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老公住隔壁》 开更前言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在这里对看江寻锦瑟故事的读者说声抱歉,这个文会更完,尽量保证不断更。 但是最近两天真的因为其他平台的评论,有些内伤。我知道大家都有自己喜爱的读者,也有自己心中最喜欢的故事。 但是小说的情节套路来来去去都只有这些,还请大家评论下笔之时微微注意下言语。或许在你看来,我只是一个扑街作者,没有资格说这番话。但是我写文是因为遵从爱好,也不求这个吃饭。 读高中之时,我便开始在本子上写小说,在同学之间传阅。我09年也写过,因为学业工作没有继续。去年突然闲了下来,又开始在网上写。 或许我的文风文笔与你们所喜爱的作者相冲,但是从古至今,文风文笔来去就只有这几种,或婉约、或豪放、或细腻… 我对我笔下的每个故事、每个人物都倾注了自己的情感,许多次为了一段对话,一段描述往往思忖许久。 我的文笔文风由来已久,我每日都会自己看书,日常所看的书都会穿插其间。当然,或许这些评价并没有恶意。我也尊重并且理解每个读者对于自己所喜爱的读者、所喜爱的故事的情感,就如同我对笔下故事、笔下人物的感情。 作品是架在作者与读者之间的那座桥梁,两者的情感在作品里面相汇,这些都是一份作品的增彩色。 我并没有要求每个读者都喜欢我笔下的故事,对于读者我一向求仁得仁,也失了对于这条道路上的奢望。我只愿我的每次落笔,每个故事能对的起看故事的读者。 这些话语并没有恶意,我只是希望读者在评价的时候能尊重下我笔下的故事。最后,再次感谢观阅的朋友。 这个故事之所以提前开更,我发现这个构思没有与这个作者相冲。这或许也是构思了两个故事之后的成熟。我会用心写好我心中的每个故事,不管读者有多少,也不管是否能为我带来收益。 第1章 陈家代孕,施诗小三?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今生,我困在了一方名叫施诗的深海之中; 她是毒药… 更是救赎… ——楚辞 “教师施诗,小三上位,迫害原配,品德败坏,理应开除。” 一条长长的横幅,被情绪激动的冯梅家人拉着,醒目的立在桂江大学的校门口。 路过的学生老师,无一不驻足观望。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人质疑,有人看戏,有人附和。 施诗坐在校长的办公室,对于这几日冯梅家人带给自己的困扰,不气不恼。她气定神闲的喝着唐校的好茶:“唐校,你这茶叶哪里买的?还挺好喝。” 唐校没有施诗这般淡然,她神情焦急:“阿诗,都这样的了,你还不着急?实话告诉你,教育局已经给我打过电话,要对你停职调查。” 施诗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出唐校的想法:“唐校是觉得他们这样闹对我不好?还是对学校的声誉不好?” 毕竟,马上又是一年一度的招生季了。 “阿诗,他们这么闹下去。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学校都是不好的。” “那唐校希望我怎么处理?” “对于冯梅的死,冯家人无非是想得到相应的物质赔偿与心理安慰。如今,陈塘找了楚辞,作为他的辩护律师。以楚辞的能力,这场官司陈塘的胜算不小。自然这赔偿额就可想而知了。” 施诗接了唐校的话:“唐校,未做过的事情,我为何要道歉?” “阿诗,你是老师,自然懂得顾全大局这个道理。” “所以,牺牲我个人的名誉,挽救学校的声誉?抱歉,我没这么善良。”施诗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也未跟唐校道别,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在很小的时候,施诗便读懂了人言可畏四个字的杀伤力。 那年,她才五岁。人言可畏四个字,将她父亲送进了精神病院,又将她隔离在了学校大门之外。在5岁到8岁的三年间,这四个字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一次次的刺在施婷的身上,导致了她的求死心态,击溃了她满目苍痍的家庭。 时值盛夏,校园一片翠绿。 施诗步伐不急不躁,笑容清浅的走向校门口。 路过她身边的人,十有八九,敬而远之。 施诗嘴角的笑容加深,果然不管世道如何变化,人心终归是不变的。 冯梅家人对于她的讨伐声,由远及近,声声震天,像极了古代日夜守在衙门口击鼓鸣冤的告状人。 施诗走过去,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对于事不关己的人来说,这是一场好戏。 对于冯梅家人来说,这是讨债的时刻。 施诗走过去,看了一眼横幅上的大字:“你们知不知道,就凭这句话,我可以告你们诽谤,损坏他人名誉?” 听见施诗如是说,冯母立刻急了:“我们说的是事实。” “事实?”施诗冷笑,言语直白:“你们是看我躺在陈塘床上了?还是见我跟他亲热了?” 冯母直接道了一句不要脸。 冯父虽没有冯母那般激动,可心底也是恼怒的:“施诗,冯梅生前一直拿你当朋友。你却不顾情谊道德,破坏她的家庭。致使她被陈塘恼羞成怒杀害。如今,你更是无半份悔过之心。你这样的人,还怎么配当老师?怎么教书育人?” “冯叔,说话要讲证据。” “这事可是冯梅生前亲口说的。” 施诗笑了:“自己找了一只苍蝇,却怪罪一份蛋糕可口,何其愚蠢!” “你说什么?” 施诗扬了扬手机:“我已经报警了。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或者明日再到学校诽谤我的名誉,那么我便会走正常的法律程序,以维护我的清誉。” 街道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男子坐在驾驶室,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着方向盘,深邃的双眸打量着施诗,带着欣赏。 电话适时响起,来自拘留所,委托人陈塘要求见面,为的是下月开庭事宜。 男子声音清冽,带着惯有的淡漠:“没空。” 在桂城,或许也只有他能这般轻松随意的拒绝委托人见面的请求。 * 桂城,中央大街,寸土寸金。高楼鳞次栉比,阳光照耀在玻璃幕墙上,映射出这一带的繁华与矜贵。 楚辞推门下车,将钥匙扔给旁边的安保人员,早已等待在外的助手周淼立即上前说道:“楚律,陈塘的母亲已经等你两个多小时了。” 楚辞单手插兜,朝写字楼走去,眉宇间的清冷落在透亮的地板上,彰显出了他心底的阴翳:“陈家的代孕女子找到了吗?” 周淼摇头。 电梯开了,周淼跟着楚辞走进电梯,伸手按下了37楼。电梯一路升高,周淼观察着楚辞今日的心情,仍旧如同以往,平静似水,寂然如秋。 在电话里面拒绝了陈塘,如果还晾着陈塘的母亲自是不像话。他吩咐周淼送两杯咖啡进来,自己则直接去了会客室。 楚辞身着一身铁灰色的西服,黑色手工定制皮鞋,推门而入。他看着坐在位置上盛气凌人的妇人,似笑非笑:“陈夫人。” “楚律,据说陈塘三番五次约你见面,你都拒绝了?”陈夫人没有丝毫客气。 楚辞平静地拉开陈夫人对面的椅子坐下,语气平缓:“拒绝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律师,拒绝委托人的见面诉求。这让我们如何放心将陈塘的案子交到你的手中?” “如果陈夫人有换律师的想法,我倒可以为你举荐我认为不错的律师。” “楚先生。”这句话,让陈夫人有些下不来台。 周淼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按照楚辞的习惯,将手中的黑咖啡放在了他的面前,又将一杯美式放在了陈夫人面前。 楚辞端起咖啡,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不知陈夫人,可认识桂江大学的施诗老师?” 听见施诗二字,陈夫人哼了一声,尽显不屑:“那女人啊?” “听陈夫人的语气,对她很了解?” “当然了解。想当初,陈塘给我说要找她代孕。”陈夫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止了言语。 楚辞眼中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蕴意:“代孕?” 陈夫人讪讪地笑了两声,便转移了话题:“楚律,陈塘的案子我们还是相信你的。只要你能保证陈塘无事,律师费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可惜,陈总这个案子我不打算接了。” 一听说楚辞不接,陈夫人便急了:“这是为何?” “很显然,陈夫人无法信任我。” “谁说的?我不信你,干嘛还找你?” “可在陈塘一案中,我们查到了陈家有一位代孕女子。然而,不管是陈夫人还是陈总,对此都缄口不言。作为一名律师,自然要充分掌握与案件有关的所有信息,才能进行更有效的辩护。而且我相信,有关代孕女子的信息不光是我们查到了,就连警方也已经掌握了。” “可是她跟陈塘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据我们调查,陈塘与冯梅的争执是因这名代孕女子而起。” 陈夫人喝着咖啡,思考着楚辞的话语。 楚辞看着她凝思的神情,起身准备离去:“看样子,陈夫人还需要好好考虑,我就暂时不陪陈夫人聊天了。若是陈夫人考虑好了,我们再约。” “等等。”陈夫人担忧楚辞因为不接陈塘的案子。对于陈塘与冯梅之间的起因纠葛,她自是清楚。当然她也清楚在桂城,目前只有楚辞那一张巧言善辩的嘴,加上他那鬼斧神工的手段才有可能让陈塘摆脱牢狱之灾,跳出死亡的囚笼。 楚辞再次落座,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听着陈夫人的缓缓细说。 “所以,这位施诗小姐是拒绝了?” “这那是拒绝。她明显都是嫌弃陈塘钱给少了。” “那她要多少?” 说到施诗,陈夫人似乎有道不尽的怒火:“她说陈塘也配让她替他生孩子?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说白了她不就是一个教书的吗?你要知道,我们陈塘给她开出的代孕费可是她这辈子都挣不到的数字。” 楚辞喝着咖啡,嘴角笑容荡起了潋滟波光。他想:“自己的这位邻居,倒真是有些傲气。” 第2章 阿诗老师,最是薄情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一品澜庭,五六辆法拉利陆续开进小区,清一色的大红色,仿若夜间的那抹红,透着几丝摄人心魄的蛊。 快到小区车库入口处时,车牌尾号为555的车辆直接加速,径直横切地拦住了车牌尾号为011的车辆前面。 这是一辆白色的合资车,不贵,新车整套费用下来就是十来万的样子。 这道白,与这道醒目的红,在众目睽睽之下,碰撞,却注定无法融合。 男子推门下车,走到白色的车子旁边,敲响车窗,天生自带一股优越感。 白色车子的主人,是施诗。 她坐在车内,借着灯光与日暮的最后那点光线,看着站在外面的年轻人,对于他如此轻佻的举动,失了笑。 男子耐心不是很好,又急促的敲了敲车窗。比上次,更为用力。 施诗无奈,只得开门下车。毕竟这样堵在路上也是不好的,耽误了大家回家的路,心生歉意。 她直接推门下车,依靠在车身旁:“林同学,有事?” “施诗,我并不是你的学生。” “那林同学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林少或者阿林。” 施诗笑笑,指了指后面等着的那些车辆:“阿林同学,如果是想找我聊天。我想我们还是先把道路让出来。我想阿林同学,也不想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跟我说话吧?” 喇叭声不断响起,围观群众的闲言碎语,每一种都让夜晚的静平添了一份闹。 阿林想了想,回到了车上,启动朝车库而去。后面的车,徐徐跟上。施诗亦不例外,没办法,她也要回家。 到了车库,施诗刚下车,再次被拦住了去路。她看着阿林手中的玫瑰花束,粗略估算了下,虽没有所谓的九十九朵,但也不少,模样娇艳欲滴。 “喜欢吗?”林少看着施诗落在花上的目光。 施诗爱花,却不爱玫瑰。她摇摇头:“不喜欢。” 阿林将手中的鲜花强行塞进施诗的手中:“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总之,我一定要追到你。” 跟着阿林一起来的几位朋友,听着他夸下的海口,都在耀武扬威的喝彩。那模样,像是在进行一场胜负已定的赌局。 施诗,是筹码。 施诗将手中的花束扔在地上,没有顾及所谓的师生情谊,也没有所谓的为师慎重。她抬脚,直接狠狠地踩在了鲜花上,娇艳欲滴在她脚下被碾碎,阿林燃起的一腔炙热在她冷漠的眉眼中被熄灭。 阿林抓起她的手腕,质问:“你什么意思?” 施诗挣脱开阿林的手,转了转手腕:“意思就是,你入不了我的眼。” “施诗,你现在可是人人喊打的小三。如果你再拒绝我,知道是什么下场吗?”阿林的言语带了几分威胁。 施诗不以为然,自嘲:“什么下场?侵猪笼?还是过街老鼠?” 施诗的样子激怒了阿林,他伸手将施诗拉进自己的怀里,禁锢在此:“只要你答应我,我帮你摆平冯教授的家人。” 施诗想要推开阿林,却被他更加死死地抱着。随后,她直接抬起一脚踩在阿林的脚上,细细地鞋跟用力踩上去的滋味,可谓不好受。 阿林疼得弯了腰,对着施诗吼道:“施诗,你不要不识好歹。” 施诗没理,直接抬脚朝电梯口走去。 楚辞从车里下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玫瑰,看了一眼阿林,像是在说活该,更像对于他愚蠢行为的讽刺。 整场过程,他坐在车里,一览无余。从始至终,看着阿林的眼神就似站在山巅的王者,看着脚下的跳梁小丑那般。 而对于施诗,在充满欣赏的同时,也不乏在心底给她打上了薄情寡义的标签。 他跟在施诗身后,同她一起等着电梯。 两人一共走进电梯,施诗没动,他伸手按下27楼。 电梯升入27楼,两人同时抬脚走出,他向右,她向左。 两年多来,他们多次在门口偶遇,多次共同回家,交谈却寥寥无几,他不喜与陌生人往来,她亦不欢迎生人闯入自己的世界。 突然,施诗开门的手停了。她回头,看着楚辞:“楚律。” 楚辞站在门边,声音穿过长长的甬道,飘进施诗的耳中:“何事?” “陈塘的案子,陈家人给了你多少律师费?” 楚辞打趣:“怎么?阿诗老师想反聘我?” “我不过是想看看,楚律的良心卖了多少钱?”这话,可谓讽刺。 楚辞不气不恼:“自然是阿诗老师出不起的价格。” “恰好。我也没兴趣。”施诗开门进屋,关门声可谓用力。 施诗家装修清雅,每一处都透着与自身气质相符的雅静。她将包挂在玄关处,伸手打开客厅的灯,鹅黄色的光色,那是她世界里面游走的暖意。 她将酒柜上面的红酒拿出,倒入醒酒器。自己则走进衣帽间,拿着一条真丝吊带睡裙,走进盥洗室。 施诗家的盥洗室很大,仅仅是浴缸便占去了十多个平方的面积,黑白相间的配色在雾气的笼罩之下,像是一场布满年代感的电影画面。 躺在浴缸中的施诗,清丽似莲。即便在如此充满迷离色环境的烘托之下,还是无法将她眉宇之间的淡雅改写为妩媚。 施诗五官算不上惊艳,顶多算是好看。可认识施诗的人,都很难不被她所吸引。这抹吸引不似爱情里面的动心,更是出于一种由衷的欣赏与敬意。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总能给人一种素洁高雅之感。她就似从《诗经》里面走出来的女子,能激起你心底探寻她世界的欲望。 在家中,施诗不喜穿鞋。冬季她会将屋内的暖气开到足够高,以确保她赤脚走在地上不会着凉。夏季,室内温度则一直保持在26-28度之间,不冷不热。 在家,她喜欢完全将自己放松下来。没有了鞋子与地面的那层阻挡。仿若就似整个人褪去了日间的一切烦心,将自己全然沉淀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无人打扰,也无人来评判你这样做是否有失礼节? 她一手打着电话,一手端过旁边桌上的红酒,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的霓虹,眉间是不轻易示人的阴戾:“明天晚上的酒宴,我与你一起。” 红酒入口,果香饶舌,夹杂着丝丝刺激。就似楼下的万盏霓虹,有着耀眼尘世的魅力,也有着幻灭尘世的破坏力。 第3章 课堂喧闹,施诗肺腑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施诗生活很规律,晚间十一点之前必定会入睡,清晨随着照进房间的第一缕晨曦挥别梦境。她伸手按掉闹钟,指针指向七点整。 对于赖床,生活没有教会她这一习惯。干净利索得掀被下床,仍旧是赤脚走进衣帽间。对于第二日的穿戴,前一晚她早已安排好,为的是没有必要在一天之晨就为穿着劳心费力。 一条白色的真丝连衣长裙,上面点缀的细小斑点为它的素静增添了几分生气,仿若那一场带你从深冬步入盎然初春的春雨。 偏分的及肩秀发随意的散落在胸前胸后,又像是为这场春雨增添了几分盛夏的大气,目光的清亮洗涤了那被雨掠起的尘埃,带给人一场雨后空山的婉约与自然。而那简约的锁骨链,充实了山谷的空旷,那是相得益彰的融合。 施诗穿戴整齐,洗漱完,拥有一手好厨艺的她,懂得在一日三餐上如何犒劳自己。 友人曾说:“阿诗,你是我见过活的最精致的女子。” 对此,她只是一笑置之。 色香味俱全的鸡蛋番茄面,不多,仅仅只有小半碗,再配上一日所需的大半杯牛奶。活力满满的一日,从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开始。 两道开门声,同时响起。 施诗看向楚辞。 楚辞看向施诗。 她浅浅一笑。 他微微勾唇。 对于服饰,楚辞同大多数男子那般,没有太多的爱好。衣帽间,种类倒是日常那几样,无外乎正装、休闲、运动。颜色,只有黑白灰。 今日楚辞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与施诗站在电梯口,模样看上去,很难不让人往才子佳人方面去幻想。 他,眉宇矜贵,举手投足尽显风雅清冽。 她,眉目静好,一颦一笑皆是兰心蕙质。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抬脚步入。无眼神交流,无言语对谈。 中途徐徐有人上来,对于住在27楼的两人。小区邻居知之甚少。他们所了解的只是:27-1住着的是一位大学老师,27-2住着的是一位律师。再有便是,两位都是气质长相不俗之人。 电梯停在了负一楼车库,待其他人离去,施诗这才开口,是道别,更像是邀约:“楚律,晚上见。” 楚辞想说晚上应该见不了,可施诗已经抬脚离开了电梯。 * 或许是昨日施诗的言语起了效果,冯梅家人今日未在到校喧闹。只是,这名声已然传了出去,走在校园之中,那些路过她身边的人,总会忍不住低声窃语几句。 有同事,有学生。甚至在今日的课堂之上,她被学生当众质疑师德,出口更是狂妄:“阿诗老师,你是打算来教我们如何破坏别人家庭?如何小三上位的吗?” 施诗看着这位女同学容貌,出言不留半分情面:“抱歉,小三这一工作可能还轮不上你。” 很明显,女同学很不服气。下面一阵哄闹,等着看两人如何唇枪舌战。 面对如此课堂气氛,施诗淡定如常,将手中的书放在讲桌上,静静地站在讲台上,等着下面归于安静。 下面的哄闹在施诗淡漠的眉眼之中渐渐偃旗息鼓,他们坐在位置上,面面相觑,课堂上一向轻松的氛围,在瞬间,变得有些严肃紧张。 