境。 ps:对不起各位,今天有急事一天都脚不沾地,而且感冒了整个人都很难受,头昏脑胀,所以只能写成这样,晚些时候会接着续完,对不起,请期待。很抱歉很抱歉,下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第116章 心疼(下)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好的,我明白了。您主卧那边回去我就叫人给您铺好床。”杨嘉画对这个答案完全不意外,他父亲什么性子他知道,年轻的时候他可是出了名的控制狂,现在母亲刚刚回來,他要是肯放她去医院他也就不是他父亲了。他们一家人都是控制欲超强的人,这不是缺点,是优点。或许对别人來说很困扰,但是对他们來说,很正常。 可能会有人觉得杨嘉画对于母亲回來的反应有些冷淡,他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已经说过了,他父亲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杨嘉画接到他们到现在,连一个拥抱都沒有给过王丹荷,他也很想,可是杨航瑜凶恶的眼神让他退缩了,反正母亲已经回來了,以后机会还多着呢。他沒有用错词,就是凶恶,跟狮子护食似的。 说实话,他看到王丹荷那样也很难过,早在千期月把她的病历发给他看过之后他就很难受,毕竟是自己母亲,陪伴了自己八年的,温柔母亲失去音信多年,一回來竟然是以重度抑郁症回來的,这让他花了很久接受,就算是现在他都还沒有适应。偷偷看看杨航瑜,他好像已经走出來了,心情很好的样子,看着前方,手放在王丹荷手下,十足的保护。应该能够安静到家,杨嘉画这么想着,父母已经很多年沒有一起出现在面前了巨大的幸福感让他有些晕头转向。 两父子都松了一口气,闲暇的看着窗外,就是这一个沒注意,王丹荷修长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上,因为手指被杨航瑜握得死紧,她就放到了小臂上,杨航瑜沒有注意,杨嘉画也沒有注意。她轻轻笑笑,端详着一左一右两个俊美男人,有些恍神,有种似曾相识的记忆摸进心房,很努力的想抓住但是并沒有什么用,眨眼之间什么都化为轻烟,飘散得不留痕迹。 素色的指甲轻轻放上去,在慢慢用力使其嵌进肉里,筋骨一点点在手下分明,看着青色静脉的跃动,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很想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要醒來。很可惜的是,她的指甲不够长,划开皮肉是可能的,进入筋骨是妄想的。渐渐涌上來的痛感让她得到了另一种解脱,她自己有一种理论叫疼痛转移。身上痛了心就不会痛,肉里痛了感觉就不会痛,虽然听起來很荒谬,但是实践起來还是有一定的可行性,至少她这里奏效。 还沒有掐出个所以然來就被制止了,王丹荷很明显感到手上一顿,回神再看已经是被杨嘉画钳制住了兴风作乱的那只手:“妈你在干嘛?”满满的惊疑与不确定,杨嘉画庆幸之余还有些诧异。他只知道重度抑郁症可能导致失声厌世,但沒有听说会引起主动寻死啊。这剧情陡得未免太惊悚了些。家里以后的日子要更注意了,这样一次两次还好,要真的一直來的话还玩什么啊,这玩的不是心跳,是人命啊。 杨航瑜也回过神來,看到这一幕惊得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重新给王丹荷检查了一遍,确认除了小臂破皮泛红之外并沒有什么大影响才放下心來,看着杨嘉画笑笑,杨嘉画沒來由的觉得父亲很累,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感觉,也就慢慢的压制下去了。 进家门的时候,杨航瑜有一种很久不见的感觉,虽然也就只是几天,但如梦一样的日子感觉飞快。英国的日子和这里的日子像是两个完全不搭界的空间,暌违许久,终于归來。 “你要是沒什么事的话还是去看看千期月吧。”还沒有为父亲的聪明善查喝彩就听到父亲略带愧疚的声音:“她的伤……是我造成的。”不管是她的伤口还是这趟英国之行,他都觉得自己是耽误了她办事情,还因为他拖了后腿來着。实在过意不去,所以还是去问问的好。 “千期月你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还会被人用这么伪劣的手段威胁到,威胁就算了,还挂彩,是几个月沒有训练了啊,身手”差到这个地步,我是不是要找人陪你练练,再弄出点什么來会好些?叶帆向來毒舌,看到千期月一身夏装,本來都觉得POLO衫配七分裤挺清爽的,但看到手上的纱布那一刻他就炸毛了,这个鬼子不就出门晃荡了一圈吗,怎么就又受伤了?他不是个迷信主义者,对于那些所谓的不宜出行,风水之说完全不感冒,所以只能猜这个家伙是功夫又下降了,才能轻易被偷袭。 拿人威胁是所有威胁手段里最豁得出去的一种,也是最容易达到目的的一种。只要抓住的人分量够足,就可以通过榨干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为绑票勒索。但是有的人完全是为了打击报复,也不问人家要钱,就只是想做些什么让自己消气,人就是这样,不管结果如何,过程里总会有好有坏,有死有生。 “杨航瑜的年纪也不小了,我怕吓到他,而且我沒有具体的代用步骤,只能跟着她走,虽然被动能够获胜就是好事不是么。”千期月完全不在乎,伤口痛是正常的,她又不是真正的石头,怎么会不怕?可当时病房里就他们三个人,要是她不出头谁出头? “好了好了,都这样了就算了吧,至少期月姐姐回來了。回來就好。”叶梨在一边翻账本,边翻边说话,她从來对账都是过目不忘,强到bug的技能……千期月点头赞同,面前这两个大男人一脸阴沉实在是太难受了。她知道他们是为她好,心里很暖,只是面子上逞强而已。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他在你失落的时候嘲讽你,在你开心的时候泼冷水,但他终究是爱你的,因为爱,所以不希望你脆弱得如同风中残叶。你要坚强到能够和他并肩,为了能让你在沒有人的时候都过得一样好,所以锤炼很必要。 “你们走出來了沒?”千期月背靠着沙发很舒适的问。她离开之前叶梨是住在她家的,整个人精神恍惚。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好点了,现在看着她活蹦乱跳的倒是好点了。她估计的是回转过來了,虽然真正情况不清楚,但是能想通就很好了。果然,叶梨和叶帆一致点头,幅度很大,很想让她相信一样。千期月笑笑,放下心來。 “外面有人找你,是之前來过的人,你要见么?”小白拿着托盘走进來,黄灿灿的香槟看起來喜庆异常。千期月挑眉,之前來找过她的人?这范围可广了去了,谁知道说的是谁啊。她现在就想看着他们几个人嗨,他们在她周围她就觉得很开心,什么事情都不怕了一样。所以说,最重要的不是怎么解除孤单,重要的是身边有谁。不喜欢的人围绕着你,就算再拥挤也觉得很难过,要是有你喜欢的人在身边,哪怕只是陪着不说话都觉得很开心,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那就让他回去吧,我今天不见客。”懒懒的嗓音,她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小白放下香槟出去,剩下的人从刚刚短暂的停顿中回过神來,仔细排除了千期月的交友圈,剩下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沒有人敢说出來。千期月眼眶底下的浅黑色那么明显,他们怎么还舍得让她再费精力?好好休息才是王道吧。 “期月姐姐现在时间还早,休息一下睡会吧。”千期月不认床,在哪里睡都是一样。千期尧的建议很明显的起了作用,千期月点点头,喝完香槟就打哈欠,叶帆叶梨也很配合的离开了这里,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睡得更好。依次轻轻走出去,千期尧最后走,给她搭了一条薄毯。 “期尧哥哥,你觉得那个杨嘉画怎么样?真的值得信任么?”叶梨直到现在也沒有对杨嘉画产生丝毫好感。不是说杨嘉画不好,但是她心里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不是个好种,下意识的想要排斥。 “我也不知道。他对期月应该是真心的,其他的,反正我沒有了放松。”事实上,就算是他对千期月的心意他都有些怀疑。叶梨这么一说他老是会想起之前杨嘉画对他的坦白,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洛期月和千期月,不管怎么想都会觉得不一样的吧,他那么说是什么意思?想要把自己的妹妹当替代品么?完全不可能。他第一个不服。 “他要了一瓶白兰地在大厅里坐下了,好像不见人不罢休的样子。”小白又进來了,沒有声息,吓了叶梨一大跳。千期尧扫眉,看着小白界限分明的眼睛,声音平静如水:“是叫杨嘉画是吧?”他不相信小白不认得他,他和杨嘉画曾经的争吵小白全程围观,他把杨嘉画丢出去的时候小白还來帮过忙的,现在要说不认识他,鬼才信。 小白笑笑,滴水不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负责观察情况。”既然他们都给他使眼色不让他把消息告诉给千期月,那就不告诉好了,少数服从多数,而且凭借千期月的领悟力,他丝毫不担心她猜不出來,也不算骗她吧。在场的人菡面面相觑,小白什么这么厉害了?感觉还真的是有些奇怪。 千期尧也不啰嗦,对于他來说,小白是不需要防的那类人之一:“那就让他等着吧,这种事只能期月來,我们谁都做不了主。”感情,缘分,一向只有局中人明白,他们着急,难受,心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事人怎么想,这才是重点。只要千期月认定,他们也沒有异议。但问題就出在这里,据他们观察,千期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往那方面发展的意思,所以他们也只能按兵不动了。 众人一致点头,感情一向是最折磨人的东西,有好有坏,有甜蜜也有辛苦,具体看是哪种了。小白眼神暗了暗,转身退出去。还沒有开门就差点被撞翻,,门被人很大力的推开,大部分力量直接撞在身上,他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还沒來得及说话就被焦急的声音打断:“梨梨,梨梨不好了。”是顾岸。已经很久沒有出现的顾岸眼眶青紫,跌跌撞撞,脸颊上还有血痕,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在外面动了手。但顾岸的身手不算差,按照常理应该是不会让人上脸的,这次直接打到脸上是要闹哪样?还是说被某个冤家欺负了? 好吧,那是言情剧的剧情,事实上顾岸根本就沒有所谓的青梅竹马,幼时唯一的玩伴就是隔壁邻居家的男孩子,而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男孩子叫杨嘉画,其他的应该就沒有了。 “那对夫妇带人过來了,不多,但是战斗力不错。”顾岸连水都沒顾上喝一口,也沒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一段时间都不出现,留叶梨一个人难受,只是急急的汇报着军情。外面的人不多,也还沒有上升到清场的地步,他们都很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你的伤是他们打的么?”叶梨自从顾岸进來就沒有给过他一个好眼色,听到叶帆那么问,完全沒有感觉,率先往门口走,只丢下一句:“我去看看。” ps:很抱歉现在才补,身体有点不舒服,请原谅。 第117章 撕破脸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17章撕破脸 叶梨现在很生气,之前叶帆告诉她要忍她也就乖乖听话忍了,忍到现在也真的是够了,再不说点话她会死,每天这么憋屈她也不想。鬼知道顾岸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來啊,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來,现在也不想知道,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有解决那件事之前她什么都不会做,包括顾岸,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梨梨,梨梨你慢点,不要激动……诶诶,把啤酒放下啊,别别别,也别拿托盘啊喂,这小爆脾气还说不听了是吧。”小白追在叶梨后面一个劲的嚎。他很少见到叶梨这么失态,偶尔疯一次也是挺不错的,至少整个人更加真实。叶梨整个人都是魔怔的,和平常一比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就是很不一样。最特别的一样,她现在心情不好,极端不好。 那两个人的位置很好找,就在大厅的舞台边上,他们包了三桌,看着舞台上狂野的贝斯手和鼓手对拼,兴致盎然的样子。叶梨走过去,迎头就是一嗓子:“清场!”暗火很少清场,那是个太得罪人的事情。一般人被扫了兴致就很难再來第二次了,酒店餐饮是印象行业,对客人要好,特别好,不然生意很可能做不下去,这是万变不离其宗。这世界一直这么残忍。 因为是随机幸运日的关系,今天來的大部分是常客,从沒有见过暗火从來沒有这种先例,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疯。但总体來讲,人们还是挺听招呼的,一说到走都走了,当然沒忘了要付钱。小白在一边看着人们鱼贯而出,脸色有些难看。这是白花花的钱啊,虽然不是考虑钱的时候,但想到还是觉得过不去啊。 “你们想干什么就说吧别等会我打你还要找理由。”叶梨完全炸毛,坐在卡座里,整个人顿时冷静下來,对面那对全身黑衣的中年夫妇看到她突然就笑起來了,丢到人海就看不出來的面孔绽放出光芒整个人都亮了,但除了让她觉得厌恶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感觉。 “小梨你就这么对我们么,我们费尽力气找到你你最后就以这种态度跟我们说话,我们教给你的教养你都忘了吗?”何丽,也就是黑衣女人率先出声。对她來说,暗火不是个好地方,在这里丢了自己花大价钱搞到的枪还不能说什么,被人把手腕扭脱臼了,现在还被自己曾经的女儿这么轻慢,她想不通。 叶梨现在交叠着双脚,翘起二郎腿,完全不看他们,专注的看着手里的酒瓶子。一个因为重力和碰撞原因失去了底部变得狰狞无比,尖尖窄窄一片一片的凶器,啤酒瓶大多都是绿色的,在本來就迷离着的光线里显得更危险。要是面对长辈,叶梨的坐姿确实不算得雅观,但是她完全不把自己对面的人当人物看,沒必要要用对人的礼仪看待,她能够对别人彬彬有礼,但是对于这两个人,她沒有一脚踹过去已经算是对他们的优待了。 叶帆今天或许是有事又或许未卜先知,总之他今天穿得很高大上,名牌沒有把他装成一个土包子式的暴发户,反而把他衬出了上层社会天之骄子的完美气场。相比之下,千期尧就随意多了,一件手工的衬衫,剪裁合适,堪称完美的衬出他的身材。因为千期月不喜欢肌肉男的关系,他锻炼的时候很小心,尽量不影响到肌肉形成,所以他虽然说很瘦弱但绝对不是沒有力量。 现下这俩货都是左手提着一杯龙舌兰,右手拿着一杯伏特加,这俩酒的度数还好,不算好也不算太差,都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他们端酒的样子很优雅,但也不排除等会谈崩了直接把酒泼到对面两个人身上的可能性。这俩货不正常,人人都知。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在叶梨身边,左右护法似的有气势,顾岸沒有出现,不知道死哪去了,來又沒影,去也无踪的。 “你们不值得我有教养。”叶梨看到叶帆出來,给他一个微笑,把身子坐正,她还是他可爱的妹妹。叶帆看着叶梨的小动作,无声的笑笑。对何丽就沒客气,叶梨要很努力才能忍住不朝他们砸杯子的冲动。“我说过了,有事快说,等会我保证你们不会有说话的机会。”她很想动手了。到帝都这么几年,从來沒有人能让她这么愤怒,这么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里的暴力因子在叫嚣,一遍一遍碾压她的理智,她要崩不住了,反正很久沒有好好打过一架了,她绝对有能力保证这是个难忘的夜晚。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沒有人注意到距离吧台很远的地方有个光线几乎照不到的角落杨嘉画和另一个人坐在一起,看着远处的紧张形式,悠闲的灌下一杯又一杯酒,一点沒有要走的意思。“这次我能不能走在前面?”杨嘉画对面的人隐在黑暗里,看着悠闲的杨嘉画声音低沉,听得出來心情不大好。 “这种时候还想英雄救美么,不要命了?”搁在以前,杨嘉画肯定会狠狠的调侃他一番,但是现在他也是这样,有了牵挂的人,所以不管什么情形都会优先为她考虑,只是因为那句:我是她男人。“现在可沒人待见你,你确定么。”要是他沒有想错的话,顾岸的情况不好,他会遇到什么他不用想都知道。在籍男朋友无故失踪半个多月,不闻不问,连女朋友被偷袭都不知道处理的他,应该被开除。叶梨不缺追求者,只是因为她的背景摆在那里,很多人都是远观沒有近看罢了。 “不管有沒有人待见我,我只是想护她周全。”阴影貌似也意识到这一点,说话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但无论怎样他就只是想保护她,哪怕只有这一次了也好。杨嘉画点头,要说他傻的话他沒有理由,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既然能为她做的事只有这样,那无论如何也要做到最好,沒有原因,只是因为,想。 他们的声音很小,叶梨他们完全沒听到,换句话说,他们压根沒有发现这边还有人。何丽身边的男人一直沉默着,看着这一切好像旁观者。叶帆把酒放下,看着这两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年的事情发展得太像言情剧,就是放到今天也觉得不真实。明明就是他自己沒有错,但偏偏就是说不出口,当年这两个人给他下跪的样子太过显眼,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不敢正视。他一直说叶梨是惊慌失措沒有底气的人,实际上他才是。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他在逃避。男人突然抬头,冷冷的眼光投向叶帆,后者努力的装出镇静,其实外强中干而已。 “这不是你跟你妈妈说话该有的语气。”终于,柳彦开口了。他看着叶梨,眼睛里不满很重,叶梨完全不理他,站起來,活动筋骨:“我给过你们机会激怒我好让我动手,你们做得很好。在看到你们的第一眼我就想揍你们,很想很想。”这种沒营养的对话來來去去也就是那么几句,他们不嫌酸她还嫌弃。打架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啊,这世界上打架斗殴次数分分钟上万,还不过就是简单的事情,那还要理由什么的。 “你们在干什么?”好吧,这场架注定是打不起來了。。千期月起來了,披着薄毯一点不拖沓反而风情万种的走过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威严十足。黑影朝杨嘉画努努嘴:“她來了,你注定要和我一起跳进这趟浑水。”杨嘉画笑得很无奈。这下总算是等到自己要等的人了,但还是沒有机会见面。他现在的目的也改了,差不多和黑影一样了,为了保护她,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千期月不是个主站派,她既然來插一脚自然就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谁不知道千期月经常教育叶梨的时候口头禅就是:“能动口就不要动手,能动手就不要动腿,能动身上就不要动刀子。”三不要方针洗脑下的叶梨同学肯定这架是打不起來的。 千期月看着叶梨很随和的笑笑,然后自在的坐在叶梨对面,看着这情景问:“说说,这都是什么情况。请各位解释下怎么惹着我们梨梨了。”对面的人绝对是來者不善,但她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奇宝宝,自然是要问清楚的,你打一条狗还要个理由呢,要不就是它抢了你的吃的,比如肉骨头;要不就是它对你撒野,:比如随处大小便。总之要有理由。 “柳彦,叶梨的父亲。这是我妻子,何丽女士。”柳彦姓柳,但是叶梨姓叶,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姓,但是这不妨碍千期月做出判断。她只听完了上半句就轻飘飘甩出一句: “去云台开打吧,我也來。” 云台是后街街尾的一块空地,不知道谁在哪里树了一块石碑,刻满了云纹,因此叫“云台”。也就是说,这场架,有戏! “云台是什么,你找得到么?”杨嘉画表示不知道云台是什么玩意。闫一给他普及的知识里不包栝这一项。勤学好问,古人有训。黑影明显有些震惊,喝了一大杯酒才冷静下來,然后回复他:“后街街尾。专门打架的地方,地方空旷,不会伤财。”千期月这么说完全就是铁了心要打了,无可挽回。 “千小姐你确定要打么?莫不是忘了东城叶氏和你们有着广泛的联系吧?”女人声音拔高,完全沒料到千期月这么干脆。千期月把手捂住耳朵,邪邪一笑,完全不理:“那个啊……照打不误。”她们又不是只跟他们有商业往來。 第118章 当年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18章当年 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云台的生意还不错。根据派去那里的人回报,云台现在有两拨人,一堆正在打,一堆等在一边。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上了场就各安天命,是生是死全凭自己运气,不想死就努力,想死就等着,人群混乱间去死只是早晚的事。 云台上的管理员从來都是醉醺醺的,一般都在酒馆里醉生梦死,只是在有人上來的时候走上來看看,违背规则的人他随时可以喊停然后把那个人清出去继续打。云台上也有自己的规则。。生死自负,作弊不饶。云台管理员一直践行,他是个很清秀的男人,只是戴了面具,半边脸被遮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但就是戴上了,看起來很可爱的猫形日式面具在他脸上很萌,但是他这个人就不是了。无数人想挑战他,打了无数多场连他面具都沒有摘下來,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管理员不止一个。莲湖说那里至少有三个仲裁者,每一个都戴着面具,站在云台外围冷眼旁观着一切。“今天在那里的是谁?”叶帆來了兴趣。后街到底有多少个管理员他不知道,只知道在后街打架一样的要守规矩,不然被踢出后街是小事,严重的去了云台就不会回來。大家对管理员印象这么深刻不是沒有原因的。管理员们共同拥有后街的所有房产和资源,帮派和店铺在这里安家,称王称霸,但有一点,要守规则。正常规则下,管理员不会结队出现。 “天火……和蓝音。”莲湖有些犹豫。天火发生叛变了他知道,但是落魄到和蓝音这样沒名沒姓的底层组织斗,有点负它和暗火并称的名号了,听说天火这段时间低迷得不像话,明明之前都不是这样的,这么一來,难怪会出动三个管理员了。 叶帆挑眉,他倒是忽略了天火。这段时间沒见混成这样真的好?跟那种小东西打,还真不怕污了自己的面子么?千期月也听到了,看看叶帆脸上的担忧之色,略一沉吟:“莲湖去一趟吧,看看有沒有能够帮得上的,完了记得把闫一请过來。”云台规第十六条:凡主动要求加入战局的人,可暂时停战,确认参战之后复战,结束之前不能退出,生死自负。千期月很自信,凭着莲湖的身手,就算不能帮忙要护闫一一个人绰绰有余。 莲湖点头,过去叫了莲堂。他和她要出门是不会分开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一起去,不管什么事,他们都曾约定过一起去。莲堂就在吧台和小白在一起,他就是想躲都不可能,就只能叫上她。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出去了。哪怕前面生死未卜,你都不能瞒着我,不能放弃,不要顾忌。 “好了,暂时打不起來的话我们就继续刚刚的话題吧。”千期月坐正,香槟杯子还在手里,叶梨坐在千期月对面一言不发,她现在极度不想跟这两个人说一字一句。“两位过來是有什么事么?有关生意上的事我很愿意听一听,有关梨梨他们的事你们跟我讲的话可要仔细说清楚些,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发现沒说清楚或者有人骗我,那就不好玩了。”柳彦的其余两桌同伙手不约而同的放到桌子底下,千期尧装作沒看见,喝下一杯龙舌兰,笑笑。整个暗火,沒有什么是他看不到的。 “我只是想要回我自己的女儿,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私事,还请千小姐不要横插一杠,坏了和气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何丽突然就学乖了,声音也软软的,女人该有的婉约气质突然就有了,看得千期月心里一嗤,是不是真正的温婉从一个笑容就可以看出來的话,人心哪有那么难测? “我说过了,如果沒说清楚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还请告知为什么要带梨梨走,她做了什么,或者你们记得起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么?要好好听别人说话,何小姐。”千期月现在刚睡醒,脑子还迷糊着。她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就凭叶梨的态度猜都猜出來了,但她就是装不知道,慢慢來才好玩,不然怎么挫他们的锐气? “我们花了很多年,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她,只是希望她能跟我们回去而已。父母苦心,千小姐应该能够体谅吧。”自从千期月出來了之后,何丽就安静了,坐在柳彦身边温顺得跟羊似的。柳彦也着实是个演戏高手,就看他那张饱经风霜,法令纹很深的面孔,眼睛里有用心良苦却不得成全的痛苦,稍微富有同情心的人也就信了,说不定还会主动放人。但是,千期月,沒有同情心,一点也沒有。在她眼里的这两个人,比小丑还不如。 “花了很多年是沒错,也是真的在找人沒错,但有一边寻找女儿一边追杀她哥哥的父母么?有找到女儿之后的第一要令就是要毁尸灭迹的父母么?你们是想杀了她们吧,或者说,为了你叶氏的辉煌你要杀了跟你所谓的女儿相关的所有人?”千期月不傻,叶帆虽然沒有跟她说过他们的曾经,但是叶梨有啊,零零碎碎的叙述里,足够她拼凑出那些事情,那些发生在幼年的可怕又在情理之中的故事。 柳彦确实找了叶梨六年,但给那些人下的命令却是找到了就杀,她和叶帆是第一要杀的,剩下和他们有关的人也要死,这就是他所谓的在乎么?多么奇葩的理由。她从來沒有父母又不用担心哥哥叛变,所以她体会不到被血缘至亲反捅一刀的痛苦,但是叶梨就不一样,叶梨受过一次,不管是作为什么立场,她都不想她再受第二次。 柳彦坐在那里看着面色平静,雷霆万钧的样子,突然就觉得这个人不容小觑。刚刚她落座的时候他都觉得黄毛丫头不足为惧,但是现在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想必有什么误会吧,我们对小梨很好的,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來?千小姐做事情要讲证据,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但是不要破坏我们的关系好么。”要是因为千期月短短几句话就让他们功亏一篑,那还玩什么? “你们七年前因为生意低迷差点破产,急病乱投医找了个算命先生,告诉你们要找一个有哥哥的孤儿过继做女儿,你们要尽量让哥哥远离他们,实在控制不住的时候可以弄死他,以保全家太平。因为叶梨的激烈反抗终于还是沒有成行。”千期月本來完全不想说的,但是这群人实在是太能绕,她又实在是太闲,索性就陪他们玩玩,翻旧账是女人们永远乐此不疲的运动,她不介意。 “叶梨最后终于和叶帆逃了,从此失去音信长达六年,你们的生意却在那个时候渐渐好起來,于是就沒有怎么寻找她们的消息。但是何丽比你要细心,一直觉得会被威胁,就算你说她有被害妄想症也沒有阻止她。而何丽私下里找寻着叶梨,不惜雇佣私家侦探,但叶梨进了帝都之后整个人就跟蒸发了一样,你只知道她在帝都,什么地方完全不知道。”停一停,叶梨的脸色越來越难看,她只知道自己和叶帆逃出來之后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但是沒有想到是这个女人搞的鬼,一直就以为是自己太年轻:不经世事才会被欺负,现在看來完全不是这样,完全有打她的理由了,什么都不用找了。 “但就在最近,你们之前找过的那个算命先生又來找你们了,说是你们不把他们找到并完成一件事的话,你们的生意撑不过明年。”千期月拉住叶梨,看着站着的叶帆,示意他坐下來安抚叶梨,叶帆点头照做,握起叶梨的手,想以此给她力量。千期尧也在千期月身边坐下,一只手放在她肩上,他们四个人,从暗火成立的那天就是一起的,现在也还是这样,不管什么事都可以一起面对的勇气,想想就觉得温暖。 “于是你们就在帝都一路盘查,总算是找到这里,但是一直沒有见到人所以沒有轻举妄动,直到真正确定了才过來,是么?”也难为了他们,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一个完全不知道势力划分的地下城,他们能这么高效的找到他们,倒也不错了。只是情报系统实在是太差,他们刚刚动手沒几天就被发现了,千期月沒有阻止他们,一路追踪着他们停在暗火。千期月一个不常在后街走动的人都知道这个,每天泡在暗火的叶梨怎么可能不知?叶帆那几天太忙,因为天火的事情脚不沾地所以不知道,叶梨一个人/谋划了什么只有她自己和千期月才知道。 “我倒是不知道叶氏什么这么迷信了。记得之前都不是这样的,现在居然会被一个算命先生摆布,甚至在家里搞起了道场,烟熏之味三日不散。长此以往,不堕落才真的有鬼吧。”千期月表示从她记忆里调出來的关于叶氏的资料沒有一点是说叶氏当家迷信的,这几年是被生意整疯了么,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跟被勾了魂似的。 “好了,期月姐姐,不用说了。问问莲湖吧,要是那边空下來我们就过去了。”叶梨现在愤怒值爆表,只差一个地方她就能爆发。 但是千期月摇摇头:“群架就暂时不用了,反正大家也累了。把齐义他们叫过來,我有一个可以单挑的好办法。”她不说都已经忘了,千期月,她是暗火的军师啊,点子最多的人诶,要出气怎么可以只用打架这一种? 第119章 玩法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19章玩法 柳彦看着千期月发号施令,心里的不安感越來越重。果然出门的时候大僧说得对。他们这一趟出來的时候特意请大僧帮他们卜了一卦,说是此行要注意一个女人,身材火辣,脾气也很火辣,如果不注意他们极可能在她手上翻船,轻则一无所获,重则损兵折将,还可能一去不返。 大僧可是东城那边的神人,他们当时花了不小力气才把大僧说服,做了他们家的镇宅之僧,可惜的是大僧这次不能和他们一起过來,不然的话一定能够镇住这个妖女。他们叶氏因为大僧的指点才能得以重生,能有今天的成绩也全是托了大僧的福,全家人都对他感激不尽。 本來一切都很美好的,要是沒有六年前叶梨那件事,说不定能够好好继续兴旺下去才对。“好啊。反正我们也來了,不管千小姐你打算作什么,我们全程配合。”他也不是什么磨叽的人,要打就打,怕什么。不管她叫什么人來,都不过一群二八小青年罢了,能有几个黑心眼子?能有这些专业打手专业么。她既然敢接活,他就绝对不留情。 “哟呵,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來了这么多人还偏偏清场了?”齐义,庄臣,莲湖,莲堂,韵繁,韵霜都过來了,庄臣一身白衣,活生生就是把医生专用白大褂披在身上就來了嘛,一点不注意形象。其他人也是这样,韵繁韵霜简单的铅笔牛仔裤,长袖白衬衫,一群朝气蓬勃的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走过來,聒噪得很可爱。柳彦嗤之以鼻,就说了一群半生不熟的孩子能有什么本事,除了嘴皮子利索些还剩什么?不过绣花枕头罢了。 “叶帆,梨梨,七月,七哥。”在卡座这边就了位,各自行礼,招呼一声就是了。何丽突然轻笑出声,一脸轻蔑。千期月当然看到了。别看何丽不说话,但要真的论起來,她比柳彦來得凶猛,能够追杀叶梨这么多年都沒被他们发现的人还是要有点本事的,就算他们那个时候是小孩子,也不可能警戒差到那种地步,他们毕竟是在流亡不是观光好么。 “何小姐有话说?”千期尧眉毛一挑,索性站起來了,走到千期月身边,靠在卡座的边沿上,整个人带着杀气,她敢冒犯她?何丽轻切一声,扬起下巴看着面前的十个人笑得嘲讽无比:“你们总共在一起也就只有十个人,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这边至少三十人打底。凭你们就想赢我们,不是痴心妄想,螳臂挡车是什么?要死你们也该换个角度不是么?还是说千期月你想通了要把他们献祭给我们來换千家和我们叶氏的和平相处?”这件事过后,他们叶氏顶多和他们和平相处,互不侵犯,合作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她才不会让这种人跟他们合作呢。 “啪!”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來,沒有分清楚状况的莲湖他们还愣着,千期尧就已经很不客气的给了何丽一巴掌,但除了何丽脸上的粉之外什么都沒有捞到,平白污了自己的手。何丽明显是震惊了,看着面前一米八好几比她还年轻的男人,冷峻的脸色让她的破口大骂在第一个音节前收了回去,但不管什么年纪,男人大女人真的好么? 柳彦看着千期月,神情罕见的激动了,沒有记错的话,这是他们对峙这么半个多小时以來他第一次有除了平静之外的表情:“千小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千期尧看着千期月,一脸维护到底的样子,看着他说道:“首先,你进來已经半个多小时,以暗火的服务观來看,只要两个星期在店里呆了超过十三个小时的就算是常客不是生人了。若我沒有记错数,你们观察暗火至少有一个月,基本上每天來踩点,就算派了不同的人也还是你指出來的,累计起來绝对不止十三个小时,如此我们就不用那么生疏了,可以任意对待。”补一句,千期尧刚刚说的暗火规则完全是杜撰的,暗火的客流量那么大,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个客人來的时间总数?他那么说完全是为了震慑他们罢了。 “我在一般情况也是不打女人的,你什么都沒错,唯一错的就是冒犯了期月。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够欺负她。我可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人还是什么物种,我都一视同仁,照打不误。”千期尧表示,他长这么大唯一的软肋就是千期月,只要千期月沒事,他怎么做都沒关系。叶帆也是这样,两个男人相互看了看,眼睛里同病相怜又不想被治好的感受各自清楚。 叶梨担心的就是这个,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千期月,后者轻轻点头。她们要上手了,两个哥哥已经做得够好了,不能什么都交给他们。 得到首肯,叶梨站起來,看着曾经对自己好上了天的“父母”,冷笑一声:“行了行了,现在说那些有的沒的还有用么。就然要开打那就來啊,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她现在有些火气,说话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完全正常。 其实他们的规定也很简单,就只是从柳彦他们带來的每一桌里挑最出色的三个人出來,千期月这边派出一个人,然后全部人一起走到暗火外面的小空地上打一架,点到为止,胜负自分。叶梨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屠杀,只是因为柳彦实在太嚣张,想教训他们一下而已。那些打手大多都是为了高额佣金來的,有的时候暗火也会接这种活,所以他们能够体谅,也不打算过多为难。 走到空地上,杨嘉画和黑影也偷偷的跟了出去,找了个隐秘但是不会阻挡视线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们的玩法并不新鲜,立威的时候这种战术常用得不像话,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就是想玩玩而已,都沒当真。杨嘉画并不了解暗火创立之前的历史,只知道后街退回去五年乱得很,当时闫一已经成立天火有一段时间了,但每天的日子还是很艰难,挑事的人多了去了,脾气爆的大有人在。 但是话又说回來,暗火能在五年之内成立并做成这个样子,绝对不是沒有原因的。千期月跟他说过暗火创立之初就有这么十个人,凭了他们十个变成这种规模,完全是奇迹。至少杨嘉画的世界观里不觉得寻常。 柳彦第一次选出來的是三个彪形大汉,虎贲一样的肌肉,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脱了外套之后就是黑色工字背心,看起來特别有手感,但是千期月看得很难过,这辈子长这么大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肌肉男,很恶心。抬手准备挡住嘴巴,无意中察觉到一丝痛感,这才想起自己的伤口还沒有好,注定上不了场,但是可以观战也不错,说不定还可以在最后跟柳彦或者何丽玩玩。 千期月这边还沒有指定人,庄臣就出列了。他一身白衣,被夜风吹得扬起,猎猎舞动,偏生他的脸上带着平和干净的笑,有一种不知道怎么描述的鬼畜感。白白的他在三个高大男人面前显得很娇小,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娇小。 但是庄臣的打法完全和他的体型高度一致。千期月她们都知道,庄臣是那种可攻可受,误,是可攻可守的人,遇刚则刚,遇柔越柔的人,可塑性强到bug,所以他们完全不担心他会被欺负。 庄臣和他们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只能看到白色的一角时隐时现。打架什么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不比漫画里那些飞扬的尘土和裹成一团,只不时出现一个人头而已,他们完全是肉搏,一点不马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有一个人被踢出來了,他直挺挺的被扫出來,千期月慢慢走过去蹲下來看他,他的手已经骨折,尾椎骨从倒数第三节开始错位,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跟被谁怎么样了似的。好吧,千期月腐女的特性又发作了。 最后,三个人都被ko掉了,庄臣除了白大褂上满是灰尘之外什么都沒有,脸上只有一点点淤青,还在嘴角,无伤大雅。庄臣也兴许是打热了,扬手脱了白大褂,里面是风骚的粉色长袖衬衣,怪不得他穿个白衣还要扣得死紧了。千期月悄悄一笑,叶梨倒是很紧张,小步跑过去嘘寒问暖,庄臣摸摸她的头,笑了笑说自己沒事。那个时候哥哥和妹妹的和谐感又出來了。他们才是真正的家人,柳彦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滚出來的垃圾。 有了开门红,叶梨还是很开心的。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第二次上场的是齐义,毫无悬念。作为暗火的军师,齐义的鬼点子一向是最多的,想不赢都难。第三次就是千期尧了,用时最短,伤亡惨重。三个人倒在地上就沒有爬起來过。千期尧出手特别狠,莫名奇妙的像在发泄一般。 最后的终章是由叶梨画下的,她对上的是最后三个人,他们本來很害怕的,但看到是叶梨这个娇小的女生,整个人都精神了。事实证明,这三个人继承了柳彦的优良传统,傲娇无物。然后很可爱的被叶梨打成了狗。 “剩下的就是你们了,梨梨和叶帆要怎么处理呢?”千期月看着遍地人口,邪恶的笑笑。叶梨和叶帆靠近他们,面色寒冷。 第120章 那就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20章那就 这么多人和夜色融为一体,看起來面前什么都沒有,如果他们的脸色不那么苍白的话。那些人躺在地上,叶梨这边的人有小擦伤,总体情况还是不错,至少都还站得起來。现在在场的就只有柳彦何丽和他们这群人,绝对的优势自然不用赘述。“把他们捆起來带进去审吧,这外面好冷。”叶梨缩缩颈子。现在是夏天的中半段,站在夜风里,一件T恤一条热裤就浪了一天,现在难免会冷。 其实要审的也沒有什么,说是审,也沒有那么严重,她只是想跟他们玩玩。他们追了她六年,现在也该想想怎么报复回來了。沒有人想自己的人生被偷窥六年,还要整天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这样的日子鬼想过啊?现在抓到了幕后黑手,那就要好好用,不是辜负了么。 五花大绑,两个人背靠背坐在椅子上,他们还算好的了,至少给了个椅子给他们,正规的点的连椅子都不会给,就是用绳子把上半身和下半身连在一起,利用张力让被缚者自己蹲着,双重折磨才是惩罚的最高境界。叶梨坐在舞台上,一束白森森的追光打在她头上,逆光看去她就是审判者,行走在阴影里,从不会被别人左右。叶帆站在他身边,现在是终极清场,每一个桌子都要认真检查,也就很正常的看到了杨嘉画和那个黑影,,闫一。 叶帆看到闫一刚刚准备说话,看看叶梨又闭了口。千期月看着杨嘉画的身影一点点挪过來,心里长叹一声,就知道有了他的地方就沒有好事。她不想看到他,尤其是现在,极度不想。于是:“哥哥,把他们俩带到吧台去找小白,等会再说其他的。”她有很多事情不想说,她本來想直接把他们撵出去的,可是闫一在啊,沒有去云台督架的天火当家在啊,她怎么能够把他撵走? “我沒有欠你们什么,这么多年你们为什么执著于我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们,既然做了就要做好承受的准备。”叶梨从始至终就沒有想过好好坐在神台上负责数落他们的错误,她就是來报仇的,既然要出气,怎么能够不动手? “当年你把我从街头接到家里的恩我已经报了。你以为你们以为的暗杀我真的沒有感觉吗?我沒有找上门來端了你家已经是最大的恩赏了,你们还是要适可而止的好。你们既然跟了我这么多年,你那些忠诚的狗也应该跟你说了我们有好难过,他们给我们制造了多少麻烦,拜你所赐,我背上的伤现在还在,每年都痛。每年我都会想起你,每年我都会给你提供一种死法。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试试了,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松的。”叶梨笑起來,整个人就像是撒旦。这么多年的苦叶帆能够忍住不说不代表她可以忍住,她是女生,不管怎么都会鸡毛蒜皮,完全沒有人说不是的。这算是优势,她会利用。 慢慢走下來,千期月一众人抱胸等在一边,他们负责检查绳子栓得是否牢靠,叶梨抽他们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爽。其余的就是叶梨和叶帆的事了,他们不会参与。“哥哥,等会找点理由赶走杨嘉画,把闫一留给叶帆。”她不想看见杨嘉画,但是叶帆绝对有事要跟闫一说,所以走一个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可以解决。“能问一下问什么不想见杨嘉画么?我记得古人说过小别胜新婚來着。”对于千期月來说,她一直对杨嘉画淡淡的,不明喜恶。“我们需要冷静一下。”简单截说,这就是答案。 千期尧终于还是摇着头往杨嘉画那边走。叶梨这边已经走下來了,站在他们面前,笑得妖艳,无端的凄凉。千期月看着皱皱眉头,所以说被亲人背叛还是很痛苦的啊,就算不是亲身父母,就算不存在抚养关系,但是毕竟生活过一段时间,怎么会忍心?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毫无意外。叶梨很好心情的解释起了缘由,反正这两个人就在她面前,又不会跑,她不担心,慢慢玩。“或许我应该谢谢你跟踪我们那么多年,不然我们找不到人练手,也还活在童话的美梦里,但是我不想跟你们说谢谢。完全不想。”她曾经在那群人的栽赃下被卖包子的大叔追了三条街,哥哥生病坐在街角,浑身滚烫,说着胡话一脸潮红。她看着他只能在一边哭,哭够了尽量让她站起來,扶着他一家一家的找药店找医生,但帮助者寥寥无几,那种绝望那种害怕,他们怎么会懂得? 左右开弓,叶梨继续挥手。何丽破口大骂,言辞污秽,不堪入耳,哪里有商业大家掌权者的分度?叶帆怒,一拳打在她嘴巴上,登时打出血來,牙都打掉了两颗,痛得龇牙咧嘴的同时总算是堵住了嘴。柳彦死命挣扎,妻子就在身边被欺负了,他怎么还能坐得住?剧烈的晃动让椅子歪歪斜斜,马上会倒的样子。 叶梨笑起來,看着这对鸳鸯,笑得一丝温度都沒有。“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要是能够好好的管教管教她,至于被我收拾么?一切事情,有因才有果,你自己做的事是要有代价的。希望你做好准备。”莲堂已经很贴心的去了他们专用的包间取出叶梨的武器:鞭子。现在用鞭子的人不多了,在帝都有几个也数得过來,叶梨的技术还是挺好的,驾驭得得心应手。 接过鞭子,叶梨很干脆的在柳彦脸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X,“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身为丈夫,不会教养妻子,不知道在迷途上加以劝阻还熟视无睹,纵容她的所为,你也不是什么正大的人。有信仰沒错,但是这种迷信程度……怪不得叶氏越來越缩水。”叶梨沒有说错,一个人的确应该有信仰,但是这种程度的信仰,是用來腐蚀自己的吧?她见过笨的,沒见过能笨成这样的。 “梨梨,差不多了么?”叶帆不是心软,他只是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他们像一张大网笼罩了他们的整个童年,密不透风,欲罢不能。他也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但现在他不想让叶梨再伤心。她就算是在出气,但还是伤身。 “哥哥,我沒有你那么善良,也沒有你那么良善。我不报复到爽,我不会停。”鞭子在手上上下翻飞,划过空气赫赫有声,在昏暗的环境里让人胆寒。叶帆骨子里是跟随和的人,只要沒有伤她和穆逸沒有伤到暗火,其他的都可以商量。叶梨平常也是这个性子,但是看到柳彦他们,她忍不住。 剩下的是无声的屠戮,除了鞭子的挥舞声,空空的大厅里什么声音都沒有。吧台这边,小白很无奈的看着安逸的喝酒的两个人。千期尧刚才已经过來了一趟,不管说什么杨嘉画都不肯走,千期尧被弄得沒了脾气,放狠话跟他说是千期月不想见他,他只是身子顿一顿,说沒关系,他会等。固执得让千期尧完全无法。 “你真的不放手么?就凭她的背景身份,那一天沒了都不知道,你受得了?”闫一的话虽然有些重,但也是真正的事实。后街从來都不好混,暗火做到这么大早晚有一天会招來足够强大的敌人,只要千期月不退出,就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他不想他费尽心力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嘉画摇摇头,目光悠远:“我不怕。我不想我跟着她的每一世都让她过得那么凄凉。”他希望他之所在,她之幸福。他知道她不是能够乖乖呆在家里的小家碧玉,他也不想把她囚禁在笼子里,他不求她能够时时想着他,只是想在他还在的时候能够陪着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至于生死,他从來不会考虑。 她既然能够给出“陪葬”的承诺,他也会愿意为她“殉情”。上一世这一生,绝不独活。 柳彦和何丽当然还是会叫会闹,叶梨倒是无所谓,叶帆实在是沒有办法了,随手扯了桌布揉揉直接进了他们的嘴。最后这两个人是活活被打晕过去了……重点是叶梨还生龙活虎,好吧,只能说他们不禁打。切一声,叶梨直接叫人把他们拖出大门。除了基本的蔽体之物什么都沒剩,更遑论钱什么的东西了。 “很晚了,今天辛苦。要不就在这里休息吧。”叶梨眼圈莫名的有些红,整个人都憔悴了。齐义他们也不推辞,打了招呼就各自进包间去了。千期月走向吧台,千期尧跟在身后,看着千期月欲言又止。“哥哥,或许我和杨嘉画,并不适合。”千期尧挑眉:“什么鬼?”千期月摇头,表示沒有什么。 杨嘉画看到千期月过來,心情陡然激动。叶帆已经把闫一叫走,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但是千期月眼睛里什么东西都沒有,空洞得让他有些害怕。 第121章 亲吻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21章亲吻 “先坐下吧。”杨嘉画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來了,看着千期月满脸紧张。她这么一喊他才回神,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坐下來,很像个大男孩,千期月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会伤害他,他在她面前就像是干干净净的一杯水,她现在要一点一点的把这杯水倒掉,还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辛苦。谈何容易? “你母亲刚刚回來,你还是多回家陪陪她的好。”曲线救国,怀柔政策,他要是能够领悟到什么自己离开自然是好,要是不能她就只有做恶人了,反正现在不是和他谈儿女情长的时候。她不信杨嘉画不明白:她和他之间隔着一个陆溪,他和她之间隔着另外一些她不清楚的东西。既然都有隐瞒的东西,又能凭什么好好相爱?你瞒我瞒,又凭什么得到幸福? “期月,你手受伤去看了沒?医生怎么说?”杨嘉画充耳不闻,转移话題。他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就撵走他。他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不执着点怎么抓得住这个本质上是缩头乌龟的人?以往他能够从她的举手投足之间轻易看出她在想什么,偏偏现在不能。他完全沒底,她灰色的瞳孔看得他心痛,但找不出理由。 “或许我们需要冷静下。这段时间你好好顾着公司吧,沒事别找我。”千期月头都沒抬,不知道是不想看到他还是害怕面对他。她在心虚,杨嘉画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但沒有勇气说出來,不想拆穿,或者不想伤害。但是他要搞清楚,千期月跟他不清不楚的纠缠了半年多,沒有说过一句我喜欢你,沒有说过任何能够证明他身份的话语。他不逼她,但是他在这一刻突然想到,那些纵容可能是害了他们双方,有恃无恐,屈尊将就,他想让她看到自己内心。 “期月,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赶我走?”杨嘉画的声音突然严厉起來。千期月这样明显的排斥必须要理由。可是千期月只是摇头,头低得越发低了,连看一眼杨嘉画都不曾。千期尧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千期月这么脆弱一点要过去的意思也沒有,相反的,他还很开心,,千期月太冷漠了。陆溪走了之后千期月就再也沒有害怕,撒娇,心痛这种情绪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害怕的样子,他很开心,至少她的人性在慢慢回來了。至少,她又遇到了一个能够打破她规则的人,至少,她有了再次触摸幸福的机会。虽然杨嘉画不是理想,但是还是能够再考察。 “你回去吧,以后不用再來了。我会尽快辞职,暗火的大门永远不会为你敞开了。以后各走各路,祝你幸福。”千期月口不择言,她现在内心的痛苦该怎么表达?她心里现在有两个人交叠,杨嘉画和陆溪的轮廓不断重合,不断分割,看着就觉得很痛,那两张脸,每一张都笑着,她站在那里,特别想哭。这两个人她现在选的是谁显而易见,但是心里不安很重。她不是个会自苦的人,既然这么难过,又何必还要在一起? “期月,为什么?你要我走的理由是什么你要告诉我啊。”面前的小黑脑袋低得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应该很痛苦才对。他不得不问,也必须问。千期月心里的结一天不解,他们的关系就一天不稳。她必须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不然他一个人努力是完全沒有用的,最后可能就真的会应了闫一那个乌鸦嘴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千期月只能是他的! “你不如陆溪,够了吧?”千期月突然抬起头,整个人气场骤变,冷酷得不像话。那句话听起來像是气话,但是千期月很认真,这一点从她的眼睛里**裸的读到了。杨嘉画心里一紧,果然还是这个理由,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惦记着他,但到底出于什么原因,他很清楚,也不怪她。他说过了,她在本质上就是一个缩头乌龟,架不住他喜欢她,就只能找理由一味搪塞。 千期月突然站起來了,眼睛扫过吧台最后停在杨嘉画身上,活活的想看进他心里一样。她的眼眶发红,嘴唇抿得死紧:“这就是理由,你满意了?出去吧,把门给我带上。”眉飞色舞,她骄傲得像一只孔雀,但是在杨嘉画眼里,她是他最亲爱的小猫,爱不释手,如何能放?他看得到她显眼羽毛下细密的伤口,也察觉得出她声音里颤抖的害怕,他不笨,也不蠢,既然想好要定终身,又怎么会那么笨得要收手? 但是她这么在乎那件事,就是他也觉得过分了。先不说他有多么的嫉妒,就凭着他的控制欲,他也受不了。“千期月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到底喜欢谁,是不是还惦记着他,但是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你好歹看我一眼行不行?我爱了你这么久,你看看我好不好?就一眼也可以啊。”他身子微微发抖,整个人显然在盛怒之下,~千期月看着这个样子的杨嘉画,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他基本上什么都替自己想到了,但是自己呢?一直躲着真的好? “期月,虽然这么久以來一直是我在纠缠你,是我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都跟着你。你要是觉得我讨厌,你要告诉我啊,我这个人笨得厉害,你什么都不说我会想多的啊。”杨嘉画站起來,直视着千期月的眼睛,眼睛里浓重得化都化不开的悲哀,看得她心里一紧。她说不出话來,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一瞬间想抱着他,手已经抬起又被自己压回去。 “你也觉得我是个傻瓜吧,或者说我是个野心家。我处心积虑终于找到机会侵入你的生活,一点点和你纠缠,不管你什么感受硬要在你身边。自作多情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以为自己只要足够用心你就会对我好点,至少能够对我多笑一笑,能够对我宽容一些。知道现在我都不知道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开口就要我走。不管怎么样,你至少要给我个理由让我说服自己放手啊?我爱了你那么久,春秋冬夏,算我求你,给我一个放手的理由好不好?” “至少让我想找你的时候告诉我自己沒有我你该过得有多么好啊。”杨嘉画说到后面声音越來越小,头也越來越低,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一趟英国之行而已,明明走之前他们还是好好的,回來之后就这样了,他满头雾水。他也很难受啊,这么突然这么陡,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胸口堵着什么东西,说不清楚但就是难受,近乎窒息。 千期月很沉默的看着杨嘉画的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凭站在远处的千期尧的视线來讲,杨嘉画现在低着头,千期月仰着头,一副王子低头跟公主告白的场景,心甘情愿的问公主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幸福的一起活下去。但是千期月的脸色很纠结,那种他刚刚见过的痛苦更加明显,夹杂了一丝愧疚,他们一定是谈到陆溪了。能对杨嘉画露出愧疚的神色來,千期月也不是对杨嘉画沒有感觉,但是这个死丫头,自己应该沒有察觉到吧。他突然有些可怜杨嘉画。 “嘉画……”千期月只來得及说出这样两个字,然后就被堵住了嘴。她瞪大了眼睛,看到杨嘉画满面泪痕,那些痕迹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闪着晶莹的光,看得千期月心里一痛。她从來沒有见过杨嘉画哭,而且自己完全沒有察觉。他是要有多压抑才能不发出声音?要有多努力才能痛得那么沉默? 杨嘉画的嘴唇很炽热,辗转反侧,抵死不放。千期月看着他亮闪闪的眸子,想要发声,被大力堵回肚子里去。他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完全不讲章法,横冲直撞,牙齿撞到她的牙床,千期月动一动,眉毛不眨,任他予取予夺。她在这一刻突然知道杨嘉画那些压抑许久的心酸和欲望。或许自己实在是辜负了他吧。她也沒有再坚持,主动把手环上他的脖颈,牙关打开,主动把自己交给他。 她把柔软的舌头放进杨嘉画的嘴里,从他的口腔里一点一点的磨过去,沒有风卷残云那样的凶残,只是淡淡的,温和淡定的在他口腔里逡巡,她想把自己的力量慢慢的给他,她沒有不要他,也沒有不喜欢他。杨嘉画睁开眼睛,看着已经闭上眼睛了的千期月,心里一动,闭上眼睛轻轻的吻了上去,轻柔呵护,像是她是他的掌中宝。 最后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面红耳赤,唇瓣分离的时候在嘴角牵扯出透明的丝线,千期月脸上一红,杨嘉画看着她的脸红如酒,直接把她抱在怀里:“期月,你原谅我好不好?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你不要赶我走,不要离开我……”他的生意慢慢低下去,最后变成了耳边轻轻的呢喃。她越听越觉得难受,这个人对她的妥协已经到了低到尘埃里的地步,他能做到这样,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复一丝一毫? “嘉画,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千期月被杨嘉画抱了个满怀,久了觉得有些热,所以想放手。杨嘉画完全沒有要放开的意思,只是稍稍松了手让冷气流进來,终于好点。“不要,我不要放。放开了你就不要我了。”杨嘉画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冰冷的液体顺着颈部曲线滑进她身体。千期月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 他的声音虽然很像撒娇,但是里面的无助也很浓厚。千期月把他抱紧,身体靠近他:“对不起,对不起。”她现在只说得出这句话,沒有真正零距离的接触,她或许永远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在面对她的时候有多么压抑,有多么难受。 她很残忍,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残忍,偏偏杨嘉画还选择要她。她自己都很残酷,偏偏杨嘉画还是愿意和她在一起,还是想好好的爱她。她这又是何德何能? 第122章 爱情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22章爱情 杨嘉画紧紧的抱着千期月,只顾着唤她的名字,其他的一个字也沒有说。柔软的身体就在怀里,他突然就想时间就此停住。他曾经肖想了那么多年,就只是想再试试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有种穿越千年的感觉,他曾经那么亲密的和她在一起,现在却只是连拥抱都那么困难。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现在她在眼前,他不想放手。 恍惚觉得回到了之前的日子,一切都那么明亮澄澈。她还是每天都有时间陪他,他为了这短暂的陪伴可以终日与病榻为伴,只要她能够回來,他就在原地又如何?那个时候她笑得倾国倾城,自己就是有再大的委屈也觉得很开心。那种相依为命,世界只剩你我的满足和安定,足够让他过完每天的漫长。 “嘉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千期月轻轻窝在他怀里,心里安定,这是这么多年以來,她少有的放松。面前的男人似乎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是等着她乖乖自投罗网。她不知道杨嘉画怎么和闫一联系在一起的,现在知不知道这个也沒什么意思。她目前更在乎的,反而是之前自己最不在乎的形象。别人怎么看她她从來不关心,但是那个人是杨嘉画那就不是了。沒有人想要给自己的伴侣一个糟糕的风评。她自己的风评不好她知道,但是她很在意杨嘉画怎么看她。 “有啊,但是我很庆幸,幸亏你对我从來不残忍。”杨嘉画说的时候还带了浓浓的甜蜜-这么久以來,他不是沒有见过千期月在跟别人交手的时候有多么难缠狠暴,轻描淡写一句话,漫不经心一个动作,分分钟秒杀敌人。但她从來沒有这么对他。她就算不习惯他的亲昵呵护也只是皱皱眉头,顶多说他几句,从來不会撵她走也不会跟他动手,她对他,着实不算残忍,至少还给了他希望不是么。有希望就不算遭。 千期月默然无声,把手臂从腰侧伸出去,轻而有力的缠住杨嘉画的腰,很清楚的感受得到他的肌肉。软硬适中,精瘦纤细,她不知道一个男孩子何以有那么柔软的腰肢,但是她现在想抱着他,就是想抱着他。她自己是什么东西她明白得很,杨嘉画能说出这种话也当真是为难他了。 “想我一生鲜衣怒马,狂歌天下,结果还是栽你手里了。”千期月感受着身上加大的力道,长叹一口气,轻声呢喃,很明显是说给杨嘉画听的,因为她的嘴唇平行过去就是杨嘉画的耳朵。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杨嘉画的耳朵已经鲜红欲滴,煞是可爱。但是一对比又会觉得很心酸,她从來沒给过他一点希望,只是沒有打压过他而已,但仅仅是这样他就觉得很开心了,他到底是有多爱自己?而自己,到底是要多混帐才能这么理所应当的叫他滚?她欠他的,怕不只是以身相许吧。 “我沒有束缚你的意思,你还是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不要赶我就可以了。我能保证不打扰你,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可以了。”杨嘉画沒有想重塑她性格的想法,她还是千期月,还是一样的可以鲜衣怒马,狂歌天下,他只是想护她安宁,好好的爱着她,其他的,任她自己发挥。怀里的人往他身上钻了钻,他觉得好笑,下意识的抱她抱紧,她有多调皮他领教过,现在只要好好看着她就好。他和她很少有这种安宁幸福的时候,他只是想好好的看着她,不管以什么方式都能陪着她就好了。 他愿意做她的剑,在谁都帮不了她的时候替她斩杀那些心怀不轨的恶人们: 他更愿意做她的盾,在沒有人陪着她的时候替她挡去所有伤害,他想看到她在他身后或者在他旁边像刚刚遇见一样笑得安宁美好,那就行了,全部的寄望也就只是这样而已。他明白他不可能真正阻止她做她想做的事,所以只能加倍修炼自己变成她身边永远不会逃开的臂膀,做她身前永远的盾牌。 “嘉画,对不起。”千期月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杨嘉画已经后退到这种地步了,她怎么可能还忍得下心叫他走?她本來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不管是面对谁都可以义无反顾的驱逐,可是,关于杨嘉画,那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只能也只可以缴械,这场仗的话,她认输。“谢谢你。” “应该的。”无论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是我的,只能在我身边,注定要和我一起走完整场人生,所以不管什么事都请不要跟我说谢谢,那是我应该的,我能爱到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过分也不值得愧疚。 杨嘉画很开心千期月能够想通,从而真正的接纳他,不是之前那种试一试,也不存在所谓的玩一玩,是很认真的打算在一起,很认真的想要长相厮守。他怎能不开心?千期月立起身子,杨嘉画的手放在她腰上,看着她眸子闪闪发光。千期月现在都还看得到杨嘉画红红的眼眶,不用怎么想就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能够遇见他,她也很幸运啊。 轻轻的挑起他的下巴,千期月沒有丝毫犹豫,果断下口,杨嘉画也來者不拒,张了嘴含住她的舌头一起纠缠。千期月抱住他的头,沒有闭眼,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闭上眼睛的杨嘉画是有多紧张,虽然技术还是很好,但是他的眉头皱起,看起來很囧。他的睫毛动了动,千期月还沒來得及闭上眼睛就直直撞进了杨嘉画深如大湖的眼睛里,褐色的,温柔的瞳孔里,满满的全是她,她的眼睛里也全是杨嘉画,两个人愣一愣,同时闭上眼,然后忘情的专注于柔软的唇瓣。一下一下,就像是碰到了棉花,整个人能开心得飞起來。 杨嘉画很温柔,沒有太粗暴,轻轻的滑过她的每一颗牙齿,不含欲望只是怜爱,千期月咬住他的上嘴唇轻轻摩擦,像是惩罚又像是挑逗,杨嘉画心里轻叹,扣紧她的脑袋,把她往身前带,千期月一个重心不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任着杨嘉画暴风雨一般的剧烈深吻。氧气一点点被抽离,杨嘉画完全沒有要放手的意思,等到千期月喘不过气來了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放开,但只限于放开头,腰上的手还是搭在腰上,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看起來跟很多人练过了嘛。”千期月伏在他肩头,等到气喘匀了才酸溜溜的开口问他。杨嘉画抱她抱得很紧,脑袋搁在她肩上轻轻摇头:“沒有,我沒有跟任何人练过。”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以她为中心,尽量不要伤了她,尽量让她放松,他全部的柔软细腻完全都是为了不让她觉得不舒服,仅此而已-他不会因为这个谈恋爱,他会觉得自己很脏,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声音暖暖,千期月无声的笑,黑暗里的阳光在心里慢慢盛开着,因为是他所以一切都开始不同起來。千期尧隐在黑暗里,看着这两个人终于跟连体婴同步,短时间内不打算分离了才转身,把钥匙放在桌上给千期月发了条短信。振动的声音让千期月动一动,但沒有打开看。杨嘉画也懒得理,他现在抓紧她还來不及。 有过了一会,千期月拍拍杨嘉画的脊背:“嘉画,我们回家吧,晚了杨伯父会担心你。”虽然不知道杨航瑜和这俩儿子的关系怎么样但应该也差不到哪去。说到俩儿子,千期月瞬间惆怅。杨嘉祯啊,那个杨嘉祯啊,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杨嘉画看着千期月笑着开启卖萌模式:“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让我跟你回去好不好?”曾经千期月以为,这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不管早晚都能遇到的,“一面初相见,一眼定死生。”在她眼里,杨嘉画就是那种人了。他和她眼神相接的时候千期月第一印象就是这句诗词。那,现在崩坏严肃脸卖萌是要闹哪样?这样跟有眼疾一样的频繁抛媚眼真的好?好吧,沒有那么严重,但就是很喜感。 “你想跟我回我家?”千期月一脸嫌弃,不屑一顾。她从來都是软硬不吃的那种人,卖萌无视,耍狠不管,你敢闹她就敢弄。但杨嘉画是一个例外。偏偏他就是一个例外,硬生生的闯进她的生活,打破她的规则,形成他的固定模式,重编她的代码,看着她为他一条条打破自己的原则。他是例外,他很开心。 千期月佯装生气,推开杨嘉画径直往前走,杨嘉画笑着追上去两个人打打闹闹出门去了。千期尧摇摇头,嘴角带着笑进了莲堂。叶帆和闫一还在里面,他要去看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要进去看看。 千期月开车,杨嘉画静静的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脸在路灯的照射下忽明忽暗,冷冷的看着远方目光悠远的她气势都变了,淡淡的很美好的样子。突然手机响了,千期月眼睛都不移,往身边的包努嘴,杨嘉画心有灵犀的从里面拿出她的手机,亮起來替她接了电话,开车不讲电话,基本的规则。 “喂……我是杨嘉画,期月现在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好么我知道了,等会回复你……恩,拜。”简短的对话而且一点营养都沒有。千期月挑眉看着他:“啥事?”杨嘉画把她的手机好好的放回包里,看着她笑:“穆逸的电话,想找你问问叶帆的事。我说你在开车,他就让你等会给他回过去。”穆逸和千期月他们的私交一直都很好,现在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穆逸这个时候打电话过來,应该是睡了一觉又醒了才是。估计是真的很想叶帆吧。杨嘉画笑笑,叹口长气。 “怎么了?”千期月经常被穆逸从梦乡里拖出來问她叶帆的情况,因为叶帆长期不在的关系,穆逸一直见不到人,再加上他沒有安全感,会担心也很正常。她已经习惯了,杨嘉画的叹气让她心里一沉。穆逸他们是她一手撮合的,再加上个人原因,她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说同性恋的不对。同性恋又怎么了,人家又沒有吃你家的饭,沒有让你养,你凭什么干扰人家的生活? “我只是觉得他们也很不容易。能够相爱真的是好事,幸亏他们都撑过來了。”杨嘉画在这方面和千期月其实是一样的,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幸福,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幸福。这世间追求爱情的人们都沒有罪。 千期月点头,也叹口气,轻轻说:“是啊,他们也不容易。当时我撮合他们的时候也想过是不是会让他们更难过,但是他们撑过來了,现在还活得很好。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一定会越來越好的。”穆逸和叶帆刚刚开始的时候和所有情侣一样,吵架不断,最后还是和好如初。这就是爱情,不管什么样,性别,年龄,人种,身份,从來不是问題。这不是嘴上说说,事实如此。 “是啊啊每个人都会幸福,就像我们一样。”杨嘉画轻轻的捏一捏千期月的手,他们会一直幸福,就像那些得到了真爱的恋人一样,一定都能幸福。千期月笑笑,凌晨的街道上寂静得连风过的声音都能听见,真美好啊,时光能这么寂静的在掌间慢慢流走,真是一件好事。 张爱玲和胡兰成的婚书上曾经有这么一句话:惟愿岁月静好,安宁相守。无证无求,轮回静守。 第123章 云台管理员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23章云台管理员 莲堂里什么都沒有,安静得压抑。叶帆和闫一相对而坐,他们沉默已经很久了,极有默契的沉默。“你不去云台看看么?江流一个人在那里沒事吧?”终于还是叶帆忍不住。能闹到云台上自然不是什么小事,那边只有江流一个人带了兄弟们过去,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那有什么,你不是已经叫莲湖他们过去了么?有他们不就行了。江流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人。”天火和暗火相掐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闫一敬重叶帆是个讲义气的人,训练手下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井井有条的暗火就是他的功劳,叶帆尊他是后街活了那么久的帮派老大,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其他的,闫一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他们的私交也还是算不错了。 “喂,你一副要死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有事就说吧。上次我开的条件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有什么都可以再商量。”叶帆仔细看看才知道闫一怎么了,整张脸一点生气都沒有,跟刚刚从死人堆里刨出來一样。闫一身材健壮,一直都是那种很阳光霸道的大男人,突然有这么伤心的表情他表示不能适应。他知道天火出事了,他也就这件事跟闫一谈过不止一次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的,这么难过是要闹什么啊? “我已经跟所有人打过招呼了,大家也在尽量的查,找到了把人给你,你要怎样就怎样,把他分尸都沒关系。但是你现在好歹说句话啊,这样我不知道接什么诶”叶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闫一还是那副死了爹妈的表情,连当时死了他爹妈都沒有见他这么难过。闫一的父母是三年前死的,那个时候叶帆刚刚建立暗火,打着祭奠的名义去吊唁。那个时候看闫一的表情顶多是严肃,和伤心一点沾不上边,听说他父母是急病死的,但是真的事情什么样沒人知道。 “你会好好对他们对不对?”闫一不说话就罢了,这开口就是言情腔是要闹哪样?叶帆有些惊奇的看着闫一,突变的画风让他有些不适应。他自然猜得出來闫一嘴里的说的“他们”是谁,但是他沒有替他管理小弟的兴趣,他也很忙。“我又不收他们,怎么可能好好对他们?”暗火这边的人各自有各自的事,怎么可能那么闲的去**新人?还是曾经的对头天火?他不想每天被投诉诉苦的人塞满身边,很烦。 “既然不愿意接受他们,那你之前说的合并是什么意思?”闫一的眼睛里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终于不像之前那样的死水一潭了。叶帆笑着勾唇,手指敲击着玻璃桌面,他只要有兴趣了那就好说了,不开腔不搭话还以为身边坐的是死人來着。“合并就是合并啊,你想的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闫一的眼睛睁开了些,怒目圆瞪,莫名的戳中萌点,叶帆突然就想到穆逸了,那个明明比自己年纪大还一样会跟他卖萌的可爱大叔。心里动一动,终究还是把汹涌的思念压回去了。他决定了,明晚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看看他,这么久沒见,他也很想念。 “我说的合并是说让你进暗火來,就算你想保留天火也一样可以,形式不重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暗火和天火希望能变成同盟,你要是愿意附属给我我也很开心,要是不能你就好好的带着你的小弟还是回你的天火,以后有什么事大家互相帮助也就行了。”其实沒有闫一想的那么严重,叶帆当时只是为了拉风才说的合并,其实他只是想和天火和平互助而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火毕竟活了那么久,再怎么样都比暗火要肥些。 暗火虽然是发展势头良好,但谁又说得清楚之后的事?现在天火还在后街都这么不平静,要是天火被吞掉了,那不是会翻了天么?暗火的人虽然很能干,但沒必要都用在鸡毛蒜皮上好么?对他们而言,有天火在,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帮手,靶子,仇人,不管怎么样对他们都是有利无害。 “天火还可以存在?”闫一表示自己的脑回路有些沒反应过來,他本來已经做好了天火从此从后街消失的打算,偏偏就叶帆这么说,心里有很多想法,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叶帆点着头看他:“这要看你自己。你想继续留在天火的话可以留下去,要是想和我一起奔前程也可以就此并入暗火。”他给他足够的选择,一是出于战略考虑,二是,闫一真的算一条汉子,就冲他刚刚沒有想到自己开口第一句就替兄弟们谋福利这件事來看,他就已经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是这个时候了还是不离开。那不是死撑,是相信。他们对闫一有着绝对的信任。同样的,他只要能够说动闫一,其他的就不是问題了。 闫一很矛盾,踏进來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自己被踢出后街天火覆灭的准备,但是沟通进行到这一步,却只有这么简单的要求,还是两条路让他选。他知道叶帆的小算盘,不得不佩服这一石二鸟的计策。要是闫一选择并入暗火,那么暗火在充实力量的同时能够彻底成为后街的掌控者,什么规则的制定都可以绿灯通过,沒有人会唱反调,然后暗火就能变成下一个长盛不衰的天火。要是继续拉着天火混,他们就欠暗火一个大大的人情,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可以好好商量着來。根据不可靠消息,管理员们最近要有大动作了,要是不抱团,可能会死得很惨,特别是天火现在摇摇欲坠的样子本來就不安全。 “谢谢你。”闫一很真诚,对于现在的天火來说,不管是谁伸出援手,他都会成为天火最大的股东,就是要吞了天火也沒关系。叶帆只是笑笑,闫一的真诚他看得出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能快点办完就尽量快点,管理员们到底要做什么沒人知道,有备无患才是上策。 “说那些干什么,早点办完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商量。”叶帆现在不担心这个,跟这个相比他更想穆逸,这么久沒见,思念爬满心里的沒一个角落,爬山虎一样旺盛的生命力折腾得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到穆逸身边。 闫一也不笨,轻轻笑笑站起身打算告辞,这有个归心似箭的顾家好男人,他就是说破了大天他也不会有丝毫兴趣,那自己又是何必要再赖着不走?叶帆笑得无比灿烂,站起來几乎是推着闫一出了门。临出门的时候,闫一跟他重复一遍谢谢,叶帆不耐烦,嘀咕一句:“少说两句会死么?”闫一哑口,默默的出门右拐回去了。 “送走了?”刚刚进门,叶帆本來想着拿了车钥匙就走的,身后凉凉的几个字砸他脑袋上。他转身,朝天翻一个白眼。他就知道是千期尧……得了,今天不用想着回去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六分,跟千期尧东拉西扯再聊一会,基本上就天亮了,别说穆逸已经上班了,就算是沒有他也扛不住了想睡觉了。叶梨说的白天她要是有时间还会去找柳彦他们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他不去看着万一玩死了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忙。 这边厢还什么都沒说呢,千期尧倒知道抢白了:“天火的事情结束了的话,就來说说云台管理员的事情吧。”千期尧其实对云台管理员知之甚少,都是听别人零零碎碎的说才了解了一些。刚好要遇到他们了,找人了解一下好了。 叶帆一言不发的去了吧台,随手挑出几瓶酒,双手翻飞着调酒去了。千期尧慢慢的踱步过去,看着他的动作有时像打太极一样的舒缓宁神,一会像跳爵士一样的干净利落。所以说啊,叶帆才是真正的台柱子,想当年他在这里调酒的时候,女孩子可是围了几条街不止啊。现在的人虽然说都过得去,但是和叶帆相比,缺了天生的气势。 等他靠近,两杯酒已经稳稳当当的放在面前。端起一杯轻轻抿一口,是很怀念的味道。“你对云台管理员知道多少?听说他们最近挺活跃的啊。”语音轻佻,千期尧表示这杯酒调得恰到好处,伏特加的醇烈和清酒的干净,混杂着龙舌兰的魅惑,提神醒脑的同时也很像艺术,果然是人生极品。 “先从后街开始吧。”叶帆拿了酒也不急着喝,对着橘黄色的光看看酒的成色,然后放下,看着透明的杯子,声音悠远。“整条后街的所有店面其实是一个家族的人收购的,后街的地皮完全是他们家的-说是家族也沒有那么严重,就只是两三个富豪早年相中这块地皮买下來了而已。他们从來不自己出面收租金,一般是由中间人到固定的地方办理,和管理员的关系不大。”说起來也不得不佩服那几个企业家,不愧是玩商业的,能有这样的眼光也是不错了。后街的店铺从來都很很自觉的叫租金,沒有人有异议,这就是管理员制度的好处了。 “你也知道來后街开店的都是些什么人,所以纠纷很频繁也沒有秩序,基本上一场架能死好几个人。有一次闹的最凶的时候,天火叫人直接把人家的店拆了,闹得挺大。企业家们沒法,不知道从哪里找來人建立了云台,那群人做管理,有相当大的职权,可以在后街做任何事沒人会拦。他们就像是这里的企业家们。”天火出事的时候暗火连自己的铺面都沒有,还是一群初來乍到的孩子而已,而闫一那个时候已经是天火的二当家。叶帆这么看重闫一不是沒有理由的。 “云台刚刚建立的时候倒有人去试水,故意不按常理出牌,还放暗器,管理员恼了,看到了之后一句话沒说,灵活的穿过人群去了那个人面前,分分钟就废了他的右手。人群顿时安静下來,看着管理员。那个家伙只是把那个人拖到云台边缘然后招手让他们继续。那之后,从來沒有人敢再在云台上犯事。”叶帆有一点沒说,当时在场的有一百多号人,一片混乱间管理员能毫发无伤的走进去,明确的抓到目标,还能那么轻松的把那个人拖出去,这身手……这就是沒有人挑战管理的原因。当然还是有不信邪的,又试了几次,次次被抓,轻的是拖出战场,重的就是直接摔下云台了。云台和地面有差不多一米的高度差,被大力摔下去还是有够呛。 千期尧沉默,对于他來说,云台管理员不可怕,他更在乎的是他们背后的人是谁。虽然说是联合企业家,但是他从这种做法和管理制度里想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他绝对不想再遇到的人。要是他猜的沒错,那千期月就危险了。“那最近说管理员的大动作是指什么?” “这个我也不明白,只是从数据分析來看,后街现在大概有七分之一的店铺都离开了。不是开分店,是彻彻底底从后街消失了。大家都觉得和管理员有关系,但不管是管理员还是店家都一言不发,这就是问題所在了。”这种做法很像是要腾空后街,但是也沒有听谁说后街这块地皮出了问題或者是被收购了什么的啊,但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人琢磨不透。 “好,我知道了。”千期尧闷闷开口,他几乎已经能够确定那个人是谁了,这样的手法和那个人如出一辙,是故意为之还是惯性使然?他需要好好考虑下再说其他的。“这件事,暂时不要跟期月说。”千期尧仰头喝完酒,口气森然。 第124章鱼 日常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24章日常 所以说平常不要和千期尧说话。这个人真的钻起牛角尖來绝对是要死啊。叶帆送走千期尧,扶额看着空空荡荡的暗火。小白默默的从舞台那边走过來,手里拿着一把扫把,看着叶帆轻轻点头。叶帆看着他,把酒杯收了:“沒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接下來我看着就行了。”小白正常情况下不会在这里呆超过凌晨三点,但是现在已经快四点了。他看着他年轻的脸和不服输的眼神,摇摇头。 小白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挎包,沉默的要出门去。叶帆站在他身后像一个阅尽世事的智者一样,声音里有些不放心也很柔软:“你是真的有这种打算么?可以争取一下的,我不反对。”他不是沒有看见,叶梨进了莲堂之后,小白的眼睛有机会就往那个方向看去,综合他之前的种种表现和对叶梨的态度,他大概都猜得到。自家妹妹能有人追他很开心,虽然说有顾岸,但是从和顾岸那么久的相处來看,不会太长。这不是说顾岸不爱叶梨,是有别的东西,绝对会把他从叶梨身边带走的东西在未來等着他,他不能把妹妹拿去冒险。顾岸也不想她伤心。 相比之下的话,小白就是很好的选择了。虽然在人前小白对叶梨的呵护被定位在哥哥对妹妹的天然保护欲,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來小白绝对是,喜欢叶梨的,不然不会有那么贴心细腻。 小白的身形颤了颤,头都沒回:“顾岸还在,这么做真的好么?”他自己倒是不介意,他担心叶梨卡在他们中间很难过。叶帆意味深长的回了他一句话:“他应该会很开心的。”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叶帆踱步进去了。月光如练,小西装白衬衣的小白拐个弯朝云台去,现在是凌晨四点整,送葬者已经准备完毕,静等检阅。 或许叶帆察觉到顾岸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才回來跟他这么说,但是他也同样不是什么好鸟。的确,他喜欢叶梨,那种天成的娇羞可人不是谁都有,她也足够坚强,的确是他会喜欢上的人,外刚内柔,进退得宜。只是这种事情不能乱说,叶梨的态度他不知道也不是硬要知道,有则乐之,无则也可。喜欢谁不喜欢谁都只是自己的事,沒有必要跟谁说得那么清楚。 如果叶帆担心顾岸会犯事,还不如担心他呢。和他相比,顾岸再怎么样也还是好孩子。云台上,只有一个人一身黑斗篷靠在那块界碑上无所事事的看远方,看到小白走过來站直身子,理理衣服:“可算是來了。”很熟络的样子。小白点头,面无表情:“今天的事情怎么样了?”黑影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过來,明显的看到了他的疲惫,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完全不问,这是身为下属应该的修养。 真正意义上的第二天其实已经來了,只是因为中国人都习惯了以天亮作为另一天的开始。叶帆在收拾了一下之后就随便进了一个包间,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他一年里几乎有一半的时间睡在暗火,暗火只有莲堂里才有床,他有的时候会在床上睡,有的时候实在太累就会随便找个地方睡。反正他一个大男人,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但话虽这么说,要是让穆逸随便找个地方睡,叶帆肯定不会同意。他只对自己将就,从來不对穆逸随意。 醒來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只知道阳光暖暖的,不是该有的酷热难当。要不就是他睡得太短现在是上午,要不就是他睡得太长现在是下午,不管什么都好,他还是想睡觉。觉得身上不是很舒服,他下意识的一翻身,然后就觉得天旋地转,好吧,他从沙发上摔下來了。这个包间里的沙发够长不够宽,叶帆勉强在上面挤挤,要舒服是完全不可能的。被摔一下瞌睡虫都跑了,他干脆爬起來活动着筋骨朝外走去。每次在沙发上醒來都觉得全身跟要散架了一样,站起來动动,满耳朵都是骨响,清脆得莫名心酸。但也沒有关系,能醒來就是好事。 阳光慢慢的散进來,跟金粉似的。穿过玻璃门沒有了温度但是很柔和,能让人心里平静下來。叶帆甩着钥匙,本來都沒有目的的,现在想先回去蹲点等穆逸了。路过吧台的时候他看到一张白色便签纸,上面是叶梨娟秀的字迹,大意就是她去仓库了,和小白一起所以不用担心。叶帆不用想都知道是叶梨叫小白去的。从上面落的时间來看,小白睡了八个小时不到。便签的时间是上午11点,而现在是下午17点多。也就是他睡了一天沒人叫他也沒人给他打电话。好吧,之前都是这样的。但有一点,因为是小白陪着叶梨去的,他安心了许多。 叶帆绕道去了菜市场买了点菜才回了他和穆逸的小窝。现在这个时候穆逸也该快下班了,这就意味着他们今晚的时间很长,他们又那么久沒见,他只想好好看看他,抱一抱,瘦了就多补补,憔悴了就抱着他睡个好觉。心情变得雀跃起來,看到的什么东西都是那么明媚可爱,叶帆不觉得幼稚。能有人牵挂也是件很好的事,特别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真爱,多么值得庆祝。 但是今天鼎湖很忙,几乎要忙疯了。不知道从哪里出了个世风公司,最近抢生意不说,鼎湖有些东西也被泄露出去了,沒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都在紧张的应急,每天面对记者和部门数据,各部部长都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沒有人是轻松的。穆逸已经有三天沒落过家了,每天在公司忙到凌晨三四点,实在困了就睡一觉,三四个小时之后职员们就陆陆续续來了,各自都忙得脚下生风,考虑下一步,审核上一步,排查谁有嫌疑,弄清楚要防着谁,每天日子过得跟谍战剧似的。 叶帆进门看着一点沒有人气的房子,愣了。冷锅冷碗冷灶头,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穆逸去哪里了完全不知道,但是以他居家好男人的特性,绝对是在公司加班。叶帆从來不担心穆逸会去泡吧逛夜店,他是什么人他一清二楚,所以才把他吃得死死的。叹口气,叶帆放下食材进了屋,令人充满怀念的大床干干净净的,白被单在渐渐暗下來的天色里有些显眼。 逛了一圈出來之后,叶帆穿上黑白格子的围裙,虽然他做饭不怎么好吃,但是他不想穆逸累了一天之后回來还要自己做东西吃,会很累的。他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怎么不好好顾惜着?利落的切菜炒菜,弄完差不多天就黑完了,他做好饭,一盘一盘的从厨房里端出來,然后拉开椅子坐下等着穆逸回來。 很简单的菜,茄子,黄瓜,洋葱,西红柿鸡蛋汤,因为穆逸不喜欢苦瓜所以叶帆沒有买,日常得不能再日常的食材在叶帆手里已经很努力的沒有“失其本心”了。叶帆今天也很用心的熬了粥,本來夏天喝粥就是一种享受,偏偏叶帆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粥了,今天的是大白粥,不花哨但是很踏实,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沒有什么天花乱坠,只有细水长流。 但是等了好一会穆逸也还是沒有回來,叶梨已经打过电话问他要不要回暗火去看看,他摇摇头只说了一句“我在穆逸这边。”叶梨二话不说,果断直接的挂了电话。叶梨也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沒有见过面了,这个时候不会來打扰。安安静静的坐下來,叶帆一点点的回忆起那些他们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正因为那些或温暖,或暴躁的日子,他才会有足够的决心去解决那些事情。那些事情他不能让穆逸知道,他只要保持自己的干净就好,他只希望他满身污垢的來找他的时候不要被弃之门外。 时间滴滴答答的就过去了。七点半、八点半、九点半、十点半……叶帆数着时钟上的秒钟,数它的转圈圈数目打发时间,但把自己绕昏了都沒有听到门口开门的声音。渐渐的眼皮越來越重,九点多的时候他因为害怕饭凉了就沒有把粥端出來,菜已经用保鲜膜装好了,等穆逸回來了放在微波炉里热热就好了。眼睛越來越模糊,十一点四十八分的时候,叶帆终于还是睡过去了。 穆逸回來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在楼下的时候看到家里灯亮着,心里毛毛的,几步上了楼开了门才知道叶帆回來了。看着那个在桌子上趴得完全沒有形象的大男人,也不怕委屈了自己那么高的身高-轻悄悄的走过去,穆逸沒有叫醒他。闻到什么不一样的味道,再看看桌子上的碗筷,穆逸下意识的往厨房走去,然后……果断的关了天然气。就说了,这个家伙不能进厨房,那就是一场灾难啊。 走出來,他趴在桌子上看叶帆的睡颜。这个家伙的皮肤一直很好,又白又滑,跟女孩子似的。如玉的面颊上偏偏有浓重的黑眼圈,那么突兀。这个家伙到底是多久沒有睡觉了啊,谁就睡吧,谁睡着了还皱着眉头啊?他抬手放在他的眉心上轻轻摸一摸,结果叶帆很警觉的醒了,看着穆逸迷茫的眼睛,抓过來就是一口:“我好想你。” 穆逸的脸瞬间红了,叶帆站起身绕到他身后扣住他的锁骨,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脖子,穆逸难耐,小小的**一声,有些沙哑的嗓音瞬间暴露。叶帆看着他,担忧道:“感冒了还是热伤风了?”穆逸摇头,尽量平和:“沒事,只是熬夜熬多了嗓子有点不舒服而已。”他最近都要忙抽了。 叶帆哦了一声,跟个居家小男人一样蹦哒蹦哒去厨房把菜放到微波炉里热。穆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厨房,从背后拥紧他:“我也很想你。” 第125章 斑驳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25章斑驳 整个鼎湖最近都过得不好,上到杨嘉祯,下到普通员工,沒有一个人不是提心吊胆跟踩在炸弹上一样,但事情很简单,,世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小公司半个月里耗掉了鼎湖上一季度几乎三分之一的利润,通过一种他们不知道的方式。鼎湖这边只知道客户一点点的在流失,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等真正查出來的时候已经该做的不做的都做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补救。鼎湖成立了一个紧急公关部,努力的想把对鼎湖的冲击降到最低,各个部门也紧锣密鼓的动起來,该做的一样不落,还要积极的想着对策反整回來,已经被打了,不回礼怎么算大丈夫? 但就是在这种时候杨嘉祯却一点也不担心,每天有序的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开车出去玩玩,到处晃荡不见人影。杨嘉画留在公司里每天看着A4打印纸都快要累晕了,但亲生哥哥却以一个“回家探母”断绝了他所有的借口,偏偏杨航瑜还同意了,真不知道这两个活宝在想些什么,这么就等于把什么事都丢给他一个人了好吧,也不知道他们哪里來的相信他不会搞垮整个鼎湖。 要说实在的,鼎湖受损的只是在帝都的利润而已,其他地方的分部完全沒有伤害,一个个风生水起。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诟病,董事长儿子管理下的中国大陆总部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攻击,处理不好拿什么见人?而鼎湖那么多部门,生意涉及化妆品领域和广告策划,以及高新技术原件生产营销,这次受损的是广告业,不算严重但是值得重视。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夏夜的特产蝉在外面也不叫了,或者说他听不见,这些寸土寸金的地皮上,高楼大厦林立,之间的树能有几棵?在这喧闹的城市里能看到蝉就已经幸事,更何况现在凌晨,听得到才有鬼。但夏夜的又一特产就是闷热,即使开着空调都觉得闷闷的。今晚多半要下雨,空气近乎冻住了,凝滞的贴在那里,整个人都觉得莫名烦躁。风经过虚掩着的窗吹过來,出乎意料的凉爽。杨嘉画干脆关了空调站到窗前。把窗子完全打开,他拿着文件细细读起來。 经过三天的紧密筹备和公关政策,已经有成效了。客户已经差不定固定下來,应该不会有人再动摇,他当然知道只是暂时的,但现在只是暂时的也好,不然这么再过几个月,他们绝对会死。公关部和策划部那边都拿出了解决方案,广告部也借着这个时候重新制作了一条宣传片,在公众面前好歹挽回了些许局面。世风不知道是从哪里來的豪气,一口气发布了四条广告,每一条构思都还算好,中规中矩的,沒有出格,但是四条广告能播要付出的也不少,他们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司是从哪里拿到钱打通中间关节的,也很值得推敲。 别人可以只顾着做好自己的事别的不管,但是他不行,他现在是鼎湖帝都分部,中国大陆总部的总经理,上司偏偏不管事,他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手上的是战略部关于此次应急事件的总结和后期准备,包括建立健全的突发事件应急机制,重新界定发展方向,拿出具体可行的方案防止这种事再次发生。战略部的每份文件都是一针见血,杨嘉画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來。他不表示意见就代表默认,然后就要开始草拟文件,把如何建立应急机制,可行方案,发展方向和事件反思及做法都要详细的写出來然后提交给股东大会。战略部和股东大会一起审议,之后该改就改,不改就发到各部部长手里,传达给每个成员。 程序不复杂,但是很麻烦,耗时也很长。杨嘉画拿着的文件,措辞官方而且公正,一句话都沒有说错也沒有一句话多余,很简练的作风。叹口气,杨嘉画隐隐有了睡意,还越來越严重。看看腕表,现在已经将近两点了,他早就做好准备在这里耗完整个晚上,所以暂时睡一睡也是可以的吧。从窗边又走回办公桌前,慢慢的趴下。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睡去吧,睡去吧”,眼皮越來越重,杨嘉画跌进了梦乡,不想睡着了,更像是被催眠了,一点生气都沒有。一个男人慢慢的顺着沒锁的门进來,看着睡得很熟的杨嘉画,笑笑。 一身灰色休闲服的他坐到他面前,他黑色的脑袋对着他,他无声,从随身的帆布挎包里拿出一个小香炉來,点上不知道是什么香的香,袅袅的轻烟弥漫出來,整个室内慢慢盈满厚重安神的味道,很像檀香,但是又不是。香炉的造型异常的简单,含苞荷花的样子,铜制,上面沒有花纹,只淡淡刻了两个字:“琉璃”,看起來技师的手还挺巧,两个字刻得就跟随笔写出來的一样栩栩如生,一点看不出是有什么瑕疵的样子。 杨嘉画觉得自己进了一个洞,黑黑的,什么都沒有。他就像那个寻找桃花源的人一样慢慢的顺着黑洞里的意思光亮往前走,果不其然的发现有尽头。穿过去外面是一座很大的宅子,牌坊上流光洒金的两个大字:“琉璃”,笔锋有力,气势恢宏,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之手。很古朴的宅子,明朝时候的飞檐,清朝时候的廊脚,衔接得那么自然。杨嘉画觉得很熟悉,特别熟悉。 这是他当时记忆回來的时候梦里见过的,琉璃庄。当时这里面还有洛期月和穆一他们,云繁云霜还是会每天伺候他吃饭洗漱,他一步一步走进去,看起來什么都沒变样,但整座大宅空无一人,就像他死了之后整个琉璃庄瞬间安静一样,那个长发纷飞的女子下了命令,大家全部去准备了,就留了她和他在小筑门口,她抱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一言不发,呜咽渐浓。她能容许自己不坚强的时候也就是在他面前了。他还记得她眼睛里近乎惨烈的绝望和倔强,想起就心疼。 说到小筑,他还是去看看好了,全都沒人的话说不定那里会有。不知道在梦里这是什么时候,但也只能碰碰运气,杨嘉画移了步子进去后院。一路上连只猫都沒遇见,更别说大活人,这是一座死宅,他隐隐想着但就是无法说服自己醒过來,那个为了他死得那么惨烈的女孩子,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心疼还有欲罢不能。即使知道她最后会化成比泡沫还缥缈的存在,但还是思念着她,哪怕跨越时空。 小筑还在,沒有变成飞灰,但那两个面容一模一样的人是谁?这架势是要打架么?杨嘉画悄悄走近,然后看到了最头疼的场景: 千期月和洛期月两个人一个赤手空拳,一个长剑仗手,好看的狭长凤眼里满满的全是寒冰,一触即发的样子。洛期月一身素青长袍,轻薄的布料看起來赏心悦目,她在庄里的时候从來不挽头发,一头青丝顺帖的垂在脑后,堪称完美。有很多人认为琉璃庄主无时无刻穿着黑色,其实不然,因为杨嘉画不爱看她穿黑色的关系,她一般除了出庄和办事,都不会穿黑色,就算她喜欢黑色。 千期月倒是一身黑,紧身衣紧身裤,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來。她的头发利落挽起,和洛期月形成对比。她手上什么都沒有拿,她用不惯那些兵器,一个个又笨重又不活泛,还不如她的手來得好。但是不管装束还是发型,和这个时代完全不搭好么,怎么看怎么觉得乱入。但是杨嘉画现在沒有时间吐槽,两个女人长身而立,杀气满满。 “我不是告诉了你滚出琉璃庄吗?自己不要命就别怪我等会不留情。”洛期月也是凑巧,回來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叫过來一看却是和自己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样,莫名的有些惊悚。而且她哪里不能去,偏偏去了杨嘉画住的小筑,她整个人都要炸了。杨嘉画已经离开过她一次,奋力抢救才终于把他带了回來,万一这个人图谋不轨怎么办?要不是伊墨告诉她这段时间不宜见血腥,她还真想就这么杀了她。可真正动起手來才发现她的手脚功夫也不错,肯定是练过的,沒有放松警惕,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杨嘉画站在一边,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倩影,洛期月的声音冷静,如同冰泉一样封冻所有。果然还是她的作风,她一直就这么不苟言笑,也就在他面前会稍微笑笑了,其余的时候,冰块都比她好接近。千期月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旁若无人的看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他是我的,我说过了。”杨嘉画之前就脑补过这两个人真的打起來会是什么样,现在看了他也不得不庆幸自己沒有脑补过度……这完全就是要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节奏啊。 杨嘉画看了这两个人一会,发现根本沒有人发现他在这里,要是千期月的话他能理解,毕竟那个家伙沒有修习过这方面的东西,而以洛期月的功夫是不可能察觉不到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气息的。他走出去,站到两个人中间,她们一点反应都沒有,他來來回回晃荡几圈都沒人搭理他,他才信了,悻悻的缩到亭子一角有些呆呆的看着他们。 面对这两个人,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她们的脸上都是一样的凌厉,杨嘉画不知道是该说怀念还是该制止,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两个女人在他面前都是一直想珍惜的人,洛期月是原版,但他在千期月身上找到了其他可以珍惜的东西,千期月是复制版,但他还忘不了洛期月是事实。那么问題來了,他到底更倾向于谁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思绪是乱掉的,整个人站在他们旁边,不知所措无助得像一个孩子。 灰色休闲装的男人看着杨嘉画的脸一点点的皱成一个包子,香一点点的燃着,整个办公室都是那种宁神香的味道。窗外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很大,滂沱雨幕,在酣睡中的城市是铁灰色的,透着一种不知名的绝望和难过。男人轻轻走过去,把窗户尽量撑开,往外面看了一眼,遮天闭日的雨,让人心惊。乌云还在聚拢,雷电看起來必不可少,男人走回去,看着杨嘉画纠结的脸,低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像一个不知从哪里來的审判者,肆意穿梭在杨嘉画的记忆里,漆黑如墨的眼睛定定看着在睡梦中的杨嘉画,整张脸阴鸷得可怕。 两个人在杨嘉画面前同时蹲下,同时吐出一大滩血,鲜红鲜红的看得杨嘉画眼睛生疼。血液慢慢连在一起汇成一股小河向杨嘉画所在的方向流去,然后……杨嘉画就被两个人同时看见了。她们的脸上都是震惊的表情,中间还掺杂了一些复杂。 “你怎么过來了?”异口同声,杨嘉画只能腹诽,就说了她们是一样的模型,自然有着不一样的默契。“出來了就做选择吧。你选她还是选我。”千期月开了口,她沒有什么犹豫也不存在什么扭捏。她一直简单粗暴,但饶是杨嘉画都觉得这样太陡,他完全沒有准备。 “说吧。”意外的,洛期月也來加把火,她平常都不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的今天倒是反常的做了。杨嘉画觉得整个世界都毁掉了。他不能做出选择,他选不出來。他真的选不出來,这两个人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欠洛期月一个白头到老,跟她一起过了四年多最后还是让她忍受窒息的痛苦 第126章 爱惜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26章爱惜 千期月觉得杨嘉画无比的奇怪,大清早的蹲在她办公室门口,胡子拉茬的眼神空洞,千期月今天穿了双七公分的高跟鞋,全当是折磨自己。她昨晚睡得很晚,今天早上起來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的,她因此穿了鞋柜里唯一一双配得上“高跟鞋”这个名字的鞋子,果然很给劲,至少她在进门前一点想睡的意思都沒有。 她沒有被睡意击倒,反而是被杨嘉画吓到。她很少看到他那么颓废的样子,感觉这个家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杨嘉画就是这样,在外面永远都是一副“谁敢动我我杀谁”的感觉,但是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以恶意卖萌,死缠烂打的形象出现,她多看几遍也就够了。 “干啥呢这是,被狗咬了?”看到他这么落魄,她突然起了要逗他的念头,蹲下來看着他。他的眼睛里一点焦距都沒有。突然,他狠狠的抱住她,千期月重心不稳向前倒去,重重跌进杨嘉画身体上,冷冰冰的温度让千期月有些惊讶,这个家伙昨晚是干了什么才会这样,她知道他昨晚上在公司加班,她以为他不会在公司过夜顶多就是一点多就回家,但是看这架势完全不像啊,跟在这里熬了一晚上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不急不急。”千期月不知道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敏感得要死,偏偏还就知道把她抱得紧了又紧,看得她一愣一愣的,这大白天的,不要吓她啊,她心脏很小的,受不了怎么办。杨嘉画的手温暖有力,已经算是他身上最温暖的部分了,抱着她就不想撒手,跟受了什么大惊吓一样。“嘉画,你沒事吧?”杨嘉画沉默着,身体的温度因为她渐渐地好起來,但是整个人还是沉默,一言不发。亏了今天天早,不然在这种多事之秋还被人看到总经理一脸脆弱,民心会稳才怪了。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有什么事进去说,等会大家都來了,看着不好。”这个时候还是要点脸的,千期月虽然不注意,但是还是会害怕,女孩子嘛。杨嘉画跟考拉一样吊在她身上,一步步移进了办公室。临关上门时候,楼琳和纪连成双结队的刚好在门口,看了千期月一眼,意味深长,千期月只是看了他们一眼,连手势都懒得做,直接关了门。楼琳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他们沒出來千万不能打扰,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共识达成。她们都做过千期月的秘书,那个家伙被别人打断思路之后有多狂暴他们都明白。 “嘉画,你吃早餐沒有?”关了门千期月也就沒有管那些了,任杨嘉画抱着,一点不阻拦,反正沒有人看得到。她今天早上來得早,早饭都沒有來得及做,只是在來的路上买了面包打算带进來趁着沒有來太多人解决掉。她有胃痛的毛病,只要不是太紧急的情况,她都会找点东西填吧填吧。杨嘉画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沒有说,手上的力度愈发大了起來,千期月表示挣都挣不开。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买了面包,你可以吃点,要是觉得累的话等会就回办公室睡会觉,好不好?”千期月完全吃硬不吃软,看到杨嘉画这么柔弱的样子她也很心疼。这么久她都沒有看到他的脸,所以她不知道杨嘉画脸上的黑眼圈重得跟病入膏肓了一样。 千期月只是想给杨嘉画温暖,但是她不知道这么做只是让杨嘉画更难受而已。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洛期月和千期月,她们的脸,她们的性格,她们的不同,一点点在心里比较放大,但真的放不下任何一个。这不是自私,是一种名为“羁绊”的感情,他欠她们两个人的不管怎么用力都补不回來,越是明白越是难过。他怀里的温度很舒服,让他很想睡觉。真想就这么不要醒过來啊,她身上淡淡的清新的新鲜薄荷味道,她发梢的草木香不浓郁但是很好闻,怎么看怎么觉得美好,所谓的“温柔乡”差不多就是这种境界,也难怪那些英雄豪杰不想离开了。 他不想那种惊心动魄的生活,他也不期待,不然他不会那么干脆的拒绝闫一拉他入伙的提议。当时天火还是如日中天,整条后街沒人不怕,但就是那个时候他都沒有答应闫一。他也不向往那些每天过得精彩无比的人们,他就是这个世界上一个小小的人,沒有也不需要像那些言情一样跌宕起伏,被命运捉弄,被痛苦驱使,他都不需要,他也不想过那种日子,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守着自己喜欢的人,陪着她从开始走到最后,就只是很简单的愿望,很符合他常人的身份,现在的生活,他也很满意。除了千期月和暗火的关系,除了他自己和前世的联系,一切都平常而衔接完美。这就是他想要的,足够了。 “期月,你喜欢我吗?”杨嘉画开了口千期月才知道他为什么安静那么久,,公鸭一样的嗓子,听得耳朵发毛,他自己说话的时候不会难过么?她不知道他昨晚上经历了什么,大清早的这么惆怅让她觉得很不安啊,跟做了什么大死來跟她认错的一样。杨嘉画平常都是主动跟她说爱的,随时可以表白心迹,信手拈來似的,但是这句话问出口她才知道他有多沒安全感。他跟个考拉熊一样黏在她身上,也是这个原因么? 千期月拉过挎包,拿出面包和酸奶,放在桌子上,敷衍他:“喜欢喜欢,來,先把东西吃了,等会睡一下吧。”肯定是昨晚上熬夜了身心俱疲,休息一会就好了。但是杨嘉画不想这么容易放过她,他伸手把她的脸扳正,眼睛里的执着撞进她的心里,越看越不对。千期月想的是这个家伙眼睛里满满的红血丝,杨嘉画在她眼睛里看到的是好不掩饰的担心。他们这默契,貌似还值得提高。 千期月把手绕到杨嘉画身后,利落扯开包装袋,撕一块面包堵住他的嘴,他的眼睛看着她,满目惊疑。“嚼。”含着一片面包什么都不做算是怎么回事?杨嘉画异常听话的扯动嘴边肌肉,缓慢而艰难的咀嚼,千期月插上酸奶的吸管然后递给他眼神示意他喝下去。杨嘉画接过酸奶,看着千期月心里越來越痛:“期月,要是别人跟你说我骗了你你会不会信?要是我真的骗了你你要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洛期月的事,全部都是他的错,这两个人因为他都活得不好,一个死一个熬。死去的固然挽回不了,但是还活着的人还站在他面前,他要她的答复,不管最后能不能被接受,他都不想骗她,但至少他要从她的口气里计划该怎么跟她坦白。 千期月挑眉,看着他喝一口酸奶,笑意盈盈:“别人不是你,你不会撒谎。你开口第一个字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真诚。”恋人该有的默契和敏感,千期月一直都察觉得到只是沒有说清楚而已。她当然知道杨嘉画有事瞒着她,每次他眼神一闪躲她都看出來了,但都是些无关紧要她也就不做过多询问,要是他真的觉得重要会跟她好好说的,她明白。杨嘉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不笨。 “杨嘉画,在我面前你怎么敏感多疑都不过分,但是你要记得,在别人面前不能这样。你是狮子,只能在母狮子面前温柔,面对别人,不准脆弱。”脆弱不是罪过,但是暴露出來就能致命,看起來只是一点点,但只要被人好好利用,完全能够掌控生死。对于杨嘉画是狮子的论断她早做出來了,她在很早之前就明白。 “期月,你认真听我讲。要是有一天我骗了你你要好好听我解释,不管你要打我一顿还是要杀我,都先听我讲完好不好?我这个人平常不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总是结巴,你先辛苦点忍着听我把话说完然后任杀任剐。”杨嘉画给自己定了一个很高的要求,但是说实在的,等他把一切坦白,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喊打喊杀是考虑到千期月毕竟有一定的黑道背景,匪气什么的是有的,所以要做好准备。“期月,你相信我,有我在的地方就一定会让你安安全全。我在一日,守你一天。”杨嘉画今天的许诺特别多。 千期月完全不觉得荣幸,这家伙越是口不择言就越能反应出他思维有多混乱,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呢?下雨了,很大的雨,飘进室内能积不小一摊水;打雷了,很响的雷,就算是睡着了也会被叫醒;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么?好像沒有了,难道说这个大男人怕打雷?!不应该啊,保险起见,问问好了:“是被昨晚的雷吓到了?”手附上他的额头,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发烧了,杨嘉画摇摇头:“我不怕打雷,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怕你离开我。”沙哑的嗓音带了磁性,听得千期月一愣一愣的,心里涌起暖流。这个男人能够这么在乎她,自己之前吼他到底是错到太平洋了还是越过大西洋了啊? “怕什么,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事情不确定,能有一时是一时。”阴差阳错,这世界那么多巧合,千期月从來不期望永恒,也不屑于提那种东西,能够有她很开心,沒有的话就只是希望分开的时候利落点,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从此大道通天,永不复见。有一点她和杨嘉画想得一样,大家都是平常人,平常的喜怒哀乐就好了,精彩最后演变成惨烈就不好玩了。 杨嘉画住了口,放下酸奶,低下头准确攫住千期月的唇,驾轻就熟。千期月沒有反抗,主动抬起脑袋迎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杨嘉画的嘴里还有面包的味道,甜甜的。但在这样的近距离,千期月都能明显感到杨嘉画的颤抖。他还是沒有放松下來。 努力的触碰他的舌头,坚硬的牙齿和柔软的嘴唇交缠间希望自己能够给他一些力量,她尽量抬起身体贴合他,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倒是烫人得紧,千期月有些心惊。杨嘉画很小心,舌头一点点贴着她的牙床经过,手在她脸上细细描摹,像是要把她任何细节都不放过地刻进心里一样。距离这么近她还是能够察觉到他的不安,她突然就把他抱得更紧。她想珍惜他。这么久以來,她第一次想真正的珍惜一个人。 杨嘉画曾经在她面前容光焕发的提着保温桶进病房看她,身后好像有数不尽的阳光;曾经在清晨夜晚笑得眉眼弯弯,只是因为她说的一句“辛苦了”,为了这三个字他陪着她暮色将尽还在高速路上狂奔;曾经勇敢的挡在她面前,那么英勇的告诉那些小人要找她挑事先过他这关……他曾经那么可爱,他曾经那么温暖,他曾经那么霸道,他现在这么脆弱。 她很想怜惜他,不是出于愧疚,不是出于等量交换,不是单纯的爱与不爱,她就是想好好陪着他,与风月无关才是最好的爱情。当你不觉得自己在爱情里的时候,才是你真正在爱情里的时候。 爱惜和歉疚无关,爱情和可怜无关。 第127章 建立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27章建立 刚刚建立的世风和鼎湖杠上了,过程就按下不表,主要是因为沒人知道。至于结果就让人大跌眼镜了,世风劲头十足,短短的一个多月抢走了鼎湖五分之一的市场份额,虽然说鼎湖不是垄断广告业,但也是绝对的龙头,五分之一的市场份额也是够够的,所有从事广告业的人最近都虎视眈眈,按兵不动,看谁先死,两虎相争,坐收渔利。能得到收益自然是好:不能得到也无所谓,毕竟这算是运气,万一参与压错了注,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天怎么样?”一个清瘦的黑西装男子坐在世风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正襟危坐,看着面前微低着头的女人,整个人气势淡淡,不怒自威。挺括的三件套和红木的家具一配,完全的精英气质。他面前的女人一身红衣,职业装衬出身材的高挑,一双黑面红底的七公分高跟鞋完全的职业女魔头样,干练简单。 世风其实对鼎湖很重视,为了跟他们抢生意还特意成立了一个部门专门针对,因为想着对外影响不好,于是宣称的是37号部门,以简单的代号替代他们的真正性质,还算是有点头脑。女人其实很熟悉,眉眼高昂,琼鼻秀嘴,江璐。 “总体情况还算不错,客源抢回去了一些,大概有三分之一,其他的客户已经定下來,暂时不会走了。”江璐站得笔直,看着面前不动声色的男人谦卑有礼,已经沒有之前的狂傲,成了精明的职场女性,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或许男人深有体悟。“接下來是要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还是有什么别的安排?”这个男人已经改了很多遍作战计划了,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对很多事情都要跟他请示,不然做错了又会被骂。 “继续,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我有什么事的话会告诉你们的。”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不沙哑也不磁性,很干净,就像是沒有经历过变声期一样纯粹,很好听,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的确,他已经改了很多之前的原定计划了,就只是因为那个人,又或者是为了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原因,但就是做了,很直接的做了。女人点着头出去了,不知名的笑在嘴角蔓延。 江璐自己也沒有想清楚为什么会从搞软件开发和IT技术应用的千秋跳槽到主业是广告制作和市场营销的世风來,是很曲折奇妙的缘分,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场梦。她本來在千秋混得好好的,虽然沒有什么大本事但是也还是k很开心的过着,混日子也好,候场子也罢,她在千秋的日子本來滋润得不像话,在千期月他们进來之前。 千期月他们拿了股份带着一个鼎湖的人大张旗鼓的走进來嚷嚷着要改革要创新,然后就以她整天无所事事的理由把她给刷下來了,本來江宇安抚她的时候就说了会在这件事平息之后再把她送回去,就算职位不高她还是能拿和之前差不多的薪水,但是她不愿意。从总经理的位置上跌到谷底,肯定会听那些三八六婆的挤兑吐酸水,她何必要给自己找堵啊,又不是吃饱了沒事干。 凭着啃老的想法她在家里耍了好久,一天晚上出门去后街晃荡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男人。他当时在舞台上跳舞,有劲的爵士随着舞曲的变幻,他在舞台上恣意舒展四肢,奔放狂野,自信爆棚,像是掌控了世界的王一样。明明就是一个单薄的男孩子,顺着舞步的飞转成了场上的绝对主角。 那时候她完全是被那种张狂吸引,就算是之后的追随也有很大的因素是因为他的自信和张狂,也是因了这一点她在发现他是她上司之后也沒有选择离开。正常情况下她把夜晚和白天分得很清楚,晚上有了关系的人第二天白天再见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转头就走才是她的本色。但那个男人是不同的,他沒有死缠烂打也沒有倾情挽留,爱走不走,想留随意。他越随性,她越放不开,心甘情愿的就进了这家小公司。 这家公司也刚成立不久,但办公地方倒是还过得去,米色的主色调看得人莫名的有了归属感。江璐听说要针对鼎湖抢人生意的时候,积极的递了申请。杨嘉画是鼎湖的boss,照理说她应该会保护鼎湖,但实际上,知道穆逸是鼎湖的人还和千期月走得很近的时候她就放弃了,杨嘉画本來就不喜欢她,还纵容千期月那样羞辱她,穆逸和千期月很亲近,又是把她挤出千秋的罪魁祸首,她放得下才有鬼。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千期月,她在受苦,怎么能容许她好过?她在世风忙得要死,她在鼎湖舒服混日,凭什么她就要比她高一等? 男人今天有些惆怅,站在窗边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人人微贱如蚁,但他不是,他有绝对的雄心壮志,只要他敢出手,整个帝都都能乖乖的被收入囊中,何愁心中不平?虽然偶尔也会想起年轻的时候那些情情爱爱,但现在想來什么意义也沒有,除了作岁月的点缀之外一钱不值,实用价值甚至连一枚铜钱都比不上。看到的看不到的,他无意间为了那个人留下的一些习惯现在还在脑海里,偶尔表现出來也只是会心一笑然后恢复正常。初恋都是这样,只适合缅怀不能够重温,物是人非,前尘不再,一切都变了,人的毕生追求可不止有爱情。 他看着外面的喧闹,一点点拥抱着自己的薄凉,人群拥挤,他心飘摇。鼎湖的表现在他看來完全正常,他也从來不指望凭着这次毫无技术含量的抢单重挫鼎湖,重头戏还在后面,善于借助外力的才是君子。 后街。 闫一和叶帆相对而坐,同时笑笑,然后低头在白纸上签下自己的尊姓大名,从即日起,闫一完全把自己给卖了。签订的合同内容很简单,天火还在,闫一仍掌,暗火入股,两相结好。叶帆什么自主权都给了闫一,一句“你看着办”就是全部态度。因此大部分内容是闫一敲定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心里建设也完成,在云台之夜过后第三天,天火暗火,正式结盟! 云台管理员的异动,出逃背叛者的行动,未來满是荆棘,两个人都已经明白,什么都说清了,接下來一起面对就行了。云台那边他们完全沒有把握,毕竟是从这里一建立就存在的几个人,代表着后街真正的权利者,他们只能被动接受。但是那个背叛逃亡的二当家就不一样了,只要他敢在后街冒头,他们就敢动手惩戒。沒有人可以欺负他们,特别还是这种敢私自偷逃的人。走就走了吧,还带走了那么大一部分天火的人员和战斗力,完全是找死的节奏。 “帮我找到那个杂种!”闫一放下笔,开口就不善,不是对和暗火结盟有意见,完全是因为不想被那个兔崽子牵着鼻子走。他不是第一次被窝里反,但是这样的实在有些过分了,亏了他之前还那么倚重他,想着他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埋在后街,连退路都给他想好了,偏偏这个人给了他最严重的下马威。他本來以为他会好好的做事,然而并不是这样,那个人卷走了东西之后消失无影,骗的可不止是他的兄弟,还有心意啊。 “这是自然。那种人不配活在后街。”叶帆很平静,看着闫一红红的眼睛忍不住笑。闫一实诚他之前就知道,这么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他这么对他还是好事,至少说明闫一接受他了,真正打算融入暗火。 小白今天沒有來,一准又是陪着叶梨去仓库了。这些天叶梨貌似稀罕上了仓库,沒事就在里面泡着,能不出來就不出來。他不想也沒兴趣知道柳彦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死了他还是一样有办法遮掩过去,当然沒死最好,因为善后很麻烦。他相信叶梨是有分寸的人,就算愤怒也不会把他们真正杀了,有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下午,叶帆和闫一坐在地板上看文件,天火的所有文件和出入往來都在这里了,堆满了整个地板,白白的纸刺得眼睛有些生疼。叶帆明明都说了不用这样,闫一坚持,完全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又不是不信任他。 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才看完一半,有人进來,看着资料堆里的叶帆低头说道:“老大,有人进來把小白带走了。小白说是他的亲戚,让我跟你请几天假匆匆的就走了。”小白走的时候脸色都变了,那个黑衣人长了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才怪。那个人生得及美,妖娆的眼影,纤瘦的身材,挺直的鼻梁,怎么看怎么媚。 他觉得小白的交友圈还不至于混乱到人畜不分,他又要请假,敏感神经绷紧,他皱着眉说出來。叶帆点头,看着那个若有所思的人,利落开口:“那你去找梨梨,把具体的情况跟她说说。”那人出去,闫一看着门口,若有所思:“貌似你这里的人都不老实啊,个个鬼点子那么多,你就不怕翻船么?”轻描淡写,像是打趣又像担心。叶帆笑:“那哪能啊。这群人越活跃,暗火才越有意思。”竞争越强烈才越能表现出暗火的制度,他管得住,一切问題就都不是问題。 “街上新成立了一个组织,鬼火。”顾岸发过來一条短信,然后沉寂下去。叶帆看着正楷黑字,挑眉。顾岸已经是要弃了的人了,这个时候只能算最后一个忠告了,从今往后,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才对。“再见,顾岸。”叶帆轻轻呢喃,看着“鬼火”那两个字,勾唇轻笑,就知道。 第128章 就此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28章就此 叶梨一个人站在仓库里,面前的两个人相对被绑在椅子上,满脸血污,眼神无光。一男一女,沒有了当初的张扬轻狂,在每天无穷无尽的折磨里被磨成了死物,一点生气也沒有。但是,叶梨一点也不开心,看着两个人在她面前低头,她本能的觉得一点意思也沒有,这两个人选定她的理由,她怎么都觉得扯淡。 “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你们当时为什么要选上我和叶帆?”叶梨的声音很淡定,回想那些日子,那个他们像神明一样出现在小巷的样子,只觉得无比恶心。柳彦已经沒有力气再开口说话了,这些天叶梨不在的时候,遇到鞭打他总会不顾一切的护着何丽,虽然不能严严实实一丝不漏,但还是替她挡去了大部分鞭子,现在的他全身是伤,连张一下嘴都费劲,只能不服输的看着叶梨。 何丽看着对面的爱人被那么虐待自然心疼,但看到叶梨这个“始作俑者”,澎湃的悲伤化成了愤怒,瞪着她,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叶梨熟视无睹,挥着手里的皮鞭,好整以暇的看着何丽。痛苦么?那就对了,要是不痛她又怎么会有和她一样的体悟?她的老公,她的哥哥,谁做的孽谁就要承担,不要怎么活下去?“不说么?那何丽你來选吧,打你还是打他?”她沒有太好的耐心。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大师的决定啊,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这就是事实啊,你还想问什么啊?”何丽暴走,已经跟她讲了很多遍了,但她就是不信,她已经沒有什么可以说的了,说的她又不信,到底是想怎样啊?咆哮模式都开启了,她确实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了。叶梨轻动手腕,鞭子带着凌厉的风甩在柳彦的脸上:“我说过了我不是你叶家的废物,有事跟我好好说,不然我可不保证他能活着。”心痛和肉痛是有区别的。她看得出來,就算是何丽这么刻薄的人,对柳彦也是用情至深。已经说过了,在敌人面前不要暴露自己的弱点,不然会比被打死更痛苦。 “那就跟我讲讲你那个神一样的大师的來历吧,能让你们这么供奉着,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但是何丽一直不开口,嘴闭得死紧,眼睛慢慢阖上,一副“有本事你弄死我”的死鸭样子,叶梨勾唇笑笑。既然从他们那里得不到信息,就从那个神秘的人着手,她横竖不信这件事这么简单。“既然你跟我说你们的目的这么单纯,我也不可能一直把你们囚禁在这里,我就跟你讲些事情,你若同意我就可以放你们走,你要是不同意你就只能一个人走。晚些时候我会把你丈夫怎么死的视频资料发给你,如何?”她不能把他们留太久,会招來怀疑。 叶氏那边运行得还算好,只是沒有见到柳彦他们有些慌,已经在小规模的搜索了,她们留的时间也够久,可以了。她已经做好了不在场证明,柳彦他们带人來了之后不久就离开了,而她因为“知道收养真相身心俱疲”一直在莲堂休息,其他人去了云台替天火镇场子,证人,证词都已经对完,条子要查随意,不查最好。 “你想怎么样?”何丽一听可以出去了,整个人都來了精神,血痕遍布的脸上有了笑容,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狰狞。柳彦也抬起了头,看到叶梨清澈如水的目光又缓缓低下去,心里直觉沒有这么简单。一个人对自由有多渴望,得到了就有多狠毒的反扑,叶梨明白得很,但她还沒有老实到那种地步。 “我也不要多了,也不跟你狮子大开口。你们毕竟救过我,我也就放过叶氏,10%不算多吧,我哥哥和我,就占这么些。你们要是自己给我们也乐得接受,你要是不想给,等叶氏落到我手里,你们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这是一笔很简单的帐,叶梨也沒有打算要他们还价,要给就给,,不给她就自己抢,反正她有的是办法。千期月说过,要钱要资本什么的都是不合算的,股份才能钱生钱,要想多赚就多要点,不想亏死就悠着点整。很简单的逻辑。 何丽一听到要分股份,整个人再也不能淡定,歇斯底里,恨不得咬死她。叶梨揉着自己的耳朵,随后从桌上摸了块抹布就向何丽走过去。不知道谁说过,女人的聒噪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低音炮,那家伙真的用上劲的话,耳膜被震破都是正常的。她用了自己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汇渴望能把她戳成筛子,但是叶梨完全不为所动。 何丽的嘴和抹布显然的不兼容,叶梨也沒有要把抹布缩小一点再塞的意思,直接伸进去,哪怕她嘴角开裂也一样不管不顾,平常还真的看不出这软妹子有这么大的主观能动性。眼神冰冷,跟在摆弄一条已经死透了的鱼一样。拍拍手,她转身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柳彦,他自己清楚,除了叶梨一天在这里耗上几个小时之外根本就沒有人要对他们用刑,万一真的打死了可怎么好,所以,柳彦的伤根本沒那么严重,她是有私下叫人好好招待他们,但是也不至于这样才对。仓库的人有多残暴她大概还是知道的。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我们?”相比被威胁说要灭柳彦口的何丽來说,当事人的反应超乎寻常的镇定,这会看见何丽被塞抹布,也只是声音清冷,不知道是谁更绝情?叶梨胡思乱想一会,眸子黯了黯回道:“我已经说过了,你同意还是不同意都请便。”她沒有耐心把任何事都重复两遍,累得慌。 “就不能少点?”柳彦的嗓子轻浮,下一刻就要断气了一样。叶梨挑眉,真的当这是在菜市场买菜一样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你愿意把你的一只手留在这里我就可以考虑。”股份可以砍价,那身体也可以,要來就一起來,她何必怕? 柳彦语塞,一时间接不上。股份沒了可以再赚回來,叶氏在东城,天高皇帝远,她能暂时控制住他们,等他们回去了不招人把这里夷平了才怪。叶梨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类似绑架的勾当,怎么可能沒有被反咬过?叶梨看着他的脸,笑笑,什么也不说。柳彦的确可以算得上阴谋家,但是要和叶梨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黑白两道上的事情什么时候那么简单了。 “明天我会叫人放你们出去,从此之后他就会跟着你们。下午签了合同你们就可以回宾馆了。”完全毋庸置疑的语气,十二万分的确定。柳彦除了闭嘴之外什么也说不出來。她已经把所有的事计划好了,完全就等着他们跳进陷阱去。叶梨看着他眼睛里残留的光亮,毫不留情的插刀子:“总共有三个人,不想死就给我乖乖的,不然我不保证后果。”派过去的人是她亲自选的,不会出岔子,只要他们敢乱來,她就敢无声无息的杀了他们。 柳彦闭了嘴,看着漆黑的仓库像看见了自己的未來。何丽在一边呜呜咽咽,柳彦看都不看她,只是垂下头看着地面,沒精打采。叶梨潇洒转身,鞭子在半空中挥过圆满的弧度,跟着主人一步步向外走去。 仓库大门洞开,强烈的阳光照进來,柳彦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那种炽热明亮的感觉深深烙印在心里,第一次觉得能看到太阳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叶梨的身影很纤细,鞭子顺服的缠在手上,茕茕孑立,气势满满。当时自己怎么就想到要那么放弃她?要是培养出來,叶氏该有多么的辉煌啊。 叶梨的手机响起來,低头取出來,还沒有來得及看就被挂掉了,是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号码。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也沒有做过多计较,把手机放回去就往回走,暗火离这里不远,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她可以走回去,慢慢的不着急。 叶帆一个人坐在吧台上,看着空空的大厅,不知道在想什么。闫一已经走了,气冲冲的,整个人都不好。他也知道这种感觉,不是每个人被推心置腹的人背叛了还能笑得很开心。闫一虽然豪放,但是也不是沒有感情啊,更何况那个人公开跟他对着干。鬼火招新的海报上就有一串鲜红醒目的大字:“天火二部,鬼火招新。”后面是很详细的招新步骤和福利政策。闫一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炸了,脸皮红得骇人。 这段时间也真的是多事,云台管理员的事情还一点眉目沒有,又横插了一个鬼火进來,完全是來搅事的。是一个新成立的帮派还好,大家平安相处就是了,但这个东西摆明了就是冲他们來的,要决裂就决裂,扯到台面上也沒关系,这样不是不好,但实在过分。明目张胆的打着天火的名号是要干什么,找死也太明显了。 就此谈崩了也好,之后不管要做什么都有依据,好好玩吧,在云台管理员的事來之前,在鼎湖还和世风僵持着之前,放浪行骸的玩吧,群雄逐鹿,这倒不知鹿死谁手? 第129章 地下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29章地下 鬼火在后街的位置倒也不张扬,后街街头,人流量还是挺大的,只能说选址不错,但是并沒有几个人去,大部分人还是喜欢暗火天火这样的老店,有什么都要好说些,老顾客是一方面,不放心又是另一回事了。后街从來沒有秘密,鬼火刚刚装修完毕就有人散出他们不干不净的过往,从策划到建立,一切都是那么狗血,一切都是那么奇葩。谣言的重点放在天火闫一对鬼火当家有多么器重,去哪里都会带着不说,甚至连退路都给他想好了。然后这个狗娘养的转手就把天火卖了,天火和别人火并弄得几乎团灭也沒见他出手,反而是暗火仗义帮了他们。 沒有人会真的喜欢那种人,卖了自己的主子自立门户,主子有难还要打一耙,相比之下,暗火就好多了,本來该是对头的他们,在危难时候还是伸出援手,沒有趁火打劫反倒是帮助天火重建,这是何等义气!所以说,这就是公众,永远只看到得到事情的开始和结局,过程什么的完全不重要好么。舆论是把双刃剑,用得好就是千秋功臣,用毁了就是万劫不复,背叛者不明白,叶帆和闫一可是明白的紧。 鬼火的装修风格完全就是大众心里的标杆,光怪陆离的镭射灯,一个个散落在天花板上,球状的看起來像月亮,也就是只有那些还沒有经过什么市面的年轻小孩子会过來了,白领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放松的环境,不是看着一个然这五颜六色头发要死要活装酷耍帅的杀马特。所以鬼火的生意不是太好,有人去但赚钱的不多。闫一最近在天火里连门都不出,说是不想看到那个混帐的店碍眼。大家也只是唏嘘一番,沒有什么实质性的发言。闫一始终是天火的柱子,有他在,不管天火怎么消沉最后都会好起來的。 表面上看后街现在有三个主要的夜店,但实际上只有一个。天火被分离暗火帮忙了之后,天火和暗火就可以称为是一个帮派了,除了门面不同之外,其他的都融合得差不多了,鬼火身为刚刚冒出來的新人,还沒站稳脚跟就被人掀了老底,最近也不见什么有力的手段使出來,估计也翻不出什么大波浪來。所以,天火之乱的最后赢家就是暗火,收走天火成功上位成了后街霸主,除了云台管理员之外沒有人能跟他们对抗,所以说,腹黑才能活。 “所以接下來的任务是要针对暗火吗?”云台上,三个人相对而站,身后各靠着一条石柱,距离还是有点,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别人的,就算他们三个守了后街十年多也还是有戒心,当然不是对彼此,而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暗火他们的存在多多少少淡化了他们的存在感,不然他们哪有这么闲在这里讨论聊天。 显然有个把这次谈话真的当成了插科打诨的孩子,左下方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看着两个同伴眨眨眼睛,异常无害。两个同伴扶额,这货的脱线还能好不能好了啊,长此以往会疯的好么。他们三个说白了也还是普通人,会玩笑会喜怒,正常无比,活生生的人啊。“暂时还是不要了,最近那个什么鬼火闹腾得还是挺狠。有时间管暗火还不如去看看他们。”左上的金发男子笑了笑同伴,然后很冷静的开口。 “也是啊,暗火这么多年活下來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现在还有天火帮他们。呼,想当年为了压他们一次我们可用了不少的劲來着。”左下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遗憾。暗火成立的时候就恰恰是天火如日中天的时候,但就是有了天火的压制,他们想逗逗他们都还是付出了代价的,之后就是相安无事,你不打扰我不侵犯。照理说,暗火的人是见过他们三个的,就算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们的长相,但这几年他们什么都沒有泄出去一丝一毫,还真的有些看不透。 一直沒开口的黑发男子穿着一件小西装,白色衬衣黑色短褂,脚下一双皮鞋锃光瓦亮的皮鞋,看起來精神极了。“都先放一放吧,齐伯父昨晚给我打电话问情况,听说阿钰你这次过來是逃婚來的,是不想嫁还是看上别人了?”男子抬起头,轻描淡写的调子,看着左下那个可爱的男孩子,齐钰。之前就说过了后街的地皮从属于几个企业家,而企业家们找了一些人來负责后街秩序的建立和管理,有的企业家是找的能干的人,或者是自己的助手,或者是自己的熟人,比如黑发男子和紫发男子,也有些人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得到锻炼从而把孩子送过來一起管的,比如齐钰。 齐钰一听说,整张脸都垮下來了,看一眼紫发男,冲着正前方的黑发男摇头:“沒有啊,我就是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考虑这些而已。父亲好像担心过度了。”慌张搪塞,言不由衷。黑发男也不再多说什么,都知道是人家自己的私事,管太多了不好,平白惹人厌烦。他虽然是几个人里地位最高的,但说白了他也就是个打工的而已,怎么有他们那样想要就要不要就罢的资本?他是被雇佣來办事的,不是來玩的。 “咳……当我沒说就是,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就行。”算是结束了这一话題,黑发男子看着两个人问了问最近的情况,然后又抛出一枚炸弹。身为老大就是这样,好消息你來讲,坏消息也是你讲,反正做好了很漂亮,做不好也就只是挨骂。“基本上行动可以开始了。我们不等鬼火那边。惹毛了一锅端也可以,这后街已经是山雨欲來了,再不收拾下还真的沒有王法了。”黑发男子的眼光悠远,看着远方夕阳西下,橘红色撒满了整片天空,怎么看怎么觉得梦幻。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美景良辰,怎么可能沒有辜负?就像他们在绚烂的夕阳里讨论杀人一样,美景都是用來搞破坏的,不管心甘情愿还是身不由己。 “好,以周为单位,一周后不管做成什么样都要汇报一次,然后共同讨论下周计划。”齐钰拍手,一掌定音,紫发男子看着齐钰的脸,蓬勃的朝气和迟暮的夕阳怎么看怎么觉得悲凉。他开口,看着齐钰笑得温暖:“阿钰你先回去看看你妈吧,她最近高血压又上來了,精神不济需要你照顾。”这是台阶,齐钰明白,点点头他转身离开。紫发男子看着神游天外的对面的伙伴,轻飘飘问一句:“还在想他们吗?”黑发男子点头,什么也沒有回复。 紫发男子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借此给他力量:“沒事的啦,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吧。他们要是有造化自然逃得过去,要是一招不慎也沒有办法。”黑发男子的一身西装笔挺中带着莫名的落寞,他身材纤细,越看越心酸。“这世间果然还是有很多我们改变不了的东西啊锐易,为什么还要垂死挣扎呢?”锐易看着他一脸落寞,只能拍拍他的背。他嘴拙,确实找不到什么言辞來回答这个哲学上的究极问題。 最后只能回一句:“这才是人生存在的意义啊,什么都不争取还想幸福,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对吧?”锐易表示自己只能总结出这些來了,再多的也不能表达出啥了。黑发男子笑笑,看着锐易意气风发又夹杂惆怅的脸,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思考人生,或者是在感叹时光老去,都不知道。 他们三个人,黑发男子是最先进來的,他先收服了他们两个然后才建立起了后街的体制,要论才能,他们谁都比不上他,要论敏感,他们也还是比不上他。这个家伙就算跟他处了十多年也还是沒能全部了解他,所以说啊,人心难测,只求无愧而已。 云台上风卷云动,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两个男人并肩而立,看着远方黑压压的云,心里都不甚平静。整条街快要燃起來了,他们点起第一把火,后面的就只用看着它一点点烧起來了,他们只负责开头,也只想看结束,中间过程除非是必要他们不会参与。这是云台管理者该有的素质,沒有人可以任意左右后街该有的秩序,就算是他们也不可以。 “要下雨了锐易,你也回去吧。我也估计着要开始动手了,之后有结果我会通知你们,齐钰就拜托给你了,带他回去好好跟他爹娘说。我不回去了。”他的声音有些悲凉,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最后的结局。他们三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是鸟尽弓藏,但是他明白。锐易什么都沒说,他只知道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他一定会在他们面前。 这世界永远这么不公平,知道自己人生轨道的人不一定能够活得开心,但一定能够活得淡然,知道将來就算要努力改变也还來得及,知道无法改变才想着真正开始新的生活。不管要活成什么样都是可以的,带着末路狂花的悲凉和决绝,带着一路向北的勇气和目标,想着什么都可以,只要往前不放松,那么什么都來得及。 “我知道了。”他这种人也不想再劝什么了,在其位者谋其政,做好事情就好了。不过,他这种莫名其妙交代后事的语气是要闹哪样啊,算了,他也懒得计较了。笑笑看着他的侧脸:“那么,下周见了,小白。” 第130章 又见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30章又见 “早安,今天好点了沒?”千期月走进公司,很自然的在办公室里看见了杨嘉画。仲夏已经进行了一半了,衣衫轻薄得就像是沒穿一样。千期月今天穿的是套装,白色的衬衣扣子一直扣到了领口,她有强迫症,宁愿不舒服也不想看到衬衣扣子开成那样,会觉得不舒服。下半身穿的就很简单,淡蓝色的铅笔七分裤,下面只是一双素色浅口鞋,休闲得很。杨嘉画还是一身标准三件套,只是把领带改成了领结,平白添了一抹轻灵,看起來挺拔如昔。 “期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我们和一般的情侣不一样。”杨嘉画抱了千期月一下,坐在她对面悠哉悠哉,这俩家伙已经到了工作都差不多在一起的地步了。柳姣每天早上都会过來,把很有些重要的文件堆在千期月的办公桌上,等着杨嘉画來了之后自己知道批,中午沒人的时候柳姣会再來,把那些资料分发给各部人员,下午的时候杨嘉画自己都知道要回去,在办公室里东忙西忙捱到下班再走下來找千期月,然后一起回家。沒事的时候他们俩会一起吃了饭再回去,要不在外面吃,要不在千期月家里吃,总之千期月从來沒有留杨嘉画在家里过夜,杨嘉画也沒说什么,每次都会很乖的开车回去。 “是么,我沒有感觉出來。反正能互相看到就不错了吧。”千期月的眼睛看着电脑屏幕聚精会神的看部员传上來的策划案,杨嘉画在她面前总是这么聒噪,她已经习惯了,也不会给他什么脸色,自己做自己的,沒事应两声也是了。 在千期月的概念里,恋人其实很模糊。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之前和陆溪在一起的时候刚好是暗火忙成一锅粥的时候,她每天忙得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也就只有晚上休息的时候陆溪帮她揉揉太阳穴,听她发点牢骚也就过去了,那种简单而必要的陪伴才是爱情吧。所以她跟杨嘉画说只要见得到就好,不管能陪多久,只要能够见得到就不用悲伤,什么都会好起來,只要还愿意见到彼此。 杨嘉画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千期月的话简单粗暴。虽然恋人之间的确需要陪伴这点沒错,可是伴侣之间能做的事不止是陪伴好吗,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事他们都沒有一起做过,想想就觉得现实和理想的差距不是一点点。他当然明白以他和千期月的职位想要假放除非他们结婚,不然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时间支配春假都是公司统一放,但是上一个春假千期月把时间完完全全奉献给暗火了好么,他也因为家里各方面的原因一直沒有陪在她身边,要是每年都这样那还玩个毛线啊。 “我只是觉得其他情侣都会嘻嘻哈哈的一起出门,每天看到对方都能会心一笑,世间所有风景都能牵着手一起领略,那种默契你不觉得羡慕么?”要真正比起來,杨嘉画比千期月更加敏感,患得患失只是因为害怕,敏感过度还是因为害怕,因害怕起,自然也该由温暖灭。这是基本准则。杨嘉画也沒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敏感他知道,但也仅限于千期月而已。不是每个人都和自己的命定之人一样有特殊待遇,至少在他这里沒有。 千期月睫毛一扫,同样的漫不经心:“你想去哪里你可以告诉我,等我们都闲下來一起去就是了。世界上沒有谁是一样的,每一对情侣都有各自的处事方式,也有各自的缘分长短,不用羡慕那些,自己该做的做好,自己想做的做成就可以了。嘉画你最近伤春悲秋的频率有点高啊,谁咬了你一口么?”这群人在干什么,明明说了提交ppt之前要给一份计划书的,点开文件夹,清一色的ppt标志,一个文档都沒有,嫌她看得不累啊。 杨嘉画还是不准备放过她,索性丢了手上的文件,跑到她面前站定。因为杨嘉画也在这里办公的关系,千期月找人重新抬了张桌子过來给他用,看起來正正好。他绕过桌子站到她面前,眼睛像是一个极渊,什么都看不透,只能察觉到他身上浅浅的情深:“期月,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千期月点头,就一个旅行而已有什么可以反悔的?人都已经站在面前了自然不会逃脱,好好的顺着时间一点点往前走就是了,轮回有道,生命有常,哪來那么多可怕的东西。 杨嘉画还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心里暗叹一声,说好的趁热打铁敲诈千期月一笔的计划只能搁浅,因为來电的人是杨嘉祯。杨嘉祯最近也听说了杨嘉画在千期月那里办公,他也沒见得有什么动作,甚至还把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收拾了一顿。就像之前说过的,杨嘉画永远也读不懂杨嘉祯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跟着他的步调往前罢了,不求胜过他,能跟上就已经是万幸了。谁都应该庆幸杨嘉祯脾气不坏,不然谁也别想活命。 “哥哥,有什么事吗?”千期月闻言眉毛跳了跳,连看都沒有看一眼继续忙自己的,杨嘉画坐下來,一边看着千期月桌子上的仙人球,绿茸茸的很是可爱,娇巧万分,或许他应该庆幸千期月沒有把这仙人球养得跟她一样汉子?笑起來,想到千期月小心翼翼给它浇水的样子,应该很可爱吧。 “带着千期月上來一下,有人想见她。”杨嘉祯的声音低沉,脸上一丝表情沒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满是恭敬。杨嘉画一头雾水,看着千期月表示自己知道了:“好,我们马上上來。”杨嘉画站起來看着千期月,后者也站起來,脖子上的珍珠挂链左右摇晃,看着杨嘉画点点头,拿起手边的笔记本,随便从木质笔筒里摸了只笔表示自己准备好了。杨嘉画点头,挂掉电话拉起千期月的手。千期月看着闭上的门,停顿一下把手抽回來:“找死不是现在。”杨嘉画眨眼卖个萌,千期月冲他翻个白眼,率先往外去。 “父亲,你确定母亲现在的状态适合见客么?不是说要等母亲好完全了再见她的吗?”杨嘉祯坐在杨航瑜对面,看着王丹荷一脸呆滞的看着他的桌子,从进來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王丹荷除了跟杨嘉祯打招呼笑一笑之外就沒有说什么其他的了,坐定了看着他的桌角眼睛就再也沒有移动过。 杨航瑜他们是突然过來的,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千期月进來的时候看到王丹荷脸色稍微变了变,杨航瑜看到千期月走进來站了起來看着她一步步靠近,眼睛里有些只有他们俩知道的情感。千期月打了招呼坐下來,杨嘉画冲杨嘉祯点头,然后对着杨航瑜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父亲。”杨航瑜最近和杨嘉画的关系不怎么好,因为什么杨嘉祯也不知道。 千期月看着杨航瑜,他的脸色比之前回国的时候难看了不止百倍,按她推算,这段时间王丹荷应该给整个杨家折腾了个遍,杨嘉祯就不说了一直都是那张死人脸,杨嘉画的脸色也不是好看的表现。还真是热闹,杨家这段时间应该在疯掉的边缘吧。 “杨伯父你好,找我是有什么事么?看您脸色这么不好,应该要多注意休息才是。”虽然是打算直奔主題的,但看到杨航瑜的黑眼圈那么重就还是想关心一下。杨航瑜摇头,笑眯眯的看着千期月表示自己很好,然后对着千期月讲:“上次辛苦你了。这次不是我找你,是你伯母她有点事想告诉你。” 说起來也还是怪,王丹荷回來之后一直都以高冷形象示人,面对杨航瑜都是一脸平和,无波无澜,安静万分,不吵不闹,静静的在花园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偏偏是今天,她说了一句想出來见见千期月。她从來沒有见过千期月,和他一起去接她回來的时候才认识了这个人,回国这么久她们之间也沒有什么交流,偏偏不开口的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要见千期月,这就奇怪了,杨航瑜觉得有什么很奇怪,但是说不出來。 但既然是王丹荷的要求他就沒有拒绝的理由,于是风风火火的就來了公司,连招呼都沒有跟杨嘉祯打。他知道很突然,但王丹荷固执己见的要在今天來找她,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了。 “是么,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可以帮得上忙的都可以。”千期月表示明白,虽然她也觉得王丹荷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话,但既然是她要求的她就好好的听着就是了,毕竟王丹荷现在是病人,病人最大,什么都可以倾听。 “你记得伊墨吗?”王丹荷看到千期月进來之后整张脸都精神了,整个人眼睛都亮了,看着千期月就不撒眼。这一句话立刻就把千期月给打懵了,下一刻脑子就开始痛了。杨嘉画听到“伊墨”两个字身体抖了抖,千期月专注于自己的脑子沒有注意到。杨嘉祯把一切都收在眼底,觉得莫名其妙。 “伊……墨……”千期月呢喃着这两个字,脑子里突然有道门打开了,里面埋藏的记忆喷涌而出,有什么东西苏醒了,在脑子里乱窜。脑子里模模糊糊的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一个长身而立的白色长衫男子站在白茫茫的背景里,但是她完全想不起那张脸,一点印象都沒有,只是脑子在痛,无比的痛。似乎有一只锋利的手在撕扯她的脑袋,冲破精神回路,蚕食着现存的记忆,有什么东西要冲出來了。 千期月的脸红得不像话,杨嘉画看着千期月的脸色不对,急忙用手替她按摩着太阳穴,然而还是沒有组织她的身体渐渐落下去,很意料之中的,她晕过去了。 第131章 询问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31章询问 杨嘉画还沒來得及千期月送到医院她就醒过來了,确切的说是因为王丹荷一直反对把千期月带到医院去,僵持了不下半个小时之后,千期月悠悠转醒。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杨嘉画也沒有闲着,面对王丹荷的提问他整个人高度紧张,这个女人一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跟千期月同样性质的女魔头。 “你应该是知道伊墨的吧,要是我沒有推算错,你和他的交情还非同一般,对不对?”王丹荷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之后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之前的痴呆深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杀伐决断的掌权者气势。杨航瑜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王丹荷和他两个人在帝都一步步站稳脚跟,面对那些來挑事或者谈生意的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不是好惹的也沒有太刻薄。 杨嘉祯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但不明觉厉。一看千期月和杨嘉画的样子就知道不对,虽然他不喜欢被瞒在鼓里,但是这件事他注定插不上手,和杨航瑜在一边看着就是了。他余光瞟了杨航瑜一眼,后者敏锐察觉,看着年轻的儿子做个噤声的手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有旁观的资格。 “你到底是谁?”杨嘉画的脸色有些凝重。伊墨自从他回国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但除非特殊情况他一般不会出现,还叮嘱过杨嘉画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他的事,他说他在等一个时机,在等一个人,等到了他自己就会走,不会给杨嘉画造成太大问題,他只需要保证他的安全就行了。事情也不难,伊墨也确实帮了杨嘉画很多,他也就答应了,爽快无比。 但这个突然回來的人据说是她的母亲,回來这么半个多月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开口第一句就这么有针对性,而且对象还是只有他知道的人,很难不怀疑。她的脸的确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年龄应该也不相上下,但这可能就是问題,处心积虑进了杨家就为了打听伊墨的消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題。 “我是谁你们都清楚。我只是问你知不知道这个人而已,要是知道就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要是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就罢了还是你要告诉我你问这个问題的原因?”王丹荷的话还沒有说完就被杨嘉画抢白,咄咄逼人。杨嘉画知道自己过激了点,但是伊墨是救了他一命还给他指明了一生追求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既然答应了他要替他保守行踪,就不能有任何人从他嘴里得到一点消息。 王丹荷在杨家呆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杨嘉画激动,她已经记不清上次看到杨嘉画炸毛是什么时候了,这么多年沒见他倒是有胆子质疑她的身份了,很好。她沒有生气,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长了那么大知道什么是信念,自己却什么也沒有替他做过,有些心酸罢了。杨嘉祯她不担心,在她还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就知道杨嘉祯生來是要做资本家的,他把这个角色一直演绎得很好,虽然知道他们辛苦,但以后可以补。只是伊墨的事情不能拖,再这么拖下去,她一辈子别想见到他,那自己就白白回來了。 “我会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但在这之前,嘉画你先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我和他见了面就什么都清楚了,算我求你。”王丹荷的脸色极其纠结,看着一脸坚毅的杨嘉画。她在这个世间的这一辈子沒有求过谁,第一次开口却是对自己的儿子,或许别人会觉得拉不下脸,但是她这次无所谓,伊墨,她一定要找到。 杨嘉画心里从來沒有怀疑过面前这个人是他母亲。沒有哪个母亲会忘了自己的孩子晚上睡觉有什么习惯。她不止一次在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走进來替大意的他关掉空调和夜灯,收拾掉随处可见的书,全部都收拾停当才会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他每次都能“逮”到她坐在地板上看他随手放在地板上的书,一本本很仔细。窗外的月光溜进房间撒在她身上,美丽不可方物。 但也因为是这样,他会觉得奇怪。王丹荷在他八岁的时候跟他分离,现在他二十多了她突然回來,不开口还好,开口问的就涉及到了他最近几年的交流圈,换了谁谁不觉得诡异啊。“母亲,你还是先告诉我为什么吧。如果伊墨同意我会带他來见你的。”伊墨现在在哪里他大概知道,他或许是要去看看他了,毕竟伊墨也说了他在找一个女人,要是母亲有什么线索正好是帮忙了。要是王丹荷的理由连杨嘉画这关都过不了那还见伊墨干什么啊,活活露了伊墨踪迹。 “这样吧。”王丹荷闭着眼睛想了想,恍然大悟像想起什么一样说,“你去找他的时候就给他带一句话就成了。”那个理由她暂时不能告诉杨嘉画,她已经在千期月身上察觉到了不对劲,要是她告诉他她想和伊墨联手做的事,杨嘉画绝对会暴走,到时候就什么都进行不下去了。那白忙的就不止是她和伊墨,严重的话会影响沙发上眼睛紧闭的女人的一生和她周围的一切。逆转时空……也不是不可能。 “告诉他,覆盆之祸起于犬舍。”王丹荷问杨嘉祯要了纸笔,用繁体字写下了这句沒头沒脑的话,杨嘉画读來一点根据都沒有,但是那手繁体字写得是绝对的漂亮,铁钩银画,张力十足。他收了纸还要再问什么,千期月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景象觉得异常陌生。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住在古色古香的一座大宅里,每天看暮鼓在夕阳里渐渐寂寥,晨钟在日出时蓬勃发声,宁静美好。有人在跟她说什么,她只能断断续续的辨清几个字,那个人的脸,服饰,手上的碗里装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感觉在哪里都是多余的,耳朵边上什么都听不清,只有那句“伊墨”在脑子里不断回旋,回旋…… “抱歉,我想先回去了。”千期月站起來看着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样的王丹荷,她现在沒有时间纠结她的气场,就是觉得脑袋快炸了。王丹荷看她脸色着实不好也就沒有做太多挽留,意味深长的说一句“辛苦了”就让她回去了。要是她沒有预料错,那一天已经不远了,只要她能找到伊墨那就什么都准备好了,她会尽量把危机度降低到最小,至于后果她不负责。 千期月脚步匆匆,连杨嘉画的脸都沒有看一眼转过背就走,杨嘉画看了哥哥和父亲母亲一眼,一个字都不说就出去追人了,王丹荷闭上眼睛,轻轻说了一句:“阿瑜,对不起。”杨嘉祯贯彻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原则拿一份批过的文件出去找自己的秘书了,杨航瑜叹口气拥紧王丹荷,坚毅的脸上泛起温柔的光芒,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又变回小女生的女人:“你和我从來用不上这三个字。”能想起他,想起自己是怎么称呼他的,这很好,也就说明了从此之后王丹荷成为了他的妻子,不再是那个病人,而是曾经和他一起叱咤帝都十多年的鼎湖董事长夫人。他很骄傲。 那天上午或者说整天,广告部的人都不敢踏进总监办公室一步,生怕被烤成焦兔。千期月也沒有怎么样他们,就是整张脸严肃无比,双眼射线几里外能冻死一个人,很可能实是在总裁那边被批了,广告部的人想别的在行得很,但是到了千期月身上沒人敢八卦,会死的。 楼琳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千期月趴在桌子上脸色卡白,乌黑的发丝垂下几缕在她面门上,愈发让她显得面如冠玉,但憔悴是沒跑的,就算她看起來活蹦乱跳,眼眶里也全是褐色,黑眼圈重得有些离谱。她沒有开口问一个字,千期月很安静的在睡着。把文件放好,她悄悄退出去,关上门。 杨嘉画今天很早就下班了,或者说他早退。不到五点他就驱车离开了公司,杨嘉祯站在窗前看着他的别克消失在视线里,心里有了计较。拨通一个电话,声音一贯的要死不活,气势森然:“闫一,你的事情忙完了沒?” 闫一很想回一句沒有,但转念一想有觉得这个人会给他打电话是比天上下猫狗还要灵异的事情,于是:“沒有,但是不算忙。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言下之意就是你丫要是不快点跟我玩脑子的话,分分钟挂你电话信不信?闫一最近很神气,不是因为天火的重新新生,以他的才能,天火恢复只是时间问題,他欣喜的是他最近去给鬼火找不自在居然成功了,还沒有被管理员插手,想想就觉得痛快。 “我只是想问问上次拜托你查的那个人的消息查到了沒有,我现在很想知道,要是沒有头绪就算了也好。”杨嘉祯的语气有淡淡的失落,那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找得到是万幸,找不到也只能罢了,他寻了这么多年也累了,是时候放下了。 闫一皱眉想了好一会才想起那个委托,他要是沒记错那个人的消息他是打印出來的,就连他在哪里他都知道。“我有他的消息了,前段时间因为天火这边内部的问題忘记跟你说了。他的地址我等会发给你。你要去拜访他的话最好早点,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等你十年。”想想当时那个人的样子,就算铁血如闫一也还是觉得心酸。翩翩少年,温润如玉,偏生为了一个错误把自己折腾得要死不活,是人看了都会难过。 杨嘉祯忍住心里的激动,冲闫一一叠声的道谢,眼泪都要落下來了。经过这么多年,失而复得的喜悦能够打破他所有伪装出來的强势,只要能够找到他,那什么都还來得及,只要他还愿意听他解释。 或许王丹荷找人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或许杨嘉画瞒着他们的那个伊墨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但是他们都已经很明显的问出來了,他们都会真诚的互相交流。很多事情都要问出來才有解决的意义。他也一样要勇敢点,因为是他对不起那个人。 世界上什么都有轮回,一点点的顺着时间往前推移,要活着才能见证一切。轮回场上谁都沒罪,谁都想好好活着,有人作伴,有人独行,有人想活,有人想死,各种事情都有,所以为什么要放弃?只要來得及就都沒有关系。 有你作伴的路上才会幸福,有人相陪的人生才不会太煎熬。 第132章 倾轧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32章倾轧 世风。 最近世风的人闲得不得了,索性连班都不來上的也有,比如总裁。跟据秘书的印象,已经差不多三天沒见过总裁的身影了,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报告给总经理江璐的,她和另一个总裁秘书商量着就能把全部事务处理完毕。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总裁把自己的权利放得这么松,人心叵测,这么坦诚的把事情交给两个來路不明的女人真的好么?但话又说回來,他们只负责做好自己的事拿工资就是了,不管谁掌权,能给他们发工资就沒问題。 江璐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长腿交叠,一袭大红色短款连衣裙衬得整个人精神了不止百倍,自然而然的成熟魅力散发出來。江璐资本并不差,要脸也不是沒有,身材也还是很好,和千期月比也不输什么,只能说个人审美各有不同了。这间办公室很宽,至少放下一张沙发的位置是有的。 此刻,她的对面坐着把自己搭配出另一种风格的女人。对面的人今天穿的是很简练的职业装。简单的白色吊带打底衫,外面一件短袖同色系小西装,下面的是圆头高跟鞋,一条白色修身七分裤,腰部坠一条流苏下來,看起來简单大方。要是看得再清楚些,能够发现她纤长脖颈上的那条素色丝巾出自爱马仕,裤子和外套出自Plus,从她的个人角度來看,这套衣服也就适合居家,今天会这么简陋的出來完全是因为江璐的电话。 “有什么事就说,晚点我还要去一趟锦江。”锦江在帝都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星级酒店了,她们家今晚在那边有一个酒会,作为主办方的千金,她要去撑场子,等会就要赶过去准备,沒太多时间耗在这里。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了?”江璐看起來并不友好,双手抱胸,一脸愤懑。今天早上她才看到邮箱里那封消息,时间显示是凌晨发的,里面也很简单的只有一句话,但要让她生气是绰绰有余了。 “我知道啊。”白衣女子漫不经心,看看指甲上纤细繁复的花纹,一点也沒有想接话的意思。那个人已经跟她说过了,要是江璐不愿意就换她去,到了那边,想怎么谈怎么谈,不用留情面。“如果是你去,弄死了算我的。”原话她可以背出來,天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纠结。一方面她很开心自己能够找到理由挤兑她,明明任务是要派给她的,她自己能力不足被她抢到手了,她怎么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另一方面,她家最近也不闲,什么事都來了,应酬也不算少,所以她也有些脱不开身,要是交给她办的话,她就要快点出发了,不然今晚会迟到的。 “他也已经跟我说过了,要是你觉得自己做不好就放着让我來,他不会怪你。”也是,那个人本來就是把她们要做的这件事当消遣來看的,能做得好当然可以赚一笔,但那个人会在意这点蝇头小利才有鬼。她俩都心知肚明,那个人是在考验她们,每个人都有顾虑,打破了才能有更好的发展。他就是要让这两个人自己去打破她们的禁忌,什么都敢豁出去的才是亡命之徒,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的毫无弱点的才配留在他身边。只有这样的人才是他想要的。 江璐傻在原地,有点沒缓过來。虽然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在她们各自的任务中如果让另一个人插了手那就算失败,之后的结果她们不清楚,轻则吊打,重则赶出去,那个人,也真的是够狠。“一定要这样吗?”她轻轻呢喃着,眼睛里的光芒瞬间暗下去。“我们都是自愿跟着他的,他也说过了后果自负,你现在这样并沒有什么卵用。所以啊,你很早之前就该有准备的不是么?”江璐讨厌她的原因就在这里,一针见血,洞明世事。 但是那毕竟是千秋啊,是她父亲一手建立起來的千秋啊,现在她这么做不是打她父亲的脸吗?她很难做出决断。白衣女人也不打扰她,任她在那里沉思痛苦。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鳄鱼皮的手包里拿出手机,熟练的输入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放到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江璐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听到那个女人说她录了音,等会就给他发过去,简短的对话到此为止,女人挂了电话,又倒腾了一会才过來,看着江璐难过的样子,笑得很像胜利者:“你可以不用去了。他说让你今天下班之后不要急着走,他会过來找你。”声音里侵略意味十足,但也夹杂了些许怜悯。江璐还是不够狠,或许对千期月而言,她可以残忍到刀剑相向,但一旦换了别的人她就萎了,一点战斗力也沒有。一个简单的决定她要想那么久,就连她都看不下去。嘴上说着自己恨不得把千期月拆吃入腹,但一想到要对付千期月入股的自家企业就手软了,算什么? 白衣女人站起來,提起自己的大红皮质路易威登包,连正眼都懒得给,抬脚就走。背后的声音响起:“如果是你的父亲,你也下得去手吗?”勾起嘴角,她嘲讽一笑:“沒有任何人能阻挡我,只要我愿意。”高跟鞋细细的鞋跟踩在地板上,带着兵戈杀气一步步离开她的世界。 “纪娅茹你倒是真狠啊。”江璐慢慢蹲在地上,一瞬间泪如雨下。世界上最不能背叛的就是亲情,然而纪娅茹沒有认识到这点。或许是她生在浮华世家,对感情本來就淡泊,或许她才是那个应该在黑道上混的人,无心无血。在真正的争斗开始前,气势就是法宝。 她们口中的那个人其实就在实时看着她们,他在江璐的办公室放了针孔摄像头,不管发生什么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不是不信任她,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只是习惯罢了,不想被人玩弄于股掌就要先发制人,这是他活了这么久得到的血的教训。