施诗时年二十九岁,看着这群只比自己小十岁的学生,有种看着自己弟弟妹妹的心情。 她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浅笑嫣嫣:“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吧?2016年9月,父母将你们送入大学这间学府,渴望你们在这里学有所成,将来出身社会有所作为。” “早在两千多年前,古人便曾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所谓修身治家齐国平天下,修身要属第一位。我们都很幸运,生活在了一个言论自由,信息共享的时代。每个人都有权利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表达自己的看法和观点,甚至直言厉害。” “因为相比于其他,几句话便可以带给大家的优越感或者胜利感,来的实在是太过容易。大家甚至不需要考虑这句话会给他人造成何种影响或者伤害。因为,在旁观者的眼中,这不过就只是一句任何人都可能脱口而出的言语。” “大学是一所包容性很强,开放性的学府。我们本是师生关系,可从另一个层面来看,说我们是朋友也不为过。你们都已成年,很多事情都已形成了自我的一套观念,可是年轻二字却是这条观念上最薄弱的那一环节。因为,它可以被任何人、任何言语所动摇所利用。”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相信一年时间下来,我们对于彼此已然有了或多或少的了解。即便你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也应凭着这一年以来对我的了解作出相应的判断。当然,我并不是指责你们偏听偏信。只是觉得你们的行为实在有些失了学生应有的行为风范。” “或许,在你们的眼中,这样做只是因为好玩。你们也不会因此损失什么,甚至还能从中获得几分廉价的快乐。可在我眼中,这就是一场滑稽。你们笑我被嘲讽,我在心底又何尝对你们不是一阵嘲讽?因为在这样一场生活悲喜剧里面,你们失了一个人应有的明辨是非的能力。这么看来,可悲可笑的并不是我。” 施诗言语很轻,落在每个同学的耳朵却似铅重。她从他们沉默的表情上可以看出,那些游走在他们心中的情愫缠绕。 她起身走到刚才那位女生身边,单手搭在她的肩上:“我刚才不过只是依据现实说话,可依旧惹来了你的怒火。可见,言语是可以伤人的。” “阿诗老师,我。”女生低着头,心中的言语有些难以启齿。 有同学大胆问道:“阿诗老师,你对于别人怎么说你,都不气不恼吗?” “我气我恼,他们就不说了吗?与其这样,不如当作是生活赐给我的另一种快乐。” 施诗的课一向有旁听生,在于她讲课方式的引人入胜。她是文学院讲师,可她往往能从一个成语、一句话带你窥见一段旷古空前的传奇,亦或缠绵悱恻的故事。 这堂课完后,施诗在学生之中再次被传开。不是因为她与冯家之人之间的纠葛,是因为她的言语。虽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收了对她的偏见,可大多学生对此事情都选择了相信施诗或者沉默。 第4章 脖间一吻,多多关照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徐瑜兮,施诗好友,相交多年,彼此了解信任。她不同于施诗性格的安然,她爱疯爱闹爱玩,似乎想要将所有人的目光引注到自己身上。可是只有施诗懂,她所做的一切,只为一人。 紫色的跑车,赫然醒目的停在桂江大学门口。徐瑜兮依靠在车身上,一袭抹胸黑色收腰长裙,将她曼妙的身躯展露无疑。大波浪的长发落在胸前,立体精致的五官,在精致妆容的衬托下,尽显妩媚妖娆。 施诗从校园里走出来,看着徐瑜兮如此打扮,笑容忍不住一再加深。 以至于徐瑜兮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很好笑吗?” 施诗实事求是:“不好笑。很美。” “那你笑什么?” “不习惯。”施诗开门上车。 徐瑜兮走过去,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车里:“你以为我想?还不是为了小陆。” “陆怀瑾是有女朋友的。” “一月前,分了。”说话间,全是对于陆怀瑾的志在必得。 施诗担忧地看着她:“陆怀瑾很爱她。” 徐瑜兮单手开车,将自己的手机打开,点开今日的股市大盘信息递给施诗:“看看。” 施诗接过看着盛世集团的股价连续几日一直下跌,今日已经跌落三十个百分点:“这跟陆怀瑾有什么关系?” 桂城人都知道,在陆家陆怀瑾是最不受宠的孙子。或许是因为他母亲出身低微的原因,一直以来,陆家老三一家在陆氏这个大家族人微言轻。 “陆老爷子病危,导致盛世集团内部动乱,各司其职,各谋其利。陆老爷子若还想保住盛世这块大招牌,当下必须要有大量的资金支撑。” “所以,你打算入股盛世?” “不是我,是徐氏。” 施诗把手机关上,放回原位,凭着对好友的了解,问道:“有条件的吧?” “当然。我是商人,无利可图这样的高尚情操我可没有。” 施诗笑笑,不作评价。 * 今日的酒宴,是徐氏冠名的一场商务晚宴。出席者皆是桂城商贾权贵、行业精英。每个人都是衣装革履、谈笑风生的模样,一盏盏琉璃灯在他们的上方,照耀出尘世的一方奢华。那些摆盘精致的食物与鲜花饮品,穿插交融,又在诉说这一方天地里面的食色性也。 楚辞被几位公司老总围在中间,谈话内容无外乎恭维合作。偶尔也会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心,询问他的私人生活。当然,这并不是无目的的询问。他们都已是年过五十的年岁,家中的小女早已长成待字闺中的女子。 对于此类问题,楚辞一向都是拒绝回答,或者直接转移话题。楚辞时年三十三岁,事业有成,一场律师代理费少则几十万,多则上千万,身价早已是许多青年望尘莫及。加之,他优秀的外在条件,自然成为了许多名门望族择婿的首选。 面对几人的有意无意的追问,楚辞实在有些不想应付。只得以上洗手间为由,进行推脱。可他刚刚转身,准备前往盥洗室,便看见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 两位女子,浅笑嫣然的步入会场。 一位,清丽悠扬。 一位,抚媚动人。 后者大家都知,那是徐氏千金徐瑜兮,如今徐氏的掌权人。自然,大家看向的都是后者。只因后者除了有靓丽的容貌,还因她背后的徐氏江山。 或许会场仅楚辞一人的目光是落在施诗身上,她没有徐瑜兮惊艳全场的魅力,却在这夜,就似一道微光照进了楚辞的世界。她嘴角的那抹笑,仿若能治愈他梦境里面的一切黑暗。 这束微光带给楚辞稍纵即逝的晃眼之感,随后便如同宴会厅里面的其他灯光那般,混迹人群,没了踪影。他性格向来持重,情感世界里面的一触即发,很难在他的世界里面开出心间的那朵花。 施诗挽着徐瑜兮,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之中,融进人群。徐瑜兮从桌上取了两杯酒,递给施诗一杯:“帮我找小陆。” “自己找。今晚我可也是有目标的。” “你的目标我早就看见了,十点钟方向。” 施诗抬眸看过去,恰好对上楚辞的目光,举杯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楚辞微微点头,随后转身去了盥洗室。等他再出来时,外面已然响起来曼妙的乐曲,整场宴会厅被优雅的舞姿所覆。 而全场瞩目的焦点,再次落在了施诗与徐瑜兮的身上。一男一女的舞姿给人一种情感交乳的美。可今夜,大家在两位女子的舞蹈之中听见了时光断裂的声音。 此刻,全场都投入到了她们的韵律之中。她们的舞姿在时空之间旋转出了迷人的弧度,荡出了层层涟漪,击退了穿插在缝隙里面的寂寞。 正当大家看的入迷之时,突然伸手将对方推向各自身后的方向。 施诗的脚步滑向楚辞。 徐瑜兮的身影投向陆怀瑾。 两对璧人的脚步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徐徐向大厅中央步入,女子的柔,与男子的刚,在这刻完美的结合,仿若是两段良辰美景佳话的谱写。 徐瑜兮将双手搭在陆怀瑾的肩膀上,双眸间自带三分引诱:“陆先生,待会可有兴趣喝一杯?” 陆怀瑾的双手放在徐瑜兮的腰间:“抱歉,我待会已经有约了。” “那看来很可惜。本来我还想跟陆先生谈谈入股盛世的问题。” 陆怀瑾不露声色:“徐小姐,有关这个问题,你应该找我爷爷。” “只好如此了。”徐瑜兮耸耸肩,随后便放开了陆怀瑾。自己走到一边,饶有兴致的喝着酒,看着大厅中央的施诗与楚辞。 施诗双手攀在楚辞的颈项之间,眸间清波泛动:“楚律,据我所知,陈家那晚的争执是陈塘有意挑起,并且一再激怒冯梅。” “你想说什么?” “如此行为,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陈塘杀害冯梅并不是出于所谓的正当防卫?而是蓄意为之?” “看来阿诗老师比我想象中聪明。”楚辞的手放在施诗的右侧腰上,悄然间从腰间的别针处,取下微型窃听器。 “我并不聪明。我只是不喜被人污蔑。” 楚辞握着窃听器:“刚好,我也不喜欢被人利用。” 施诗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看了看楚辞手中的窃听器,直接踮起脚尖,吻在了楚辞的脖间。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因为楚辞明显感觉到了疼痛之感。 顷刻之后,施诗放开楚辞:“楚律,说到利用,貌似我才是那位被你们利用之人吧?” 楚辞伸手摸在施诗吻过的地方,唇角勾起可以忽略不计的笑意:“阿诗老师,用如此方法,碰瓷律师,很蠢。” “那么我等候楚律的多多关照了。”说完,施诗优雅退场,留给楚辞淡然离去的身影。连带着留给楚辞的还有在场那惊讶的目光与议论纷纷的口舌。 第5章 商人本性,唯利是图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楚辞是圈内出了明的洁身自好。多年来,无人听说他有过女友、或者前女友,甚至有人传言,他喜欢的并不是女人。基于自己感情的所有传闻,楚辞从不做回应。 曾经有次在律师事务所大楼下,有位女子当众示爱,换来的只是楚辞绝尘而去。 周淼跟随楚辞多年,深谙老板性格。可那次还是大着胆子询问:“楚律,你当真就没有过女朋友?” “没有。” “那动心呢?” “没有。” 面对楚辞难得好耐心的答疑解惑,他得寸进尺:“楚律,你该不会真的如外界传言,喜欢男子吧?” 楚辞放下手中的文件,挑眉一笑:“怎么?周助理也对我感兴趣?” 一句话,让周淼感觉有颗核卡在了自己的喉咙之间。 楚辞手指尖捻着从脖间抹下来的口红印记,深邃的瞳孔就似那残留在他脖间的那一抹车厘子红,透着似有若无的黑,仿佛能将对方拉进一口没有底的深渊。 * “阿诗,挺猛的啊。”这是两人走出酒宴后,徐瑜兮对施诗说的第一句话。 施诗坐进车里,带着几分丧气:“窃听器被他拔了。” “意料之中。”徐瑜兮发动汽车。实则,她的心底对于施诗想要帮助冯梅争取应有的公平公正带着几分不理解。如果,施诗想要洗掉冯家人安插在她身上的污名,不需如此大费周折。 施诗知徐瑜兮言语的道理,只是许多事情,你苦心婆心的解释是无效的。有时,法律的手段能为你换来相应的公平,可人们贴在你身上的标签却很难干干净净的洗脱。 施诗靠在椅背上:“陈家有一代孕女子,找到了她,才能彻底洗脱我小三的嫌疑。” 她停顿了几秒,继而说道:“而且,冯梅在得知我父母的事情之后,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对我避之不及,说三道四。” 徐瑜兮道出施诗心中真实所想:“其实,你想帮助冯梅是主要的。至于外人怎么看你,你或许本没有那么在乎。” “我在乎。”施诗望着窗外,读取着这座城市在陌生人身上上演的故事。她多想一眼看穿那些掩埋在欢笑下的幸福,又多想聆听那些暴露在泪水中的悲苦,想要找寻一个与自己那般,走过沧桑的同伴,抱团取暖。 徐瑜兮伸手握住施诗有些微凉的左手。对于施诗的成长经历,她理解并且愿意投以自己最大的真挚。可是,她也无法理解施诗的某些执着。只因,她们有太多的不一样。她可以感知她的欢乐,却无法与她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此刻不言语,便是最好的安慰,最好的支持。 * 盛世集团董事长陆庭,亦是将近八十岁的高龄。自一个月前病危住院以来,来医院看望之人,从最初的门庭若市,到现在的寥寥无几。 他看着前方电视上播放着有关盛世集团的新闻,以往蒸蒸日上的盛世,如今就如同他这般,濒临垂危。 这是他几十年来的心血,一朝病危,各路豺狼虎豹便蜂拥而至,谁都想在盛世这块蛋糕上卸下一角。 陆怀瑾坐在病床旁,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陆庭,却被陆庭一掌拍在地上。 已经习惯了陆庭对于自己的不喜,他弯腰捡起苹果,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内。又从旁边的篮子里面拿出一个,继续削着。陆怀瑾削出来的苹果皮宽厚均匀。 徐瑜兮站在外面已有十多分钟,看着如此沉得住气的陆怀瑾,笑容彰显恋慕。 她收了收自己流露出来的情愫,推门而入:“陆董。” 徐瑜兮的探访,多少让陆庭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如今在桂城,这个黄毛丫头小片子,光是她身后徐氏这座大山,便没人敢小觑于她。 何况,自从她接管徐氏以来,徐氏可谓日升月恒,而她自己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短短七八年的时间,便带着徐氏坐上了桂城第一的位置。而如今在桂城,光是徐瑜兮三个字便已笼罩上了异样光环。 “徐总。”陆庭立马坐直了身体,笑脸相迎。 徐瑜兮将自己手中的礼物放在旁边的桌上:“陆董,您躺着便是。” 徐瑜兮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与陆庭寒暄着日常。她是商人,从小便跟在父亲身边,早已学会了如何隐匿自己的真实意图与情感。 父亲曾经对此直言不讳:“徐兮,你将来是要掌管徐氏的。而你的婚姻也是要为徐氏的利益服务的。如果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别让我知道。因为,知道也是无用的。” 因为徐瑜兮日常称呼起来多少有些拗口,与她熟悉的图方便顺口,都称呼徐兮。 徐瑜兮在进入这间病房之前,先找了徐世海:“爸,我想入股盛世。” “不行。”徐世海虽然如今不再过问商场之事,对于盛世如今的状况他已是知道的。如今,将资金投入盛世,很有可能是血本无归。 “爸,我知道你考虑的是什么。可是盛世正因为如此一闹,才将那些多年来潜藏在盛世这颗大树下的米虫牵了出来。我们这个时候入股盛世,将那些米虫一股脑的全部清理出去,再进行一番改革,盛世翻盘是很有可能的。” “你以为陆庭有这么容易把盛世的交到你手中吗?”徐世海自然知道徐瑜兮所言非虚,毕竟盛世多年来的品牌效应,不会在这么短短的瞬间便消失殆尽。 “我不需要他交到我手中。我只需要他把盛世交到陆怀瑾手中。” 徐世海看着她:“你这是要拿徐氏的钱,去为陆家那个无能小辈作嫁妆?” 徐瑜兮将一叠资料放在徐世海的面前:“爸,盛世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走到这步,你觉得只是因为陆庭病重?” 徐世海翻看着资料:“看不出来陆怀瑾还有如此手笔。” “俗话说,狗急了还会跳墙。说白了,这就是陆怀瑾给陆庭设计的一出戏,让他看看他日常悉心疼爱的人都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如今的盛世已然被陆家人挖空,如今,直接低价收购盛世貌似来的更为明智。” “爸,陆怀瑾是不会让盛世这块招牌落入他人之手的。” 徐世海将手中的资料放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儿:“你入股盛世,目地是在陆怀瑾吧?” “爸,很久以前你便对我说过。我的婚姻是要为集团的利益服务的。如今,我为徐氏挑选好了桂城最好的潜力股,当然要赌上一赌。” “你就这么肯定陆怀瑾能赢?” “我相信我的眼光。” 迎着徐瑜兮坦荡荡的目光,徐世海笑意浓浓。他知徐瑜兮话语没错,能在一月之内将一家上市集团公司搅拢的天翻地覆,又岂是无能之辈? 第6章 等价交换,合情合理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陆怀瑾坐在边上,一言不发。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柔软了他立体的五官,削减了他眉宇间的锐气。他用自己的言行举止坐实了陆庭口中对于自己的看法与评价。 商场沉浮,对于情绪的拿捏,徐瑜兮早已是炉火纯青,在与陆庭的对谈之中,既很好的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又道明了自己想要救盛世于水火的想法。 “陆董,你与我爷爷曾有过患难之情。如今,见您辛苦打来的江山,陷入困境。作为后辈的我,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不然,我爷爷又该说我辜负了他的教导。” 碍于陆怀瑾在场,对于盛世的情况他言语遮掩:“多谢徐总好意。盛世如今确实困难,不过,我相信盛世能自己挺过去的。” 徐瑜兮出言没有了先前的客气:“看来陆董这是不信任我。” “哪里的话。”他深知,如今的盛世就如同一只被钻孔了的美玉。若是有能之人接手,再一点点将这块美玉补实,再创佳绩自是指日可待。何况,多年来,盛世与徐氏本就是亦敌亦友。此时,想要对盛世伸以援手,确实很难让他信服。 而他也明白,自己年事已高,加上大病一场,精力早已不如从前。若是答应徐氏的注资,盛世在起死回生的同时,自会易主他人。可让他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品牌就这般毁于一旦,实在心有不甘。 陆庭此时就如年轻时创业那般,又一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进一步,盛世便可重新焕发新姿;退一步,面临的结局便是眼睁睁的看着盛世在自己的后世子孙手中走向衰败。 徐瑜兮将陆庭的纠葛尽收眼底,走到陆怀瑾身边,从他手中接过苹果与水果刀:“陆先生,我看陆董的点滴快完了,你去问问护士需不需要换药?” 这话,驱逐的意图很明显。 陆怀瑾起身,乖乖地走出来病房。可就在病房门关上那刻,眼中日常的温顺瞬间转换为了野心勃勃与狠绝。他走到病房的走廊尽头,掏出电话:“三天之内,务必将盛世的散股收购完毕。另外,将陆怀成在任职盛世总裁期间恶意以盛世的名义为自身及名下的控股单位提供大额担保,以及这些年来,他恶意分利一事散布出去。” 陆坏成是陆家老大的长子,这些年来,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取私利。而其名下的贷款,不管是他自身,还是他名下的控股单位,如今都无力偿还本金及其利息。 “是。” “待陆怀成无路可退时,你再出面以市场最低价收购他手中盛世的股份。” “陆总,今日肖总给我电话,问这场局什么时候才算结束?