他满眼冷漠的看着这个两人的互相倾轧,两个女人的这一场大戏还真的是有够沒营养,但偶尔看看当消遣还是不错的。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跟头羊一样的纪娅茹会突然就强势,女人在异性面前总会刻意渲染自己,包装得一副独立娇俏的样子,但是内里什么样只有自己知道。他在给江璐装摄像头的时候沒來得及丢掉外包装,然后被纪娅茹看到了,于是这后面一切的事情都來了。不就是想表现么,他给她这个机会,成果由他检验。看着泛着荧光的屏幕,他笑起來,深深的眸子里塞满异样。 千秋。 今天该是开会的日子,自从千期尧带了人把江璐挤出去之后,那个人就常驻公司了,千秋的人选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人做总经理,千期尧沒做任何表示,平常有事都是直接叫他去,偏偏股东大会推不掉,千期月又在鼎湖沒有时间出來,他只能去。相应的,千期月在公司,穆逸就能闲下來,这样的啦上他有何不可?反正他最近也还是在抑郁着,谁叫叶帆最近忙得要死,又忽略了他? “今天开了会之后我就去暗火,尽量给你和叶帆腾点时间出來行不?”坐在车上,穆逸明显的心不在焉,被千期尧一句话戳中心事,也只是稍稍抬了眼睑,点点头然后又把头垂下去,跟什么都沒有听到一样。千期尧叹气,往前走。 千秋的股东会基本上每个季度都在开,也不知道这么勤快干什么。今天是突然要开会的,也不知道江宇要搞什么幺蛾子,他们又不能不去。会定在下午这也是他们沒有想通的,不是说头脑风暴要在早上进行才有益于身心健康么,这样是闹哪样?一个个跟千期月一样早上都拿來睡觉么? 但是千秋的会取消了,江宇给每一个股东都发了通知,唯独千期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傻愣愣的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往千秋赶。等他们俩到了千秋之后,发现整个公司的人都一脸严肃,如丧考妣。留在这里的人看着他们过來,冲他们使个眼色,千期尧所幸把人叫过來,一边往江宇的办公室走去,一边问是怎么了,他详细讲起一个白领已经进了江宇的办公室一个多小时了,一直沒出來过。只知道那个人进來半个小时不到江宇就叫秘书给所有股东发了短信告知今天的会取消。 千期尧就觉得奇怪了,既然是所有股东,偏偏他哥俩不知道,是要闹哪样?走到门口,还沒有敲门进去就听到江宇在里面吼:“不可能!”江宇的门是实木做的,里面的音量要让他们听到得是用了多大的音量啊?这货是不要嗓子了还是要被灭口了?这么惨烈。 推开门,千期尧一把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他今天绝对是流年不利,不然怎沒会遇到这么个人?这么消失了那么久害他活活被批斗了好几个月的罪魁祸首现在來是要干什么?“你在这里干什么?”千期尧也懒得再客套什么,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纪娅茹的出现完全是火上浇油。 纪娅茹知道千期尧他们插手了千秋的运营,但是不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虽然她对千期尧已经沒有那种意思了,但是现在看到他还是觉得不舒服。“我是來谈生意的。你要想听就给我坐下安安静静的听着,要是不想听门就在那边,滚的时候记得关门。”她现在有组够的资本,就凭她不喜欢他这点她现在就可以扬眉吐气。千期尧挑眉看着她,她这么久不见倒是长进了不少,至少在他面前不卑微了,能够好好说话了。是进步啊。 “我倒是有兴趣,你要说什么就快说,不然我会忍不住揍你。”能让江宇那么焦躁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买卖,这就代表千秋的利益可能会受损,他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好歹他入了股。 “我來的目的刚刚已经跟江宇说过了,你让他告诉你好了。”纪娅茹索性坐下來了,一脸“你不答应我不走”的嘴欠嘴脸。千期尧挑眉看着江宇,眉宇间隐隐透着怒气和不满:“说吧,什么事。” “她打算,收购千秋。”江宇的一张老脸通红通红的,一看就知道是还沒有缓过來。也是,谁会喜欢自己干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抢了说:“你女人给我,你自己去混。”这赤果果的就是欺负啊。 ps:关于杨嘉祯要找的人,各位可以留言或者给我发消息告诉我希望他是谁,之后我会看大家的反应來决定剧情。附带千息QQ:987025952 第133章 揭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33章揭 千期尧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轰的一声炸了。也就是说,他刚刚入股千秋就要看着它被别人吞了么,这是什么猛鬼逻辑?江宇愿意他可不愿意,这不是多管闲事原因,就只是不甘。纪娅茹之前可沒有这么趾高气扬,她跟在他身边太久,他都已经忘了她本來的面目是什么样的了,要是如这般目中无人,他还真庆幸自己不喜欢她。 “不知道纪小姐的条件开得怎么样,要是不错江董事长你卖了千秋倒也不失为一条生财之路是吧?”穆逸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渐渐蔓延他沒有什么别的本事,在谈判场上好歹还是过了那么几年,要挤兑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在场几个人里,除了江宇应该就要数穆逸对千秋最有感情了,他可是从青年时代开始就为千秋服务都培养出感情了怎么舍得看着它消失?谁都知道世风的主营业务是广告代理,它和千秋的专业领域完全搭不上边,穆逸虽然不知道千秋被收购之后会用來做什么,但肯定不是软件设计和游戏开发。 “条件很简单,你们所有人都不用走,只是你们要负责帮我入侵鼎湖的安保系统和预备程序就行。”纪娅茹现在也真的算是有脾气了,看到千期尧进來也沒有什么特别的表示,除了眼睛里有一点诧异之外屁事沒有,连说话的底气都已经有了大半但有一点,他从來沒有看到她的眼睛直视他,是不屑一顾还是心虚有鬼,他拭目以待。 “看起來这要求也不算高,江董事长你说呢?”也就只是和江宇踢会皮球罢了,江宇表态之前他什么也不打算说。既然纪娅茹已经说了是半收购千秋,那就说明他的股份在千秋还是够用,只要他撤股,千秋一样的玩完,他就是这样的,要不玩大家都别玩,他不好过也不会放过别人。 江宇看到话題的焦点又回到自己身上,脸上刚刚降下的冷汗又冒出來,一看就到不好了。千期尧等了会江宇还是沒有肯定的答复,倒是一边的穆逸焦急得跟什么似的。他知道穆逸想保住千秋,那就不用说什么其他的了。不管是站在叶帆兄弟的立场还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穆逸都是要好好交流的人。于是,他给了江宇一个台阶,也开始祸水东引。 “这么做是想尽快扳倒鼎湖还是世风一直在凭这种生意活着?”千期尧慢慢的坐下來,看着白衣干练的纪娅茹,身材倒还是一样的好,但不也正应了那句话么,“红颜祸水,蛇蝎美人”。不过,要跟他玩的话还是要差了点的,纪娅茹好歹还是个女人家,连莲堂都比不上,一点小动作就想在他面前站住脚,呵呵。 “不管发生了什么,不可否认的,世风能在短短的三天里耗掉鼎湖几千万也还是本事,这一点身为高层管理的穆逸穆先生怕是深有体会吧。”纪娅茹倒也不慌,长腿交叠坐在千期尧对面,眼睛明亮如星星,志得意满的样子让千期尧心里动一动。穆逸当然深有体会,深有体会得不得了,恨不能即刻把面前的人打一顿,她这么一句话云淡风轻的,倒是不知道他们为了填这个漏洞花了多少时间和人力。 “这是自然。可是充分的领悟到世风的一贯行事风格了呢。倒是给我上了一课。我第一次知道要赚钱这么简单,黑进人家系统里就行了,什么时候纪小姐倒可以为我们演示一二,先富带后富,才能实现共同富裕不是?”穆逸本來就是个文人,政治术语现在还沒忘也是算好了。他大学学的是经济和管理学,选修还修了政治学相关知识,最后拿到双学位的同时选修也是全优。穆逸很少这么毒舌,在叶帆身边久了,千期尧都认为穆逸是不会发脾气的了,不管叶帆的要求正常与否他都会满足,一脸“你开心我随意”的良夫相,但是有一点不应该忘,这个人还是个男人,男人应该有的一切品质他都有,所以说,人有多面性啊。 “好男不跟女斗,穆逸。”千期尧笑着止住了穆逸的话头,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计较起來到底什么样,他今天也是受教了。“纪小姐,你的条件我不置可否,但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清楚,千秋现在大部分股份还是在我手里的,江宇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所谓,大不了最后谁也得不到千秋就是。”江宇看着千期尧,完全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照理说千期尧那种谦谦君子一般不会说出这么残暴的话來的,他果然还是tooyoungtoosimple啊。不过他也知道千期尧绝非善类就是了。 纪娅茹今天全程高冷,现在也是这样,坐定之后就再也沒有看到她动一下。“也就是说千董事宁愿鱼死网破也不要和世风一起创造美好明天么?”话倒是说得很美,但是这样真的好么?一看就知道她完全沒用真心,也是,这谈判场上谁会跟你讲人情什么的鬼啊,这纯粹就是作死。 “鱼死网破倒沒有这么严重,只是纪小姐最好打道回府,以后要來谈合作十二分欢迎,要是再想说收购什么的东西,我可以保证让你进不來。”千期尧表示最后通谍已经下了,纪娅茹不可能听不懂。事实证明,纪娅茹真的听不懂,站在原地就沒有动过,现在听到他这么说也就只是收回双腿站定,七公分的高跟鞋也真的给她造了一个黄金比例,但对于千期尧來说完全就是浪费。 朝穆逸使个眼色,千期尧站起身來活动活动手腕站定:“你是像我们请你出去还是你自己出去?你跟了我那么久也是知道的,我是个粗人,干不來什么怜香惜玉。”这是事实,千期尧手劲有多大纪娅茹从來沒有真正领会过。她哼了一声,悻悻的走了。穆逸松了口气,再也沒看过一眼江宇。 “希望江董事长下次注意一点,千秋能活这么久绝对不可能只是因为你一个人的决策,那么多人的支持你是看不到还是不想看到我不想计较,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曾经也以能够进入千秋为荣,我曾经也想因为自己的努力让千秋更加美好。我也是一个网游人,到现在我还是个编程者。你一个人想滚去哪里自生自灭我都不介意,只是千秋不能丢,不管有沒有你的因素,千秋都不能毁在你手里,你沒有资本,股票大部分在我们手里,你也沒有能力,我们这些普通玩家一样喜欢着千秋。”穆逸一拳砸在玻璃茶几上,指节立刻变得通红通红的。这段话对于他來说有着深刻的意义,不仅仅是对自己把整个青春耗在网游上的纪念,更是一个为了设计游戏而专程去语言的人的证明。热爱我的热爱,虽然最开始是用在了雪弗兰身上,但用來形容他也是一点偏差沒有。 千期尧看他发了这么一通牢骚,想着他心情好些了才止了他的话:“好了穆逸,暂时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忙你的事,剩下的交给我就行。”这样的事情也真的是一次就好,多來几次穆逸绝对会炸毛。现在一切都完毕之后,千期尧摸着自己的手机,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一样,,交给叶帆好了,这东西绝对要交给叶帆啊。 而被提名的叶帆现在脑子都要不好了。他在和闫一商量要怎样拿下鬼火,因为云台管理员很久沒管过事了,就算是最近要浮出來了也沒见有什么大动作,所以暂时不关心他们。鬼火最近招不到人就打起了暗火的主意。天火是他们的老东家,现在去整他们绝对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于是,这段时间大闹沒有,小吵不断,千期尧沒有回來所以不知道,暗火最近天天被暗算,经常玩着玩着就有石头从外面丢进來,沒有打穿玻璃但给客人们造成了不小的惊吓。细心解释了一次两次都还好,多了鬼还來啊?所以叶帆很生气,后果不严重但是很恶劣。所以叶帆打算出手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也亏了他们了。 鬼火 现在是晚上十点二十八分,外面有一大群红男绿女在舞池里扭來扭去,包间里倒是安静的可以。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一老一少,老不过四十年轻的不下二十,看起來还是不错的搭配,年轻人面色恭敬,眼帘低垂,对着较年长的那个在汇报什么东西。年长的不时点点头,波澜不惊。 “看起來你管得很好么。这边的市场终究不是我们的,你能分清楚轻重这很好,剩下的事你一步步往下做就行了,我可能不久之后要回一趟英国,希望回來的时候你能告诉我你已经攻占了堡垒。”男人的声音温文儒雅,一股子书卷气。男生低头应了声是,不再搭腔。他要做的事情男人大多都知道,也沒什么要瞒着的。 “今天先就这样吧。我在强调一次,重点在暗火不在鼎湖。”他们的钱已经够了,鼎湖不管是从从业模块还是战略选择都和他们背道而驰,且势力庞大不可小觑,他们犯不着真的要跟他们搞起來。 “祝你好运,陆溪。”男人转过脸來,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和千期尧极其相似。陆溪一样的低眉顺眼,沒注意到外面黑影掠过。 第134章 争宠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34章争宠 “看起來你也沒什么本事嘛,自己抢着要去了结果还是屁都沒放一个,切。”纪娅茹怒气冲冲的回了世风,完全不出意外的被批斗了。江璐坐在桌子前面审计划稿,看着她一个人手上空空冷嘲热讽,但也替千秋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千秋能好好的活着了,沒事了。终于自己不用亲自看着父亲的产业毁在自己面前了。 “说得跟你好有胆子一样。我至少去了,你敢吗?”纪娅茹到现在都还是嘴硬,虽然她这次的任务完成得不是很好,但是总体來讲她还是比江璐有胆子,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别看她们就俩人,但因为各自的背景不同,金银场,利益场上,她们各自有自己的利益和教养,完全可以撑起整片天。 “铃铃铃……”某个人的手机响起來,同时低头看手机,江璐失望了,是纪娅茹的手机,教训就是不要用一样的手机铃声,傻傻分不清楚是要闹笑话的。“喂喂喂boss。”江璐一听这个单词,整个人都精神了,自然而然的放下资料,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听着。“好的,我知道了,马上就去。”果断收线,看看江璐翘首以盼的样子嘲讽一般的笑笑,颐指气使:“别再管那些东西了,boss叫我们现在去一趟鬼火,其他的事等我们回來再说。” 江璐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你不是说今晚上要去锦江撑场子吗?”纪娅茹走了之后她还特地查了查今天锦江的订座安排,发现纪娅茹他们家定的那场说的是“商务酒会”,想想也是,纪家四年前从商界退下來之后一直是以长老的身份出现的。他们的酒会每年都有一次,地点不固定,请的人也不固定,但大多时候是商场新秀或者业界精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纪家由商场发迹,从二十年前就和另一家家族公司登上了财富榜全球前五十,但因为个人原因,十年前说要退出商界,这些年一点点的彻底在帝都销声匿迹,只是把全家的住址搬到了这里而已。帝都有很多别人看得见的繁华,也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商机。商界和黑道一样,上去很容易,下來都困难,一个是要和邪恶势力作斗争,另一个则是要和自己的贪念作斗争。权利,欲望,是和杀戮,鲜血一样可怕的东西。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天还沒有黑完,在这雾霾到处跑的时候很难得见到一个晴天,比如今天,瓦蓝瓦蓝的天空蓝得比宝石还好看。江璐和纪娅汝坐在雪弗兰白色商务车里,有一点纪娅茹还是可以和千期月比一比的,赛车。主要是因为纪娅茹生性热爱自由,那种在风中驰骋天下,感觉世界尽在我胸的运筹帷幄是她除了千期尧之外最喜欢的东西了。 险险的擦过一辆家轿,江璐也很老实的沒有捣乱尖叫,在沒有杨嘉画的时候她还是很强悍的。每个在你面前是小孩的人最后可能都不是小孩。因为想要你的保护所以朝你撒娇,认为自己做不到很多事情。你不能说她(他)假,也不能说她(他)做作,因为一切的一切,出发点都基于她(他)喜欢你,因为喜欢所以柔软,恋人都是如此,不管最后能不能修成正果。 “boss,我们來了。”停好车,纪娅茹淡定得不得了,脸上一副死人脸,不知道她是为了今晚不能站场而觉得惋惜还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力觉得难堪,或者两者都有,或者两者都沒有,谁也说不清楚。 “先坐吧,,今天有点事要跟你们商量一下,是为了之后的行动也是为了你们俩之间的和谐不争吵。”陆溪今天显然是有点动怒的,这两个人不仅什么事都沒有办成,还自乱阵脚吵了个天翻地覆。他不需要这样的伙计,不听指挥是一回事,闹内讧挑动民心就不成了。 说实话,他并不能不要这两个人,他在她们身上的投资已经花得够多了,无关金钱,只是情感。他不可能真正泄露自己的情感给任何人,再也不可能了。他很了解女人,这是他的优势,他的做法有轻重缓急,这是他的武器。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感情。男人是欲望的奴隶,女人就是情感的奴隶,他知道她们有什么样的情绪,知道该怎么安慰应对,那就已经够了,所有的女人的通病,一贯如此。 何况,她们背后的势力和自身的实力的确也够看,他需要她们,不管是针对暗火还是针对鼎湖。他都需要她们。他已经很久沒有出过鬼火了,自从上次那个男人过來跟他讲了那些话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出过鬼火,每天看着暗火的方向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不管怎么想,毫无头绪。 “boss,这次是纪娅茹自己抢着要去的,我刚刚准备答应的,她就已经嘲笑了我趾高气扬的走了。”江璐先于纪娅茹,看到陆溪脸色阴沉,不好过的样子,立刻打报告说了这么一段。陆溪又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來龙去脉?他现在不开口也只是想一网打尽而已。当然沒那么残忍,不过他想好好给她们上一课才是真的。 “boss,我还沒出世风的事情经过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我只想说一点,我不觉得我做错了。”纪娅茹很高冷的样子。她的确沒有想到江璐会这么简单的就告了她。她也不傻,别人先告状,她就后发之人好了,横竖都是要讲清楚的。她只是庆幸自己沒有忘记了陆溪曾经在江璐办公室安装针孔摄像头的事。现在用來讲简直是再好不过,她懂,陆溪也懂。 “我也沒说你错了啊。”陆溪靠在齐腰高的桌子上,两条长腿斜着,手放在裤兜里,桌上摆着一杯蓝色的鸡尾酒,很好喝的样子。他的声音悠闲,一点想插手的意思,看着她们俩撕X装X。所以说女人最麻烦了,低分贝的吵闹让人“心旷神怡”,高分贝的咆哮就是“高加农炮”,绝对是致命一样的伤害。 黑暗里陆溪的脸隐隐约约。他的侧脸暴露在灯光下,长长的睫毛在清秀的面颊上留下淡淡的阴影,挡住心里一片所想。昏暗的灯光只能照到一点点区域,陆溪站在光线中间,美丽得不可方物。这就是江璐和纪娅茹为什么会吵架的原因。女孩子都有表现欲,这很正常,但也分对象。陆溪的颜值撑起他的高冷是绰绰有余,女孩子大部分都外貌协会所以…… “boss,今天的任务失败了很抱歉,我愿意接受处罚。”纪娅茹也不能一直被动不是?对高傲的男人,只要能服软那就有资本。那种到死都不愿意低下头的人绝对不能喝高冷的人搭在一起,不然会永无宁日的。纪娅茹也还算聪明,主动承认错误显示自己,相比之下,江璐就是來挑事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还只是挑拨离间的言辞,轻点可能什么用都沒有,笑笑就过去了,重的话可能会被训一顿罚一下才说得过去,沒有集体意识执迷不悟,哪项不是大忌? “boss,明明就是她……”“够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嫌丢人吗?”江璐脸都红了,想着怎么样也要反击一次,话刚脱口就被陆溪淡淡一句给拦下來。所以,这算是撞枪口上了的典型。 “我不想听那些理由,我也说了你们都只是在试用期,随时有问題随时告诉我。你们这么自作主张是想怎么样?”陆溪的声音平静,虽然言辞让人有些不好承受,但事实上他沒有说错。他总是这样,几乎沒有跟人红过脸,一直温温和和,温训得像只猫。 山猫不是猫但也算是猫的一个亚种,很明显的,陆溪就是这样。表面上和猫一样的谦和优雅,但又兼有山猫特性的狠毒心机,也难怪他能在天火那边等那么久才反水。三国时候有英雄,也有枭雄,有谋士,也有奸臣,陆溪是他们的结合体。有能力的人又怎么会甘于屈居人下?陆溪邪邪一笑,看着两个女人轻水流过一样声调缓慢。 “这件事不管是谁的错,错了就是错了,少找理由少找借口。”女孩子和男孩子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如此,一个干脆认错,一个找理由不得已才认错。“我不会再测试你们了,沒时间了。今天开始你们轮流去世风普普通通能够维持就行,另一个沒事的就过來,从明天开始真正的战斗要打响了,拿出你们的本事,别向个老娘们似的。”虽然她们真的是娘们,但是她们的行动力如何他不是不知道。她们是女人,但是他不需要她们女人的一面。 “听懂了就回去罢。今天先休息,明天早上全部到位,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们再吵。”一锤定音,就此作罢。 第135章 计划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35章计划 千期尧今天心情不错。千秋的事情结束之后,江宇还特意给他发了封邮件表达歉意。他当然不会写得太露骨,一笔带过,但好歹是有那意思的。穆逸已经回去鼎湖了,江宇后來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条重要的信息:江璐也在世风工作,这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世风会盯上鼎湖了,甚至不惜用自家老爸的千秋给自己铺路。他想起之前听过一个短歌谣:“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貌似脑洞开大了,但谁有证明不是? “不会,江璐虽然目中无人,平常也娇横惯了,但是不利于千秋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杨嘉画一口否决,脸上正气凛然,弄得千期尧挑着眉头有些不悦的看着他。 现在是下午三点过,九月十三号,天气还是热,虽然伏天已过,但心里的燥热还是沒有消散的迹象,外面的蝉死命的叫,屋里的空气因为有中央空调的关系倒是凉爽不少。千期尧今天是特意过來的,不管是江璐还是纪娅茹的事他都需要和千期月交流一下意见,首先,都是女人,大概都知道会遇到什么事,这样她也好防备一下,其次,千秋和鼎湖先后被威胁,千期月在这两个地方都同时有涉及,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冲着她來的。就为着打预防针他也是要跑一趟的。 刚刚说完江璐的情况以及自己的猜测就被过來一起办公的杨嘉画给否决了个干干脆脆。千期月今天貌似很忙,在制作什么文件的样子,十指齐飞就沒见停过,不时瞄瞄手机就跟在抢时间一样,突然千期尧就觉得自己不应该來了,但早晚都要來的,早來晚來不是一样的么。 “看起來你很了解江璐么。”千期月什么都沒说,千期尧倒是先开炮了。他本來就对杨嘉画之前的陈述抱着极大的怒意,现在他们还站在千期月面前呢,这么干净利落的应答真的不怕千期月想多么?他觉得这不公平。 “你误会了。我和江璐从小就认识,因为是独生女的关系,江伯父很宠着她,但她只是娇纵了些,不会狠心到吞并江伯父的千秋的。”直到现在,杨嘉画还是愿意相信江璐所剩无几的人品。千期月现在很明显的不想谈这个话題。不管是谁,连人在自己面前维护另一个异性,会开心才有鬼。她很努力的遏制自己,转移话題。 “那纪娅茹那边有什么其他的事么?”声音冷冷淡淡的,分不清喜怒,这个时候千期尧通常不会再纠结,照着她的话头往下走,这次也不例外,千期月的瞳孔反射着电脑屏幕的白光,虽然平静,但是内有风暴。 “纪娅茹能不追我我表示很高兴,但是她的胆子好像过分的大了,那天谈的时候她面对我脸不红心不跳,有些奇怪。但有一点已经证实了,江璐和纪娅茹都在为世风工作。而世风那边我们到现在还沒查出个一二三來。”千期尧也很懊恼,明明就一家小公司,履历清白得不要不要的,但就是觉的奇怪,它之前从來沒有过什么大建树,顶多就是能维持生计罢了。现在他们沒有换领导也沒有换人员,但就是生猛的吞了鼎湖几百万,说给谁听谁都不会信的好么。 “那剩下的很简单啊。你和叶帆齐义他们回暗火去,好好的盯着鬼火的动向,随便散布点消息混淆视听,齐义知道该怎么做。”制造舆论,千期月曾经和齐义比过一次,最后的结果是她完败,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所以这任务非他莫属啊,必须的。 千期尧也知道现在该回暗火,但就是有点担心千期月,鼎湖的设计总监,千秋的股份东家,哪个公司受挫千期月都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肯定会受影响。他们俩总是很有默契,一个想什么另一个可以很清楚的预计到,所以不存在意见相左的时候。“我只是來跟你打个招呼,谁都不都知道那两个女人能唱出啥戏來,防着总不是坏事。”也是时候回去了,他这几天老在外面浪,叶帆已经颇有微词。 “好,我知道了,后续的事情我会注意,多防着些就行。”千期月的手还是不停,敲击键盘的噼啪声响在办公室里,有种说不出來的肃杀。千期月的心情不是很好,千期尧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自然杨嘉画也能,他看着千期月完全公式化的眸子,机械一样冰冷,有话被堵在胸口,想说说不出,就只是暗自的难受着。 “哥哥你先去暗火吧,我今晚会过來看看,之后的事今晚开了会再做决定。”千期月已经很久沒去过暗火了,自从她和杨嘉画搅在一起之后就很少去暗火露面了,很多事她都只知道大概。 千期尧点点头,拉开椅子站起身來,从始至终千期月沒有给他一个眼神,但是其中的含义他们都明白。临走的时候千期尧很自然的伸手一扯抓紧杨嘉画挺拔的衣领,看着他好一会,鹰隼一样的眼睛就差把他戳一个窟窿出來了。千期月把一切都收在眼里,但沒有说一个字,高冷无比。 “你最好给月儿道歉。”凉凉撂下一句话,千期尧大步往外走去,背影潇洒但有做的嫌疑。 “期月……”杨嘉画刚刚起头,千期月一句话就顶了回去:“今天晚上你自己回家去,我要去暗火,下班之后不用等了。我现在在忙企划案,沒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千期月绝对是第一个敢对顶头上司冒火的小小总监,然而她就是敢,还一点不拖泥带水。杨嘉画无奈,想说什么也住了口慢慢往外走去。 千期月一直看手机的原因不是怕有人找也不是单纯的想看时间,只是因为一句话,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号码发过來的一段话:我回來了,等着我。很深情缱绻的词,但无论怎么看千期月都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完全沒有根据,但就是觉得不舒服。 不出所料的,她又收到一条信息:你不乖,但是我原谅你。说得越來越离谱了。千期月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或者最近又招仇家了,恐吓短信她收了不少,这货这么嚣张还有沒有王法了?但这种查无实据的信息案件,也就只能叫穆逸帮忙反追踪一下了,或者自己沒事干的时候挑点时间整整。 下班的时候千期月果然沒有等杨嘉画,自己一个人驱车去了暗火,杨嘉画下楼的时候看到广告部已经沒有一点灯光了,黑得透透的。他心里凉了凉,按动电梯键往一楼去了。他今天要出门,去一个很久都沒有去过的地方了,也不知道那个人还在不在。 “伊墨……”推开有些老旧的门,门里一样的漆黑一片,和往常一样的风格。屋子里有很浓重的檀香味传过來,杨嘉画心里安定下來,就知道他还沒走,他还在这里,不管是王丹荷的嘱咐还是千期月身上的谜团都可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话说回來,伊墨的神秘最近越來越重了。他一步步向前走着,地上居然摆了很多木棍,像是法阵一样的东西。他虽然看不到但是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样。 “有事还是來看我死了沒?”门内的灯突然亮起來,一个月白长衫的男子仙风道骨一样的走出來,看着有些呆愣的杨嘉画笑得云淡风轻。杨嘉画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个家伙应该快要走了:“你要走了么?”杨嘉画的声音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 “我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城市里,我要出去看看,或许就能找到了。”伊墨的声音里有些雀跃,他很开心。杨嘉画看着他红润的脸色自然替他开心,但还是有点小惆怅。 “有个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你的消息,叫我给你带句话。”为了不让他围着帝都白跑一趟,他还是尽快步入正題的好。伊墨的眼睛里突然有什么亮起來了,看着杨嘉画第一反应是面前这个人把他的秘密泄出去了,但是既然杨嘉画自己都说是不知道的事情,那就跟他沒关系了。“什么话?” “覆盆之祸起于犬舍。”这么拗口的话也实在是很难说,特别杨嘉画这种对古风不大感冒的人。但是伊墨的反应的确够大,一瞬间就让杨嘉画肯定了王丹荷要找的就是他。伊墨目眦欲裂,向杨嘉画走过來抱着他的肩膀使劲摇,就跟马景涛附身了一样的。杨嘉画默默的脑补一下琼瑶剧的标配,整个人都不舒服了:“你先放开我啊,要被你勒死了啊。”咆哮体他也不想用,但是这情况再不上就真的要被摇死了。 “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她也想见你,我來问问你。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和她见一面。”肩膀上绝对是青了,这货的力气强起來还真的是不要不要的,他整个人现在都还晕着。伊墨要找的人一定很重要,但是他不说他也就只能装不知道。伊墨虽然慢热,但是绝对有本事。 “好啊,天亮就见吧,我已经等不及了。”他也真的够急,迫不及待已经不能形容他了。杨嘉画淡定的点头,跟他说明了王丹荷最近的状况,伊墨沉思良久,还是要去看她。杨嘉画沒办法,这两个人不管是谁他都阻止不了,索性就见一面吧,什么都能清楚了。 “伊墨,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杨嘉画已经想了很久了,一直觉得自己被伊墨骗了,不是说伊墨对他怎么样,而是他真的有事在瞒着他,一边告诉他我在帮你,一边在利用他的样子。 “我瞒你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指哪一件?”伊墨语气轻松得不行。 第136章 相遇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36章相遇 “很多么?那就一件一件來好了。”杨嘉画沒有多介意,伊墨什么性子他知道,不可能把什么事都跟他讲的。算起來伊墨跟他认识已经有四年多了,但是他除了知道他在找人,已经穿越了大半个地球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喜好,禁忌,日常,这些对普通朋友來说非常自然的事他都不知道。伊墨对他來说就像是一阵风,沒有方向,沒有定准,让人心慌。但是一点,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感觉自己就是个傻蛋。 “我不能告诉你,至少不是现在。”伊墨在房间里的装束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各种长衫,各种汉服,各种颜色,各种款式,都有,就是不见有现代的。不明所以的人或许会认为他是在玩cosplay,但杨嘉画知道,这货除了长衫之外基本上就沒有衣服了。当然,他也还是会注意隐蔽,出门最常见的装扮是一套休闲装,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身量小。偏偏是这样的他说出的话像白云山上的清泉,让人身心舒畅。即使他告诉你他捅了你一刀你都要怀疑一下的嗓子,除了他也是沒谁了。 “什么时候可以?伊墨,瞒我这么多事以后我要怎么帮你啊?”伊墨既然已经找到了人,就意味着他之后的行动要展开了,意味着他需要人手,需要支持。杨嘉画:不想凭这个威胁他,他只是拿这个做借口想知道更多的事罢了。 “我不需要人手,我要做的事情还要等一段时间,现在不是时候。”像是看清了杨嘉画在想什么,他补了一句,“找到人只是一方面,以后的事才重要。”凭他一个人或者很难,但两个人就难说了。从杨嘉画带回來的信息來看,王丹荷应该还是知道他是谁的,这倒省了他跟她解释甚至唤醒她记忆的流程。但是,最重要的一环不在王丹荷身上,在杨嘉画身边最重要的人身上,他现在告诉他,他会同意才有鬼。“很抱歉瞒你这么久,但是想知道事情的完整经过还需要继续等下去。” “随你吧,我认识你这么久什么时候真的勉强了你去?”不是服软,实在是生活经验。这么久以來,他问了伊墨不下十次,每次他都说要等要等还要等,他也试过用强,但伊墨总是轻盈的就避过去了,他又不能整狠了,毕竟伊墨当时救了他,他也答应了要帮他,言出必践才是好孩子。 “好了,沒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明天确定好了时间我给你打电话。”杨嘉画终于还是放弃了,他在倒黑不暗的灯光里跟伊墨对视了好几分钟还是忍不住了。伊墨站起來,月白色的长袍上绣着修长挺拔的竹子,人动竹动,优雅万分:“好,明天我哪里都不去。”伊墨不喜欢带手机,他觉得太麻烦,宁愿坐在家里等座机。杨嘉画虽然不解,也还是点点头,沉默着走出去了。 杨嘉画走得很干脆,所以并沒有看到他下楼之后伊墨房里的小橘灯就关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紫色的大灯,有种诡异飘渺的感觉。伊墨在地板上把之前杨嘉画踩乱的八卦图重新摆好,看着木管各就各位,他从里屋推了个小箱子出來,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放在阴阳两极,一上一下,遥相呼应。 那是两个娃娃,一男一女,都是用绳子结成的,但做工一点都不粗糙,精致得好像活物,红红的脸,纤细的躯干,大大的眼睛,看起來无比逼真。伊墨的点起蜡烛照在四面八方,八个方位上各燃一只。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咔嗒”一声之后又沉寂下去,很奇怪。但是伊墨笑起來了,他的嘴角一丝一毫的扯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轻轻的低语飘散在房间里,几乎听不见:“姐姐……”一遍一遍重复,一点一点坚定。 “云台管理员把梨梨叫走了是什么鬼?”千期月今儿个本來心情就不大美丽,现在听了这个就差嚎一嗓子了。叶帆跟她解释:“沒事的,梨梨走之前來找了我,管理员也说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询问一些事情。他们能保证梨梨回來的时候什么也沒少。”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怎么听都觉得有文章好么,他们跟云台管理员平常也不认识啊,交集什么的压根沒有好么,这都是些什么鬼。 “今天你怎么会过來的?”叶帆都快要把千期月当成稀客对待了。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忙成狗了,就算前段时间忙得彻夜不眠也沒见千期月过來一次,今儿个也不知道是哪里吹了东风把她带过來了。当然这不是抱怨,他们都知道千期月有自己的工作,也知道她是那种愿意为了他们赴汤蹈火的人,越是这样他越不愿意跟她讲暗火的事情,他不想她担心,她已经为暗火做得够多了。 “我再不过來看,估计打起來了你也不会叫我吧。”千期月说到这个多少有点不乐意。她明白叶帆的苦心,但就是不开心,就跟她不是他们中间的人一样。“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那边沒事沒事,让你有事情就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但是你每次都不说,是想让我生气还是打算不要我了啊?”故意说严重点,发泄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跟我去趟仓库吧,酒窖那边有很多酒不知道怎么有些过期了,刚刚管理员让我去看看,我还沒來得及,你來了就一起去吧。”叶帆不想再跟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闹了,反正他都是错的,跟女孩子吵架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千期月想了想,酒窖那边第二次出事了。要说起來,酒窖并不是什么值得被关注的地方,只是因为它靠近七号仓库才被人盯上。七号仓库里堆了一半的军火,另一半是刑具,虽然有些布局上的不合理,但实质上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七号仓库的。七号仓库永远只留那些不该活着走出暗火的人。 蹦哒蹦哒,千期月笑着跟在叶帆后面去了仓库,千期尧看着两个人的身影远去,对着身边的莲湖说一声:“进莲堂吧,有事要说。”莲湖大概也知道最近有得玩了,他已经把齐义庄臣,韵繁韵霜,该叫的人都打过招呼,然后出了莲堂來找千期尧。韵繁和韵霜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因为这俩人身份有些特殊,不能出现在公众实现里的工种,也亏得她们能请到假过來了。千期尧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难得一见的提了速度进去莲堂。 “母亲,见面时间安排在明天下午四点半在鼎湖楼下的咖啡厅好不好?”杨嘉画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美妇人,恭恭敬敬。王丹荷整个人的气势从鼎湖回來之后就整个人都变了,不苟言笑,完全是千期月的翻版。杨嘉画不是故意要拉距离,实在是他不知道怎么跟这个突然冒出來的母亲交谈,他还沒习惯。毕竟分离了这么久。 “好,我明白了。明天我会早点去。他有说什么其他的话沒?”王丹荷慈眉善目,看起來很温和,但杨嘉画就是觉得不舒服,这不是他想要的母亲,他需要时间。“沒有,他什么都沒有说,只是比较激动罢了。另外他沒有手机,等下我把座机号写给你,你出门的时候可以跟他打个电话。”王丹荷眼睛跳了跳,点头说好。 杨嘉画写好号码就独自上楼了,再沒有一句话说。壁橱的阴影里走出杨航瑜來,他看着王丹荷的镇定的脸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轻轻走过去把她拥进怀里,摩挲着她的脑袋一点点把她揉进自己的胸膛。“丹荷……”轻轻一声叹,杨航瑜满脸沧桑内心满足。“我沒事……是我对不起他。”女人温和沉静的声音传过來,杨航瑜内心平静,抱着一个人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我出门了,期待和你的见面。”王丹荷起床之后紧张了好一顿。她虽然面上沉静如水,实际心跳如擂鼓。吃过午餐,王丹荷眼神迷茫,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杨航瑜就坐在她旁边,很自然的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温暖的力量在这残夏里显得不温不火,但是能够穿越到她的心里。“我陪你去吧。不怕。”杨航瑜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唯一一个让她安定一些的决定就是陪着她去,要陪着她他才能安心也能给她点力量。“你确定要跟我去么?”杨航瑜的脸坚定无比。王丹荷最后还是点点头,她有点紧张是真的。 鼎湖下面的咖啡馆现在这个时候并沒有多少人,伊墨穿着标配的休闲装晃出來了,正襟危坐。王丹荷进去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的味道扑面而來,跨越千年的一对视,电光火石闪过,两个人一瞬间就已经定了对方是不是要找的人。 “姐姐。”刚刚坐下,伊墨略带激动的两个字听得杨航瑜整个人都在抖。姐姐?看着面前的青年,左不过就是三十上下,这么攀亲戚真的好?不是骗子什么的鬼吧?“我终于找到你了。”王丹荷的反应比杨航瑜预计的可奇怪多了。她脸上泪痕纵横,豆大的泪滴多眶而出,鼻头红红的,眼睛里的安定就像是一个旅人终于找到终点站停靠一样的浓重。 “很久不见了,姐姐倒还是一样的感情丰富啊。”伊墨眼前浮起之前的日日夜夜,再看看面前的人,突然觉得轮回是个多么奇葩的怪物-它把千期月和杨嘉画变成了今生最熟悉的陌生人,要靠着外力一点点交集,但对他们却是无比宽容,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什么都变了他们的记忆仍在,仍旧沒有失去彼此。 王丹荷当然听出伊墨话里的揶揄,破涕为笑,梨花带雨。“阿瑜你先回去吧,等我弄完了我给你打电话。”那种事情不能被他知道,幸好杨航瑜也很聪明,说走就走了。 王丹荷不管前世还是现在都不是个喜欢拖沓的人,直接奔主題去了:“你觉得就千期月目前的状况,要等多久?” 第137章 要去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37章要去 “我暂时也不知道,我沒跟她接触过。但是从杨嘉画的梦境波动來看,一点进展也沒有。他还是一样的沒有做出任何选择。”伊墨想起那个风狂雨暗的夜晚就觉得可惜。在那种暴雨倾盆的情况下,他本來是可以通过强行介入解决这件事的,偏偏他沒有,杨嘉画的身体会虚弱成那样他是真的沒想到的。 “就我观察,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我们本來打算的灵魂链接用不上,只能另找出路,有什么好建议沒?”王丹荷的眉头微蹙。这两个人都是穿越了时间过來的,又是亲生姐弟,有什么是对方不知道的才怪。不过要说老实话的话,王丹荷从來沒想过回去,经历过一次也就知道后续,沒有新鲜感不说,还舍不得。她沒有忘记自己上一世是在愧疚和凄惨中孤独终老的,她沒有牵挂,不像伊墨还有想见到的人,才那么想回去。 “暂时不打算改变方案,改方案就意味着什么都要改,太麻烦,而且也沒有时间了。”伊墨的声音流水叮咚,很平静。他一直都这么淡定,也就是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才好点了。她不是那个能让他安心依靠的人,很抱歉也很心酸。这个人一生陪着她经历了许许多多事情,他们曾经是被洛期月下毒被逼捆绑在她身边替她救治杨嘉画的人,该尽的责任一点都沒落下。 为了让她更好的知道新药的药性,他不惜牺牲自己试药,大晚上在床上疼得冷汗直冒满床滚她都不知道,第二天很忠实的告诉她差了哪味药,要不要改分量,颤抖的白唇看得她自己都心疼。她不是沒有阻止过他,但他只是淡淡回一句:“早点弄完我们就能走了,他还在等我。”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來,她心里还是淡淡痛一痛。 他上一世把自己都搭在她身上了,为了早点治好杨嘉画离开琉璃庄什么都做了。但实际上他们都知道,杨嘉画的病情只能拖,拖到哪天是哪天,他们只能保证他死的时候不太痛,但他最后是被烧死的,也就跟他们沒关系了。 屠府的那一夜是他们真正走散的时候,本來伊洛已经在从南疆往回赶的路上了,但还是沒有來得及跟着穆一他们去,最后伊墨跟着他们去了哪里她完全不知道,面对那个说了要等他的人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是落慌而逃。阴差阳错的到了王丹荷的身体,然后就跟梦境一样的活到了现在。 她沒有伊墨的目的性,她在这边活了这么久,也真心实意的对杨航瑜有了感情,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回去,只是她要送伊墨回去,那边还有人在等着他,他应该和那个人活在一起,好好的活下去,沒有她的拖累,沒有琉璃庄的束缚,他应该得到幸福。因为他上一辈子沒有得到,所以这一生沒理由还得不到,她也会心疼。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至亲的人了,不管是在琉璃庄还是在现代,都是这样。要不是因为她的缘故他也不会被囚禁在琉璃庄周围十里的范围,如果不是因为杨嘉画的病情他是不会连那个人都见不到一面,终其一生连道别都沒有说过,很心酸。 “伊墨,对不起。”沉默一会,王丹荷还是说了出來,她欠他一个道歉,不管过去还是现在。真心诚意,不虚伪不做作,她真的觉得很抱歉。伊墨还是那种坐定八风的样子,听了王丹荷这句话,眼睛暗了暗,最后还是什么都沒说。王丹荷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伊墨变了很多,以前至少还会跟她说话,插科打诨什么的,但现在完全不是了,他沉默的时候让她心惊,偏生他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 “你多虑了,你不欠我。我只是想回去而已。”伊墨沉默的偏过头看着巨大的,火红的太阳亲吻着地平线,橘色浓烈得像要沉入心里,眼眸沉静的他想到了那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是否婚配,是否艰辛,他都不知道,他想知道,他很害怕,他很想他。这就是所有的缘由,这就是他为什么急着要找她的缘由,他一个人办不成。但现在看來,王丹荷并不是不帮他,只要她能伸出手拉他一把,那就什么都來得及,他想回去,他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梦里,越想越痛。 “姐姐,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了,我也不勉强你什么。就一点,帮我回去,我还欠他一个对不起,我还欠他一个我爱你,我还欠他一个一生一世。你帮帮我,好不好?”伊墨的眼睛很诚恳,里面星星点点的亮着希望,他看着她,神色庄严肃穆像在礼佛一样。王丹荷只觉得心里一痛:伊墨长这么大从來沒有因为任何事求过她,更别说别人,能让他现在还坚持着要回去见的人,他到底是用了多少心力在爱着啊?她是他姐姐,又怎么会忍心看着他痛苦? “墨墨,我……是你姐姐啊。”叹一声,王丹荷的脸上全是心疼,把趴在桌上的伊墨扶起來,看着他的眼睛,同样的坚定。“我什么时候愿意看到你难过了?”伊墨的眼睛睁大,隐约可见的泪痕渐渐清晰。这个时候王丹荷才终于知道她和伊墨从來沒有间隙。不管伊墨出去是哪种死气沉沉如阎王勾命,在她面前也还是个会笑会哭的……她的,弟弟啊! “姐姐,我知道的。帮我,帮我回去,我不能沒有他。”伊墨就像是濒死之人抓住浮木一样的急迫,那种就要接近幸福的渴望,那么明显,王丹荷那么难过。 “我们去找千期月谈一谈吧。不然这件事怎么也解决不了。她是事件的主角之一,杨嘉画已经明白了,他不主动就只有我们主动了。以千期月的性子,你不说清楚她不会信的。”王丹荷观察了杨嘉画这么久,听见了几次杨嘉画和千期月的电话,也在那天真实的见了这个人,很干脆的一个人,做事也够决绝,她明白。 伊墨看着王丹荷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有了另一种顾虑:“杨嘉画曾经说想自己跟她说。”杨嘉画在知道自己和千期月的渊源之后就抢着说要自己跟她解释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跟她摊牌,会不会让杨嘉画想多?他虽然对杨嘉画淡淡的,但是还是关心他的成长状况的,他不开心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受影响。他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一样的执着于美好,一样的执着于忠诚,一样的,深爱着爱人。 “那也沒办法,你这边比较重要。顶多我们去找千期月的时候知会他一声,他要是愿意自己说就让他去,不然就还是我们去。”固然知道杨嘉画会伤心,但是她现在更在乎的是伊墨的事情,要是失败了伊墨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同样的,她会恨自己一辈子,他为了她付出一生,她也要做点什么,不然对不起他。 “那就这样吧。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早点去找她吧。”伊墨再犹豫也只是瞬间,看着外面残阳如血,他坚定了想法。外面的阳光黯淡,但是鲜艳得比血还要刺目,他心里一窒。王丹荷看着他眼睛里满满的落寞,除了叹息一个字也说不出來。“明天我会來接你,今天早点休息吧。或者,要跟我回去吗?”她不勉强他,但也不想看他一个人在外面餐风露宿,心里估摸了一下,80%以上的可能性他会拒绝。果然,伊墨干脆摇头。 王丹荷也不再说什么,站起身來,两个人并肩走了出去,伊墨比穿了高跟鞋的王丹荷还要高些,一个人纯白西装长裤,端庄贵重,一个人白色休闲装扮,闲适平淡。两个人的气势并不一样,但站在一起就是无比和谐。杨航瑜其实沒有走远,就坐在车里等着他们,看着这两个人神色都不怎么正常的走出來,还以为他们吵架了,急急开了门出來,却只是看到她们俩谈笑风生。 “丹荷,怎么样?”杨航瑜冲伊墨点点头,自然而然的拉着王丹荷的手问道。王丹荷冲他笑笑,很平和,很显然是找到了目标,也就意味着面前的这个比自己年轻了十多岁的人真的是和自己同龄的妻子的弟弟,他应该叫什么呢?一时间有些不知道了。 伊墨也沒有跟他讲究那么多,看了看他,意味深长的说:“我姐姐就交给你了,请你好好照顾她。”一旦他回去,这里就只剩王丹荷一个人了,她唯一的依靠就是杨航瑜而已。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背叛她,唯独她真正用了心的人不可以。他目光灼灼,杨航瑜看着他,被他眼睛里深重的决心撼动。就算他不说,他也会好好照顾她,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沒有再失去一次的道理。 杨航瑜把脑袋转过來,深情的和王丹荷对视一眼,手上五指张开和她的手十指紧扣,心里满满都是欣喜:“我会的,我跟你保证。”伊墨点头,转过身,不再回头看一眼,直直往前走掉了。王丹荷的眼睛黯淡下來,轻轻的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杨航瑜宽厚温暖的胸膛上:“阿瑜,我对不起他,是我……我……对不起他啊……”杨航瑜把手摸上她的脑袋,细碎的头发在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让他心生安宁:“沒事,亲人之间不会计较这些的。你在努力的补救了,他也知道的。都來得及的,不怕不怕,來得及就不算迟。”王丹荷抽抽噎噎,一个劲的哭泣,杨航瑜闭了口,只紧紧的抱着她。沉默不是无话可说,只是力量传递的另一种方式。 “期月,吃饭了。”晚上的时候,杨嘉画左磨右磨,终于还是得到千期月的允许和她一起回家共进晚餐了。千期月沒有生气,就只是有点沒缓过來而已,想通了就好了。千期月坐在沙发上摆弄一把小巧的螺丝刀,手上是一只黑色立体箱子,,电脑主机。她家电脑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运作出错了,这么晚了她又不想抱出去修,于是就自己动手了,想试试看能不能捣鼓好。她是工科毕业生。 杨嘉画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虽然觉得两个人这种分工有点奇怪但也沒有意见。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要迎合世俗才能活得很好,只要自己觉得好就可以了,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有不同的地方,特别他们俩都是特立独行的那种人。 手机忽然响起來,杨嘉画在桌子边上放下盘子,看看來电显示跑到洗手间去接电话了。千期月看着他的身影蹦哒蹦哒急匆匆的去了厕所,带着轻快的手机铃声。挑眉,放下手上的十字改刀,把工具收好,差不多弄好了,等会插上电试试就可以了。要是不行的话她也只能表示“臣妾做不到”了。磨磨蹭蹭的去厨房拿碗筷,不经意经过厨房,听到杨嘉画的声音低低回一声:“我明白了……明天过來吧……”她只是经过也沒有听到个什么,耸耸肩,安静坐在桌前等着杨嘉画过來。 杨嘉画过來的时候千期月已经无聊得趴在桌上跟自己的手指玩了,來來去去,屈屈伸伸,不亦乐乎。“等久了?吃饭吧。”他被她充满童趣的举动逗笑,捂着嘴唇坐在她对面。千期月把脑袋支起來,看着杨嘉画骨节分明的手打开电饭煲,盛饭,很好看的样子:“你说我是不是对你太不好了啊?”杨嘉画的动作顿一顿,“沒有啊,你对我很好,我觉得我很幸福的。”揉揉她的头,嘴角的笑容能消融每一片冰雪。 第138章 同眠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38章同眠 “话说,你妈妈那件事怎么样了?”两个人对面坐着,两双筷子在盘子里挥过來挥过去,但最后的归宿都不是自己的碗。杨嘉画是完全出于对千期月的爱护,看她瘦得跟个竹竿子一样很心疼,千期月就完全是被他弄得不好意思了,不得不自己动手还给他。实在是有些麻烦了,千期月试图转移话題。 “他们今天见了面了,应该还不错吧。”杨嘉画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想想之后还是讲:“期月,明天他们想來见你,可以么?”最近公司的事务都是不忙,她怎么都是能够抽出时间來的,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千期月放下筷子,喝一口汤,看着杨嘉画小心翼翼的脸色,有些感慨,这个人在她面前永远都放不开,看着她傻傻的:“万一你哪天在大街上被拐走了怎么办啊。傻瓜。”多多少少有点温柔。千期月现在的心里就像一团棉花。 “沒关系,我怎么都会回來的。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该呆的地方啊。”杨嘉画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动作,多看点日漫的人都知道一个名词,叫“摸头杀”,很不幸的,杨嘉画最近特别喜欢这个动作,几分钟里摸了千期月好几次了。千期月知道脑子上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落下來了,一向不喜欢身体接触的她却不想躲,他的手干燥而温暖,能让她觉得安心,沒來由的平静下來。 “看多了么……”低低嘀咕一句,千期月眼睛里的笑意什么都掩盖不掉。她突然抬起头一手拍掉他的爪子:“你在吃饭啊笨蛋。”他不怕那些油腻腻的东西她还懒得洗头來着。杨嘉画看着手边的筷子,有些腼腆的笑笑,坐下來安静进食。千期月看着他的斯文样子,突然想到另一个人,那个时候他们甚至沒有地方放下餐盘,现在她在窗明几净的房间里和另一个男人享受着晚餐,明明是同样的晚餐,陪伴的人不一样,那么什么都不会一样。 “明天的话我上午沒事,下午要出发去一趟千秋问问最近的那条广告反响如何然后回來做一份总结交给分析部。”想想自己明天的行程安排,千期月顿了顿才回道。杨嘉画看着她双手支着脑袋的可爱样子,狐疑的问她:“这是沒饿还是要减肥?我不嫌弃你的,变成什么样子都行。”千期月毫不留情的给他一个白眼,换來杨嘉画憨憨一笑。 “别了,我还要去暗火,圆成个球什么时候被当成圆子炖了都不知道。”千期月调侃,暗火在她心中的地位从來无可比拟,杨嘉画能理解。他不打算阻止她,他沒那个想法也沒那个本事。她遇到危险也沒关系,他在就好,只要他在不管她被怎么样了他都可以救她回來,他是杨嘉画啊,他是她的依靠。 “怎么了?”杨嘉画突然发现一双白白净净的手在自己面前晃荡,下意识的抓住,才发现是千期月的手。千期月刚刚说了暗火两个字,然后就后悔了,杨嘉画的脸色明显凝重了,发了好一会呆,她叫他他也不应,她只能拿爪子刺激他了。杨嘉画回神看着千期月,眼睛里明显迷茫一片:“怎么了?”千期月摇头。 “这样的话,明天上午叫他们來吧。”转移话題千期月不是好手,这个弯拐得一点不自然,杨嘉画自然也看出來了。他站起來轻轻的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轻轻摩挲,千期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已经习惯了。“期月,我爱你。”低低的声音如山间清泉缓缓流淌,千期月心里一动,总觉得这个家伙有什么事瞒着她。的确,每个女孩子听到男友说爱自己都会开心,她不是神不是鬼,当然也不例外。杨嘉画今天怎么了么? “你沒事吧?”千期月把手攀上自己的脖颈,摸住在那里的男人的手,声音轻柔,他越是细腻,她越觉得有事情。但是杨嘉画什么也沒说,跟她扯起了另外的话題:“我和闫一是好兄弟。”千期月满头雾水的表示她知道啊,早在见闫一第一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杨嘉画卖了,不仅老实的告诉她杨嘉画有多喜欢她,言辞还相当的淳朴:“那个二愣子可稀罕你了,平常连提都不要我提咧,你沒事多管管那个傻子我先谢谢你哦。”果然东北汉子,就是豪爽…… “我知道啊。叶帆最近和闫一合作得还算好,不会把他拆來吃了的。放心吧,有顾虑不妨说出來让我乐乐?”千期月觉得自己最近无比的欢脱,应该是因为杨嘉画吧。她这么想。杨嘉画收紧手臂,脑子一点点往下移,蹲着身子把脑袋放在她的肩上,好像重得自己抬不起一样。“期月,谢谢你。”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啊,这么反常跟要生离死别了一样。她站起身來,连带着杨嘉画也站起來,她转过自己的身子面对他,他却不想让她看见,脑袋一埋,手上力道一紧,千期月被抱了个满怀。他的爪子留在她腰上,温暖有力。千期月连动都不敢动一动,手自然而然的攀上他的脊背,轻轻拍着他,心里老是不对。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跟我说谢谢的,你是沒有记住还是脑子又抽了?”她在很努力的活跃气氛,但她天生不是能够把气氛炒得恰到好处的人,一个不注意可能还会踏进雷区去。杨嘉画沉默着,抱着千期月就不撒手。桌子上的菜一点点凉下去,千期月想收拾但连动一步都是困难。挣扎几次她实在沒办法,再出声劝:“我去收拾碗,等会來找你行了吧?乖乖的去沙发上等我。”杨嘉画仍旧不撒手。 千期月实在受不住了,用了力想推开他,但看到他眼睛里难过沉重的情绪,有些愣住了。想想,她转换了思路,捧起他的脸,轻轻的吻落在嘴角,蜻蜓点水一样的轻。很明显的,杨嘉画沒有满足。他比她更粗暴的抱紧她,逼迫她抬起头和他对视,千期月清楚的在那双灵动的眼睛里看到了吃惊和深厚的情意。 很灵活的舌头在她口腔里搜寻,千期月眼睛张大,一点要闭上的自觉都沒有,杨嘉画也破天荒的沒有闭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要看进她心里一样。唇齿之间的厮磨一点点蚕食掉杨嘉画的理智,他的手掌游走在千期月纤瘦的背脊,顺着她的衬衣领一点点探进她的身体,动作轻柔而迟缓,每一步都给了她时间拒绝,想逃他也允许,只要是她,他不管多久都愿意等。 “嘉画……”千期月的声音有点沙哑,脸上晕起酡红,她的手放在杨嘉画的背上,是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杨嘉画察觉到她的僵硬,把手拿出來,稍稍弯腰,他把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看着她,眼睛里全是笑意:“月儿,你是我的。”千期月一瞬间有些跳戏,脑子里有了另一种映像。 她和杨嘉画现在的位置着实不好看,千期月背后是餐桌,杨嘉画的身体压过來,她的腰正好对着桌沿,有些硌得慌。但是她什么都沒有说,满心满眼的都在杨嘉画的情绪上面,哪里顾得上那些?杨嘉画摸着她的腰,突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这才松了手把千期月拉离桌子边上,轻轻揉着她的腰,小心翼翼的表情又回來了:“月儿对不起,对不起。有沒有哪里伤到了?痛不痛?”千期月微笑着摇头。 “我沒事。你好点沒?”她看着他眼睛里那头受惊的小鹿又出來了。她不想看到他这样,一点也不想,至少,不要这么让她担心,看着他不开心她也不好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悄无声息的,自己关心杨嘉画的程度已经深到这种地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杨嘉画知道。 他轻轻的摇头,额头跟她的额头摩挲着,很奇艺的触感,千期月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燃起來了,看着杨嘉画,她反而安下心來,,杨嘉画眼睛里又变成了温柔沉静的湖,一点点的想要吞噬她。“月儿,你喜欢我好不好?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一样喜欢我好不好?”杨嘉画的声音已经软得能够掐出水,他已经知道了千期月吃软不吃硬,所以他可以好好跟她撒娇。只要她是他的,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只是和她偕老,就只是这样,他只想好好的,和她,偕老。 “这都是什么鬼,平白无故的说这些是谁出事了还是突然之间的感慨?”千期月反手抱住他,一点点往沙发那边挪。得,今天别想洗碗了。就看杨嘉画那个跟考拉熊一样的抱姿就知道这货爽之前是不会松手的,她也懒得再跟他说什么了,想抱就抱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期月,要是我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基本上每对情侣都会遇到这个问題,不管进行到哪种地步,不管是不是真的定下來要结婚了,最后都会遇到这个问題,宿命一样的感觉,真讨厌啊。千期月之前也被陆溪问过这问題,只是他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就永远跑路了。现在杨嘉画就在她面前,问了这么有带入感的一个问題,她想想就觉得历史真的是惊人的相似…… “你只要知道在事情沒有变成最糟之前跟我解释,我应该还是会听的。”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原谅,只能说会控制住自己等他的解释,如果她觉得合理或许也就信了,如果觉得不合理那又另当别论。这种问題难以回答的地方不是确切的答案,而是解读的方向。世事本无绝对,站在什么立场说什么话,她清楚的知道,一个人是不是骗子,不是一次就能看出來的。何况, 杨嘉画,她不希望他被自己认定为骗子。 “行了行了,我准备睡觉了啊喂,这么抱着是打算睡沙发么?”千期月看着玻璃茶几上的主机也沒心情调试了,她现在还莫名其妙着,干脆去睡觉好了,反正又沒有什么大事,杨嘉画这样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得好。情绪不稳定就不能熬夜,不然暴躁起來沒人能治。“期月,我不想走,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我保证乖乖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杨嘉画啊? 千期月想都沒想直接给了那得寸进尺的货一个爆栗:“想死不是现在。”她老脸一红,很明显的沒有准备好,杨嘉画自然也看出來了,笑得贱兮兮的,一会脸上又是抹之不去的惆怅,这转变也是沒谁了。“我不想回去,家里都沒有人理我。”哀怨的表情活像个大号的泰迪熊,千期月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吐槽,本來准备再给他一手刀的,看着他眼睛里的脆弱又忍住了。 的确,杨嘉画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家。他今天晚上回去见一面那个人,明天又要跟着那个人一起站在千期月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怎么可能做得到?伊墨已经跟他打了电话说明天见了,他要是不回去的话至少心里好受点,要是明天跟被谁押过來一样的见到她,他应该会忍不住在她面前哭起來吧。她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啊。 “你最好乖乖给我回去,不管谁不待见你都沒事,夜不归宿是很大的罪名,杨伯父会担心的。”千期月当然沒在杨家大宅里过过,但在她的理解里,杨嘉祯不是什么坏人啊,杨航瑜也不是什么不好相与的,照理说都沒问題的话,就是王丹荷了,么?她们不是刚刚团聚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给父亲发过短信,也给哥哥打了电话了,让我留下來好不好?”杨嘉画的声音越听越不对,虽然他是在跟千期月撒娇,但是她很明显的察觉到,杨嘉画心里有事,还是沒有放下过,一点都沒有,在他心里一定有什么瞒着她,一定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但无论如何明天就知道了,不用慌。 “行了行了,败给你了。去洗洗睡吧。”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个小时过去,千期月终于撑不住妥协。杨嘉画瞬间笑得开朗,在千期月脸颊上亲一口,蹦哒着去洗手间了。千期月在他后面,只能无奈摇头。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但千期月还是察觉到什么东西在他心底,从沒有消散。 第139章 两拜一叩(上)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39章两拜一叩(上) 千期月睡觉的时候才知道杨嘉画的承诺是有多不靠谱。这货倒沒有像一般的登徒子那么孟浪,但也不是个规规矩矩的主。本來这夏天晚上就盖的少,千期月纵观全身也不过就是一条简单的素色睡裙罢了,天蓝色的薄毯搭在身上,一点要约束避嫌的自觉性都沒有。 杨嘉画倒好,不遵守划定区域就寝的规则还则罢了,还得寸进尺的把她在毯子里裹了几圈牢牢禁锢在怀里。“杨嘉画,放手。很热。”千期月就不是个耐热的人,别人有春困,她偏偏犯夏困,一到夏天就想变成一尾鱼,留在水里就千千万万不出來。是啊,再过几天就立秋了,虽然之前听人说农历立秋的那天要是下雨,就不用担心冬天太暖來年夏天太热了,千期月实践了好几年,每年立秋的时候都沒有望到下雨,所以每个夏天热得跟条狗一样。 “期月乖乖的,睡了睡了,不然明天精神会更不好的。”杨嘉画佳人在怀自然不可能睡得那么早,他现在有一种末路狂欢一样的决绝。他不清楚明天过后会发生什么,或许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抱着就不撒手,还能偶尔撒撒娇,像个孩子。她这么傻,看别人卖个萌都沒有招架之力的小女孩,要是他不在她身边,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想不到的事他都再也沒立场加入,因为他和她不过是陌路人。千期月外强中干他明白,也因此更不想离开她。他,生來是要陪着她的啊! “不过,月儿我刚刚自己默了默,从咱们认识到现在月儿你总共跟我闹矛盾不理我十三次,叫我滚两次,跟我说要开了我两次,不跟我说话一天以上有九次,你说你这么霸道我要怎么惩罚你?”杨嘉画充分体会到古人说的“耳鬓厮磨”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把千期月箍在怀中,下巴抵上她圆润的肩膀,月光照进來,两个修长的影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和谐。千期月默,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她对他这么苛刻? 脖子上传來杨嘉画暖暖的鼻息,一点点刺激着她的感官,下意识的,她缩起脖子,这给了杨嘉画另一种刺激,他把自己的身体朝千期月所在的地方靠了靠,火热的两具胴体紧紧贴在一起,香艳的场景混着外面丝丝阵阵传进來的微风,白色的月光透过大白大白的窗帘照在他们身上,让人浮想联翩。 “我保证你再瞎唠叨,我会让你明天下不來床。”千期月眼皮已经打架了,被杨嘉画有意的一掐隐隐的挑起了火气。原來是杨嘉画看千期月一直不回复他,抱着刺激她的想法伸手在她的柳腰上轻掐一把。这会听了千期月牙齿咬得嘎嘣顿了好一会才说出來的一句话,立马安静了。然而,沒有了贼胆,贼心还是不死的。他趁着千期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偷了个香才沒再起其他的念头,温香软玉,安然睡去。 第二天,千期月起來的时候床边已经空了,她伸手上去摸摸,还有点余温,这家伙应该刚起床不久,现在是早上七点零五,也是该起床的时候了。她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间,桌子上已经摆了两碗大米粥,白色的粥混了黄色的煎蛋,已经切成丁的火腿肉,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千期月睡眼惺忪,只是往餐桌上瞟了眼就进洗手间去梳洗,始终沒有看到杨嘉画的人影,也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先走了。当然,走的可能行不大,毕竟粥盛了两碗。熟悉完毕,千期月走进书房,电脑主机已经被装了回去,现在处于屏保状态,看起來是沒问題了,也就意味着她捣鼓捣鼓把主机捣鼓好了,但是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昨晚因为杨嘉画的纠缠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把主机装上。狐疑的唤醒电脑屏幕,空空荡荡清清白白的桌面背景上只用行书写了一句话:“去衣橱拿出我最喜欢的那套百褶裙。” 千期月有百褶裙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她爱好实在忒广泛,腐女,猎奇者,古风控,IT控,工科女,各种各样的头衔谁看了都觉得这日子活得近乎疯狂,但是千期月很喜欢。衣橱里的百褶裙是民国样式的,很传统的对襟盘扣,上面的纱衣是白底黑花,繁复的花纹看起來养眼无比。下裙和上衫一样的是白底黑花,整套衣服素静典雅,成熟内敛,很符合千期月的审美。但是她从來沒有跟杨嘉画说过自己有这么一套衣服的來着,他怎么知道的? 还是听了话去衣橱找衣服,把衣服抖落出來,她看到一张大白纸,杨嘉画的笔锋永远铁钩银划,看着剑拔弩张,实则细腻柔软。“吃了早餐,喝一杯厨房里的牛奶。”千期月觉得莫名其妙,虽然这么找东西很有趣,但是她不是很感兴趣,她不闲啊亲,她已经沒有耐心再去找了,直接一个人喝了粥,进厨房喝了奶提起包就准备走,玄关处千期月又看到眼熟无比的字迹:“我在公司。”这完全沒什么悬念好么,这么简单的结尾,她很是觉得自己被耍了。谁这么沒事干故弄玄虚最后结果意料之中? 狠狠叹口气,千期月拿了钥匙出门,取车往鼎湖赶过去。杨嘉画已经和人等在那里了,个个脸上都是一副送葬班的死寂。杨嘉画已经做好了这么一说就再也不见她的打算,伊墨眼底心里都是想的要早点回去,王丹荷和杨航瑜两个人十指紧扣,互相看了看心里镇定得多。毕竟之前就讲过了,王丹荷对这件事坦然得很,只是现在看了自己儿子的焦急样子,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她忽略了一个事实,不管这件事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子,杨嘉画想要和千期月再恢复到以前的那样都肯定很艰难。她不知道杨嘉画和伊墨到底瞒了些什么,但是绝对不是小事,肯定是能让千期月暴走的事。她走过去,轻轻把手搭在杨嘉画肩上,他身上的铁灰色西装把他完完全全装扮成了商场精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害怕,王丹荷的手摸在他肩上他一点感觉也沒有,也可能是他有感觉但是不想回应。王丹荷只能无奈。如果真的让她明明白白的选,她还是会选送伊墨回去,她不能连续着负他两世,杨嘉画不管怎么样也还是她的孩子,暂时补不回來的就慢慢來,伊墨回不去肯定会死,杨嘉画不一样,只要他还和千期月在同一个空间,她就怎么都來得及补救。 千期月进鼎湖的时候被广告部的部员们当成异类一样的一路从电梯门口看到办公室门口,楼琳站在办公室面前,脸色犹豫,欲言又止。千期月眉毛上挑看看后者,楼琳组织了下语言大概跟她讲了都有些谁在办公室里等着她,千期月听到说有王丹荷的时候真真想转身就走。她不过就是帮了杨航瑜一个忙吗,这些后续的麻烦事是要闹哪样啊?好好过日子还有问題了是吧?突然,好后悔。 听完了楼琳的报告,千期月摇头叹气,好一阵子之后才开门进去。部里的人有不少都是老员工,资历在千期月之上的也有,大部分人都还是知道杨航瑜是谁的,说实在的,他们早上进來看到杨航瑜和一个女人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下巴差点沒闪掉了。最近千期月日程排得挺紧啊,每天不是她见别人就是别人见她的,这是要闹什么啊?这么热闹的时候不见人事部的人过來了,之前查个迟到都查得那么严的人,看起來也并沒有什么卵用好么。 “各位早上好。”门锁卡嘣一声开了,一身素静纯黑套装的千期月高挽了青丝,垂下耳鬓处两缕卷发,白净纤细的颈项上一串硕大白珍珠点缀,露出精致修长锁骨,整个人在五公分高跟鞋的加持下气势尽显,一点不输这里地位最高的杨航瑜和王丹荷,那种年轻恣意的张狂沒有越矩也沒有不合理,在她的演绎下浑然天成。 “各位请坐。找我有事么?”千期月说着话,一边瞥向杨航瑜,他是这里最高位的人,就算有什么事他应该最清楚才对。杨航瑜看着她明媚年轻的脸,只能是摇摇头,然后示意伊墨和杨嘉画方向。千期月倒也不慌不忙,自己拿了早前楼琳摞在桌子上的文件,一份份的翻阅起來,打开电脑除了开机的时候固定的声音,屋里的气氛僵得可以。 “千小姐你好,我是伊墨,今天找你是有事相求。”伊墨看着千期月,她进门的时候他条件反射一样的想跪下去,杨嘉画在他身后虚扶一把他才回过神來,站定身子。他之前不是沒有见过千期月,但都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就离开了,这么直接和近距离到底还是第一次。她和洛期月生了张一模一样的脸,连气势都有许多相同之处,也难怪杨嘉画迟迟做不出决断來了。洛期月对他不差,就算是因为契约的关系留下了他,但她平常对他真心的是够好,一瞬间闪神了,所以成功想歪。王丹荷知晓千期月今天是特意这样穿的,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气势明显沒有这么强,现在站在她面前,她也差不多跟伊墨一个反应,要不是因为身边有人,她也会给她跪下恭敬喊一声:“主子。” “我和伊先生素不相识,不知道能帮到你什么?”杨嘉画从來沒有跟千期月说过伊墨的存在,所以千期月不知道很正常。而在千期月的世界观里,不管是谁,给不出具体理由她都不会帮。她是开疗养院的,不是开救济院的,这世上穷人那么多,光靠她一个人撑得起來才真的有怪。 “我需要你的血,600cc。”千期月挑眉:血液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往大了说,就是什么科研计划,被复制以及其他的,往小了说,一次抽600cc是会低血糖的啊,她血糖很低的啊。“理由,目的。”她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能进鼎湖,在杨嘉画面前跟她提这种要求的人应该不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毕竟杨航瑜和王丹荷还在这里。 她可以给,但是要理由。 第140章 两拜一叩(下)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0章两拜一叩(下) “那么,你要先告诉我你拿我的血做什么用途。”千期月也打算松口了,她转身的时候不自然的看到杨嘉画一脸惋惜,这货一大早的就不正常,现在这么惆怅是要闹哪样,她有说他么,她有冲他发脾气么?仔细想想貌似都沒有那这货一脸送葬一样的表情是要干嘛啊。 伊墨怎么都觉得这个千期月和洛期月不一样,的确这两货身上要死的气势一样有,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另外,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想再叫她一声主子,这么多年沒见了,看到这么相似的人,他心里心酸。王丹荷也看到了他的异样,轻咳一声终于还是压了下去。“我想回去,回到我该去的地方去。” 他的声音沒变,还是一样的干净透彻。但是千期月明显的在他年轻的脸上看到了心痛和期待,很明显的,是针对恋人的时候才会露出來的,荷尔蒙四溢的辛苦和情谊。那么浓烈,那么惨淡,这个人带了决绝的心和不顾一切的壮烈过來找她,要求也并不过分,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是想多了解些。别看千期月平常强壮得跟女汉子一样,但是说实话的,她心里住着一个小女生,就像所有的小女生一样,她还是会期待会妄想,只是平常展现的不多罢了。 “月儿,那个……”“我告诉你你是不就是能够借我你的血?”杨嘉画这边刚刚起了头立刻就被伊墨抢白,有些诧异的转头,杨嘉画看到伊墨眼睛里的隐忍和重重的摇头。他当然知道杨嘉画要说什么,但不是现在,现在伏笔都沒埋完,贸然开口千期月是一定不会原谅他的,现在倒是恳恳切切的说完了,等他们走了千期月会原谅他才是天降红雨。他不知道千期月这一世脾气如何,但是上一世洛期月是宁愿被别人打一顿也不愿意撒谎的,她讨厌撒谎也讨厌对她撒谎的人。就赌一次好了,失败了也不算损失。 “看你态度吧。”千期月话音刚落,伊墨立马站起來冲她深深拜了拜,垂直九十度也是委屈了他一百八好几的身高了。旁人沒什么反应倒是把千期月吓了好大一跳。她说的态度是说话的态度不是这样的诚意啊,这不是活生生的折煞她么。王丹荷脸色已经变了,现在看到伊墨迟迟不起來,也不得不站起來看看。默一默还是忍不住第一个起了头:“期月你记得上次我告诉过你的伊墨么,他现在站在你面前。另一个名字或许你不是很有印象但也还是陪了那个时候的你那么久的,伊洛。那都是你上一世的事了,就是因为强行要记忆你上次才会那么痛苦,很抱歉让你难过,但是我们必须要告诉你,这关系到一个人的终身幸福,和担当。” 千期月还是有点不清楚。按照真实的现代科学,唤醒前世记忆不是很灵异的东西么。这一男一女说得那么轻松,也不管她是有多接受无能的是吧,想想就觉得不可能。“我觉得你们可以先告诉我取血和唤醒记忆有什么关系,不都是我的血么?”这不是沒有常识,这种东西就算是常识也不会有人想了解吧。千期月瞬间开启吐槽模式。手上的资料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屋子里最淡定的就是她和杨航瑜了,一个是不知道事情真相,一个是已经完全了解了事情过程,这完全不是该有的节奏。 “唯一的区别在于加载了前世记忆的你气息和律动和往常都会有不同,根据中医的说法,在取血前让你明白前世的事情是很有必要的。虽然说有些难理解,但还是希望你能够配合。”不卑不亢,不管王丹荷还是伊洛从來都沒有向任何人投过降,唯一在意的,也不过伊墨一人而已。她和伊墨一样在千期月的桌子面前笔直的鞠了一躬,趁势扶了伊墨一把,两人站定,目光灼灼的盯着千期月。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盯着同一个方向,千期月扶额:“罢了罢了,说吧说吧,我听着就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脑子一下痛起來了,有人住在她的脑子里,就跟在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悟空一样肆意捣乱。皱皱眉,强打精神,看定一个方向,不能睡。 伊墨站定身子得了允许之后,从随身的大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香炉和一束香,赫然是之前雨夜对杨嘉画用过的那一个。杨嘉画脸色刷白,这个香炉在他住院的时候也出现过,伊墨点起香炉帮他回忆起了他真实应该是谁,千期月又是谁,唤醒记忆果然不是说说就可以的。千期月很有兴趣的打算近身看看,被伊墨一挡才收回已经半偏的身子,耸耸肩安静看着,目不转睛。实话,千期月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从來沒有抵抗力。 燃起香炉,杨嘉画被推到正中间,伊墨看着他,千期月看着他,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默默的熄了香炉,杨嘉画直接用手,捻完香指上沾了黑灰,杨嘉画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千期月,慢慢的低头,弯腰,屈腿,标准的鞠躬姿势,疏远而官方。所以说啊,千期月是最不喜欢被太严谨的对待的,那意味着别人有愧于她,被动被骗,被动道歉,自己是被耍得团团转的那个,很烦躁。 “期月,对不起。我來给你坦白。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就已经知道我前世是什么人,应该要找谁谈恋爱,我找到你之前,已经跟踪了你超过一个月了,对不起。”杨嘉画现在也不好受,他甚至不敢看千期月的眼睛,看到就觉得理亏。他当时被唤醒记忆虽然不是故意,但也好歹瞒了她这么久,每次看到她的时候他虽然于心有愧但总是会告诉自己这个人和那个她是不一样的,越是这么说他越对不起她。现在也是什么都该揭出來的时候了。他不怪伊墨,只是觉得该來的终于还是來了。 千期月突然就明白了杨嘉画最近为什么那么脆弱,那么敏感。他还是有觉得对她很愧疚的时候,也还是有拼了命想弥补她的时候,原來一切都这么水到渠成。因为他心怀愧疚,所以在她面前会那么小心翼翼,那双大眼睛里沒有住一头受惊的小鹿,只有一只阴谋得逞了之后害怕东窗事发的狐狸,那个人的世界里之所以她是特别的,不是因为喜欢就是爱就是无私,而是他觉得自己像小丑一样被他调动得情绪大起大落,所以只是暂时的安抚一下么。杨嘉画,你倒是真残忍,也罢了,是我自己自作动情造的孽吧,大不了就是打掉牙齿和血吞了而已。“继续。”她慢慢闭上眼睛,修长好看如竹节的手指按压在太阳穴上,连一个眼神都不打算再给。 “我观察了你一个多月实在是找不到时间跟你坦白自己,然后就遇上你暂管暗火被袭击的事,我跟你一起去了,也就有了机会接近你,一点点的靠近你的心。那次你让我滚,要开了我的时候我心理很难过,后來刚好遇上哥哥让我回公司,我也就水顺推舟的回去了,站在你上司的角度,尽我所能的接近你。期月,我沒有想利用你什么的鬼心思,我只是很喜欢你。或许一开始有前世记忆的影响,但是后來是我自己主动爱上你的,无关前世,无关那个人,我是真心的。” 杨嘉画看到千期月一脸满不在乎眼睛却已经合上就知道她肯定失望无比,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不知道她的反应能这么平静,就只是闭了眼不开口,沒有一点要歇斯底里的样子,沒有一点伤心欲绝,甚至连哭泣都沒有,只是沉默着。日冕和太阳不一样,它沒有太阳的耀眼,也沒有耀斑的壮烈,它只是静静围绕在太阳身边,沉默着。但是连炽热的太阳都能被它抱住,沉默不是软弱,那是一种力量,是暴风雨即将到來的平静。他急着表明心迹不是为了安慰,他是真心的,只是沒有找到对的时间,这个时候说出來实在是太过讽刺。 “跟我讲讲前世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吧。”杨嘉画的腰又已经弯下來了,算上他这两次和伊墨王丹荷的两次,她已经受了四次大礼,实在沒心情再來一次了。杨嘉画的眼睛暗了暗,他知道千期月是什么意思,要是他沒有猜错,等这个问題被回答完毕,她就准备被取血了,之后把所有的人请出去,再也不见,再严重点,可能明天辞呈就躺在他或者杨嘉祯的光滑大桌子上了,他很难过,但是阻止不了。 “罢了,不用讲了。就这样吧,准备好了就开始,60C我建议一次就取,省得麻烦又不新鲜。”言下之意就是说一次就够了,下一次再也不想见到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杨航瑜是为了千期月这么干脆而心生感慨,但又于心不忍,毕竟是他请她帮忙带了王丹荷回來的,要是沒有王丹荷,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杨嘉画是愧疚,他头低低的只留了个黑色的脑袋瓜子给千期月。伊墨正忙着焚香,暂时面无表情。王丹荷身为这里唯二的女性,除了叹气什么都做不到。她只能也只可以叹气,千期月的性子和洛期月,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这也就注定了她们的命运都不好,是定有善终还是孤独终老,各安天命而已。 伊墨香已经点好,袅袅的烟尘环绕在室内,一点点升起,一点点幻灭。“期月,对不起。”耳边是杨嘉画不停的道歉声,千期月完全不想听,身体轻飘飘的,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涌过來,心里很痛,脑袋很痛,耳边好像有杨嘉画的惊呼,但是她只听了个大概。在视界消失的最后,她好像听到了“咚”的一声,杨嘉画平着脸在她面前,泪痕密布,來不及管了,视线被侵夺,意识被消弭,她轻轻地闭上眼,身体顿时轻如鹅毛。 就这样其实也不错,她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消失,不知道是血还是心。哥哥,真痛啊。 第141章 血液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1章血液 “期月,期月……”耳朵边上有模模糊糊的声音,但就是听不清楚。千期月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梦到了遥远的故事,事情和人物都慢慢的消失,重现,什么都开始变得不真实,很可怕的感觉。她伸出手,面前一片白色,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楚。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之前的镜像,古色古香的大宅,穿着古装的人们,很可爱又很奇怪。 “主子,少爷已经第二次昏迷了,怎么办呀?”恍然之间,她听到清脆的一声,转过身看到自己面前的屋子里人來人往,有人睡在床上,很明显的是杨嘉画,明媚衣装的女子,赫然就是她自己。身上浓重的黑色,看起來严苛而可怕,床上的人全身白色,苍白得不像人间人。女人的脸上焦急无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气势,男子在床上难耐的动,宛然地狱之景。她从來沒有见过杨嘉画如此无助的样子。 “期月还是沒有醒的迹象吗?”赫然的白色撞进眼里,千期尧看着病床上的人,脸色肃静。千期月的脸因为失血的原因脸上呈现不自然的白色,看得人心疼得很。这里是离鼎湖最近的一家医院,明亮的病房里,千期尧,杨嘉画,伊墨王丹荷,杨航瑜杨嘉祯,该來的都在这里了。杨嘉祯完全是被杨嘉画吓过來的,他本來是不知道千期月出了问題的,等到杨嘉画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心火一起,急匆匆的跑來,千期尧是接到庄臣的电话才过來的,庄臣就在这家医院供职。 “沒有,目前來看是因为身体低烧和失血的引起的短暂昏迷。”庄臣一脸学术,白大褂在他身上穿出了另一种风度,仙风道骨,怎么看怎么美。在医院里沒有人敢质疑庄臣,他是医生,有着不一样的威慑力。千期月身体的问題有很多人不知道,但是医生知道,胃疼,夜盲,贫血,情绪波动异常,这些庄臣都知道,但是他一个字也沒有说。她是七月,是暗火很多人和后街的精神头衔,她不能倒,至少不能突然倒。这不是好事情,千期月不能倒,暗火还要好好的活下去。 暗火和千期月的渊源都不简单。暗火一路长到现在,过得都是打打杀杀,刀光剑影的日子,沒有什么事情轻松,千期月和暗火一路都是扶持着过來的,不管是在暗火的成长过程还是在暗火的人员构成上都是这样的,千期月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千期月的精神领袖。 “庄臣,期月先交给你了,我出去下等会回來。”千期尧目露凶光,看着杨嘉画就不撒手。这个人让他很生气,异常生气。庄臣点头,千期尧一步跨过去,拎着杨嘉画就出了病房。病房里很多人都想阻止,但是被杨航瑜一个眼神给阻止了:“别追了,随他们去吧。这件事是嘉画做得不对。”一锤定音,所有人都定住了,叹口气什么都算了。 凌厉的掌风裹挟着力量朝杨嘉画冲过來,杨嘉画躲也不躲,看着拳头打在肚子上,踉趄几步还是站住了脚,低低喃一句:“对不起。”他不想说什么了,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借口,在千期尧面前他就是罪人,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罪人。他之前跟千期尧说过他和她的渊源,但是这件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件事过了到现在差不多半年了,但是他无力阻止,他还是让这件事情发生了,千期月最后还是受到了伤害。 “对不起就算完了啊?期月那么相信你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啊?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知道千期月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吗?”千期尧已经咆哮了,千期月一年很少在医院床上待超过两次,但和杨嘉画认识了之后,就这么短短的一年,她已经在病床上过了三次了,每次最少都是五天,所以说这个人是她的灾星吗?一个劲的说着喜欢她的恋人,一方面肆无忌惮的在伤害她,这样真的是好的吗? “我沒想到这件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对不起。”杨嘉画低着头嗫嚅,他完全不知道千期月会这么难受,早知道他就早点说了。“你少來。”千期尧白眼一翻,直接上手踢了他一脚,膝盖微曲,抵在他的肚子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杨嘉画皱起眉头,突然就两脚一软跪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來,千期尧看着他,一点同情心沒有。他不值得。 千期尧还是沒有说话,直接上手。左勾拳,右勾拳,标准的拳击姿势已经摆好,自然沒有不用的道理,散打被他运用得很好,杨嘉画除了脸上基本上沒有一处好的。痛苦一波又一波的袭來,杨嘉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千期尧怎么打都接受,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或者说完全不想反抗。实际上,杨嘉画的格斗技术和千期尧不相上下,只是他沒有动手而已。“杨嘉画,期月很喜欢你。”打累了,千期尧收了手,靠在墙壁上大声喘气,怎么看怎么难过。寂静空间里两个男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剧烈运动之后,谁都不想说话。 “终究还是我负了她。我会补偿的,请相信我。”杨嘉画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目光灼灼的看着千期尧,他决心已定,也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只要千期尧松口,他保证会好好的对待千期月,一辈子都可以。他会好好守护她,只要还來得及。千期尧是千期月的哥哥,不管做什么事他都要先问问他,千期月还是很相信他的。 “一句轻飘飘的话什么用都沒有。就这样吧,期月醒过來之前你要离开我们的视线。”千期尧感觉自己身上什么力气都沒有。千期月于他,已经是全部的心力了,他所能寄望的全部就仅仅是她能好好的活下去,自己能够好好的看着她,从开始到最后,就行了,生老病死,养儿育女,他只需要她好好的。 他怕了。上次陆溪的事情过去之后他就已经有了被千期月抛弃的,现在这样躺在床上,脸色和被单完全无色差,看到就痛。他不想再试一次了,那种一痛到心的痛苦,他不想再受了,会害怕啊。他们相依为命这么久,失去谁都会痛成狗的啊。“我一定可以弥补的,我一定可以好好对期月的,请你相信我,看看我的表现再说好不好?”杨嘉画已经在祈求了,估计再严重点要给他跪下才肯。但是千期尧已经面无表情了,他脑袋清明,什么都清楚。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在我认真跟你动手之前滚出我们的视线范围。月儿和我都禁不起再折腾了。陆溪是谁你清楚,她曾经什么样你也多少有了解。不管你说我是保护欲太强还是想说我不近人情,我无所谓。但是你记着,这个世上沒有人能够伤害她,谁都不可以。我其实不介意杀了你的。”千期尧越说越激动。就像他说的,他完全不介意杀了杨嘉画,后果他不管,但是他不想千期月难过,所以说还是要留条命给他。千期月会难过的。 “期月这么久以來只对两个人真正的敞开过心扉,我不想看到她被每个人都伤一次。滚吧,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千期尧利落转身,丝毫不顾杨嘉画的表情。他看不下去。他知道杨嘉画现在在后面已经快要哭成狗,但是他一点心疼的意思都沒有。不管是他还是千期月,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沒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两者保其一他也会选择千期月,杨嘉画不值得。 伊墨拿着手里的血袋,连说都沒敢跟千期尧说一个字,他知道那种感觉,王丹荷上一世也有过那种表情,在看到挚爱的亲人被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时候,谁都会暴走,那种决绝和心痛,宛若濒死之人能够看到的最后一株鲜艳曼陀罗。 血液在手里已经慢慢的在凝固了,他必须要快点回去,新鲜的血液才是最有用的部分。看了看周遭人群,他冲王丹荷点点头往外走去。王丹荷眼皮耷拉下來,握了握杨航瑜的手跟着伊墨出去。千期尧只是瞟一眼,复而看着病床上的人。 “我们需要快点了,我在家里已经设好阵法,只需要准确的时间就可以成功。”伊墨健步如飞,连带着后面的王丹荷也是匆匆忙忙,她不得不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要是高跟鞋她非疯了不可。 “准确的时间?”她有些莫名其妙。伊墨点头:“我需要在他生日那天,在一个足够黑暗的环境。啊对了,我要先去找一盏七星灯。”害怕王丹荷听不懂,他又解释道,“灯草和煤油构成的简易灯具,能扭转时间的。”看起來很灵异的样子。王丹荷现在觉得一切都是灵异的,他这么说她反而能够接受。 “小心!”脚下一个不注意,伊墨跌倒,从三楼顺着台阶滚到一楼,脑子沒事,包坏了,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不是他的血。 第142章 再爱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2章再爱 佛家偈语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世间那么多骗局苦难,于恋人之间哪一样不是由爱而起?又有几个能在最后追回爱情和幸福?之前杨嘉画不懂,现在他懂了。爱一个人,别人说的什么“只要她好,我无所谓”全部都是骗人的,真有那么容易就放下的都是傻子。龙生九子个个不同,这世界上70亿人肯定也是不同的,他能遇到千期月是何其有幸,他要离开她是何其不幸? 或许一开始是有想补偿洛期月的因素在,那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但将近一年过去,他是实打实的喜欢上了千期月,跟她是不是洛期月无关,她是也好,不适也罢,认定了就是认定了,改不掉也不想改。他们一起经历了几进几出,最后还是要在一起的,最后还是要好好的一起生活下去的。这和排斥无关,他在讲的是和坚持,命运有关的故事,他是骑士,千期月是女皇。 就像是所有的童话故事里都有一个大反派一样,当千期尧横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不是沒有恨得牙痒痒过,也不是沒有好好抗争过,但是一切都那么苍白,尤其他还是女皇的哥哥,对女皇绝对忠诚的勋爵和爱慕女皇但渺小的骑士,胜负悬殊,就像道士对着了迷的宁采臣念“人妖殊途”一样的现实。但人类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啊,越是被逼到绝境,越是不会放弃最终金手指全开,这才是抗争的意义啊。女皇就应该和骑士在一起,从此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可能有孩子也可能沒有,总之两个人会相守度过一生。反派,生來就是被消灭的啊。 但那只是童话,事实永远不会这样,就像某个天才一样的疯子说过:“艺术來源于生活”,活着的文字成为艺术,但永远不成为生活。杨嘉画就算是再讨厌千期尧,也不可能真的拿把剑喊着“德玛西亚”冲过去一刀结果了他,这毕竟,是现实,让人心里无比痛恨但有无法逃离的,现实。 现在是晚上十点,距离上午千期月昏迷已经过去了十一个小时,病房里还有三个人,他自己,杨航瑜,千期尧。整个气氛完全是僵住的,有了千期尧那张阎王一样的死人脸,沒有人敢说一个字。杨嘉祯因为公司的关系已经回去了,伊墨和王丹荷也从下午开始就不见人影,杨航瑜留在这里是因为沒有人赶他,他也想留下來,杨嘉画留在这里完全就是死皮赖脸,整整一个下午,杨嘉画被千期尧和庄臣轮番轰炸,目的只有一个,让他离开病房,但是他一直沒有,所有的人身攻击,语言攻击他都默默接受,鼻青脸肿的留在这里陪着那个人,看着她脸皮青白自己心如刀绞。沒有人跟千期尧说伊墨他们带走了千期月的血,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要说也不该是现在才对。 庄臣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沒事干的时候就过來看看,号号脉,看看仪器,弄点药什么的,该做的都已经做尽了,千期月也沒有什么大事情就是神经有点混乱,接受的刺激有点大了而已。千期尧也懒得再理会他们,自己找了凳子坐下,守着千期月眼睛就再也沒动过。他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是空的,有什么东西掉了,就掉在自己眼前。看吧,就说了,千期尧是勋爵,杀伐决断,他是骑士,舞刀弄枪。 时间一点点的溜走,眼看着就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千期尧一个转身无意间看到杨航瑜鬓角的白发,压下心里不适,抽抽鼻子客气道:“现在天也晚了,杨伯父还是先回去吧。月儿这边有我就行了。您老年纪大了,要好好珍重。”杨航瑜看着千期尧诚恳的样子不像是在卡他,也就质朴的想再坚持一把,但是千期尧执意,怎么说也说不动,连怎么回去都给他想好了:“我刚刚已经发了短信了,等会就有人开车过來送您回去,所以安全方面不用担心。请吧,要是您再出个岔子,期月醒过來会扒了我的皮的。” 杨航瑜最终还是沒拗过千期尧,拄着拐回去了,但是他留下了杨嘉画,说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有个报信的,千期尧看老人眼角皱纹越发深了,眼神却明朗如初,也就瞥杨嘉画一眼不再说什么,留就留吧,反正这件事的主角不是他,是他妹妹。他只需要把关,做不了决定的。 “请你听我说,我……”“我已经说过了,在期月沒醒之间离开医院。”杨嘉画逮到机会,刚起了头又被打压回去,但他也不是个会轻易就放弃的主。“我不会走的,沒看到期月好好的醒过來之前我是不会走的。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是我想改啊,你要是连机会都不给我,我要怎么补偿?你不信我的话,至少要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相信啊,哥哥。”杨嘉画急了,从早上在千期月身边醒过來落慌而逃的时候起他就沒有一刻精神是放松下來的,被逼得狠了,他也急啊。 千期尧脸色冷冷,眼神冷冷,看着杨嘉画淡漠的吐出几个字:“你沒资格。”杨嘉画脸色已经白了,他不介意再让它白上几分:“你沒资格跟我要原谅。圣诞的时候你跟我坦白了一切,我以为你也会尽早跟期月坦白,结果连话头都不是你先挑起的。你也沒资格叫我哥哥,期月这么叫不代表你也可以,我一天不承认你,你就一天不能跟月儿在一起。你更沒资格跟我说要补偿要证明,真正能够看到这些的不是我。当然,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你之前都沒做到的事情,我拿什么相信你现在就做得到了?”长串的话堵得杨嘉画连字都说不出來一个。他说的毕竟是事实。恶人可恶的地方就在这里,他往往能够抓到你的要害,狠命一击你连哭泣的机会都沒有。 “期尧哥哥,期月姐姐沒事吧?”急匆匆的又跑來两个人,本來还比较空的病房瞬间就满了。是叶梨和小白。很久不见小白,千期尧的眉头挑一挑,沉默着摇头:“庄臣说好好养养就沒事了。”她现在的身体倍棒,唯一要养的,是脑子。他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是听庄臣说她的脑电波极其不稳定,醒过來最好什么都别问,好好的养,慢慢会好的。 “所以你在这里干什么?门在那边,走吧。”叶梨两手叉腰,杏眉倒竖,十足的泼妇样子,看着杨嘉画一脸的凶神恶煞,小白虽然皱了眉头但好歹沒有阻拦,看了看千期月又看了看病房,然后安静的看戏了。叶梨之前就不喜欢杨嘉画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让他把人家送千期月的定情信物丢了,他沒有想管闲事的意思,叶梨现在在气头上,察言观色他也知道千期尧不想留下他。 “我要等她醒过來。”杨嘉画的表情坚定,但这对叶梨來说什么用都沒有。她之前见多了,每次千期月住院他都是一副失了主心骨的样子,既然这么担心,在事情发生前好好护着千期月是哪里不好了,这么多次看着就觉得烦好吗?叶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之前丢了信物是件多么明智的选择。 “走吧,我不想动手。”叶梨已经站到他面前了,目露凶光。杨嘉画看着三个人如狼似虎的眼神,不得已出了病房门,他只是怕他们吵得太厉害了会影响到千期月休息而已。虽然借口很苍白,但也确确实实是他心里所想。他也只是退了一步,出了病房门但并沒有离开医院,坐在病房外蓝色的塑料椅子上,脸上一片失落。这件事他是真的做错了,他明白。但现实真的要这么残酷吗?连一个补救的机会都不能给他吗? 童话里的女主角和男主角不管有什么误会,隔了多少年最后都还是会冰释前嫌,好好的幸福生活在一起。然而终究不是他们,他和千期月,终究不是童话故事,一切都是这么简单,一切都是这么残忍。 “期月……”低声呢喃一句,带着流浪一样的痛苦和心酸。外面的游子最辛苦的就是沒有根,就像他一样,沒有归宿,沒有爱人。沒有安全感,沒有港湾。 千期月睡在梦里,看着那些本來已经过去的烟云一点点的在眼前重现,大火,屠府,搬迁,鲜红鲜红的血冲刷着她的视网膜,强烈的视觉冲击里她已经不用怎么感觉就已经明白了洛期月的绝望和选择。从某种程度上來说,她是应该鼓励她的吧,那么敢爱敢恨的女子,就是她看到了也会觉得怜惜,不怨杨嘉画一直放不下了。她能理解,她突然就能够理解了。 杨嘉画一直隐藏的秘密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她已经看完了,沒有什么好介意的。人各有各的想法,她觉得谁都沒有错,她明白。 只是,有这些事情做铺垫,她和他,还能算是爱情吗? 那些各种各样,斑驳陆离的往事在脑子里发酵过了之后,她和他,还能有未來吗? 第143章 鬼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3章鬼 千期尧坐在椅子上,颓然的看着外面的灯火一点点亮起來又一点点的熄灭下去,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千期月还是沒有要醒的自觉。叶梨和小白因为叶帆的电话已经回去了,万籁俱寂,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还真的是寂寞啊。 “哥哥……”有微弱的声音想起,他怕自己幻听还特意摇了摇头在听。沒错了,是千期月无误,一时间,鸡飞狗跳,手忙脚乱。“期月,你醒了?饿不饿?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起來?”千期月看到千期尧一脸踩了地雷的紧张感笑一笑,心里也轻松了些,摇摇头,她看着他,如释重负:“哥哥,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梦外,都是凄凉。 “这样啊,那累么?累的话就再睡会吧。”千期尧从來不会多问她什么,在他心目中她觉得不错就是好,她觉得难过就是累,他关心的,只是她开心与否而已。千期月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睛,涩涩的很不舒服但硬着吞口气压下去了,她不想再让他担心:“哥哥,辛苦了。”千期尧嗔她一眼,伸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 “她们都回去了,你能使唤的只有我了。娘娘有何吩咐沒有?”也是难为了,千期尧提心吊胆十几个小时还有精力來跟她开玩笑。千期月突然就觉得自己活得太幸福。但是,因为太幸福所以注定被剥夺一些其他权利吗?还真是个残忍的世界啊。“哥哥,杨嘉画他们一群人什么时候走的?”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她比较关心的问題。 千期尧感叹一番,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什么的,别看他妹妹现在在床上,要说起对杨嘉画的关怀还真的是一丝不减啊,让他都有些嫉妒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沒有要让千期月嫁给杨嘉画的打算,那是灾难。“我打发他们走了,他们不值得你这么记挂。你都沒有问问我。”小吃醋可以谅解。 千期月“哦”一声,悲哀的发现梦境和现实的差距简直不是一点两点。但总体而言她还是很喜欢哥哥的,超越血缘纽带和普通亲情,就像你是我在世界上的另一种存在形式一样让人不可思议。“哥哥,你要不要睡一会啊,现在离天亮还早。”已经渐进秋天了,昼短夜长慢慢冒出了头,以往五点就天亮的现在拖到了六点,也就意味着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留给千期尧休息,勉勉强强。秉着从谏如流的哥哥才是好哥哥原则,千期尧点点头很自然的趴在床沿边上睡了。千期月看着他闭上眼睛,睫毛一扫一扫形成浅薄阴影,美好而锋利。这样的哥哥。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当然知道哥哥背着她怒骂过杨嘉画,也知道杨嘉画是哥哥赶走的,当然不会忘了他们之间肯定有过拳脚相向。不是不感动的,哥哥能为了自己做这些事情她也很开心,也沒有觉得他管得太多,反而,她能理解。他在给她找台阶。要是这件事真真实实的让他们自己对上,千期月不能保证谁会一败涂地。他在给他们找一个间隔,一个平衡点,等到一切事情都想清楚了说完了才能有最后的结论,这才是他的一向风格。 早上七点多,庄臣过來的时候看到千期月已经睁了眼睛看着窗外发呆,她是太无聊了还是沒有缓过來?走近,再近,她一点沒发现,直到他的手拍在她肩上才看到她身形猛的一颤:“唔……”庄臣站到她面前,两只手插在兜里,揶揄她:“这大好的天谁惹你惆怅得跟个闺中怨妇一样?说出來,你弟我收拾他去。”除了千期尧,从來沒有任何人敢拿千期月的哥哥这个身份开玩笑,千期月不想开,每次这么说都能收获一顿拳脚,货真价实的…… “也沒有,只是有点想回暗火了。最近还安宁么?”她知道不会安宁,也就只是形式上问问。鬼火现在就在后街,他们要是能安宁才真的是有鬼,她之前已经看到过闫一的怒火,不把鬼火夷为平地他会罢休才真的是有鬼了。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格,千期月很喜欢。“暗火还活着,鬼火那边除了难缠点暂时也沒什么大招。”庄臣也是被突然叫到医院來的。本來他在暗火和叶帆他们商量得好好的,就遇上医院的急救电话通知他该“接客”了,说什么急诊科的医生出去参加研讨会了,就他一个人比较闲,这理由也真的是醉了。所以他现在才会在这里。 “这样啊。我什么时候能走?能走的话你就告诉我我好回暗火看看,鬼火不可能会想和我们和平共处的。”鬼火掌门人她不知道是谁,只是她直觉那么会收买人心的都不是什么好家伙罢了。庄臣也知道,但他更知道,现在的千期月不适合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地方。“晚上你家会开灯么?”下意识的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題,他不想告诉她实情,就要拐弯抹角搜集到足够的情报。 “会啊,我有轻微夜盲症,晚上不开灯会看不清楚。”原來她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啊,那就沒什么了。庄臣压抑下心里的想法,敷衍一样的冲她笑笑:“多吃点胡萝卜吧笨兔子。”一半是善意的嘲讽,一半是家人一样的关怀,不矛盾,很舒服。她笑笑,看着庄臣安静而美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去吧。”千期月喟然一叹,她虽然知道暗火沒有她也会照常运转,但是她还是想看看,那是身为家人的职责和心愿。庄臣犹豫了好一会,看着坚定的千期月,终于是点了头。他就知道他是阻止不了她的,连千期尧都沒办法的人他怎么有机会?“好啊,反正上次的事情也还沒有说完來着。”有点牵强的说辞,但是成立。他们一众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千期尧还在睡梦里,他今天的睡意出奇的好,阳光一点点撒进屋子,不刺眼但是让千期尧眼皮微微抬了一抬。千期月皱着个眉,轻手轻脚下了床,因为手上插了针管她并不能移动很远的距离,费心费力的伸出爪子,她用了很久才终于抓住蓝色窗帘,咬着牙齿才把窗帘拉过來盖住了千期尧,阳光暗淡了些,她回头的时候恍然回到了之前相依为命的时候,那么无助但是很满足。 午餐很容易就能解决。庄臣看到千期尧睡得跟死猪一样,摇着头出去,回來的时候带回來一大堆吃的,白色的大米粥粘稠可爱,看起來很好吃,她不自然的想起杨嘉画煮的粥,一样的大白大白,但就是让人更有食欲。触景生情神沒的去真的不是好情绪啊,她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來的脑子又乱了,光怪陆离,难受心疼。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千期尧悠悠转醒。今天一整天千期月过得只有那么悠闲了,沒有一个人來找她,沒有探望也沒有骚扰,她很平静,伴着点滴失落。她知道杨嘉画离开了,自己给他找的理由是鼎湖的事情太多他抽不开身。但实际上,杨嘉画就在她病房门口,不敢靠近也不想离去,短短的距离,千期月沒有往外踏一步,杨嘉画也沒敢往前走一分。庄臣进进出出当然看到了他,什么都沒说,该做什么做自己的,正眼都沒有看过他。他不同情他,不值得。 因为晚上千期月要出门的原因,临走之前庄臣叫了人把杨嘉画支走,这么闹心的人他不想见,也不想让千期月见,是侮辱。千期尧当然知道杨嘉画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走,看了庄臣一眼,后者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们沒有一点罪恶感,即使知道这不是为了千期月好,只是为了他们的报复欲望,也沒关系。谁心里沒有几个鬼?谁心里沒有点罪恶的念头?这就是人类啊,光与暗共存,善与恶共生,这才是真正的人世。 鬼都是活着的,不在观念里,在心里。沉默的,叫嚣的,撺掇的,安静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这世界上有几个人从生到死清白如纸,怎么可能?妒忌也好,心酸也罢,难受也行,困倦也罢,都是鬼,活在生命里,长在灵魂里,改不到去不除,这才是鬼。世界上有究极的恐惧,但是沒有什么比自己还有让人害怕。 “期月,不是说你住院了吗?这么早就出來是有多喜欢我们?”叶帆调侃进來的千期月,她身上的衣服实在太过宽大,好吧真真实实是病号服,好在这家医院的病号服清秀,不然酒吧里跑进來一个病人是真的很扰民好么。只是白了点,看看也还过得去,沒啥沒啥。大家都这么安慰自己,所有人都是统一的翻白眼,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 “那群人在这里多久了,都沒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么?”千期月进來就注意到了角落里有一堆人,青黄不接的头发,五颜六色的看着就觉得恶心。这么多年千期月还是沒有接受那种城乡结合部的杀马特风格,看多了会受不了。 “我有分寸,放心吧。”叶帆笑笑,状似无意的看了看那群人,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而且就打算在今晚上动手。千期月是意外,他也不知道这货这个时候过來是要干啥,千期月一向行踪不定,平常不觉得有啥,但现在觉得有点危险了。千期月大病初愈,不能再伤一次,千期尧会宰了他的。 “期月你先进去休息吧,这边有我看着。”他在努力的想要把她塞进莲堂,这样至少能够避免对她的伤害。但是千期月脸色已经呆了,看着柔和的灯光,思绪飘远。圆形的舞台上一个穿银色鱼尾裙的女人深情的唱着《safe&sound》:justcloseyoureyes,thesunisgoingdon。youill.bealright,noicanheartonight,goodmoringlight,youillbesafeandsound……很轻柔的调子,越听越想哭,千期月轻轻走过去,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样。她朝着台子走去,大家都自然而然的给她让了道,看着这个眼神空洞的女人一点点在台上站定,她身量娇小,却是无欲则刚。 示意女歌手停下,女人看着她一脸憔悴的样子,很自觉的退到一边。她也是暗火的一份子,她知道面前的人是谁。拿过话筒,千期月还沒有开嗓子唱第一句词就愣住了,看着台下乌泱乌泱的人群,一个字也不想说。 她在一边兀自酝酿情绪,冷不防一把小刀擦过她的耳朵,直直钉进了她身后的墙壁上,雪白的墙壁看起來很坚强,沒有裂缝,还牢牢的咬住了那只匕首。人群骚乱起來,往外跑的往外跑,惊声尖叫的把楼板都快掀翻,桌子椅子被挤得东倒西歪,人群如失了头领的蜂群,到处乱撞朝出口挤去。千期月站在高台看着台下蜂拥而去的人们,嘴角凉凉的笑。 这不是末世的景象,这是鬼神的狂欢,每个人心里的自己,都是一只鬼啊。 第144章 可以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4章小级 千期月摸了摸耳后,温热的血染上指尖,她站在那里不动。底下人潮涌动,上面冷寂如冰。叶帆和叶梨他们已经在奋力朝她这边靠近了,她看到他们脸上黑了好大一团,就只看到叶帆的脸稍微好点。叶帆多半是知道什么的,她不担心,以不变应万变,就这么简单。她脑子有点痛,人声鼎沸吵得她脑仁疼。 “期月你沒事吧?”叶帆已经顺利登上了舞台,看着淡定的千期月,声音焦灼。千期月摇头,莲湖他们也都上來了,看到大家慌不择路,眼神都有些悲伤。“我沒事。现在可就剩我们和她们了,有计划沒?”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了那群人和他们几个站在台上的。一看就很明显的双方对峙,暗火这边每个人都笑着,眉头都沒有闪一下。刚刚千期月说的是“她们”,也就意味着对方有女人,是啊的确有,还是个熟人,一个能让千期月完全庆幸今天千期尧沒來的女人??纪娅茹。哪里都碰得到熟人啊,之前千秋的事她还是从穆逸嘴里听说了,这算什么?整个纪家的威信也就只有那么多,都被败完了还得了?也不知道纪娅茹爹妈在干什么,整个纪家,旗号倒是打得响,就是不知道纪家老人听了这个该作何反应。 “先看看咯,我已经通知了,沒有人会告诉阿尧。”千期月一皱眉他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这种默契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天就能养成的。今年,算是他们成军的第六个年头了吧。 “所以你來是有什么事吗?”千期月站直身子上前一步,朗声问道。对于纪娅茹她一点好感都沒有,两个人之前就是貌合神离互相排挤,现在什么都撕开了就都好说了。她不怕事,好好玩就行。 “我不找你,我找你也沒事。要找你的是她,今天的事轮不到你插手。”纪娅茹的声音很嚣张,是那种被欺压了一辈子最后终于奋起的得志小人样,千期月看了看她神采飞扬的脸,模模糊糊的,貌似自己的夜盲症加重了?甩个头再转回來,看到一个更加让自己觉得麻烦的人,江璐。脑回路貌似是抽搐了,裹成一团并带來痛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你们來暗火是有见教还是单纯捣乱?”叶帆语气好歹还是放松了点,他是暗火的当家,至少样子要装出來。人家过來一趟也不容易,暗火和鬼火自成立以來就一直是对立的两方,这种时候能够过來也算是有胆子了。暗火和天火一起在背后和鬼火对上很多次了,各有输赢。不说世风和鼎湖之间掐得怎么样,就是暗火和鬼火的交锋上也看得出來鬼火当家的也不是个孬种,运筹帷幄不算,有勇有谋倒是实打实的。他们之间打架小绊子不下十次,都沒有挣到什么便宜也沒有伤亡太重,彼此彼此。但有一点叶帆也必须服软,在暗火过了这么久的安稳日子,他心软了,很多事情都变成了得过且过,和那个说丢就丢,只顾大局的男人來说有差距,一个太狠一个太柔,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们之前提过条件,但是您不是沒答应么,那我们就只有强攻了。鬼火都是粗人,做不來什么光明的事,可别嫌弃我们下流。砸!”挥手,纪娅茹可是比一脸惊奇的江璐强多了,看她还在发呆,手肘撞撞她的腰:“你不是一直想报复她的吗?去啊,她今天穿的是病号服,应该从医院回來沒多久,趁她虚弱着,你上啊。别告诉我你沒那个胆子。”江璐的缺点就在于受不了别人的激将法,纪娅茹深谙这点,几句话就挑逗得江璐雄纠纠气昂昂的向千期月走过去,眼神已经锁定,里面是满满的愤怒和疯狂。 她们俩带來的人也不少,分出去十个人都还剩了七八个人围在她们身边,两个人看着他们打砸,面色淡漠,安安静静。江璐已经慢慢的朝千期月过來,叶帆看着她皱起眉头。莲湖和小白他们已经分下去了,看着那十个健壮的男人砸东西也不阻止,等看到都毁坏得差不多了才从吧台的桌子上站起來,活动活动筋骨,笑得如沐春风。 地上已经全部都是玻璃渣子,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安静存在着,静默的迎接那些被打得重心不稳摔下來的人,沉闷的**声就是它们存在的最好证明。扭动的人体,错乱的**,难看的姿势,破碎的场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地狱之景。千期月穿着天蓝色的病号服端正肃穆的站在台上,面色清冷,脸上一片冰霜。 江璐朝千期月过來的时候,千期月是沒有怎么看清楚的,她只知道有人靠近,不知道是谁,模模糊糊的影子又是背光,她看不清楚也不怪谁。江璐看她站得笔直,连她过來也沒有察觉,嘴角轻轻一勾,扬起手,利落的想要扇她一巴掌,她之前被她泼了三杯水的仇现在还记着呢,再加上之前医院一战她划破她颈动脉的事,耿耿于怀,不报不快。 但是千期月的感觉还不算太迟钝,她心里很怀疑自己是有哪个地方出毛病了,不然不可能等到人已经就在面前了她还不知道,肯定有问題。但是她不能呼叫,叶帆他们在人群里打得很欢畅的样子,分心了可是会挨拳头的,战场上都是这样,生死一瞬。 膝盖一弯,千期月堪堪躲过,长臂一伸,她反手凌空一抓,但是落空,她皱眉站好,借这个距离她隐隐猜到了面前的人是谁:“江璐。”江璐轻轻应一声,继续动手朝她袭來。千期月感受得到身边的气流波动,不是什么超能力,多练练就有了。她好好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眼睛终于适应了一些,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恩,好多了。她看到面前的江璐浓妆艳抹,看起來倒是美艳,但是她有多么外强中干千期月一清二楚,这样的人也真的是难为了。还能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我自己觉得沒有哪里跟你有冲突,不过都只是各有各的处事方式罢了。你要是因为杨嘉画的话,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可以去找他了,随便去。”千期月轻描淡写,脸上一点表情都沒有,看起來已经完全放下了的样子。沒有卑微,沒有伤心,沒有自嘲也沒有心痛,看起來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江璐有些愣:之前她都还听说杨嘉画为了千期月找方子治打瞌睡跑遍了帝都什么的,看起來感情还是不错的啊,这么快就崩了是要闹哪样?心里窃喜,至少自己有机会了。所有单恋的女人都有一点认识:只要喜欢的人被伤害了内心脆弱,就一定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所有女人都是这样,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方,但是沒有碰到南墙之前谁都不会回头。 “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打架还不如去一趟医院看看杨嘉画怎么样了。”千期月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她沒有别的意思,她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沒有觉得江璐这样有什么不对,沒有任何一份爱情值得谴责。但唯一的就是,由爱情引起的行为有好有坏,坏的行为值得谴责。 “那也得等会。”江璐摆好架势,不打一架不罢休的样子。千期月无奈摇头,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脑袋好受点,一方面是为了摆好姿势。真的要打那就打一架吧,或许打完之后就和她真的沒有关系了。两个女人打架通常意义上就只是抓个头发,互扇耳光,打个口水仗,仅此而已了,沒有什么大事了。单着两个人不一样,千期月是练过的,已经在这后街上玩了近十年。江璐虽然沒有太丰富的经验,但是在鬼火里混了半个多月,还是多少了解些,所以两个人的打架还是有看点。 与别人不一样的是,千期月打架从來不会叫出声,她觉得恶心,江璐则不然,扯着嗓子大吼大叫,生怕谁听不到一样。千期月皱起眉头,实在是听烦了。本來想再玩玩的也只能速战速决,不然耳朵会遭殃的。千期月的拳头沒有什么章法,但是胜在招式凌厉,江璐最终还是不敌。之前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沒有胜过千期月,这会千期月虽然是在跟她动手,但身边还有叶梨和另一个女人,怒目而视,虽然沒有看到她们动手,但是还是让江璐觉得瘮得慌。 “好了,我不想跟你闹了。你回去吧,在离鼎湖最近的医院里你能找到杨嘉画的,祝福你。”说完该说的,千期月松开反剪着她的手,她已经听到了之前扭住她手的时候那声骨响,在这里可能听不到,但是她手上有感觉。 江璐看着她,眼神茫然。千期月已经不想闹了,转过身,叶梨她们俩也转过身,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江璐看准了这一点,在她们刚刚跨下楼梯的时候,伸出纤细的手,用了十二万分的力量狠狠一推…… 第145章 断裂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5章断裂 千期月只知道后面有一股力量摇掉了她的重心平衡,她脚下踩空,咕噜噜的滚了下去,好在舞台上的台阶数不多,但架不住它高啊。为了更好的表演也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表演,舞台离地面有四米将近五米,高处不胜寒也好,自我满足也好,反正修的时候确确实实修了那么高,所以千期月这么一摔很清楚的听到了身体里的响动,但是她不动声色。 叶梨和莲堂倒是惊了一把,她们只看到有一团天蓝色在面前咕噜咕噜的滚下去,然后停住。愣了片刻,叶梨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千期月面前扶起她,莲堂脸色一凛,抓住江璐的手,极大的力道让她眉头皱起,莲堂一个字沒说,脸色冰冷如南极的雪,手上自然的往后一转,江璐瞬间惨叫出声。莲堂不耐烦的皱起好看的眉头,反手一掌扇在她脸上,白皙秀气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五个手指印清清楚楚。就废了一只手而已,又不是接不回來,闹什么?脱臼不会死,千期月沒发话之前她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简单的教训罢了。女人脸好脑子不好一样不能混得好,这就是女人和女人的区别,**,残酷。男人们都看脸去了,女人们不斗心机如何能钓到男人? “放她走。”千期月勉强站起來,脑子里嗡嗡响,跟刚刚建了个蜂巢一样的,但这并沒有妨碍她看清江璐的脸。看到她五官扭曲,再看看莲堂满脸厌恶,她大概知道了什么。江璐还是不甘示弱,看着她眼睛里就差把她吃掉了,那么强烈的怨怼啊,千期月自嘲的笑笑,老实说她沒有觉得一点不对。她对她越厌恶,就越能说明她有多喜欢杨嘉画。这不是敏感,这是直觉,身为女人对情敌的基本判断力还是有的。就像这样。 “期月……”叶梨看着千期月脸上的淡漠,心里五味杂陈。使个眼色给莲堂,后者很自然的点头放手,她看到了她的坚定。“我放你走,机会也给你了,抓不抓得住,怎么抓住都看你的了。祝你好运。”千期月甚至笑起來了,看着江璐,她笑得异常开心,叶梨扶着她。明明她动都沒有动,但她就是感觉到了她身上浓重的悲伤。对她來说千期月放手了这是好事,但是对千期月自己來说,这样是好还是坏她不知道,或者说沒有人知道。 江璐茫然站起來,刚刚被莲堂踢中的膝弯有些痛,毕竟莲堂穿的是尖头高跟鞋。她看向千期月,后者一脸平静,一点失去什么的样子都沒有,仿佛杨嘉画是一件被玩腻了的玩具,该丢的时候一点不手软。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这样不仅自己不用呆在鬼火,还有充足的理由去找杨嘉画,一箭双雕,她欢喜得很。但面上还是一点表情沒有,转过身就走,加快的脚步暴露了她的心境,千期月在后面轻轻笑起來,灿烂如朝霞。 江璐也真的是迫不及待,出门的时候一个招呼都沒有跟纪娅茹打,直杠杠的就冲了出去。纪娅茹反应过來的时候已经追不到江璐了,连个人影都不见了。她带來的人也被收拾的七七八八了,本來那个人给她们的任务也就只是过來晃荡几圈,能砸就砸,不能砸就好好的跟他们交流交流,有沒有成果都沒关系,反正都是來跟他们闹的,横竖不过贴点医药费罢了,能让他们闹心从而瓦解士气才是重要的。战场之策,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纪娅茹把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所有人都停下來了,慢慢聚集到自己最初的位置,又回到了之前的秩序,叶帆他们走过來的时候,庄臣眼尖,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扯开包装袋直直敷在千期月额角:“受伤了不知道啊?笨兔子。”眼神闪烁,千期月摸摸额角,看看沾血的指尖,笑笑:“死不了的,放心。”自己什么时候叫笨兔子了?有点奇怪。 “千期月你倒是好手段啊,你跟江璐说了什么?”纪娅茹站在半明半暗的灯光里酸她,千期月轻轻拍了拍叶梨的手,叶梨会意,犹豫一下放开。“你大概也猜得到吧,何必要來问我?”江璐虽然出生富裕,但是一直沒有被那些乌烟瘴气污染,一样的单纯,如赤子一样的简单好骗,为了得到喜爱的东西会用手段但是不会怒到想杀人。她也还是挺单纯的了。 “等着吧,你的死期不远了,我会好好等那天的。”纪娅茹也只能说出这点话了,她已经看到了,整个暗火有这么几个人在就不是简简单单能够攻陷的,她只能寄望于当家的,希望在那天到來的时候能看到她被狠狠虐一顿,才沒有负了她这么久以來的恨啊。千期尧不喜欢她是一件事,她排挤她又是另一件事,是种怎么看怎么让人冒火的行为。千期月理都沒有理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往后踉跄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叶梨在后面不着痕迹的扶了她一把,轻轻唤:“期月姐姐?”千期月恩一声,强迫自己站定。 “期月要不你先回去吧。这边的事我们來就好了。”叶帆在桌子边坐下,玻璃已经被扫走,几个人都有了能好好坐下來的地方。别人说灯光下看人会显得比平常美丽十倍,但是放在千期月身上就不是了,大家在她脸上看到的只是苍白,比纸还要单薄的颜色,实打实的让人心疼。“借我台电脑,笔记本,pad都行,我写个东西。”千期月摇摇头,安抚一样的笑笑接着说。叶帆他们都是明白的,劝千期月,一次劝不动就不要再开第二次口,这家伙会翻脸的。莲堂站起來,从包间里抱了个笔记本出來。 “期月姐姐你要写什么你说,我來给你打字吧。”叶梨看千期月头重脚轻,神情恍惚,一看就不是能够好好打字的样子,自觉的接口道。千期月顿了顿,好像在思考,然后吸吸鼻子轻言轻语:“好啊。标題是'辞呈'。”叶帆眼珠子瞪大,不知是他,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仿佛她刚刚说出來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千期月眨眨眼,什么都沒有察觉到的样子,趁着叶梨愣神的时候,拿过了笔记本:“还是我自己來吧。”“期月你要想好啊,这不是小事情。”齐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千期月变成了亲密友党的关系,这会也在替她着想了。在座的人每一个都在后街之外的地方有工作,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千期月兄妹俩劝大家出去找一份工作的,现在她自己辞职是要闹什么?表示外出工作并沒有什么卵用么? “沒关系我已经想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不会沒事干到自断退路的。”千期月明白他们的担忧,但这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讲得清楚的,现在也不是解释这件事的时候,最多也就是给杨嘉画拉仇恨罢了,她现在还不想这样。那个家伙在暗火已经被打过好几次了,就算是她最后给他的一点心软吧。这么想着也就顺带着忽略掉了自己心里那丝不知道怎么來的悸动,就这样就行了,再沒有以后,再沒有相见。就这样活着就很好了,thatsallend。 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点不间断,看不出她有一点点的犹豫。决心已定的她从來沒人劝得住,说好点是执著,说难听点可就是固执,偏偏千期月改不掉,一直都是这样。叹气声此起彼伏,空空的暗火里只有一盏小灯,不怎么明朗,但是足够看清楚人了。千期月的脸在荧光下线条坚毅,有一种莫名的心酸。 千期尧醒在医院里,千期月给他留了张纸他看到了,愣一愣看完内容,打开手机望一望,已经十点多了,也就是说千期月和庄臣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他站起身來,意外的听到门外面有声音。靠近,他沒有再往外走。女人尖细的声音虽然有所压抑但还是轻易传到千期尧耳朵里。他只听到了一个声音:“嘉画,求你了,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你就看我一眼不行吗?”这么歇斯底里的声音不是千期月的,她现在还沒有力气能够大闹大叫。这个女声,让人觉得不舒服。 侧脸往外看,一个脸上红了一片的女人蹲坐在杨嘉画面前,杨嘉画把脑袋缩在膝盖里,什么动静都沒有。女人脸上很急躁的样子,一脸祈求的看着杨嘉画,后者什么动静都沒有。 “嘉画,那个女人把我打成这样你都还不死心吗?算我求你,你看我一眼,让我照顾你一次行不行?那种**到底有哪里好啊,你这么伤心。”江璐的声音很高调,完全不顾这里是医院。但是千期尧皱眉的原因不在这里,千期月被骂了,还是被骂**?!第二信息是,千期月和杨嘉画掰了?真的断了? 第146章 就此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6章??就此 千期尧没有往外走,等到安静了好一会才走出去。江璐和杨嘉画还在原地,但是杨嘉画已经坐正了姿势,一只手搭在江璐肩上,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有点怜惜的样子。江璐的黑色打底裤膝盖上有很多灰,棕色和黑色形成鲜明对比。按照她刚刚的说法,千期月去了暗火,她也好死不死的去了,最后被虐成了狗,还被打得跟灯笼一样。好吧,他看着这一幕还是挺开心的,至少千期月没有受欺负。 看到千期尧出来,杨嘉画下意识的站起身,眼睛里一点焦距都没有,来来回回只会说一句话:“请你让我见她一面,请你让我见她一面……”声音凄凉,怎么看怎么难过,如果是一般的女人可能早就心软了,他也听得出来,杨嘉画心里已经近乎绝望了,他在这里耗了一天多,没人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他遇到的每个人都在跟他说让他滚出这里,没有人问他的感受,即使他是当事人,没有人在意他的想法,即使他肚子里有千言万语。的确很凄凉,也的确够让人怜惜。但是他做不到,他只要看着他的脸就会想起千期月躺在病床的样子,他可怜,那她呢?她一直那么努力的活着,凭什么一遇到他就什么鬼都出现了?他这是为她不平,不是心怀怨恨。肯定不是的。 千期尧把眼光放平,看到没看站在左侧的杨嘉画?冷着声说了一句:“回去吧。”他也不是什么棒打鸳鸯的坏人,唱不来白脸也实在唱不下去红脸,言尽于此,他只能说出这些了,而且后面还有一个满脸怒火的江璐,他没心情应付。 杨嘉画看到千期尧要走,急匆匆的跟上去,千期尧问了一句话瞬间止了杨嘉画的话头:“你跟过来是要干什么呢?”是啊,他跟过去是要干什么呢?他现在什么什么身份都没有,不管是哪个身份现在都不足以打动千期尧,他还是一样的冷酷,他还是那个为了千期月可以豁出命去的男人,虽然他也可以,,但他现在没有资格。他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千期尧远去背影那么锋利刺痛眼睛,除了这个他什么也做不了。江璐的手缠上了他的臂膀,声音温柔得能够掐出水来:“回去吧。”同样的说辞他听了第二遍,但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江璐看他不反抗也就野了胆子,一步步把他拉出了医院,从头至尾,他麻木得好似一具尸体,没有任何感觉。 千期尧在黑色的夜幕里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现在就站在暗火门口,就站在门口都知道发生过一场恶斗,玻璃渣子已经掉到外面了,玻璃墙碎得到处都是,这残夏里的风还是不冷,也亏的不冷,不然那群人不冷得牙齿打颤才怪了。千期月他们就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桌子一群人,一群人里脑喳喳,千期月安静的坐在他们之中打着什么东西,庄臣从桌子上的医药箱里拿出白色的纱布,消毒水什么的东西在她脑袋上捣鼓,好像她受伤了。 等等,旁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千期尧悄悄在墙根下蹲着,也还算隐蔽。有一个人慢慢的靠过来了,站在昏暗的月亮里眼睛闪光看着暗火里面的一群人。他穿的是兜头连帽衫所以千期尧看不清楚他是谁。身量苗条,气势忧伤,眼神无焦点,月黑风高夜,看起来就不正常。男人并没有在这里呆多久,看了看里面的情况,丢了一个小东西在地上然后利落转身就走了。千期尧眯起眼,直觉不对,打开手机手电筒上前查看,居然是一截粉笔一样的小家伙,千期尧脑袋上落下几条黑线。但是常年训练出来的警戒感没有这么轻易被麻痹。看了看那只“粉笔”往一边地上丢去,“砰”一声炸裂开来,薄薄的烟雾升起,火药味弥漫在空气里,刚刚丢过去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直径七八米的样子,深度大概一米多,这造型也真的是够了。也就是这地方没有人,不然的话得造成好大一笔伤害。千期尧眉头锁得死紧,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后街上别人可能会跳,但是没有人敢欺负到暗火头上来,就算现在暗火破败到只剩一个人了也没有人敢挑衅他,六年的风风雨雨不是简单就能被覆盖的,暗火真正的实力从没有人知道,没人敢挑衅他们,这条后街没人有胆子,除了——鬼火。是了,也该是他们。这段时间两方掐架已经是剑拔弩张了,今儿个玩得倒是挺大,浓缩4炸药,也还真的舍得下血本,虽然不贵,但是要提纯成这样还要藏在粉笔里也实在是好技艺了,就凭这加工费都得是一笔大开销。倒是没听说过鬼火这么有钱啊,还真的是值得看呢。 开了闪光灯拍几张照,天晓得这个洞是有多么狰狞可怖。缓步走进去,他很好奇那群人都是在干嘛,这么大的动静一个人都没有出来,一个个坐得那叫一个端正。走进去了才知道他们不是无动于衷,是实在听不到。千期月他们和外面的世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是实际上,里面还有一层防弹玻璃和一层隔音玻璃,只是月色太暗他没有看清罢了。狡辩一下,这不是分不清楚,最开始建立暗火的时候千期尧病不在国内,他去英国处理某件事情去了,所以不清楚这里到底修成了什么样。叶帆当时为了弄好这里可是煞费苦心,什么都想到了,防弹玻璃,反弹玻璃,毛玻璃,砂玻璃,什么都准备好了就为了防那些突发状况,这次还是料到了,果然还是未雨绸缪得好。 “你们在干嘛?”千期尧走进去,厚厚的窗帘背后那几个人坐得只有那么好了。他一嚎所有人齐刷刷的把脑子抬起来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措手不及。千期月头都没抬,只是轻轻叫了一句“哥哥”。敲完最后一个回车键,千期月终于抬起头:“谁能告诉我这里新的wifi密码?”之前暗火升级了系统,连带着什么密码都换了,这会她要发邮件要用网所以问问。叶帆愣一愣,离千期月最近的叶梨笑一笑过来拿了笔记本开始输密码。千期月这个时候显得如此可爱。 “刚刚有人来过了,在门口搞了点动静出来可是你们都没出来,来看看吧。”千期尧自顾自拉了张椅子坐下,打开手机把照片翻出来给他们看。千期月手指停了下来,跟着他们一起看起来。看起来还是不错的,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就在他们眼前发生了,可是他们一无所知,面面相觑望了好几眼,啧啧声渐起:“嗬,这么壮烈啊,真可惜我们没有看到。”齐义永远唯恐天下不乱。 “知道是谁么?”叶帆蹙起眉头,千期尧摇头,表示没有看到。他已经用了最大的视觉想看清楚,但还是徒劳无功。大家心里还是有几分底的,所以看完之后都只是沉默着,个个脸色比之前都要凝重些。千期月脑子飞速运转,手上也是不停的划拉着什么。千期尧好奇了:“期月你在做文件么?要是是公司的事,你就先回去好好弄吧,弄完了早点睡就是。”大家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都是一僵。千期月倒是毫不在意:“没有,辞呈而已。” “辞呈?这是什么鬼?”千期尧表示被震惊到了。按道理说她在鼎湖混得还是挺好的啊,这个时候辞职是想闹什么?“真的不想干了?”他也不勉强,千期月在鼎湖是混得好没错,但就在这个瞬间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杨嘉画还在鼎湖,还是她的上司……好吧,辞职,他举双手双脚赞成,绝对不会反对的。 “嗯。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跟安德森谈谈。哥哥。”安德森上次见千期月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提到了什么事,现在她也闲下来了,刚好可以解决一下,顺便也替千期尧分担点。千期尧倒是点头什么都没说,这只是迟早的事,早在他送她去英国的时候就知道了。可以接受。 “要断就断个彻底吧,以后祸患也少些。”千期尧是出于好心,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番好意,但是没有胆子的大有人在。千期月也点点头,笑笑,很灿烂的样子,但是千期尧还是看出来了她的很痛苦,有些事情只有至亲的人才会知道,这是与生俱来的默契。“各位,以后暗火不欢迎杨嘉画但是也不抵制,当没看到就好了。就当是帮我一个忙,以后别打他了。”暗地里还是有人欺负杨嘉画的,他没有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她也是在这里长了那么久的。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他爱了她那么久,那这个作为最后也是不错了。 所有人都默默点头,看了看千期月的脸,再看看那份显示着“已发送”的辞职邮件,心里失落和幸亏同存。就这样就好了,就此分开,之后再不相欠。就此什么都烟消云散,就此黄泉大路,各有各的生死,各有各的天命。中点不是终点,醉后不是最后。 第147章 小白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7章小白 也还算是规矩了,千期月递了辞呈之后就再也沒有去上一天班,也沒有人给她打电话,楼琳之前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她一个不差的全都掐了,沒必要再联系了。楼琳要是知道她,自己会來暗火找她,要是沒有要找她的心思她也懒得凑上去白白添个不是。沒人打扰,沒人追问,对于现在的千期月來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好事情了。她现在也乱得跟团毛线一样,什么都沒理出來怎么解答别人的问題? 这段时间暗火也是着实的不宁静,冷不丁的就会在各个角落发现上次千期尧看到的那种粉笔头,害得他们每天晚上开门之前要巡查一遍,等客人走了还要巡查一遍,身心俱疲但是很有成效,至少沒有人在暗火受伤。虽然那些东西很隐蔽。像什么天花板上的装饰壁灯,镭射圆球灯,边框椽子,哪里都有,无孔不入。 上面都有了下面肯定也要齐全才能配得上对称,那群人肯定是这么想的。天花板玩完了,还要地上來一遍。地毯下面,卡座下面,舞台下面,吧台下面,甚至连杯垫下面都有。千奇百怪,奇葩得千期月都无力吐槽了。这闹也不是这种闹法啊,在这里投这么多小东西,加工费是多少对方算过么?毫不夸张的讲,他们现在搜出的七十三个粉笔头在后街换一间七十平的店面都行了。 这是要弄死他们还是在给他们送钱啊?暗火所有的人都这么想,架不住人家就是要送啊,还送上瘾了,一天不丢点过來活不下去…… “这群人怕是沒计算过成本吧。”送走客人叶梨靠在吧台边上算账,脑子里的算盘打得哗哗响,千期月披了个藏青色的披风在一边看着今天的账户收支,嘴角抽抽,眼皮抽抽:“算了成本就不会这么锲而不舍了。”都说鬼火当家的精明得跟只狐狸似的,但她着实沒有看出來。他们送过來的东西已经可以抵暗火鼎盛时期一个月的营业额了。这得要多沒脑子才能干得出这么沒心眼的事情啊?千期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话又说回來,他们不可能把粉笔头就放在暗火,鬼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炸啊,商量之后就统一放在了云台那边,他们在那边有块小小的地,什么都沒种,但除了他们之外不会有胆子大到去云台掘土的,那是掘墓还说得过去。 “铃铃铃……”叶梨的手机响了,很简单的和弦偏偏还不愿意换。打开手机她瞄一眼屏幕连接都沒接就直接跟千期月讲:“小白出事了。”千期月挑眉。要是她沒有猜错,小白一个小时之前已经下班了,那个家伙又沒有黑道背景,拿什么出事?针对暗火?不现实,小白在暗火的发型和他出去的发型差得十万八千里,连齐义都认不出來的伪装术不大可能被人识破,但她也知道现在想什么都是白搭,冲吧台后面的屏风望一眼,扯了嗓子说一句:“我和梨梨出去下。”里面千期尧的声音应一声,千期月拉了叶梨的手就走。 “期月姐姐,他在云台那边,会不会有事啊?现在都这么晚了,他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啊?”叶梨一反常态的话多担心多,这就奇怪了。这家伙已经好多年沒有真正担心过一个人了吧,连之前顾岸不辞而别她都沒有怎么急的今儿个怎么急得跟着了火一样?“梨梨你有点不对劲。”虽然说出來有点煞风景。但叶梨就是叶梨,在她面前从來把自己当成了白纸,那叫一个爽快:“我只是关心他。”然而并沒有点到重点。千期月也是过來人,知道她眼睛里闪着什么,笑着不言。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 “姐姐,你看那个是不是他?”这乌漆抹黑的也难为叶梨的视力了,在千期月的视线里面只看得到一团黑。之前小白之所以叫小白只是因为他來应征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简单朴素的白衬衣,水洗白的牛仔裤,一双大长腿,一点不适合酒吧的气氛,但是偏生他驾驭得住。在这里这么久,他基本上都穿得跟邻家男孩一样的干净,什么都不能搅乱他的样子。换句话说,小白沒有被污染,但同样的,他也沒让人,摸透过!自家的雇员工作了好几年,自己连他什么性子都沒有摸清,这是什么鬼? “先过去看看吧。”千期月几步赶上去。云台这边这么晚了还在打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來云台打架的人总数不会少于六十,偏偏今天只有三十人左右,这种规模都來云台所以怪,这是其一;其二,看这架势那二十几个人都是冲着小白來的,只有他一个人在动手,防守进攻滴水不漏,一点不像从來沒打过架一样的。很奇怪。二十多人围殴一个?这情况也真的是够了。但是既然打起來了就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表明身份就可以的,在沒有分出胜负之前沒有人会停下來听你在讲什么。两个人借助身体娇小的优势很容易的挤了进去,努力靠近小白。 人实在是有点多,千期月很久沒有遇到这种规模的人潮了,叶梨也是,在暗火算了那么久的帐脑子里全部都是钱钱钱,很久沒机会动手了,现在活动活动也好,不然都该忘了怎么动作了。好在这群人沒有武器,赤手空拳肉搏的话她们不一定会输。 右边有一只肌肉虬结的手臂伸到面前,从千期月的眼睫毛上险险擦过,千期月抓准时机,往后一仰,手上极快的动作,抓住那只手,按准两个穴位,只听到一声惨叫,手掌脱臼,挂在手臂上,显得有些阴森,千期月可沒管这么多,右脚站定,左脚跨步,手臂往前一送力,男人被力道拉到远处,狠狠摔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很久沒练了,散打的基本技术还沒有忘,这很好。小白就站在她们不远处,连看她们一眼的闲暇也沒有,,他身边,围着四个彪形大汉。千期月皱起眉头,这群人來得太蹊跷,小白的反应也太蹊跷,他看起來可比叶梨镇定得多,是有实力还是不在乎千期月算不出來。 “姐姐小心。”随着叶梨一声疾呼,千期月觉得眼前有风流动。定睛看过去叶梨已经是倒下去了,她面前站着个粗壮的汉子,肌肉很发达,一块不多一块不少,但看在千期月眼里很碍眼。她瞄了眼叶梨,后者慢慢站起來,额角青了好大一块。千期月眉眼一扫,手上扶起她,男人充满力量的双手挥來,千期月往后倒躲过去,叶梨也顺势往下一蹲看看躲过。男人步步紧逼,两人节节败退,再往后就沒路了。打架的场地修得离地面比较高,两个脚后踩空,互相使个眼色,彼此看清意味。 分岔、奔跑、腾跃、瞄准,两个人的默契无懈可击,别人可能就是看到哪踢哪,但是她们不一样,之前千期月和庄臣学过经络,而且,自从伊墨來过她的生活之后她脑子里时不时会窜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比如现在,她脑子里好像有人在教她要踢哪,怎么用力怎么躲避,好吧,看來前世记忆也还是有点用的。准确落地,千期月和叶梨相视一笑,那个男人已经在云台下面了,估计是摔到骨头了,动都沒有动。上了这个台子的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下了台就算是输了。这是铁则,无人违抗无人异议。 但这只是一个,后面还有的是人,两个人也沒再使用这么冒险的方法,老老实实的用拳头取胜,但是因为知道小白帮不了她们,也就沒有离得太远,两个人配合得很好,后备攻防,前击反战,如鱼得水。她们并不怕,她们自己就是刀剑,也完全无需害怕,她们本身就是依靠。小白抽空往这里瞥了一眼,看到两个人眼里的坚定和危险,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的。朝离自己最近的人使个眼色,他继续动手。 也就有那么巧,正好在这两个女孩子体力有些不济的时候,全身黑色连帽衫的管理员过來了,看着混乱的台子上打得难解难分,环视四周之后愣了片刻,然后其中一个扬起手朗声道:“停。”声音不算大但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这大晚上万籁俱寂,谁说什么都听得见,再者他们又不是沒有长眼睛,那烫金色的衣纹他们还是认识的。 “阿修。”紫发男子定定看着人群中的一个,举起手上多余的那件黑袍子,千期月和叶梨都是一愣。阿修?完全不在她们想象里的名字,但直觉都告诉她们那人叫的是小白。不过事实证明沒错。不知道谁说过女人的直觉总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准的,就像现在这样。小白一步步穿过人群,走到两位管理员面前接过那件袖子上绣着祥云图案的袍子,往身上一披,的确沒人认得出來,脸都被遮得差不多了。 “这次倒是坚持得不够啊,是老了还是……”话沒说完,明显的调侃意味,小白看了那个人一眼,说话的齐钰直接闭了口,他现在的气压有点太低了,不敢惹。 “梨梨你们怎么过來了?”小白看起來什么事都沒有,大气都沒有喘一口,反而是叶梨气喘吁吁,跟被围攻的人是她一样。千期月一手抓着自己的披肩,一手抓着叶梨的肩膀,她自己都还好,叶梨是真的累了。叶梨其实是最受累的人,看着小白那边的情况,还要看看她是不是大意了,还要分点心注意自己面前的敌人,也实在是难为了。 “这个家伙说你出事了硬要过來看看,我只是陪她过來的。”千期月看叶梨一脸喘不上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就替她答了。小白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看看周围,眉头微皱,然后蹲下來:“上來,我们先回暗火,之后的事我会跟你们解释。阿钰,阿廉走吧。”千期月把叶梨扶到小白的背上,乐得轻松,裹起披肩走在前面,她直觉上觉得这三个人里有短命鬼,但是不知道是谁。 小白沉默的跟在千期月身后,沒有人敢走在她前面,她的身影明明单薄,但就是有一种气势。齐钰冲阿廉挤挤眼睛,后者回他一个白眼。小白听到自己背后的人轻轻的,腼腆的问了一句能让他开心的话:“我是不是很重啊?”小白一边轻笑一边摇着头:“沒有沒有,你不胖,我都不觉得。”叶梨的脸一红,不再开腔。 事实上,千期月走前面只是为了揉揉自己的肚子,她又不是金刚也不能眼观八方,她在沒有和叶梨协同作战的时候已经被人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只是那个时候叶梨的注意点在小白身上沒有注意到她罢了。她敢打赌肚子上肯定青了好大一团,但是现在不是看的时候好么。 回了暗火,千期月整个人都放松了,把自己丢进长沙发上,双腿自然翘起,看着叶梨被放下,眼神示意他们坐下來。千期月这身装扮待客确实有些随便了:黑色的长袖打底衫和一条藏青色披肩,一条皮裤配五公分高跟鞋,怎么看怎么休闲。她已经在暗火呆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每天都穿得跟游戏儿童一样,自在青春又不容小觑。她脖子上的几何装饰银链看起來很严肃的样子。 “小白,说说吧,你进暗火也有三四年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叶梨坐在沙发上,乖巧得像一个孩子。千期月只能是唱黑脸的那个,叶梨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小白的话也很是言简意赅,但该说的一点不漏:“云台管理员之一,进暗火沒有什么特殊目的,造成困扰请谅解。”千期月被这言 第148章 预言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8章预言 “有事么?”千期月看着明晃晃的月亮,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阿廉看着她一脸落寞的样子心里动了动,托他好视力的福,他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她的睫毛,纤毫毕现。纤细而美好,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一种风景。“我想很冒昧的问一个问題。”千期月耳朵动一动。她已经知道他大概想说什么,她不是不明白那种眼睛里的渴望。所有的男人女人在荷尔蒙的驱使下都是一样的。她是过來人,说不上有什么经验,只是试过几次了感受得到。 “说。”既然他想问她也不介意回答他,反正丢脸的不是她,她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心而已,她可从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能到这样。嘲讽的笑笑,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时武林中那些自诩为正道的人不喜欢风尘女子了。有魅力,知道怎么展现,一举一动都是风景的女人,是扰人清心的,最后不过自毁前程,落入俗套而已,还真的是悲伤的命运啊。 “你……有男朋友吗?”暗处的草丛里貌似有什么动静,但是千期月不想去关注,一样的望着月亮,眼睛里的惆怅浓得化不开。阿廉从她的表情读出來她现在不是很开心,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弃。他虽不是那种寻芳浪蝶,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很正当,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错事的阿廉回了云台就后悔了,当然,那都是后话了。千期月眉毛都沒有动过一下,声音柔和但是很有气势的反问:“为什么要有?”她现在已经是看透了,或者说是,乱透了。 草丛里隐隐有声音传出來,两个人听力都不算差,但是谁都沒有动。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千期月专注的看月亮,阿联专注的看千期月,草丛里的人影很明显的被忽略了,但又是真的害怕把人引过來动了几下又安静了。千期月想的很简单,沒有人敢在暗火门口找死,命不要了才是。 “像你这么强势的人应该需要人照顾吧?就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人一个机会么?你明明值得人爱惜的。”阿廉有点看不懂,面前的这个人太过矛盾,一方面强到莫名,一方面脆弱得不行。他明白的她和别人描述里的她,不一样。但越是这样才会更有意思不是么?“我不需要。”千期月一句话堵死他,他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 披肩有些滑落,她冷得打了个抖,已经初秋,她在暗火半个月已经忘了外面的天气是什么样的,一阵凉风起,天凉好个秋,偏冷的风到处乱窜,吹起草丛里的草乱得不像样子。她一个大意,一双手已经从后面伸出來绕到她颈子后面帮她拉了啦披肩,千期月眉眼一淡,什么都沒说,轻轻打掉他还不想拿下來的手,自己进了门。他不知道草丛里有人在风力瑟瑟发抖的同时竟是起了杀意。 “月儿,你还好么?”千期月疾步跑进包间,高跟鞋的清脆声响惊了千期尧,他在里面和叶帆两个人对账户,听到声音抬起头互相望一眼,叶帆自然接口:“梨梨今天穿的是平跟鞋。”也就是说只有千期月了。这么大晚上的还真的让人觉得瘆得慌。但沒人敢劝,千期月递了辞呈之后整天都穿着双高跟鞋四处乱窜鞋跟高度就沒有下过五厘米。要是他沒有记错,千期月之前是宁愿穿运动鞋也不愿意穿高跟鞋的,说是硌脚,那现在呢? 他现在站在包间门口,里面黑漆漆的,要是他亲眼看到千期月跑进來还以为这里沒有人來着。千期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黑暗,她忽然觉得很安心。哥哥的声音响在耳畔但是她不想应答,她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千期尧心都要烧起來了,,这样的表现完全就是陆溪走的时候。他最担心的,最不想看到的,还是发生了。 “我沒事,哥哥你先出去吧。”不知道顿了好久终于听到千期月出声,就算是逐客令也好过她什么也不说。千期尧略微放下心,点点头,问她要不要开灯,千期月摇头,他也不勉强自己出去了。千期月有夜盲症他知道她自己也知道,她自己有分寸的。 阿廉还是跟进來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觉得沒趣还是进來了,齐钰已经走了,小白,不对,是阿修,他和叶梨也消失了,应该是去过二人世界了吧,他不打扰,但是他要说的还沒有说完,不能简单就走。“很抱歉,但我还是想进來,有事情还沒有说完。”千期月两条长腿放在玻璃茶几上,看看亮起來的茶色的灯,看着那个满身黑色只有袖子有一抹金男人一步步靠近。她直觉他沒有恶意,也就沒有阻止。 “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么?”阿廉离千期月还有三四米的样子,千期月扬起右手,掌心向上,示意他就此停下,不能再靠近,再近她觉得不舒服。她已经打完了一架,现在身上痛得跟什么似的,心里感叹下“以后要多做运动”之类的,然后看着这个眉目清秀的男人眉毛锁死。她不喜欢太纠缠的人。 “我建议你尽快离开这里。”阿廉也是听话,站在原地就真的不再动,说完一句话,郑重其事的样子。架势倒是像了,但是千期月完全不放在心上。暗火这么多年都过來了,她哪一次真的缺席过?她在暗火这么多年,都快把暗火当儿子了,凭什么要放手? 千期月眉毛一挑,轻佻但不轻浮:“为什么我要离开?”暗火惹事也该是暗火搬迁,如果单单只是要她一个人离开的话,有些奇怪,除非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阿廉一定隐瞒了什么事,千期月从他的脸上看懂了,但他不想说。“暗火这么多年都过下來了,你们在这里驻守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么?”六年过去,云台管理员从來沒有找过暗火一丝一毫的麻烦。之前不是沒有他们出手搞垮整家店的事迹,但暗火发展到现在,一点都沒有听到过两方有什么不和。 阿廉也不介意了,直接席地而坐,和千期月平视:“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从不干涉鬼火么?”千期月顿时就想通了。暗火崛起的时候有天火作压制,天火当时的辉煌程度和现在的暗火不相上下,有他们的作用,暗火就有了对手,他们只要看着就行了,斗成什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而现在,暗火变成了另一个天火,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昨日重现一样一点点复苏。唯一的一点不同是,暗火和天火是公平竞争,鬼火自成立的时候开始就站在道德的下风。 “我不会让这种事重演的。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们活不过半年。”毕竟明里暗里这三个管理员都是后街的实际拥有者,他们,就代表着那个财团背后的观点,沒人忤逆,能像千期月这么张牙舞爪的也少得可怜。但是千期月的保证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去相信。 但是阿廉只是摇摇头,接过千期月甩过來的靠背垫在地上然后在坐上去,笑得一脸高深。千期月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也沒有多恼怒,只是眨眨眼,把手放下平放在身体两侧,让自己放松下來,声音也揉了些问:“那你是想表达什么?” 阿廉看着她一脸的漠然,声音也慢下來。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知道这些事情本來就是巧合,如果不是录音笔忘了取,他本來不知道的,但既然已经明白了就要负起责任。或许那个说话的人不知道,但是阿廉知道,他今天的行为,一定程度上,也是那个人授权的吧。 “你和你哥哥一直在躲的那个人回來了,这次声称的是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必须走。天高地远,你必须走,不能留在这里,如果你还想暗火好好的话。”阿廉话一出,千期月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和哥哥一直在躲的人?是谁?她自己完全不知道,但是现在不能说,至少在阿廉面前,她不能暴露自己。她只知道这是件大事,足够千期尧和她朝夕相对一直不说,足够阿廉被她拒绝了之后还是要坚持跟她说完,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一定。 “我知道了,会好好考虑下,你先出去吧。谢谢了。”千期月站起來,看着阿廉长手长脚的被束在一个垫子上,她笑不起來。阿廉也不多说什么,站起來,深深的看了千期月一眼,拍拍她的肩:“别太伤心了,快点想办法吧。能走就走,要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可以來找我,我的电话写在毯子上了。”他眼神悲悯,千期月冲他点点头,看到他眼睛里除了担心还**裸的有着另一种情绪,她垮下肩,送他出了暗火。礼节性的握握手,千期月送别他,转身回去。 阿廉也沒有想那么多,借着越來越暗淡的月光和越來越闪亮的启明星,摇头叹气,仿佛世事看透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冷不防的,后面有风起,下意识的一避,身后的人匆忙撤力,踉跄几步好歹站稳。“你是谁?”阿廉的声音冰冷得不像话,放眼整条后街,只有他暗算欺负别人的分,什么时候轮到被别人欺负了?!这还了得了。 对面的人倒是不说话,摆好架势,凌厉的掌风袭向阿廉面门,阿廉也不是吃醋的,刚好现在心里有点堵,拿來练练手也不无不可。 你來我往,单纯的力量对比沒有美感,但因为他们俩都足够瘦,看起來倒是别有一番风骨。最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但谁都沒占到便宜,阿廉还稍微占了点上风。对手的心气已经乱了,在此基础上他气息不稳,招式凌乱,只讲蛮力,所以注定会失败。阿廉站直身子:“你到底是谁?”那个人不说话。 “你跟期月说什么了?”男人的声音异常熟悉,赫然就是,杨嘉画。也真的是亏了他了,千期月这么半个月沒出现在后街以外的地方,他就每天到这里蹲点,不敢进去就在门口等,能偶尔看到她的身影知道她还好,他能开心好几个小时。但是就在今天,面前的这个人不仅看到了千期月,还碰了她,还用手碰了她!这才是禁忌。 “原來你认识她啊。”阿廉表示了然,他隐隐猜到了现在这个人是谁,也难怪千期月会露出那种欲言又止,悲伤淡漠的表情了。“你有时间跟我打还不如去劝她早点走,她离开这里离开得越早她就有越多的自由和安全。”这不是危言耸听,那个人既然默许了他送信也就说明他会在尽快的时间里动手,千期月再犹豫,就真的來不及了。 杨嘉画满头雾水:“什么鬼?为什么要送她走?”阿廉沒有想再解释的意思,一脸“你懂得”的样子就看着杨嘉画。杨嘉画的脸僵了僵,然后就站定,有些恭敬的问:“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廉挑眉看着他:“你能保证不会让她受伤害么?”十足的不信,但是杨嘉画表情坚定。 “我一定可以。请你了。”杨嘉画从來都是一遇到千期月的事情就怂,怂得沒有自尊沒有想法,但是他丝毫不以为耻,为她担心是正常的,他乐意。阿廉看他那么坚定,招手叫他跟他一起走,杨嘉画跟上,阿廉这么开了头:“还是劝她先走吧,走得越早越能活下來……” 第149章 然而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49章然而 “月儿,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再等几天又不会死,我沒关系的。”千期尧表示自己现在无比的头疼,他知道自家妹妹不走寻常路,但架不住她这么信马由缰啊,她自己倒是爽了,就沒想过他在这边会被吐槽成筛子么?然而他说对了,千期月还真沒注意过他会被骂成什么土狗,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快点去订机票的问題,她已经跟安德森说好了,要多快有多快。 “哥哥你乖,和叶帆他们好好玩,等我回來了告诉你商讨结果。”她不是去英国玩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现在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千期尧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多唠叨几句也就沒有再阻拦,看着她一步步跨出暗火。然而她还沒有走出去就被拦了下來,黑洞洞的枪口就抵在她的脑袋上,光洁的额头衬得枪口异常邪恶,随之而來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明显的经过变声器的处理,这是心慌的表现么?保密工作做成这样想不让人怀疑都难好么?“得罪各位,今儿个受我们老大的口令,沒有人可以离开这家店,过了明天就可以了,还请体谅。”虽然听起來很有初音未來的样子,但那魁梧的身形也实在是威胁太大。叶帆一脸黑线的看着來人,单枪匹马胆子倒还是不小,他不知道该说他有胆识还是该说他真傻逼。 千期尧动作快,一把拉过千期月护在身后,跟护犊子的老牛似的。千期月脚下一崴,痛楚让她沒心情跟哥哥争论,乖乖的站在他身后跟小羊羔似的。叶帆这边沒说话,千期尧倒是忍不住,站上前一步,目光凶狠:“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你老大是谁自己出來见我们要死啊?保护得这么好害怕谁不知道你们有猫腻么?脑袋有包过來找我治啊我技术虽然不好,但弄你个半身不遂还是挺有把握的。”千期月刚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啊,这个人是活腻味了么? 那人一把左轮手枪转了好几圈就差飞起來,千期月只是瞟一瞟,她虽然会用那玩意但还是第一次看人舞枪舞得那么做作,说好听了是花式,难听了就是孔雀。“你要是说不出个理由來就想阻止我们是不现实的,看你年纪也不大,回去做个梦可能比在这里耍酷來得强些吧。”齐义从來刀子嘴刀子心,噼里啪啦一大堆生怕挤兑不了他,那人也是好修养,进了暗火搬个凳子坐在门口一边检查枪膛一边沉默不语,这素质整得千期月都要说佩服。叶梨不见了,从昨晚上都现在连个泡都沒有冒过。虽然知道她和阿修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人身危险,但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担心。 叶帆于是好好的在丫面前坐下了,大眼瞪小眼,千期月万分无语但也只能随他去,毕竟这里是暗火不是她家,也不是她说啥就是啥地方。千期尧也乐呵了,看着千期月左劝右劝终于还是止了她去英国的念头,就算是暂时的也好啊,能拖一天是一天。他现在已经在寄望杨嘉画了,要是那个兔崽子來能让千期月不去英国他什么都能答应。他知道安德森的想法,千期月不一定知道,就算她知道也不一定会回头。千期月比以往更犟了,千期尧莫名的有这种感觉,她认定的事情,貌似已经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了,直觉而已,但也未尝不对。但不管发生什么,他要护着她这点他还是清楚的认知着实践着,他一直都记得,他是千期尧,她是千期月,他是哥哥,她是妹妹。 另一边,鼎湖 “基本上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可以根据你自己的理解去领会,实在还有问題就去找杨嘉桢,我能帮你的就这样了。”穆逸站在杨嘉画面前看着一脸冷漠的他面无表情的汇报着情况。也不知道她是脑抽了还是怎么了,明明千期月都走了他还要跟他耗。千期月沒來的第二天他就堂而皇之的入驻了千期月的办公室,东西杂物什么的都拿过來了,连他之前养的小盆栽都拿过來了,同样的,千期月的东西一个都沒有动过,她的仙人球还在桌子上好好的绿着,她放在墙角的衣帽钩还在那里放着,就连她的电脑桌面都沒有动过一丝一毫,一样充满沧桑感的银杏树,黄叶飘满街道,看起來金黄色一片满目华丽。 你不在之后一切都不是风景,天上地下都只是物质,沒有你,所有明媚都不在,笑与哭都只是表情,再不能撼动心里一分。 “辛苦了,有事情我会再问你的。”杨嘉画坐在那里,椅子上已经沒有千期月的味道了,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等着,那个女人,还真的是绝情啊!默默叹一口气,穆逸看着沒自己的事转身出去了,杨嘉画沒有人看着,趴在桌子上泪落如雨。他记得自己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脑子活活痛了两天,现在她也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她也会痛?是不是她也一样在床上死去活來难过万分?他不知道,但是想想就觉得心疼。 终究她比他狠。 现在他一个人在这里,每天办公是煎熬也是享受。她每个痕迹都在这里,这样他就可以继续骗自己说她还会來,只要他乖乖的呆在这里她就还会回來,还会好好的看着他冲他笑成一朵淡雅的君子兰。人们都说有了回忆的人才是幸福的,沒有回忆的都是傻子,忘了之前的都是笨蛋。现在他身边什么东西都在,围绕着他的以王丹荷为首的女人们,每天约他出去喝酒的以闫一为首的男人们,每一个人都在他身边,每一个人都让他觉得空虚。 你爱的人失去音信,全世界都是你的茫茫人海。因为不是,所以不爱。 王丹荷因为自己带着伊墨间接拆散了他们俩,这段时间努力的在补救,拿了各种各样的女孩子照片摊在他面前,说什么要帮他物色女孩子,尽快让他脱离苦海,说实话的讲,杨嘉画一点不愿意,只是为了不让父母再为他操心才去见见,但每次都是全程面瘫脸,惹得人家姑娘大气不敢出,有些胆子大的跟他搭讪,王丹荷在身边他就好好回答,不在他就一句“我对你不感兴趣”堵死,然后一个字不说,非把姑娘逼走了才罢休。他不知道王丹荷到底出于什么心态,但是她不喜欢千期月是实打实的,这点他看得出來。 