陆怀成已经开始怀疑是他与外面的人联手,调查盛世这些年的账务目录、资金去向。” “快了。”陆怀瑾看着窗外珊珊落下的黄叶,三十多年的忍辱负重终于走到了尽头。 徐瑜兮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陆庭的手中:“陆董,我也不给你兜圈子了。实话说,与其说我爷爷看上盛世,不如说是看上了陆怀瑾。您也知道,自从你小时候带他来徐家,我爷爷便说过他喜欢这个孩子。” “我都说,这个老家伙怎么可能突发善心?” “陆董,此时低头,您并不会损失什么。虽然,您不喜爱陆怀瑾,可他终归还是姓陆不是?” “可我看徐总不像是甘愿任人摆布之人?” 徐瑜兮一语双关:“陆董,有舍有得,不是吗?” “你们徐氏打算出资多少?” 徐瑜兮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陆庭,摊开自己双手手掌:“陆董,对于盛世,我们徐氏可是诚意满满。” 陆庭吃着苹果,打量着自己眼前这个不足三十的小丫头,有种老眼昏花之感。总觉得她实则简单的就如同一张白纸,可是他凑近想要看仔细,却发现这层白纸上面铺满了一层细沙,需要耗尽时日,一点点将细沙刨开,才能一窥其本来面目。 陆怀瑾回到病房时,徐瑜兮已经离开了。他叫来了护士给陆庭换药,看着晚餐时间快到了,又启口询问陆庭晚间想要吃什么,自己出去买。 “买点粥便是。” 多年来,陆庭只吃西大街包粥坊的粥。陆怀瑾出了病房,直接乘坐电梯到了车库,没想到已经离开十多分的徐瑜兮还在车库。 徐瑜兮先行开口:“陆先生,半年前联合盛世财务总监肖程开始盘算公司资产,私下暗自调查各个股东的财务状况,四处收购公司散股,又把陆家人这些年非法从公司套现资金一事纰漏给银监会。你说,若是这些被你爷爷知道,他会怎么对你?” 陆怀瑾双手插兜的站在她面前,眉眼冷淡:“徐总,你若是要告知陆庭,就不会将我拦在这里。” 徐瑜兮从车子的引擎盖上下来:“你说得对。你想要盛世,而我也想要盛世,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如何联手?” “我出10亿,让陆先生坐上盛世总裁之位,而陆先生给我盛世20%的股份。” “徐总,胃口不小。” “当然。” “徐总,何以见得我会答应?” “第一:虽然这些年来你靠自己的能力集聚了一定量的资金,可光靠你目前手中的资产,还不足以拥有盘活盛世的实力;第二:自是为了你母亲;第三:自然是我手中握着你与肖程合作的证据。” “徐总,对于威胁,我一向不放在眼里。” “陆先生,你搞错了。我没威胁你。我只是在提醒你,我能查到的事,陆怀成早晚也会查到。而你我联手,方能保你万全,也就保住了你母亲的晚年。” 陆怀瑾看着徐瑜兮,想要从她巧笑的双眸中探的一点其他的信息。奈何,此女子太过深藏不露,他一无所获。 徐瑜兮抬手搭在陆怀瑾的肩上:“陆先生,我的消息没错的话。陆怀成已经对肖程有所怀疑了。所以,陆先生考虑的时间最好不要太长。” 说完,留下沉默的陆怀瑾,径直驱车离去。徐瑜兮对陆怀瑾的谋取,施诗后来问道:“为何必须是他?” 徐瑜兮弹掉手上的烟灰,说的云淡风轻:“觊觎已久。” “对人?还是对盛世?” “阿诗,你知道的。读书的时候,我便不喜欢做选择题。” 施诗提醒:“拥有盛世很容易,占有陆怀瑾很难。” “徐氏那一群老顽固我都能收服,还治服不了一个陆怀瑾?” 施诗举起自己手中的茶杯:“预祝徐总如愿以偿。” 第7章 一场游戏,似幻似真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对于酒宴上亲吻楚辞的姑娘,在第二日便传遍了律师事务所。故而,楚辞在踏入事务所,便接收到了来自大家好奇的目光。只是碍于他日常的威严,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周淼端着咖啡敲响楚辞的办公室,里面的声音传来,他推门而入,将咖啡放在楚辞的办公桌上。 楚辞端起咖啡:“今天下午,你跟我一起,去趟拘留所。” 周淼道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楚辞整理着有关陈塘一案的资料,他手中握着的所有证据皆表明陈塘对于冯梅属于防卫过当,还兼带着趁机谋杀的嫌疑。 而警方对于陈塘提出的质控正是防卫过当。只是对于趁机谋杀这一动机,不管是警方还是他,目前都只是一种主观臆测。 * 时间在往一年一度的暑假推进,今日刚到学校,施诗便接到学校的通知:源于近日来她给学校带来的不好影响,校领导决定按照教委的提议,对她停职调查。直到事情查清楚之后,再恢复在校的一切职务。 施诗坐在唐校的办公室,面对学校的决定,表情从容:“正好,我就当是学校提前给我放暑假了。” “阿诗,你要知道。这是教委的命令,学校也没有办法。” 施诗不戳破:“我知道。” 对于这类现实,施诗早已司空见惯。她想起施婷曾对她说过的话:“生活本就是一方血淋淋的战场,这里不讲情分,只讲互利互惠。” 那年,她才八岁,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如今每每想起,便对这个尘世,心生厌倦。 她笑着走出校长办公室,看着楼下那些手挽手,欢笑着从绿荫下面来来去去的学生。他们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对成长的渴望,而她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对生活的倦怠。 她踩着楼梯下楼,一步台阶便是一寸过往的延展。随着楼层接近地面,她发现自己的人生醒事过早。生活里的那片绿荫从未将她与火热刺辣的地带隔离。 从小见识过太多的人生凄凉,或许才换来了她如今的从容以对。因为,你会发现,在面对生活困苦之时,你除了哭,其实还可以笑。何况,看着生活将你无可奈何的模样,这本身就是一场胜利。 离开学校,她直接驱车前往陈塘的家。对于任何事情,她早已忘记了被动迎敌是何种姿势。 陈家在桂城,算不上豪门望族,但也算是小有资产。至少,从他们给楚辞开出三千万的律师费便可以看出,陈家的家底不薄。 陈家的佣人不认识施诗,只是听过施诗的名字。只因陈塘当时确实对施诗起过非分之想,多次在家中提起施诗二字,甚至对冯梅直言自己对于施诗的想入非非。这才有了冯梅对于施诗的误解。 施诗坐在陈家的客厅,面对装修的如此富丽堂皇的住宅,没有半分拘谨,尽显落落大方之态。以至于陈母沿着楼梯从二楼下来时,看见她的模样,不禁在心底感叹陈塘眼光不俗。 可若是想到施诗对于陈塘的不屑,又难免心生不喜。当她坐在施诗对面时,脸色是不悦的。 出于拜访的礼节,施诗面带微笑,语气在柔软中不失强硬:“陈夫人,恕我冒昧打扰。” 陈母高高在上:“说吧,什么事?” 介于陈母的态度,施诗并不想多待。直述来意:“陈夫人,我想知道王丹在哪里?” “什么王丹?” “陈夫人,你不用否认。我知道王丹就是陈家的代孕女子。不,确切地说是陈家未来的儿媳妇,也就是她导致了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冯梅的死是因为她不满陈塘日夜在外应酬,两人发生争吵。谁知,那女人情绪失控,竟然要杀我儿子,我儿子才反抗的。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杀死?” “陈夫人,我并未说陈塘不是自卫。我只是希望见一见王丹。”说话的同时,施诗抬眸看向二楼尽头的那间房屋。只因,不过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佣人已经往返那间房三四次。 陈母起身要走:“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王丹。” “陈夫人,不认识也关系。我今日来本也只是听说陈家找了一位名叫王丹的代孕女子。本想跟您商量,看您能不能让她代我向冯家人澄清下误会?” “谁告诉你的?” “我男朋友楚辞说的。” 对此,陈母自是不信:“你唬谁呢?外界都传言,楚律喜欢的是男人。” 施诗拿出手机,将酒宴的图片翻出来,递给陈母:“陈夫人,如果我男朋友真的喜欢男人,又岂会带我参加酒会?” 酒宴本是徐氏举办,要获取这样一则视频本就不是难事。将视频截取出来,事后,再让人将视频中的画面裁剪、PS一番,要唬弄陈母这样的老太太自不是难事。 陈母看过照片,将手机还给施诗:“几张照片能证明什么?” “这倒是。不过陈夫人应该有的是机会向楚辞求证。” “我自会问。” “那如此这样,我就不打扰了。只是,若陈夫人求证后,还望帮我澄清下谣言。毕竟,任谁的女朋友被人说成是他人婚姻的小三,都是不好听的。”施诗此举,无疑是在诛心。在陈家人与楚辞之间构架起了一座不信任的桥梁。 当然,她知道今日之举,亦是无法打消陈塘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押注在楚辞身上的事实。毕竟,在如今的桂城,有律师界炙手可热的楚辞为他的案子保驾护航,胜算已然有了半成之上。至于另外半成,自然在于楚辞的那张嘴与他那亦正亦邪的手段。 施诗前脚刚走出陈家的大门,陈母的电话便打到了楚辞的手机上。自是询问有关女朋友一事。 楚辞坐在后排座位上,手指轻轻敲着大腿,有几分漫不经心:“女朋友?” “施诗老师,刚到家中自称是你女朋友。” 楚辞挂了电话,想起昨夜的那一吻,他伸手摸了摸脖间。 周淼从后视镜中窥见楚辞的嘴角泛起的笑意,清冷的眉眼之中,传递出一种看好戏的心态。似乎,这就是一场游戏,一场被施诗主导的游戏。而他却握着她能否制胜的关键? 第8章 一场合作,是救是害?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陈塘被警方带走后的一周,陈母通过朋友介绍找到了楚辞,直接往他桌上放了一张卡,里面的金额高达五百万。 楚辞看着面前的银行卡,慎了慎,推还给了陈夫人:“我接案子的原则,一向是先谈案情,再谈价格。而这价格由我订。自然,输赢也是由我定。” “只要你让我儿子平安无事,价格好说。” “陈夫人,我想您误会了。我说的输赢,是相对的。” “什么意思?” 陈塘一案,在桂城有钱人的圈子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即便他无心了解,在与人交谈之际,总能道听途说一二。甚至,在这段时间,陈塘已经成为了某些人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 楚辞整理了下自己的坐姿:“陈夫人,陈总一案不管如何辩解,牢狱之灾是跑不了的。” 听见楚辞如是说,陈夫人自然是急了:“可他们告诉我,你一定能让我儿子全身而退。” 对于外界加在自己身上的传奇色彩,楚辞一向只当玩笑听:“陈夫人,抱歉。对于陈总的案子,我还真没有这个把握。” 周淼在旁边看着、听着,作为一名跟在楚辞身边多年的助理,看的出来,对于陈塘一案,他兴致不高。 楚辞的回答让陈夫人是不满的。自然,第一次见面以合作失败而告终。 一周之后,陈夫人再次来到了楚辞的律师事务所,见面直接给楚辞开出了两千万的高价。 楚辞泰然自若,嘴角的笑容就似惊鸿,折射出来的光芒,能刺伤所有人:“三千万。” 陈夫人想了想,同意了楚辞开出的价格。 然而,楚辞接下来的话,让陈夫人差点怒火攻心:“陈夫人,三千万只是我出面帮陈总辩护的价格。至于,这场官司最后的结局如何,我不会作任何保证。” “楚辞,他们给我介绍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对。那只是对他们,但不包括陈总。”这话,听得出来,针对性极强。 陈夫人再次拿着卡,摔门而出。 介于陈夫人与楚辞两次见面的经历,周淼秉着对楚辞的了解说道:“楚律,你其实不想接陈塘一案吧?” 楚辞言语让人不解:“不想。但我会接。” “可是,我们已经两次惹怒了陈夫人。” “她会再来找我的。” 果然,在第二次见面过后的第三天。陈夫人再次登门,没有任何询问,只是说道:“我只要求,我儿子不会被判死刑。” 楚辞双手放在椅子的两侧,交叠在下颚不远处,一脸笑意。对于陈夫人的话,不作任何回答。 * 周淼跟着警察作过相关的登记记录,便在警察的带领下,跟随着楚辞一起走进了见面室。 将近一个月的拘留,让陈塘多年的风光不再,似乎回到了当年刚刚出身社会,在工地披星戴月忙碌的落魄小伙子。 楚辞则是一身熨烫的笔直的黑色西服,眉宇间是与陈塘截然相反的自信淡然。他拉开椅子,在陈塘对面坐下:“陈总,看来拘留所的生活让你很不习惯。” “楚律,我的案子你到底有几成把握?”对于目前的一切,陈塘最关心的无疑是法院最后到底会对自己做何种判决。 楚辞言语冷淡:“没有把握。” “你开什么玩笑。我妈可以给了你三千万。” “对。但是我也说了,那只是我为你出庭辩护的价格,至于结局如何,我不作保证。” 陈塘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楚辞:“楚辞,你。” 话还未说话,警察一声吼,他只得乖乖坐回在位置上。 陈塘的愤怒,未让楚辞的表情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脸上依旧是面对任何人都会有的笑容。这丝笑容,你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悦,就如那漂浮在湖面上的落叶,只是为了点缀湖面的寂然罢了。 周淼听着楚辞对陈塘说出的每句话,每个问题,从表面上看都是在了解案情,实则是在探询陈塘内心潜藏起来的隐私。楚辞每个字句的出口,语气温和,却又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以至于让陈塘没有丝毫招架之力。更谈不上去思索自己这句话出口,是否会将自己出卖? “陈总,这么说找王丹代孕是陈总与已故陈太太商量之后的决定?” “当然。” “可是,为何冯梅的家人会以为为陈总代孕的女子却是桂江大学的讲师施诗?” “这当然是障眼法。不然,到时候冯梅的家人找上王丹,要去害我的儿子怎么办?” “自己的女儿不能生育,作为父母不知情?” 这似乎是一段陈塘不愿意回忆的往事:“楚律,这些跟我的案情有关吗?” “自然有关。” * 陈塘与冯梅本是高中同学,陈塘却因高考成绩不佳,在高中毕业之后,便进入到冯梅舅舅的建筑公司上班。 一开始,陈塘并不知道自己的老板便是冯梅的舅舅。机缘巧合之下,陈塘得知了这一信息。便开始对冯梅上了心,总是会在下班之后,坐车到冯梅所在的学校,对她嘘寒问暖,再配上一嘴的甜言蜜语,本就情窦初开的冯梅,很快便沦陷在陈塘的追逐之下。 两人确定关系不久,冯梅便发觉自己怀孕了。那年,她大学还未毕业,而陈塘还只是她舅舅公司的一个小小的施工员学徒。两人商量的结果,便是陈塘陪着冯梅去到医院做了流产手术。事后,陈塘再以一束玫瑰花,一盒巧克力安抚住了冯梅悲伤的心情。 随后两年,陈塘前后三次陪着冯梅走进医院,将她送入手术室,一次次的麻醉,一次次的身体消磨,也为事后的隐患埋下了火苗。 后来,两人的关系渐渐明朗化,加上舅舅见陈塘工作上进,一张嘴能说会道的。便对他生了栽培之心,就这样在冯梅家人的帮助之下,陈塘事业一路飘红,可谓顺风顺水。 陈塘的事业越做越大,他也兑现了自己当年的承诺,娶了冯梅为妻。而对于舅舅,也遵从自己当年的话语,给了他公司的股份。可奈何结婚多年,迟迟不见有孕。渐渐地,陈塘便生了异心。冯梅也有所察觉,争吵也日益增多。 或许是上天垂怜,三年前冯梅在经历过几次流产之后,终于又一次怀孕了。故而,特别小心翼翼,甚至向学校请了长假,在家专心养胎。 可陈塘那颗已经放飞了的心,如何收得回?得知冯梅有孕,再让他高兴的同时,也让他心底蒙上了愁云。那个时候,他早已被外面的莺莺燕燕迷了心窍,一个孩子早已无法复原陈塘最初的安分守己。 纸终究包不住火,东窗事发,冯梅的眼里无法容下沙子。她抓着陈塘,直接扬言离婚。可陈塘深知,一旦离婚自己的家产将被分走一半,自是不愿意。 两人站在楼梯口争执不下,陈塘着急出门,冯梅却一直拽着他。情急之下,陈塘用力一推,冯梅直接从二楼滚下来。结果便是,流产,致使终身无法再孕。 这事情陈塘自然不敢对冯家人说,毕竟他的公司冯梅的舅舅还占有一定份量的股份。故而,那段时间他对冯梅可谓鞍前马后,低头认错,承诺保证,样样不少。出于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冯梅终究是心软了。这件事,对于家人只字未提。 第9章 夫妻情分,凉薄人心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那段时光,甚至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陈塘那段时间连公司都很少去,就在家陪着冯梅,还趁机陪她去国外游玩了一圈。好风景,加上购物欢乐一扫冯梅心底的阴霾,想着只要陈塘对自己好,没有孩子又能怎样? 然而,冯梅显然忘记了陈母的存在,老人对于孙子有着谜一样的执着性。面对母亲的抱怨,一开始陈塘还会为妻辩解,多次下来,陈塘也渐渐动摇了。或者说,陈塘一开始的辩解实则是一场作秀也不为过。 当陈塘第一次给冯梅说找代孕的时候,冯梅直接摔门而出。陈塘不放弃,几次说下来,不管自己如何巧言令色,冯梅只是一句话:“不同意。” 面对冯梅的态度,陈塘也不敢直接惹怒她,害怕她一时情急,将两人之间的事情告诉冯家人。可是对于孩子的渴望,不光是陈母,就连他也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直到有天,趁着冯梅不在。陈塘与母亲小声说着话,他话里话外都是对于施诗的欣赏。这些话,恰好被刚刚回来不久的冯梅听见。就这样,冯梅对施诗开始心生不满。 因为两人是同事的关系,施诗见过几次陈塘。加上施诗多年来,情感一直一片空白。面对追求者,也总是一脸漠视。冯梅还总是笑她要求高。 可当从陈塘口中得知了他对施诗的觊觎,冯梅丝毫没有在心底询问过自己:“这样的陈塘,施诗是否看得上?” 这年,冯梅已经得知了施诗父母的情况。在她的认识观念里,施诗父母每月的开销早已超过了她的经济能力范围。而陈塘的身价应付施诗家中的情况,早已是绰绰有余。冯梅对于施诗的误解,错在将施诗当成了物质女子。 其实,冯梅在得知施诗父母情况的第一时间便询问过她:“叔叔阿姨每个月的花费这么高,这些钱你是从哪里来的?” 施诗只是笑笑,不说话。 或许,从这个时候,冯梅在心底便对施诗另眼相看了。 无疑,陈塘在施诗那里吃了闭门羹。有次,他甚至深夜尾随施诗回家。在小区外面的拐角处,想要趁机将施诗带走,却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施诗拧断了胳膊。 事后,冯梅才告诉他:“忘了给你说,施诗练了多年的跆拳道。”这才让陈塘打消了对施诗的念头。 至于陈塘搭上王丹,两人日常同处一个公司,这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而他对冯梅所说的所谓的代孕,俨然变成了一场十足的婚外情。 这一切,冯梅自然被瞒在鼓里。为了逼真,陈塘还会时不时在冯梅面前提起施诗,甚至还会作出想要追求施诗的举动。 渐渐地,冯梅也与施诗疏远了。对于自己跟陈塘情感不合,婚姻不顺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父母。 她本想借着舅舅在公司的地位,压一压陈塘的嚣张。可舅舅终归是生意人,加上又不是自己的子女,这关心自然就隔了一层。何况,生意场上的男子,又有几人能做到十指不沾花拈草?碍于亲戚情分,舅舅也只是找陈塘谈了一次。 事后,也就开始装聋作哑。毕竟这些事情,并没有损坏到他的利益。而陈塘,也就越发大胆了起来。只是对冯梅,一直隐瞒着王丹的存在。 陈塘的回忆很短,对于自己仰仗冯梅家人发家的事情,三言两句便轻易带过。而对于,自己与冯梅的夫妻情分,在此时此刻早已变成了他眼中的豆腐渣,没有了豆香。 楚辞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脸色变得有些阴森恐怖。以至于陈塘后来的声音越来越小,而这样的楚辞亦是周淼从未见过的。 房间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仿若你独自一人身处在荒山老林,四周全是对你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你们对阵,双方都在屏息凝视,蓄势待发之状。 站在身后的警察出声打破了沉默:“时间到了。” 楚辞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陈总,这么说,对于冯梅你早就生了厌烦之心。” 这话,像是询问,又像是陈述。 “也不能说是厌烦。只是冯梅不能生,我总不能绝后吧。” 楚辞脸上又恢复了一惯的冷笑:“那是。” 从拘留所出来,坐在车上,楚辞说:“想办法见到王丹。” 对于楚辞如此这般执着找王丹,探查陈塘与冯梅之间的过往,周淼实在有些不解:“楚律,对于这个案子,我们只要抓住陈塘正当防卫这点辩护就可以。至于王丹。” 楚辞打断他的话:“在这一案件中,根本就没有正当防卫一说。” 对于这件事,周淼自己看得出来,而且不止他看得出来,警方也看得出来。只是大家拿不出相应的证据,指控陈塘对于冯梅的杀害是蓄意为之。 可是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都不是他们要去关注的重点。他们只需要在庭上尽可能得开脱陈塘的罪责便可,以保他获取最轻量的判刑。毕竟防卫过当与蓄意杀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然而,从楚辞对于整场案件调查的走向来看。他无法扑捉到楚辞打算要为陈塘开罪的迹象来?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老板了。 * 从陈家出来之后,施诗先是拐去了花店,买了三束花。 一束百合,一束满天星,一束马蹄莲。 一品澜庭,位于桂城新区,这片据说是网上新排名出来的富人居住地。别人富不富,她自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住在她对面的楚辞不差钱。 一场官司代理费少则几十万,多则上千万。而陈塘一案,直接给他开出了三千万的高价,可见陈塘将自己后半生的赌注全都压在了楚辞的身上。 回到家后,施诗将花插进花瓶,百合插在玄关处,这是一进门便可瞧见的美好;满天星被她插在了客厅的书架上,细小花朵的样子,就似书中那些浸人心脾的文字;马蹄莲则被她插在了餐桌的花瓶上,她微微弯腰,笑容与花朵的娇艳,水乳交融,那是爱生活的姿态。 做好这一切,她便从冰箱里面拿出各种食材,开始做着晚餐,一心二用。一心用在晚餐的制作上,一心留意着对面的开门声。而今晚的晚餐,她准备的明显是两人份。 当楚辞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她从容的走出厨房,打开房门,脸上挂着优雅礼貌的笑容:“楚律,可否赏脸共进晚餐?” 第10章 合作愉快,礼重情深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楚辞开门的手停了,他转身看着施诗,如同以往的冷漠:“我没有吃白食的习惯。” 施诗耸耸肩:“楚先生,不愧身为律师,警惕性就是比常人高。” “多谢夸奖。”楚辞开门进屋。 “楚律。”施诗开口唤道,抬脚走向对门。 楚辞立在原地,等着施诗缓缓而来。 步伐落在被灯光照亮的地板上,就似施诗眉宇间的淡雅,能照亮尘世的阴暗角落,洗涤人心的铅华。 施诗停在楚辞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巧笑嫣然:“楚律,你是否也在找王丹?” 楚辞双手插兜,没有回应施诗的话语。他看着阿诗,眉宇间是冷意:“听说阿诗老师是我女朋友?” 施诗笑容清扬:“所以,我打算尽女朋友的之责,请楚律吃饭。” “不必。”楚辞进屋,直接重重地关上了门。 施诗淡然一笑,转身朝家中走去。随后,她走进厨房,将自己做好的晚餐装盘,摆盘精致,鸡蛋羹上洒以桂花点缀,在散发着清香的同时自带雅致;盛装着鲜百合炒木耳的沿边,切开的圣女果一致铺开,就似那道连接着白日与黑夜的山边晚霞;再配上一碗不少不多的白米饭,在这个盛夏之际,清淡适宜。 施诗将它们放在托盘里,端着走到楚辞的门外,将饭菜放在地上,按响了门铃,便直接回屋了。 楚辞每日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褪去身上的正装,钻进盥洗室,洗去一身的疲倦,再换上一套休闲宽松的家居服,整个人就似一下子从钢筋水泥之地遁入山清水秀之处。 他站在盥洗室的镜前,单手擦着头发,棱廓分明的五官在冷光的照射下更显清冷。 隐约听见门铃声响起,他从盥洗室出来,打开房门,却不见人影。目光落在地上的餐食上,蹲下身,挑眉看着对面,心想:“她这是把他当成小狗了?” 翌日,施诗出门,楚辞还未出门。而昨晚自己放在他门口的饭菜,依旧原封不动的放在门边。她想:“这人还真是傲。” 学校停职,而最新的书稿也刚刚交给了出版社,她自然也就闲了下来。她驱车先去了徐氏,熟门熟路的直接乘坐电梯到了总裁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将链条包自然的甩在沙发上,侧坐着看着徐瑜兮将几位部门主管说的哑口无言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位指点江山的女政治家。在她挥斥方遒之间,万里江山皆可被她纳入麾下。 几分钟之后,几位主管一个个耷拉着头离去。施诗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笑她:“徐兮,你这样小心会吓跑了你的盘中餐。” 徐瑜兮端起桌上的咖啡,走到施诗对面坐下:“你当姐看上的男人,就这点魄力?” “跟陆庭谈过了?” “不止跟陆庭谈过了,还顺带跟陆怀瑾谈过了。” “看来结果很理想。” “当然。” 施诗将身体向后仰去,头靠在椅背上,心情不似徐瑜兮这么畅快。 徐瑜兮让秘书送了一杯茶进来,她知道施诗从不喝咖啡:“怎么?还在为冯梅一事苦恼。” “苦恼谈不上。只是冯梅一事让我更加看清了婚姻里面的绝情。” “阿诗,这样丧气的话,可不是你应该说的。何况,面对一个即将要结婚的人,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施诗坐起身:“说真的,如果不是我爸妈替我撑着这样一股信念。说不定我当年就真的剃度出家了。” 徐瑜兮一脚踹在施诗脚边:“滚。” 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秘书带着陆怀瑾进入。施诗见两人有事要谈,便提着包离去了。 面对徐瑜兮的陆怀瑾,没有了在陆庭面前的恭谨与温顺。他变成了徐瑜兮口中的一只狼,一只能力与自己旗鼓相当的狼。 陆怀瑾直接道明来意:“徐总,我答应了陆庭。” 两人站在敞亮的办公室,他双手插兜,黑框眼镜早已被褪去,露出心底的野心与欲望。 徐瑜兮注视着他过于凌厉的双眸,自己一米七的身高对上他一米八三的身高,没有半分胆怯,显示出来的是多年修养出来的尊贵与盛气:“我果然没有看错陆先生。” “但是你说的盛世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不同意。” “那陆先生准备给我多少?” “10%” 徐瑜兮转身朝办公桌走去:“行。但是我的资金也将从10亿降低到5亿。” 陆怀瑾走过去,对着徐瑜兮伸出自己的右手:“合作愉快。” 徐瑜兮伸手回握:“合作愉快。” 面对陆怀瑾在自己减掉一般资金的情况之下,他还能如此自信满满。徐瑜兮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男子或许要的并不是徐氏的资金。他要的是徐氏在桂城的影响力,要的是她徐瑜兮的势力来帮他堵住陆家那帮人的不服气与不甘心。 * 施诗出了徐氏,盘算着时间,直接驱车去了陈家所住小区的外面。她将车停在街对面,自己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 不一会儿,便看着陈家的车从小区里面开出来,开车的是陈塘的司机。而后面明显做着两位女子,一位是陈母,一位便是王丹。 施诗发动汽车,跟在他们的车子身后。一路到了桂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她将车停在他们车的不远处,看着陈母小心翼翼的扶着王丹下车,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医院。 施诗一直在车里等着,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从医院出来。到未直接回家,又让司机带着他们去到了奢侈品商场,陈母可谓大方,凡是王丹看上的,没有半分迟疑,全部付款结账带走。 施诗注意到的王丹微微隆起的小腹,明显的有孕女子才有的模样。她连拍几张照片,每一张都将陈母即将当奶奶的喜悦记录,也坐实了王丹与陈塘的婚外情。 如此几日,施诗一直跟着她们。她们每日上午都会出门,或商场,或超市,似乎陈塘的事对于两人没有半分心情影响。 * 巧遇,又一次的巧遇。 似乎她与楚辞每周总要巧遇上那么两三次。或许早上出门,或者晚上归家。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进入车库。相邻而依的车位,就如同他们那相隔而望的房门,只需要两边开出一道罅隙,她生活里面的美好便可粘稠他生活里面的无味。而他生活里面的无畏便可消减她潜藏在心底对于爱情的无望。 两人同时开门下车,同时锁车,又同时抬脚超电梯口走去,像是一对心有灵犀相处多年的伙伴。 楚辞走在施诗的右边:“阿诗老师,我自己会做饭。” 从前几日开始,施诗接连几天,会将自己做的晚餐送一份到楚辞的门口。虽然,这些晚餐都没有进入到楚辞的家中。 施诗将楚辞的话收进耳朵里:“楚律,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何况,女朋友给男朋友做饭,也是情理之中,不是吗?” “阿诗老师,我说过这样碰瓷律师很蠢。” “楚律,这并不是白食。所以,你大可放心的享用。” “阿诗老师,是打算收买我?” “收买谈不上。顶多是利用下。” “所以,这些晚餐算是利用后的补偿?” 施诗抬脚走出电梯:“你可以这么理解。” 第11章 简单餐食,松口应允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桂城的夏季有着火炉之称。施诗还曾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想过要换一座城市生活。可她又实在无法割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江一水。她与这座城,就似江水与河中的沙石,早已是血脉相连,即便强行分开,也能在彼此的生命里窥见对方镌刻的痕迹。 这顿晚餐,施诗只是简单地做了清爽可口的凉拌拍黄瓜,再就是凉拌豇豆,还有便是麻辣味十足的凉面,配上一碗清粥,适合如此炎热的夏季。 她端着送到楚辞的门边。这次,她没有提前离去,而是等着楚辞开门。 楚辞一身白色家居服,没有了日间给人的沉闷严肃。在白色的衬托之下,倒显现出几分自然的随和来。 他打开门,看着端着晚餐的施诗。她脸上清扬的笑容堵截了他想要拒绝的话语。 施诗直接将手中的餐食放在楚辞的手中:“碗就一起送给你了。” 楚辞端着晚餐,看着施诗回家的身影,眼中有着自己不曾察觉的光芒闪烁。 未察觉,只因还不够明亮绚烂。 楚辞端着餐食,关门回到家中。他将它们放在餐桌上,自己则去到厨房倒了一杯水,想着不吃辜负了施诗一番美意,不自觉地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他拿起手边的筷子,夹起小块黄瓜喂进嘴里。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味道确实很不错。如果说,按照施诗的厨艺标准来划分,他做出来的饭菜或许算不上食物,只是算作充饥二字。 多年后,再回想起这顿饭,楚辞觉得那是自己那个夏季吃的最心满意足的一顿晚餐。 * 这些时日,冯梅的家人虽没有到学校去喧哗。可也从冯梅生前其他同事那里得知了施诗被停职一事。至此,在心底更加认定施诗便是插足自己女儿婚姻的第三者。 冯母带着几人跑到施诗所在的小区,跑到车库,在施诗的车上写上一些不堪入目的话语,话里话外均是一片谩骂。甚至,这一路的污秽言语延伸到了施诗所在的楼层,房门外。 施诗提着垃圾,打开房门,看着门上、墙上的咒骂还有歪曲事实的话语,没有愤怒,没有落泪,仿若就似祥林嫂那般的麻木。她将垃圾扔在楼梯间的垃圾桶内,转身朝屋内走去。随后,又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系列的照片。 楚辞站在门口,看着施诗这一连续性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就似那些五颜六色的字体,在他的生活里开出的一朵朵硕大醒目的花。他会在芸芸众生之中,仅此一眼,便可将她攫取。 楚辞关上房门,刚刚走到电梯口,被施诗叫住:“楚律,你觉得陈塘的案子你能赢吗?” 楚辞看了看四周的墙:“阿诗老师,我觉得你目前应该先关心下自己。” 据他所知,冯梅父母因为找寻陈家人无果,将自己女儿的死全然迁怒到了施诗的身上。似乎,人们已经形容了一种固有的思维模式,或许是迂腐思想的荼毒太深,总会下意识的将一段婚外情的过错,全然推到在女子的身上,却忘记了在这场过错里面,最应受到责罚的是那位罔顾伦理道德,致婚姻里面的忠诚与责任不顾的男子。 施诗看着墙上面朱红色的大字,仿若自己小时候躲在屋门后面看见施婷眼中留下的泪水,这两行泪水承载着她的成长,为她换来了正式的户口,她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如同其他孩子那般走进了学校。可也是这些泪水,浇灌出了施婷的绝望,以滴水穿石的韧劲摧毁了她那千疮百孔的家。 “所以,我想请楚律陪我去一趟陈家。”施诗的言语中夹杂着时过境迁的沧桑,在瞬间,恍若她已走完自己的一生伤悲。 “演戏?”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楚辞想要拒绝,可是她那抹落在自己眼中的凄呛就那么牵动了他不易动容的情绪,开口变成了应允:“可以。什么时候?” “我如今很闲。看楚律方便。” “明日如何?” “可以。” * 徐氏入股盛世,无疑给了陆怀成一行人一击重创。当陆怀瑾推着陆庭出现在盛世,身后跟着徐瑜兮时,陆怀成已察觉事情已经逃出了他的掌控。 他迎上去,先是询问过陆庭的身体状况,关心的言语带了几分客套的虚伪。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徐瑜兮的身上:“徐总,百忙之中来访,您应该派人提前通知我,我也好准备准备。” 徐瑜兮言语丝毫不客气:“陆总想准备什么?是打算隐瞒自己挪用公款一事?还是打算逃责利用盛世为自己非法担保一事?” 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将陆怀成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牟利一事道出,这已不是不客气二字便可形容的锐利。徐瑜兮自接管徐氏以来,她盛气凌人的姿态是大家对她的一致评价,而她那一张能道尽字典里面的所有惹人不快字眼的嘴,更是让许多人避之不及。 她从不会因为顾及他人的面子,而隐忍自己的情绪。然而,她所有出口的话语,你无法听出尖酸刻薄的韵味,却能让你顿觉颜面尽失的窘态。 很少有人见过她温和的一面,故而这也是桂城大多数豪门子弟不愿对她屈尊的原因。大家都是生活在食物链顶端之人,我又为何要放下姿态处处讨好于你?傲气,自是年轻人都有的特性。 陆怀成的脸色可谓有几分关公之态,可对上那些落在自己眼神的目光,就如京剧里面白脸所描摹出来的白。 对于孙子的不争气,陆庭自是觉得颜面无光。想当初,他可是力排众议将陆怀成推上盛世总裁之位。他带着期许将盛世交之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手中。不过才短短五年的时间,往日的盛景已不复存在,这实在让人无法不感叹他一句再聪明的人,也会被情感所蒙,也会失了日常该有的判断。 陆怀瑾推着陆庭走进会议室,不管是他还是陆怀成,目光均没有投向对方。 陆怀成不看他,是多年来养成的不屑。 陆怀瑾不看他,是多年来隐忍的不喜。 陆庭坐在会议室的正前方,看着下面那些跟着自己打下盛世江山的苍老容颜,心间涌上一阵阵愧疚。若是盛世真的毁在他有生之年,他所败的又何止是他一人的荣辱? 会议室是从未有过的沉默,陆怀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在盛世已是人尽皆知。而他名下所背负的债务与贷款,早已超出了如今的盛世能够承担的范围。 而陆怀成这些年从盛世套取的资金早已悄悄转移到了国外,要追讨回来,自需时日。 第12章 十亿为婚,我嫁你娶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陆庭没有了往日寒暄的话语,自己将轮椅转动到一边,将陆怀瑾拉到众人的眼前:“首先,面对盛世如今的困境,这是我用人不当的过错。我愿意作出检讨,甚至可以让出盛世董事长一职。对于陆怀成的过错,我会以示公正,将他的问题交由相关单位调查。至于结果如何,我绝不求情庇佑。” “然而盛世也不是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只要我们委以能人志士,他重振昔日之辉煌亦是指日可待。” 此语一出,大家面面相觑,都看着陆庭身边的陆怀瑾。这位,在今天之前谁都不曾放在眼中的陆庭最不受宠的孙子。 陆庭看着大家投在陆怀瑾身上的目光,道出大家心中的猜测:“大家猜的没错,陆怀瑾即将接替陆怀成成为盛世的新一任总裁。我相信,他会带着盛世,走出困境。” 最先表示反对意见的是陆怀成:“我不同意。” 陆庭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闭嘴。这里已经没你说话的份了。” 下面坐着的股东开始窃窃私语,对于陆庭这样的安排,都持有不信任的态度,也对陆怀瑾的能力抱有怀疑。毕竟,在大家眼中,他不过是一位动物园的饲养员。 徐瑜兮走上前去,自然的挽上陆怀瑾的手臂:“我与陆怀瑾不久即将完婚。所以,你们质疑陆怀瑾,就是在质疑我徐瑜兮看人的眼光。” 完婚二字,震惊四座。 “徐氏出十亿,救盛世于水火。唯一的条件便是盛世总裁之位只能由陆怀瑾来坐。” 徐瑜兮一句话立即堵截了所有人的不平。都知,如今的盛世已是一具负债累累的空壳。