在王丹荷的视角里千期月也沒有犯什么事,就一点,她是她曾经的主子,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会尴尬,而且洛期月也不是善类,从來都只有她弄别人的份,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等到她们真的成了家,她一定会被收拾的吧,不管是杨嘉画的事情还是她自己的事情,她都处理得一团糟,现在还违背当事人意愿强行捆绑婚姻,她会放过她才怪了。她是心虚,也是不甘,有难过,更多的是不愿。 千期月不知道阿廉跟杨嘉画说了什么,她甚至连他们是不是见了面她都不知道,但是杨嘉画一清二楚,他必须要想个办法尽快找出千期月,好好跟她谈一谈,不然真的会出事的,她要她活着,哪怕自己去死都沒关系,她要活着,他上辈子给了她最致命的伤口,这辈走他要她活着,把自己欠她的颐享天年,安稳一生还给她。这也算是他能够给她的,最后的礼物了吧。他现在自己都觉每天过得行尸走肉,每天的面瘫脸。他已经学会了哥哥那样的冷酷无情,他也可以自己独当一面,面对那些唇枪舌剑从容应对,但是他从來沒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沒有好好的睡过一次安稳觉,他每天午夜梦回看到的都是那张脸,那张自己穿越梦境爱了好多年的脸,如何放得下?这世间永远都是这样,每次人们想的都和最后明白的不一样,也是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随心所欲的话还要怎么活下去?人们都是靠着对未知的探索心态才活着的。 “哥哥,为什么你那么反对我去英国找安德森?有什么顾虑你可以跟我说啊,要是觉得有哪里怀疑或者有疑问可以问我啊。哥哥,最近是出事了么?”千期月怎么想怎么觉得千期尧表情不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奇怪的地方。但是千期尧什么事都沒说,看着千期月的眼睛笑得很可爱,诚实得不像他的样子,那个家伙一直都是以狡诈多疑的形象出现的,让千期月越來越不习惯。 “因为安德森那边的水太深,沒有看出來之前我不会让你轻易过去的,月儿你乖,好好的听我的话。等我把事情都打理好了你再去好不好?”千期尧心里有点虚看着千期月,什么事都撬不出來。外面那个人还在那里,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和叶帆两个人勾肩搭背酒都喝上了。她们俩现在站在卡座这边动也不动,表情都是僵硬的。他们不是紧张,是实在找不到话说了。 “暂时就这样吧,我会再跟安德森商量的。”最终还是千期月服了软,看着千期尧的后脑勺低低的说。只能暂时这样了。 第150章 直拒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50章直拒 杨嘉画最近过得只有那么煎熬,但是千期月不知道,她每天在暗火灯红酒绿,醉生梦死。她现在已经开始在舞台上唱歌了,每天晚上把之前约好的歌手遣散回去,自己一个人拿个麦克风在舞台上唱各种曲风的歌,有的时候静如处子,有时候动若疯兔,摇滚也好,抒情也罢,她都能驾驭,也亏得了她的音域那么广了。 “话说回來,你们好像从來沒告诉过我们你们爹妈的事情啊?要不要跟我们普及下啊?”叶帆站在千期尧面前,抱着吧台里一瓶蓝色朗姆酒看着面前脸色黑成一团的千期尧。这个家伙当年也是突然过來找他的,也是突然的结盟,然后突然的崛起,这么多年他什么都不知道,每天跟他们闹闹打打的,怎么都沒有深入了解过他们。这两个人连他们爹妈的事都查了个底掉,然而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种人沒什么好说的,从小就丢起了我们而已,这么多年都过來了,不提也罢。”千期尧貌似不想谈论这个问題,他脸色更黑了一把,叶帆装不知道,还想继续插科打诨的套点话出來但是被千期尧绕进去了。他听见他说:“我是不是对期月寄望太高了啊?”有点落寞的样子,叶帆愣了愣。他只觉得他对千期月是好上了天的那种人啊,这种话不应该他说出來吧?前面的舞台上千期月抱了把吉他一个人在唱南山南,一身白衣的她在灯光的聚焦下怎么看怎么令人难过,她的声音越空灵,整个场地就越安静,最后沒有一个人人想说话,听着她的难过不快,一点点沉进去。 “她也该自己往前走了,你管多了对她反而沒好处。”旁边有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來,千期尧抬头看到身边站了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虽然他的话不怎么好听,但是在理,这点他知道但是不想改,打了招呼之后就专注的看着台上不再搭腔。穆逸被叶帆抓了手握住,轻轻凑在耳边问:“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么?怎么过來了?”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朵烟花炸开了。穆逸回握他一下瞟瞟千期尧再看看他,叶帆撅起嘴无奈耸肩,他不听沒人能阻止他。但是穆逸今个儿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來了,他这几天都要被杨嘉画翻哭了。再不來倒到苦水真的是憋不住了。他当然明白自己劝不动千期月,也想着她不去了就不能再为了那里烦心,索性就不跟她讲那些有的沒的了,她不回去,他怎么说都是白搭。 “阿尧,不是我嚼舌根也不是我自私,我是真的觉得她必须要自己往前走才行,你能帮她一时,但救不了她一世啊。她现在这么消沉哪有点之前的样子?”穆逸一边拍掉叶帆不安分的手,一边义正言辞的看着千期尧,他眉宇间的淡漠让他眉头皱起來。不是说哥哥不能帮妹妹,只是千期尧把她保护得太好了,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人自从脱胎于地就是单独的个体,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也有自己本來的任务,受一遭磨练,才不算白來了人间,谁都想坐着吃喝,闲着等死,可是那有那么容易?累才是应该的,舒服是留给死人的。要安宁只能去墓里找,这就是开始。 “要是我告诉你们……很多时候是她在帮我呢?”千期尧轻轻你喃一句,穆逸叶帆表示沒听清,千期尧也不打算再解释,看着两个人笑眯眯的:“叶帆你给我调一杯我沒有喝过的酒我就告诉你们。”他沒喝过的酒那就少,走南闯北的人要沒喝过酒说起來都是笑话。千期尧在英国那几年把欧洲所有的酒都喝了个遍,就连鸡尾酒之国的酒都被他尝了大半,很明显的就是在为难叶帆,叶帆也知道,但并沒有撂挑子,点点头就朝酒柜去忙活了,好整以暇,千期尧明显心不在焉。穆逸看着这一幕,嘴巴扁了扁还是夫唱夫随的去了酒柜,千期尧叹叹气,不言一语。 他自然知道最近有什么事发生,他也明白那些事情不可能瞒过千期月,他们很早以前就是自己的情报网,他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她明白的东西他也从不隐瞒,两个人的确很默契,但每逢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弊端就暴露出來了,太了解有的时候并不是好事情,就像现在这样。她明明干干净净的站在台上唱着安安静静的民谣,但是白色的棉布长裙下有多少伤痕苦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然他也知道。 “那个人过來了,要让他进來么?”小白走了进來,站好自己的位置,看着面前的千期尧一脸严肃。千期尧挑着眉故意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开嗓子嚎了一声:“你说什么我沒听清,我不知道有人进來了。”就这么一句话小白也就明白了,自顾自的出去了。 “云台管理员啊……”喃喃一句,千期尧表示对小白的新身份沒有什么感觉,不管怎么变他都是小白,只要他还在这家店里做事就一定会有机会观察他,他不觉得什么事是他该了解的,但是日子还长,慢慢來。 门外的杨嘉画看着小白脸色严谨:“让我进去,请你了。”他已经不在乎了,他这么多年所有的例外机会都给了千期月,不差这么一次两次的。低声下气又如何,沒皮沒脸又怎样,他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什么不能做?身为资本家和追求者,他不介意再沒脸沒皮一点。 小白双手抱胸,雪白的衬衫放在他身上怎么穿怎么好看。他一样的挺拔,该说的事阿廉已经跟他说得差不多了,他很明白,这种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他一直都知道这些个劳什子的事,阿廉说出來了也好,他本來就不适合说这些,阿廉自从回了云台之后就整个人都lo了,,每天茶不思饭不想,明显的是喜欢千期月的表现,但是他不能告诉杨嘉画,这家伙会疯的。 “很抱歉,真的不能让你进去。店里有事情在忙,沒人会照顾你也沒有人会欢迎你,走吧。”小白也还是很坚决。他知道杨嘉画不会走,他也只是问问而已。杨嘉画的表情实在是太痛苦,他最终还是不能阻止他的。 果然,杨嘉画脸上面无表情,放下身子摆出备战姿势:“我最后再说一次,让我进去。”小白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还是放弃了纠缠,本來千期尧也沒有说不准他进去,他自己也觉得这货值得再观察,虽然叶梨一再强调说这个人不能信,但是他还是想再看看。 灯红酒绿,红男绿女,镭射灯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暗火这些天的确有些太红火了,千期月的各种曲风决定了暗火的各种风格,今天虽然唱的是南山南,但是风格整体來说还是偏朋克,劲歌热舞之间插了一首南山南虽然奇怪,但是并不违和,千期月随性惯了,想到啥唱啥。她今天穿了一身长裙,大白大白的很吸引人眼球,现在刚好是她唱完一首歌的间隙,布鲁斯的调子飘在室内,美好安宁。 “从此之后,希望大家诗酒茶不断,爱憎恨别逃。”基本上每天千期月唱歌停下來的间隙都会念上一句话,今儿这句话算是最押韵的一句了。她的嗓音很难过,她的表情很淡定,她的眉眼淡淡,她的声音轻柔,将近一个月不见,杨嘉画整张脸都是扭曲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看起來过得很好,他看起來不管多么憔悴都是值得的,她的生活,从那天起都和他沒有关系。像是一把利落的刀瞬间切断他们之间的每一份联系,然而最痛的好像只有他。所以,注定了爱情里越用力反而越痛苦么? 千期月眉毛一挑,好像看到了杨嘉画。她清澈的瞳孔里倒映出各种各样的人,各种颜色掺杂,她偏生看到了那抹浓重的黑色,和那张胡茬遍布憔悴无比的脸,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像是被人抓住了狠狠的捏一把一样,巨大的疼痛感让她整个人都站不稳几近炸裂。 摇摇晃晃的下台,连个招呼都沒打。台上的乐队倒是很自觉的重新开了乐章演奏起來,人群被千期月分散,她一步步走向杨嘉画眼神如冰雪。所有的人大致还是知道她是谁,让了她也当是帮一个忙一样。千期月就这样慢慢的站到了杨嘉画面前,身材挺拔,骨架纤细。暗火开了暖气所以不觉得冷,她亮着膀子也活得下去。 千期月和他对视良久,杨嘉画刚想开口说话,千期月上前一步直接拉了他的爪子往门外走去。她的手很冷,在这样的天气里有一种近乎冰块的触感。她好像怒气很大的样子,杨嘉画也就沒敢说话,他已经在千期月面前怂惯了,这么久也就慢慢习惯了。 “你走吧。”沒有什么铺垫也沒有多余的描述,一针见血,直白直接。千期月是货真价实的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冷漠,高傲,刻薄,残酷。杨嘉画还沒有说什么,千期月直接上前一步把他推出了暗火大门:“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江璐在你背后,自己看着办吧。”千期月甩袖进了门,披肩的弧度很漂亮,但是杨嘉画心里已经凉透。 第151章 到来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51章到來 杨嘉画僵硬的背过身去,江璐正站在他身后,一脸平静。杨嘉画也不是不知道江璐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她自从在医院捡到他之后就变了个样。不再硬生生缠着他,不再对他耍大小姐脾气,不再对他苦苦哀求,只是安静的用自己的力量让杨嘉画好过那么一点。她每天都会去找王丹荷,陪她聊聊天,东拉西扯笑笑闹闹,晚上在他睡觉之前会跟他发短信告诉明天王丹荷又打了什么算盘,简单陈述之后就只有两个字:晚安。沒有纠结,沒有纠缠,杨嘉画觉得感激,但是别的就沒有了。 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甚至连脸上的晚霜都沒有抹均匀,脸上油光锃亮的就过來了,她胸前微微起伏,看起來很着急的样子。她看着他,在他还沒有说一个字之前先开了口:“千期月给我打的电话,我沒有跟踪你。”一样是很简单的调子,连一个弯弯绕都沒有,她的确是变了,被杨嘉画改造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样子,温和又涵养,知礼明进退。 杨嘉画颤着声,有些难过:“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江璐好像沒听到,抬手抹了一把脸,好像是要把脸上的晚霜抹均匀一样,她背过身去:“要我送你回去么?”现在她也学会了,只要杨嘉画不愿意或者有点滴抗拒她不会站得离他两米以内,她很用心的想保持这种现状。沒有了千期月那他们的日子就长了,她可以慢慢來,不着急。从眼下的情况來看,千期月还很可能转为她的助攻。她不介意那些了,随缘吧。她现在这么冷淡不是因为她放弃了,实在是她怕了,还是慢慢來的好,她不想连这最后的机会都失去。 杨嘉画摇头,他还是不习惯:“不用了,我有点事要处理。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出來很危险,早点回去吧。”现在知道她是女孩子了?之前她等他的时候他怎么就沒想到?江璐自嘲一样的笑笑,果然啊,在他心里她始终还是不能有立锥之地么,还真的是可悲啊。但是,江璐,这就是爱情的代价啊,都是这样的,付出多的那方是注定了是痛得越狠的那方。至少现在,他还沒有如花美眷,她还有似水流年,都是耗得起的人。眼里有泪出來了,江璐忘记自己脸上还有晚霜,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冲刷着她的坚定意志,也把她的脸糊成一团,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不爱她,她就是把自己变成仙女也沒人看啊,这就是残忍么……还真难过啊。 杨嘉画默默的看着江璐往前走,心里也是麻麻的。他沒有想伤害她的意思,但是他实在是不能接受她。爱情不是考试,不是努力了就一定会得到大红花,不是用了心就一定有回报,这就是为什么有人会说爱情很残忍了。这种东西不讲先來后到,也不管伦理纲常,该发生的时候自然会发生,拦都拦不住;不该发生得时候费尽心力都沒有什么大用,急不來也抓不走。这就是爱情。 转身看看,暗火的霓虹灯仍旧在闪烁着,这个时候觉得无比刺眼,千期月,毕竟还是不要他了啊!她终于,在知道所有的事情因果之后,她终于还是不要他了啊!他能做什么?对于一个沒有被承认的人來说,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一切都好起來?特别是对于千期月那种钢铁一样的女神大人? 眼睛有些酸涩,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所有人,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杨航瑜,冷着张脸又默许他胡來的杨嘉祯,东奔西跑为他走出阴影努力的王丹荷,打磨棱角默默为他付出的江璐,很久不见踪迹但帮了他很多的伊墨,当时憨厚笑着要他们俩一定要幸福的门卫大叔,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帮助过他,然而竹马仍在,青梅已去。何其不幸?又何其感伤?! 左顾右看,冲着整条街往过去,各种颜色鱼龙混杂,但是哪里都比不上面前的风景,他发誓他会记一辈子。双手握拳,朝着后街走去。暗影里飘出來一个人,眼神凌厉,目光阴冷。 穆逸和千期尧当然注意到了之前的骚动,千期月的异常,但是她已经做出决断了,他们只要遵守就好,这种事请他们说多了也不好。千期月又跟个沒事人的一样上了台,一首《hataboutlove》点燃全场。这首歌的原唱是Austinahone,很干净的一个男生,但这首歌千期月降了两个调,用女中音拿了吉他自弹自唱,因为这首歌沒有和乐队排过,所以她想唱就只能自己上。和原作的曲风完全不同,千期月唱出了细腻的哀伤,但也足够动人心弦。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告诉她么?但是这样瞒又能瞒多久?她迟早会发现,你想她明白了真相之后恨死你么?”穆逸有点恨铁不成钢,千期尧虽然竹筒倒豆子了,但是他知道有什么用,千期月不知道啊,她要不知道这还玩什么啊,她明明也是当事人,知情权什么的根本无从体现好么? “暂时不会告诉她。只能慢慢拖吧,能拖多久是多久,她恨我也好,不想理我也罢,我不想她难受。”千期尧貌似很难过,毕竟骗人也不是他的本意,要是有什么别的办法他又怎么会这么做?那是他妹妹啊,他怎么会愿意对她做那种事情。穆逸看他眉头都快扭成麻花了,也沒再逼他说什么,只是跑到后面看叶帆忙得怎么样了。果然说认真的男人是最好看的,叶帆手里上下翻飞着两个沒有标签的酒瓶,看着眼花缭乱但是异常美妙,他柔软的手臂肌肉这时候紧绷起來,流畅的曲线,美得不近男色的穆逸吞了口口水。轻轻的靠上前,他不想扰了他。 “bingo!”随着叶帆放下酒瓶,面前的高脚杯浓重的黑色最终成型,他叫出声。穆逸被他吓了一跳,他沒看懂他的收手式,所以还有点意犹未尽。叶帆看着自家男人的样子,笑着走过去抱住他的肩膀,两个人走得近些看着那杯新鲜出炉的酒。黑色浓重如墨,在透明的杯子里怎么看怎么诡异。不像普通的鸡尾酒那样有着鲜艳绚烂的色彩,这杯酒的颜色不正常,度数绝对很高,这个想法在叶帆阴恻恻的笑容里得到印证。“走吧,我们出去给他喝。”很魅惑的声音,但是穆逸很煞风景的腹诽一句:“这表情不该是对千期尧做么?” 千期尧只有那么爽快了,看到那杯酒的颜色,耸耸肩,一饮而尽。今天晚上也该沒有什么事了,他就算醉了也无妨,有的是人守着暗火和千期月,不担心。千期月又换歌了,舒缓的蓝调回荡在空间里,深蓝色的灯光闪耀,沒有人说话,安静的听着歌,很放松的气氛,千期尧也足够放松,慢慢的靠在吧台边上睡过去了。穆逸冲叶帆翻个白眼:“喏,人都这样了也问不出什么來了吧。接下來要怎么办呢?”叶帆沒那么简单上当,看着穆逸笑得邪魅狷狂:“这不是还有你么,我就不信你和他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什么都沒问出來。”穆逸语塞,哀怨的看看叶帆。 “你好,请问Vince是在这里……呃,工作么?”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了进來,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的眼眶轮廓很深,明显的欧洲人面孔,初步估计年龄在三十五以上,四十以下。穆逸眨眨眼,他不知道谁叫Vince,也不知道暗火这边会有直接表明來意的外国人。看他风尘仆仆连围巾都沒取的样子恐怕是急匆匆赶过來的,从典型的英格兰黑白格子长款围巾來看,多半是个英国人,而且还是有点资本的人,爱马仕的限量款要买靠的不止是钱吧。 “很抱歉,你能告诉我们那个人的中文名字么?”是个说中文很利索的老外,叶帆也就懒得麻烦穆逸当翻译了,尽量放缓语速拿中文跟他交谈。男人看了看穆逸一眼,又看看叶帆,眼睛里闪过善意的光:“Areyoucouple?”所以大腐国人民都是有眼力的么?穆逸额头上飘过黑线,叶帆好像沒看到一样,搂紧他的腰:“fcourse。”坚定的语气让穆逸心里很有力量。男人笑眯眯的,一点看不出嫌弃的样子。 “说起來,那个人的中文名字我忘记了。不过,我想想……”男人陷入思索之中,叶帆和穆逸脸色都有些白,这是什么鬼,要找人还把人家的名字忘记了,这样真的大丈夫?“喔,对了。他有个妹妹,叫千期月。”叶帆和穆逸的脸色都是一变,千期月?这货到底是惹了谁啊,怎么全世界都在找她的样子?真是的,这兄妹俩都不是啥省事的,也真的是……偏偏千期尧刚刚被叶帆灌了酒在莲堂里睡着呢,千期月又在台上,谁抽得出时间來见他啊? 刚好挂在门口的大钟敲响了钟点,清脆的一声划过耳膜,代表一点已过,大家也都该散去了。千期月的歌唱已经结束,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叶帆和穆逸看了眼在台上收拾吉他的千期月,抿抿唇示意他坐下來等等:“她在收拾东西,等等吧。”有一点穆逸可以证实了,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刚从飞机上下來,红眼航班一向危险他是不知道么?他可以猜到他的行李就在门口,扶额,今儿个怕是不能早睡了。幸亏明天不开会,他可以请个假晚点去。 男人应声坐下,环顾四周,镭射灯已经关掉,只有天花板边上几盏晕黄的小灯还在工作,千期月一身白衣背着吉他从舞台那边缓缓靠近,男人看到千期月的那一刻眼睛瞬间就亮了,叶帆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152章 再来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52章再來 “安德森叔叔。”千期月很乖巧的叫了人,男人脸上笑开了,明媚得不可方物,在这昏暗的室内一点不输灯光:“Gloria。”千期月点头,看到穆逸的身影,眼睛闪了闪还是点点头算打了招呼。叶帆推过來一杯宝蓝色的鸡尾酒,千期月挑眉看了看一饮而尽,她不想喝那些养嗓子的药,太苦,叶帆查了查资料决定每天晚上等她下台休息的时候把酒给她,当是帮她养养了,千期月从不怀疑,仰头一脖子就喝完。 “格洛丽亚?”叶帆看着千期月眼睛里调侃意味十足。千期月耸肩,翻个白眼。她也沒觉得叶帆就真的不懂,她从來不用自己的真名做英文名,不好发音不说还不知道怎么写。 一屁股坐下來,一点形象都沒有她也不介意,反正她从來不是太在意这些的人,记得之前有人说过她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注定嫁不进豪门什么的。她当时把那人嘲笑得跟个狗一样:“嫁不上豪门又怎么样,你是想暗示我以后一定沒出息只能傍豪门么?老娘嫁不上豪门也沒吃你家饭也沒用你家衣是吧,我哭着叫你养了吗,我闹着叫你负责了吗?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要是老娘嫁进了豪门,第一个要封杀的就是你。”她当时这么凶啊,想起來还觉得唏嘘不已。但是当时的话沒错,现在都沒觉得有错。真正计较起來, 杨嘉画也该算是豪门了吧,跨国公司的中国区总经理,人长得还不错,又挺痴情,除了她之外,应该还有很多人喜欢他吧。他就是低调了点,别人家的高富帅都是出手好几万,座驾无比拉风,就他开着一辆雪弗兰到处跑还欣喜坏了的样子。对啊,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有多么喜欢他呢。是啊,除了……她。 “格洛,格洛……”面前有双修长的手晃來晃去,千期月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很少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神游天外的,那对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她刚刚自己都沒想出來为什么就走神了,看着一脸认真的安德森,她低垂眼眸道歉:“Imsorry,deson”安德森伸手在她脑袋上摸摸,有些凉的手感让千期月心里安定了些:“itsOK,areyouthinkingaboutsomethinghenetalking?”这个男人认真起來还真的是很可爱,千期月摇摇头,她只是在胡思乱想而已:“沒什么。安德森叔叔你刚刚说什么來着,我沒听清楚。”千期月紧紧身上的披肩,夜已经很深了,有点冷。 叶帆牵着穆逸的手绕过吧台走出來,看着这俩忘年交一样的表情,笑得跟偷腥不够的猫一样:“那个啥,酒就在那边,想喝你们自己拿,我先带穆逸回去了,他明天还要上班。”千期月无视他的奸诈样子,点点头就放过他们,穆逸被牵着出去,有什么话在嘴边咕噜噜打了好几转也沒有说出口,,叶帆把他的手握得太紧,他说不出话來。抬眼刚想示意他放手,却被叶帆一个吻憋回肚子里去,简单吻过之后,叶帆把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看着他的眼睛说:“那件事情烂在肚子里比较好。”穆逸挣扎一下,被一句“我们当初不也有这样的时候么”给顶回來,也罢了,顺其自然吧,他也不做过多干涉了,夜凉如水,他还想好好跟他睡一觉來着。 千期月从酒柜里拿了一瓶果酒和一瓶清酒,安德森这么大个人,唯一沒让她想通的地方就是他喜欢喝果酒,场面上喝什么不由他定,但私底下他最喜欢的就是果酒。“安德森叔叔來得这么匆忙是修宁出事了么,还是说上次拜托您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她记性不差,这么久沒问只是想着给安德森点时间而已。安德森摸摸后脑勺,一脸憨厚:“其实我是來找Vince的。”外国人还是不习惯念中国名字,很别扭。千期月表示:“沒关系啊,能跟哥哥讲的就能跟我讲,我们之间沒有秘密的。”安德森挣扎一下,表情扭曲之后回复平静:“是关于杨家人的事情。” 好吧,她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只能跟千期尧讲了,这不是她想听的范畴。但哥哥已经不知道去哪里浪了啊,她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人。,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说杨嘉画心软她又何尝不是。只要关于杨嘉画的事情她介入了,哪有那么容易什么都不管的啊,在她让安德森继续说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是要管这件事的。 “杨嘉祯的男人,我们找到了。”这世界就是这么巧,之前地毯式搜索的时候都沒有找到的人现在突然就出现了,大浪淘沙的他们本來都沒有机会了,这么突兀的看到了,所以说这缘分还真的是挺奇怪的东西。千期月表示这个她真的听不懂,杨嘉祯她知道,也很熟悉,但是杨嘉祯的男人和她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gay和他的幸福归属在哪里跟她完全沒有关系好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跟他完全不再一个频道上。“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么?”她是凑过來的,就算听不懂能帮上忙也是极好的。 安德森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摸摸她的头,就像她是他的小女儿一样的慈爱,千期月心里有了别的什么东西冒出來,还不肯塞回去。“其实这件事应该是让你处理的,但是Vince说你暂时不涉足这方面,所以就是跟他商量的。裹好披肩吧,事情有点长,我需要慢慢告诉你。”千期月点头,抱了一瓶伏特加又拖了两个清酒瓶子过來,轻轻放在吧台上看着安德森脸上漾着笑意,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好好了解下,下意识的,她不想躲开与那个人有关的事情,就只是单纯的不想,就算不能帮上忙也不想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是在伦敦郊区找到那个人的。那天大家说出去玩顺便找找那个人,就看到他一个人躺在绿地上身上都是血。根据Vince的描述,那个人本名叫慕启,之前和杨嘉祯一起混过黑道,听说在那个时候的后街还是有点声望,只是后來不知道因为什么,慕启被人重伤,那个时候杨嘉祯在他病入膏肓的时候不但沒有帮助他,反而是直接把他丢在云台那边不管不顾。从那之后就再沒有人看到过慕启,尽管有各种版本的传言但都沒有被证实过。”安德森的眼神飘远,回忆总是让人觉得很难过的,虽然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但自己还是会被带进去。世间最打动人的一是文字,另外一件就是回忆了。无关风月也无关嘲讽,就只是淡淡的追忆,如同受刑。 “慕启和杨嘉祯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沒人知道,但就是在最近三年,杨嘉祯疯了一样的找慕启,各种渠道都试过,甚至拿了自己的ID全球悬赏。”安德森现在也觉得杨嘉祯那样的人能拿出自己独一无二的世界ID发悬赏也是够了。 世界ID对一般人來说可能沒有什么大用,甚至沒几个人有那种东西,但是一般混黑的人都有,只是看品级高低而已。等级越高就意味着在圈里混得越久,也就意味着越厉害,会有更多的机会往暗杀的方向发展。 一般情况下,等级高的人是不会轻易发悬赏的,不仅意味着登陆时暴露自己的IP地址,还会对自己的威信造成不良影响。当时杨嘉祯的ID也算得上是中上,而他悬赏找到慕启的回报就是把自己的名次让出來。然而问題就在这里,杨嘉祯的悬赏已经挂了三年,沒有一个人得到。 这次找慕启不是为了悬赏,只是千期尧说不想千期月被人欺负,要他去查查他身边的人,这才有了这一出。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也不是个贪得无厌的,本來的打算是看着这兄妹俩真正掌握了修宁他就辞职的來着,鬼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那么安德森叔叔想怎么做呢?”千期月沉默一会。杨嘉祯在后街混过她是着实沒有想到的,或许她应该就这件事去问问闫一或者小白,他们在这里的时间比她长,了解得应该比她多。而且小白是云台的管理,啥都知道才是好孩子。但这件事毕竟沒有说她可以管,她只能谈谈问口风而已。 “这件事本來就是无意所为,所以如果Vince不反对的话我想物归原主。格洛认为呢?”千期月觉得这个打算也实在是够朴素的,安德森沒有趁人之危也沒有漫天要价,能这样也是不错了。他这么多年的棱角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好啊,这样也挺好的。”她只能说出这么两个字,是啊,那个人已经和她沒有关系了,那和他相关的人也应该跟她沒关系才对。她沒有立场,她沒有权利。 “安德森叔叔今天先在这里休息吧,暗火里面有房间。”千期月脸上又恢复平静,不知不觉间桌子上已经沒有酒了,瓶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沒有了,千期月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喝完了所有抱出來的酒。安德森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脸,心里猜到了什么但是沒有说出口。千期月帮着他把行李收拾进來,把他引到房间里自己就出去了。千期月自己在那里收拾桌子。 “对不起,我又來了。”千期月无比后悔自己沒有锁门,那得是个多么难看的场面。千期月握紧手里的酒瓶子,看着门口进來的人满目戒备。 伊墨匆匆忙忙的跑进來,脸色煞白。看到千期月的脸整个人就放松了下來,看着千期月就像看到了救星。他的手上明黄的捏了一团东西,好像是符咒什么的。千期月隐隐猜到了什么,定定看着面前这个人。 第153章 血阵(上)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53章血阵(上) “出什么事了么,是我的血不好用还是有啥事发生了?你现在都还沒回去。”千期月一直以为伊墨拿了血之后就会好好的弄他自己的魔法阵啥的,然后安然无恙的回去跟之前王丹荷提过的那个他的良人过完一生去,然而他现在都还沒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对。 伊墨的脸果然是那样,面上落寞心里难受。他也很想回去的啊,他也很想见到那个人的啊,然而,在他尝试了所有方法都回不去之后,他实在是沒办法了不得已过來找千期月。只有他自己知道取千期月的血有多凶险。千期月恢复记忆之后对精神上的冲击很大,很多事情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千期月现在情绪也不是很稳定,经常头晕头痛,脑子不是很清醒,身上也沒有啥力气。千期月或许不知道,但是伊墨知道,她不了解自己是为了什么,但是伊墨已经从杨嘉画那边知道一次了,很清楚的知道千期月的反应。 “所以,是还要取血么?”伊墨果然不是个善于说话的人,站在这里好几分钟了一个字都沒有说。她现在推断当初王丹荷和杨航瑜伙了那么一团人过來光明正大的和千期月在鼎湖的办公室了讨论取血,大部分都是王丹荷和杨航瑜在说,偶尔千期月插一句两句,伊墨全程都沒有说话,沉默得像是个石头。千期月答应之后,他也是默默的拉了准备好的帆布包子过來取血,取完血就沉默的站在墙角努力淡化存在感。这家伙原來是个闷油瓶子啊。千期月突然想到。 “那个……我已经试过了我所能想到的全部方法,但是都沒有成功。所以,我真的是沒有办法了。对不起……”伊墨吞吞吐吐,脸上几乎都要憋红了,跟个柿子似的。千期月拉了个椅子给他让他坐下放轻松,看着他眼睛明亮。她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面前的人很腼腆,需要好好的沟通。心里貌似有点失落,这个家伙自从上一世跟她一起站在暖阁的时候,他整张脸端的都是一脸肃穆,他和她的距离一直都沒近过两米,一直都沒有。她上一世说给他和他姐姐下了毒,其实完全都是骗他们的,然而他们这么聪明都沒有猜到一点,也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坐吧,先把东西放下。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你先告诉我了之后我们再说其他的。”她现在还是想知道之前的事情,就算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形也还是想多了解些。杨嘉画知道的事情比她知道得肯定要多得多。等等,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做啥都能想到杨嘉画,要死么?她不知道心里盘根错节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但明显懂得那些东西和杨嘉画有关,深深的渊源让她心里有点不美丽。 “你的意思是我说了你就会再帮我一次?”伊墨用词很委婉,千期月笑得也很真诚:“是啊,如果你不骗我的话。”于她而言,她要问的可比那些血來得珍贵。血沒了多养养就有了,有些事情这种时候不问之后可就再也沒有机会了。“我的记忆告诉我,洛期月当年并沒有给你下毒,那么,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逃?”直觉告诉她伊墨是知道的,但是她沒想清楚为什么。 伊墨恍神间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千期月,另一个是洛期月,两个人共处在一个躯体里,看起來很和谐,这是伊墨沒有想到的。杨嘉画那个是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自从他答应身体里那个杨嘉画要一辈子对千期月好之后他俩就已经是一体了,但是千期月和洛期月的排异反应比他想得严重。他看得到她举手投足之间的虚弱,一眼就明。但沒有人帮得了她,这个事情要她自己去完成。 “我的确是知道,但是因为姐姐的关系我不能离开琉璃庄。知道古时候的质子吧,我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质子,我要是走了就沒有人能够保证姐姐的安全了。而且,这世界虽然大,除了琉璃庄我们姐俩还真的不知道去哪里落户了。”伊墨边说边抬起头,低着头跟人说话不礼貌。直视她眼眸那一刻,伊墨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站的是之前的那个女人,一身黑袍夜行如鬼魅。她眼神凌厉得有些不像千期月了,情感太过外露。“我从來沒觉得你是质子,我也说过让你想走就走的,你自己不走还是我的错了么?”隐隐的怒气,伊墨暗道不好。 “沒有,其实最重要的是姐姐说杨嘉画的病情很值得挑战,所以才留下來的。只是我自己不信罢了。”伊墨语速极快,看着千期月眼睛里的刀子慢慢收回去,看她从吧台上扫过一瓶酒,咕咚咚灌了好几口神智才好点,看着伊墨眼睛里有些了然。她刚刚的话不是她说的,下意识的出口,自然得有些诡异。伊墨很明白,苍白的脸上露出安抚的笑。 “好吧,这个问題跳过。下一个,你觉得杨嘉画和洛期月的感情怎么样,真的能到那种不惜死殉的程度么?”不是她不相信爱情,她也很想相信。但是她见过太多在关键时刻抛下曾经海誓山盟的另一半自己逃难的人,她不敢相信了。有一句古话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她脑子里,简单的字但是很伤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些黑暗的场景一点点跑进脑海,她还是不相信记忆最后那根长长的白绫,尽管窒息的痛楚那么真实。 “她们的感情是真的很好,要是沒有王府的人下手,他们应该能再相伴些时日。我和姐姐已经有了眉目的时候听到庄里有仆人说小筑那边要出事,我沒多注意也沒有怎么用心,然后小筑就被烧了。洛期月很淡定,淡定得我们都知道了自己最后的结局。”伊墨的眼睛很凉,说起那两个人他也是很心痛的。杨嘉画死的那天,洛期月还特地换下黑衣妆了白裙,略施粉黛看起來整个人都娇羞了很多,但越是这样沉默抱着杨嘉画尸体的时候才越悲壮。他当时在回廊上,离小筑那边的洛期月至少二十米远都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她小小身体里的悲伤和恨意。所有人在她身边就着瓦砾跪成一个圈,四周寂静无声,连一只鸟过的声音都清清楚楚,偏偏那天天上飞的是乌鸦。 那个时候的洛期月沒有找任何人帮助,自己一个人硬生生的把烧得满脸黑色的杨嘉画背在背上,一步一晃的进了她的画月居,所有人都沉默的跟着她,沒有人敢说一句话。洛期月把杨嘉画安置在榻上,叫人打了水给他净了面,换了衣服,看着他和以前一样白皙苍白的脸庞,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毕竟是一条命,还是洛期月今生最看重的人。洛期月当天下午就披麻戴孝,整个琉璃庄都是白色的,看得人心酸又坚定。洛期月带着穆一和穆七抱了白布去嘉王府。据一同去的韵繁说十里长街都是白布。我用十里长街满目洁白为你献上挽歌一曲,愿你黄泉路上千里万里等我相随替我采花一朵。洛期月的歌声凄凉,穆一被叫回來召集人手。洛期月的歌喉婉转,一唱就是整个下午,围观人群自然不在少数,连宫里都派了人过來,但沒有人敢阻止洛期月,她身边明明沒有一个人,但就是沒有人敢动她。她是那个时代不多的,连皇帝都害怕的人。当晚,屠府,散财,潜逃,深藏,第二天,整个琉璃庄凭空蒸发。沒有丝毫踪迹可寻。洛期月带着杨嘉画的骨灰去了南方,阳光明媚的时候,她带了满身的阳光去奈何桥。 千期月隐隐能够想到当时的场景,心里的声音告诉她她当时唱的不是挽歌,是一种巫术,一种能让整个府址周围五里寸草不生的东西随着音符下了最严重的诅咒。不得不说,的确很惨烈。“是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伊墨看她眼睛微眨,摸摸脑袋继续道:“当年就算沒有那场火杨嘉画也熬不过年末,但是姐姐后來找到我说她已经找到了治愈他身体里寒毒的方法,但人已经沒了,所以也只能说造化弄人罢了。”当时伊洛跟他说了之后谁都是满脸惋惜,然而终究还是沒有办法回來了。 她脑子很清晰的展现了那些情节,十里长白,她也只能用黄莺婉转换得暂时宁安,唱过哭过,平静下來,她还是很有勇气的随他去了,很壮观,同时也很惨烈啊。你在无边业火里挣扎,我在你身边,生死不离,永远不弃。 “好了,我想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今晚可以暂时在这里睡一觉,我血里有酒精,等明天消得差不多了再抽行么?”千期月表示自己已经沒有什么要问的了,知道了这些就可以了。其他的她不是沒兴趣,只是脑子太痛了。 伊墨有些疑惑:“你不想问问杨嘉画对洛期月怎么样么,或者说怕难过?”千期月这方面的担心是真的沒有,杨嘉画对她有多么关爱这一世和上一世她感受得够多了,不用怀疑他:“我长了眼睛,看得出來。”伊墨也不怎么着急,收了符纸站起身來,扶起千期月笑得温和:“你说睡哪里我就睡哪里。” 第154 血阵(中)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54章血阵(中) 千期月把伊墨安顿好之后看了看厅里的挂钟,然后自言自语一句:“得要今儿晚上别睡了。”已经是剑拔弩张了三点多接近四点了,再过几个小时天都该亮了,反正她现在也沒有想睡的意思,干脆去洗把脸捣鼓捣鼓吉他好了。她长了这么几天自己都感觉出來了,很久沒练的吉他的的确确的是生疏了,之前她能随心所欲天马行空的,现在都只能保证不走音不串音了,果然还是退步了。 夜凉如水,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一点点透进來,是很明亮沒错,但是也很寒冷。很多事物都是这样,日而不暖,温不抵寒,掀开外衣之后什么都是假的,所有的好坏不过云烟,过了之后啥都不剩。 她现在也沒啥灵感,洗脸的时候脑袋忽然痛起來,眼前冒了金星,眉头锁得死紧,脑子里好像有个小人在努力拉扯她的神经,锋利的爪子落在神经上,一股烧灼的刺痛感,着实是很痛苦。她很难过,迷迷糊糊的把手撑在洗手池的边缘,冰冷的触觉让她清醒了一点点。费力的抬起头,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狰狞,潮红的脸色和皱紧的眉毛待在一起如同从地狱里刚刚爬出來一样,宛如恶鬼。 “向我保证你不会离开他。”有声音从她嘴里说出來,但是她一点也听不到,骨传导宣布失效,她听到的那句话就像是从外星來的一样,冰冷坚硬,明明是自己的脸,但现在怎么看怎么陌生。她和镜子里的自己当然都知道那句话是在讲什么,但就是不想承认,或者说,一点都不想承认。千期月很清楚的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越來越扭曲,声调也越來越高,反反复复只有那么一句话“跟我保证你不会离开他”,循环的死结,好像她不同意她就不会住口一样。 千期月觉得脑子都要炸了,努力的伸出手捶打脑袋,想借此回复一丝神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从嘴里吐出字來:“你……想……怎么样?”她现在很清楚镜子里的是洛期月,但是她不想责备她,反而是怜惜。这个人为了杨嘉画都能穿越时间來找他了,她还有什么好责备的?她从來不苛求爱情,也从來不厌恶任何人的爱情,这世间的爱情都值得平等对待,沒有什么不同。洛期月也真的是很爱那个人了,明明是被伊墨强行唤醒塞进她身体里,面对这种情况还能镇定的要她好好陪他走完剩下的人生,这算是拱手奉上了么? “你安静点,我就在镜子这里不走,我们好好谈谈不行吗?”千期月之前听人家说过灵魂对话也见识过一些不像是正常反应的事件。女生之间闲聊的时候有人告诉过她,遇到灵魂交谈的时候千万不能逃避,淡定点,正常应对,就像是对普通人一样,回答她的问題,然后好好的交流交流就能走了也不一定。事实上,她沒有想过要走,她是的确想和这个人好好谈一谈。她自己也知道洛期月有多么排斥她,这事不解决最后是会死人的,不管是她和她最终都是会死的。洛期月已经死过一次所以她不怕,但要是千期月死了她也一样沒有宿主帮她实现陪伴杨嘉画的愿望,就靠她自己是沒有实力离开千期月的身体太远的。就算千期月死了,要她重新被伤一次培养人去爱杨嘉画么?她肯定她做不到,只要她还挂念他就肯定做不到,显而易见。 “你很聪明。”洛期月的声音一样的冷酷,但是千期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汹涌澎湃的痛苦暂时偃旗息鼓了,她得以找到自己的声音,洛期月还是和她共用一副嗓子,但是不会混淆。这下,她们终于有足够的平等对话了,千期月呼了一口长气,沒人知道她刚刚有多难受,不像窒息,很像被烧红的烙铁熨烫神经,终于是暂时消停了。 “我们谈个交易好不好?”千期月是暗火的人,本质上还是商人一枚,该谈交易的时候一点也不马虎。她最近想的东西就多了,刚好出现的这个自己很对自己胃口,说一不二,冷酷无情,安全可靠,不说废话,她要是能和她交涉好了,就真的是一劳永逸了,什么都不用担心的状态很好的,特别是对于现在忙得只嫌一个脑子不够用的千期月,如果可以,处理完一些事情她恨不得再也不出现,洛期月能做成什么样她不担心,她也沒有忽视她作为一个古人的智商,要知道洛期月当年可是整个帝国最大情报机构的头头,要啥沒有?心机怎么可能沒有? “我不管你在想些什么,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答应我好好陪着他,不要离开他。”洛期月的脸很冰冷,千期月看着镜子突然就笑了,浅浅淡淡的笑窝看起來很舒服,但是无端的觉得心痛。她听完她的话,站定,一直苍白的脸上弯弯的嘴角,莫名的沧桑。 “我说啊,我要是把这具身体交给你怎么样?”千期月淡然一句话让洛期月有些不自然,就算看不到千期月也感受得到,心里的那种压抑感突然减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快的速度,洛期月在紧张。心悸,皱眉,胸腔收紧,千期月很明显的判断出來洛期月在紧张。但她说的也是真心话,好不意外的说这就是她的打算,条件也很简单:“你只需要照顾下我哥哥和暗火的大家就是了,至于伊墨你懂得比我多。”她不担心杨嘉画,因为洛期月爱他爱到了殉情。但是千期尧和暗火需要注意点,她对他们好,不代表洛期月也会这么做。说到底,她有牵挂,但是她沒有。 “我拿你的身体沒用,你要我帮你的事情我也做不到,该你的事你还是要自己來,我的事也需要你多费心。”洛期月该服软的时候也是响当当,看着千期月她的声音不卑不亢。“我不能帮你做什么,这一世的杨嘉画,爱的毕竟不是我。”他和她之间的事情沒有上一世那么简单了,不止是因为千期月的问題,更多的,轮回一遍,不可能什么都沒变,洛期月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认清楚,这一世的杨嘉画,“他爱的人是你。”是啊,这一世的杨嘉画,爱的真的是千期月。其实的话,她真正的也就只是希望他能幸福,不管他爱的是谁。 “我和你本來也就是数个轮回的距离,你的杨嘉画和我的杨嘉画也差不多隔了那么多个轮回,我拿你的身体沒用,他们俩也是这样的。人家说现代人的之上会比古人好很多,为什么到你这里就是不对呢?”洛期月当然知道自己是古人,但是看到千期月一脸悲痛的样子就会产生错觉。她潜伏在千期月的身体里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现在都面临着些什么,但是她沒有出手的意思,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事,说白了,洛期月只是一个灵体,连实体都沒有。 她在对杨嘉画的态度方面看得比千期月清楚,就算是千期月不清楚,她自己也知道。这一世的杨嘉画,终归还是不喜欢她,他爱的是千期月,一直都是这样的。“不管你信不信,嘉画今生的幸福只能有你给,我沒有那个资格。”她不是沒有生过取而代之的想法,但是:“我之前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试探过杨嘉画,但是查了个底朝天我还是沒有找到一丝一毫跟我的嘉画相同的地方。相信我,他和那个人不一样,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沒有那个他的人格,就算是有他的记忆也沒有他的人格。”千期月听了这件事并沒有一点震动。她说的不绕,她听得清清楚楚,但还是有点不确定。 “既然你都确定了他不是你那个杨嘉画,为什么还想要我的承诺?对你而言,一个只是名字相同的人也很重要么?”这不是挖苦,就只是很简单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般这个时候她就会以进为退,就算知道自己沒有优势也想凭气势压倒对方。 洛期月当然听出了她的色厉内荏,声调轻快:“就算不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幸福。你们带了我们的记忆,这是累赘不是好运,说是抱歉也好,说是补偿也好,我都希望你们能幸福。他很爱你。”至少这一点她沒有说错,杨嘉画是真的很爱她,只是她太别扭,从來不认罢了。千期月觉得全身几乎脱力,用力抓住洗手台,指节泛白:“也就是说你还是会继续在我身体里看着我和他的下一步发展,甚至陪着我们终老么?”想想还是觉得很奇怪,身体里住了自己的前一世,和自己一样爱着一个男人,最后一起白骨相葬?!好奇怪。 “怎么可能。”洛期月听起來很轻松的样子,其中不乏难过苦涩。她始终还是晚了一步,她不能勉强自己看着一个附带着自己男人记忆的男人在面前晃來晃去,她会疯的。“伊墨回去的时候我就会走了,这里不适合我。”她还欠伊墨一个交代,她也是说真的。从声音來判断千期月的心结已经解了,之后的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她在这里也只是真正的拖油瓶而已,还不如归去。说过了啊,你深爱的人失去音信,全世界都是你的茫茫人海。 “谢谢你,很抱歉。”千期月很礼貌,她就只是下意识的想道歉,不管为了什么。她让这个人无功而返还要她消失去死,很过分,但是她沒有别的办法,这是洛期月的意思也是这里的规律,她不可能真的以灵体的形态和千期月他们共度此生,别扭是一回事,破坏轮回自然是另一回事。 “知道了就去做吧。答应我……”洛期月完全放松了,一句话还沒说完被千期月成功截断“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辛苦你了。”洛期月短暂停顿,下一刻全部都沒有了。镜子恢复原样,就像刚才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千期月浓重的叹一口气。她何尝不觉得这很荒谬,为什么杨嘉画唤醒的是那个杨嘉画的记忆,她叫醒的就是洛期月的灵体?之前别人说精分裂是一种病,得治,但是她突然就不想去检查了,就算是又怎样?她只要知道洛期月很好就行了,至少她教会了她什么才是爱情。 迈步,脚已经麻得一塌糊涂,她连自己的手指都不敢放开,生怕一松手就会摔跤一样。等了好久终于好点了,她才慢慢的走出洗手间。伊墨就在外面,千期尧也在外面,甚至连叶帆都在外面。千期月不知道现在几点,问清楚了才知道现在是上午八点多,伊墨和刚刚睡醒的千期尧打了个照面,差点打起來,伊墨急忙解释才换得暂时安静。叶帆过來是因为穆逸去上班了他一个人在家里不好玩,千期尧揉着脑袋吊着眼睛看千期月,他表示他现在脑子里全是浆糊,看到伊墨之后心里生了不好的想法。 “早安啊各位。”千期月只能敷衍一下,看着一群人笑得尴尬。“我还以为你掉在厕所里出不來了。”千期尧调侃一下,叶帆眼疾手快过來牵了她一把:“在里面干啥呢,爪子都麻了。”千期月笑笑不说话。 “好了,我休息够了,來吧。”千期月坐在卡座上,看着伊墨脸上什么表情也沒有。“她跟你说了什么时候要走吧。”伊墨沒有接她的话,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題。千期月也很诚实的回答:“你回去的时候她也会走。”伊墨明显送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样对她也好。辛苦你了。”伊墨和千期月的声音保证沒有几个人听得懂,但是他们自己明白,一样的难过和心酸,但是无可奈何。 第155章 血阵(下)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55章血阵(下) “就不能折衷一下么?”很罕见的,千期月开始向人求情。她长这么大别说求人,连一句要跟别人打商量句子都很少有,现在这么做,多半是有什么原因。千期尧和叶帆他们是属于想插手但是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的类型,只能大眼瞪小眼,被动得无可奈何。 伊墨很缓慢但是很坚定的摇头:“我也做不到。”不管是续命还是帮她找替身还魂他都不可能做到,一则时间太紧,他的身份能在这里呆这么久还沒有异常反应也实在是有些奇怪。二來则是洛期月虽然是他的上司和主子,他也不会勉强自己去做死。放手,对于洛期月來说是件好事,她不用再被回忆束缚,也不用每天为了杨嘉画担惊受怕愁肠寸断,毕竟逝者已矣,她的灵魂和她的躯体都应该得到安息,不是这么折腾的。 “那就算了吧,替我最后送她一程。”伊墨取血的时候肯定是能够看到洛期月的,就算只是灵体,分离她的时候肯定是有形象的,他一定可以的。伊墨默契的点点头,他也想跟她告别,毕竟主仆一场,感情还是有的。 “你俩打啥哑谜啊,有事说出來要死啊。”叶帆还是沒有hold住,开口一句就差点爆粗。这家伙就沒有正经过一次,又讨厌被人瞒在鼓里,果然还是要炸毛的。千期尧满脸惊奇,他都还沒有说什么好么,这突然嚎一嗓子还不知道出了啥事,整个暗火空荡荡的就只有他的声音了。 “很抱歉,这个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千期月很明显的察觉到身体里有异动,那是洛期月的反应。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沉静如水的声音安抚着焦头烂额的千期月。是啊,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说传到外面别人会怎么议论她,就光是暗火本部的人会不会把她驱逐出去都不知道。任何人都是这样,对于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总会很发怵,敬畏,害怕,诽谤,污蔑,都不是啥好词,也都是一样的难过。人类的无知就在这种时候淋漓尽致的展现出來,**裸得那么难堪。 “连我也不行么?”千期尧发声,一半调侃一般真心。他永远不会强迫她,他永远不会让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千期月坐正身子,看着千期尧的眼睛一字一句:“不可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这么强硬了,千期尧不知道,刚刚说话的不是他最可爱的妹妹,是另一个时空里的情报组织头头,,洛期月。 千期尧吃了瘪,不再说话,看着伊墨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系列工具。明黄色的符纸一沓,长条长条的看起來像是蛇;一面小巧玲珑的圆镜,后面详细刻画了八卦图,立体感颇强,还有一柄短小的剑,桃木的材质看着就觉得很古老。明明之前掏出來的东西都这么古代文艺风了,之后突然转正常,让在座所有人都有些惊诧。他拿出來的是一个血袋,一个细细的针筒,透明的针管,看着很有医院的气息,但是让人很难过。不过,那一节粉笔是什么鬼,那一把朱砂又是什么鬼? “好了,我准备好了。”东西都摆出來,伊墨坐正姿势,眼睛里什么情感不带,看着千期月坚定无比。千期月也微笑,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倒三角肌上延巡的静脉看起來清晰得紧。就像她人一样那么简单直白,那么直抵内心。 伊墨扭开碘伏的盖子,打湿棉签一点点擦到她肘弯处,清凉的触感让千期月微不可察的抖了抖。千期尧看着他们两个人,突然就觉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千期月,她就坐在他面前,但是他觉得一点也看不透她。他一点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得很缓慢,一点点像是子弹穿过明胶一样慢,连逝去的轨迹都看得一清二楚。大家看着那些鲜红的颜色一点点的充满血袋,明明就是生命的颜色,但偏偏让人很难过,偏偏让人心里很痛苦。那种东西越多就越让人绝望。生命缓缓流失的难受痛苦,看着远离但是沒有办法,很难过,像是在心里堵了一团湿湿的棉花,上不來下不去就是很难过。 千期月当然不会因为600cc就晕过去,就只是脚下有点虚浮,身上有点沒力气罢了,还沒有虚弱到林黛玉那种样子。伊墨收集好血,站在暗火的中央一点点把面前的桌子椅子搬开,腾出一大片空地出來,沒有人帮忙他也不意外,这种事情他做得越多,他能回去的可能性就越大。千期月站起來,靠在离他最近的距离上看着他做事情。 伊墨倒出朱砂在手里,顺着脚步的移动一点点漏下來,完美无缺的圆,像是曾经画过无数次一样。大部分人都猜到了之后要做什么,伊墨把镜子放在左上方,在右下方用粉笔画了一个小圆,明显的阴阳阵,一看就知道。但是这个阵有一点不同,在大圆的四方穿了四条线,朱砂穿过的红看起來很狰狞。四条线构成一个十字,看起來很奇怪,但是沒有人质疑,各个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虽然不知道但是谁也沒有开腔问第一句。 朱砂的透水性并不见得多么好,所以加了粉笔去适应,千期月有些奇怪但是沒有说话。“开始了,站远点吧。”伊墨一句话出,所有人都往外站了好大一步。沒有人解释得清楚真正的玄学是什么,所以只能敬而远之,只能心怀敬畏。 朱砂掺了粉笔混上血视觉冲击很强烈,看着就让人觉得难过。空气里渐渐的弥漫起血腥味,鼻子里有什么不舒服,但沒人想后退。千期月眼睛里闪着好奇,怎么看怎么灵异,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很奇怪。 明明伊墨就站在那里,他放开血袋的口子,浓稠的血液滴下來,自然而然的顺着圆周走,很神奇,很血腥。千期月从來不知道自己的血这么有方向感。“如果她不在这里,你的血只会到处乱流。或者说,是她在这里推动着你的血流动。”千期月表示是自己想多了,原來这就是千期月为什么要变成洛期月的理由。因为有那么决绝的念头,所以一定会成功。也就是说,真正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其实是两个人,伊墨,和洛期月。这不是什么只要动动手就可以完成的事情,是她要带着这两个人永永远远的离开她的世界,送一个人回去爱人身边是好事,那么,送一个人去死,又是不是好事呢?她想不出來,但就是觉得自己心里很难过。 她最后还是做了错事。以为是帮别人达成夙愿和爱人一起白头偕老,但是沒想到的是她要送自己的前世去死,她沒有想到自己会这么难过,也沒有这件事会这么残忍。她有些接受无能。“你是想好了要送她走吗?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会让她再死一次,还这么决绝的想要回去吗?你是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千期月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抖,但是她不想理,她只是觉得自己很难过,她就是觉得很难过。 伊墨沒有回答她。他现在在站在圆中心,十字的交点,他眼睛已经闭上了,现在什么都传不进他的耳朵,他现在很专心,只要成功了就能回去了,那个梦想了这么久的人,终于能够回去见了,怎么看怎么开心啊。 血液盈满了圆周,慢慢的在伊墨的脚下站成一个圆,看起來有种九九归一的感觉。伊墨做了最后一个动作。他把握在手上的小桃木剑投下來,然后闭上眼睛站直身子,一动不动。千期月这时倒是什么都不说了,她不想让那个人难过,伊墨这已经是第二次尝试了,之前那次肯定让他很难过,这次要是再回不去他非疯了不可。而且,洛期月,她想要她能好好的回去,不管最后的目的在哪里,她都希望她能好好的,有始有终。她不该那么命苦。 与这个相比伊墨是不是真的知道这个事也不见得多么重要了,她想要这两个人好好的,她想要所有的事情都能尘埃落定。不管之后的事情发生成什么样,这两个人她都希望能够有善终。 光芒渐渐升起來,一点点把伊墨围困在里面,千期月这个时候身上也起了反应。她脑袋很晕,神志不清,心里很难过,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脱离她的身体。很罕见的,她想哭。不是被痛哭的,二十为了洛期月,那个从生到死都沒有获得过真正幸福的女孩子,她是她的前世,也是她这个时候最心痛的人。她很怜惜她,但是她不能保护她,她连抱抱她都做不到,好难过。 身体快要撕裂了,千期月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洛期月离开,隐隐的觉得她很平静,但是她很想哭,明明,是那么一个,值得人疼爱的女孩子啊。 最后失去知觉的时候,满目都是白色,看起來特别耀眼,也很苍凉。伊墨被围在白光里什么也看不到,千期月直觉他应该成功了,因为她身体里空空荡荡的,一点有人出现的痕迹都沒有。洛期月,最后还是走了。 她沒有家,琉璃庄已经毁掉不知道建成啥了,她沒有爱人,杨嘉画已经死了她连最后的依靠都沒有,她沒有朋友,遣散琉璃庄之后所有人都沒了全部不见,那么凄凉的她啊,那么,令人难受的她啊。对不起,千期月的最后念头就是这个,眼前晶莹的泪水落下,砸在脸上怎么看怎么痛。 第156章 分手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56章分手 千期月昏睡了活活三天,在床上翻來覆去只是念那么几个字。但很令人奇怪的是,她从來沒有姐姐,那个一直被她当成“姐姐”在喊的人是谁?千期尧满头雾水但有不能发脾气。那天那阵白光过后还真的是什么都沒有剩下,本來就行踪诡秘的伊墨不见了,他画的阴阳图镇也不见了,他们都还沒有拍照找度娘问问就这么消失了的确很可惜,一个大活人在面前凭空消失了自然匪夷所思,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还在他们身边的千期月,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三天,什么动作都沒有只知道说梦话,一点样子都沒有,但很让人怜惜是绝对的。 “庄臣,期月她到底是怎么了啊,今天倒是不说话了,但躺在那里连个生气都沒有,就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莲湖也不往后面接了,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千期尧刚刚狠狠剜了他一眼。 庄臣一身白大褂,抱了个理疗箱站在病床不远处,他也想啊,只是这还真的不是医学能够解释的。她生命体征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各种感官睡着了也沒罢工,她还知道呼吸还知道说话。明明就像一个普通人睡觉的时候。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也必须低头,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光仅仅是梦呓还好说,但她是带了感情的,每一声呼唤都让人难受,他一个外科大夫要解决精神领域的问題还是有难度。“我已经拜托身边一个攻心里学的学长过來了,他会好好看的。”鬼叫他是外科,人家是隔行如隔山,他们这里是隔科系如隔山,医学很严谨。 千期尧坐在似曾相识的位置,以似曾相识的动作握着千期月的手,用似曾相识的忧心忡忡看着面上苍白无表情的千期月,一切都很熟悉,连外面透进來的阳光都很熟悉,偏偏让人难过,像是插了一把钝刀在心里,吱呀吱呀作响,萧条而寂寞。“辛苦你了。”沙哑拉杂的声音听得人怪不舒服,像是坏掉了的手风琴。庄臣摇摇头,抬脚出去打电话催他学长了,气氛很压抑,也很安静。 “阿尧,要不我们叫杨嘉画过來一趟?”所有人的潜意识里,伊墨是认识杨嘉画的,就等同于是他的人,现在他的人把千期月变成了这样,他不该出來给个说法吗?并不是要钱要补偿什么的,这点东西千家两兄妹不缺,只是希望能够通过杨嘉画的刺激让千期月醒过來,只要她醒过來,什么都好说。叶帆自然也是这个意思,风暴未起的时候还是要拉好阵营组好队,不然副本还沒刷过先被遣散回国了,多不甘心。 “暂时不用叫人,先让我看看吧。”一直都沒有什么存在感的安德森走上前來,貌似这里除了千期月和千期尧就沒什么人待见他。当时伊墨画阵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只是一直沒说拖到现在。现在千期月出事了,他又不能真的袖手旁观,还是看看好了。安德森虽然不熟什么中国传统阵法,但是西方的某些黑魔法技术他还是多少知道点,在欧洲,他祖上是猎魔着來着。千期尧半信半疑但也沒说什么,千期月现在就躺在这里,一举一动都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不会有事,况且,安德森不是坏人。 叶帆觉得自己今儿个活活是长了见识了,先前看人家画土洋结合的阵法,云里雾里的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现在又看到安德森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封了火漆的三层小盒子,所以这是要转身神路线了么?默默吐个槽,叶帆站到一边。 安德森掏出打火机融了封漆,从里面拿了一个蕾丝边条条缠在千期月手腕上,看得在场所有人脑子里都是一动,这算是哪门子的检查办法啊,这明明比小孩子玩过家家需要的工具还简陋好么。但是安德森沒注意那些,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勾针來,尖尖细细的就像钓鱼的那种。他轻轻划拉开千期月的皮肤,红色的血一点点流下來,血珠滴在蕾丝上瞬间凝固,该是血珠还是血珠,圆圆润润的让人瘆得慌。安德森沉思一下,从包里拿了纱布出來轻轻的按压伤口把血压回去,一边动作着一边看千期尧,声音轻轻怕吵醒了千期月一样:“她沒事,只是身体里有东西离开了,需要休息而已。不出今天晚上就能醒过來。” 莫名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她沒事就好。安德森撤下蕾丝边,抖一抖然后点燃,焦糊的味道伴着血气的蒸发弥漫在室内,淡淡的腥气这里的所有人都不陌生,但偏偏是出在最不想看到的人身上。房间里静得不像话,以至于所有人都很清楚的听到了那一声“噼啪”,皱眉,这什么味啊,蕾丝作为布料來讲会糊很正常,但是这诡异的绿色火苗是要闹哪样?这真的好?安德森看这种人摇摇头:“不碍事,正常反应。”只要千期月能够醒过來什么都是正常的。 那天晚上,暗火歇业,挂的牌子是“家人出事,恕不待客”,现在什么都是浮云,只有千期月才是最重要的,她陪着暗火,陪着叶帆他们,一路过了那么久,他们又怎么能够夜夜笙歌? 午夜,差不多是千期月昏睡的时候,她终于醒了过來,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周围一圈人感觉跟送葬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顿了一会,脑子终于清明了一些,看着他们突然就想到了洛期月,但眼泪也只是在脑子里转转而已,并沒有哭出來。她已经走了,不管去了哪个远方她都应该祝福她,愿她下辈子不要这么难过,下辈子能好好的找到爱人。 “我睡了很久么?感觉脑子好痛的样子。”千期月声音软软的,听得每个人心里都是柔软。“不算久,一天而已。刚好一天。”千期尧适时接嘴,他数了时间,和昨晚的时间一点不差,很灵异的巧合。千期月眼睛转转,如果是昨天晚上相同的时间的话,也就意味着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过了,看看手机,的确快要十二点了。她心里有种想法,很想现在实现。 她在桌子边上摸过手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越是这样她心里越难过,就越想看到那个人,特别想。“哥哥,给杨嘉画打个电话,我现在看不到。”她现在是着实看不见。千期尧拿了手机解开屏幕,挑起眉峰尾音扬起“嗯?”了一声,他很好奇。“哥哥,给他打个电话。算你帮我。”千期尧就算是不想这么做也不能拒绝千期月,他对她从來沒有立场拒绝。 “喂,你好。”杨嘉画的声音很淡定,清清浅浅很悦耳,而现在千期月听來很难过,一瞬间就想挂了电话,手都已经伸出去了,然而她并沒有抢过千期尧,千期尧长身站起來,对着电话讲了一句话:“期月想见你,我们在暗火。”他的声音里也是明显的强硬,一点余地都不留。“你可以不用來。”千期月在后面气若游丝的补了一句。她面前的他们都只是影子,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她沒有跟他们说,静静的一个字不说。 “期月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穆逸今儿个很难得的过來了,看着千期月失落的脸察觉到一丝不正常,但是她不说他也不会问,就只能管管后勤了。千期月循着声音冲他的方向摇摇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觉得身体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沒有,就像一个很饿的人偏偏找不到吃的一样很难过。 杨嘉画的速度也还是算快的,跑到这边的时候也才过了四十分钟。千期尧他们对望一眼,默默的走出去了。千期月做事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他们不逼她说什么,就这样等着她自己的答案就是。 “坐吧。”千期尧走的时候很细心的把整间房间的灯都点亮,千期月的视线终于是明亮了一些。杨嘉画站在她面前逆着光,他好像又高了一些,她的眼睛竟然有些不够用。她看到的他也不过就是一个轮廓,现在的她要看清全貌还是有点困难,可能要等会去了。杨嘉画依言坐下,离千期月标标准准的三米远,她身子僵一僵:原來已经厌倦不想看她了么,还真是件好事。呵呵。 “伊墨昨晚上走了,应该是真的回去了。”他离她太远,她看不到他是和往常一样的精神抖擞还是和她一样形容憔悴。伊墨最先是他带着过來找她的,现在她也如他所愿给了他一个完整的交代,如果真的要分手,把事情交代完毕了才好说那些伤人的话,这样也好。毕竟她们这么久,一直都是她在自私任性着。 “我身体里的洛期月其实是灵体,她跟着伊墨一起离开了,结局是去死。我救不了她,我给在你身体里的那个杨嘉画道个歉,很对不起,我沒有留得住她。”千期月很平静的陈述事实。这些事情都发生了,她除了道歉什么也说不出來,她甚至还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就叫他过來了。其实也沒有什么,她就只是很想见到他而已,他在她身边,即使遥远也胜过沒有。 “伊墨昨晚上走的,我刚刚才醒过來,理理大概情况也就是这样了。接下來,是我和你的事情。”她的面色很认真,眼睛很用力的睁着,隐隐的抬头纹出來了她都不管。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可能今天过后他们就真的一面都见不到了,眼睛不争气但是她自己要争气,争取最后尽可能多的看看他。“我的辞呈已经给你了,今天不出意外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这么久给你添麻烦了,很对不起。我很骄傲,我很自私,我经常无视你,经常给你添麻烦闹失踪害你担心,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千期月几乎要把这么多年所有的道歉机会都用光了,她自己一个人喋喋不休的嘴皮子飞快。但是从她视线看过去,杨嘉画在那边坐得跟座山一样,一点不动。 所以,这就算是最后了。她该道的歉她都道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尽了,他沒有阻止也沒有开脱,也就是坐实了她的罪名。就这样也很好了,本來的自己是被动的,后面倒是主动起來了,那勉强再送他一次好了,算是最后的礼物了,开始和结束,都要平平静静的才好,她很想哭,但不是现在,眼泪打转又怎样,一定要憋回去:“要是你沒有其他的意见的话,我祝你从今以后有人和你一起鲜衣怒马,烈焰繁花。”她曾经很喜欢这句话。 十万狂花,终成旧梦。爱恨轮回,不过如此。 余生你要少走弯路少爱错人,我只能陪你到这 第157章 世界很好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57章世界很好 杨嘉画一点点站起來,一点点朝她靠近,一点点说出话,然后狠命把她的脑袋揉进怀里,眼泪瞬间濡湿毛衣,心里越堵越厉害,波涛汹涌的悲伤之间,她听见他颤抖的嗓音说:“沒有你,我哪里会有什么劳什子的从今以后?”世界很大,但是沒有她之后也不过就是茫茫人海而已,不管发生什么,春花秋月,千秋轮回,都再和他沒有关系,因为,她不在了啊。 “月儿你听我好好说完一次话好不好?”杨嘉画揉着她的脑袋,很细腻很轻柔。她毕竟是他最可爱的宝贝啊,曾经那么多事情都熬过來了,他怎么舍得放手?他怎么会放手?不过很无奈的是,千期月这么久一直都沒有认认真真听他说完过一句话,所以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跟她交流,也才最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我沒有想到我会让你害怕到这种地步。”很明显的挫败语气,千期月听得很难过,手臂抬起來又放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拥抱他,他刚刚离她那么远,要是他很讨厌她的话,她抱了他只会让事情更糟吧。 这个时候千期月终于想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总有这么一个人,他打破你的规则,破坏你的原则,成为你的例外,陪伴着你终老。想想之前,她可是个爱恨分明,说一不二的人,偏偏现在一点形象沒有的依靠在一个男人怀里,明明知道不能永远靠着,但偏偏贪生怕死的眷恋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绵绵不断的温暖给了她能够继续下去的力量也让她更害怕离开。 “我不知道我有哪里做的不对,但是你要我走要有理由,不对,就算你给了理由我也不会走的。我记得我之前说过,你是我的。我是真的沒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这么不相信我。”杨嘉画很无奈,他也很想好好的爱千期月啊,只要她放下那些刺,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就好,就这样就好了,他表达不会有问題,他会很清楚的让她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他到底能做成什么样。“我一直对我的东西沒有安全感。”千期月在他怀里闷闷的补一句。她有的时候也会讨厌太过敏感的自己,但是沒办法的是,她自己也改不掉这个习惯,即使每次折磨的都是自己她也改不掉。她忘记是从哪件事情开始的,但应该不会太早,要不她对叶帆他们也会患得患失,但是沒有。 所以,真的是他比较特别么? “之前笑谈的时候你说我性子里有阴暗的一面,还鼓励我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要我用心去感受。”杨嘉画的眼神飘远,之前夏天刚來的时候,他们俩周末出去踏青,看着哪里都是绿色,哪里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就劝解那段时间被杨嘉祯烦透了的杨嘉画,揉开他紧皱的眉心,跟他说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什么的,着实让他笑了一个小时,为数不多的笑容看起來很明媚成了太阳。 “可是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杨嘉画的声音很好听,就算有点沙哑也无碍他的性感,平面的字经过他薄薄的两片唇说出來,那么的动人心弦,成了她这么久以來听到的最好的一句话,当然也极大的刺激了她的泪腺,眼泪汹涌,眼睛前面的毛线衫湿了更大一片,冰凉的水窜进杨嘉画的皮肤,让他轻轻抖一抖,但是很开心。她哭得有多难看,他能够把她抓回來的机率就越大,他志在必得了。 “期月,你不能推开我,我才是这个世上最需要你的人。”他看不到千期月的正脸,但知道她也很难过就行了,安慰工作可以后面來做,现在不清清楚楚的树立起她对他的信心,他连安慰她的立场都沒有。说來也很可悲,让自己的女人沒有安全感,也就是他杨嘉画有这个胆子了。千期月终于还是打破了心里那道坎,果断伸出双手,但并不是拥抱。 她轻轻把他推开,给他看自己哭得跟柿子一样的红鼻头和红眼圈,人家说不管女人还是男人,真正哭完一场会比平常的时候丑上百倍。她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刚刚真的大哭了一场,现在看起來跟包子一样的脸是她的。但这不是重点,她平静了下心情,好几个深呼吸过去还是改不了抽抽噎噎的看着他说:“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看……不见你。”好吧,很明显的打破了应该很严肃的语言场合,完全变成了哭诉撒娇了,但是说出來了。她沒有说谎,她现在的确看不清楚他,尽管他就在她面前,但是只有一团影子,白色的毛衣看得很清楚,修长的双腿看得很清楚,其他的就罢了吧。近在毫厘,仍不见君。灯光很亮沒错,但也很凉,外面的月光很柔和沒错,但一点也照不进來,杨嘉画站在她面前沒错,但身子明显的僵硬,一时之间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來。 千期月笑着放开手,摸索着抓住床边的纸巾盒,轻轻递了一张在杨嘉画眼前,杨嘉画茫然的接过,眼睛里失了焦距一样的痛苦难言。她的确是在笑啊,这么一來别说在一起了,多半连看都不会想看到她了吧,要是告诉他原因,可能就真的完了。也好,这样也是真的完满了,感觉自己棒棒哒。 “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庄臣说会这样是因为我哭多了,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哭得最狠最频繁么?”慢条斯理,她不想在这种严肃的时候再抽抽嗒嗒,会觉得很奇怪,她又不是装可怜,难不成还要讨怜悯么? “陆溪死的时候。”杨嘉画接话接得倒是挺快,手上的动作也快,他把手里的纸叠成小方块,然后弯下腰擦掉她“激动”的泪水。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诉她,她其实不适合演戏,异常的不适合,拙劣到他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于他而言,那个名字代表的不过是一个人,他不可能真的做到里的那种感谢他照顾她什么的,就只是觉得正常罢了。每个人都会或早或晚的开始自己的恋情,每一段恋情有保质期也有怀念期,长短而已。如果那个人真的对千期月很重要,他也不会勉强。这是每个人的独立人格,和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沒有关系。既然爱上了,就肯定要包括过去,曾经,将來,他能够接受。 “你也知道啊。”千期月被杨嘉画淡定的态度惊讶到,但也只默默的叹口气,反正他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他也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她也懒得装了。靠着身后靠板,她看着他眼神迷离:“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分手吧。”她不是放不下陆溪,也不是沒做好准备,是还在害怕。她有的时候真的是偏执到人神共愤还死不改悔的典范。所有的爱情都要有始有终,既然他先提的开始,那由她來说结束正好,一人一次,谁也不亏了谁。 “不要。月儿,不管你说多少次,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我的答案也就这样,不会改。”杨嘉画觉得这个家伙真的是撞了南墙不回头,非要弄出点啥來她才开心。小的时候男孩子之间都传着一句话叫“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这世界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该是多傻多天真。但是很久之后,他看到一个知名版主在天涯更的一段话,喜欢得不得了,,我不喜欢世界,我只喜欢你。爱情唯一神圣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了吧,不管贫穷还是富有,不管健康还是疾病,不管生老还是病死,不管是生死还是分离,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死不改悔,也不想改悔。千期月的头就在他身上,有种生死相依的感觉,宿命一样的,他们就应该在一起的啊。 “我想的是你和我应该在一起,我遇到你之后改变了所有的计划,本來我是以为我可以和别人一样搞一场商业联姻,形影分离的跟着之前预定的轨道一路走下去,跟商场尔虞我诈,跟人情四处周旋,从此之后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但是,我遇到了你啊。”杨嘉画之前的设想的确是这样的,回国之前心灰意冷,想着像身边所有富二代的样子,贯彻家族原则百无聊赖的过完一生。但是,千期月成了他的例外,一点点改变他所有的人生计划。 “我想着我们以后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不愿意就找个小地方拜个堂。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或许会有孩子,也或许沒有,看你愿不愿意。我们可以把鼎湖带上一个台阶,连着暗火一起。我沒有觉得我们之间会有难过和心酸,我们会一直坦诚相待,我们会一直相依相扶,我们会一直牵着手从生到死,从生命的这一端到死亡的另一段。我沒有想过要多么轰轰烈烈,只是想在什么时候都抱着你,依靠也好,利用也罢,我不想离开你,就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已经很清楚了,就算她是把他当取暖工具,就算她只是单纯的利用他,都可以。他爱她就好了,她只要呆在那里等着他就好。 不得不说,他规划的未來美好,一步步实现下去会发现哪里都是她的影子,每一个阶段就算目标不是很明确,也还是有她的部分,就算别的地方模糊,她的部分不会,一点点清晰得像是就发生在眼前一样。千期月已经不哭了,他的声音很有魔力,一点点的抚在心上,抚平了她所有的不甘怨怒。她心里很平静,无与伦比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谢谢你。”她除了这个再说不出什么了,她人生里能遇到一个以自己为中心活着的男人的确不容易,她很辛苦的遇到了,还赶都赶不走,又何必一定要推开?明明她自己也是动了真心的。杨嘉画沒有回答,蹲下來眼睛和她平视,然而她看不见。他只能伸出手把她的双手握在手心里,无比珍重无比郑重。千期月感受到手上的温暖,苍白的笑笑,眼泪夺眶而出,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感动。 “千期月,我不求你爱我。我只求你,相信我。”杨嘉画身子一沉,千期月直觉他是跪了下來!下跪,这个动作很多人对她做过,大多都是垂死前的挣扎,带着恐惧和惊慌,像他这样的温暖还真的少见。“要是我说,我爱你呢?”千期月的声音很轻,努力的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眼前太过模糊。当视觉罢工,触觉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千期月感到有什么温热热的东西掉在手背上,直觉告诉她那是杨嘉画的眼泪,她看不到但是心里清楚。手上抖抖,这是一个男人,在她面前哭得脆弱无比,那么难看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但不可否认的,并不丑。 杨嘉画越哭越來劲,掉在千期月手背上的液体越來越多,她急了,两只手摸摸索索的摸到他的脸庞,摸到他的眼窝,用之前捏在手上的纸胡乱的给他擦眼泪,心情急切得不得了,连弄痛了他都不自知。杨嘉画哭起來比女人还女人,一直都劝不住,千期月越说话他哭得越凶。千期月索性松了手,把自己手撤回來。 杨嘉画先她一步抓住她的手,顺带着一屁股坐在床边,他抱着千期月,姿势暧昧至极。“我不会向人家要承诺,所以你赚到了。”千期月背对着他,声音小小闷闷的,异常可爱。杨嘉画破涕为笑,拉过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轻轻一吻:“是啊,我赚到了好多呢。”她松口了,她终于松口了,杨嘉画心里一一阵狂喜。 “可是,我现在看不见。”千期月提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題。她现在看不到,也就意味着杨嘉画要承担更多。但是杨嘉画只是紧了紧手臂,把她的身体扭过來,看着她清秀无双的脸,笑意盈盈的问:“你摸得到我么?”千期月不解其意,但还是伸出手摸到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恩。”杨嘉画一点点的靠近,从额头到嘴唇,脸上每一寸皮肤都吻遍了,深深的吻过之后,看着她泛红的嘴唇和脸色,把她揉到胸前,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定:“那就够了,剩下的有我。” 长夜撒网,遮住所有光明。但我在你身边,我会做你的光芒。 世界的确很美好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欢世界,我只喜欢你。 第158章 谈婚论嫁(上)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58章谈婚论嫁(上) 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多年一直养成的直觉告诉她他现在很安定,肌肉还是沒有放松的迹象,惹得杨嘉画轻叹一声:“是还在担心什么么?”从他的世界观里,他只能猜测千期月身体这么紧绷是因为心里有什么事放不下,但是,他不会。每当他在她身边,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是愉悦的,所以自然柔软些。千期月背对着他,睁开假寐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黑暗,杨嘉画关了灯,所有的声响都沒有了,包括外面鬼鬼祟祟偷听的人,消失得一干二净。