似乎谁坐总裁之位对于他们来说,已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当务之急,当然是资金,只有拥有了足够量的资金,才能让盛世重启齿轮,回归该有的正常运转。 会议过后,陆怀成被银监会的人带走,至于能否自由的走出来?这已是摆在大家眼前的答案。 即便是陆怀瑾有意放过陆怀成,可在桂城人人都知,徐瑜兮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护短可谓厉害。或许仅仅是为了能让陆怀瑾稳坐盛世总裁一职,徐瑜兮便会尽自己最大能力让陆怀成在那四面高强的地方多待上几年。 将陆庭送上了回陆家的保姆车,陆怀瑾与徐瑜兮两人站在盛世集团的楼下,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覆在身后这座摇摇欲坠的盛世大楼上,誓要一点点消退它身上这些年日积月累的颓丧,重推它于青天之巅。 “徐总,好手笔。与我交易是五亿,与陆庭又是五亿。如此算下来,你照样拿取到了盛世20%的股份。” “陆总,盛世如今的局面。20%的股份卖出10亿的高价,赚的是你。” “徐总看重的难道不是盛世的未来吗?” “不。我看中的是你。”徐瑜兮伸手打开停在自己面前的车,坐进后排座位之前,提醒道:“小陆,别忘了。三日后,你要陪我去选结婚戒指。” “我记得。”陆怀瑾对于事情一向有自己的规划,所应允的事情,从不食言。自从他答应陆庭那刻起,他便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与这名叫做徐瑜兮的女子将捆绑一生。不管他们之间的婚姻能否产生爱情,但婚姻里面的责任与义务是存在的。 他独自一人,站在盛世集团的大楼下,打量着这座他曾经多次路过的地方。他还记得小时候陆庭第一次带他走进这里时,眼中的欢喜,满足他对于新鲜事物的一切好奇心。那个时候,陆庭是喜欢他的。而他也依恋陆庭的宠爱。 陆怀瑾的父亲曾是陆庭最喜欢的儿子,对于他寄寓自己的厚望。却因为一场意外事故,父亲舍身救下母亲。陆庭因为痛失爱子,将儿子的死归结到陆怀瑾的母亲沈雅君身上,连带着也开始冷落陆怀瑾。多年来,将他们母子扔在陆家边缘地带,不闻不问。面对陆家其他人对于他们的冷嘲热讽,欺负打压,也从不开口说上一二。 他的放任,造就了他们的放肆,也造就了他们多年生活的凄苦。就连劝说陆怀瑾接受这样一桩为家族利益而结婚的婚姻,陆庭都带着三分傲气。 “安怡已经走了,你与谁结婚都是一样。你们母子在陆家白吃白喝多年,如今你与徐瑜兮结婚,也算是为陆家做了一件好事。” 这句话,刺伤的不仅是陆怀瑾隐藏在心底的爱情沧桑,也狠狠地撕开了他心底多年来被亲情冷漠待之的伤疤。鲜血在他的五脏六腑弥漫,想要将心底的瘀血流出。陆庭的高傲姿态,却将它们倒灌,伤口似乎再无结痂之日。 陆怀瑾抬头仰望这座高高的大楼,曾经它在他的眼中,高耸入云,他的脚步似乎一生都不会落在它光滑洁亮的地板上。可如今,他站在它的楼下,感受到的不是征服它的兴奋。而是多年忍辱负重所换来的疲倦与累累伤痕。 它们就似一道洪流,一下子击中了他。让他此时只想好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在那里,数数自己这些年走过的每一步荆棘。再好好的睡一觉,在梦里洗一洗过往残留在自己心底的尘埃。 陆怀瑾三十三岁,十五岁出国流浪,带着为数不多的钱财,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开往让徐志摩写下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地走了优美词语的国度。他以为他能体验康桥的唯美与优雅,不曾想体验到的只是那一渠从桥下缓缓流过的溪水的冰冷。 徐氏作为一家规模庞大的上市企业,除了有自己的法律部门,在外围还有相应的法律顾问与团体。自然,如同徐氏这样的单位,能与之合作的对象,并不会是一些默默无闻的小团体。 楚辞与徐氏合作已有两年。最近除了在忙于陈塘的案件,便就是徐氏融资盛世的案子。对于这类金融案子,楚辞本不想接。可奈何徐瑜兮三番五次的找上门,加上那自己现在顶着徐氏首席法律顾问的名头。当然最终让他屈服的还是高额的律师代理费。他不是圣人,正当手段获取的钱财,亦不可耻。 接到陆怀瑾电话时,楚辞正在整理有关两家公司的资产、以及其他一些相关资料。以免在审批时,出现纰漏,导致融资进行不顺,更多是有了律师的介入,可以规避两家公司在法律上的风险问题。 陆怀瑾与楚辞在国外相识,都是初出茅庐,都是初到生地,面对自己身边那些异国面孔。看着与自己相同肤色的国人,亲切感自然倍增。何况,当年的他们都是孩子,也没有如今这般城府,相交起来自然容易的多。 陆怀瑾还曾说,如果他与楚辞是现在这个年龄相识,很难说他们还会成为朋友。 楚辞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周淼:“下班之前,你把这些资料整理完。” 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与陆怀瑾通着话:“在哪?” “老地方。” 楚辞抬手看了下时间:“我最多陪你待到七点。” 第13章 婚姻基础,爱情最佳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素秋阁,隐匿在桂城繁华之中的一方静谧天地。据说老板是一位女子,长相温婉,从不过问生意如何,只是每周会同朋友来这里坐坐,顺道看看店中的营业。 这里卖茶,也卖酒。 茶是好茶,酒是来自一处偏远小镇所酿的桂花酒。 这里卖各种高端茶,但只卖桂花酿。当你喝过这里的桂花酿,再喝别处的桂花酿,总会觉得少了那一份桂花的清香。 陆怀瑾总会在闲暇时刻走进这里,一坐便是两三个小时,时而喝茶,时而饮酒。好在桂花酿的度数不怎么高,所以多喝些也无妨。 楚辞到的时候,他已然喝上了。今日,他喝的是酒,却没有忘记给楚辞叫上一壶西湖龙井。淡淡的黄绿色沉淀在灰褐色的陶瓷杯中,就似茶叶在慢慢复苏它被炒制之前的那味清幽。 楚辞脱下外套,看了一眼陆怀瑾面前快已空的酒瓶:“怎么了?” 陆怀瑾将手中的小杯酒送进嘴里:“楚辞,你觉得结婚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话,算是陆怀瑾问错了人。在楚辞三十多年的人生当中,他唯一未曾考虑的便是婚姻。他参加过多场婚礼,他的情感却从未因为婚礼场上的庄严、圣洁而有过一丝一毫的波动。 对于这个问题,楚辞实在无法回答。他只是喝着自己手中的茶,抽出一支烟,递给陆怀瑾:“我从未想过要结婚,自然也没有想过婚姻应该是什么样子。” 陆怀瑾点燃手中的香烟,缕缕烟雾,模糊的是他的婚姻面目:“我想过。可是,想的和现实终究是不一样的。” 对于烟,楚辞不爱抽,爱玩,爱嗅它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沉香。他玩耍着手中的香烟,感知着它被茶的热气拢过的韵味:“其实,在我看来,徐瑜兮比安怡更适合你。” “可是你不觉得,婚姻应该是以爱情为基础的?” 楚辞想起来自己的父母,想起来陈塘与冯梅。他们之间的婚姻,有爱情吗?或许在最初是有的,时光荏苒,它的摧枯拉朽之力,可以创造一段感人肺腑的缠绵,也可以将一段曾经的刻骨铭心遁入时空的隧道之中,没了踪影。 楚辞看着窗外的那颗四季常青的香樟树,如果一段感情你无法做到持之以恒,又何苦去开启它?这样的想法多少带了一些悲观色彩,或者更深探入,还有那么几丝害怕。 刀枪剑戟伤人在身体,那是你看的见的伤口,它会在药物时间的治愈之下,慢慢愈合。可感情伤人在无形之处,你看不见,摸不着,自然难以对症下药。 陆怀瑾唤来服务员续了一壶茶水。喝酒,他并不贪杯,适可而止对酒,也是他对生活的态度。故而,在安怡悄然转身,为他的感情留下一道决绝的身影后,他亦没有过于沉沦。亦如楚辞所言,生活并不需要他人的陪伴,你独自一人也可以继续。 对于楚辞的生活态度,他一直觉得少了人生该有的乐趣。可如今看来,这份心如止水的从容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平淡的快乐? 可惜,陆怀瑾不知道的是,楚辞也曾独自一人漫步深夜。看着路过自己眼前的那些缱绻缠绵,聆听着那些阖家欢笑,羡慕也曾在心底开了花,却一直无法结果。 楚辞给自己的杯中斟满半杯茶,又给陆怀瑾的杯中斟满半杯:“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那是理想状态。如若不是,也应好好培育。” 陆怀瑾懂他意思:“自然。” 服务员端着茶推门而入,楚辞抬眸刚好看见路过门口的施诗。他起身越过服务员的身旁,走到门口,看着施诗手中拿着资料与店内的经理说着些什么。 嘴角自然的挂上一抹笑意,原来传说中长相婉约的老板便是施诗。 他退回到包房,眉宇失了先前的清冷,就似茶水往上腾升的热气,添上了温软。 陆怀瑾沉浸在自己的情愫之中,自然没有察觉到楚辞的变化。只是当两人走出包房时,站在吧台处,陆怀瑾买单,楚辞单手插兜的站在边上,矜贵的眉宇在整间装修清雅的茶室找寻着施诗的身影。 施诗从前方的一间包房出来,与送到门口的客人寒暄了几句,便朝着这边而来。 她的目光对上楚辞的目光,涟涟笑意:“楚律,喝茶?还是喝酒?” “喝茶。” 施诗开着玩笑:“楚律应该不需要我给你打折吧?” 楚辞指了指陆怀瑾,一语双关:“陆总请客,我吃白食。” “看来楚律很满意?” “还不错。”说茶,也说晚餐。 陆怀瑾自是认识施诗的,结完账,三人一同走出素秋阁。 陆怀瑾与两人打过招呼,便径直驱车离去了。楚辞站在车身旁,看着施诗:“阿诗老师,要回家吗?” 早上出门,他自是看见施诗的车被冯家人涂抹的面目全非的样子。她今日,自是没有开车来的。 “那就麻烦楚律了。”施诗大方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在快要到小区门口时,施诗让楚辞停在了距离小区还有五公里远的一处进口超市门口。 “我需要进去买点东西,你可以先回去,我待会打车便好。” 楚辞将车停好,解开安全带:“我不急。” 施诗看着他的样子,像是要跟自己一起逛超市。推门下车,也不再询问。 对于这类充满生活气息之地,楚辞一向不怎么爱好。在如今这个经济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购物自是不再需要出门。故而,楚辞家中所需的一应物品,皆是网购。实在要的急得,便列出清单,让周淼代劳。 楚辞跟在施诗身后走进这个人潮涌动的大超市,每一件物品落在他的眼中都是一道烟火气息的缭绕。 奶粉、水果、蔬菜、牙膏牙刷、洁具用品…… 它们分布摆在货架上,有它们各自相应的名字。可当它们被人拿下货架,带出这间超市,安置在一处处温馨的画面之中,它们就有了一个共同名字:温暖。 他推着购物车,像个孩子那般亦步亦趋跟在施诗身后,看着她熟稔的挑选着生活用品,挑选着食材水果,甚至鲜花。她的每一个举动落在楚辞的眼中便在他的世界里面画上了一笔彩色画,多笔下来,勾勒出了一道彩虹。 施诗走到水产处,指着上面的鱼类:“你喜欢吃哪种鱼?” “都行。” 施诗买了一条多宝鱼,圆圆的模样。他看着,觉得分外可爱。 第14章 一出双簧,情露了角(1)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施诗给楚辞送晚饭,确实是出于一种利用的补偿。她向来不喜欢欠人,而她之所以请楚辞吃晚饭,是源于有次她看着楚辞倒在垃圾桶里面的食物,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她当时在想,这样的厨艺做出来的饭菜,怕是连流浪猫流浪狗也会嫌弃。而对于这样的一份利用,若是明码标价,倒真的有些过于赤裸裸的现实了。 施诗时而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矛盾体的存在。她有一对恩爱的父母,却也有一个风雨飘摇的家,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受尽同伴冷嘲热讽。 她相信爱,却也不信爱。 她相信理想,却也看清了埋在生活下面的那一抹真实。 今日在徐氏,她对徐瑜兮说的话,不算假话。曾经,她与佛门净地只有咫尺之间的距离。 一步之遥,于她而言,那是尘世纷繁与佛门清幽的标尺。 施诗先将屋内的鲜花换下,便系好围裙,开始打理着食材,清蒸多宝鱼,清炒莲藕,再是一份三鲜汤,家常便饭,道出的浓浓的温情色。 如同以往施诗将做好的饭菜送到楚辞的门口,按响门铃,楚辞擦着头发,从里面打开房门,将毛巾放在玄关处,伸手接过施诗手中的饭菜:“我是不是需要给你付生活费?” “这点饭钱,我不缺。” “明日上午十点。” “行。”施诗背着双手,回了家。 楚辞看着她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饭菜,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看法。他觉得自己就如同施诗养的一条宠物狗。晚间待她回来,给他做顿好吃的,还包送上门。最让他不解的是,他居然体验到了甘之如饴的蕴味来。 * 王丹已孕三月有余,腹部是肉眼可见的孕相。自从查出来怀的是个男婴之后,陈母对其照顾可谓尽心尽力。 每次孕检都必须亲自陪伴,跑前跑后,忙上忙下,见者都以为此人是王丹的母亲。当得知是婆婆之后,人人都不免感叹下。在家中,关于王丹的饮食,她必守着厨师,把握着每一个环节。 楚辞与施诗一起到的时候,正好听见陈母在厨房吩咐厨师给王丹做燕窝粥。 佣人报备,陈母从厨房走出来,还不忘叮嘱道一定要将燕窝里面的毛挑选干净。 她笑着走进客厅,首先看着的便是站在楚辞身边的施诗,是惊讶的。上次楚辞的回答,在她听来无疑是一种否认。可今日,两人一同出现在陈家,这似乎又是一种默认? 碍于两人是客的缘故,加上陈塘的事还要仰仗楚辞。陈母也不太表现的过于明显,她笑着与两人找过招呼。便招呼其入座,吩咐佣人端来的了茶水。 读解着陈母的目光,楚辞顺势的握住了施诗的手:“陈夫人,我今日来是希望陈家出面向冯家解释清楚他们对于阿诗的误会。” 陈母装着糊涂:“什么误会?” 楚辞让施诗将手机拿出来,解锁递给他。他将施诗所拍摄的照片递给陈母:“陈夫人,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女朋友的正常生活。如果陈夫人不愿意出面调解,那么我会以法律手段来维护阿诗的声誉。自然,陈总的案子我自是不会再接。” “楚辞,你可是收了我钱的。” “买东西,有买,自然就有退。” “楚辞,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你此时违约,是要赔偿违约金的。” “这点违约金,我还承担的起。”这话,带了威胁。 施诗如同上次那般,时不时抬眸往二楼看看。她趁着陈夫人不注意,用手肘推了推楚辞,眼神示意他往二楼看去。 陈母自然不会将王丹推出来的。一旦王丹露面,不止是胎儿不保的问题,还有便是冯梅一案有可能会反转。即便她再是一位只懂生活家长里短的妇人,也能知道蓄意谋杀的罪名有多重。 她是母亲,只有陈塘这么一位独子,自是不会将他往死路上逼。何况,在这之前她四处跑路打点好了一切,此时再将王丹推出来,岂不是功亏一篑?找上楚辞,也是为了确保案子的万无一失。几年的牢狱之灾,总好过一枪毙命。 陈母面对楚辞的威胁,生了挑拨离间之心:“楚律,你对施诗小姐了解吗?我当初可对你说过,陈塘还找过她代孕。” “可是你也说了,阿诗拒绝了。” “拒不拒绝那都是我说的话。至于她与陈塘私下如何,我又怎好过多询问?” 楚辞冷冷一笑,看着施诗:“阿诗,你很缺钱?” 施诗从容淡定,无半分恼怒:“不缺。” “陈夫人,距离陈总的案子开庭还有三周。而你有三天考虑的时间,如果三天后我女朋友听不见冯家人道歉的言词,那么我便会起诉冯家,而我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 说完,楚辞便拉起施诗离开了陈家,身后传来了果盘摔碎的声响。 走出陈家,楚辞放开施诗:“抱歉,一时情急。” 施诗淡然一笑:“无妨。” “王丹被陈家严防死守,想要单独见她,很难。”楚辞道出施诗心中所想。 “我知道。我跟了她们四天,本想找机会探一探王丹的口风,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其实,这种事你可以直接找警察。” 施诗看着远方,江上是烟波雾霭的模样,几分真,几分幻:“我不信警察。” * 警察得知王丹与陈塘的事情,是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对于一件案子,任何可疑的地方都值得深究。这关乎到两条人命,也关乎到死者家属的情感寄托。 很快,警察便再次来到了陈塘家中。以往几次前来,陈母都先将王丹送走,让家中的佣人守口如瓶。 可这次,面对警察的再次上门侦查,陈母可谓有些措手不及。一是,未将王丹及时送走;二是显然警察已然得知了某些情况,前来问询。 王丹坐在陈母的旁边,没了日常的神气。她紧紧握着陈母的手,面对警察的询问,或闪烁其辞,或答非所问。 蓄意谋杀需要人证、物证,还有便是动机。尽管警方之前对于冯梅的死,也作过有意杀之的猜想。可却一直未曾找到他的杀人动机。不管是对陈家人的询问,还是陈塘公司员工的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两人感情很好。只是冯梅因为流产导致人精神失常,时常会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还有人说,有次他们曾看见冯梅在陈塘的办公室,举起桌上的烟灰缸直接朝着陈塘的额头砸去。顿时,鲜血直淌。 这是一事实。因为求子无果,导致自己终生不孕,加上陈塘对自己的厌倦,她自然脾气暴躁,有此过激行为很难说不是被逼所为。 对于王丹的询问,警察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有用的信息。一切都处在怀疑之中,真相被一层薄雾笼罩。 第15章 一出双簧,情露了角(2)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陈母在第二日找到了楚辞。当陈母刚在办公室坐下,楚辞便给施诗去了信息。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朝陈家而去。 施诗的跆拳道是在一次事故之后学的,为的是不受人欺负,以防万一。她的成长道路无人庇佑,路上盛开的鲜花她独自欣赏,苦难也只有她自己担。 她走进陈家,没有先两次的礼貌,面对上来拦截的佣人,直接推倒在地,她先是走进厨房,抽出一把水果刀,然后直接上了二楼,推开了最里面的那间房。 施诗的到来,让王丹有些惊恐。她没有半分客气,直接将手里的水果刀对准王丹的腹部:“王丹,你若把一切都说了,我便放过你的孩子。你若不说,我这一刀下去。” 王丹吓得直往床头靠:“你要我说什么?” “我为你背了这么久的黑锅,是不是该帮我澄清下谣言?” “我什么不知道,这些都不是我的主意。” “不知道?不知道还为陈塘生孩子?不知道,还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施诗手中的刀往前送了一点。 王丹再往后退了一寸,一个劲地求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陈塘的主意。” 陈母坐在楚辞的办公室,没有了前几次的轻松与阔气。咖啡杯在她手中转动,心中的慌乱,露出了马脚。 楚辞轻松恰意的看着她:“陈夫人,如今看来,警察也在怀疑冯梅的死是陈总有意为之。” 他看了一眼陈母,言语带了几分刻意为之的蛊惑:“其实,现在警方已经掌握了物证,人证只要他们突破王丹,自然也就有了。” 陈母脱口而出:“王丹什么都不知道。” “知不知道,警察问了才知道。” 陈母伸手抓住楚辞的手臂:“楚律,你可是陈塘的辩护律师。他们都说,你是常胜将军。” 楚辞推开陈母:“陈夫人,我这张嘴只会依据事实说话。传闻,言过其实。” “楚辞,你也不想自己丢了常胜将军这一称谓吧?” 楚辞起身,似有送客的味道:“陈夫人,常胜将军的成功不是一人之力,需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 陈夫人想着楚辞的话,若有所思。 他走出大楼,拨通了施诗的电话:“说了?” “说了。东西我已经让人放在了警局门口。” “那冯家人那边呢?” “正要去。” 挂了电话,楚辞站在街上,看着对面的书店。上面贴出来的海报是《疯子的爱情》一书的宣传售卖广告。 这本书一直放在他的枕边,翻阅多次。他清晰的记得其中一句话:世人都欺她,唯有他,拿命护她。 作者最后的结语是:疯子的世界无道理可言,就连爱情都来的这般让人疯狂。只愿我们活在尘世的每个人,都能遇到那个愿意亲吻你伤疤的人,然后,笑着带你回家。 * 冯梅的葬礼那日,天下着大雨。施诗撑着一把伞,站在陵园的外围,看着哭着寸断肝肠的冯父冯母,看着哭的一脸假意的陈塘。 一份是尘世最暖的情。 一颗是尘世最易善变的心。 深陷爱情的男女,总易被这颗善变的心蒙了心智,迷了心窍。结局,除了惹来他人的一阵唏嘘,剩下的只有父母整日以泪洗面的沉痛。 冯家她曾来过,熟门熟路的敲响了房门。面对施诗的到来,冯家人自是不悦。 冯母将施诗拦在门口:“你来干什么?还嫌害我们冯梅不够吗?” 施诗不想跟她过多争辩,将手中的另外一支录音笔放在冯母的手中:“冯姨,我尊你,是因为你是冯梅的母亲。我相信你与冯叔都不是蛮横无理之人,先前对我有此误会,亦是受人挑拨。只是,我希望你们在听完这段录音之后,还麻烦去学校帮我澄清谣言。” 说完,也不等冯母回话,施诗直接离开了。她没有回家,而是在路边的鲜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拦下一辆车去了冯梅的墓地。 施诗是心灵聪慧的女子,对于身边的一切人和事,看的都比他人来的更为细致。这或许是源于她成长经历的缘故,每对一件事,总会比他人多生出几分心巧。 其实,她不喜欢这样。人生的快乐在于,想的少一点,吃的多一点,玩的欢一点。可似乎她恰恰是反着来的。 冯梅对于自己的疏远她是有意识的。面对陈塘三番五次的找上门,她自然也猜到了其中缘由。可她与冯梅本就是只是泛泛之交,在施诗眼中,要说朋友,还真的欠缺了那么一点火候。 这倒不是她自傲,而是她看出了冯梅获知自己父母病情每月的开销后,所对自己流露出来的那份轻视。可是在冯梅被杀害之后,她还是愿意如此为她争取一份真相,只因她没有因她的家庭表现出如同他人那般的鄙夷来。 这是冯梅对她的一份善念。 这是她对冯梅的一份还报。 一场情,有来有往,才算好聚好散。 施诗将花放在冯梅的墓前,她席地而坐。这个天,实在过于闷热了些,就连往日这些冰冷的石块都似变成了滚烫的铅球。她想若是生活,也有着如这般火热的快乐,以它圆润的姿势一路向前滚去,倒真不辜负豁达二字。 她本想对冯梅说点什么,坐下来才发现她能做的也只是就这般陪她坐坐了。她多想问问冯梅,在另一个世界,是否还记得这个尘世的一切?是否真的会有那么一碗孟婆汤,让你忘怀前生?又是否真的会有人守在三生石旁,痴痴盼盼着今生的错过与遗憾? 她捡起地上的一支枯了的树枝,小段小段的掐断,每一声断裂的声音,就如同她成长的道路,清脆的能刺痛她每一晚的梦境。 施诗转过身,看着照片上的冯梅,依旧笑着。她想,人死了为什么一定要贴着如此灿烂笑容的照片?到底是为了安慰死去的人的伤痛?还是为抚平活着的人心间的那份伤痛? 她想,若有一日她死了,一定不要葬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将自己埋在泥土之下。她要随风向大海,一路飘去。无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又去到何处?也无人知道她是欢喜还是不欢喜? 而她落下的泪,早已变成了大海的一滴晶莹,托着她游向天涯与海角。每一滴泪上,都在时光的洗涤之下,开出了灿阳的花来。 陪着冯梅坐了许久,却是一字未曾言语。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一脸笑意的冯梅:“冯梅,若是走到了奈何桥上,记得喝上一碗孟婆汤。有些事,有些人,忘记才能新生。” 第16章 商场宦海,输赢为本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学校在放暑假之前,恢复了施诗在校的一切职务。她坐在唐校的办公室,还是那杯茶,还是那清香。 “阿诗,昨日冯梅的父母亲自到校说明了先前对你的误会。而学校之所以对你停职,也只是害怕影响了学生。毕竟老师对于学生除了传授知识,还要起到表率作用。” “唐校,我理解。” “理解就好。” 离开唐校的办公室,施诗走进教室,看着讲台下那一张张青春靓丽的脸庞,笑容清浅。当年大学毕业,她之所以选择留校任教,无外乎是觉得学校较与社会,少了那么一份浮华与虚伪。可如今看来,实则不然。 施诗上课很少看课本,只是这堂课她似乎没有讲课的心情。或许,也是因为到了放暑假的边缘,学生的心早已飞到了教室之外,老师也会想要偷懒的念头。 她坐在教室,与同学就像朋友那般谈论这暑假的打算。每个人嘴里吐露出来的都是多姿多彩的世界。她听着,染喜了她生活里面的寂然。 * 那日对于陈夫人的言语,不过是诱导,而陈夫人翌日便将陈塘的计划吐露的七七八八了。 他坐在位置上,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是礼貌。你若细心观察,会从这丝笑意之中感受到一种惊颤。 施诗为了感谢楚辞的帮忙,依旧每晚给他送晚餐。餐食虽然不复杂,却是日日不同样,口味亦是不错。 楚辞接过施诗手中的饭菜,看着上面的鲍鱼粥,迎上施诗眸间的清澈:“看来阿诗老师今日心情不错。” “自然。”施诗转身往屋内走去。 楚辞站在门口,看着施诗的身影,看着她轻轻的关上房门,笑容笑出了粥的黏稠度。 针对了陈塘一案,周淼后来曾问过楚辞:“楚律,你为何要帮施诗老师?” 在周淼看来,楚辞并不是乐于施善之人。外界对他传言,亦正亦邪,实则并不全是无风无浪。 楚辞看着抽屉里面那张泛黄的老照片,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我只是遵从心的方向。” 这话,周淼以为是说施诗。实则,楚辞知道,这句话意指自己母亲。可后来,楚辞再回想这句话,觉得周淼所想并无过错。 * 陆怀瑾很快便走马上任,接下了一盘散沙的盛世。如今的盛世,就如同一只快要渴死在沙漠中的骆驼,徐氏扔过来的一渠清水,替它解了渴。若要让它有力地站起来,继续向前,则需要大刀阔斧的改革,还需要拓新。 故而陆怀瑾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清除了陆怀成的所有亲信,面对那些蠢蠢欲动不服之人,亦是没有半分手软。一日下来,大家见识到了一位与自己印象中相差甚远的陆怀瑾。 他将手中的财务报表扔在桌上,看着上面挂着的数额庞大的应收账款,私人名下的,单位名下的,那是盛世多年来的心血,就这样一笔笔的被人掏空。 “把盛世三年来的所有报表全都给我整理出来,不要拿那些虚假数据来糊弄我。” “是。”财务总监肖总拿起桌上的报表,退出了办公室。 徐瑜兮推门而入,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颓然的陆怀瑾:“宸晟集团的萧董今日到桂城,我已与他约好。晚上你与我一起,若盛世此次能拿下宸晟这一大单,无疑在你重振盛世的道路上迎了一份开门红。” “他的到来,难道不是因为看重徐氏?” “所以,今晚你我各为其主。所谓战场,不讲情分,只讲输赢。至于萧遥最后选择了谁,都是你我努力的结果。” 陆怀瑾唇角勾笑,在心底第一次对徐瑜兮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这份情愫不似心动,更像是一种敬重,对于一位值得对手的敬重。 桂城地势崎岖,每一个拐角便是一处惊喜的邂逅。徐瑜兮知萧遥对于饮食的挑剔,选择的餐馆自是不同于日常的酒宴招待之场所。 它面积很小,前方的高楼林立将它巧妙的遮挡在了一簇簇绿荫之下。那满墙的爬山虎更像是这座小酒馆命运跌宕的诉说。走过了岁月峥嵘,安然于都市霓虹。 萧遥推门下车,看着站在徐瑜兮身边的陆怀瑾,眼中的惊讶可以忽略不计。所有明与不明全都揉合在了那抹淡淡的笑意之中。 双方打过招呼,抬脚朝小酒馆走去。路途遥远了些,这倒为萧遥提供了零散的时间来了解桂城。 到了小酒馆,徐瑜兮常来的包间,一张小小的四方桌,担下了他们的味蕾,也担下了一场权衡利弊的考量与合作。 气氛很融洽,饭菜也十分合胃口。对于一场宴请招待,兴趣相投,无酒亦可言欢。 “萧董,也喜爱小动物?” “喜爱。”脑中浮现出,昨日出门时,那被顾安歌涂坏了的整面墙,也不知自家那只顽劣的小狸猫,此时是否正在另一面墙上乱涂乱画? 萧遥看着徐瑜兮时而落在陆怀瑾身上的目光,虽然她已然将深情敛眸在心底。可还是被萧遥巧妙读出。 这日,两人将萧遥送到下榻的酒店,他看着两人:“想必不久后的桂城,将会出现双剑合璧的局面。” 徐瑜兮笑道:“萧董慧眼。” 翌日,萧遥与徐瑜兮在徐氏见面,只是寥寥数语,徐瑜兮便道明了意图。 萧遥看着这位人人称颂的商界女强人:“都说徐总重利,今日一见,可见传言不真。” 徐瑜兮笑笑不语。 几日后,徐瑜兮致电萧遥:“萧董,感谢您。” 萧遥笑着挂断了电话。看着坐在茶室,自己跟自己对弈的不亦乐乎的顾安歌,身影就似阳光照耀在小溪水面上的的波光嶙峋,微微荡漾,荡漾出了尘世最扶人心的那道瑰丽。 * 2017年7月中旬,桂城的炎热在日趋接近40度的高温。已放暑假的施诗,整日窝在家中,看看书,看看电影,整理整理房间,晚上照例会给楚辞送上一份晚餐。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放弃了出远门的计划。以往的施诗,总会趁着暑假,外出走走,或远或近,或长或短,终归是要出去一趟的。 有日她陪着徐瑜兮去试婚纱而来不及赶回来做晚饭,楚辞就这么一直开门等着。她看了下时间,已是晚间十点过的夜深。 她手中提着东西,看着坐在门边的楚辞,翻开的书被他盖在双膝之间,头依靠在墙上,似有睡着的模样。 她走过去,轻声唤道:“楚律。” 楚辞缓慢睁开双眼,抬手看了下时间,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道:“阿诗老师,晚餐迟到了三个半小时。” “你不会还没有吃饭吧?” 楚辞拿起身上的书,站起身看着她,义正言辞:“没有。” 施诗:“……” 第17章 一碗面条,青丝白发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淡雅! 这是楚辞对于施诗家的第一映像。玄关处的玻璃鱼缸里面的两条小金鱼畅快地游来游去,而漂浮在水面上的睡莲,那是这份畅快里面的荷塘韵色。 他跟着施诗进屋,环视着屋内的一切。主色黑白灰色,偶尔某处小角落穿插了一两道其他颜色,客厅沙发背后墙上中间穿插贴着青花瓷的小圆盘,一格一空,目光穿过木条架起来的墙的缝隙,被书房挂着的一幅水墨画所吸引。 他抬脚走过去,看着一对稚子在溪边追逐蝴蝶,而远处的山峦高低不同,道出的却是同一种韵味。水波敛了秋色,溪水升起一种无处可遁的童年之欢。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拿起施诗昨日所写的字: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这是沈从文先生写给妻子的情话。 淡淡的文雅,淡淡的相守。 施诗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楚律,吃面可以吗?” “可以。”楚辞说着走进厨房。 施诗家中好看的不止是装修,就连一个小小的碗碟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悠扬。每个碗碟上面的花纹,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你拉进一场古老的梦中。 梦里,有一条又宽又长的青石板路,两边座落着披着时光而来的雕楼画栋,小溪从你旁边缓缓流过。而你温软的手掌,恰好扣着你心之所念。你们四目相对,恍若一场远道而来的旷古之恋。 锅中的水在翻开,施诗将洗好的青菜放进去,一分钟左右的样子,捞出放进已备好调料的碗中,面条放的不多不少,大约四五分钟的时间将其捞出,又往碗中盛入了一些汤。 她双手托着递给楚辞:“我辣椒没有放的太多。” 楚辞接过,走到不远处的餐桌旁坐下。他搅拌着碗中的面:“阿诗老师的厨艺是跟谁学的?” “从小就做,熟能生巧。”施诗收拾着厨房。 楚辞吃着面条,带着一丝故意放慢的进食速度。 施诗忙着自己的,收拾完厨房,便独自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将茶几上摊开的几本书整理好,一一放进书架。又将屋内那几束已经枯萎的花,取出来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内。 她似乎就没有让自己停下来,忙完这一切,楚辞的面也吃的差不多了。他将碗送进洗碗槽洗干净,放在碗架上。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他就这么依靠在厨台边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眉目浅笑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施诗。状态,有些忘记了这不是在自己家中。 施诗的生活习惯已然坚持了多年。今晚,明显超过了她的正常入睡时间。她的目光看向厨房,像是在看楚辞,又像是在看其他地方,直接下了逐客令:“楚律,我要休息了。” “好。”楚辞放开双手,抬脚朝自家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像是故意:“阿诗老师,晚安。” “晚安。”施诗笑着回应。 施诗洗漱完,很快便入了睡。她的梦一平如镜,就如她的生活,规律到没有任何犄角旮旯。 主编阿莱曾说:“阿诗,你把人生的悲欢全都给了文字的世界。而你真正的生活,却太过清醒。没有宏壮的悲,自然也不会有盛大的喜。” 阿诗总是淡淡地笑着:“我害怕自己一旦糊涂了,就再也无法清醒了。” 她喜欢笑,她的笑容不深,就如晚间挂在山脚下的那一点晚霞,快要被月的光阴所覆,淡化了它笼罩日暮的那一段红。 楚辞回到家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加了几块冰块。他站在落地窗前,一眼望去,不是笙歌欢笑的霓虹彩绘,是从一间间房屋里面传送出来的温馨。它们顺着地势蔓延,一路向下,拉长拉宽了人间这场欢喜剧。 他是两年多前搬到此处。自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站在这里,眼观面前的万顷星光,却是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好好观赏的心情。 奈何如此这般惬意的好心情被一通电话打破,他走到吧台边拿过手机,眉目间的温软顷刻消散,整个人就似被黑夜从地狱拉出来的恶魔所散发出来的阴冷。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没有想要接的打算,可是对方秉着一股锲而不舍的精神,誓要通过这一条长长的无线电波,连接起他们之间的陌生。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深夜接到过这样的电话有多少次,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处理完那些糟糕的事情,在凌晨再疲惫的回到家中。 他晚间曾一度关机睡觉,想要将这一切都隔绝在自己的梦境之外。整整二十三年,他已经记不得安然入睡是什么样的感受。梦境缠身,现实不放,深处黑夜的他,行尸走肉一般穿梭在一次次纷争之中。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一股恶心的感觉陡然升起。他将手高高的扬起,顷刻间手机被他摔在了墙角。 一切都静止了。 他颓然的呆坐在地上,这样的静,他很喜欢。 他坐在地上,上身依靠在沙发角落,双手搭在膝盖上,眉宇间是他人所不知的颓丧。看着躺在墙角被自己摔坏的手机,它碎裂的屏幕,恍若他从小就碎裂的家庭与亲情。 山脚下的灯火一盏盏熄灭,他们枕着晚间饭桌上的欢笑,枕着那些流窜在家中的温馨言语缓缓睡去,就连梦中都能听见那如泉水般叮咚的笑声。 楚辞起身,将手机捡起来直接扔进客厅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他数了数,里面已经躺着四五只被他摔碎了的手机。它们那残缺不全的身躯就似他那濒临断裂边缘的心弦。 楚辞走进盥洗室,用清水洗了洗脸,刷过牙之后他走进卧室。对于睡觉,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一种心理上的抗拒。可是身体机能又总会强迫他沉沉睡去。仿若每晚的一觉不是为了翌日的能量储存,而是为了那一幕多年无法散去的阴霾。 它在梦中如影随形,构筑成了他心底无法放下的那道心魔。这道魔音困住了他的脚步,让他深陷了家庭的伤害之中,无法走出,无法好好爱自己,更不敢去爱别人。 第18章 婚姻契约,倾心谋定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陆怀瑾曾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可生病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生病。或许,他只是害怕心理医生的对症下药,将那些他不愿面对的过往,再一次次的让他复述、回忆,拉进他的现实生活。在他偏执的观念中,那不是治疗,那是你无法抗拒的心力消磨。 楚辞睡相固定,常年如一日的平躺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自己四周的一切,不用担心身后会突然钻出来鬼魅的身影,给他致命一击。 他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脸颊额头上都冒着细细密密的汗。他想要出口说话,却仿若被人紧紧地捂住了嘴巴,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自己面前躺在浴缸里面的尹媚。 鲜血,正从尹媚搭在浴缸外沿的手腕处,一滴滴的落在光洁的地板上。这样一滴一滴的,在楚辞的梦中发出一声声叮铃的声音,那是一道无法斩断的魔音,将他的脚步固定在此。