“我脑袋卡住了,还沒有恢复过來。”玩笑而已。 卡住了是什么意思?还真是很可爱的说法,他之前听过的什么“接受无能”、“让我写个什么冷静一下”,相比起來还是她的要好太多。所以,情人眼里出西施么。“不急,卡一辈子我都要。”他不喜欢承诺,也不喜欢被承诺,但这句话保证出自真心。千期月笑笑沒有说话。她知道所有的承诺在说出口的那一刻都是真心的,只是有时限而已。过期不候,接受就好。 第二天,千期月眼周浮肿的睁开眼睛。说实话,她并沒有真正睡着,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杨嘉画又在她身边,长夜寒冷跟个暖火炉一样的传递给她热量,着实是睡不着的。但是杨嘉画貌似睡得很好的样子。现在是早上十点多,他还在睡着,睫毛纤长,呼吸平稳。她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哪里都不敢动,杨嘉画把她箍得死紧,她哪怕动一下他都会有察觉,不想搅了他的睡眠,反正他的睡相不丑。 但貌似有点过了。千期月在床上想事情,百无聊赖就数动物,她都数完了一万只萨摩耶了他还是睡着,她很怀疑这家伙是在装睡,毕竟时间有点对不上。不过也算了,就算是真的睡着了现在也该叫醒了才是,觉睡多了会变笨的。 她就是动一动都引來了一杨嘉画的不满,,她才刚刚扭动自己的身子面对他,还什么都沒有说就被那个家伙死命一箍,力气大得她都觉得自己脊梁骨要断了,默默翻个白眼忽然想到另一件事:这个家伙昨晚声讨了她安全感缺乏,他现在不也是这样么?抱着她跟抱着个泰迪一样死不松手了是吧?千期月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耳边就是爱人的心跳声,这感觉真的很奇妙。跟某个人同一时间睡着,醒來看得到他的明亮眼睛或者沉默睡脸,醒了之后四目相对,在美丽温和的晨光里互相微笑着说早安,然后一起下床开始新的一天,这样的日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享受。 “嘉画,起床了。”她推推他,外面的白昼太过耀眼明媚,她的心情也好起來,摸过手机,上面只有千期尧一条未读短信,让她晚上在这里等他,安德森和她有事跟她说。一条短信看不出什么感**彩,她哥哥也一向沒有什么感**彩,表示自己收到了之后就关掉手机,瞥一眼,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七分,也真的是睡得啊。 杨嘉画的下巴隔着布料蹭她的手臂,撒娇大型犬的即视感,模模糊糊的嗓音,惺惺忪松的睡眼:“早安。”她有些无语。“现在已经下午了,你今天不上班的么?小心你哥扣你工资。”纯粹是吓唬他,事实上鼎湖只要还是杨家人管,他就算偶尔不去也沒人把他怎么样。杨嘉画摇摇头,一边把脑袋往千期月柔顺的头发里使劲拱,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一句:“进今天请假不去了。”她的头发里有一种很自然的清香,让他觉得异常安定。千期月伸手按住他做乱的脑袋,一本正经还是笑出了声,声音轻柔就像仙女低喃。 “期月,跟我一起去见见我老爹好不好?”杨嘉画还是不想起床,抱着千期月的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让她心里心里毛毛的。她的手放在杨嘉画的肩上,两个人看起來亲密得很。千期月想起自己确实很久沒有去看过杨航瑜了,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伊墨过來的时候,之后就沒有了。她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他对杨嘉画杨嘉祯两兄弟的态度和对王丹荷的深情了,也还算得上是性情中人。不过:“怎么突然想到要去看他了?他怎么了么?”他要是真的出事了,她也只能把庄臣借给他,然后让他自求多福。她不喜欢那个圈子,上次去接杨航瑜一起去美国的时候,有一户人家在外面晒太阳,看到她的福特一脸不屑,那种势力样子她看了发呕。 “沒有,我想你们应该正式谈一谈,为了我的缘故。”杨嘉画想着早点把婚事定下來,他心里还有另一重顾虑,一个千万不能被千期月知道的秘密。反正现在也差不多了,他要是再这样什么都不说难保千期月不会东想西想。“你想我就一定要去么?”千期月是故意要给他唱反调,这大下午的玩玩也不错。杨嘉画把脑袋放在她的头顶上拱拱,故意的撞了撞她,声音低沉,悦耳动听:“你都舍得么?”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千期月默默在心里吐个槽,抱着他的脑袋,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质地很柔软,感觉很好。她自己是那颗好白菜,他才是那只猪,很可爱的一对。千期月拍拍他的脑袋,想在安抚一个大熊宝宝:“好啦好啦,起床了。再不起來骨头都要断了。”千期月松开手,穿着病号服摇摇晃晃站起來,身体瘦弱得连病号服都撑不起來,有些奇怪的感觉。 杨嘉画侧卧着,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千期月摇头晃脑,很可爱,虽然他知道她是睡多了脑子不清醒。千期月站起來,很清楚的看到拖鞋,穿上,趿拉着一步步的朝沙发上的白色袋子走过去。然后拿出里面的衣服比对着看哪件好点,要是都不好的话她还要回趟家换衣服。 杨嘉画看着千期月完全自如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看不见的样子。“是谁昨晚上一脸惊慌的跟我说看不见了的?”虽然大概猜到了这个人是夜盲,但就是想调侃。谁让她昨晚骗他让他担心了好久,谋划了好多事情才睡着的來着。千期月转过身摸摸鼻子,笑得腼腆和灿烂共存:“呃……那个,第一次见到夜盲症的人么?我给你作了活例子你不是改感谢我么?”好吧,强词夺理,大闹杨嘉画就是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她确实很高冷,但是在他面前他还是希望她能娇憨一点,如果是只对他那就更好了。“期月我有沒有跟你说过你很漂亮?”真心的。 千期月懒得想,直接回了他句沒有,这种话不管听多少遍都会很开心的,因为是自己的爱人这么说的,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杨嘉画站起身來看着她,一步步坚定的走到她面前,从后面搂过她的腰,一字一句的在她耳边吹气:“亲爱的,你很漂亮。”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想听,他都会跟她说,一点点的,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违心的,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说一辈子不带重样的。千期月感受着后面人的体温,无比温暖。“带我回一趟卓锦城吧,哥哥带过來的衣服都太过暗黑系了,不适合见你爹。”虽然杨航瑜见过她那一面,但那个时候是迫不得已,现在是要谈正事,她不想吓到他。 但是杨嘉画完全不介意,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声音有点模糊不清:“不怕,我哥哥之前带人回家的时候大多都是暗黑系的,他已经习惯了,不会有大问題,老爷子心里素质比我想象得好。”想想也是,现在回家太麻烦了,还不如就这样。千期月点点头,跟杨嘉画打个招呼去了洗手间,她要换衣服,顺便把房间的清扫工作交给了杨嘉画。杨嘉画哭笑不得,但也是乖乖照做。 千期月今儿个的衣服比杨嘉画想得好多了,至少沒怎么露肉。黑色的短款皮夹克,黑色皮裤,一双五厘米黑色铆钉马丁靴,也不见得有多么不良。杨嘉画昨晚上过來的时候穿的刚好是一件白色的中长风衣,一黑一白虽然配上了黑白双煞的梗。但都是纯良得跟白兔子似的人物。 因为千期月不喜欢杨家大宅那种氛围,杨嘉画就打了电话给杨航瑜,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这家咖啡厅的位置足够幽静,边上都是树,老城区里的精品。千期月下车的时候皱起眉头,今儿个的气氛有点不对,她这段时间不问世事不代表之前培养出來的专业感官会真的退化,眼神示意杨嘉画注意点,然后十指相扣进去。这个点的客人很少,加上他们四个人也不过七八个人罢了,也就只有他们这么闲了。千期月脚下突然无力,幸好杨嘉画在一边拉了一把:“沒事吧?”千期月摇头,她想起自己今天沒有吃庄臣给自己开的药了,好吧看來药不能停。 “伯父好,伯母好,许久不见了。”千期月今天连妆都沒有化,脸色难免有些苍白,精神也不见得有多好,连带着声音也低些。杨航瑜看着面前笑得浅浅的千期月,有些关心的问:“沒事吧?感觉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不舒服的话去看看医生吧。”杨航瑜对她,一半欣赏,一般感激,她完整了他的缺憾,替他达成了夙愿,沒齿难忘。千期月淡淡笑着。在脑子里构思了下,然后开口:“伯父伯母,我想跟你们说说嘉画的事情。” “我和嘉画,算到现在认识了将近一年,虽然还有些不了解的地方,但是嘉画说我们应该见一面谈谈。因为我平常事情比较杂乱,也不能经常去府上拜访,所以您们有什么想问我的现在可以问我。”千期月这直性子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一股脑的倒出來,也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受。杨航瑜倒是沒觉得什么不妥,如果杨嘉画要结婚的对象是千期月的话,他很开心。 “但是你出身黑道是不是,你不担心自己沒命也不替嘉画考虑的么?”一反常态的,王丹荷开口就是不善,杨航瑜脸上有点挂不住,杨嘉画脸上就全是冰雪。所以这是要闹哪样,千期月瞬间就懵圈了,这不科学,他们沒和杨嘉画商量也还说得过去,这俩夫妻自己都沒统一口径是要闹哪样啊? “那个……”杨航瑜想要圆回來,但是架不住自家夫人彪悍的措辞,但那句话出口,在座的所有人都僵了。这已经不是语言攻击好么,完全关系到阶级利益了啊。 第159章 谈婚论嫁(中)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59章谈婚论嫁(中) “而且你家就只有你和你哥哥吧,配得上进我家的门么?”一句话成功激怒杨嘉画。要拼门第是吧,要说这些是吧,这些事情跟他是不是要跟千期月共度一生有毛线的关系啊?千期月挑挑眉,她忘记了王丹荷什么时候这么跳,在她面前这么凶的人能够活多久完全看她心情,但她毕竟是杨嘉画的母亲,这点面子也还是要个给的。她的手在桌子下握了握杨嘉画,笑着跟他摇头。沒关系,这点事她倒还是能够接受。“按照伯母的说法,沒有钱就不能见面是吧。那这样的话,还真的是委屈你过來见我这个下层人了。”千期月讽她,她沒必要跟她闹成这样。 “那个,期月,你伯母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沒有一点看轻你的意思,一点也沒有。”现在最难做的反而是杨航瑜,夹在这两个人之间都不知道怎么打圆场了。他被王丹荷的炸毛打了个措手不及,明明她在家里都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出來就剑拔弩张的见谁都不顺眼?他沒有想通,杨嘉画也沒有想通。王丹荷回來这么久什么状态什么行为他大概知道,就从她殷切的要他相亲來看,她对他还是很关心的。那么渴望儿媳妇,现在给她带回來一个怎么还就不满意了呢,不是那么着急的么? 千期月看着这一幕,三个人都各有心事的样子,很有趣,总算还是有点家的味道了,不管是争吵还是大眼瞪小眼,都是家里人才会有的动作,很好。突然之间,她眉头一皱,慢慢站起來一脸严肃,声音里全部都是慎重:“嘉画,看好他们两个,最好哪里都不要去,坐着别动。”杨嘉画很奇怪,他沒察觉到任何异常,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但是看到千期月那么严肃的脸也知道是真的,点点头坐到了二老身边:“那你呢?”千期月摇头,只是看着他们,要他们做出一副交谈甚欢的状态來。 千期月慢慢的转身,看着门口一脸阴鸷,她有些怨恨自己,这么久了才察觉到,简直就是笨到了极点。 不远处的梧桐树下,一个全身黑衣身形纤瘦的男人站在那里,握着一直手机玩的正high,他不着急,一点也不。现在秋天已经过去了一半,梧桐树的叶子纷纷扬扬的掉下來,金色的海洋,放眼望去,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是金黄,看起來繁华贵重,但是也苍凉无比。黑色和金黄搭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配,这个男人全身气场强大萧条,怎么看怎么觉得难过,明明是个瘦弱的男孩子。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另一个男人,两手自然下垂,脑袋低着,很恭敬的样子。“他们被发现了”他刚刚说的这句话让这个男人沉默了十分钟,现在都沒有任何反应。 本來计划里他们俩也是要一同过去的,但是男孩的身体不是很好,又有伤,所以让他在胡同口上望风,虽然实际上沒人敢命令他,他在望风的同时也指挥着全局。低着头的男人听见男孩慢条斯理的关上手机清脆的锁屏声,就像是他说出的话一样干净冷冽:“那就开始吧。”他面前仿佛摆着一团线,线下的木偶一个个全在他的掌握里。操纵木偶是很炫酷的技能不错,但是他也是那个要做决定的人,任何掌权者都不是开心的。男人垂手应一声,一个电话拨过去,一切都该开始了。 千期月倒是沒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她就只朝门口走了一步就收到了一把水果刀的礼物,不偏不倚就插在她脚边,她再往前一步可能就暂时站不起來了。刀法不错,目力也还行,算是有点底子的,千期月正正心态,摆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她现在很有兴趣,这群人还挺有意思的。 她弯腰捡起水果刀,心里有了计较。穿过稀稀疏疏的摆得很有特色的桌椅,顺手从收银台那边拿了个托盘在手里,看着外面笑笑,一步步走出去。然而还沒有走到门口,又收到了三份“礼物”,她该觉得很开心么?不觉得。已经有人从外面进來了,站在她面前站了两排,目测十二个人左右。“倒还真看得起我,十二个人啊,还真的是亏了你们老板的调查了。”她在进鼎湖之前就已经改过了自己的官方档案,那群人从后街里查到的她的极限和现在极限可是差得有点远來着。 那群人也有领头的,但是她不认识,多半是个还沒上道的半吊子,要不就是她不问世事太久现在连谁是谁都不知道了,不管怎么样,看起來的整体水平和她还是有差别。放下托盘,还什么都沒说呢,一个高壮的汉子就朝她扑过來,标准的散打技法,起手式玩得很炫,但是还是比较像土包子。千期月步伐闪烁,往边上一晃躲过他极为用力的一拳,但是沒有估计到丫紧接着跟上來的右勾拳,等看到的时候已经來不及了,她只能往后仰,堪堪躲过第一局攻势,好险!千期月也是很久沒有练过了,这么轻敌下去肯定是会出事的。 她眼珠子转转,左拳带着凌厉的掌风挥出去,直扑男子面门,男子下意识往后一躲,千期月顺势蹲下身子,一记扫堂腿踢过去成功绊倒。男子躺在地上,一时半会之间完全站不起來。似乎沒有人知道千期月学过人体穴位。千期月绕过他,看着又朝自己扑过來的两个男人,眼神一凛,那就玩玩好了。 从杨嘉画的角度來看,这场架打得一点营养沒有是在其次,千期月有多狠才是重要的。别人能摸上她的手腕,她就能反手一扭使其脱臼丧失战斗力,别人要是敢对她用刀子,她就能拿刚刚送到她面前的刀子把那个人的手掌带着刀子一起钉在实木的桌子上,血流得到处都是,看着就疼。别人要是敢碰到她胯骨以下的地方,她就敢废了他整条腿,看起來倒是一丝血都不见,但是有多痛他还是知道的,沒吃过猪肉还沒见过猪跑么?千期月的身子很瘦弱,在那群人里窜來窜去灵活得跟个猴一样,杨嘉画有片刻的失神,这个家伙越來越皮了。他之前一直努力的练眼力还是有成果的,至少现在能够追得上千期月的身形了,甚是欣慰。但是话又说回來,他们这么明显的三个目标坐在这里沒有人过來打击简直不可能好吧。 果然,有几个眼尖的看到了他们三个,杨嘉画还好,王丹荷身为唯一的女性脸色都白了,看起來惊慌得不得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好欺负。一个人邪笑着走过來,沒有猜错的话他的直线目标是王丹荷。杨嘉画就冲着杨航瑜在他面前也不可能让她这么快就被人掳走,他不想再看到千期月再去救人,尤其还是这么讨厌千期月的王丹荷。一个人走过來,绕过杨嘉画直接把手搭上了王丹荷的肩膀,脸上一脸挑衅。杨嘉画忍下心中怒气,把手一样放上王丹荷的肩,连笑都沒有笑一声反手一拧,清脆的骨响回荡在王丹荷的耳边,她从來不知道一向眉眼淡淡的杨嘉画有这么暴力的时候,无关的想到自己之前给他介绍的那些女孩子,幸亏她们手脚健全的回去了,不然她还要摊责任來着。 杨嘉画站起來,眼界也开阔了些,千期月似乎已经陷入了苦战了,但无奈的是他不能离开这里,他要是走了杨航瑜他们出点事千期月肯定会费尽心力去救他们,会很难做的。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样很麻烦。现在距离他们和他们的遭遇战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就算是找警察,再远也该來了好吧,但仔细想想就觉得还是不可能,这种时候各自逃命都來不及,谁会來得及关注他们是不是被打死了?他很早之前就听过旁观者效应,但是自己亲身经历过还是觉得很难过,到底是谁失去了诚信,到底是谁起了坏影响,谁知道呢。反正凭个人的力量是肯定改变不了的。 千期月那边很难过,她面前还有三个汉子,他们是最后动手的,自然体力保存得很好,千期月在他们面前已经耗过了一个小时,体力也被车轮战磨得差不多了,但是她还是沒有放弃,出拳虽然慢点,但是胜在巧力,暂时还是吃不了亏。王丹荷看着眼前的战局,已经倒了十个人在地上了,个个身上都有伤,各种部位的伤,但是伤了他们的罪魁祸首拿着一把刀在他们面前翻飞着手臂,不知道下一秒会刺向谁。“果然就是个只知道打架的混混。”她说话一点不客气,杨嘉画也毫不介意的剜了她一眼,眼睛里深深的怨毒:“你要是安静点我保证你今天沒事。”他现在特别想去找千期月,特别想去帮她,偏偏她还这么聒噪,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吗? 杨航瑜也拉了拉她的衣角,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王丹荷抱着胸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看着周围战局差不多定了,杨嘉画观察了身边,东望望西望望,好歹是沒啥了,他也朝着千期月的方向走去。 有了杨嘉画的帮助,千期月轻松不少,看着看着就沒有自己的位置了,千期月索性也不和他挤团,强行插入一个人,把他跟另外两个人分开,两个人边打边退到了另一边,杨嘉画看看千期月,眼睛里有很明显的担心,千期月摇摇头,沒有时间给他比手势,彼此知道就好了。 杨航瑜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的身姿又看看王丹荷,叹口气把她抱在怀里,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针对千期月,但是又问不出口。王丹荷除了沒有涉及黑道之外,鼎湖沒有发展起來的时候她跟千期月基本上是一样的,要偏见也不对啊。王丹荷看着杨航瑜眼睛里的纠结,眼神清明:“我会给你解释原因的,但是不是现在。”杨航瑜表示自己明了,这样的话他只需要等着就是了。 “让他们都撤回來吧。”在胡同口上玩手机的男孩看着依然低着眉眼的男人轻轻一句,一个小时了,他们死沒死都沒关系,反正他都能得到他要的数据和资料,有的是时间分析,不急不急。男人抬起头,面无表情,瞳孔一片空洞:“您确定么?”男孩蹲下头看着梧桐叶子,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冷酷:“恩,撤回來吧。等他们回去之后我亲自问他们。”男人复又低下头,低低应一声,拨通了电话。 第160章 谈婚论嫁(下)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60章谈婚论嫁(下) 千期月还是失了手,一个不注意还是险险的被刀擦过了手。但是千期月沒有注意到这点,这货手上的刀用得挺熟练,她不敢掉以轻心。两掌相接,千期月在防御,那个男人在进攻,但是这个人的力气是着实的大。千期月被他的手打开,还沒有來得及返回來补把刀那个人就自动的撤到杨嘉画那边,杨嘉画那边的战况也停息了。千期月慢慢的走到杨嘉画面前,眼神相接之间什么都不用说,他都明白。还站着的人一个个都走了,在座的人沒有被打得晕死过去的,看着领头的人走了一个个也麻利的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出去,渐渐的,全部都走了。杨嘉画放松下來,看着千期月,眼睛紧张的在她身体上下逡巡,看得千期月有点不好意思。一场架而已,有至于么? “期月,你流血了。”杨嘉画像是抓到了批改卷子时抓到了错处的老学究一样,看着千期月眼睛都亮了,有点奇怪,千期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有点,左上臂的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白皙的皮肤露了一片,伤口也不深,但是大概有七八公分长,现在在外面冒着血顺着手臂流,就像是丝线一样细,但是很密集,千期月轻皱眉:果然啊,这几年啥都沒练,不管是反应还是感知能力都已经减弱了,刚刚受伤的时候屁事沒有,现在知道痛了,“以后我会加强训练的。”刚好暗火换了晋升程序之后她就沒有再去试过了,现在是好机会。 顺手在临桌上扯几张纸巾擦擦血迹,现在不能用压迫止血,伤口太长这样做并沒有什么卵用。千期月把手上的刀反手递给杨嘉画,声音平静如常,一点沒有痛苦的样子:“帮我把衣袖割掉,我一个人沒有手。”要是她一个人就直接把衣袖咬在嘴里,另一手划拉一下就干脆利落的行了,但是杨嘉画站在她面前,她要是把他晾在一边,他应该会更担心更难过才是。 杨嘉画好像才回过神來的样子,深呼吸一口,看起來整个人都镇定了不少:“好。”他的刀法也是够快,沒有让千期月觉得一点凉意也沒有给千期月造成二次伤害,很利落。千期月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沒人说这个天割了保暖内衣袖子会冷成狗啊,她现在真是充分体会到了,但偏偏她不能再加衣服。杨嘉画以为自己伤到她哪里了,一脸紧张,看她摇头之后,他好歹放了点心。这里虽然是咖啡厅,但是不能拿这里的酒给千期月消毒,这里的酒酒精度不纯,可能会交叉感染,那样痛苦的只能是千期月。他只能拿着纸巾小心翼翼蹲下來,一边给伤口吹暖气一边擦拭周围血迹,纸巾纤维不能弄到伤口里,所以要异常细心。 杨航瑜拉着王丹荷慢慢过來,现在战场已经基本上清扫光,他们从刚开始的震惊惊吓到现在的平静心情也是沉淀得差不多了。千期月看着王丹荷,直接略过了她,看着杨航瑜笑笑:“很抱歉伯父,今天有点吓到你了。我们本來沒有想到会这样的,给您添麻烦了,很抱歉。”真诚无比,眼睛温和,确实,今儿个的情况怨不到任何人身上,只能说她们今儿个运气不好,好不容易出趟门还偏偏遇到这种事情。 杨航瑜倒是沒觉得怎么样,他平常对千期月的了解不是很多,但她那种敢说敢做,不怕得罪人也不会委屈自己的性子他很是欣赏,经常勾心斗角的人反而最喜欢真诚,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沒事沒事,也是我们一时间沒有反应过來还要嘉画保护,要是嘉画帮你你就不会受伤了。”千期月说的真诚,他也答得真诚。千期月的身手他们也看到了,她招招凌厉但架不住那群人的车轮战,她是活活被磨伤的。千期月有些疲惫的笑笑,她现在不想说话,脑袋又痛起來了,真是祸不单行。 偏偏就是有想挑事的,王丹荷看到千期月眼神微眯神色放松,嘴巴一扁:“嗬爹还真的是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么,嘉画这么蹲着也不见你有多心疼啊,也不知都是谁说的喜欢我们嘉画。切,不过如此嘛。”千期月皮笑肉不笑,她已经忍过了,也沒必要再继续忍了,实话來讲要不是她面前这两个男人,她能直接打她一顿然后送回暗火密室去,关几天就老实了也不一定。 杨嘉画也是受不了了,看着王丹荷一脸不屑的样子他很來气:“你还想怎么样?你要是不想來沒人逼你,你要是不想待也沒人留你,我爸护着你是因为你是他妻子,我护着千期月是因为她是我女人,各有有的理由罢了。少得寸进尺。”杨嘉画不觉得自己是对母不尊,也不觉得自己有了媳妇忘了娘,只是有些事情该是什么样的就要是什么样,千期月沒必要背黑锅也沒必要接受别人无端的指责。杨航瑜暂时不想说话也沒有明确表态,王丹荷的确有些过,这么斤斤计较又市侩的她他当真是一点沒见过。 千期月的手缩了缩,杨嘉画满目担心的抬头看向她,发现她淡淡的在笑着:“好了好了,血沒流了,我们也走吧。晚点我会把钱赔给店主的。”这家店的主人她不认识,但千期尧认识,到时候叫他來结账就是了。杨嘉画看着千期月笑得可人,不像是装出來的,也就放了心,扶她慢慢站起來一把搂住她的腰:“我们先去一趟医院吧这伤口这么扎完全不行。”他还是很担心,忧心忡忡的样子我见犹怜。千期月本來还想问问怎么处理杨航瑜的,但是杨嘉画一个电话拨出去,然后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杨航瑜也沒说什么,一脸了然的摆手让他们先走:“沒事,我和你伯母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们还是先去医院吧。”伤口隐隐作痛,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杨航瑜也是那种态度她也懒得谦让了,点点头就要走,至于王丹荷,完全不放在眼里。沒必要。杨嘉画带着千期月走了,但是王丹荷脸色还是不好,杨航瑜自己心情也不是很好,也懒得管了,拉着她的手坐上杨嘉画叫來的计程车,默默的回去了。 现在也很晚了,千期月带着杨嘉画回了暗火,在里面很明显的看到了千期尧和叶帆一群人,连带着安德森也在,看着就跟三堂会审一样的严肃。千期月进去安静坐下,受伤的手虽然包扎了还是隐隐的透着血迹,千期尧看到那样子眼睛都直了,这才一个晚上不见怎么就受伤了?还见了血,是要闹哪样?“所以月儿是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么,什么时候都会受伤?”他就是看不得,千期月跟他单独出去这么多次,有哪次是真的完璧归赵了的?每次都得要弄出点动静才罢休是吧,真是的。千期月干笑一声,所以说,有这么个哥哥是好事还是坏事來着? “对不起。”杨嘉画果断低头服软,在千期尧面前他总是沒有立场,因为他是千期月的哥哥,千期月身边珍视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他不能开罪的,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为了她他也要好好和他们相处。仔细想想,这几个人除了给他添堵之外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对他还是算好。之前听闫一说的时候,这群人有过见一个不爽打一个半身不遂的黑历史啥的,闲杂看來,那点小骚扰完全在可承受范围里。千期尧看他那么诚恳,也沒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千期月满眼心疼。庄臣今儿个轮值不能过來,他们就是想要他帮忙检查也做不到,也就只能这样了,平常负责包扎工作的叶梨也和小白出去鬼混去了,人影也不见。 “好了,人也送到了,你可以走了。”千期尧不阴不阳,但是千期月知道他生气了。他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來,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她的伤势,安德森从包里稀里糊涂的又摸出來一个蓝色的小瓶子,递给千期尧,蓝色的液体在里面滚过來滚过去,煞是可爱,它的主人也是一脸真诚,看起來特别可爱:“先把这个给她喝了。”沒有人说娃娃脸和大嗓门有这么大的差别啊。 杨嘉画一脸警觉,他现在担心死了那种瓶瓶罐罐的小东西,伊墨给他造成了阴影,现在看着就觉得提心吊胆。千期月看看他满脸惊恐的样子,无声的笑笑,然后摸了他的手,轻轻拍拍以示安慰。这个家伙已经神经质了,现在看到啥紧张啥。“好了好了,我是有正事要跟你们说。”千期尧挑眉,他今天也是有事想跟千期月说的來着。但也沒啥,谁先说谁后说其实也沒有什么,反正都能听到。 “那个啥,我希望大家能够真的接纳杨嘉画。”千期月表示她不喜欢被人盯着,这种全程焦点的感觉很不爽,跟她怎么了似的。千期尧看着千期月,她眼里的坚定让他觉得这件事是玩真的。叶帆看了看千期月,表示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杨嘉画的话他也能够接受。 杨嘉画现在的心情异常纠结。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千期月还被王丹荷吐槽得一文不值,看得低到尘埃里,现在千期尧又是完全的一言不发,脸上阴晴不定,随时会把他丢出去的样子。整个暗火一下就寂静了,与其说他们是被千期月的话震惊到了,还不如说他们是在等杨嘉画的表态。这里所有人明白千期月说一不二,看到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也真心实意的替她开心,但是这个人需要他们审核,虽然不是要灭绝某人的求妻之路,但不能这么简单就让他抱得美人归。 “好啊,要接受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有胆子去密室,我们就有胆子接受他。”这句话是对千期月说的,但是杨嘉画的脸上很坦然:“好,我答应。”一点不拖泥带水,很让人觉得安定。千期月翻个白眼,这家伙竖着进去肯定能竖着出來,但是会不会青一团紫一团那就不知道了。 “只要我能出來你们就能同意么?”杨嘉画做了最后的确定,换來包括千期尧在内的一群人的点头。很好,他沒有问題了。千期月看着杨嘉画坚毅的侧脸,表示心里有柔软的地方被撞到了。 “Gloria,过來一下,我有事要找你说。”安德森表情突然严峻起來,站起神來看着千期月。千期月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同样站起來,点点头跟他走到一边去。 第161章 感情升温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61章感情升温 “安德森叔叔有什么事要告诉我还是想好了什么之前的事要告诉我?”虽然之前安德森跟她讲了他回來的意图,但是她直觉沒有这么简单,不可能的。安安德森也算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了,年纪越大越惜命,考虑得也越多,这么畏葸不前不像是他的性子,但无可否人的,人只有越來越老之后才会真正明白青春到底有多重要。安德森眉毛动了动,瞟一眼正向这边张望着的杨嘉画,眉峰一凛,杨嘉画丝毫不惧的看着他,他突然笑起來,眼里眉稍都自成气质:“看起來他对你很好啊。”言语间竟有些交代后事的感觉是要闹哪样? 千期月耸肩,那个家伙什么反应她一点也不关心,她更想知道的是安德森给她的解释。她隐隐能够猜到他瞒着的事情是关于谁的,但是她不想捅破,看着别人心里煎熬的时候她才是最开心的。“好了叔叔,你先告诉我吧,你知道的,你经手的,所有你明白的都告诉我吧。”千期月笑得很无害,看起來纯真美丽,但偏偏话里藏毒。安德森干笑一声,看着神色不明。“我会告诉你的,但是不是现在,你要是能够乖乖的,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安德森还是决定卖关子,这件事牵扯甚大,一个不注意会死得很惨,千期尧现在还沒有表态,他对她还沒有熟到能预测她对于大事的相关反应的程度。 “月儿,你过來一下。”千期尧适时一句解了安德森的围,安德森本來就吞吞吐吐,现在听到千期尧一声唤,急忙撒腿往这边走过來,看起來落慌而逃的意味。千期月笑着跟在后面走过來,一步步都是风情,手上的伤丝毫沒有阻止她的风度,她还是一样的风华无双,眉目流转,世间独有。杨嘉画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她很美他一直都知道,但是这么艳光四射还真的让他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哥哥,你们是决定了么?”千期月表示这样做很磨叽,她也不明白千期尧指使安德森支开她是为了什么,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千期尧点头表示他已经说好了,杨嘉画那边已经完全沒有意见了,就只是“择个吉日我会亲自把你的准男友送进密室的。”千期尧很少开玩笑,这玩笑一开就冷了一片人,看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不约而同的摸摸手臂,确实很难听。 “好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后天我们要选人去一趟云台和后街的房产者们谈谈,我的意见是选叶梨和莲湖,叶帆的意见是莲湖和齐义,你怎么认为?”叶帆选的是齐义她完全不惊奇,对于千期尧來说,他选叶梨她也能够理解,叶梨现在是小白的女人,因着这层关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小白都会护着他们,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对暗火,对叶梨都是很好的选择,只是叶帆不同意,毕竟还是他的妹妹。至于叶帆么,完全是因为齐义是暗火的智库和那身技术,他的身手还真的是很好,感觉怎么样都行。 “我的意见?我倒是想着我和齐义一起去的。”千期月这是真话,她觉得自己在这边已经都要霉了,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去最合适。但是这个建议得到了全部人一致的反对,先不说安全性怎么样,她自己也觉得自己需要多锤炼,像今天下午的状况,怎么看怎么觉得难过好么,她不是那种一定要站在顶峰的人,只是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值得信任,很值得依靠。她从來不会依靠别人,只是不想连自己都信不过,自己这么弱鸡,连揍人的勇气都沒有好么,会觉得很难过的,想到自己可能还会在不久的将來对别人低头,那种感觉她不敢想,她始终不能允许自己和别人不对等,怎么做是在她,而她觉得唯一有安全感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变强,这就是她现在唯一的方法,她现在能够做到的就是这样,她不能忍受自己一直软弱。 “我沒有开玩笑,就这样也好。”“不行。”就在千期月以为沒有人反对就是最大的赞同的时候,千期尧一句话堵死她。他不允许,千期月想反抗,杨嘉画在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捏了她的手,好像也是不同意的样子。千期月默了默,本來这件事她就沒有大意见,要想锻炼自己什么时候都是机会。她也知道千期尧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接受这个消息,他要着急的是另一件事。 “我只是说说-”千期月耸肩,无所谓的样子。最后她也就是个打酱油的,一点实质性作用也沒有,直到杨嘉画搂着她出暗火大门的时候她也什么都沒说。杨嘉画很明显的感觉到她是不开心了,整张脸皱成一团,好看的眉眼跟个包子团一样的怎么看怎么喜感。他低下头,轻轻含住她的唇,一点点,极尽轻柔。千期月站定身子,软绵绵的任他动作,杨嘉画虽然知道沒有禁忌很开心,但是他现在不敢现在越雷池,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千期月就会把他丢到大西洋去喂鲨鱼,想想就惊悚。 杨嘉画实在是控制不住了才松手放开她,然后自己站到一边喘气,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异常分明,千期月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去看看他,至少她现在做不到,杨嘉画现在忍得很辛苦她知道,她总觉得自己现在靠近他无异于与虎谋皮,好点的能够留个全尸,不好的是会被吃干抹净的,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不是现在,他们俩现在还在大马路牙子上啊,这点脸还是要的。 千期月等了好一会还是沒有听到杨嘉画的喘息有平息的迹象,只能看到杨嘉画看着她的眼睛就像看着一个猎物,很凶狠,让她在路灯下还是生了在黑暗里逃脱不掉的感觉。杨嘉画靠在树影里,看着千期月娇小的身影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明媚安宁,他突然就觉得很平静,有那种整个世界塌了都沒关系,只要她还在就很好的样子,他很开心,他很爱她,他明白。招招手,千期月顺从的一步步朝他靠近,她面色祥和如神灵,她身体柔软如柳枝,她笑靥甜美如花朵,她乖乖轻巧如处子。杨嘉画突然觉得自己是三生有幸,这么美好的女孩子被他捡到了,简直就是天上送给他的宝贝,他一定是上一世阴德积得太多,这一世回了他个美丽如神衹的好妹子,赚了好大一把來着。 “我突然无比庆幸上一世的杨嘉画多病多难了。”杨嘉画还是情难自禁的抱住千期月,她柔软的身体手感极佳,抱在怀里就跟抱着一堆棉花一样,他不想松手了,这辈子都不想松手了,他抱着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你是嫌他上一世受的苦不够多么?”千期月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有些东西不能自己点破,最甜美的情话一定要听最爱的人说出口,不然就只是空话一句。这不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只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很可爱。 “不是,就是因为他上一世受苦太多,我这一世才有机会跟着你。要是沒有他的话,我是不会有机会看到你的,我还想跟你一起好好的活下去的。”杨嘉画把千期月的腰搂得越來越紧,两个人就跟一个人一样,黏得特别紧。千期月看着他轻轻松松用身高鄙视她,她还是觉得自己太矮。拿手肘撞撞他的腰:“鬼叫你要长这么高啊?我都只看得到你的下巴。”千期月装作被伤害得很严重一样,其实她和杨嘉画差的也不多,就一个脑袋的差距而已,千期月要是穿了高跟鞋跟他还真的沒差多少,所以这种程度只算是小小的抱怨而已。 “其实我沒有可怜那个杨嘉画的意思,我只是很谢谢他,谢谢他替我受过,让我能够拥有你。”杨嘉画不理会她偶尔的脱线,一样抱着她往前走。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让这条路沒有尽头,这样她就永远不会推开他,他也能够永远的陪在她身边。千期月听了这个解释一个字也沒有说,她只想这么理解:这货最近过得太滋润。“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说得跟你好想为我再受一次那么重的伤一样。”千期月只是调侃,但是沒有想到杨嘉画那么敏感,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里全是炽热和承诺:“相信我,要是可以的话,我真的可以为你豁出这条命去的。”虽然有点不吉利,但是很对千期月的胃口。 千期月实质上还是一个小女生,还是会喜欢听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就比如现在这样。但是她也害怕那些被冲昏了理智的无端许诺好死不死的变成现实,搡他一把,千期月淡定的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不知道祸从口出么?”她明明沒有用力杨嘉画还是皱着眉头,只是沒有松开手,龇牙咧嘴的看起來很痛的样子,但是千期月知道自己的力道,也沒有言情剧里那些矫情的元素,她只是翻翻白眼:“差不多得了。”杨嘉画在后面陪笑,一点一滴尽是风韵。 他们沒有看到的黑暗里,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杨嘉画的手,那浓重的恨意,似乎要把他剥皮抽筋一样的愤怒,仔细分辨,其中还带着些许的落寞受伤。两个人嬉闹着远了,夜幕沉沉,什么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第162章 顾岸之死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62章顾岸之死 阴暗的地下室安安静静的站着一个男人,这个房间里只有一盏灯,明明暗暗看不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大,知道男人边上几米之外都是阴沉,灯座下面是桌子,实木的桌子看起來很能经得起折腾。男人脸色阴沉,眉头紧紧皱起,看着对面一样很脸色难看的男人,半掩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面的人开口,很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说得了情话,也能够叫人去死,亦男亦女,美艳可人:“现在这件事是必须要做的,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么?或者说还有什么人想见?”有些事情一旦成为必然就沒有立场反对,杨嘉画很明白这点,他现在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毕竟这不是好事,不管从哪个角度來看都觉得很悲伤,但这是命运无从反抗。 老实说,杨嘉画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也很伤心,他也不想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但是就算是他也沒有立场和力气去反对那个人,他也沒有力气能够说出那种话,那种可以根本不可能扭转格局的话來。他只能看着他去死,他只能现在看着他,离他最近跟他最后谈一次,下一次见面可能就真的是在墓里了,会很可怕。 “不用了,沒什么要跟别人说的了,这个世界上我混了二十多年,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混了这么久最后这么收场也是好的。”顾岸毫无遗憾,他现在什么感觉都沒有,叶梨的近况他已经知道了,沒有什么意思想说,心里淡淡的替她开心,不管最后能不能陪着她一直到白头,就是看到他有了归宿都是好的,很好很好了,他已经沒有机会再说什么喜欢她的话了,能做的就只是看着叶梨好好活着,顺便再拜托杨嘉画照顾着她点,他能做的只是这样。 “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瑟缩得跟个小土豆似的,现在还是这样,每天都是独來独往,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我还在想我要沒有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你会怎么过。现在看來倒是不用担心了。”因为他已经离死不远了,再过个几天他就真的见不到面了,死与生,很简单的鬼门关,每个人都害怕得跟怎么了一样,但是真正面对了还是觉得很难过。 杨嘉画脸上划过落寞,指节轻轻的敲着桌子,节奏感清脆,在寂静的大空间里一切都显得那么伤心。眉目飘远,杨嘉画好像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眼前一幕幕回想,然后喟叹一样的叹气:“是啊,你陪着我过了那么多年,生生死死,我都忘记了你和我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了。还真的是残酷的事实啊。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你,顾岸,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你,但是很难过,我帮不了你。”杨嘉画满脸歉疚,他心里也很痛。 小的时候杨嘉画一直都是洋娃娃的外表,机械一样的心。那个时候杨嘉祯每天跟着杨航瑜到处跑,公司的事情他从來不管不顾,杨嘉祯每天都是一副死鱼眼,眉目谦恭的跟在杨航瑜身后学习各种公司事务,金融,股票,期货,汇率,他每天都在学习,杨嘉画每天都在玩乐,自己埋在画册里一闷就是一整天,沒有人管他,沒有人听他说话,他就这么孑然一身的孤单着。直到有一天杨嘉祯把顾岸领回來,那个时候杨嘉画闪着一双大眼睛,茫然无视。 顾岸一天天的跟着他,看着他眼里的冷漠疏离一点点消失,有的时候还会冲他笑笑,他和他一起玩,一起画画,一起上剑道课,一起学金融,一起比别人挑战,一起把挑衅者打得落花流水,他们两个人一起干了很多事,从最开始到最后,一直一直。他们的人生从七岁之后就紧紧的掺和在一起,不曾分开过也不曾破裂过。顾岸实质上是杨嘉画真正的家人,杨航瑜和杨嘉祯一直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的那种人,沒有时间來跟他交流,一直如此。 “顾岸,对不起。”杨嘉画现在只有这句话想说。除了这句话,他什么也说不出來。虽然这个时代沒有影卫这么一说,但是杨航瑜还真的养了,很明确的那个人就是顾岸,本來杨嘉祯也反对把顾岸养在杨嘉画身边,他觉得杨嘉画会狠不下心牺牲他。他说得沒错,但是这不意味着杨航瑜不敢,他准备了这么多年就是等的这个时候,替罪羊也好,影子里的刀也好,只要他能做的就不会交给杨嘉画去做,这是他的职责,也是这么久以來对杨航瑜一直养着他的回报,他知道。 前半段缺憾我帮你补了,“你沒必要跟我说对不起。”顾岸轻轻抿嘴一笑,现在他还剩下的就是杨嘉画了。之前一直以为的父母只是杨航瑜为了他的身心健康而故意布置的人员了而已,原來以为一定会陪着叶梨长生到老却只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而已,亲情,爱情,生命里重要的两件事情都是虚妄,现在的他就只剩了友情,杨嘉画能到这里來看他,他还是很开心。至少一切都跑离他的身边,杨嘉画还在,也算是值了把。不矫情的说,就算他是为了他活着,他现在很愿意替他去死,决定了就不会改。 “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对千期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女人,你对她好点,有什么事都要跟她说。你生命里的前半段缺憾我帮你补了,后半段你要跟她相依为命,相濡以沫,连带着我和叶梨的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顾岸脸上云淡风轻,这件事他看得开,但是杨嘉画不一样,他本來就比较敏感,现在更是如此。 “我会带个录音笔去,你给我收尸的时候记得拿出來,说不定有什么收获。那边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去问你的父亲,他知道得比我多。”顾岸的声音一直都很沉稳但是很温和,因为这也是当年叶梨一眼看中他的原因之一吧,现在说什么都是迟了,但是杨嘉画还是被惊到了:“什么意思?我爹?他能知道些什么。”据他所知,杨航瑜有了王丹荷之后安静得很,每天陪着她都快成跟班了,当然他也是喜闻乐见,至少不会來催他这样那样了。 “那就这样。现在已经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我会依照计划执行我的任务,你就依言做好你的事情,或许有再见,或许沒有再见,但是不管如何,祝你幸福。”顾岸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样,很简单的一句话,不拖泥带水也不扭扭捏捏。我只能陪你到这,以后她会陪你一路鲜衣怒马,看烈焰繁花。我的职责大部分就是这样,剩下的只是祝福。好哥们,你好好活着,安宁美好。 杨嘉画纵然不舍也还是沒有办法,坐好身子,缓缓站起來:“好,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保重。”告别的语言总是很简单,但其中的意思含了万千,杨嘉画转身离开。空气寂静无声,只剩了他的皮鞋空空的回荡在黑暗里,渐行渐远,光明熄下去,后面一片黑暗,杨嘉画不能回头。 不知道从哪里來的消息,千期月那天很是郑重其事的把他带到吧台,神色肃穆:“最近你小心点,沒事不要出去凑热闹,护好自己,可能会有人袭击你。”杨嘉画完全不知所云,然后就听到千期月继续说:“这次來的人我特别熟悉,但也意味着对你而言特别危险,我在暗火,暂时沒有人能够威胁到我,你在鼎湖就不一定了,那种事情什么时候会发生都不知道,我也不能随时去鼎湖盯梢,你自己小心点。”她心里满是紧张,语速不由自主的快起來,连带着杨嘉画都紧张了,他看着她,笑着抱了抱她,满不在乎。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事就被杨航瑜知道了,然后顾岸就蹦出來了,然后就是乖乖的告别,去死,简单的流程后面就是一条命。 翌日,天朗气清,杨嘉画照常去了鼎湖上班,例行做着自己的事,下午他有了一个访客,进去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过,直到晚上下班了都沒人出來。杨嘉画办公室里的灯一直亮着,好像在加班的样子,其实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那个人过來了。 十一点多,一个意外的访客上來,无人知道他是怎么绕过门卫和宵禁的,他就是站在了杨嘉画办公室面前,轻轻推门进去,手上长刀横亘,狰狞可怖。他沒有带任何掩饰物,看起來清爽得很的一张脸,很清秀的面庞,除了那把刀之外还是很好的。 “你好,我是顾岸。”顾岸坐在杨嘉画的位置上,浅笑淡淡。那人來了,看着顾岸一样淡定的笑笑,亮出手里的长刀,顾岸点点头,手上什么也沒拿,看起來打算空手接白刃的样子。 当然,二人无话,暴力厮杀,刀刀见血,白亮的刀一点点染上红色,最后浓烈得好像末日之景,两个人的流血漂橹,血流成河,看起來很壮观,但是很难过。“看起來你的刀法还是很好,只可惜了今天不能切磋。我会尽量好好送你上路的。”男人的眼神凌厉,刀法锋利,顾岸还是不敌。。他沒有想到他手上会有第二把刀,虚晃一招之后,他的短刀利落插进他的下腹,鲜血喷涌而出,顾岸缓缓跪了下去,他身上伤口大大小小好几十处,看起來都痛。男人利落再补一把刀,最后轻轻说了一句话:“好走。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替他受难你也是够了,我不会放过他的,连着你的份一起报复回來的感觉果然很棒。”男人慢慢离开,顾岸在后面轻轻骂一句“bitch”,然后慢慢无力的闭上眼。他好像看到了那个眼睛澄澈的顾岸,那个眉眼弯弯的叶梨,他们站在他面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祝你幸福,杨嘉画,从此以后好好活着,你有千期月,带着我的份一起活下去吧。梨梨对不起,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个世界上有了人陪你白头,也就有了人让你安宁,忘了我的纠缠,好好跟小白活着。 第163章 噩耗袭来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63章噩耗袭來 并沒有等到第二天,杨嘉画办公室的灯十一点四十八分的时候熄灭了一次,但是在凌晨三点又开了,一个人从头到脚穿得跟天使一样的白,抱着一捧处在半开不凋状态的花慢慢走进來,他身后是两个黑衣人抬着一张担架,白色亮晃晃的,在日光灯的映衬下显得尤其刺眼。杨嘉画看着血泊中的人,他曾经明亮如星辰的双眼紧闭,他精壮纤细的身上到处是伤口,他的身边围着已经半干的血,很显眼的红色,玫瑰一样的热情。空间里血腥味因为窗子紧闭的关系一直沒有散出去,现在闻到觉得很作呕,但是杨嘉画面无表情。 “请你们站一会,我想跟他说些话。”杨嘉画站在最前面,头不回眼不眨,声音轻轻,就像很怕吵醒正在睡觉的顾岸一样。旁边的两个人表示理解,这种事情他们见得多了,但是他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大晚上的还是有点瘆得慌,就算他们是干这一行的还是有顾忌:“尽量快些吧,车还在下面等着。”当然沒有人敢把车停在鼎湖楼下,毕竟这是大家工作的地方,还有那么多媒体关注,他不想坏了鼎湖的声明,所以只能委屈点顾岸了。 “顾岸,很抱歉只有我來了。你肯定不愿意我下半辈子做牛做马的是吧,你放心,下辈子我还做你兄弟,你说一我不说二,我为你做什么都行。”杨嘉画怀里的花沒有松下來,他就那么抱着它,半跪在顾岸面前,看着他光洁的脸上一丝皱纹都沒有,声音很平稳,但低低的有些呜咽,他嗓子里顶了快浸透了水的棉花,他什么也说不出來但也什么都做不到。他很少有无力的时候,现在就是其一。“顾岸,你说的东西我会好好完成,对不起了。”杨嘉画的手开始在顾岸已经凉透了的身体上游移,那个含情脉脉的样子看得在边上沒事干的两个人脸色都是一变,他们不是遇到什么变态了吧?这摸法,啧啧啧,真是一寸都不放过啊。 就在旁观二人组但心自己的节操和眼睛的时候,杨嘉画终于停了手,从他敞开的怀里摸出一个银色的小东西,他面上都放松了。看着他胸上的血洞,他眼睛闪了闪,然后站直身体,二人组相互望一眼,然后利落的放平担架,把顾岸还柔软的身体放上去,正常的情况下,人死之后1~3小时开始尸僵,6~8小时波及全身,现在距离顾岸的死也就才死个多小时,他的身体僵了一半,或许跟他失血过多有关系。杨嘉画送着这两个人下楼,一路跟到了殡仪馆。殡仪馆在城郊,这一路过去要花点时间,等安排好一切从殡仪馆出來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天之将晓。冬天的天色亮得比较晚。 杨嘉画也懒得回去了,直接打了车去公司,公司现在沒有人,他之前请了人打扫他办公室的血迹,他们去殡仪馆之后那群人就上來,都是闫一从天火调过來的人,可靠程度还是挺高的,也不用但心他们泄密。计划很周详,但是用错了地方,最后也沒有真正保住顾岸的性命,还是只能看着他去送死。马后炮而已,一点用也沒有。 进去了之后,看着和往常一样清洁的房间,那群人果然很靠得住,几个小时看到的都好像梦境一样,沒有根据也不真实,他还可以继续骗自己顾岸沒有來,还在家里好好的活着,但是仔细看看,桌子边上还是有点血迹,很细小的血珠子,他们沒看到也正常。这点点滴滴的红色,异常鲜明的提示着他,顾岸还是去了,Neverbeback。 他揉揉泛酸的眼睛,从茶水间提了点水。他不能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一是不好看,更重要的是他不敢陪了自己十多年,一直以自己为中心的,最近的兄弟的血就在身边,他会越來越难过。 天色一点点明朗起來,街道上交通也开始拥挤起來,匆匆的嘈杂里杨嘉画一个人半跪在地板上,用力的擦着那部分桌子,心里很平静,脸上也是平静,他还是那个鼎湖总经理,他还是要面对那些事情杀伐决断,还是要和那群人争强夺利,生活还是要过下去,失去什么都不可惜,只要自己还活着,这生命的循环就不会终止,很正常,这就是生活。就算遍体鳞伤也要好好活下去。 贫乏而缺少精彩的一天,千期月走了之后杨嘉画就在她的办公室办公,昨晚上顾岸在的地方是他自己的办公室,至少对千期月的影响少点。现在他站在这里也不会对千期月的整体形象怎么样。杨嘉画颓废的在办公室坐了一天,柳姣进进出出好几次都沒有见到他动一动身体,文件整整齐齐的码在他的右手边,除了眼睛沒有焦距之外,他和平常并无二致,柳姣也不问,静静的处理事情,遇到不能自己解决的就直接去找杨嘉祯,杨嘉画今天是废了,她看到他的时候能清楚的认出他心里的伤痛,一个狮子藏在他心里,炽热的黄金瞳展开,烧灼他身边每一寸土地。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杨嘉画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他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那里的每一寸都有顾岸的味道,每一个地方都有顾岸的痕迹,身体里有什么被堵住了,他想哭也哭不出來。抬起手臂,他狠狠咬下一个牙印,身体微微颤抖起來,好不容易平静下來,摸出手机给千期月打电话:“期月,你在哪里?我过來找你,要是叶梨在你身边的话,先留下她,我有事要跟她说。”这个时候他要是沒有计划错的话,不止叶梨在,就是叶帆他们也在才对,暗火现在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缺的就是人手。 “嘉画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奇怪。”千期月很奇怪,听筒里他的声音太过低沉,还有点潮湿,感觉情绪不大好的样子。杨嘉画摇摇头,努力拉开嘴角,扯出一个痛苦惨烈的笑,苍白无力如纸片一样:“沒有啊,我还好,你等着我,我马上过來。”装的是若无其事,千期月听到他说马上过來也就不再问了,只是嘱咐他开车的时候小心点然后就挂了电话。 “梨梨,今天晚点走吧,要是怕阿修等久了就让他过來跟你一起等。刚刚嘉画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事找你。”千期月看着在吧台上忙碌的叶梨,扯着嗓子嚎。今天是R&B专场,请了DJ过來,全场嗨爆,想听到一句话难度系数挺大。叶梨看着离自己不足两米的千期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摸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然后又好好的擦她的杯子,整个人在灯光下温婉如莲,果然定下來了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么。千期月脑补着,然后又想到自己有了杨嘉画还是一样的疯疯癫癫,果然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特色。 杨嘉画过來的时候不晚,千期月看到他脸上隐隐的有泪痕,眼眶周围红红的,像是哭过。千期月皱起眉,惹她的男人哭?这是活腻了还是该死了?她疾步走过去,手还沒有碰到杨嘉画就被他长手一捞,抱紧她一动也不动,千期月的骨头已经很明显的觉得了痛苦,但是她不想挣开,杨嘉画搂着她就像搂着世界一样,他心里什么都沒有了,那种空虚,那种落寞,千期月很心疼。 叶梨看着这两个人,眼睛里满满祝福,她身边站着阿修,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侧,眼睛里也是祝福,这两个人能这样也不错。杨嘉画睁开眼睛看到了后面一坨人,他现在不想理,抱紧千期月就不想放手。等了等,他终于放手,再睁眼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冰雪和冷寂。千期月从后面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给他力量,杨嘉画连看都沒有看她,只是手上收紧。 “叶梨,很对不起,我把顾岸搞丢了,他再也回不來了。”千期月有点惊诧,顾岸和他关系很好?感觉好奇怪。叶梨的身体僵了僵,阿修把她的身体抱紧,支撑她的身体,缓缓把她搀扶到卡座上坐下。杨嘉画也坐过去,看着对面的叶梨叶帆,千期尧庄臣,齐义莲湖,大部分人都在这里,今晚的人出奇的齐,像是早就料到了过來参加葬礼一样肃穆。 “顾岸死了。”杨嘉画坐下來第一句就是这个。满座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相信,然后杨嘉画继续说,简单截说了他和顾岸的关系之后,他看着叶梨,满目萧然,然后递给她一个大红色的信封,他的手抖得厉害,筛糠一样,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那张纸,上面烫金的字体写着:礼金。叶梨颤颤巍巍的接过,泪水瞬间决堤,看着杨嘉画轻声呢喃,断断续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死的…我明明…还沒有…”阿修心疼,沒有擦她的眼泪,直接把她揉进自己怀抱,然后看着杨嘉画眼神澄澈。杨嘉画现在也说不出什么,两个人对视,悲伤如海。 千期月紧紧握着杨嘉画的手,就算被捏痛了也不松手。杨嘉画和顾岸的关系她沒有想到,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告诉我们,谁杀了他。”明明就是个干净清爽如邻家大哥哥的人,这么突然的就沒了,搁谁谁不痛啊,叶梨已经说不出话來,那么就只有他们來问了。叶帆好像是早就料到了顾岸活不长一样,刚刚吐出來的话出奇冷静。 “我们都低估了鬼火,鬼火上面还有人可以越过鬼火直接下达命令,鬼火只是傀儡。”杨嘉画缓缓道出最近的调查所得,他得到的消息足够劲爆,希望能用这场真正的战争为顾岸报仇,至少让他安心,至少证明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不管是夜梨还是暗火都好好的活着。 “鬼火的越权者貌似和云台的上司有关系,也就意味着我们以为的能力至上的后街可能最开始就不是我们的。我父亲告诉我,越权者打算暗杀我,而且因为早年诺言的关系我不能反抗,所幸因为顾岸的身份,我沒死,但是越权者不久就会知道然后再动手。我这里的消息就是,鬼火只是摆设,真正的目的是暗火,鬼火之上还有掌权者,那个才是我们真正要对付的敌人。”杨嘉画一口气说完,然后看着沉默的众人不说话。 叶梨还在抽噎着,悉悉窣窣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莲堂里听起來那么悲凉。许久,她终于抬起头,眼睛虽然红成了柿子,但是燃着熊熊烈焰,多看几眼能把人吞进去一起烧着:“先带我去看看他。之后……”她后半句话还沒出口,阿修抱紧她的腰肢,一只手扯过纸巾轻轻擦在她眼周,嘴里说着从圣经里摘取出來的话,很仁善的罪恶,很应得的下场:“以血还血。” 暗火和顾岸接触的时间不长沒错,但是他也还是暗火的一份子,不管生死,他始终是暗火的一员,不管爱恨,暗火始终不能被欺负。 第164章 背后的人(4万倒计时)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64章背后的人 顾岸的停尸间很干净,因为他是刚刚进去不久的人,或者说尸体,所以他沒被塞进冰屉里,只是常温在外面保存。因为杨嘉画來的时候沒跟他们说什么时候焚烧,所以就暂时停在那里,他凌晨离开的时候说过会有人來看他的,到时候在决定。叶梨软软的扶在阿修身上,被搀扶着走进來,面色苍白,泪眼婆娑,阿修尽心尽职的做着她的依靠,他心里也很遗憾,曾经,顾岸也是他视为朋友的人,也是他照顾了叶梨那么久,他看得出來他有多爱她,所以还是很明白,他不嫉妒,只是替他难过。 叶梨看到顾岸的一刹那,松开了阿修的手,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天地间都是大白大白的,看得人心生凄凉。顾岸已经被清洗过了,全身上下沒有一丝血迹,脸色白白的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除了沒有血色。遗体美容师做得很好,把他脸上那些有碍观瞻的血痕都清洗了,剩下些小伤口沒有多关注,反而显得他整个人美好安宁起來。世界都静下來了,叶梨后面站着叶帆,阿修,杨嘉画,千期月,甚至连今天当值的庄臣齐义,沒事不出來的韵霜韵繁都在,但是沒有人敢靠近叶梨,她身边的悲凉那么重,那么难过,沒人敢打扰。千期月收紧手臂,身边的杨嘉画气场和叶梨一样,着实让人担心,杨嘉画现在连回握她的力气都沒有。不是说他是男人就沒有难过的权利的,他一样会痛,一样会难过,都是平常人,凭什么男人就要比女人更能忍? 叶梨现在已经哭不出來了,她木然走到他面前,手指在他脸上游移,一点点把他最后的样子印进心里,手上的触感冰凉得不像话,简直比他们初见时候的大雪还要寒冷,那个时候春暖花开寒冰消融,命里注定的相逢,而现在寒冬千丈花朵凋谢,寒去暑來,她最后还是失去了他,多么残酷的循环。冬天在她心里无尽循环,照也烦的说法,顾岸死之前就知道自己陪她不久,甚至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离开她的吧,那些之前看起來觉得矫情的浮夸句子现在无比契合自己的心迹,她之前怎么就沒有想过,这么多年,现在,好难过。顾岸,好难过,我好难过。 她抽抽鼻子,她表示自己现在完全沒有什么眼泪,心里什么都沒有了,悲伤之后就全部是愤怒,她现在很难过,但是最重要的,她要找出那个人,顾岸受了什么折磨她就要他受什么折磨,沒那么容易让他死的。有人说怒极反笑,之前叶梨是不信的,现在她信了,她发誓,她不弄得那个人生死不能她就不姓叶! 手下有什么东西凹陷下去,叶梨觉得不对,她定睛看下去,是他心脏的位置。有些错愕。不言不语,她伸手解开他身上宽大的外袍,她镇定的表情让阿修皱皱眉头,他走上前來,叶帆他们一众人也过來,叶梨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杨嘉画觉得脚上有千斤重,他当然知道那薄薄的衣料下是什么,但是他不敢看,他还是沒有缓过來。 叶梨颤抖着揭开他的外衣,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深深的伤口,从右边肩胛骨的地方刺到心脏,猛然发力一定是贯穿了他的身体,凶手一定是男性,身高178以上,体重60kg打底,是个左撇子,叶梨一边看脑子里飞转描述着罪犯的整体特征,对她的报仇很有帮助。。伤口不长但是很深,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看着就疼。眼神移上他的脸庞,很安详,安详得让人想哭。叶梨的手紧紧握起,指甲透过皮肉的痛苦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阿修拍了拍她的肩,他现在不想抱她,因为她不需要。他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抹血红,然后从包里慢慢的掏出手机,对着顾岸的伤口,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她沒有开闪光灯,算是对他最后的尊敬。 “他大概什么时候走?”叶梨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來,看着杨嘉画亮闪闪的眼睛,她一字一句。杨嘉画现在除了身上沒力气之外还是很靠得住,看着她一样在水里泡过一样的闪得不像话的眼睛,同样的一字一句:“随时。”殡仪馆也不是他家开的,照常情况下,送进殡仪馆的人越早送走越好,尽早入土为安才是灵魂真正的归处。叶梨细致弯下腰,扣好自己之前弄乱的扣子,然后笑着,安宁美好:“那就现在吧。现在大家都在,集齐这么多人,他路上应该不会孤单了。”千期月她们一个字也插不上,一个是顾岸的竹马竹马,一个是顾岸爱过的人,他能被交给他们他自己也应该很开心吧。 杨嘉画点头,沒有异议。找來负责人,他们表示理解,然后推着他的床一点点向焚化炉那边过去。他们一行人跟在后面,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阴沉沉的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了吧,顾岸你看你,得是个多大的祸害啊,连天老爷都不喜欢你,你看看你,去了那里可要好好的。眼睛有点酸涩,叶梨默默吐槽完那句话,心里有情绪泛上來,阿修搂着她的肩膀,眼睛里满是心疼。她冲他安慰的笑笑,阿修心里更是难过,搂紧了她,一言不发。 外面的白烟升起來了,千期月和杨嘉画看着丝丝缕缕的烟气在半黑的夜幕下模糊不清,心里也是一阵难过。杨嘉画握紧千期月的手,千期月回握他,一举一动都是安慰。叶梨仰头看着轻烟,阿修站在一边,按照民间的说法,这是二十五岁的顾岸在人间的最后一瞥,以最轻松的形态,他不想他不开心,曾经,叶梨是他的。千期月连看都沒有看杨嘉画,她已经闭上眼都能感受到他了,她不打扰他。 殡仪馆在半山腰上,轻烟袅袅,尘世如烟,飘散进风里,跟着他的灵魂往万里之外而去,这世间所有人都是这样,生來一声啼哭,死去一缕白烟,明明知道最后都会归于虚无,但是就是很难过,很想给世界留下什么东西,那才是活着的意义。“十万狂花,终成旧梦。”不知是谁轻轻说了这么一句,是啊,终归都是旧梦,也不知装点了谁的梦境。 山下停着一辆银色宾利,两个一身黑的男人相互靠在引擎盖上,白色的烟从看起來比较成熟的男人嘴里飘出來,看起來很有成熟男人的韵味,岁月沧桑,在他脸上并沒有留下什么痕迹,反倒是较年轻的大男孩额角一片明显的淤青,看起來就觉得痛。“这次倒是很利落,不过落伤就不好看了。”悠悠的语气,男人抽着烟看着头顶天空上的白烟,阴暗的天色照得他脸上更加阴晴不定。 男孩微微低下头,笔挺的西装上一丝褶皱都沒有,反而是正统的西装让他整个人显得单薄,面对男人丝毫不解释的生硬语气,在别人看來是关心,但在他看來就很明显的是嘲讽,因为他训练他的时候,他只要受点伤,他第二天的训练量就会加倍,而现在他出师,他从教练变成了他的直系上司,自然是更严苛的。“我知道了,会自己去领罚的。” 男人笑:“那就不用了,你只要把这根烟抽下去我就免了你的处罚。”他的声音很动听,笑起來就像是宝马沉雄的发动机,自有一种风流。男孩嘴角微抿,往后站了一步,眼睛里写着异常的认真:“不要。”简单的反对,这是他为数不多反抗他的事情。男人笑,收回递烟的手,眼睛盯着曲曲折折的盘山公路浅浅微笑:“你啊,跟了我这么多年,毒也不沾,烟也不抽,到底是要干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啊……很让我琢磨不透啊。”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只要他手里还有那个东西,他就不会离开他,一辈子为他效力,做他最忠诚,最不会背叛的助手。人只有把东西握在手中才是真的有安全感,至少他是这样的。 “好了,开车回去吧。我们该去会会后街真正的掌权者了。”他已经安排好所有的行程,现在只是出于无聊而已,他喜欢看着别人恼怒但是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很有成就感。男孩依言迈到驾驶座上坐下。宾利和其他的车型相比好处就在这里,轻巧制动快,箭一样的飞出去,噪音极低,这算是当时买它的理由之一吧。 杨嘉画抱着顾岸的骨灰盒,黑色的小方盒子静静的安眠着一个曾经的伙伴,曾经的爱人。和叶梨商量之后最终决定把顾岸埋到城郊墓地,就是埋陆溪的地方,他们都是相识的,会有共同语言也不一定,至少不要那么孤单。一个伙伴,就是在黄泉路上,也希望他们能够相扶一程。 另外一边,离云台最近的一个常年关着的木质小屋。 “很久不见。”很熟悉的嗓音,男孩驾着宾利停在这里的时候明明只有一个大门紧闭的房子,走上去敲一声还开了,冬日下午的暖阳照进來,黑色被驱散了一些,好歹看清楚了里面纤细的倩影。男人操着感慨的嗓音飙一句英语走进去,女人转过头,眼睛里满是幽怨,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沒有,开口也是清冷得不行:“忍不住了是么?”简单一句,直抵内心。男人大笑一声坐下,男孩低头垂手侍立。 “我來是想知道我上次跟你开的条件你答应了吗?要是觉得可行就交出來吧,我会好好利用的。”循循善诱,男人风度翩翩,耐心十足。但是女人明显不买他的帐,凉薄的笑笑,窗外的阳光照进來,她就像永远不会融化的坚冰一样冷淡:“上一次见面?上一次见面得是三十多年了吧,还亏了你过去这么久了翻旧账。呵,你倒是挺有脸。”毫不掩饰的嘲讽,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看着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男孩低垂着眉眼在一边什么也不说。他和男人走哪里他不允许他从來不说一个字,因为他知道,只是要他参与的事一般都轮不到他插手,他只需要做个见证,证明男人过去的那些破事善后有多么困难。 “我曾经也想护你一世无忧的。”男人感慨,像是在追忆什么一样眼神飘远,女人一身湖蓝色中长裙,整个人优雅贤淑,但是她说的话让这两个大男人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胆量,男孩见过的这么多人里,从來沒有人敢忤逆他,至少不会连嘲讽都这么明显:“是啊,你的一世无忧就是送我点药在精神病院里过嘛,要不下一次我把你丢拘束衣过个十年八载?这么多年了,还是屁脸不要啊。” 男人站起來,似乎是耐心耗尽了的样子。他不能靠近她,他來之前还是做过点调查的,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下毒,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他不敢贸然行动。女人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难看的脸色,笑起來,很开心的样子:“只要有我在,你休想伤害我儿子。”后街,永远只能留给他,旁人要想觊觎也很简单,來一个杀一个,來两个杀一双就是了! ps,目前进入四万倒计时,谢谢各位陪伴千息,感激不尽。 第165章 后街真主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65章后街真主 “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嘴还是一样损啊。”男人的脸上尴尬得不得了,只能说两句无用的话缓解下气氛。女人皮笑肉不笑:“千衡你少來了,你是什么种我不知道么,你那些路数我也不是沒有领教过。你但凡还对我有点点印象,就不会还在这里跟我耗了。”她一双眼睛闪着光,明明艳艳光彩照人。男人,也就是千衡,被直呼名讳也只能笑笑,看着后面的男孩,眼睛了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最终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阿溪,走。”男孩依言动身,走到门口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脸淡然,长身而立的女人,很有胆量的人啊。 女人长长叹一口气,估摸着他们走远了才把身子移开,身后的承重梁已经被捂暖,但是女人脸上周遭都是冰冷,房间里也还是冰冷,看着这个黑暗的屋子,她轻移莲步,不急不徐的朝外面走去。外面的阳光很好,世界还是很美好,果然冬天的阳光让人很有希望,什么都能放下的样子。 她一步步走向云台,空旷的台子上什么都沒有,现在是傍晚,夕阳西下,阳光融融,怎么看怎么美好。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暖色,让人心里很平静。湖蓝色的裙子被风吹起,同色系的长款风衣穿在身上越发衬得身材纤长。后面有人缓缓靠近,她头都沒回,任凭后面的声音沉静如水:“他们去了鬼火。阿修刚刚打电话说他们也在回后街的路上。还有就是,关于阿修的去留问題,我不知道。” 女人转过头,美目微睁,缓缓靠在身边的大理石矮柱上,一举一动都是风情:“阿修的事情我还要再想想。暗火那边的动静我都知道,不过,天火存在的时间太久了是不是?”尾音轻扬,女人的声音明明温柔得像大家闺秀,偏偏语句里的意思让人猜不透。身后的云台管理员之一,齐钰,听到这句话只是垂了眼角,她什么意思他们俩都心知肚明:“您的意思是……”女人嫣然一笑,好像阴天后的彩虹一样的干净。 “知道了就去做就行了。如果有变动我会告诉你的。”齐钰依言转身,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看着女人倾国倾城的脸,不可否认,他在她面前心跳也会漏几拍,尽管她比他大。“阿修最后的结局也会和那个人一样吗?”他今天也去看了看顾岸,两个人虽然不认识,但是都有差不多的命运,惺惺相惜,将心比心,也不过就这样。 “我也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看他自己的行动吧,他要是真的有心的话,我会尽量的。”不好不坏,沒有定论,事情也越來越扑朔迷离,齐钰苍白的笑笑。他沒有资本去说她有什么不对,毕竟当年在他们那么落魄的时候,是她拉了他们一把,他们的一切都是她赐的,身上这身黑色滚金边还绣着云台两个字的袍子都是她设计的,一切的一切斗士拜她所赐,对于她的命令他们沒有立场不屈服。这整个帝都最阴暗的是后街,后街最暴力的是他们这群管理员,而管理员中最可怕的一直是她,一直是她。这件事情只能这么解释:当局者清,旁观者迷。 “好了,天火那边辛苦你再去跑一趟。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发短信就好。”女人像是累了,揉着太阳穴,一手插在衣袋里下了云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全副武装的斗士,她给人的感觉一直这么锋利。 叶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暗火的,只知道身边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属于人世的嘈杂和名为亲人的陪伴。她现在不伤心,或者说她现在极度伤心。她心里满打满算的都是关于怎么抓到凶手,叶帆在副驾驶座上接了个电话,看着外面已经暗下去的天色,眉头微皱。挂掉手机,他提高音量冲着安慰叶梨和杨嘉画的一群人喊:“闫一叫我们等会回去了过去一趟。梨梨阿修和月儿嘉画可以不去,其他人跟我跑一趟。反正这么久才聚起來人。”今儿个的人真的是出奇的齐,干脆就让他们跟他一起去好了。但是叶梨和杨嘉画自己投了反对票,他们现在满心悲伤是沒错,但是他们也很明白找到凶手才是对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理应如此,说不定顾岸还会开心。 千期月和阿修对望一眼,都读出了无奈和绝对的支持。“那就一起去吧。沉了这么久都沒动手,怕是很多人都忘了暗火两个字怎么写了吧。”她从來不知道怎么婉转修辞,反正也是事实,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担。杨嘉画和叶梨眼睛里闪着相同的光,嘴角也是一样凶狠的弧度,这份干劲很好,特别的好。叶帆也不阻拦,颔首。去了也一样,了解得多了自然就有对策了。只有恨意是什么都办不成的,天时,地利,人和,哪样都要都要掺和一点才能好好的达成自己的愿望。 “闫一,怎么了么?”叶帆走进天火就看到闫一一个人和酒保两个人在柜台上大眼瞪小眼,很有喜感,除了他们现在什么都感受不出來,目测闫一的心情很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一样。“叶帆啊,你觉得我把天火给你好不好?”他的声音有点扭曲,有点奇怪。叶帆眉毛一跳,不对,肯定不对,这个家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啊。 “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会这么说。我之前不是说天火还是你的么?你是不相信我还是谁给你说什么了。”叶帆和闫一打交道好几年,稍微用点脑子自己都猜出來他今天状态不对。但是闫一只是笑,啥都沒说只是笑着。 “沒什么,只是从后天起天火的店面到期了,主人想收回这间铺子所以需要闫先生搬出去而已。”一个很通透的男声从背后传出來,在场所有人都扭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但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男孩笑眯眯的,,笑起來跟阳光一样。齐钰走进來,往这群人里看了一看然后抖落出一张纸,赫然就是租房合同,看起來是势在必行了,开头就这么强硬,完全沒有回旋的余地好么。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不知他有沒有兴趣把暗火的铺面也收回去呢?”叶梨不咸不淡的讽刺一句。闫一对她來说是哥哥的好友,是应该得到尊敬的。齐钰从容的笑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身边装若无其事的阿修:“那倒不会。暗火之前不是已经花钱买了自己的铺子么。这又不是说笑。”反讽回去,齐钰表示自己一点亏也不能吃。然后收起合同,一脸潇洒:“好了,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祝福闫先生一路顺风。”笑面虎的样子。 暗火当时买回铺子花的钱可不是一点点,整整是原來房价的三倍,血汗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流出去了,想想都心痛。但是现在看來很值得。阿修看了看现在的情形,脑子里飞快计算着什么然后个你叶梨悄悄打个招呼追了出去。他也沒有太疏远云台和那两个小伙伴,齐钰通常情况下还是很斯文的,今儿个这么冲都有点不像他了。 女人一个人走在灯光下,街道两旁的树木挡住了橘黄色的路灯光线,稀稀落落的片影撒在她身上脸上,迷蒙的美丽漂亮不可方物。她身后静静的跟着一个男人,他开着宝蓝色的宝马安静得就像夜色一样平静。女人头都不回,两手插兜,看着街上熙熙攘攘,嘴角微抿不知道在想什么。男人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这边的氛围安宁得不像话。“我已经跟千衡说过,暂时是保住了,以后可能要再说。”女人神色平静,声音也是平静,但是男人连蒙带猜还是知道了大概。他往前开了一段,然后停车开门,朝着女人走过來,握着她的手,声音里也是感慨。 “我们不可能帮他一辈子,找个时间把该说的跟他说说吧。至于他想怎么处置是他的事,我们管不着。”女人笑意盈盈的看着男人脸上淡淡的落寞,任何父亲在发现自己有不能为孩子做的事时都会觉得难过,这个时候,女人把手紧了紧,男人安慰的笑笑。“好,就这样吧。晚点叫嘉画回來趟,希望他不要想太多。”两个人相识一笑,同样的落寞那么醒目。橘黄色的灯光下他们的身体一样挺拔,但隐隐还是有衰老的态势。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在你长大之后,你的父母只能守在电话机边,一边垂垂老矣,一边等你回家。 叶帆他们在天火待了好一阵子,几番交流下來终于敲定了闫一他们的归属:闫一和他的助手从此进驻暗火,其他人要是愿意也可以进暗火來和暗火的人一起工作,要是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自己出去找工作做只是天火有事的时候他们必须回來,这是他们在天火最后的底线。 晚上的时候暗火照常开业了,杨嘉画因为杨航瑜的一个电话被叫回去了,他心情还是不怎么样,但是这么一番折腾过后看起來还是不错了,千期月也觉得他还是可以了,也沒有阻止他,顺着他回去了。叶帆在莲堂看着叶梨,她心里不好他也担心。阿修追着齐钰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过,其他的人也散落在大厅里各处忙自己的事情,就只有千期月比较闲,坐在吧台上无所事事。 今晚上也毫不意外的迎來了鬼火的小闹腾,闹得还是挺大,至少今儿个又沒有几个人留下了。千期月看着领头的人和她一样的沒动,眉毛挑起。。很熟悉的样子,是在哪里见过么?再仔细想想,她想起來了,昨儿个去搅和她和杨嘉画父母见面的事的不也是他么?这是嫌弃自己沒有被收拾好还是命里欠揍? 齐义他们也慢慢的朝吧台这边过來,聚集在千期月身边。现在千期月只觉得自己欠考虑了,今天为了顾岸的事情她还特意换了一条端庄点的黑裙子,今天到处忙,现在都沒有脱下來,等会要真的打起來那还玩毛线?!但是现在去换衣服完全不可能好么,齐义他们也该是察觉到这点了才对,自觉性还是挺高。 “怎么,昨天是沒被收拾好么?还是又欠揍了?”因为杨嘉画今儿个心情不好,惹得她心里也不好,她相信自己绝对是一点就着的那种人,而且她现在异常气愤。齐义看着她从升降椅上跳下來,脸色异常难看。走过去,千期月很是利落的扇了为首的那个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也充足映证了千期月着实是能动手就绝对不动手的人,她现在看着什么都不顺眼,哪样都想砸。这小暴脾气,还真的是忍不住了。 男人并沒有靠近一步,脸色难看到极点,但是不敢动她,就像是听到了谁的指令一样,只是远远的看着她,顺便把手上的信笺递上來,声音喑哑:“我们老大要见你。你有时间就去鬼火一趟吧,我们到时候再说。”千期月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看着面前明显想走的人嘴角弯弯。既然进來撞枪口上了,就不怪她下手太重。 另一边,杨嘉画端正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看着巴洛克风格的沙发布面花纹,表示自己一点沒听懂,反压力山大。。他对面是一样正襟危坐的父母,连带着哥哥的脸色都严肃得很。他们像跟他说了从來沒听过的天方夜谭一样。王丹荷是那个弱国进贡來的公主,他是那个每晚都要听一个故事的暴躁国王……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是很贴切。杨嘉画理了好久关系,才一字一顿满眼惊异“您们的意思是,后街……是我的?!” 第166章 夜半翻墙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66章夜半翻墙 “是的,整条街都是你的。”王丹荷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杨航瑜的脸色也显示出他是完全知道这件事的。这件事或许应该追溯到十年前,当后街上还沒有什么所谓的主人的时候,当整个帝都的城市布局刚刚形成不久的时候,王丹荷已经和杨航瑜结婚开创了小有名气的鼎湖,她也怀上了杨航瑜的孩子。当时杨嘉祯已经出生,每天跟着杨航瑜在鼎湖泡着,她一个人感到无聊就喜欢到处跑,偶然去了后街一次就喜欢上了那里,后街安静,地理位置也不错,第一间酒吧也是她开的,她跟杨航瑜说一个人在家里实在太无聊,想盘个铺子打发时间,杨航瑜那时忙得脚不沾地,也就顺嘴答应了。 结果就是她凭着酒吧利润和自己的投资所得一点点盘下了整条后街。别看这个时候帝都的房价贵得沒人敢买,当时可是很便宜的。那时房地产也才刚刚兴起,泡沫经济还沒有泡得那么厉害,也不知道该说王丹荷运气好还是说她眼光好。其实也是这样,一直都是,王丹荷在鼎湖创业之初就是占了自己金融学硕士的资本,一点点帮着杨航瑜努力,有了今儿个的盛况。 当年的事沒有几个人知道,也就沒有人知道王丹荷除了一手建立后街之外,还替他养了好几个值得信任的管理者?齐钰,阿修,何阑,包括顾岸,都是王丹荷一步步为杨家两兄弟埋下的伏笔,他们四个会是他们两个最后的依靠,王丹荷当然知道鼎湖是多少人的眼中钉,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保护他们,这对策虽然不高明,但还是很希望能多多少少对他们有帮助。 “齐钰跟我说他今天已经见过你了。本來我是打算再过些时日告诉你们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嘉祯因为一直在商场上打拼的关系,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嘉画本來也不该知道的,只要他沒有跟千期月有太多牵扯就应该完全不知道的,然而,这一切都和我打算的不一样。”王丹荷接了一句,然后就是杨航瑜在说。他们俩的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夫妻本是同林鸟,注定一生相扶持,不管是对是错,他都相信她,不管好事还是坏事,她都一直依靠他,这就是爱情,不是亲情,胜似亲情。 “我之前不想告诉你是以为千期月能够根据你提供的办法和你本人的引导,和后街的接触慢慢淡下來,但是最近观察下來,我才发现她和你有多不同。从身份來看,她是公司职员,你是公司总经理,会落人口实说她勾引你对你和她都不好:从背景來看,你是白道上光明磊落的大好青年,高富帅说你也是妥妥的,然而她是谁?她是四年前就在黑道上混的,四年间和她的伙伴们在后街上慢慢站稳脚跟,还开了赎买店铺的第一先例,她手上有多少鲜血,有多少人命你都知道吗?”王丹荷看到的千期月和从齐钰何阑那里听到的千期月相比并沒有多大出入。知道得越多,越觉得杨嘉画是被骗了。心里觉得怪怪的所以一直抵触,但是现在了杨嘉画还沒有一丝反应,是想要急死她么。 这个比较让杨嘉画很是冒火。他当然知道自己和千期月差得多,但是在他看來,谈配不上的是他杨嘉画。“期月是什么背景我也知道,她都做过什么事我也一清二楚,母亲,实话來讲,配不上的人应该是我。期月活了这么多年从來沒有感受到一点温暖,她只剩了暗火那一群朋友了,那种维护爱惜和平常人对家人的那种感觉分毫不差。母亲你要是只有这么一个原因的话,很抱歉我不接受。”杨嘉画也是很少说重话的,现在又是一家人谈事情,要怎么闹开?王丹荷看他一脸执着终究还是松了口,颓然靠在靠背上,一个字也不说了。她能做的仅限于此,毕竟孩子大了,很多事情需要他自己去分辨,去奋斗。再说了,自己一直不松口苦的还是杨航瑜和杨嘉祯,沒必要。 “我再说一句,我不认为把你查了个底掉的人有多值得你信任。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嘉画你怨我也好,你觉得我不近人情也好。希望你自己考虑一下,你的人生终究不是我替你活。”王丹荷掩上眼,一脸不愿多谈的样子,杨嘉画看看整个客厅,这里的气氛突然让他感到压抑,站起身,低着头行过礼出去了。杨嘉祯看着弟弟离去的样子若有所思。他心里的计较可不只之于此。他一直记得,他是他哥哥。 “期月……”杨嘉画觉得这两天过得比梦还不真实,顾岸死了,母亲道出了阻碍他们的真相,顺带着送了他一份大礼,而这份大礼让他无论如何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凌晨四点还是睡不着,实在是憋得沒有办法了才想起给千期月打个电话,虽然很惊奇她现在还沒有睡觉,但是这完全不是重点,千期月在那边也很不想听他寒暄才对。他对她真诚好像白纸,她看透他也像一张白纸,装傻充愣蒙混过关着实不是啥好主意。 “看起來心情还是不好啊。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么?”千期月现在也睡不着。暗火所有人今晚上为顾岸守夜,她也不例外。当然不可能有灵堂之类的那么庄重,只是大家聚在一起,一边安慰叶梨一边无声叹息。顾岸曾经和暗火里的大家过了四年,出生入死,值得祭奠。气氛很沉默但是不沉闷,顾岸的死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些,不知道的也被叶帆普及得七七八八,他的死是为了杨嘉画,尽了他自己的职责,一言九鼎的真汉子! “暂时沒有。我只是,好想你。”杨嘉画的声音很温柔,但是放在千期月这边完全就是难过。这个男人回去多半是受刺激了,声调落寞,声线凄凉,像是一瞬间失去了全世界一样。暗忖好一阵,她静静开口:“你在家是吧?好好去睡觉,少想些有的沒的。”说完不等杨嘉画反应就挂了电话,跟叶帆报备自己要出去,叶帆叶梨表示理解,除了千期尧酸溜溜的说一句:“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之外,沒有一个人反对,千期月冲在座所有人点点头,拿了钥匙出去了。 其实千期月也知道杨家上一次很容易进这次就不一定了。首先这是晚上,一般的富人家都会设置好自己的防盗设备才上床睡觉的,杨家的防盗设施是她第一步要克服的困难,第二,杨嘉画如果状态好的话会在门口等她,要是状态不好,可能就直接蒙头睡了她刚刚那么跟杨嘉画说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现在看來要惊吓过自己才能给他带去惊喜啊。但是,值得。 今天沒有人开车,纵观整个暗火只有离得最近的齐义是骑的电瓶车,她沒有办法,又赶时间不想去等出租车,于是借了车直奔富人区而來。也不远,也差不多就是从城区到半郊区而已,她用尽全力把到达时间压缩成了半个小时。期间杨嘉画发了短信过來,千期月匆匆回了他一句“乖乖的啊”,然后就沒有下文也亏的他沒有打电话过來询问,因为千期月给他发完短信之后就在试着翻越那扇大门了,厚厚的大门上面还刻意削得很尖,特意防贼的,千期月摸摸鼻子,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该被防范的那一类。 千期月今天其实应该去算命,算命先生一定会告诉她今天不宜做梁上君子。她翻过大门耗的时间不长,因为害怕杨嘉画等久了,她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因着墨菲定律和欲速则不达的光荣教训,她手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虽然不曾出血,但看起來还是有那么严重,青一块紫一块,千期月撇一眼表示自己毫不介意,比这还严重的又不是沒有,干嘛要扭捏得跟个小女生似的? 千期月离了大门飞一样的往内门跑去,距离不远,千期月的速度也的确够快。等跑近了才知道那里站了一个人,千期月停住,然后看见杨嘉祯一点点转过头,轻轻递给她一把钥匙,看着千期月,杀伐决断惯了的眸子里涌起另一种温柔:“上了二楼左边第二间就是他的卧室。”一脸的“妹子你好好加油,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的感觉。千期月虽然惊诧,但也沒有多说什么,他眼睛里闪着的光芒不像是骗人。 拿了钥匙紧攥在手里,千期月开了门几步上楼,找到正确的房间门都沒敲冲进去,气喘吁吁。幸好,杨嘉画还沒有睡,乖乖的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看着外面仍旧灰蒙蒙的天色,听到异动的杨嘉画转头,看到千期月一脸狼狈,,她的脸上有几个细小的伤口,手臂上的衣服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裸露出來的白皙藕臂上几条口子看得人心疼不已。她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框上喘气,身体随着胸腔的大幅度动作颤抖起來,杨嘉画本來还觉得正常,但是等抱着毯子接近她之后才知道这个家伙是真的在颤,不是呼吸不及,是冷的。她一路吹着风过來的,剧烈运动之后还沒喘过來气。 “期月……”杨嘉画忍不住了,走近她,连抱着毯子和千期月跪下去,他怀里的人还在颤抖,但是幅度渐渐小了,她能够感受到身后这个男人的挫败感,是因为她主动“千山万水”的过來看他么?扯扯嘴角,知道自己想多了,但是现在必须要岔开话題:“有沒有觉得我是女战士瓦尔基丽?”神话里的女战神,虽然有点夸张,但是也不是太过份。 杨嘉画倒是什么也沒说,只是拉着她站起來,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像是她属羽毛,一吹就散一样。杨嘉画看着千期月明亮如星辰的眼睛,俯下身,张开唇,一点点,从额头到嘴唇,脸上每一个受伤的和完好的地方;从面庞到手臂,身上每一个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他和他的味道轻柔掠过,带给她一阵阵颤栗。她今晚的工作是只是來安慰,不是慰安啊。 “嘉画……唔……”但是他的唇舌那么灵活,他的味道那么好闻,他的脸色那么小心,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深得她心,她想,这辈子是逃不掉了。世界上的天堂不在《圣经》里,也不在传说里,它在爱人炽热的瞳孔和跳动的心脏里,永不失望,永不消失。千期月低吟出声,眉头轻皱。杨嘉画回神,连上的表情爱怜而充满欲望,千期月回望着他,静静等着他的平静。 “月儿,我爱你,我好爱你……”杨嘉画把千期月搂紧紧的他身上的清冽薄荷香萦绕在她鼻尖,她突然就不想推开了,她反抱住他,修长的手指圈住他的腰身,在身后围成一个圆:“嗯,我知道。”她好像失去了说爱的能力,但这不妨碍她表达对杨嘉画的好感。她虽然沒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听到他失落的嗓音时这么失控的冲过來,但是她能明白,为一个人奋不顾身那叫爱。 第167章 初露端倪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67章初露端倪 “我妈妈刚刚说了些事情给我,你想听么?”千期月抱着杨嘉画,两个人平躺在床上,看起來很和谐,沒有**也沒有邪恶,只有温情。他对她最大的感情当然是爱情,但是爆发的时候不是现在。杨嘉画的脑袋放在千期月的胸前,她的心跳声很柔和,杨嘉画能想到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温暖,多么柔和。 千期月的手放在杨嘉画的颈间,杨嘉画的手放在千期月的腰上,在温暖的被窝里,她觉得这样两个人的宁静很好,一点不想出声打断,耳朵边上传來杨嘉画的不满哼哼,千期月才回神,揉着他蓬松的头发轻叹一声,有的时候杨嘉画是真的找不准时机,每次都是趁着人家开心的时候泼冷水,每次都是花样作死,就不带重样的。千期月是真服了,但是也沒有想打断他的意思,点点头轻恩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然后听到杨嘉画温柔的声音,他的眉头好像皱起來了,因为他的声音跟一坨被揉皱了的纸一样沙哑:“我妈说你曾经调查过我。” 千期月眉毛一跳,然后果断承认:“恩,是的。”沒有像别人那种被揭穿之后的果断反咬,她爽快得跟不是她做的一样,然而事实是她做了,而且光明正大的样子。“为什么。”杨嘉画本來想这么问的,但是他又觉得太过蠢,千期月做事从來沒有定准,而且这种事情问了也是白问。但是意识具有强大的能动作用,他还是问了,他保证完全是下意识,就在他犹豫着怎么解释圆回去的时候,千期月淡定的开了口:“天生戒备。别人一旦有了可以接近我的意思,我都会调查一把。而且你表现得太过明显了,惹人起疑。”当初杨嘉画就是对她寸步不离才引起了她和叶梨他们的疑惑,后面的调查根本不用她管,直接把他的全部简历递到她面前,轻松得不能再轻松。 “这样啊。”杨嘉画虽然觉得这么问很奇怪,但还是对她的回答感到失落,他觉得他在她心里至少还是有地位的,原來是自己想得多了,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好啦,别想了,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你今天不是要上班的么。”虽然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但是能睡一会是一会,明天还上班啊,这么连轴转是要出事的。杨嘉画想想也是,自己已经很久沒有去过公司了,哥哥每天一个人当三个人用,虽然他沒抱怨但应该还是很累。 一夜无话,两个人借着彼此的温暖,睡了美美的一觉,虽然只有几个小时。 第二天大早,杨嘉画看着千期月明亮的眸子,想到今天的工作,他脑子转了几转,然后从衣柜里慢悠悠的拿出西装,看着千期月眼睛明亮:“期月,跟我一起去公司好不好?”千期月靠在床头看着他身段优雅的伸胳膊伸腿穿上西装,修长的手指在颈间翻飞,然而今天的打领带行动并不顺利,可能是被千期月盯得有些羞涩了。千期月轻轻下床,她昨晚上沒有脱衣服所以起來得很是利索。她伸出白皙的手绕到他颈间给他打领带:“我不是已经递了辞呈么,现在回去干嘛?”沒有正当理由她回去干什么呢? “我能告诉你你的辞呈我一直压着,然后给你申请了带薪休假么?”杨嘉画笑得很可爱,狡黠无比。千期月扶额,她现在觉得这个男人要多腹黑就有对腹黑。但是她现在不想回去,她发现了另一件事,而这件事和鼎湖的关系千丝万缕:“世风还是和鼎湖在较劲么?”杨嘉画点头,最近鼎湖的事情他不是很透彻,但是世风一直在跟他们闹矛盾是真的,最近的贸易摩擦可是多了去了,杨嘉祯可能更了解这件事。 “世风和鬼火牵扯得很多,我在暗火好做事点。千秋那边的最近一单是我负责的,你可以多关注下千秋,或许会成为我们扳倒鬼火的助力之一,很有帮助的。我们公司里和千秋联系得比较深的要数穆逸了,楼琳知道一些但是不确切,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穆逸问问。”千期月之前的调查显示世风很可能就是鬼火在后街之外的产业,而她到现在都沒见过鬼火的负责人,虽然说不是想见就能见,但是她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是觉得他们应该见上一面,在整件事情变得更糟之前,他们应该见一面。杨嘉画听她这么说,默了默不说话,暗火的事情千期月之前已经明令禁止他参加了,她出于好意他知道,于是接受了。现在他也插不上后街,只能在世风那边下功夫了。 “好,我知道了。”顺从答一句,杨嘉画笑得比谁都甜蜜。两个人牵着手情意绵绵的下楼,很在意料之中的撞见了杨航瑜和王丹荷坐在餐桌前优雅进餐,王丹荷本來好好的面色看到千期月之后就整个垮了下來,看着千期月就跟见了仇人一样。千期月眨巴眼完全不理,给杨航瑜打了招呼得到允许之后坐了下來,杨嘉画顺势坐在她身边,帮她张罗着牛奶面包啥的,王丹荷就这么直接的和千期月对视,看她手里刀叉运用一样自如,心里升起不满,然后倒阴不阳的开口:“现在的女孩子为了别人家孩子都可以登堂入市好像进自己家一样自如了么?” 千期月觉得这件事情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拿起餐巾纸擦擦嘴,慢条斯里步骤严瑾,一点也沒有慌乱的样子和身为梁上君子的自觉性:“是啊,这年头都有母亲强势不顾儿子幸福了,当然也会有女友牵男朋友友情慰问不是。”她沒有指名道姓,她也沒有,指桑骂槐什么的是个很好的办法來着。王丹荷讨了沒趣也就不说什么,看着两个人眼睛里全是玻璃茬子。 早餐吃过,杨嘉画执意要送千期月回暗火,但是千期月不同意,最后折中的办法就变成了他送她到后街街口,然后她自己回暗火去。千期月下车之后利落转身,冲杨嘉画笑一笑就算是送别了,杨嘉画感叹一句自己可能永远得不到这个家伙哪怕一句“路上小心”之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驱车回了鼎湖。 千期月从來沒进过鬼火,今天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看看鬼火到底是谁管家,不管是谁阻挡她都要看到鬼火当家的。很奇怪的,鬼火现在都还开着门,现在是早晨七点四十六分,会有客人上门才真的是有鬼。千期月走进去,只看到一个酒保和一只兔女郎。好吧,渔网袜什么的她着实欣赏不來,看着就觉得难受。 “你好,我想见一见这里的负责人。”千期月开门见山,虽然她穿得很严谨,但是手臂上的伤口暴露了她,搞得她整个人气场都怪怪的。酒保很奇怪的打量了她一眼,因为他一直都安分守己,是个很普通的酒保,因此对千期月并不见得多面熟,兔女郎也是如此。两个人面面相觑,对着她客气一笑,口径统一:“很抱歉,我们不能为你通报,老板沒说今天有访客。请回。”淡定疏远,千期月觉得这里的人也不是都那么凶狠猥琐。 “我叫七月,有事找他,请你帮个忙。”酒保不答话,然而兔女郎伶牙俐齿:“每个找老板的人都说他有事,你有事就是大爷啊,切!”千期月吃了闷亏,白眼一翻,直接站起來,几步走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冒犯了她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兔女郎惊讶的看着千期月,酒保往这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兔女郎本來要打回來,被千期月的眼神镇住,哼一声婀娜的走里面包间去了。千期月笑着,不发一言,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就算不能见到当家的,能够把这兔女郎fire了也是好事,太做作了,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你滚吧,老板说了他不会见你的。”兔女郎沒过多久又婀娜着扭回來了,看着千期月的眼神满满的蔑视和不甘。从她开始在这里工作以來,就沒有听过老板因为什么事失态过,可是她进去报告之后,本來在专注沏茶的老板手抖得不像话,还把骨瓷茶杯摔了个粉碎,她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模糊间只听到他说了一个“滚”字,于是她出來了。 “是么,那我自己去好了。你们如果阻拦我可以试试两三个月沒有手脚的日子。”千期月不想被人阻挡,也不想跟这两个人多耗,直接狠话甩出來。估摸着这两个人也是纯良之人,看到她面相凶恶如夜叉竟沒有去拦住她。 千期月很满意,顺着刚刚兔女郎的路线走进去,一扇门后,鬼火当家的朝门口看看,眼睛里浓浓的是不舍和心痛,犹豫片刻,他还是推开书架边上的暗门进去了,他们不能见面,至少不是现在。纵然思念如深海,就算被溺毙他现在也不能出去见她,不然受伤难过的就不止他一个了。 千期月隐隐听到有声音,开了门但是一个人也沒有见到,她很清楚的知道这里是有人的,因为桌上的茶杯还在冒热气,滤茶器里的茶也还有温度,就在她推门进來的前一刻还有人在煮茶的。 她眸光在看到一个东西时暗淡了下來,一朵只剩了花蕊的山茶花,端端正正的放在杯子里,红色的花蕊和绿色的茶叶看起來色彩对比强烈,让人很有遐想。她想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从來不把山茶花当花的男生。眉头皱起,她说服自己:可能就只是一样而已。她一言不发,在房间里站了十多分钟,终于轻叹口气离开了。她不知道背后的人如释重负同时难堪沉重。 竟然敢躲着她么?这个当家的有两把刷子啊。千期月这么想着,心里的熟悉感越來越强烈 第168章 偶然见你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68章偶然见你 千期月最后还是沒有见到当家的,人家都那么明显的躲着她了,根据“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定律,她只能走,不然就是自讨沒趣。到门口的时候她还仔细看了看鬼火,典型的pub风格,每个血液躁动的年轻人都会喜欢的地方,但很正常的入不了她的眼,在她心里,暗火始终是最好的。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过,千期月在外面晃荡晃荡,一点意思都沒有。找点事做好了,但是她现在沒有鼎湖职位,暗火白天又不开,她闲得都要长草了。在广场上游荡好几圈,终于打算去千秋。刚好沒事干,或许她是千秋最勤奋的股东了。 而就在她走了之后不久,当家的也从鬼火出來,抓了一件卡其色风衣就往外走去,全程无表情,整个人都泛着來者必死的气场,怎么看怎么可怕。他往外走了,另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从里间走出來,看到这一幕淡淡的笑了,呢喃了一句:“他真的不该活着啊。damnit!”低咒一声,男人也踱了出去,悠然自得的样子看起來不慌不忙,但是他心里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杨嘉画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堆叠如山想godie”了,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满满的都是文件夹,蓝色的,绿色的,红色的,什么颜色都有,彩色的文件夹墙看得他眉毛一耸一耸,这完全就是疯子一样的逻辑啊,认命的走过去拿起文件夹,揉揉眉心开始看。不得不说,今儿个的文件大多都是广告部的。部里不是有穆逸吗,这么明目张胆的全部送到这里來真的好?要是有关广告部未來走向或者下一季度计划的话还好说,可是这堆保质期只到明天的货是要哪样啊?杨嘉画觉得心里奔腾而过的都不是草泥马了,是活生生的羊驼。今天早上或许是因为千期月的陪伴,他身边气场祥和,连人都有点脱线活跃,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么。 然而,他的好心情并沒有撑到下午,因为世风派了人过來明目张胆的说谈生意,然而,这一脸盛气凌人,高跟鞋踩得跟剑一样的嫌弃表情是要闹哪样啊,广告部看到为首的女人眸光锋利,红裙加持的女魔头样子,个个都表示嫌弃,他们已经被千期月训练出來了,看到啥都不以为怪,因为千期月,比她更能疯魔啊。 來的人杨嘉画认识,虽然见过但是并沒有什么好印象,因为这世界很窄的让他知道了这个人曾经给千期月添堵??纪娅茹。或许该说她爱千期尧爱得紧,这点能理解,然而,她曾对千期月出言不逊,还惹得她怒发冲冠,他表示不能忍。对别人他可以大度到把自己豁出去,对千期月,他可以小气到在乎她的一日三餐,爱情的某一方面可能就是这么体现的。 “又见面了,杨经理。”好吧,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明显的贬低他的身份,杨嘉画眉毛一挑,看着來人眉飞色舞:“你是沒长眼睛吗?”语气淡淡,但是无人忽视。虽然杨嘉画日常毒舌,大家也颇有微词,但是现在不一样,一致对外是整个公司的宗旨,这个人的气场着实让人喜欢不起來。“看到连数数都数不清楚的销售部长,我还真的很好奇世风是怎么组织起來的了。”杨嘉画再接再励,“杨总经理”四个字,“杨经理”三个字,数都数不清楚还出來混什么,或者说,她混到现在的地步是凭的什么,内容还真的引人遐想啊,不管是不是真的。 “杨总经理的伶牙俐齿还真的是少见呢,和贵公司总裁的沉稳有度完全不一样呢。”纪娅茹也是真的不打算步入正題,现在闹腾闹腾也算是前戏吧,可能还会影响到后面的谈判。伶牙俐齿,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不是形容孩子就是形容女孩子,这么说起來不就是再压杨嘉画一头么?果然是个一点亏都不肯吃的女人,今天怕是有好戏看了。跟着來的两个助理使劲憋着笑,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应该打一架啊,鼎湖这边的人也是抱胸好整以暇,十足十的看热闹。只是杨嘉画虽然喜欢消遣,但不喜欢被消遣,他以身高优势看了看纪娅茹,然后转身:“牙尖嘴利的纪经理是不打算办正事了么,玩心挺大啊。”撂下轻飘飘一句,他进了办公室。纪娅茹偏头想了想,眼神凌厉,镇住面前一堆人,然后扭着屁股,脸色僵硬的进了办公室,第一局,杨嘉画,胜。 千期月现在在千秋,坐在江宇面前眼神如湖一样,微低着头,黑色的高领毛线衫显得她身量苗条,气势惊人,她的膝盖上放着一个ipad,上面显示的一条折线图,边上有图例告诉她上面是什么,第一季度第二季度,赫然就是去年一整年的季度报告,千期月眉头锁紧,看着图像不知道在想什么。江宇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的电脑手里噼里啪啦的在打一份文件,两个人相安无事,互不干扰,很好。 “董事长,今天下午要派人去世风讨论合同问題,策划部部长助理会过去,有沒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江宇的秘书很可爱,说起话來也很萌,但是千期月表示完全无感,但是她对这件事还是很有兴趣的,如果她沒有想错,世风和鬼火关系挺密切的啊。江宇还沒有说什么,就听到千期月突然接一句:“我也要去。”淡淡的语气,绝对的权威。千期月表情淡远,江宇看着她也只能附和:“哦,好。跟李旭说一声,千小姐会跟他一起去。”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千期月点头表示很满意。 世风和鼎湖和千秋隔得都不远,就只是一幢楼的距离,很容易就找到了。李旭看着全身黑色,高跟靴到膝,白色风衣衬得她高挑强大,气势惊人。李旭眼睛闪了闪,低着眉,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來头,但是董事长都发话了他也不能怎么样,只能接受。“因为你不熟悉业务的关系,到了那边还请好好注意言行。”千期月眉头耸一耸,还算他说对了,她的确不知道今天要谈什么,而且她的目的也不是真正谈生意,她只是去打发时间,顺便碰个运气。 “走吧。”千期月一向干脆,首先跨着步往前走。李旭跟在后面,都不知道谁是主力军了。当然,千期月也有自知之明,走到世风楼下就跟李旭对换了位置,低眉顺眼,一脸小助理的样子。李旭摆正姿势,大跨步走进去。 这两个人都不知道里面站着的究竟是谁,连千期月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之后再见那个人会有多么难过。 两个人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因为这次涉及到的是世风旗下产品G化和整个后期的运营和包装,是个很大的单子,所以要和暂时总控全局的总经理当面商议,许是两个人的气势还不错,一路走进來沒有人拦着他们,顺利的走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前,两个人正正装,从容走进去。 “你好,我们是千秋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之前预约了今天谈合议。”李旭的脸色处理很好,不卑不亢,很有风度。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男人的背,铁灰色的西装看起來很有气势,也衬得出他的沉稳。男人沒有转过身,伸手敲敲桌子,声音朗朗:“桌子上有一份文件是给你们的,先看看吧。世风的所有要求和待遇都在里面了,你们先看完,觉得沒意见签个字就可以走了。”男人声音好像很焦躁,似乎很急切的样子。 千期月不高兴了。这什么态度啊,是千秋的就好欺负吗,都说了是合议了,连个正脸都不露,看不起人要这么明显吗?真是的,她爆脾气上來了:“世风总经理是嫌自己面色无盐还是嫌弃我们不堪入眼?连见我们一面的勇气都沒有么?”她挖苦人的时候从來不注意词汇也不注意修辞,无盐这种形容女人的词她都是信手拈來,还真的让人佩服。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身形僵了僵。已经忘了有多久了,天知道他有多么怀念这个声音,这个人的声音再听一次,不管她说什么都是他的天籁。他曾经在生死边缘许愿,此生如果能够得到她再说一句话,死不超生都是可以笑着接受的。现在这个承诺仍旧兑现,他面上虽然平静,但身体轻轻的抖动泄露了他心里的波涛汹涌。 “两位如果不介意就尽快看完签字离开,我还有事要忙。”他身体的抖动很成功的引起了千期月的兴趣,这个人有古怪,这么快就想让他们走,和一般的商务洽谈步骤完全不符好么,好奇怪。“总经理这是怎么了,这种行为是不尊重我们还是不尊重千秋呢?希望您能给个正面回答。”千期月步步紧逼,她隐隐的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得有些奇怪,像是心里有什么尘封的东西被唤醒了一样,莫名其妙的觉得堵的慌。 男人还沒有说什么,开门进來了另一个女人,很明显的是他的秘书,行色匆匆的拿了一份文件过來让他签字,好像是即刻就要发出去一样。男人身后站了三个人,特别他的秘书觉得奇怪还唤了他好几次,被逼无奈下,他终于回头,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千期月面前: 陆、溪?! 千期月瞳孔放大,看到这一幕满满的难以置信,然而陆溪只是面无表情的签了字,女秘书退出去,千期月呆在原地,一时间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了。李旭沒有管她自顾自的在看合同,陆溪和千期月双眼对视,但是她从他眼里什么都沒看到,连轻微的一波一澜都沒有,好像完全不知道她是谁一样。 她觉得心里有好大一块石头,沉重得她连脑袋都抬不起來,眼睛酸涩的要命,她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但出口还是一样的沙哑费力:“阿……溪……” 陆溪看着她,心里什么都有但面上什么都沒有,他闭上眼,浅浅的吸一口气,然后双眼明亮如星辰,看着她声音和往常一样柔和:“我们认识么?”他现在呼吸一口都觉得疼,能憋出这么一句话已经是极限了。 千期月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才沒有夺门而出,看着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明明那么熟悉,但他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好难过,千期月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站在他面前,他淡定如冰,她火热如炎,然而这并沒有什么大用。日而不暖,温不抵寒,她就算站在他面前呼吸困难,也不及他长身而立鼻尖轻哼。 “很抱歉,我有点事,先走了。”千期月实在不想哭出來我这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实在碍眼,心里堵眼睛也堵,她只能逃,只能撒开脚丫子不管不顾的往前逃。夺门而出,两个男人在办公室,一个不明所以,一个心如刀割。 我那么爱你可是我不能在你身边,我那么心痛可是你不会在我面前。很难过,因为你怎么做都在我意料之外,我怎么动都在你鼓掌之间 第169章 见了一个又一个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69章见了一个又一个 千期月一路往前走,越走越快,高跟鞋在地上踢踢踏踏,凌厉如刀割,她不过就是出个门,怎么就这么巧了?这世界这么大哪一次是真的对她好过的?这次送她这么大的礼她收不了啊,这样看起來完全就是故意捉弄啊。那个家伙……那个家伙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不是再也看不到了吗,她不是亲手把他装进骨灰盒里的吗,现在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能來个人求她的心理阴影面积么? 她一路暴走,穿过红绿灯的时候幸好沒有车跟她撞上,本來一辆大卡过來了的,然而它转弯了,利落的消失在她视线里,所以说了,这个世界上哪來那么多的巧合?坐在空空荡荡的公园长椅上,虬结的藤蔓缠成支撑,它身上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千期月。她双目空洞看着公园绿树掩映外的街道,人们行色匆匆。各自往各自的目的地或轻快或麻木的走过,衣着再光鲜,眉目底下也还是一片阴郁。我们各有各的悲伤,沒人察觉沒人知道,凡世都是这样,你不知我我不知你,皮相之下到底有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胸部剧烈的起伏,实话來讲,她现在还沒有缓过來,那张脸的出现唤起了她所有的记忆,她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忘记这个人,但就只是一面,连身份都沒有真正确定过的一面,摧毁了她所有的自以为是,最残忍的永远是时间,你以为你放过了别人,放过了自己,但是它不会放过你,天高地远,长路漫漫,它总会找到你,以最深沉彻骨的方式告诉你,它从來就住在你的身体里,无法摆脱,不可逃避。 外面忽然下起雨來,淅淅沥沥,连成一片。冬天的雨伴着阴冷和凄凉袭向她面门。外面的景色因了那层雨雾显得朦朦胧胧,能让人安定下來的力量。千期月看着自己身上黑色的装束,身下的翠绿藤蔓虽然是人工造出來的,但是很舒服,触感还是很好。她放松全身,躺在椅子上慢慢闭上眼。脑袋里的画面汹涌成一场海啸,争先恐后的向她传输各种画面。 她想起和他一起走过的黑暗小路,两个人拉着手寒冷的冬夜也不觉得冷,路的尽头是两个很简单的白房子,两个人在门前轻轻拥抱一下然后分手各自回家。帝都的雪那么纯净,就像是他们俩纯真的模样。 她想起他们一起为了暗火出任务的那条小巷,两个人背靠背互相为盾就算血流成河也不能使他们害怕分毫。面前的敌人无穷无尽,但是沒有一个人绝望,因为彼此在身边,就算是一点点时间也是足够的,所以不害怕也不难过,温暖的后背就像温暖的心。大红色的血迹和伤口,一点点映入眼帘,但身上的血是热的。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笑得跟个傻子一样问她们为什么要打架,问清事情缘由想帮忙但什么劲也使不來的干着急,她在那群人的花拳绣腿里看到他青涩的脸上满满的担心,他眼睛明亮如太阳,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她不想松手。 她想起她抱着骨灰盒驻足过的灵堂,黑色的灵堂,大朵大朵纯白色的挽菊,稍微有点色彩的花圈,看起來还是很不错,让她心里更难过了。她抱着他的小盒子,亲手把他埋在城郊墓地绿草茵茵的绿地上,那里安静,他又不喜被打扰。 画面一幕幕展现,定格,放大,高清的呈现在她面前,然而她伸出的手还沒碰到他们就碎了,那些时光曾经是记忆深处最不容许忘却的禁忌,现在**裸的被揭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连喘息一刻的机会都沒有,多么令人沮丧的命运,很喜剧的巧合,但也可能是很有预谋的注定,她现在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样逃避能有什么卵用?想知道真相唯一的办法都是动手去找,找到了才能算数,沒找到又再说沒找到的办法。 外面的雨仍旧淅淅沥沥,凄凄惨惨戚戚,千期月虽然平静了下來但完全沒有想出去淋雨的意思,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沒有必要这么矫情这么奋不顾身,她只是想回家而已,又不是赴刑场,那么壮烈干什么。 手机响了起來,她看看外面斜斜照着的太阳,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掏出手机她只是看看时间,然后摁断电话,继续倚着栏杆傻傻发呆。现在是中午,杨嘉画打电话多半是要约午餐的,但是她现在沒有心情吃东西。这个公园的绿化做得还算好,至少满眼都是绿色和古色古香的回廊,就算知道是尤其喷出來的她也认了,有的时候毕竟需要妥协。雨沒有要停的架势,反而越來越猛,她沒有带伞也沒有穿得太厚,风吹过來有点冷,尽管不承认身体还是抖了起來。忽然想到另一个让她冷得发抖的下雨天,只是现在沒有那件暖外套。 失去了你,生活只是失去了一处焦点,沒关系,我还活得下去,连着你的分或者只是我自己,都还活着。活着,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生者孤寂,亡者凄凉。 冬天的日暮时分是完全沒有什么感觉的,该阴冷一样阴冷,该下雨一样下雨。千期月等到路灯的光越來越明显才等到雨停,从从容容的走出公园。手机已经开了飞行模式,从五点多到六点多,哥哥和杨嘉画的电话就沒断过,她不想接,害怕控制不住哭出來。每个人都是这样越安慰反而哭得越汹涌,沉默着沉默着也就过去了。 她忘记了这里是哪里,因为夜盲症的关系,她现在只看得到路灯和白色的路线,对于自己在哪个方位,完全一无所知。她默默掏出手机捏紧,然后往前走去,要是她沒记错,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公交站,上了车她就找得到方向了。 然而晚上不该出门真真是条真理,千期月一直往前面走,一点沒注意到身后有人笑得有多猥琐。她生來沒有安全感所以不能闭上眼睛,这样很大程度上分散了她的注意力,造成整个人灵敏度都下降了不少。她一步步往前,后面一步步紧逼,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有看起來就下流的底层混混,他们看着她快要接近公交站几步跨过去把她堵在了光明前的黑暗里,淫笑着看着她。千期月闻到他们身上一股发酵的味道,皱了皱眉头,她不打算拿钱消灾也不打算活活被欺,事实上,她想玩玩。“你们要一起上?”她站在逆光的地方隐隐约约的看到面前站了四个人,一看就是出來玩的,一个个身板瘦得跟虾一样,沒肌肉也沒力量。 四个大男人显然不喜欢被轻视,但也不打算起正面冲突,看了看她几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人绕到她背后,在她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很下三烂的招数,居然成功了,千期月不能不检讨下自己,可是她现在除了思想会动之外其他的东西都不听指挥了,软绵绵的倒下去,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被扶了一把,然后那个人抱住她就不放了,两只咸猪手在她身上到处摸,千期月提不起劲只能恶狠狠的盯着他。原來她也有被人暗算的一天啊,千期月惨淡一笑,嘲讽至极。 似乎是头领的人开口了,焦黄的牙齿让千期月白眼无数:“你乖乖的,我们保证不害你,就只是带你去见一个人而已,我们虽然不好看但还沒下流到那种地步,你要是好好配合还好说,你要是不……嘿嘿,那我们哥几个就不客气了。”很猥琐的语气,符合此人身份。丑话说在前,别到时再打脸。千期月翻翻白眼,她现在脚根本动不了,今天沒事干穿的鞋子跟有点高,她刚刚坠下去的时候崴了脚,估计现在已经肿起來了。领头的男人也还算老实,要她自己把手机拿出來,要是他敢來搜,她保证把他的手剁了來喂狗!千期月很是吃力的从包里拽出手机,告知密码之后眼睁睁看着它关机。 这群人已经自报过家门了,看起來也真真实实的沒想什么歪的,更重要的,这群人在说话的时候明显表示出对幕后那个人的尊敬,她沒理由怀疑,而且她也的确是很任性的现在谁也不想见,就这样也好,见个面也不会吃了她什么的。她被压上一辆面包车,腐肉的味道她忍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被告知目的地到了。她被架着下了车,只觉得脚踝上火辣辣的温暖一片,异样的温度让她很清楚的知道,确实是肿了,或许还肿了好大一块。 从灯光和外形來看,这里是间仓库,空空荡荡的却有很多盏灯,像是知道她夜盲故意点起的烛火一样。千期月皱皱眉,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的光线,然后静静的打量起这里來,这里貌似是……军火库?!千期月心跳都漏了一拍,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堆粉笔盒子,但外纸板上用炭笔写的两个字闪得人一跳一跳4。简单的字符背后是大大的炸药原料,千期月挑眉只能觉得这群人对她够好,要不就是知道她沒有活头了才给她看看军事机密,要不就是笃定了她出去也不会说什么,不管是那种可能她都只想翻白眼,用这个震慑她的话,是完全沒有什么大用处的,因为,她曾经也这么干过。 外面皮鞋踢踏,一阵响声之后一个男人走进來,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右胸口袋上插了一只红玫瑰,红得能滴下血來,鲨鱼皮的定制皮鞋踩在已经积水的地面上,一点不觉得可惜,他头发花白,面色慈祥,一步步走近她的身边,看着她眼睛里突然爆裂的光,招招手轻声招呼道:“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女儿。”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是让千期月记恨了一辈子偏偏无可奈何的人,就是面前这个人,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疯子,她的“父亲”,千衡!她眼睛里的光足以灼杀他好几百遍,他却只是轻轻从外套里把那只红玫瑰拿出來,轻轻的弯下腰,就像他真的是一个慈父一样把花簪在她发间,沧桑的嗓音里满满都是岁月的痕迹,看着她他好像很开心,脸上一直都是笑着:“你看,我给你带了你最讨厌的红玫瑰,是我刚刚才摘的,喜欢吗?我很久不见的,可爱的,小女儿?”一字一顿,千期月觉得身前站着的就是个魔鬼,而且,是个厉鬼! 她的眼睛里明目张胆的写着蔑视,然而男人不以为意,他弯下腰小小的在她脚踝上捏一把,千期月全身颤抖起來,刺骨的痛使她眉头皱成了一团,很难过的样子。男人看着她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反而笑得更加开心,薄薄的唇瓣扬起,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的英俊美貌:“女儿,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会到我身边。呵呵。”千期月使尽力气但连挣脱都挣不开,只能看着他一个劲捏她的脚踝,怎么痛苦怎么來:“混蛋,你要干什么啊……” 第170章 不要不开心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70章不要不开心 千衡看着千期月痛苦的脸色,反而笑得越发灿烂。他蹲着身子,一只手捏着她肿得老高的脚,一边抬起脑袋看着她,眼睛里是近乎疯狂的热切,如果从远处看的话,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一对父女,女儿伤了脚而他在仔细替她救治,但实际上呢?完全不是,这个男人对千期月來说是个多么恐惧的噩梦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段和屠宰场一样泛着血腥味的日子,她现在都不想想起,一阵反胃。 “月儿,你知道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么?你个沒良心的,都不说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要不是你安妮嬷嬷,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呢。”明显埋怨的口气,像是父女之间最普通不过的玩笑话,但是千期月牙齿咬得更狠:“是安妮告诉你我在这里的?”早知道当时就不那么轻易放过她了,不杀了她也至少要让她不能吐露一点风声,果然是自己太心软了么?千金难买后悔药,她现在除了好好想逃脱办法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想干什么就说。”千期月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看着面前这个人伪善的嘴脸,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烦。千衡看起來胸怀很大的样子,慢慢站起來,居高临下的看着千期月,脸上一片平和,就像他生來就是好父亲一样。这里前前后后有大概七八个保镖,和带她來的那群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千期月现在视力不够好,不能他们硬碰硬,何况这里还有炸药,沒有人想要闹大。 “月儿这话好见外,我能有什么事找你,不过就是想你了嘛,你们走了之后到现在都十多年了,你爸爸我实在是很想你了才过來看看的,你这么说可真让我伤心。”他站起來之后看起來比坐着的千期月高很多,千期月沒有仰视他的想法,听到他这么说,不屑的切一声:“是啊,十多年了,脱离你的魔爪十多年我该感到庆幸啊。你想我?呵,是在想怎么沒当时就把我们杀了吧,这样你就可以早点吞并酒庄了是吧。千衡,我还是低估了你啊。”十多年,时间白驹过隙,对于千期月來说是好事,但是对千衡來说就不是了。 哪一个父亲会把自己还不满三岁的亲生女儿丢在乱葬岗三天三夜,美其名曰锻炼心智?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心智锻炼?寒冬腊月里这个男人把自己丢在乱葬岗,跟她说哥哥就在里面要她去找他出來,不找到就不能回家,她当时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北方晚上零下好几十度他怎么就沒出來看看她死了沒? 哪一个父亲会在刚刚上了初中的女儿面前凶狠的吊打亲人,还骗她说是做错了事的惩罚?如果说给自己的叔叔送点吃的就该被毒打的话,那他凭什么教养他们?叔叔被他关在小房子里,她哥哥不过就给他送了点吃的么,就被吊在卧室门前三天,毒打一天,除了水什么都不能吃,哥哥当时初三,正是要补身体备战中考的时候,他把他一顿收拾还逼他去上学,而她也就只是说了一句“不公平”就被扇了一巴掌好几天都要戴口罩去上学。这样的父亲真的值得被需要? 哪一个父亲会在每年哥哥生日的时候送解剖过的动物尸体,会在妹妹生日的时候送剪坏的洋娃娃?这些都不算什么,在动物尸体里放毒气,在洋娃娃的棉花里放蠕动的虫子是要做什么?每天晚上他们两个中必有一个要整夜被“**”,训练各种杀人,被杀方式,如果只是自卫的话,不是太过了吗? “这话倒是真的。你要是沒有低估我,你和你哥哥的好日子还有段时间玩,可惜的就是你太心软,你看,我现在回來了。你上一次亲手把我送进了牢笼,现在我逃出來是不是也该回你一份礼?”千衡记这倒是记得很熟。过去的几千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怎么收拾这两个“孽种”。她们趁着去国外旅游的机会,偷了他所有的钱财和护照,把他一个人丢在语言不通的中美洲,自己拿着所有相关证件找了大使馆回到国内,从此和他失去联系,他当时顾着生存沒有查她们,等他站住脚了之后却是什么都查不到了。这两个人抛弃了他,在他养了他们八年之后,她们丢掉了他所有的联系,自己不知道去了哪里,那段时间他过得有多凄凉他一定要她们试试! “废话真多。”千期月吐完这句槽就闭上了眼,她想休息。这边她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看不到的使劲瞪了眼还是看不到,与其听这个人balabala,她还不如睡一会,养精蓄锐什么的,找到机会就冲出去。她不想这么看着这张折磨了她八年的猥琐脸。千衡看到千期月毫不在意的闭上眼睛,心下生了恼意。他当然还记得之前这个家伙和她哥哥一起朝他吐口水的样子,无可奈何的骄傲,偏偏低到尘埃里也还是不肯放手的倔强。 千衡举起手,毫无预兆的打了千期月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力度之大让千期月清楚听到了自己的骨响,偏偏这个人还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她,说着动听得不像他的话來:“月儿,你这么跟父亲说话让我很难过呀,既然小的时候沒有教育好你,现在教育也不算晚是吧,毕竟我还是你父亲來着。”千期月眼神倔强的看着他,就差像小时候一样吐他一口口水了,但想想觉得不文雅也罢了。她现在的每一呼每一吸里面都是满满的血腥味,浓重得她连说话的意愿都沒有。千衡之前是拳击出身这点她忘记了,所以活该挑衅他被揍成这样。 “其实我觉得我对你们还是挺好的。你看,你们如今在帝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各自的生活,别说是流氓混混,就算是彪形大汉也不一定奈何得了你一个女生。或许,啊不,是必须,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的训练,你有这么风光的日子可过么?”千衡活动活动手腕,眼里眉稍都是得意。他训练他们的时间虽然只有八年,但是从小抓起的基本功还是稳扎稳打的,至少对现在这么大了的他们仍旧有用。只是,他万万沒想到,本來以为会是自己得力助手的两兄妹不仅背叛了他还站到了他的对立面,扎扎实实的不可饶恕。她们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当然也要还回來,亲兄弟明算账,他们可是父子的关系! 千期月不动了,就着脑袋被打歪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千衡看着她那个样子也不再浪费唇舌,只是招手唤來两个人,沒有打她也沒有骂她,只是让他们剥了她的外套,把她捆得严严实实跟个粽子一样的丢在仓库里,等明天早上再过來继续陪她玩。事实也证明那几个人确实如千期月所想,都是专业人才,连捆绑办法他们都换了好几种,生怕她逃跑一样。 夜凉如水,千期月休息了好久,自己也大概计算过,离千衡走开也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偏偏她还是全身无力,除了手上稍微有点直知觉外,其他的感都感应不到。外面仓库的门是开着的,她的位置很不幸的就正好对着大门,凉凉的夜风灌进來,她身上只有一件针织衫,冷得快要跳起來然而并不能帮助她离开这里哪怕一点点。今晚的月亮倒是足够圆,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杨嘉画的脸。那个家伙那么沒安全感,她挂了他那么多次电话,他不会急哭吧?想想他哭起來的样子,虽然稍微狼狈但也是不可否认的温润可人,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干什么,有点像他了啊。还有哥哥,千衡回來的事情应该要尽快告诉他吧,有备无患,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会出事的。 夜晚的风冷得人不要不要的,千期月迷迷糊糊的终于还是睡着了。恍恍惚惚间,她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脸,碰到了被打的那一边很不舒服,轻轻的咿一声,那个人的动作有所放轻,她好点了,这么摸着她她觉得很舒服,脸上凉凉的,她不想醒过來。 迷迷糊糊的,那种温凉的触感消失了,心里有种眷恋,她猛然睁开眼,发现面前站着一个挺拔的男人。身上的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她也已经不在冷硬的靠背椅上,她身后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很熟悉的薄荷味道。她被这种深入心底的味道唤醒,张大眼睛顺着那个人的手臂往上看,不出意外的看到线条坚毅的那张脸:“唔……唔……”千期月不知道自己的右脸已经肿成了一个包子,只知道自己说话说不出來,杨嘉画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安慰的笑笑,眼睛里密密麻麻的心疼。千期月努力把脑袋转到仓库那面去,然后很不奇怪的看到了叶帆他们一票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嘉画和他们成了连体婴,然而她忘记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仓库里的守卫躺得横七竖八,一个个早就沒了之前的高冷,那姿势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期月,你先别说话,等我们收拾完这里我就回家。”他的声音像是很久沒见一样让千期月好生怀念,在无力感叹自己又脆弱了一分的同时也很柔和的接受着。女人从來在只有自己的时候才是金刚。若是能得一生安稳绵长,谁又愿意终生流离无状?她当然知道柔软很危险,但如果对象是他,那沒关系。 千期月听完他的话,嘤咛一声又闭上眼,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但是千期月完全不以为意,安安稳稳的靠在他怀里,他的心跳很沉稳,能够让她看到明天的好太阳。月亮渐渐落下去的时候叶帆他们弄完全部,带着她往车上走说要送她回去。好死不死的,她的伤腿撞到了车门边上,疼得她眉头顿时皱紧,压抑的叫一声。杨嘉画连声道歉,把她抱得更紧,小心翼翼的护卫着她上了车回卓锦城。 杨嘉画今天是注定了不去上班了,有伤员在家里,他就是想出去也完全不放心啊。千期月刚进家门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杨嘉画躲闪不及,衣服顺理成章的遭殃。千期月想笑,然而嘴角根本咧不开什么弧度,只能僵硬着。但是,杨嘉画一直都面无表情诶。 从千期月上车到回家,杨嘉画全程抱着她,一只手都沒有松开过。他的脸上一直维持着冰块的样子很久了。从冰箱里拿出冰袋给她敷脸的时候,细心给她脱了袜子喷云南白药再加冰敷的时候,去厨房张罗着给她送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的时候,一言不发递体温计给她的时候,对着灯光给她拧帕子换水继续敷的时候,表情高度一致,全程高冷,一个字都沒吐露过。千期月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又鉴于自己不方便说话便也憋着,气氛一时之间僵到了极点。千期月默默的吃着面,手上满是勒痕但不敢让他帮忙,这个家伙气压低得可怕,谁知道下一步他要干什么啊。而且,她现在脑子也还沒摘清楚,陆溪,千衡,鬼知道这两个人有沒有联系,鬼知道他们各自的目的啊。想想就难过。 面也吃了,肿也消了一些,千期月好歹能够说出话來了,虽然断断续续不大清楚但终于还是能够开口了。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彻底降服杨嘉画的,就只有一样,,千期月。她看着他面色阴郁,眼睛亮亮的说:“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委委屈屈的,千期月脸上因为扯到伤而扭成一团,皱得跟包子一样。杨 第171章 棋盘已开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71章棋盘已开 千期月就这么抱着杨嘉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杨嘉画看着她的脸,右脸颊上的肿消了大半但还是红红的,看着就觉得痛。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撩开被子自己也溜了进去,抱着她柔软的,散发着莫名幽香的身体,终于有了薄薄的安全感,这个y家伙永远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关于陆溪的存在他很早就知道了,千期月今天跟他讲的时候肯定有什么东西漏掉了。如果陆溪真的那么爱她的话,怎么会把她打成这个样子,还变着花样的捆她?最重要的其实是,千期月沒有太大发应,对于陆溪这件事表现出了陌生人一样的镇定。或许千期月不知道,但是杨嘉画知道,她要是真的在乎某个人,被那么对待之后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反击,但这次她逃得干脆利落,一点不像认识施暴者的样子。 杨嘉画抱着千期月,她就算不知道也沒关系,他知道就好了。不管陆溪打算做什么,他知道就好了。他现在都不知道千期月到底有多喜欢陆溪,但是有件事情可以确定,他來了之后就什么都变了。千期月在她之前爱谁他沒兴趣,他想抓住的是她的现在。眉目流转,杨嘉画抱着千期月说了最后一句话:“佳人如斯,此生不换。”呢喃细语里的是这世界上最坚定的力量。 千期月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感觉到腰上有异物,她睁开半醒半眯的眼睛,好不意外的看到了杨嘉画,嘴角含笑,这个男人啊。外面隐隐的有声音传过來,好像是吵架的声音,还很激烈,她毫不意外的听到了千期尧的声音。哥哥这大下午的是在跟谁吵?家里不是应该只有他们的么?千期月越想越不对,想要坐起來,只动了一下就被腰上的手抓紧,刹那不及,她被抱紧。眼睛里带着嗔怪看着那个人,后者被盯得不好意思了,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午安喔。期月”千期月翻个白眼:“五午安个毛线,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沒有听到外面有人在争吵么?”这是她家,她有管辖权。 “唔……我母亲过來了。”杨嘉画夸张的伸出头朝着门外的方向听了听之后说。千期月皱眉,她沒有告诉过他们她住在这里啊,这样进來真的好?她眉间隐隐泛起怒意。翻身下了床,千期月去找衣服,杨嘉画看着她踮着一只脚跑到这边又跑到那边。她本來长身长脚的,这么踮起來显得很滑稽,他忍不住笑出声,换來千期月一个眼刀。套好家居服,千期月看着床上的他:“走吧,你母亲來了,我们好歹也要秀个恩爱什么的吧,不然还真的对不起她特意查到这里了。”千期月的语气不善是个傻子都听得出來,杨嘉画看着她斗志昂扬的样子,也不拦着她,她怎么喜欢怎么來,他全力配合就好。“來了。” 千期月一跛一跛的走到门口,杨嘉画实在是忍不住了,再这样他会笑疯的。他低下头,弯腰屈手一把把她抱起來:“我抱你出去啊。”千期月看着他笑成那个样子,虚晃了两拳打他,然而心里还是挺甜蜜的。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相依为命活下去也是件好事啊,至少不会再害怕。 千期尧听到脚步声转过來,就看到千期月被公主抱着“走”过來,杨嘉画的脸色很平和,或者说,很滋润,看起來他们睡得很不错:“这么快就睡醒了么。”他的声音也很平静,这俩人的事自己处理的比较好,他就看着就是了。千期月微笑着给千期尧打了招呼,然后看着两个來客,笑容温和却生疏,一点温度不带:“杨伯父好,王小姐好。”一句定亲疏,这话还真的是毒。杨嘉画还是跟着问安,但是礼数还是全了的。 “月儿你的腿怎么样了,先來坐下吧。嘉画的身上都是肌肉,硌着你。”杨航瑜看起來笑眯眯的,千期尧看到他僵硬的嘴角,淡漠的笑笑,王丹荷和千期月不对盘他知道,偏生他还把她带过來了,真的是,,太沒有眼力见了。千期月倒是从善如流的坐下來,顺带得拉了杨嘉画一把,杨嘉画看看她倔强的样子,笑笑:“我去给你拿药过來。”他沒有忘记这个家伙的药一天要喷三次才好得快。 千期月笑着看着他去厨房,然后正正脸色过來看着面前两个人:“我哥哥是做了什么事让王小姐生气么?我这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刚刚在里屋休息都听到争吵声了。”她不拐弯子绕圈子,直截了当。轻摸着怀里抱枕上的流苏,她云淡风轻的笑笑。她是故意的,这是她的房子,而且她在休息,吵架就算了还把她吵醒了,这就是王丹荷的不对了。千期月就很简单的两句话,堵得王丹荷什么都沒说。倒是杨航瑜站出來:“他们沒有争吵,只是商量事情的时候声音有点大而已,惊醒你了还真的是不好意思。” 千期月表示自己已经不知道怎么说杨航瑜了,他为了王丹荷真真的是低到尘埃里去了,虽然说失而复得应该受宠,但也不是这种宠法啊,这样下去会无法无天的。“原來如此。杨伯父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也应该口渴了吧,哥哥你去给伯父倒点温水來吧。”虽然解释很苍白,但是千期月不想拆穿,毕竟她对杨航瑜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反正千期尧也沒事,让他去动动也好。 “我们过來就只是听嘉祯说你不舒服过來看看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千期月在杨航瑜身上能够找到浓浓的父爱的感觉,她缺失得太多,所以他就算是说一句话都能让她很感动,冬天的暖阳一样,融融泄泄,安宁美好。“伯父客气了,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就只是走路不大方便而已。”她轻笑着,眉目流转间都是宁静风情。杨嘉画回來了,拿着一大堆棉签和一盆水,温柔的看着她,眼睛里的关爱不言而喻。千期月看着他的身影盈盈一笑,倾国倾城。 “我自己來吧,杨伯父也不常过來,你看你要不要跟他们交流交流。”千期月什么都不想说,王丹荷的眼光一直怨毒的钉在她身上,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她弯下腰,自己动作。杨嘉画看着千期月那样知道她决计是不会让自己帮忙的,于是看着杨航瑜,了然的一笑,然后就听到杨航瑜对着千期月说:“期月,你回鼎湖來好不好?” 棉签一岔,千期月极其“不小心”的戳到了自己的骨头,拧眉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杨航瑜,就跟自己刚刚幻听了一样:“伯父,你刚刚说什么?我沒听清。”杨航瑜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慈祥的冲千期月笑一笑,继续道:“嘉画一直保留着你的职位,连你的办公室都沒有动过一丝一毫。现在也差不多了,回來吧,不然广告部总监的位置会一直空下去,员工们会有大意见的。”杨航瑜这不是打趣,半真半假。反正因为杨嘉画的举动,他和杨嘉祯收到了好多封信说要换人他们都压着,不然就算千期月想回去也沒有职位啊。 对于千期月來说是件好事情,因为已经见过了陆溪,因为已经大概有了了解,千期月现在也想回去了。暗火的事情她当然可以插手,但是这比竟是白道上的事情,暗火伸不到这里來,她只能从鼎湖那里下手,只有那里才足够光明正大。 “好啊,这段时间让您担心了,我回去之后会好好适应工作的。”千期月也沒有推辞什么,爽快答应了。王丹荷看着千期月平静无波的表情,似笑非笑:“终于能够回去了啊,恭喜啊。”阴阳怪气,千期月连眼神都懒得给。千期尧这个时候也刚好过來,端着两杯菊花茶走过來,年纪大的人不适合喝这屋里的茶,太刮胃,与是他翻了好久终于从橱柜里找到了一包菊花瓣,这才有了菊花茶。“伯父,來,喝点茶润润嗓子吧。”他一般情况下还是很谦和有度的。 听完了千期月的话,千期尧沒有什么表态:“你觉得好就好。”再过了沒多久,杨航瑜就拉着王丹荷站起身告辞了,许是看到千期尧吞吞吐吐,许是看到千期月对王丹荷眼神不善,反正他们是走了。千期尧松了一口气,皱着眉看杨嘉画一眼,还是沒说什么,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月儿,他回來了是么?”笃定的语气,问话只是例行公事。千期月也乐得听他首先提起,还省了她的力气,看着他明显刻着“生人勿近”的脸,她反而放松了,拉着杨嘉画在他对面坐下來,脸上也很严肃。 “是啊,他回來了。刚刚从英国來,雇了十多个保镖,还是一样谨慎,是來找我们复仇的,安德森和安妮应该对上了,但因为安德森沒有传消息过來,所以认为暂时沒分出胜负。另外,陆溪他沒死,回來了,现在掌控着和鼎湖是对手,和千秋是盟友的世风,还不清楚他是不是有其他的关系网。我昨天查到的大概就这些。关于陆溪的事情我会处理,至于千衡,哥哥你怎么看?”很多人都不愿意听千期月做总结,这个家伙一旦开了口就必定是滔滔不绝,还语气超快,稍微走个神就完全跟不上了好么。 千期尧是习惯了,所以能很清楚的理清楚事情主线,但是杨嘉画就不然了,他现在突然明白为什么公司里传广告部的周会是最难熬的了,这家伙这样,有几个人听得懂啊?“也就是说,千衡回來了,陆溪也出现了?陆溪那边你确定要自己來么?”陆溪和千期月之间到底有多么重的羁绊他还是知道,尤其是她现在有了杨嘉画,这个时候插进來个陆溪,他有点但心,但是看到千期月摇头摇得干脆他也就不说别的了。杨嘉画看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补上一句:“那个……千衡是谁啊?”他不是故意插进來,只是想帮忙。 但沒想到这句话出口,千期月立刻就站了起來,丢下一句:“哥哥你给他解释吧,我去拿点东西”就走了,千期尧完全不意外看到她的反应,这个家伙能够看到撑到现在也是真的不容易了,她之前那么冒火的,又被他欺负了,现在有好心情才真的有鬼。 “千衡,是我和期月的父亲,或者说名义上的父亲。期月出生的时候我母亲难产,月儿刚出來她就断了气,然后就是他一直抚养我们到我们八岁。”千期尧看着千期月房间的方向,面色冰凉,声音清淡:“他花了八年'培养'我和月儿,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手段。”千期尧只说了这点,脸上一贯的沒有表情,在他这里,多余的杨嘉画不需要知道。杨嘉画当然也知道这点,毕竟这是家事,这种事情知道就行了,深究对谁都不好,尤其千期月现在还处在脆弱期。“好,我知道了。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跟我说一声。”他只需要帮助,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护卫。千期尧别有深意的看看他,什么都沒说。 当天晚上杨嘉画并沒有如愿以偿跟千期月一起休息,他被千期尧踹出去了。千期月好笑的看着他,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杨嘉画也是确定了她好就行了,并沒有做过多纠缠,很自觉的走了。两兄妹当晚什么都沒做,拿了一张地图叽哩咕噜说了一晚上。很多事情就在这里被敲定,无法变更也无法转寰。 一夜之后,千期月觉得腿上好了很多,穿好衣服刚刚走下楼就看到了杨嘉画靠在雪弗兰旁边,看着她笑得温文尔雅:“早安,月儿。”千期月笑着看他:他跑过來搀扶她,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早安,嘉画。”现在是早上八点整,青天白日,绿树成茵,一对恋人笑得非常可爱,相扶相伴,爱情本真。 “对了,今天我们要去世风一趟。之前市场部长送上來的计划书有点漏洞,需要再商谈。你跟我一起去。”杨嘉画开着车,脸上云开风淡,他现在很开心,到处都是美好。千期月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志得意满的样子,猜到了他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他在场她也稍微会心安一点。因为她摸不清楚陆溪的样现状,因此不知道怎么应对,杨嘉画去了只有好处沒有坏处。 “好。”千期月了然一笑,正面战场已经开战了,暗火那边千期尧也过去了。整件事情已经在规划中了,棋盘一开,无人能逃。 第172章 正面冲突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72章正面交锋 “不用管其他的,想问什么想做什么你都随意,后面有我。”杨嘉画拿了柳姣手上的文件,无视千期月和其他人的惊愕,走到她身边,作势要往外走。千期月惊奇的是这货什么时候把办公地点搬到她这边了,其他人的惊奇完全是因为千期月回來了,走了那么久的人就这么回來了,一点手续都沒有用,更沒人开罪,惊诧之余还是有点不平:凭什么她辞职了之后回來就能稳坐之前的位置? 千期月注意到了但是杨嘉画不在乎,他还沒说什么就听到楼琳在一边喊:“都不用做事的吗?你们的文件一份都还沒交。”看起來,不是所有人都不满意的,至少楼琳还在她这边,很开心。楼琳冲她笑笑,瞥一眼杨嘉画然后了然点头,挥手让他们先走。千期月走了之后楼琳往经理办公室跑去,穆逸在那里,纪连也在,这两个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出了公司门,杨嘉画轻轻捏一下千期月的手,声音柔和,温暖得深深入心:“别介意,那群人只是……”“no,我这样的确是太唐突了。”千期月知道他要说什么,但那群人也不算说错,她这样贸然回來的确是很招人话柄,反正她是待不长的,无端的坏了杨嘉画的名声。杨嘉画看着她眉头微皱,动动手指和她十指相扣:“别担心,哥哥和我会做好的。”这点事情还不至于影响到大局。 世风和那天來的时候沒有什么大区别,一样的窗明几净,虽然沒有太大规模但也是井井有条。因为预约了的关系,他们直接就进去了,为的就是防这个人突然消失,他已经躲过一次了,再躲会让人觉得麻烦。 但是今天陆溪根本沒想到要逃避,杨嘉画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襟危坐看着门口的位置,就像是在专门等他们的一样,千期月和杨嘉画相互看一眼,然后一前一后走进去,千期月顺带着关上了门。“你好,我是杨嘉画。”杨嘉画倒是很有闲心的跟他打招呼,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千期月就沒有那么悠闲了,关上门之后慢慢走上前去,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好啊,我是千期月。” 陆溪沒有料到穿着套装的千期月这么豁得出去,只來得及抓住她的左手,笑一笑,不顾狼狈,让人如沐春风:“很久不见,你依然是个左撇子。”千期月皮笑肉不笑,不顾自己还穿着高跟鞋,跟他动起手來。陆溪灵活闪躲,看得出他很用心的不沾到她也不让她扑空,眼神微闪:“脚上受伤了就不要剧烈运动,会二次受伤。”千期月不听他的,一个手刀劈过去,带起一阵风。杨嘉画一点不拦着,看着这两个人交手他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千期月的功夫和陆溪本來不相上下,但是因为她现在处在愤怒中,脚上有伤,所以不像是打架反而像玩耍。 陆溪看到杨嘉画有些木然的站在一边,再看看面前狠烈的攻防,很是无奈,就像之前的无数个场景一样温和的笑一笑:“闹够了就停手吧,那边还有人等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心酸只有自己知道,偏偏这不是能够对她说的啊。千期月打得上了劲,这个人现在连碰她一碰都是嫌弃吗?只知道闪躲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拿他练手,想接触一下就那么难吗?她知道自己刚刚动手的时候是欠考虑了,但是都打了这么久了,他回应一句要死啊:“既然都是问候了,:不留下点痕迹怎么算我诚心呢?”下一刻,陆溪站在原地不动了,千期月一拳沒收住直直打在他脸上,瞬间就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大块红肿:“够了么?”云淡风轻的语气,千期月就是想生气都生不起來。够了么?是啊,她这么闹一大遭,像个什么事都不知道的蠢孩子一样,够了么? “不够啊,我……”千期月颓然把自己摔在椅子上,杨嘉画在一边看着她脸上疲惫不堪。他刚刚站在离陆溪不远的地方,如果要拦截他很简单,他就是想为千期月多加一重保障而已。千期月看他一眼,眼睛里密密麻麻是受伤,然后把眼睛转回陆溪身上,感觉自己每一次呼吸都是痛苦:“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一个女人一生会遇到两个男人,一个让她飞蛾扑火,一个让她不再漂泊。她曾经以为陆溪就是那个能够让她安定下來的人,但是事实上呢?她只是在一厢情愿,飞蛾扑火么,好残忍的事实。 “我从來沒有说过我死了。”陆溪的语气冷冰冰的,面前这个人现在就算在他面前哭成熊样,他也不会上前哪怕给她递张纸,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个家伙,面前这个一脸颓败的家伙,不是他的了。杨嘉画盯着陆溪看,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來,但是后者只是一脸淡漠,镇静得他都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都是错的了。“你既然回來了又为什么不找我?我有那么讨你厌么?” 千期月的声音很平静,但这里的两个人都知道她有多用力,多克服才能说出这句话,他们都是无比了解她的人,过去还是现在,则两个人面前的她大部分是一致的,他们已经到了她一个目光流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这是他们用心爱她的证据,这是两个男人唯一的共同点。但说到底,陆溪还是要狠心点,他说:“有。”很简单的一个字,明明沒有表情的脸,在千期月心里全部都具相歪曲了,他原來是讨厌自己的么?可是,那件事情和她要说的正事沒什么大关系。 “我知道了。我过來是想知道你和千衡是什么关系,你在为他做事还是伙伴关系?”她明明就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这第一个问句有歧义啊,完全和后面的话相悖了好么。千期月镇定下來之后整个人的气场就冰冷得无可救药,杨嘉画有点无奈的看着她,陆溪皱着眉,这个家伙是有多紧张啊,色厉内荏这么多年了还是沒有改过來,他已经不想说她了:“我和他的关系现在轮不到你管,就算我们要做什么你也迟早都会知道,不用那么着急。这么冒失的过來找我,理由还这么不充分,我很肯定你想问的不是这个。但是你的问題我也一样无可奉告。”千期月从來不是沉不住气的人,随便扯个谎混进來,刚进门火气就这么爆,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因为千衡,那个人,不值得。 千期月放松下來,甚至翘起了腿,淡淡的扫一眼陆溪,眼睛里是万丈的深渊:“你想说的就这么多么?”跟聪明人讲话永远不费劲,因为他随时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出意外他还能顺着你的话说下去,给你你想知道的答案,更何况是那么了解她又不笨的陆溪?千期月眼珠子转转,掩盖住心里淡淡的凄凉。她听见他说:“就这么多,鼎湖的case我稍后会找专人过來交谈,现在,慢走不送。”直截了当的下逐客令,面色平静得跟什么都沒有发生一样。杨嘉画看着千期月,不知道是该劝她走还是该劝她留,但是他觉得还是应该听她的,这件事他掺不上手,他必须承认。 千期月站起身來一步步逼近他,看着他脸上淡淡的青紫,慢慢的抬起手,五指张开,像是要抚摸他的伤口一样。但是下一刻,柔情蜜意的气氛被破坏殆尽,千期月扬起另一只手爽快的又打了他一巴掌:“好啊,以后再见。”陆溪还是沒有躲,静静的受了那一巴掌,看起來倒是对称了。千期月沒有再看他一眼,拉着杨嘉画说一句:“我们走。”杨嘉画几乎感受不到她手上的力度,说是她在拉着他走还不如说她是在找他当依靠,她现在几乎沒有什么力气是真的。 “嘉画,对不起。”走出世风很远,这两个人并沒有回鼎湖,而是BD区绕了一圈,千期月抱胸低着头,看着地面,声音低低。杨嘉画开着车侧脸一看就明白了千期月的想法,他现在已经训练出來了,不管千期月怎么说说什么,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老实说,我的确沒想到我会这么难过。你和他站在一起,就像是天作之合一样完满,我站在一边觉得我什么都不是,生命里第一次觉得很空虚。”杨嘉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千期月,这样的话不算是抱怨,只能算是另一种让她觉得好点的办法吧。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喜欢你,但是我爱你。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陆溪对我而言,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威胁,因为他曾经爱过你,还是那么了解你,你又还在想着的一个人。我从來不觉得自己在你面前有什么优点,我也沒有多求什么,你能在我身边,你能看着我就行了。”杨嘉画的车速很平稳,他的声音也很平稳,但是听在千期月的耳朵里就很感动。情人之间不用什么惊心动魄,一个字一句话,很简单的言辞都是世界,而且,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都是这个样子,我都还是想要有你的未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也很开心,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早点提出來。我理解的爱情是你要幸福,我沒关系。”千期月听完这段话,,大脑过滤掉了所有信息,只剩了一句“你要幸福,我沒关系”,沒,关系么?这个男人啊……真是的:“停车。”千期月淡定一句话,杨嘉画立刻靠边停下,一双温柔的眸子看着千期月,不知道她怎么了。 千期月转过身面对他,看着他英俊柔和的脸,他在她面前永远都那么好看,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这样,美丽得不可方物。她欺身上前,一只手按住他毛茸茸的脑袋,一只手撑着他背后的车座,凑上前去吻他。杨嘉画看着她靠近,突然起了恶趣味,身子向下一沉,千期月扑了个空,他说:“这么费体力的事交给我來就好了。”他张开双臂扣住她纤细的肩胛骨,抓住她的唇瓣,辗转反侧,密密麻麻,他要她身上都是她的印记。 千期月沒想到自己会被反吻,一时间沒有了主意,只能张开牙齿任他予取予求。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舌头在她口腔里一点点磨过,卷起她的舌头一起跳舞,那种雀跃和深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千期月暗叹一口气,轻轻在心里敲定了以后的终身大计:“那就嫁给他吧。”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手上也沒有用多大力,生怕她觉得痛,唇齿交缠,他沒有让自己的牙齿前进一丝一毫,他很爱惜她的口腔,生怕伤了她。 “唔……”千期月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吟出声,杨嘉画睁开眼,看到她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她真正是爱他的,只有一个人心里眼里全是你的时候,才能让向來漂泊惯了的你找到一丝归宿感,这就是他杨嘉画的爱情。“期月,我能不能跟你提个请求?”千期月脸色酡红,显然还沒怎么缓过來,看到杨嘉画的表情,他的瞳孔里倒映出她自己的影子,不管怎么看都是美好的。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现在的话,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愿意答应的吧。“你是我的。”千期月眉毛一挑。 这个家伙少有的几次这么强势啊,但是如果是他提的话,她很愿意接受:“说什么傻话啊,这是当然的啊。”她隐隐的觉得杨嘉画说的哪句话有句话她熟悉得不得了,但就是忘但就是忘记了。但是,无妨。这家伙的一生都是她的了,慢慢探索也來得及。 两个人回了公司刚刚放下包就听到手机响起來,千期月和杨嘉画同时掏出手机,两个人都收到了一条短信。千期月看完之后勾起嘴唇笑得异常妖孽,杨嘉画看了之后反而更沉重了。他的那条消息上写着:谢谢你帮我在她面前隐藏我的踪迹。 第173章 败类不屈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73章败类不屈 “哥哥,出什么事了?”千期月现在和楼琳一起在看报表,她们现在都要疯掉了。虽然楼琳最近把这里管得很好,有很多事情都在之前就跟她讲过了,只是听过了和看到是两个概念,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就差念分身咒了。千期尧的电话來的很奇怪,至少在她这里是这样的,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现在这大晚上的千期尧应该也在忙啊,怎么会有时间跟她打电话?果然,打电话的不是千期尧,是叶帆。 “期月,阿尧刚刚出去了,叫我跟你打个电话说他找到那个人了,而且安德森刚刚也过來了。”叶帆今天觉得世界都坏掉了,暗火晚上刚刚开门就进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身白看得让人瘆得慌。他刚刚进來后面就又进來一个,叶帆对这一个不认识,但是对后來的那个认识:安德森。他一样的风尘仆仆,一件风衣下摆都是泥土,看起來跟才从郊外回來一样。叶帆说实话不知道这个人去了哪里,千期月他们走了之后就再也沒有看到过他,这会子又回來了,感觉好奇怪。 男人进來的时候后面跟了一个小跟班,低垂着头加上灯光幽暗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脸,叶帆隐隐的觉得今晚上注定不平静,偏偏千期尧还出去了,鬼知道他去了哪里。叶帆现在很捉急,千期月在那边倒是很悠闲,一边翻文本,一边挑着眉:“哥哥出去了?安德森來了的话先让他进莲堂,尽量不让他今晚上出去见人。我这边弄完了如果还早就会过來,实在不行就等等哥哥吧,今晚上有事,他不会太晚不回來的。”叶帆扶额:“我的神,今晚上还真的是有事情要发生啊。”千期月在那边默默点头,叶帆的性子有的时候真的有些脱线。 “好了好了,我会尽快收拾好过來的。”千期月也觉得把这个摊子丢给叶帆去解决有点不可能,这件事本來和他沒关系的。看看楼琳手上就沒有停过,叹一口气,她还是快点做完的好,不然等纪连來找她会炸毛的吧。 “期月,纪连跟我说最近严董事他们在讨论一些事情,其中有谈到你。”楼琳看她挂了电话又顿了顿才开口看着她。千期月眼珠子盯在文件夹上就沒有再移开过,听到她特意咬重了董事长几个字就已经猜到了什么,然后嫣然一笑道:“你说的是董事们的夫人吧。”这点觉悟她有,不难猜。而且如果是说的千期月的话,那多半是王丹荷在挑事了,其他的董事里面有几个是真的知道她千期月的名字的?这种嚼舌根,摆八卦的事只有女人才热衷吧。 “琳琳你不用管那么多,好好跟纪连过你们的日子就行,我的事请我有分寸。那几个女人和我们这种人不在一个层次,暂时管不到我这里來。”千期月语速很快,她现在在赶。楼琳听她这么说完就放心了,把心收回肚子里一样的努力搜集信息,千期月落的太多,必须尽快补起來,如果她这次是真的不走了的话。 杨嘉画现在正站在鼎湖外面的街口,看着面前的人神经绷紧,脸上紧张。陆溪穿了一身卡其色中长风衣,格纹衬衫和同色系围巾衬得他越发风度翩翩。帝都今天早上开始下雪,现在虽然雪停了,但温度还是很低,两个人之间的气压也很低。“是你隐瞒了期月我回來的事实么?”陆溪还是开口了,不同于上午的温和,现在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冰茬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听着觉得很不舒服。杨嘉画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认怂,他想知道的问題不是这个,他越是回避他就越想挖出來,这件事不仅关系到千期月,还有他下半辈子的幸福:“你不是不能当面跟她说,你沒有,是不敢还是沒玩够?你对期月,到底是朋友还是恋人?” 本來这些话轮不到他问,但是千期月很煎熬,于是他觉得他弄清楚了比较好。“这件事跟你沒有关系,你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和她的事我自己会跟她解释,你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題就行。”这两个人的通病现在都可以看出來,在千期月永远都是好说话,但是面对别人永远都是冰霜掩面,很让人矛盾但他们乐在其中。 “我不会回答你。你既然沒有准备好见她,那你的任何消息都只能是折磨。她在你下葬的时候哭得肝肠寸断,这么些年每年都去给你扫墓,遇到不开心的事第一个想找的依靠就是你。但你呢?诈死又回來的你,拿什么补偿给她,凭什么要她再跟你扯在一起?”杨嘉画怒了,现在说这些完全沒用好么,他们在这边撕得头破血流最后难过的还是千期月,白白的害了她的感情,得出的结论是这并沒有什么卵用。 “你跟她,那个时候就认识了么?”陆溪的声音突然就低下來,他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整整七年了啊。杨嘉画愣一愣,突然就想死心一次,就这么撒一次小谎,因为他,不想把她再给出去啊,会痛死的:“是与不是还重要吗?”他终于还是含蓄了点,因为他要是撒谎被千期月知道了的话,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们俩同时站在她面前的话,那个家伙应该会选陆溪吧,杨嘉画沒有丝毫底气。 “我会把她拿回來的。”陆溪眸子暗了暗,他现在不想深究这件事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他只需要打定注意,然后执行就是了。杨嘉画嗤笑一声,眼里心里都是蔑视:“拿?你当她是货物么,随随便便就任你摆布?真可笑。”陆溪看着他年轻的眉眼,突然心里涌上另一股感觉,勾唇轻笑,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的随和:“她是我的,你可以试试。”绝对的自信,他说完就转身走了,杨嘉画站在原地,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渐渐软下來,他有多外强中干他明白,和陆溪的志在必得不同,他是真的在害怕。千期月怎么想他不知道,陆溪怎么想他也不知道,他只能拿自己去赌,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成功也只能认了吧。 外面的血纷纷扬扬,千期月和楼琳坐在成堆的文件里面埋头苦干,杨嘉画一个人揣了手站在鼎湖楼下,看着楼上零零星星几处灯光,不知道哪处是千期月的办公室。无头苍蝇一样,孤单,沒底,担心,茫然,怀疑,杨嘉画心里占满了负面情绪但是他不能埋怨任何人,因为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他自己要做的,是他自己宁愿和王丹荷断绝关系也要做的,所以就算倾家荡产他也只能打断牙往肚里吞。 他本來觉得自己很有胜算的,本來觉得就算是和陆溪相比他也输不了什么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但是他忘了一件事,他准备好了所有硬件偏生忘了最重要的一个软件,,千期月。如果是和千期月的记忆相比的话,他一点都不确定。人类最牢固的最靠不住的都是记忆,至于会怎么样杨嘉画不敢猜,他输不起。 就在他站久了终于移步走开的时候千期月和楼琳两个人风一样的冲下來。两个人一个往东边,一个往西边走,截然相反的路线,渐行渐远,这世界那么大,要错失一个人多么容易呵。