尹媚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将楚辞对于母亲最后的记忆定格。 这幅画面,变成了他梦中经久不衰的电影片段。一次次的鲜活着他对于父亲的愤懑与仇怨。 一场梦,拉爆一场睡眠。 楚辞从尹媚离逝的安然中惊醒,他睁开双眼,伸手打开卧室的灯光。起身走进旁边的盥洗室,从镜中看着自己脸上那些惊魂未定的汗珠,那是一位十岁孩子的亲眼见证母亲自杀的绝望与胆怯。 这样的梦境,亦是习以为常的深夜陪伴。低头,双手掬起一捧冷水扑在自己的脸上,想要换取一场睡眠的安然。 * 看着施诗一年有着寒暑假的悠闲,徐瑜兮不止一次的埋怨自己当初为何要接管徐氏,就应该把徐氏扔给职业经理人。自己也学着施诗,四处走走,看看美景,顺带拐带些许感情片段。 如此这般说法,施诗只当玩笑听。 一个人的心间一旦住了人,哪能再肆无忌惮的游戏人间? 商场上的徐瑜兮手腕刚硬,面对对手的强劲,她往往能以势如破竹的气势在一场场角逐之中占的上风,将对手一次次压制。 故而,徐瑜兮出入商场八年时间,为自己争取到了女魔头的称呼。不管是集团内部,还是外围,甚至她曾被人当众以此外号调侃。 徐瑜兮只是淡淡一笑,转而对着施诗将自己心底的落寞吐露:“阿诗,想不到我这个女魔头竟然还要站在如此人后的地方,只为远远地看他一眼。” 施诗开着玩笑:“要不徐总也试着对陆怀瑾用强的?”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可是这不是一场合作,也不是交易。这是一颗心,一颗有血有肉的人心啊。” 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子,在情感这篇散文诗歌中,自动退守到了附篇的地带。 她在这一圈篱笆之外,或笑或呆的瞧着篱笆圈内的姹紫嫣红。你若问她有没有动过要拆墙挖泥的想法? 多少是有过的。 可是她也曾说:“要拆分一段情很容易,要谋取一颗心很难。” 或者这句话的背后还能引申出一个男子对于一段情感的忠诚。若是陆怀瑾真的因为徐瑜兮的诱惑而生了弃安怡的心,这样的男子也断不可能让徐瑜兮这位不管在何种领域都异常挑剔的女子爱的如此深沉。 可是正如施诗所了解的那般,徐瑜兮的骄傲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即便是在面对即将要成为自己丈夫的陆怀瑾也依旧保留着自己心底的骄傲,未曾将心中的情感裸露半分。 那日,在婚纱店,她告诉施诗:“若是无法得到陆怀瑾的心。那我情愿当这场婚姻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如此这般,在分开之时,我至少保留下了我的尊严。” 对此,施诗无法表达自己的理解之情:“如果你不让陆怀瑾感受到你的情,他又如何来感知回应?” “阿诗,你不懂。我从未输过。” “徐兮,感情是不讲输赢的。” 此时,施诗看着站在自己门口,提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新鲜食材,身后站着陆怀瑾,抱着一箱价格不菲的葡萄酒。 对于如此提着厚礼而来的客人,她实在失了拒绝的理由。她退守到旁边,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刚一进屋,徐瑜兮将手里的食材放进厨房,便带着陆怀瑾走到书房与客厅之间架起的酒柜上,一瓶瓶地放进格子里,还不忘吐槽:“阿诗,依我说你就该换一套大点的房子。” 施诗整理着厨房:“这里住着挺好。” 今日陆怀瑾本不想陪着徐瑜兮来,两人僵直在盛世集团的地下停车库,陆怀瑾开门上车,却被徐瑜兮拦了去路:“陆怀瑾,几月后我们便是合法夫妻。丈夫陪着妻子外出吃一顿饭,这要求不过分吧?” 或许是被徐瑜兮眉宇间的固执说服。他推门下车,锁好车后直接走向了徐瑜兮的座驾。 这位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子在陆怀瑾不曾望见的地方,嘴角扬起了如小女生得到心爱玩具的笑意。 徐瑜兮坐进车里,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陆怀瑾,虽然我们是一场以利益结合的婚姻。但是,我这人一向要强,自然想让这场婚姻以他该有的姿态展现。” 陆怀瑾淡淡地开口:“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学着爱上我。”随后又补了一句:“亦如我在适应爱你。”徐瑜兮观察着陆怀瑾的表情,深邃湛黑的眸里隐隐涌动着一种蚀骨的伤悲。 车子驶入拥挤的车道,它缓慢而行,走过一个个路口,斩获一场场陌生的欢笑。 陆怀瑾始终沉默。 徐瑜兮不催不问,车子随着车流行径,她将自己的耐心用在了这样一场前路未名的马拉松赛场上。 她知道,终点定在前方。 不知道的是,在那个终点,是否有她想要的奖品? 徐瑜兮将车停在超市卖场的门口,正准备推门下车,却被陆怀瑾伸手拉住:“可以。” 简单的两个字,道出的却是陆怀瑾这四十多分钟的深思熟虑。 她迎着他从容的目光,先前所涌现起来的悲戚被此时的平静所覆。恍若他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下了一场冰雪,将自己人生岁月里面那段光彩夺目层层冰冻。 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浅薄而毫无温暖的世界。她若想进入了这个世界的最深处,必须一点一点的敲碎这厚厚的冰层,再一点点的覆了往昔的繁荣。 这是一场耗费心力的接力赛,你需要一个关卡一个关卡的过。可是她是徐瑜兮,那位在商场有着呼风唤雨能力的女子,她一向有着让他人瞠目结舌的魄力。 她伸手握住陆怀瑾的手,像是一场谈判,笑容大气:“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或许,从某个层面来说,婚姻就是一场合作。只是,这场合作交付的不是金钱,也不是物欲。它交付的是人心,是情感,是多愁善感,是牵肠挂肚,是患得患失,是忠贞不渝… 第19章 有朋有友,生活姿态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施诗的性格,决定了她不是好客之人。故而,这年来能到她作客的人除了徐瑜兮实在找不出第二人。当然,如果那晚楚辞的踏入算是作客的话。 可她看着徐瑜兮与陆怀瑾的模样,认为以后自己的家中估计会再添客人。这样的一份欢闹,对于她来说算不上不喜,一股淡淡的感觉从心间滑过。 徐瑜兮走进厨房,帮着施诗打理着食材:“晚餐我来做吧。” “好。”施诗丝毫不客气,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羊排,洗过手走进书房。路过客厅的时候,对着陆怀瑾浅浅一笑。 徐瑜兮看着她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交友不慎。 可用施诗后来的话说:“这是在给你俘获君心的机会。” 对于厨艺这个东西,在施诗与徐瑜兮之间,只能说是旗鼓相当。甚至,面对许多复杂的料理,徐瑜兮或许还要略胜一筹。所谓见多识广,吃的多了慢慢的自然也就会做了。 对此,徐瑜兮曾没有半分谦虚的自夸:“阿诗,你说我这么能干,陆怀瑾要是娶了我,是不是很幸福?” 施诗配合着点头。 陆怀瑾单手插兜的站在客厅,眺望远处的华灯初上下的世界,楼层太高,距离太远,淡化了它的嘈杂,却鲜明了萦绕在它周围的恬静。 厨房徐瑜兮洗菜、切菜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他回头看着系着围裙的徐瑜兮,这位几个小时之前还在会议上指点江山的女子,谁能想到此时此刻正站在烟火气息最浓的厨房摆弄餐食? 他将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又将衬衣的袖子挽起,抬脚走进厨房,从徐瑜兮的手中接过菜刀与羊排:“我来吧。” “哦。”这一举动,让徐瑜兮多少有些受宠若惊。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取下自己身上的围裙,套在陆怀瑾的身上。 坐在书房的施诗,身子微微向右倾,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哑然一笑。这一场光景,倒也不失它该有的柔美。 很显然,这顿饭是两人合作而成。陆怀瑾作为主力军,每道菜不管是从味道上还是卖相上,都叼出了食客的垂涎三尺。 羊排在各色调料的腌制下,随着烤箱温度一寸寸的降落在它的各个关节,调料慢慢渗入到它的各个细胞,将它的膻味巧妙的掩盖在了麻辣酥香之中。 基围虾被抛开了后背,调出那条暗渡陈仓的黑线,粉丝的柔软与蒜蓉落在上面,像是一种对它伤害的慰问,而大火的蒸煮又将它推向了另一场覆灭的境地。 一道尖椒兔烹调出了山城的火爆与热情,那只一块块盘踞在盘中的白斩鸡,写尽了魔都往昔的沧桑到如今繁华背后的沉着。而那份鲜百合清炒木耳,则解了其他菜肴的油腻,将清新呈现。 施诗站在桌边,看着满满地一桌,有荤有素,有汤有酒,也应有朋有友,道了一句:“陆先生,你可以去看看楚律回来没有?可以邀他一起。” “我已经给楚律打过电话了。”徐瑜兮抢先说道。 施诗看着好友的好客,有些无奈地笑笑。想起当初徐氏之所以找楚辞合作,无外乎是想近水楼台。当然,楚辞的能力自是一方面。 楚辞接到徐瑜兮电话的时候,正在赴一场饭局的路上。随即设置好导航,开上高架桥,改道而行。 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应该给施诗去个电话,告知下今晚的行程,免得她多做了晚饭。这么一想,不禁笑了。 为了将自己趁饭的嫌疑拉低,楚辞特意拐去红酒庄买了两瓶红酒。所以,当楚辞提着两瓶酒出现在施诗家门口时,惹来了施诗的阵阵笑意。 这份笑,很浅,很淡,带着落落大方的婉约。 “楚律,你跟小陆不愧是朋友。”徐瑜兮说。因买酒的提议,是陆怀瑾说的。 楚辞拿起开瓶器,将酒打开:“路过酒庄,顺带买的。” 对此,三人不作答语。 四人之中,自然施诗的酒量是最差得。她喝的很慢,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安静地吃着。她缓慢的进食速度配合着三人浅浅的交谈声,将那些暗藏在以往寂寞夜里深处的欢乐拉了出来。 三人的谈话减了商场纷繁,多了生活烟火。 徐瑜兮端起手中的酒杯碰了碰施诗面前的酒杯:“阿诗,今年暑假怎么没见你出去?” 施诗随口答道:“有食客。” “食客?谁?”徐瑜兮凑近施诗身边,巧笑嫣然地看着她,想要探一探这不算秘密的秘密。 施诗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楚律,今晚的晚餐如何?” “挺好。” 陆怀瑾与徐瑜兮看着两人,第一次的心有灵犀在两人之间流动。 “徐兮,你以后每晚都可以来做客,带着陆总一起。” “想的美。” 对于收拾残局这类事情,一般都是食客的份内之事。故而,楚辞自觉的接下打扫战场的工作,施诗配合。她想这也算是自己不怠慢食客的一种表现。 徐瑜兮与陆怀瑾坐在客厅外面的阳台的小方桌上,一人手中半杯红酒,摇曳着这活色生香的夜,摇曳着两人前路未扑的婚姻历程。 “恭喜你。”徐瑜兮举起手中的酒杯向陆怀瑾。 陆怀瑾回敬:“应该说谢谢你。” 徐瑜兮笑着道:“我徐瑜兮的丈夫自然应有与我旗鼓相当的实力。” 陆怀瑾端着酒,看着远处的百态人生,将自己带进了如红酒般醇厚的寂寥。 施诗与楚辞收拾完厨房、餐桌,两人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施诗依门而立,楚辞站在她对面,双手插兜,两人一柔一刚,如同一颗色泽鲜红的软石榴。剥开外面厚厚的壳,便可瞧见它那诱红的瓤。 亦如施诗的柔,需要楚辞的坚硬去围裹。 亦如楚辞的刚,需要施诗的柔软去安抚。 施诗抬头看了看今日的月色与星光:“徐兮,要不要上天台?” 施诗与徐瑜兮算是携手走过数是个春秋的同伴人。 她见证她青春的胆大与疯狂。 她历数她人生的静然与平和。 徐瑜兮对施诗的评价,与阿莱如出一辙:“阿诗,你活的太清醒。” 施诗对徐瑜兮的评价,则是:“徐兮,你活出了我理想中的模样。” 在他人看来,两人性格互补,就如同太极里面的阴阳八卦,填补了性格里面却缺少的那道色彩,将生活里面的遗憾一一缝补。 徐瑜兮放下红酒杯,起身进屋,挽着施诗走进书房取下了挂在墙上的琵琶。 第20章 琵琶琴瑟,抚了君心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手如柔荑,肤若凝脂。 纤柔白皙的十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弄,将有一美人兮,在河之洲的翘首以盼缓缓诉说。 那是学校的一场元旦盛宴,那年徐瑜兮与施诗皆是十六岁的花季。 施诗在台上,自身的魅力暗淡了周身的所有灯光,那如瀑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随着她手指拨弄琴弦的抑扬顿挫而微微轻拂摆动,将全场原本所有的嘈杂静息。 对于这类宴会,徐瑜兮一向不甚热衷,以往总是坐在最后。可那日,却顺着施诗手指尖所散发出来的琴音,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她的情窦初开,被这样一首魔音所俘。 用她后来自嘲的话语说:“阿诗,你要感谢小陆,是他救了你。” 施诗开着玩笑:“其实,我觉得跟你过一生挺好。” 徐瑜兮伸手扣起她的手指,心血来潮:“走。我们去拍婚纱照。” 果真,两人真的去拍了一套婚纱照。均是身着洁白的婚纱,施诗笑容恬淡,徐瑜兮笑容媚色,两位性格迥异的女孩,将岁月写出了地久天长的相伴与相知。 楚辞看着徐瑜兮怀里抱着的琵琶:“想不到徐总还有如此风雅的一面。” “我怎么可能有这般高山流水的气质?”徐瑜兮单手放在施诗的肩膀上:“这般风雅的女子,当然是我们的阿诗了。” 四人上了天台,一方小小的石桌,四张相邻而依的石凳,触目所望是桂城的霓虹万丈,抬眸所见,是披在尘世游子身上的万顷星光。 徐瑜兮将琵琶递给施诗,自己走到天台的边沿处,席地而坐,没了日间的高雅与讲究,数着一盏盏灯光,像是仰望星空许愿的孩子。 施诗盘腿坐在她的旁边,背对身后的喧哗,琵琶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轻轻撩动琴弦,一音一符的律动潺潺而来,有着一场鸿雁来宾的宏伟,也有霄之飘渺的幽幽,倏隐倏显,以它三起三落的气势,将人的思绪带进了一场平沙落雁的恢宏磅礴。 陆怀瑾与楚辞站在离两人不远处的旁边的栏杆处,一人听琴,一人描颜。 于陆怀瑾而言,这就是一首悠扬婉转的琴音。 于楚辞而言,这是琴音,亦是一道顺着听觉,顺着视觉落进心底的画,一首诗。 画呈现出诗的蕴味; 诗吟诵出画的意境。 施诗的长发早已剪成了齐至锁骨的短发,它们落在肩侧,三千青丝,是楚辞心底画中写不尽的诗词脉络。 她的手指或急或慢,时而柔软,渐序有力,惊醒了琴弦的安静,也惊扰了楚辞那颗淡泊情爱的心。就似一滴水珠,滴落在寂静无声的湖面,声音小小,涟漪浅浅,却似一把钥匙打开了古堡的城门,随着时光的推移,再一间间的路过,一间间的探索,等你回头再看,那一路的痕迹早已变成了镌刻在心底无法涣散的那束光。 楚辞双手放在栏杆上,上身微微向后倾斜,如同倒立那般看着这个世界,一切在他的眼中都变了样,那处尖尖的屋顶变成了锥形,花朵像是从云层里面开出来的,而人亦是行走在如同茶卡盐湖那般澄澈透明的净地,写了它的可爱模样。 徐瑜兮头靠在施诗的肩上:“阿诗,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怎么样?” “好啊。”一曲终了,施诗收了琴,放在地上,小声问道:“可是你舍得陆怀瑾吗?” 徐瑜兮开着玩笑:“要不我一三五陪你,二四六陪小陆?” “我喜欢独享恩宠。” “贪。”徐瑜兮抬手敲打在施诗的后脑上。 或许出于对徐瑜兮的报复,施诗看着陆怀瑾:“陆总,徐兮一个人住不习惯。你要不要考虑,搬过去跟她一起住?” 这话,若是其他女子听了,定会脸红。可徐瑜兮丝毫不觉得有何尴尬,源于她的性格,也源于两人即将成婚的事实。 陆怀瑾将落在远处的目光收回,落在徐瑜兮身上,良久道:“好。” 徐瑜兮巧妙的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欢喜,带着几分装出来的冷淡:“跟我住,要求很多。” “你说。” “第一:每天早上要负责我的早餐;第二:不能晚归,若有应酬,必须提前一日报备;第三:不能带生人进入家中;第四:住在我的家里,自然要听我的。” 陆怀瑾没有半分犹疑:“可以。” 对于徐瑜兮的反应,施诗说她:“装。” 对于陆怀瑾的反应,楚辞问他:“想通了?” “我与徐瑜兮立了协定,双方共同努力将这顿婚姻还原它该有的模样。我学着爱上她,而她也适应爱我。” 对于两人之间的约定,楚辞不问不说不谈。后来,他对施诗说:“阿诗,徐瑜兮最初找我合作,是为陆怀瑾吗?” 施诗反问:“那你到我家趁饭,是真的为吃?还是为我?” 楚辞勾唇启笑,凑近她的耳边:“阿诗,直接一点的说法是,我是为了吃你。” 这晚,送走徐瑜兮与陆怀瑾。两人站在电梯门口,施诗开口说道:“楚律,我月底要出去。” 楚辞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朝家中走去。 施诗看着他的身影,也不知他是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还是没懂? 施诗终归按耐不住,算计着时间,想着先去疗养院陪伴父母一周,自己再去出发前往戍边小镇,见见那里的朋友,看看那里的山水。 随后,在背着背包,一路向西而去,走过历史的厚重,看一看风景如画的瑰丽,最后在从北而返,结束游玩,收假收心。 这是施诗每年假期的正常安排,总会抽出时间去到外面走走看看,时而国内,时而国外。曾有一年,她足足耗时两个月,走完了东南亚各国,感知着佛教文化的源远,也感知了那里各地独具特色的风土人情。每一寸脚步的延伸,便是一道深邃悠远的生活回音。 这夜,楚辞睡得很安稳。他的梦中不再是如同以往的灰暗,如同以往的惊魂。那是缕缕琴音的落地,如同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在替他一点点洗去梦境中的尘灰。 他站在雨中,迎着这一场柔软的细雨,回望自己的年少,脸上少了以往的沉痛,多了一份安适。 这份安适,不浓,不盛大,就似大雁飞过天空,忘了带走的痕迹。 尽管,他还是会在梦中皱眉,还是会感觉到有一种情绪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心,可他也感觉到这根攥着自己的绳索,在一点点放松放缓。 如常被梦唤醒,或许他不是被梦唤醒,只是已然习惯了要在如此深夜,让自己进行一场梦与梦的换场时刻。 他走进盥洗室,不同往日,额头上没了汗珠,眉宇间也没了那份惊吓过度的神色。他双手撑在盥洗室的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了梦中的琴音。 笑了。 笑容在加深,也加深了后半夜睡眠的安稳。 