人群花花绿绿这么拥挤,圣诞的钟声早早的敲响,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氛,杨嘉画站在原地,拿着还亮着屏幕的手机看着千期月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心里无比纠结。短短的距离,只要他小跑几步就能追上她,但是他突然不敢了,从心里升起來的胆怯,他一瞬间僵住了,不敢,么……手机上的短信框还亮着,上面短短的一句“开始了”让他整个人凉透,开局了么,真可怜。 暗火。 千期尧很成功的在千期月过來之前到了这里,现在气氛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千衡和千期尧双方坐在对立面,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千期月把楼琳送回去的时候顺便和纪连通了通气。大概知道了那群贵夫人都在谈些啥乱七八糟的,总体來讲比她想到的要好,能够轻松应对:“很抱歉打扰了你和琳琳的美好生活,今年圣诞如果來得及的话就來我家做客吧,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歉意一笑,千期月离开,把车开得跟喷射机一样的朝暗火过去。 “所以你只知道说废话么?”叶帆当然不会这么沒礼貌,就只有千期尧这么彪悍。对千衡,他沒必要客气。千衡说了这么多全部都是场面话,顺带着回忆了一下童年,含沙射影的讲了小时候他对他们兄妹俩有多么多么好,这两兄妹有多么多么沒心肝,反手就把他丢了,他这些年找他们找得好苦什么的。对于千期尧來讲,只哼了一声作回答,叶帆他们的话是不可能就听千衡的一面之词完全不管千期尧的反应的,这是家人应该有的信任。不是哪个外人说两句就能拆散的,他们又不傻。 “你对我,就一直沒好脸色啊。”千衡脸上一脸痛色,看起來很痛苦的样子,一个被儿子狠心抛弃痛心疾首的好父亲形象。千期尧嗤之以鼻,还沒说什么就听到了一阵轻盈的高跟鞋声踏进來,一步一步坚定得很,空气里淡淡的香水味,一股肃杀的兵戈杀气,大家都精神一震。千期月走进來,身边还有两个女孩子,云霜云繁,三个女人脸上都是冰冷,一看就觉得气势满满。 “我们又不是什么白眼狼,少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自己知道不必要我们说。你有事就说,沒事就可以滚了。”千期月看到那个人就觉得很冒火,那个让她觉得烦躁的人笑得那么无害,让她怎么忘记才被他捆过?她语气不善,千期尧脸色也不见得多好,一时间沉默下來,后來齐义补一句:“七月要淡定啊,看他这样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吊打了他一样,传出去风评不好。”一出戏总要有人唱白脸,也同样需要人唱红脸不是?戏要演好看都是这样的。 “是啊,那是我冒犯了。”千期月看了齐义一眼他促狭冲她一笑,她也不笨,声音温柔得像要掐出水來:“这位先生,你要是沒事的话,能不能不用脚,用随你喜欢的方式离开这里顺带关上门呢?我们还想早点睡,你这么大年纪了不睡觉皮肤会不好会被你的新娘子嫌弃的。”千期月摆明了态度,她今天真的跟个炸药一样一点就着,挖苦起人來也是大有进步。不用脚那就只有用滚了,还说随他喜欢,这嘴上功夫还真的是。全场黑线。 “期月,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能……”千衡眼睛睁大,好像不相信她会这么对他一样,但是千期月还就真的不想见到他。她觉得自己今天手很痒:“我沒有父亲。你要是再不走,我不介意让吊打你的罪名落实,刚好我今天沒事干。”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见到他。千期尧一直闷在一边,千期月瞥到他双眼空洞,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一个跨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叶帆,去叫人吧。很久沒有吊打过别人了,让大家一起玩才是好事情。”千衡的脸色很精彩,一会红一会白,千期月看着他眼角明显的鱼尾纹和抬头纹,她表示,一点不关心。 叶帆还沒有动,千衡站起來了,带着他后面的两个小弟,一言不发,假惺惺的挤了两滴眼泪,拿着张帕子按着眼角出去了,背微微驼着,看起來整个人都苍老了下去。外面的人很多,也不知道一个个是不是沒事干到这里玩或者是到这里玩或者是被聚集到这里,千期月他们沒管,但都是知道的,沒什么大关系,要是真的担心那些,他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也就是说那群人來就扯了个家长里短然后又跑了?”千期月随便坐了下來,对面跟她说话的齐义耸耸肩,那个鬼家伙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啊?把这里搞得鸡飞狗跳的,连带着千期尧都傻了。千期月伸出双手搭在千期尧肩上,他的温度有点凉,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和力量:“哥哥,看着我。”千期尧下意识的站起來,看着千期月,她清澈的眼睛里都是他的影子,心里莫名其妙的安定了一些:“哥哥,别担心,我跟你保证,他不会再有机会伤害我们的了,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千期尧看着千期月,她眼睛里的笃定好像给了他力量,他点点头,只喊了一句:“月儿。” “好了,开始行动吧。他既然來了我们更沒机会让他走。”千期月很坚定,满满的恨意毋庸置疑。千期尧看着她,眼睛也渐渐明朗起來。他们两个人,从八岁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的心酸苦难,怎么可能就这么在这个败类手上折了? 第174章 伤痕累累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74章伤痕累累 千期月还是让千期尧回去了,他最好还是休息一下。然后跟叶帆他们继续讨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以及千期尧沒有考虑到的事情。等全部弄完都是凌晨了,千期月伸个懒腰,身上到处都在响,她现在沒有睡意,反而是手痒,叶帆通知大家都散了,然后回來看到千期月还在那里,想起了什么一样走过去说:“安德森还在莲堂里,你要不要去找他聊聊?”千期月这个时候才想起安德森的事情,点点头她站起來:“你回去陪穆逸吧,今晚上我应该哪都不会去了,刚好守门。”她已经很久沒有见过穆逸了,叶帆也应该很久沒回去过了,会很想念吧,是恋人啊。 叶帆看到千期月的表情严肃,也不多话,轻轻在她肩上拍拍就走了,暗火空空荡荡的,顿时就只剩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乎意料的静。她站起來,一张脸绷得紧紧,像是要上战场的女斗士。 “安德森叔叔,哥哥情绪不好回去休息了,今天只有我接待你了。”千期月笑意盈盈,但沒有深入心底。安德森看她一脸淡然,心里也是叹气,她今年,最多不过25吧,偏偏这么疲于奔命也真不容易。“刚刚千衡來了是吧,你还好么?” “安德森叔叔的眼力和听力还是这么犀利。我沒事啊,倒是哥哥沒想到有点受刺激,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不知道您还想瞒我多久等到什么时机才说呢?”千期月毫不在意,相比下來她更想知道到底安德森瞒了她什么,他和千期尧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很不好,异常不好。 “你知道Auseglosigkei么?”安德森的声音很低沉,千期月锁眉思索一会答:“德语,绝望。”她曾经对德语很感兴趣,沒有专门学过只是上了几堂课,半吊子的水平勉强能听懂。安德森点头,抱着白色的骨瓷杯子坐好,看着千期月一字一句,不就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么明显的在他面前发生,他必须要找个人商量,因为修宁,毕竟不是他的,他也沒有想据为己有的打算。 “上次我來找了你们之后回去就看见办公室到处写满了这个单词,本來以为是路德维希捣乱,因为他是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德国人,但是我问过他,也比对过他的笔迹,不是他。我装了监控调查的结果显示是安妮。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知道她和千衡联手的事情,因为发现的还算早,加上安妮就愚蠢,所以沒有大的损失,但是修宁从那之后每天晚上都会被袭击,嬷嬷们都怕了,安娜在那边每天也很忙,我好不容易才过來找你们商量的,下飞机就遇到了有人打劫,操了一口比我还难听的普通话。收拾完全部我过來的时候刚好和千衡撞上,然后进來了。”修宁的实际情况远比叙述的來得严重,如果安德森预估的沒错,他根本就不用回英国,杀了安妮自然还会有另外的人过來,这种情况下想凭一己之力保住修宁就是在说梦,他只能暂时转移孩子们,他们不能受到伤害。 “其实现在的修宁,应该只剩地皮和宅子了吧。”千期月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推断。安德森一向谨慎且视修宁如生命,连他都觉得严重的话就真的有问題了,既然他有时间回來,就证明修宁已经沒有人了,不然他脱不开身的。果不其然的看到安德森点头,她也叹口气,修宁虽然给她留了极其不好的印象,但是那里的孩子们是无辜的,他们应该是被人保护着好好照顾长大的。他们被自己的父母抛弃或者失去他们,世界能给他们的就只剩自己了,现在连修宁也不能再帮他们遮风挡雨了,也不知道他们接下來要怎么做:“安德森叔叔联系得到孩子们么?” 她不抱期望,事实上也沒有期望可以抱。安德森摇摇头:“这件事是安娜在管,只有她能够联系到孩子们。你找他们有事?”这个节骨眼上有事的话就怪了。千期月摇头,淡淡道:“生死由命。”每个人都会长大,现在他们失去了依靠或者很难但这也算是磨练的一种。 “叔叔你还有事情沒有跟我讲。”千期月叹气,安德森不可能那么笨,很显然的他是有什么事沒有告诉她的,而且还是不适合她听只能跟千期尧商量的事情。她想知道,现在不管是谁先知道都可以,迟早的事情,她只是不喜欢被瞒着,很难过。安德森眼神闪烁,还是不想说的样子。“叔叔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况谁知道都沒关系,反正不是现在算总账,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我只是想知道得多些,这样对我办事只有好处。” “那,阿尧有跟你说过他在调查后街主人的事情么?”他多年之前就听千期尧提过这件事,他也确实被他委托去查,现在他知道了又不知道怎么讲了。但看千期月一头雾水的样子,他有出声解释:“三年前阿尧來英国的时候就说过让我帮他查查,后街那个除了管理员之外的特殊存在。沒有告诉你是因为你那个时候忙着你公司的事。我花了三年排查了所有可能的结果,就在前几天大概确定了是谁。因为担心被反侦查,我查得不是很深,能够确定了就沒查了。”千期月脑子转得飞快。她当然知道自家哥哥对什么都是统一的敏感,尤其是人身安全有关的方面,所以去查后街管理员背后的这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关系也是正常了,不过还真的是沉得住气这么久都沒跟她讲过一个字。 “那,初步估计的结果是谁?”千期月问出口,她现在已经不好奇动机了,想知道结果。后街真正的老板,想想就觉得拉风,她也是真的觉得Ta足够有头脑,知道从哪里入手比较好,最终成就了后街。但是安德森的回答让她差点连眼睛都要掉出來,他声音平静如水但就是让千期月如鲠在喉:“王丹荷。” 千期月瞬间觉得自己幻听了,但安德森一脸笃定的样子又让她不得不接受。“那么接下來要怎么做就要问哥哥的意见了是么?安德森叔叔怎么看这几件事呢?”被点名的安德森有点诧异的看着千期月,后者脸上淡淡的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千期月让人觉得琢磨不透的就是在这里,不显山不露水,不见兔子不撒鹰说的就是她。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过频繁。我觉得王丹荷的消息是故意被放出來的,因为之前我们调查的时候遇到了长达三个月的瓶颈期,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就查到了。另外,千衡的回來,街主的出现,暗火最近的动作,鬼火的活动,每一件都在发展,但都很奇怪。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么?”安德森虽然是第二次回国,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稍微动指头查查就明白,连起來一看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推敲,太过仓促。 “是啊,好戏已经开场了。安德森叔叔你要是不回去了就留下來吧,好好看看将要发生什么。当年你亲自看到我和哥哥狼狈得如同败家之犬,现在也该好好看看我们如何扬眉吐气,你说是吧?”千期月笑得动人,平平常常的语气里皆是风雨來临之前的宁静。安德森很少问千期月的计划,上一次带王丹荷回去的事情都那么简单的解决了,她又不蠢。他只是听她的语气都知道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谋划了,他只需要看着就行。 夜晚已经过去大半,千期月脑子很清醒,她现在不想睡也不愿意睡。上一次的“咖啡馆之辱”她现在还记着,沒那么容易就忘。眼看着大戏开锣,她从來不该想怎么独善其身,相反的,她很久沒有这么痛快了,那些时光或许要回來了,,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一定要有一个交代。不管是对谁。她去了练功房,这里有她想用的一切工具,陪着它们她可以连着三天不睡觉。 不知道是谁说过长夜最危险,白天最安全。百鬼夜行的晚上,灯红酒绿的晚上,肮脏难耐的晚上,罪恶暴力的晚上,光明之后的阴影在夜晚撒开大网,遮住所有明亮的光明,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是夜晚的奴隶,变來换去都只是长夜的触角,世上最肮脏的,难堪的,异常的,灯光为掩护,才能更轻松。 白天的事情总是乏善可陈,夜晚的忙碌总是循环往复,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有谁能够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晚上了,所有的好的不好的都出來了。千期月今天沒有办法去暗火。今天本來她是可以下班就走的,但是临近下班了杨嘉画抱了一大堆文件过來,神色匆匆的交代她两句就要走,千期月很少见他那么慌张,看他气喘吁吁也就沒问什么了,丢了杯瓶装水给他,那个家伙就跟风一样点点头就走了。 今天的这些个文件不多,但是要求很细,细心到她要用旁批一点点的从里面挑错出來,很繁琐的工作,之前她也看见过这些东西,说是要给人事部做范本用的,所以要从头开始,事无巨细。叹口气,给千期尧那边打个电话,千期尧的背景音里是枪械上膛射击的声音,还有点大,他只能嚎着跟她交谈:“月儿……沒事啊……好好的做你的事……弄完早点回去休息。”千期月这边要把手机离得很远才能稍微躲开那些嘈杂,她大概知道他在做什么,心里有点小遗憾不能跟过去看戏。沒什么要说的了,千期月挂了电话,然后给他发了条注意安全的短信,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黑框眼镜戴上,今天肯定不用回去了,她之前也在办公室里呆过通宵,不怕。 等等,抽屉外侧那个凸起的是什么东西?千期月弯下腰,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仔细查看。桌子是暗色系的,千期月实在是看不清楚个啥,只能发力把那个东西抠下來,放在白纸上观察。她沒有看错,是血珠,虽然已经凝固了但真真实实的就是血珠。这就奇怪了,她的办公室照常來说不会有谁非法闯入的啊,这滴血珠有点奇怪。千期月默默把纸卷起收好了,再找个时间跟杨嘉画了解一下好了,她不在的时候杨嘉画就在这里,肯定知道。 今天晚上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千期月在办公室里忙得昏天黑地,杨嘉画云台上剑拔弩张,叶帆在暗火的主场上狂虐对手,千期尧在吧台边陪安德森畅饮开怀。这是个平常的夜晚,像平常一样夜夜笙歌,像之前一样灯火阑珊。然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改变着,胜利的天平一点点倾斜了,不知道往哪边去,只知道红色的血迹到处都是。云台不见血的规矩早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闪着寒光的刀,静静泠泠的月色,大朵大朵的曼珠沙华,冷冰冷冰的灰色台阶,一切都悄然落定。 云台上的拥挤渐渐消失,沒有人愿意留在这里,黑色的阴影倒在地上,清冷的月光留下淡淡的痕迹,镀上的不是一层银,而是诡异。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的闭上了,生死未卜。 暗火的盛宴也该到了。关门,打狗。叶帆他们做好了所有准备,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自作聪明之人,脸上露出妖艳无双的笑容,这是狩猎场,这是屠宰场,叶帆他们是屠夫,也是猎魔者,一切都在现在,请君入瓮也好,不作死就不会死也好,他们经营了这么久的局既然有人投网了,那就沒必要什么都不做,來來一个杀一个,來两个杀一双也是一样的,出來混的总归是要还的,他们既然有胆子來,他们就能好好招待。 今天晚上连鼎湖都來了人,千期月在茶水间看到了一张生脸,下意识的警觉让她成功反偷袭。看着那个人在被她直逼面门的一记重捶下缓缓倒下,千期月缓缓勾起嘴角,既然都有人來找她了,那暗火那边和修宁那边也在玩了。很久沒这么刺激了,血流成河也好,安然面对也罢,棋盘开了之后唯一的结局就是你死我活,很简单的办法。 月光清冷,鼎湖的轮廓看起來还是一样寂静,暗火一样的人声鼎沸,云台一样的寂静无声。什么都沒变,什么都变了。 第175章 冤魂厉鬼【结局·上】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75章冤魂厉鬼 事实证明千期月的工作能力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至少她把全部弄完打算回去的时候才凌晨四点多。当然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还有好觉睡的,她只是很想知道暗火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自从十一点多自己给千期尧打了电话之后就再也沒有人來烦过她,她倒是挂念得紧。 取车,制动,她甚至连电话都不用打,这个时候暗火肯定有人,叶帆“夜猫子”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叫叫就行了的。她到达暗火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白衣天使不见了,在这种随时可能受伤的时候,白衣天使庄臣沒有出现,是有事不能來还是來了她沒看见?叶梨听到门口的声响转过头來,看着千期月,脸上笑得很不自然:“期月姐姐,你來了啊……”她身边沒有阿修,但她眼神躲闪,十指交缠,磕磕巴巴,很难让人相信什么事都沒有。事实來讲的话,叶梨其实是一个很粘人的女孩子,特别阿修宠她恨不得去给她摘星星,现在他不在,她又这么紧张,直觉不对。 “恩。刚刚的情况怎么样,大家有受伤沒?据你们估计,來的是小喽啰还是大兵将啊?”千期月看叶梨实在是有些过于紧张了,出声安抚她道,还顺带开了个小玩笑。叶梨也很上道,看着千期月笑起來,只是有点勉强的嫌疑:“大家都沒事。阿修跟我说今天晚上后街真正的股东会在街头的那家店里开席,请我们和鬼火的当家的过去谈事情。阿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他被人叫走了说是云台那边出事了,我本來说跟上去看看,然后你就过來了。”要见面么?千期月眉毛都沒挑一下,如果是去见王丹荷的话,她是真的沒什么大兴趣。 “至于阿尧哥哥他们可以不用担心,我们结束得早,一点多就搞定了那群人,他们都去睡了,我是想着等阿修回來才留着门沒睡的。”叶梨也知道她在担忧些什么,索性一股脑的全倒出來了,她信或者不信都是一样的。但是千期月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叶梨眼神太过闪烁,一定有什么是她该知道但是被隐瞒了的,一定有。 突然之间她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的來电。千期月瞥一眼,还是接了起來。这还什么都沒说就听到那边低沉磁性的声音低笑着打了她一闷棍。“好戏真的开场了你可要撑住喔,这么快崩溃的话会很不好玩的。”千衡。那个深刻得被刻进了胼胝体的罪恶之声她怎么可能忘记?岁月可只会带走美好,带不走伤痛啊。 “你又干了什么?”千期月很冷静,声音里沒有一丝感情,对于这种疯子,泄露任何一点感情都会成为把柄,被他加工利用之后返还到你自己身上,那种疯子一样的行径无人能敌,疯狂但无人非议,道德盲区和生理底线,人性的弱点大多就在这里,谁不想好好的活下去一生富贵?因为有追求所以会被诱惑。 “我沒干什么啊,你等会就知道了。亲爱的女儿,你要是真的恨我入骨的话,我免费赠送你一条消息,陆溪是我救的,现在还是鬼火的大当家喔。你看我对你好吧,你明明什么都沒说我就已经告诉了你我的据点和助手了,哎呀呀哎呀呀,好惊慌,好惊慌,呵呵……”千衡在听筒那头各种卖萌装小女生,让千期月身上一阵恶寒。然后看了叶梨一眼,摇头示意她暂时回避。叶梨表示理解,退到后方。 “等会你就有电话可以接了,不止一个喔。对了,你要是哪天想通了或者想來找我玩的话,随时欢迎,你知道我在哪……”千期月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脸皮有多厚,时过境迁她本來以为中美洲潮湿的自然地理条件会让他稍微改一点,然而他还生怕:不能保持本色一样的,不做点死出來表明自己是白痴的样子。其实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了,你明明能懂他在搞什么幺蛾子,但因为他沒说破也就一直看着。他这么痛恨她们,不会让自己死得太快,:不然找谁去折磨? 千期月不再言语按掉了电话。叶梨也听到了里面桀桀的笑声,无端让人恐慌。就在下一秒,千期月的手机果然如千衡希望的那样又响了起來,是杨航瑜。千期月有点小惊异,现在已经接近五点了,杨航瑜这个时候沒睡给她打电话,不是因为睡不着吧?“伯父,怎么了?”千期月现在差不多也乏了,整个人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杨航瑜好像很惊慌,叫了她的名字之后喘了好一阵气,千期月有点迷惑,这么晚了还锻炼还是已经起床了找她有事?帝都的天气的话,出去就等于吸毒,去晨练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有什么事发生了。貌似还很急的样子。 “嘉画他,受伤了。”杨航瑜努力调整自己的语气让它听起來不那么难过,如果他慌,千期月说不定会更难受。千期月眉心一跳,眉毛拧得死紧,千衡说的出事就是指这个么,还是一样的恶趣味。千期月黑了屏幕连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就往外跑去,叶梨看着她的背影只能慢慢叹气。她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何尝不震惊,杨嘉画虽然不得她喜欢,单数千期月很喜欢他,她现在两头奔波,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医院大白大白的墙一向都不讨人喜欢,总是觉得接近死亡而内心压抑,千期月轻轻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威武风扬,但是很成功的让人觉得难过。问过护士,千期月连门都不敢上前,U的门那么厚重,横在她面前就像横在她身上,喘不过气的不只是她,杨航瑜和杨嘉祯两个人守在外面,冰凉的躺椅让他们整个人都显得冷静苍凉。她就算不走近都能感受到深重的难过和担心。 “伯父,总裁。”千期月的称呼让杨嘉祯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沒有搞清楚为什么她对他的称谓就这么见外,明明对杨航瑜那么熟络。杨航瑜看看杨嘉祯的表情,了然一笑看着千期月:“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叫就不对了,以后跟着假货嘉画一起叫哥哥吧。”千期月沒有做声,现在來讲叫什么一点用都沒有,要是他们知道杨嘉画会受伤是因为谁,还会接纳她的话再改口也不迟。“嘉画情况怎么样了?医生是谁,怎么说?”因着庄臣的关系,她对这里大部分的外科医生都熟悉,怪只能怪庄臣舌头太大管不住。 “庄臣。”好吧,这世界果然是小的,遇到在这个医院本來就是巧合,连主治医生都这么巧合也真的是够了。千期月点头,看这里的情况暂时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她虽然着急但沒有忘记先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她不会自己吓自己,但也沒有太乐观。杨航瑜看着她,欲言又止,千期月并不知道杨嘉画刚入院的时候,庄臣对他们其实是拒绝的,等到情况实在收不住了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一通手术做下來,什么话都沒说就直接送进了U,杨航瑜他们问过,庄臣一脸高冷的说了一堆专业术语,两个大男人在那一刻深深感到了无力。不是说庄臣的风评不错的么,怎么这么难伺候? “庄臣,杨嘉画怎么样了?”虽然说平常情况下庄臣已经下班,但是今天沒有,今天他当值而且杨嘉画在这里,他病情有些棘手。他本來说好好研究下的,但刚刚看出头绪千期月就进來了,冰冷淡泊得不像个人,他想起了之前的传言,很久之前在他刚刚加盟暗火的时候就有人跟他讲过了的,千期月真正沒有表情的时候,谁也不能靠近,一点点都不行,不然会死得很惨。现在她站在他面前,因为之前脚伤的问題她只穿了内增高看起來不是很凌厉的气场,但就是无法忽视。 “你知道连这里都被人偷袭了么?”庄臣沒接话,反倒是开了另一个话題。千期月眸色微闪,她应该想到的,但是这里是医院,沒想那么多反而不是件好事情,现在这样也不知道那个人想干什么。反正他们是被动的一方,就这一点來说是他们输了。“鼎湖也被偷袭了,冲着我來的。”这是事实,不管什么地方那群人都进得去的样子,越是这样越要防。 “哦。杨嘉画全身多处骨折,肺部穿孔,内出血严重,左小腿上有一条七公分长,三公分深的刀伤,以及颅脑血管破裂伴有有间发性昏迷,抢救了这么久只是把他的腹内积水和破裂血迹清理完成。但是暂时沒有问題,最终结果不确定,如果可能打算明天上班后找几个老医师一起会诊,然后再定后面的解决方案。我尽力了,他能不能熬过去取决于他自己的身体基础和明天的会诊结果。希望你做好准备吧。”庄臣的语气可不像遗憾或者什么的,就事论事,他客观公正得不像话。千期月也异常平静,听完全部的描述之后眉毛都沒皱一下:“晚点你去查房的时候对他父亲和哥哥好点,别吓到他们了,他们也很着急。” 庄臣倒是冲她眨眨眼:“这件事你去说不是更好么?给他们留个好印象以后能好过点什么的。”千期月心里动一动,这个家伙原來是在替她着想啊,生怕她被人欺负了的表情看得千期月抿起了嘴,怎么可能不开心?“谢谢你替我着想。但是你是医生,能帮衬就帮衬点吧,辛苦了。”庄臣被她的客套惊了一下,看着她急忙摆手:“沒事乱说什么呢,我要是想让你说谢谢,老子不等到你來才收治他才怪。”千期月笑笑,安宁美好。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已经耗地差不多了,千期月的手机突兀的震动起來,贴在皮肤上跟催命一样的焦躁,她连看都沒看一眼,只是站起來看着庄臣,再叮嘱他几句然后走出去。 “伯父,你们先休息下吧,庄臣说天亮來巡房的时候会把他的病历给你们的,先不要担心了。这里有我就好了。”就几个小时,哪怕是最后几个小时也好,她只想再看看他,能有多久就多久,快点,快点走啊,让她和他单独待会,不然她会哭出來的,她不想临走的最后一面都只有短短的时间啊,快,快走啊。 杨航瑜看到千期月虽然脸上温和,但是眼底的浓重悲哀和绝望出卖了她,她比他们之中哪一个都更担心。杨嘉祯看到她坚定的样子也止了劝阻的念头,扶着杨航瑜缓缓站起來,往外走去,临走瞥她一眼,一个字都沒來得及说,也沒必要说。 千期月隔着U的门,眼睛透过方形的窗户看着里面病床上的一堆拱起來的白色,回想着早些时候他还给自己送來了一堆拉拉杂杂的事情给她处理,笑着敷衍她说弄完了是有礼物的,那从现在的情况來看,礼物就是被白色包围的他自己么?这么走心的礼物她收了会短命的。 人家说人死之后是会有灵魂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千期月会不会真的看到杨嘉画灵魂离体?如果真的是那样,该有多绝望?心里突然冒出來一个声音:“他就要死了啊,你会像洛期月一样陪葬么?”声音很轻,但是掷地有声。千期月愣了一愣,勾起嘴角。会啊,为什么不会呢。洛期月在某些地方和她像得简直沒话说。她们都那么深切的爱着一个男人,生与死都不是距离,不管是殉难还是陪葬,不够勇敢的人做不到不代表她们做不到,她们都从黑暗里爬起來,知道温暖有多重要,知道唯一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许是爱情,或许是知己,或者两者都有,不管哪样,她们的选择都是一样。 这世界要是沒有了你该有多寂寥?这世界要是沒有了你该有多绝望? 冤魂厉鬼不愿意投胎的原因多是有牵挂,有的是恨有的是爱,有的是欲望有的是伤感,都无所谓。那些鬼她不知道怎么超度,但是关于鬼火里的东西他知道怎么操作,一切都沒关系,你死我活的多么乏味?为什么不找点乐子玩玩?人们怕死的原因无非两个,一个是怕痛,一个是有牵挂。千期月不能了解那群人有什么牵挂或者想念,她只知道她会让他们痛够了才去死。 选择很简单,但是后果很难料。当初暗火招新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有人來可以,但不能靠暗火活着,就算要靠暗火也要有正当理由,他们不要那种游手好闲的废物,然后那群人就去了鬼火。既然是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的,她就更沒必要再怜惜了,给谁看啊?那群人如果來暗火或者还有出路,如果真的放弃了自己才真的悲哀。或者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鬼火的人,重点是,他们和千衡绞在了一起,重点是,他们摸到了她的逆鳞。 这样的人,不死不泄愤。 五个小时里的第四次冲锋,鬼火里的每个静静的看着外面的人潮,心里同时默数。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两个人,他们现在还能淡定的站着的唯一支撑。年纪大一点的男人有一副好嗓子,讲起话來跟唱戏一样的好听:“阿溪,你说我们这的门还能扛几次?”后面的陆溪冲他摇摇头,别说再扛了,现在整个鬼火的门都是摇摇晃晃的,下一次他们冲锋的时候,应该能一举攻入吧。 陆溪曾经有很多机会杀了面前的男人,就像现在这样,他离他这么近的时候多了去了,但是就沒有一次是真的偷袭成功了的,不然怎么有这些破事的?陆溪眼睛暗了暗,慢慢抬起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男人的颈项袭击而去,男人也不躲,任他掐着自己的动脉,声音还是一样的悦耳动听:“动手啊。我死了你就能摆脱我了。”陆溪越加大力道,男人就笑得越灿烂,看着他那个样子,陆溪一晃神,男人抓准时机灵活一转身,手指也跟陆溪一样卡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快准狠的踢了他腹部一脚,陆溪吃痛,手上一松,男人更是直接捏了他的手腕,反剪放在他身后:“阿溪你还是不够狠,这样的程度再有个十年你也是杀不了我的。” 他松开手,笑盈盈的看着陆溪,隔着厚厚的衣服,他手腕上也还是青了好大一片,摸到就痛。陆溪不是沒有那个杀他的本事,他只是太心软了。习武之人太过心软不是好事,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么。“好好看着吧,等他们进來了就真的有好事情了。你也不用这么仇恨的看着我,我训练你这么久不是拿给你玩的,你还有事情要做。去把今天参与偷袭行动的人集合起來,让他们在c区等着。”毋庸置疑的语气,陆溪沉默着下去了。千衡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之前他是千期尧和千期月的父亲,训练他们为了某个目的,现在他是千期月前男友的老板,一切都在循环往复,不管是千期月还是陆溪,沒有人能够逃掉。外面的灯亮着,那群人终于还是攻进來了,玻璃茬子碎得到处都是,像是被打碎了的美梦。千衡动也不动,看着无辜的人们惊叫着逃出去,还真的是喧嚣啊。 对方开了门也一直在观望,等到无关人等都逃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聚集过來,整齐划一的步伐,天已将晓,不知道谁低声骂了句“fuck”。做好准备的众人看到天明的时候心情都不好,攻进來的人脸色也不好看,偏偏领头者一脸淡定,拂开玻璃茬子在铺了猩红坐垫的卡座上缓缓坐下來,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得异样的妖媚多娇:“很久不见啊千先生,我是千期尧。” “很久不见,亲爱的儿子。”对面的男人坐下來,轻轻一笑,晨光里显得那么美好而虚幻。都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这样直接进店虽然是第一次但是也不觉得有奇怪。鬼不光明就意味着你不必正大。 终曲之殇,群魔乱舞,佛不渡我,我自成魔。 第176章 红尘往返终逢君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第176章红尘往返终逢君【终】 “所以你到底带了什么条件來找我谈判?”千期尧的声音一贯都冷,遇到这个人更是冷得沒话说。坐在对面的千衡也很难得的沒有打亲情牌,看着棱角分明的曾经是自己儿子的人的脸,笑容里多带了一分不知名的情愫,温暖?释然?欣慰?或许都不是,总之不管哪一步都不是千期尧关系的,也不是千衡想说的。 “谈判?NONONO,我沒有带任何东西來跟你谈判,也沒有说过我觊觎你什么是吧。阿尧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天真自以为是啊,我之前就教过你不要在别人沒开口之前随意揣测别人的目的么?看看,上当了吧。”幸灾乐祸的脸上千期尧好像看出了其他的东西,一闪而逝他也沒怎么注意。但是他不喜欢被人说三道四,特别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已经不是他的父亲,他说出的话也就不再是教训,顶多当个笑话听:“你沒资格教育我。” “你这么匆忙的从欧洲回來,第一件事情想到的不是我和千期月而是修宁,还费了好大劲收买安妮让她帮你做内应结果却在差一点就得手的时候回到这里,说你不想要修宁了是骗人的吧。你从洪都拉斯出來的时候一定很缺钱,不然不会急着去找我的修宁,你拿到了足够的钱之后发现安妮也死了,在修宁你沒有了把握赢过安德森,恰好你打听到了我们的消息,急匆匆的回來是想要更多吧,凭着你名义上的父亲名头,凭着我和千期月对你心里的恐惧愧疚,你想得倒挺多啊。”中美州的洪都拉斯气候炎热,生产生活条件差,沒几个人愿意呆在那里,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逃出來的,千期尧看着他一直不肯放下的手也大概猜得出來上面有什么,心里越是确定嘴上就越不饶人:“你说我要怎么把你再送回去呢?是要活着还是要死的?” “推理的倒是不错,至于要怎么处理不该是你说么?现在整个鬼火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你说什么不就是什么么?七哥?”千衡还是不动,被揭穿了底细还是什么都沒反应,相对应的,他知道了他在这里的名号,同样意味着他掌握了从千期尧入黑以來所有的资料,他在他面前已经几近透明。两个人现在搞到这种父不父,子不子的地步,到底是谁的错沒有人能够说清楚。当年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许久,现在翻旧账沒有任何意义,但有一方既然挑起了事端,就一定要坐到棋盘最终结束,这是规矩。 “少拐弯抹角,你现在说出你要的东西或许我们还能商量商量,不然的话这里一个人也别想逃。”千期尧和千衡的对话沒人插得进去,他们毕竟是父子,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是父子,不承认也是定局,奔腾的血液里那一半的基因永远不可能更改。只有千期尧在说话,看起來他才是气急败坏的那一个,千衡坐的好好的,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人一个气息都不曾乱。“阿尧,你要承认我还是你父亲,不管从法律上还是生活上,是我养了你们那么多年。”饱经沧桑,千衡的声音让所有人心里都是莫名一动,这一刻他的苍老才真正表现了出來,才有了点真正为人父亲的样子。 但是千期尧并不领情:“就因为你这么说我就要原谅你生生掐死我们的妈妈么? 就因为那个对我來说什么都不算的法律,我就要默默忍受你每天折磨我和月儿,不弄死一个你不罢休吗? 就因为你说的狗屁人言可畏我就活该和月儿一起永远生活在你的魔爪之下不得安宁吗?你配吗? 就因为你经常的酗酒沒人管我和月儿就活该被你揍,弄得月儿好长时间自闭症犯了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吗? 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不伦不类的所谓世俗规矩回來找我我们就一定要原谅你吗?來,你自己告诉我,你配吗?”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千期尧沒有歪曲事实也沒有故意放大,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也终于解了叶帆他们的疑惑,只是弄清楚了为什么的他们并不开心,这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虽然他们都知道千期尧不告诉他们关于父母的事情是因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沒有想到会这么惊悚。从小被虐待,鞭打是家常便饭,每晚被熬鹰,家庭破裂,父亲酗酒,还目睹过母亲被掐死的真相的两个不足八岁的小家伙,是怎么活下來的?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八岁之后就是单独生活的了,这两个小孩子又是怎么活下來的?其中的艰辛有几个人能够知道?这两个人一路长到这么大,都是凭借了什么的啊? “我回來沒有什么别的目的。我不想走了,我想在这里落地生根,想让后街背后的那个主子把后街分点给我,不能让我饿着不是?我儿子女儿还在这里呢。”千衡又回到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突然翘起來的嘴角明亮异常,像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样。千期尧眉毛皱起,想起早些时候安德森跟他说的话來,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想要在这里立稳脚跟么?“你不是有鬼火了么?还真的是贪得无厌了,这么多年沒人管你你是越來越无法无天了是吧?还真的沒想到呢。”嗤之以鼻,千期尧不喜欢贪得无厌的人,或者说沒人喜欢贪得无厌的人。 然而千衡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话可就见外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么?你说,我要是拿着你去威胁千期月,再让千期月去威胁杨家人,以此得到后街驻留权可以么?”千期尧沒有说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计划有点跳脱好么?前前后后绕了三个人,麻烦得要死:“真麻烦。你不是应该直接去找那个人当面要挟么?现在这么弄太过了吧。”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明明可以直接动手去的,偏生到了现在这样。 “不麻烦不麻烦,我很轻松呢。”千衡笑起來,笑涡越來越大,看起來漂亮得很。一把枪成功的横在千期尧额头上,黑洞洞的枪口看起來骇人得紧。他微笑着,然而千期尧什么表情都沒有,他只是看着拿枪的人,一片平静里还有些许的失落难受。或者别人沒有分出來,但是齐义看到了,他就在他对面,看着他淡淡的落寞,什么都不想说只是默默的替他难过。千期尧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就沒有人真正敢拿枪指着他,千衡是第一个,但是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no,makeacalltoher。”千衡心情逐渐好起來了,看着千期尧脸上笑得花都要开了,让人觉得很惊悚,拿着一把枪还巧笑倩兮的样子让人不舒服。叶帆他们都上前一步,想帮手但是不敢上前,枪械无眼。两边的人乌泱乌泱的沒一个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瞬间就是一条人命啊,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掉的啊。 “不用打了,我过來了。”四面透风的大厅里冒出來一个声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把刀插在了千衡拿枪的手上。沒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知道一个黑色的影子窜到了别人都不接近的两个人身边,想当然的拉了一把水果刀直接刺了上去。千衡手上动一动,枪还攥在手里,他之前受过比这个还要痛苦的痛,不算什么。他的手甚至连一点弧度都沒有偏 “你倒是真的敢动手啊。沒人教你随便拿枪指着别人是不道德的吗?”千期月慢慢从后面走出來。所有人看着千期月的身影都是眼神微闪。这个女人的出现沒有人想到,甚至沒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混进來的,这种不确定让他们心里很不安宁。 其实千期月來得也不早,她是和千期尧他们一起进來的,当人们各自奔逃的时候她也就混水摸鱼进來了,然后站在一个地方就沒有动过,一直听着这里的一字一句,看着要让自己出场了就过來看看。还顺了一把水果刀过來就直接用上了,一点不浪费。 “看起來你不直接找我是有原因的吧。一直都敢打敢杀的你现在突然折衷了,用上了迂回救国的路线。说吧,你有什么是不能直接找我的。或者,你先告诉我,杨嘉画的伤是谁造成的,你们的偷袭活动到底都有哪些人参与?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他们好好活下去。”千期月笑得很奇怪,什么狗屁的迂回做事,千衡要真的懂迂回的话,就不会那么多年对他们伤害得那么重,这都是什么事啊。 “沒有啊,只是因为你不在这里而已。你來了我直接跟你说也沒什么大不了。至于那些人我会交给你的。还有,陆溪回來了,你就不想跟他谈谈么?”千衡一直都善于抓住别人的弱点,就像现在一样,对千期月來说,不管什么时候。陆溪都是她的弱点,现在这样就是一个范例。他很明显的看到她在听到“陆溪”这两个字的时候,动作迟疑了一下。明明已经说过了,她只要遇到了有关陆溪的事情是绝对控制不住的,果然。 但是千期月只是轻轻走到千期尧面前,看着千期尧幽深的眼眸,笑一笑,再伸手把千衡手里的枪口移了位置直接对上自己的脑袋,千期尧在她动手之后立刻站起來推到一边,对手突然就换了人,千衡还沒换过來,手上就突然的一痛。千期尧站起來的时候,“好心”的替他把刀拔掉了,血流了出來,千期尧随手在身后拉个人过來,把血迹擦在他身上然后把刀递给千期月,自己站到叶帆他们那侧安静观察。他不知道为什么千衡忌讳千期月会比他多,但是他知道千期月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把自己丢给老虎,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只是现在不能问罢了。 “说的也是,那让他过來吧。我突然也起了兴趣想知道了。”千期月的表情一点沒有受伤的意思平静,像一潭死水一样的平静。她坐着,想看到千衡就必须仰起头來,但这个动作一点沒有伤害她的气场,她还是一样的干净利落,一样的不染烟火,冷静淡漠得好像陆溪这个人和她完全沒有关系一样。 千衡抬起右手,阳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走出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千期月看着他,目光相接之间电光火石,很多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一下都能说清楚了,那种东西有的时候就这么奇怪。“很久不见,月儿。我,沒死。”一字一顿,陆溪一身剪裁得体的小西装,一点沒有想解救千衡的意思,笑着寒暄,好像是老友见面一样,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问候,偏偏让在座的人那么难过。他们大都知道陆溪是谁,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他们在接近千期月之前都会被警告,不管说什么都不能跟千期月提起这个名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提起这个人,当时叶帆煞有介事的提醒了所有人两个字:会死。 “是很久不见了。你要不要听你老板的话把那件事从头到尾跟我说清楚?你都骗了我什么,又有着怎样辗转的命运,都告诉我的话或许我可以放你一马。”淡淡的语气,千期月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千期尧有点担心的看了看千期月,看到她面色如常才稍微放下心,千期月好像隐瞒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他现在也不能说什么。陆溪的脸上僵了僵,对千期月的几个问題好像接受无能。“我只有一句话想说,对不起,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干得好。既然这样我们就沒什我们就沒什么要谈的了。叶帆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情要单独跟他们谈谈。半个小时之后我还沒出來你们再进來找我。也请你把你的人清出去吧。我不保证我接下來要告诉你的事情不会有别人动心。”千期月神神秘秘的,看起來想有什么大秘密一样。叶帆看了看千期月,刚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鼻音“恩?”就被千期月一个眼神堵回去。千衡也爽快,只留了陆溪一个人在这里然后叫所有人都出去了。 “他也要走。”千期月还是那么不慌不忙,拿着水果刀刀尖戳着实木桌子,看着陆溪,眼睛里一贯的云淡风轻,千衡或许是举枪举累了,或许是手上的伤口让他越來越难过。颓然坐在她对面,看着千期月眼神危险:“他走了我还能拿什么威胁你呢?我可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将死之人啊,万一你等会发力要杀了我,我可找谁哭去?你说是不是。”笑起來,千衡整个人都扭曲了:“我倒还真的沒想到你会这么淡定。实话讲,你早就知道了吧,关于这里埋了炸弹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倒还真的沉得住气啊,我沒看错你。”很欣慰的语气,千衡这么久以來第一次真正笑出來。他之前就知道他的这个女儿不是什么小女生,该干啥就干啥的果绝,长大了肯定是要有大出息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少來,放他走。我可以告诉你密码是什么。”千期月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听在陆溪的耳朵里只是心酸。只是那种失而复得又不得不再失去的难过太痛苦,他看着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奢望,这样已经很好了。“不用了,我能留下來陪你很好,不管最后结局是什么。实话來讲,杨嘉画是个好人,你能跟着他我也很开心。”“闭嘴。”陆溪的话只说了一半之后被千期月果断骂停,她现在不想听这些,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不能这么快就被瓦解,千衡还沒死啊,她不能软弱下去。 “你看到了,是他自己不走的,我无能为力。你既然那么聪明,來猜猜为什么我要回來吧,啊对了,顺便猜猜还有多久炸弹会爆。你觉得我们三个人谁会活下來呢?你,我,还是他呢?”千衡的眼神这个时候显得很纯真,但是千期月伸手从包里拿出來一个按键器:“不用了。马上你就能知道结果,我只有一点不清楚,你回來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你回來到底是想干嘛?到处点火的你不可能只是來看看的吧。” 千衡笑:“你之后会知道答案的。按吧,我沒什么要说的了。”千期月也懒得理他,转头看向陆溪:“快走。”陆溪摇头,他现在不可能走。他只是轻轻走到她身边,扬起手利落的一个手刀,千期月躲闪不及被打中,顿时晕了过去。千衡看着陆溪,释然的笑笑:“动手吧,我满足了。”陆溪点头,下一刻,炸弹引爆。大红色的烟雾直升入天,成功变为当年的年底大事件之一,活活被炒了一个星期。 三个月后 现在是春暖花开的二月,帝都的气候还是冷,但熬过了严冬之后一切都在渐渐好起來。市医院里,庄臣披着白大褂,一手拿着铁皮病历本每个房间挨着查房他昨晚上当值,今儿个本來以为会好好休息一下的,但大清早的却被拜托说帮忙查个房,车路上突然不走了算是什么理由?庄臣沒有拆穿但也不见得好接受,咕叽几句还是答应了。 现在算是早春,春节已经过去,想起自己被画的那个大花脸庄臣就忍俊不禁,谁叫他要在农历过年这天生日,活该被糊成圣诞老公公。窗外的雪慢慢的开始融化了,不少病员早上穿了外套出去看雪景,回來的时候一个个兴高采烈说是看到小草冒芽芽了。生命的活力就在这种地方,越是艰难的日子越需要熬,熬过去了之后就一切都好起來了,顽强且不屈,平凡而伟大,不管生活如何死去活來,我们都要好好的以命为帆,世界光明,内心何必阴暗? U的门口已经换了人,或者说医院每一刻都在换人。杨嘉画一家人站在门口,看着堪称隔离带的门窗闭户,杨航瑜面无表情,他身边的王丹荷更是这样,看着杨嘉画痴痴傻傻的样子一脸不耐:“你都要结婚了过來给自己添堵吗?”杨嘉画一句话不说,英俊的脸上是如同做弥撒一样的庄严,眼睛里却是连焦距都沒有,透过那个小窗子,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庄臣过來的时候看着这别扭的一家子,什么都沒说抬脚进去。换上无菌服,仔仔细细对着床上那个包得严严实实如粽子一样的人检查了好几遍,然后轻轻摇着头出去。别的医生很担心自己手里有病人是植物人,但是他不担心,这个人要是转手别人照顾的话他还不愿意呢。 千期尧去了英国,和安德森过去理事去了,估计还有三两天就回來了。叶梨和阿修在忙着整理后街损失的事情还要负责和警察局周旋,叶帆在重新招兵买马,逼娼为良,啊不是,是受降招安。参与过偷袭他们的人全部废了,其余的人如果要來暗货就要接受训练并且找到工作,如果不來暗火就会被狠狠打一顿然后送出帝都,怎么选在他们的,只是要辛苦叶帆调度。值得欣慰的是,暗火拉拉杂杂处理了这么多事还有幸的扩编扩容了。叶帆拉动后街经济准备着要搞一个娱乐设施一条龙什么的,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还是不亦乐乎,穆逸还在他身边,年前他们被穆母召回,给了两张去荷兰的机票,兴奋得两个人跟怎么了一样。 每件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包括杨嘉画结婚。自从杨嘉画醒來之后,暗火所有人都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对他爱答不理,他本來以为沒什么,但是知道和千期尧深入交谈了之后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千期尧跟他只说了一句话,但是让他很难过,他说:“杨大少爷,放过我妹妹,放过暗火。” 等到他想到什么开始跟王丹荷摊牌的时候,王丹荷更是直接就把两份协议摆在他面前,一份要他承认自己是自愿跟江璐结婚,一份是后街地权转让协议,签了字之后,杨嘉画就能成功升级成为后街的掌门者,江璐的,丈夫。他最后还是签了自己的名字,从那以后再沒有跟王丹荷说过一个字。 两天后,世纪大婚在帝都最大的银座开席,鼎湖二公子杨嘉画和千秋文化董事长独女江璐的婚礼正式举办,现场喜气洋洋。杨嘉画坚持着穿了一身白,江璐一身露背收腰曳地长裙,一排裸钻点缀在细瘦的腰间,显得妩媚动人。郎才女貌,般配无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团和气,新郎的脸上却一直淡漠如旁观者。 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客座,红色的捧花,红色的神坛。红色这个世界上最喜庆的颜色,也是那个家伙最不喜欢的颜色。现在他在这里,也不知道她在重症监护室怎么样了。现在什么都具备了,每个人都很开心,除了他,每个人都带着祝福,除了他。 钟声响起,新娘缓缓入场,她笑容甜美,她身材婀娜,她美目盼兮,她巧笑倩兮。一步步的朝她的归宿走來,他以为的归宿却是心不在焉。今天之后的从今以后,世界都不会再有颜色,一切都只是动作,一切都只是物像,世界再沒有颜色,世界都只是灰白。 “你愿意……”“他不愿意。”牧师圣洁的说着证言,门外传來一个轻轻的声音,不大,但是满怀坚定。所有的人回头,杨嘉画狂奔。 “你愿意嫁给我么?”她听见自己轻轻的声音。她的轻手轻脚在他眼睛里就是气若游丝,她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身边跟着一个白大褂,但是她的话那么坚定,那么动听,三个月以來他听过的最好消息集中在她的一句话里。 她敢说他就敢应,一点不拖泥带水一点不犹犹豫豫:“好,我嫁。” 外面的阳光撒不进來,但是圣洁的人们心里自有一道阳光。 我爱你,所以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就算被家里赶出來不认也沒关系,就算是我嫁你娶也沒关系,就算你夜盲症已经发展到顶峰也沒关系,就算你还要花很长时间复健也沒关系。 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上一辈子的以血为阵相思为牢,换到今生的安宁美好白头到老,很值得,不管是什么,最后都很好。 你在我身边,这世界就有光明。整个世界都是你的,因为我是你的。 你在我身边,这人生就有意义。整个人生都是你的,因为我这条命是你的,注定了要和你相依相守的人,是我。 【前世】①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我倒是真没想到嘉王爷有能力雇佣这么些高手来呢。啧啧,瞧瞧人家这身手……”穆七一边审着人,一边和穆一插科打诨。穆一也不理他,沉默着解决掉一个人。黑暗无光的地牢里,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一场屠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侵犯琉璃庄者,虽远必诛! 另一边,期月趁着杨嘉画午休的时候去了伊墨的房间:“伊墨,伊洛有消息了吗?”伊墨一边配着药,一边摇头:“姐姐现在还在南疆,估计是遇到瓶颈了。但是问题应该不大,她都没有传书回来。”期月点头,闻着他房间里浓浓的药香,思索片刻后道.“他还有多久?”伊墨手下一顿又恢复了常态.“主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不对?” 期月点头:他没说错,比起伊墨这个医者,和他朝夕相处的期月自然是更加明白的,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却被远处的火光迷了眼睛:“来人。”韵繁从厨房的方向走来,见了期月急声道:“主子,这是出什么事了?”期月冷着脸朝起火的地方飞奔而去,丢下一句“把穆七和穆一叫过来” 韵繁也看见了那冲天的火光,心里道不安感涌起:那是杨嘉画的院子,现在却起火了?!提起内力,她向地牢跑去,伊墨眨眨眼,追着期月去了小筑。他没有忽略期月出门看到火光的时候身体一阵僵硬,她的那句话,可是带着内力喊出来的,由此可见她心里是有多慌乱。杨嘉画不能有事,不然谁都不知道期月会做出什么来。 期月用尽全力赶到小筑的时候,那里已是一片冲天火海。火势蔓延的很快,像是一只怪物不断的攻城掠地,毁坏着杨嘉画存在的痕迹。已经有人在有条不紊的救火,可是无济于事。穆七和穆一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期月抱了杨嘉画平日里最爱的一套衣服颓然坐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上,傍晚的日光打在她身上,阴冷的风吹起她一头青丝,张扬艳丽的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行人下跪,行礼:“庄主。” 被属下略带焦灼的声音唤醒,期月站起身来。黑色的衣摆被风吹起,和着空气里难闻的焦味,有种肃杀的美感。“传令下去,今晚屠府!”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听在穆一等人耳里,却是苍凉无比。琉璃庄在江湖上一向以情报著称,即便如此也已经引得仇家无数,此刻说要屠王爷府,只怕那些人会更加想要杀之而后快吧。 但是期月的命令他们无法违背,不只是因为期月是他们的主子,还因为嘉王府欺人太甚,放火不说,还光明正大的入侵了琉璃庄。他们知道,即使这件事不是嘉王府做的,他们也有理由杀了他们,自从杨嘉画被期月接回来,嘉王府就一路给琉璃庄使绊子,不少人都受了气,甚至还丢了命。凭着这个,他们也该死!“是!”答得很干脆。 是夜。嘉王府一片灯火通明。寝殿里,一身常服却满脸严肃的嘉王和欧阳琳相对坐着。欧阳琳声里满满的都是担忧:“王爷,琉璃庄要是知道了是我们干的,回不回来寻仇啊?”嘉王冷哼一口气,带着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傲慢:“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嘉王府,天子脚下,她纵使名满天也不敢乱来。你也知道,孽子不除,总是个祸患。” 欧阳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皇后所出的三公主。三公主幼时见过杨嘉画一面,没想到却是一见误终身。最近三公主可是吵着要嫁给杨嘉画,要是那孽子娶了三公主,他们还不得都看他的脸色过活?嘉王心高气傲,怎么会愿意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叹口气,欧阳琳慢慢放下自己的担心,站起身开始给嘉王更换衣物:“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嘉王点头,满意的接收着妻子的服侍。 房门被“砰”的撞开,管家一脸惊慌的跑进来:“王爷,大事不好了。”嘉王有些愠怒:“何事惊慌?”管家刚刚张开嘴,一只白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入管家后背,管家张张嘴,却也只喷出了一口血,徐徐倒下去,眼睛大张,死不瞑目。 欧阳琳作为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见过这种场面?她陡然一声惊叫倒是唤回了嘉王的意识。他低咳一声,声音深沉:“是谁?” 门外,四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白衣女子靠近,不断缩短的距离使嘉王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早该知道是她,除了她谁还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期月看见面色漆黑的嘉王爷,勾起唇角,妖冶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来给他送葬一般。嘉王爷心中没底,不知道该说什么,欧阳琳倒是没顾及这么多,开口就问:“洛期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在期月身边的穆一、穆七、韵繁、韵霜手下正欲动作,却被期月伸手挡下:“王妃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本座来这里的目的您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期月很明显的感觉得到身后四人的敌意,整个屋子在瞬间弥漫着冲天的杀气。 “庄主,差不多了。”门外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走开,向期月躬身行礼道。期月笑得很灿烂:“是吗?穆三,给嘉王爷报告下,刚刚你们都做了什么。”穆三点头,转向面色苍白的嘉王爷:“王爷,贵府上下统共两百一十二口人,大厅里已经有了两百零十具尸体,只差……王爷和王妃了。” 期月点头。“穆七和穆一,我把王爷可交给你们了。至于王妃么,我来。”嘉王爷声音里有些颤抖:“你就不怕江湖上传你胜之不武吗?”期月的声音冰冷:“本座此次只带了三十人而已,有谁敢说我以多欺少?”嘉王爷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穆七和穆一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激烈的交手使他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大楚十年七月十一,嘉王府一夜被屠,琉璃庄从此不知去向,连一砖一瓦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烟雨江南,四月是最美好的时节。西湖边一处别院内,白衣长衫的女子拿起白绫,轻轻缠上房梁:“嘉画,我说过,此生你若先去,我必将为你殉葬。” 晚风吹起,临窗的桌子上,一叠宣纸随意的放置,北风起,吹动纸张,纸上全部画着同一个人,站在湖边巧笑倩兮的看着画外。 【前世】②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我倒是真没想到嘉王爷有能力雇佣这么些高手来呢。啧啧,瞧瞧人家这身手……”穆七一边审着人,一边和穆一插科打诨。穆一也不理他,沉默着解决掉一个人。黑暗无光的地牢里,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一场屠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侵犯琉璃庄者,虽远必诛! 另一边,期月趁着杨嘉画午休的时候去了伊墨的房间:“伊墨,伊洛有消息了吗?”伊墨一边配着药,一边摇头:“姐姐现在还在南疆,估计是遇到瓶颈了。但是问题应该不大,她都没有传书回来。”期月点头,闻着他房间里浓浓的药香,思索片刻后道.“他还有多久?”伊墨手下一顿又恢复了常态.“主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不对?” 期月点头:他没说错,比起伊墨这个医者,和他朝夕相处的期月自然是更加明白的,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却被远处的火光迷了眼睛:“来人。”韵繁从厨房的方向走来,见了期月急声道:“主子,这是出什么事了?”期月冷着脸朝起火的地方飞奔而去,丢下一句“把穆七和穆一叫过来” 韵繁也看见了那冲天的火光,心里道不安感涌起:那是杨嘉画的院子,现在却起火了?!提起内力,她向地牢跑去,伊墨眨眨眼,追着期月去了小筑。他没有忽略期月出门看到火光的时候身体一阵僵硬,她的那句话,可是带着内力喊出来的,由此可见她心里是有多慌乱。杨嘉画不能有事,不然谁都不知道期月会做出什么来。 期月用尽全力赶到小筑的时候,那里已是一片冲天火海。火势蔓延的很快,像是一只怪物不断的攻城掠地,毁坏着杨嘉画存在的痕迹。已经有人在有条不紊的救火,可是无济于事。穆七和穆一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期月抱了杨嘉画平日里最爱的一套衣服颓然坐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上,傍晚的日光打在她身上,阴冷的风吹起她一头青丝,张扬艳丽的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行人下跪,行礼:“庄主。” 被属下略带焦灼的声音唤醒,期月站起身来。黑色的衣摆被风吹起,和着空气里难闻的焦味,有种肃杀的美感。“传令下去,今晚屠府!”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听在穆一等人耳里,却是苍凉无比。琉璃庄在江湖上一向以情报著称,即便如此也已经引得仇家无数,此刻说要屠王爷府,只怕那些人会更加想要杀之而后快吧。 但是期月的命令他们无法违背,不只是因为期月是他们的主子,还因为嘉王府欺人太甚,放火不说,还光明正大的入侵了琉璃庄。他们知道,即使这件事不是嘉王府做的,他们也有理由杀了他们,自从杨嘉画被期月接回来,嘉王府就一路给琉璃庄使绊子,不少人都受了气,甚至还丢了命。凭着这个,他们也该死!“是!”答得很干脆。 是夜。嘉王府一片灯火通明。寝殿里,一身常服却满脸严肃的嘉王和欧阳琳相对坐着。欧阳琳声里满满的都是担忧:“王爷,琉璃庄要是知道了是我们干的,回不回来寻仇啊?”嘉王冷哼一口气,带着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傲慢:“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嘉王府,天子脚下,她纵使名满天也不敢乱来。你也知道,孽子不除,总是个祸患。” 欧阳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皇后所出的三公主。三公主幼时见过杨嘉画一面,没想到却是一见误终身。最近三公主可是吵着要嫁给杨嘉画,要是那孽子娶了三公主,他们还不得都看他的脸色过活?嘉王心高气傲,怎么会愿意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叹口气,欧阳琳慢慢放下自己的担心,站起身开始给嘉王更换衣物:“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嘉王点头,满意的接收着妻子的服侍。 房门被“砰”的撞开,管家一脸惊慌的跑进来:“王爷,大事不好了。”嘉王有些愠怒:“何事惊慌?”管家刚刚张开嘴,一只白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入管家后背,管家张张嘴,却也只喷出了一口血,徐徐倒下去,眼睛大张,死不瞑目。 欧阳琳作为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见过这种场面?她陡然一声惊叫倒是唤回了嘉王的意识。他低咳一声,声音深沉:“是谁?” 门外,四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白衣女子靠近,不断缩短的距离使嘉王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早该知道是她,除了她谁还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期月看见面色漆黑的嘉王爷,勾起唇角,妖冶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来给他送葬一般。嘉王爷心中没底,不知道该说什么,欧阳琳倒是没顾及这么多,开口就问:“洛期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在期月身边的穆一、穆七、韵繁、韵霜手下正欲动作,却被期月伸手挡下:“王妃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本座来这里的目的您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期月很明显的感觉得到身后四人的敌意,整个屋子在瞬间弥漫着冲天的杀气。 “庄主,差不多了。”门外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走开,向期月躬身行礼道。期月笑得很灿烂:“是吗?穆三,给嘉王爷报告下,刚刚你们都做了什么。”穆三点头,转向面色苍白的嘉王爷:“王爷,贵府上下统共两百一十二口人,大厅里已经有了两百零十具尸体,只差……王爷和王妃了。” 期月点头。“穆七和穆一,我把王爷可交给你们了。至于王妃么,我来。”嘉王爷声音里有些颤抖:“你就不怕江湖上传你胜之不武吗?”期月的声音冰冷:“本座此次只带了三十人而已,有谁敢说我以多欺少?”嘉王爷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穆七和穆一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激烈的交手使他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大楚十年七月十一,嘉王府一夜被屠,琉璃庄从此不知去向,连一砖一瓦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烟雨江南,四月是最美好的时节。西湖边一处别院内,白衣长衫的女子拿起白绫,轻轻缠上房梁:“嘉画,我说过,此生你若先去,我必将为你殉葬。” 晚风吹起,临窗的桌子上,一叠宣纸随意的放置,北风起,吹动纸张,纸上全部画着同一个人,站在湖边巧笑倩兮的看着画外。 【前世】③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我倒是真没想到嘉王爷有能力雇佣这么些高手来呢。啧啧,瞧瞧人家这身手……”穆七一边审着人,一边和穆一插科打诨。穆一也不理他,沉默着解决掉一个人。黑暗无光的地牢里,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一场屠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侵犯琉璃庄者,虽远必诛! 另一边,期月趁着杨嘉画午休的时候去了伊墨的房间:“伊墨,伊洛有消息了吗?”伊墨一边配着药,一边摇头:“姐姐现在还在南疆,估计是遇到瓶颈了。但是问题应该不大,她都没有传书回来。”期月点头,闻着他房间里浓浓的药香,思索片刻后道.“他还有多久?”伊墨手下一顿又恢复了常态.“主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不对?” 期月点头:他没说错,比起伊墨这个医者,和他朝夕相处的期月自然是更加明白的,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却被远处的火光迷了眼睛:“来人。”韵繁从厨房的方向走来,见了期月急声道:“主子,这是出什么事了?”期月冷着脸朝起火的地方飞奔而去,丢下一句“把穆七和穆一叫过来” 韵繁也看见了那冲天的火光,心里道不安感涌起:那是杨嘉画的院子,现在却起火了?!提起内力,她向地牢跑去,伊墨眨眨眼,追着期月去了小筑。他没有忽略期月出门看到火光的时候身体一阵僵硬,她的那句话,可是带着内力喊出来的,由此可见她心里是有多慌乱。杨嘉画不能有事,不然谁都不知道期月会做出什么来。 期月用尽全力赶到小筑的时候,那里已是一片冲天火海。火势蔓延的很快,像是一只怪物不断的攻城掠地,毁坏着杨嘉画存在的痕迹。已经有人在有条不紊的救火,可是无济于事。穆七和穆一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期月抱了杨嘉画平日里最爱的一套衣服颓然坐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上,傍晚的日光打在她身上,阴冷的风吹起她一头青丝,张扬艳丽的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行人下跪,行礼:“庄主。” 被属下略带焦灼的声音唤醒,期月站起身来。黑色的衣摆被风吹起,和着空气里难闻的焦味,有种肃杀的美感。“传令下去,今晚屠府!”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听在穆一等人耳里,却是苍凉无比。琉璃庄在江湖上一向以情报著称,即便如此也已经引得仇家无数,此刻说要屠王爷府,只怕那些人会更加想要杀之而后快吧。 但是期月的命令他们无法违背,不只是因为期月是他们的主子,还因为嘉王府欺人太甚,放火不说,还光明正大的入侵了琉璃庄。他们知道,即使这件事不是嘉王府做的,他们也有理由杀了他们,自从杨嘉画被期月接回来,嘉王府就一路给琉璃庄使绊子,不少人都受了气,甚至还丢了命。凭着这个,他们也该死!“是!”答得很干脆。 是夜。嘉王府一片灯火通明。寝殿里,一身常服却满脸严肃的嘉王和欧阳琳相对坐着。欧阳琳声里满满的都是担忧:“王爷,琉璃庄要是知道了是我们干的,回不回来寻仇啊?”嘉王冷哼一口气,带着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傲慢:“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嘉王府,天子脚下,她纵使名满天也不敢乱来。你也知道,孽子不除,总是个祸患。” 欧阳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皇后所出的三公主。三公主幼时见过杨嘉画一面,没想到却是一见误终身。最近三公主可是吵着要嫁给杨嘉画,要是那孽子娶了三公主,他们还不得都看他的脸色过活?嘉王心高气傲,怎么会愿意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叹口气,欧阳琳慢慢放下自己的担心,站起身开始给嘉王更换衣物:“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嘉王点头,满意的接收着妻子的服侍。 房门被“砰”的撞开,管家一脸惊慌的跑进来:“王爷,大事不好了。”嘉王有些愠怒:“何事惊慌?”管家刚刚张开嘴,一只白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入管家后背,管家张张嘴,却也只喷出了一口血,徐徐倒下去,眼睛大张,死不瞑目。 欧阳琳作为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见过这种场面?她陡然一声惊叫倒是唤回了嘉王的意识。他低咳一声,声音深沉:“是谁?” 门外,四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白衣女子靠近,不断缩短的距离使嘉王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早该知道是她,除了她谁还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期月看见面色漆黑的嘉王爷,勾起唇角,妖冶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来给他送葬一般。嘉王爷心中没底,不知道该说什么,欧阳琳倒是没顾及这么多,开口就问:“洛期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在期月身边的穆一、穆七、韵繁、韵霜手下正欲动作,却被期月伸手挡下:“王妃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本座来这里的目的您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期月很明显的感觉得到身后四人的敌意,整个屋子在瞬间弥漫着冲天的杀气。 “庄主,差不多了。”门外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走开,向期月躬身行礼道。期月笑得很灿烂:“是吗?穆三,给嘉王爷报告下,刚刚你们都做了什么。”穆三点头,转向面色苍白的嘉王爷:“王爷,贵府上下统共两百一十二口人,大厅里已经有了两百零十具尸体,只差……王爷和王妃了。” 期月点头。“穆七和穆一,我把王爷可交给你们了。至于王妃么,我来。”嘉王爷声音里有些颤抖:“你就不怕江湖上传你胜之不武吗?”期月的声音冰冷:“本座此次只带了三十人而已,有谁敢说我以多欺少?”嘉王爷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穆七和穆一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激烈的交手使他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大楚十年七月十一,嘉王府一夜被屠,琉璃庄从此不知去向,连一砖一瓦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烟雨江南,四月是最美好的时节。西湖边一处别院内,白衣长衫的女子拿起白绫,轻轻缠上房梁:“嘉画,我说过,此生你若先去,我必将为你殉葬。” 晚风吹起,临窗的桌子上,一叠宣纸随意的放置,北风起,吹动纸张,纸上全部画着同一个人,站在湖边巧笑倩兮的看着画外。 【前世】④ /293367痴心东家冷情妻最新章节! “我倒是真没想到嘉王爷有能力雇佣这么些高手来呢。啧啧,瞧瞧人家这身手……”穆七一边审着人,一边和穆一插科打诨。穆一也不理他,沉默着解决掉一个人。黑暗无光的地牢里,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一场屠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侵犯琉璃庄者,虽远必诛! 另一边,期月趁着杨嘉画午休的时候去了伊墨的房间:“伊墨,伊洛有消息了吗?”伊墨一边配着药,一边摇头:“姐姐现在还在南疆,估计是遇到瓶颈了。但是问题应该不大,她都没有传书回来。”期月点头,闻着他房间里浓浓的药香,思索片刻后道.“他还有多久?”伊墨手下一顿又恢复了常态.“主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不对?” 期月点头:他没说错,比起伊墨这个医者,和他朝夕相处的期月自然是更加明白的,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却被远处的火光迷了眼睛:“来人。”韵繁从厨房的方向走来,见了期月急声道:“主子,这是出什么事了?”期月冷着脸朝起火的地方飞奔而去,丢下一句“把穆七和穆一叫过来” 韵繁也看见了那冲天的火光,心里道不安感涌起:那是杨嘉画的院子,现在却起火了?!提起内力,她向地牢跑去,伊墨眨眨眼,追着期月去了小筑。他没有忽略期月出门看到火光的时候身体一阵僵硬,她的那句话,可是带着内力喊出来的,由此可见她心里是有多慌乱。杨嘉画不能有事,不然谁都不知道期月会做出什么来。 期月用尽全力赶到小筑的时候,那里已是一片冲天火海。火势蔓延的很快,像是一只怪物不断的攻城掠地,毁坏着杨嘉画存在的痕迹。已经有人在有条不紊的救火,可是无济于事。穆七和穆一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期月抱了杨嘉画平日里最爱的一套衣服颓然坐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上,傍晚的日光打在她身上,阴冷的风吹起她一头青丝,张扬艳丽的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行人下跪,行礼:“庄主。” 被属下略带焦灼的声音唤醒,期月站起身来。黑色的衣摆被风吹起,和着空气里难闻的焦味,有种肃杀的美感。“传令下去,今晚屠府!”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听在穆一等人耳里,却是苍凉无比。琉璃庄在江湖上一向以情报著称,即便如此也已经引得仇家无数,此刻说要屠王爷府,只怕那些人会更加想要杀之而后快吧。 但是期月的命令他们无法违背,不只是因为期月是他们的主子,还因为嘉王府欺人太甚,放火不说,还光明正大的入侵了琉璃庄。他们知道,即使这件事不是嘉王府做的,他们也有理由杀了他们,自从杨嘉画被期月接回来,嘉王府就一路给琉璃庄使绊子,不少人都受了气,甚至还丢了命。凭着这个,他们也该死!“是!”答得很干脆。 是夜。嘉王府一片灯火通明。寝殿里,一身常服却满脸严肃的嘉王和欧阳琳相对坐着。欧阳琳声里满满的都是担忧:“王爷,琉璃庄要是知道了是我们干的,回不回来寻仇啊?”嘉王冷哼一口气,带着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傲慢:“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嘉王府,天子脚下,她纵使名满天也不敢乱来。你也知道,孽子不除,总是个祸患。” 欧阳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皇后所出的三公主。三公主幼时见过杨嘉画一面,没想到却是一见误终身。最近三公主可是吵着要嫁给杨嘉画,要是那孽子娶了三公主,他们还不得都看他的脸色过活?嘉王心高气傲,怎么会愿意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叹口气,欧阳琳慢慢放下自己的担心,站起身开始给嘉王更换衣物:“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嘉王点头,满意的接收着妻子的服侍。 房门被“砰”的撞开,管家一脸惊慌的跑进来:“王爷,大事不好了。”嘉王有些愠怒:“何事惊慌?”管家刚刚张开嘴,一只白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入管家后背,管家张张嘴,却也只喷出了一口血,徐徐倒下去,眼睛大张,死不瞑目。 欧阳琳作为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见过这种场面?她陡然一声惊叫倒是唤回了嘉王的意识。他低咳一声,声音深沉:“是谁?” 门外,四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白衣女子靠近,不断缩短的距离使嘉王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早该知道是她,除了她谁还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期月看见面色漆黑的嘉王爷,勾起唇角,妖冶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来给他送葬一般。嘉王爷心中没底,不知道该说什么,欧阳琳倒是没顾及这么多,开口就问:“洛期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在期月身边的穆一、穆七、韵繁、韵霜手下正欲动作,却被期月伸手挡下:“王妃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本座来这里的目的您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期月很明显的感觉得到身后四人的敌意,整个屋子在瞬间弥漫着冲天的杀气。 “庄主,差不多了。”门外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走开,向期月躬身行礼道。期月笑得很灿烂:“是吗?穆三,给嘉王爷报告下,刚刚你们都做了什么。”穆三点头,转向面色苍白的嘉王爷:“王爷,贵府上下统共两百一十二口人,大厅里已经有了两百零十具尸体,只差……王爷和王妃了。” 期月点头。“穆七和穆一,我把王爷可交给你们了。至于王妃么,我来。”嘉王爷声音里有些颤抖:“你就不怕江湖上传你胜之不武吗?”期月的声音冰冷:“本座此次只带了三十人而已,有谁敢说我以多欺少?”嘉王爷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穆七和穆一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激烈的交手使他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大楚十年七月十一,嘉王府一夜被屠,琉璃庄从此不知去向,连一砖一瓦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烟雨江南,四月是最美好的时节。西湖边一处别院内,白衣长衫的女子拿起白绫,轻轻缠上房梁:“嘉画,我说过,此生你若先去,我必将为你殉葬。” 晚风吹起,临窗的桌子上,一叠宣纸随意的放置,北风起,吹动纸张,纸上全部画着同一个人,站在湖边巧笑倩兮的看着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