第21章 至柔至真,双姝并蒂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因为两人原本各自所住的小区方向相反,出了一品澜庭的小区,徐瑜兮将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小陆,打算何时迁居?” “看徐总方便。” “小陆,我觉得你对我的称呼,需要改改。” “改成什么?” “熟悉的人都叫我徐兮。” 陆怀瑾配合:“好。” 而徐瑜兮为何叫比自己年岁大的陆怀瑾为小陆,源于她实在想不出适合于陆怀瑾的其他称呼。总觉得失了那份亲切之感,又或许是因为她习惯了操心他人的性格,故而将陆怀瑾当成了也需要她疼爱的对象。但是,她知道,更多是因为陆怀瑾在陆家遭遇的不平待遇,让她心生疼惜。 徐瑜兮将陆怀瑾送回来了家,跟着他下车。 陆怀瑾看着她,表情处在解与不解之间。 “我现在就方便。”言外之意,现在搬家刚好 就这样,陆怀瑾搬到了徐瑜兮位于桂城东区的独立住宅:漪澜苑。 这名字是施诗起的,因她爱水的性格。院中,因徐瑜兮爱梅的性情,又栽种了许多梅花,为了房屋的雅致,锐减她身上所沾染的商人浮华,又种了些许水竹,低矮茂密,到也不失为一处可供观赏的景致。 徐瑜兮修建这处房屋最原本的打算,是她与施诗同住。故而,又在院中种上了几颗桂花树,在园丁细心的照料修剪之下,生长的尤为漂亮。 可施诗不习惯了每日开车往返这么远的路程,一月可能会来一两次,陪徐瑜兮喝喝茶,再一起做一顿好吃的。晚间,两人窝在床上,看一场不错的电影,枕着故事情节,缓缓睡去。 陆怀瑾跟着徐瑜兮进屋,她对着蔡妈说道:“蔡妈,这是陆怀瑾,以后他就住在这里。” 又回头看着陆怀瑾:“这是蔡妈,园中的一切都是她在打理。你以后若有任何需要可以找她。” 两人笑着跟对方打过招呼,徐瑜兮便让蔡妈带着陆怀瑾去了二楼主卧左边的房间,而与主卧相对的房间则是为施诗准备的。不管是谁来这里做客,徐瑜兮对外的吩咐均是:“阿诗的房间,不能让任何人进入。” 徐瑜兮的感情世界,有两条泾渭分明的线,一条是施诗,一条是陆怀瑾。 施诗的感情世界,也有两条线,一条父母,一条徐瑜兮。 多年的生活,让她习惯了独处。但是,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徐瑜兮一个电话,她便能立即赶到她的身边。 施诗将自己世界里面的所有热情如数给了徐瑜兮。 徐世海说:“你和阿诗甚似一对亲生姐妹。” 就连施婷有几次见只有施诗独自去看望,总会往施诗的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姐姐呢?” 当徐瑜兮决定跟陆怀瑾结婚的时,她看着施诗问:“阿诗,我结婚了就不能经常陪你了,你会不会怪我?” 施诗笑她:“那要不你和陆总,赶紧生个孩子给我玩?” 徐瑜兮从身后抱着她的腰:“要不你也住到漪澜居去?这样,在我跟小陆每日的刺激之下,说说不定哪日就动了思凡之心。” 施诗揉着面团:“动凡之心,太耗心力。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失魂失心。我没那时间,也没那个胆量。” “阿诗,你就是太悲观了。” “可是,他们都说我活的很好。” 徐瑜兮放开施诗,拿起旁边的苹果吃着:“那是他们不了解你。” “所以,我们是朋友。”两人看着对方,笑容是心安。 在蔡妈退出房间之后,陆怀瑾坐在床边,看着房间里面的装修、陈设,每一处都是高贵与清雅的结合体,就似徐瑜兮与施诗。 他看着墙上的水墨画,又看着旁边的现代素描,两者相遇,恍如山水之色遇上了繁华璀璨。没有突兀之感,恍如一位从古代文明走向现代文化的少女,脚尖点地,款款而来。 两米宽的大床,在沿边雕刻上镂空的花纹,像是这场文明更迭的时空隧道。你可以在其间穿梭自如,去感知那段藏在字里行间的历史辉煌,也能处身当下,参与这个时代的繁华。 陆怀瑾起身,走进衣帽间,不算太大,却是五脏俱全。让你轻松的找到日常所需的服饰搭配。 他欣赏着这间小小的房屋,每一处的细节都是两个女子之间情感的交融。在如此现实的生活之中,能有这样一份心无波澜的陪伴,实属难得。 陆怀瑾简单的洗漱过后,躺在床上,陌生的气息迎面而来。他将房间的灯关闭,是为关闭这样一场陌生。可是,这晚就连侵袭他睡梦的声响与欢笑都是陌生的。 然而,当他翌日起床,走下楼,看着已经坐在餐厅用餐的徐瑜兮,恍然间昨晚的陌生在渐渐过渡,带着他过渡到一个他未知的国度。 而当如今的陌生变得熟悉之后,以往的熟悉便会变得陌生。 他走过去,道了一声早上好,便入桌用餐。 “小陆,明天记得早起,给我做早餐。” 陆怀瑾吃着早餐:“行。”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故意为难你?” “不会。丈夫照顾妻子,理所应当。”陆怀瑾应该是懂徐瑜兮的意思,了解彼此,也算是学着爱上对方的一个过程。 这话落在徐瑜兮的心间,将那轮陆怀瑾所不知的圆,描画上了第一笔。 * 两月的暑假,走过了四分之一的时间。楚辞每晚已然习惯了施诗的晚餐,只是用餐的地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己家中。 一日,楚辞问施诗:“这餐打算送到何时?” “楚律觉得何时为好?” “其实,陈塘的事,算不上帮你。” 施诗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好。 冯梅一案,第一次开庭的时候,施诗到场。她坐在旁听席上,听着楚辞与公诉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唇枪舌战,生生的感到了一种厌倦。 厌倦掩藏在各个角落里的冷漠,厌倦那些无孔不入的算计。 夫妻之间的算计; 朋友之间的算计; 家人之间的算计… “以上所有证据皆可表明,在死者患病期间,曾多次在公众场合,或者在家里对我当事人进行辱骂、殴打。而我当事人所采取的行为仅仅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试问在场的所有人,有谁面对如此潜藏在自己身边的危险,可以隐忍如此之久?” 这话,带着模棱两可的态度。 用词隐忍二字,尤为值得推敲。 故而,当公诉人将王丹作为证人请出,将陈塘有意挑起争端,甚至在冯梅死之前的一月便开始筹划谋算的相关证据一呈现。 面对公诉人与审判长的问话,楚辞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将目光投向旁听席的施诗,良久后收回目光,一改先前的词严厉色道了一句:“无异议。” 其实,在楚辞的眼中,这不是一场庭审,是一场婚姻的判决,一场人心的裁决。 这场庭审的结果显而易见。陈塘当庭表示不服,提出要上诉。 后来,陈塘要求与楚辞见面,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楚辞,我要上诉。” “你有这个权利。” “我再给你三千万,做我的辩护律师。” 楚辞看着他,不为所动。 陈塘言语劝诱:“楚辞,你可知道,要是替我赢下了这场官司,这将会为你带来多大的利益?” “反败为胜几个字确实很吸引人。可惜,我从未想过当常胜将军。何况,人生有输有赢,才是常态。” “楚辞。”陈塘再次被楚辞激怒。 楚辞看了一眼从窗口投射进来的太阳光线,别有深意地说道:“陈先生,好好享受当下。” 这日,庭审结束,施诗站在法院大门等着楚辞。见楚辞从里面走出来,面对陈家人的讨伐,始终不动声色。 他直接走到施诗面前:“阿诗老师,这是在等我?” 施诗点头:“楚律,看来以前是我狭隘了。” “这么听来,阿诗老师打算对我是改观了?” 施诗笑了笑,钻进车里,留给楚辞的答案是一长串的汽车尾气。 第22章 阳光正好,一切可期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这些年来,施诗除了养成每晚十一点钟之间必须入睡的习惯,每周还坚持着三四次的普拉提练习,再配上瑜伽的柔软,让施诗有着清晰可见的马甲线,而那双修长匀称的双腿则圆满了多少女子想拥有美腿的愿望。 施诗的自律,延伸到生活的各个角落。亦如每日必定会抽出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看看自己喜欢的书,亦如一本书从构思到完结的时间,她总会有着自己的时间规划,而往往,她总能提前交稿。 阿莱说:“阿诗是她合作的最愉快的对象。因为你从不用担心稿件的问题,不管是质量上还是时间上。” 施诗的自律还表现在餐食上,她不吃甜食,不吃油腻,不吃冰凉,很少吃辛辣。每周按时做美容,定时给自己买一两套新衣裳。 故而,认识施诗的人,都觉得她活的精致、洒脱。可徐瑜兮懂,她只是在提前消费自己后半程的人生。 无法出门的施诗,其实也不无聊,她有着自己消磨时间的方式,自己在家练练瑜伽,或者去找老师,练上一个小时左右的普拉提。亦或者窝在家中,上午看书,下午写写字,弹弹琴。 因此,有几日,楚辞下午从外回来,都能隐约听见从施诗房内飘出来的淡淡旋律。 这段时间,与徐瑜兮相约的时间少了许多。她不打扰,知道她有自己的人生大事要忙碌。她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闲适,不失为一种快乐。 * 盛世在陆怀瑾接手之后,开了一场股东大会,算得上是集团内部重组会议,包括现有资产的重新调整、配置以及事关各大部门的人事任免与调动等等。 盛世原本是集二十多种产业于一体的企业,可由于现阶段可供调动的资金不足,为了企业后续的发展,自然需要修剪枝桠,独留下科技、通讯以及房地产为数不多的几个领域板块。 甚至,对于盛世之前所开发的房地产还进行了优胜劣汰的选择。建议将一些较为地势偏远的楼盘进行出售,以便回笼资金,已解集团当下之困境。 在这次会议上,陆怀瑾还宣布撤换公司之前的法律顾问,换为由楚辞的团队接替。无疑,这一举动惹来了股东的质疑。毕竟,楚辞刚输了陈塘的官司。 面对大家的质疑,陆怀瑾带着从未有过的强势:“我既然选择了楚律,自然是相信他的能力。” “可是。” 陆怀瑾堵截了股东的言语:“我理解,因为陈塘一案,大家对于楚律能力的质疑。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若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全盘否定一个人,是否果断了点?如此看来,假如大家也因为盛世此前的所有负面新闻而对盛世产生这般疑惑,不再与盛世合作,不知大家又该如何?” 楚辞坐在位置上,神色淡定平和。对于他人多自己能力的质疑,似乎丝毫不在意。 “陆总,你这话是没错。但是之前的法律顾问已与盛世合作已有多年。” “可是就目前Y集团向我们索赔一事,难道不是因为当初签订合约时,律师对合同条款把握的不足造成的吗?” 楚辞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周淼看了看,示意他将手中的资料发给大家。 大家翻看着资料,楚辞的声音缓缓而走:“这是我针对Y集团向盛世集团索赔一事所做的调查,对此我已经做了明确的应对方案,大家可以仔细看看。” 看过方案,有人提出异议:“这样的解决方案,Y集团不接受怎么办?” “Y集团能对盛世趁火打劫,无疑是钻了合同条款的空子。对于一则条款,要如何解释,这就要看说话者的诠释方式与能力。”说这话时,楚辞天生自带某种气魄,让人说不出任何有疑的话语。 字里行间,从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何拆分,如何自圆其说,需要的是说者的思维能力,还有口舌如簧的巧辩。 会议的最后,大家以一种默认的态度接受了楚辞团体的加入。这样的接受,也意味着他们以一种默认的态度接受了陆怀瑾成为了盛世的掌权人。 无疑,从这段时间看来,陆怀瑾不同于陆怀成。他有着操纵盛世这盘散棋的能力与魄力。从他对盛世大刀阔斧的改革便可窥见。而对于股东而言,重要的是谁能为他们收益,谁便是最好的选择。 散会之后,楚辞坐在陆怀瑾的办公室:“看的出来,他们对你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并不服。” 陆怀瑾自嘲:“不服才是正常。毕竟,在这之前我可只是一名饲养员。” “从饲养员到集团总裁,感觉如何?” 陆怀瑾靠在椅背上,微微向后倾,颇有感叹韵味:“高处不胜寒。” 楚辞难得的开着玩笑:“非洲象一直默默守在你身后。” 陆怀瑾看着楚辞,两人均是浅浅一笑。 * 施诗出走的计划定在了八月初,距离此时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 她给徐瑜兮去了电话,询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徐瑜兮翻看着文件:“阿诗,真羡慕你。” 这么一说,施诗倒觉得自己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了。她转移了话题:“婚礼准备的如何?” “这些我都交给小陆了。” 施诗笑了,她觉得自己这位朋友,不仅是谈判桌上的一把好手,还是婚姻生活里面的一把好手。 徐瑜兮将签好的文件递给助理,对着他挥了挥手:“这次准备去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 “那我等你回来。” “自是要回来的。你出嫁,我怎么能不到场?何况,那个时候学校也开学了。” 徐瑜兮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百叶窗,阳光落进来:“阿诗,阳光正好,一切都是可期的。” “好。我试试。”施诗笑着挂断电话。 这话,不是徐瑜兮第一次给施诗说,而每次施诗也是如此答。她知,这是施诗的逃避。 对此,她无法也无权去过深层次的开解施诗。她们人生境遇不同,她在享受生活快乐之时,还依赖在父母身旁撒娇之时,施诗早已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早已尝遍了人世间的冷暖炎凉。以至于,让如今的施诗对于生活失去了该有的那份信任,连带着也对某些事情失去了该有的期望。 正如施诗曾对她所言:“我父母让我相信爱情。生活却告诉我,我父母的爱情是特例,它不具有普遍性。” 每每面对此,她都无言安慰,能做的只是给予她一个浅浅的拥抱,暖一暖她一路走来的沧桑与凄凉。 第23章 娶你回家,照应三餐?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徐瑜兮曾经为了让施诗走出生活的阴霾,将自己一位同学介绍给施诗。那日,她将两人约在咖啡馆。谁知,就在她去了一趟洗手间的时间,再回来座位上却独留施诗一人。 徐瑜兮走过去,笑容带着歉意。 施诗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只当是一场好友欢聚上的意外。 后来,徐瑜兮找到自己这位同学,质问他那日为何抛下施诗离去? 这位同学回答现实:“徐瑜兮,你朋友很好。可是,我没有陪她冒险的义务。” 这个世界原本是冷的,只是有了那一道道暖人的风景才变成了热的。可是在这些热的之间,总不免会夹杂冷色,来淡化那些浓烈的炙热,唤醒世人那因膨胀而消散的清醒。可这味清醒,终归悲凉了些。 对于这类话,徐瑜兮在施诗耳边说的多了。自然也不会在她心上停留太久。她将电话放在茶几上,便开始着手准备今日的晚餐。 她抬眸看了一眼外面傍晚时分,依旧红胜火的阳光,从冰箱里面拿出基围虾,将它们打理干净,扔进翻开的水中,几分钟之后再捞出过凉。 再按照相应的比例配上生抽、香油、耗油、花椒油等各色调料,与早已准备好的柠檬片、葱姜蒜、小米椒一起将过凉后的虾腌制。一道酸辣柠檬虾便已做好,解暑开胃,清爽可口。 对于做饭这一件事,施诗算得上的爱好。若是她闲情逸致足够高昂,定会为你奉上一桌摆盘精致、香味俱全的佳肴,既满足了你的食欲又充斥了你的视觉。 施诗又做了一道铁板豆腐,一小块一小块的豆腐,在平底锅上香煎的两面金黄,散发出阵阵鲜香,随后在调料的裹色之后,清香之中再添麻辣的醇厚。 当她做好晚餐,恰好是楚辞归来的时间。他的脚步放在房门前落定,施诗便打开了门:“楚律,今晚我就不送餐过来了。” 楚辞:“为何?” “你若愿意,可以到家里来吃。” “好。”楚辞丝毫不客气,收了开门的手,转身朝着施诗家而来。 楚辞跟着施诗进屋,两人走到餐桌旁,气氛是让人舒适的安静。两人缓慢的入食动作,就似桌尾那一束茉莉花,在静然之中,为屋内的无声无息添了一份鲜活。 施诗的食量很浅,小半碗白米饭便能让她安然的从梦境中过渡到翌日的新一餐。 楚辞很少在家里吃饭,源于他撇脚的厨艺。家中冰箱里面酒类最多,其次便是各种速食食品。不过即便这样,他在家吃饭的次数仍旧不多。 早餐他习惯了一份三明治配咖啡,或者随意走进一家小吃店,一份粥亦或一碗面条。午餐时而吃,若是忙碌起来,不吃也是常有的事情。晚餐,雷同清晨的解决方案。 无人关心他的生活起居,他自己也已然忘却了要去探讨这样的生活方式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很显然,施诗与他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她懂得如何在生活之中厚待自己,来减轻内心深处那份不为人知的沧桑。 楚辞吃完,抽出纸巾插着手:“阿诗老师,月底要出去?” “嗯。”施诗在应声的同时,点了点头。 “去多久?”楚辞不会发现,此时自己的样子配上自己看向施诗的目光,有点像是丈夫在询问要出远门的妻子。 “一个月。” “那你出门在外这段时间,我晚餐如何解决?”这话,楚辞问的理所应当。 施诗放下筷子,眸光淡然:“楚律,你说过陈塘的事情不算帮我。” “但是我终归帮阿诗老师洗清了小三的骂名,不是?” 施诗看着楚辞,眸间隐隐笑意:“听这话的意思,我以后都要负责楚律的晚餐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施诗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楚律,不如我帮你请个居家保姆如何?” 楚辞起身,单脚踢开椅子,脸色微微阴沉的道了一声不好便离开归家而去。 施诗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无所谓的耸耸肩。 * 翌日楚辞归来,坐在家中,墙上时钟嘀嗒的声音在他五官之中警惕的转动着时光,迟迟没有等来那声割裂时间的声响。 他直接起身,打开房门走到对面,敲响了施诗家的房门。 施诗正在收拾房屋,出门许久,家中的许多东西自然需要好好归置。她双手带着胶手套,看着楚辞:“楚律有事?” 楚辞直接避开施诗,理所当然的进屋,直接拉开餐桌旁边的椅子坐下:“我一直在等你的晚餐。” 施诗走过去:“楚律,我说过了,我可以为你请一个居家保姆。” “阿诗老师,对你的学生也是如此不负责任吗?” “嗯?”施诗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楚辞。 楚辞手指敲打着桌面,落在施诗身上的目光,透着几分趣味:“阿诗老师,你养叼了我的胃,自然要负责。” 施诗失笑:“照楚律这话的意思,我是不是还应把你娶回家,照应你的一日三餐?” “娶回家与三餐就不必了。一顿晚餐足矣。”随后想了想:“我会支付餐费。” “楚律,我不缺钱。” “我缺对我胃口的晚餐。” “抱歉,这是楚律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显然,楚辞讨餐失败。 第二天亦是这般结果,两日被拒,他自是不好再上门。无奈,接连几日他只得以泡面充饥,可吃着总是少了一份滋味。或者,端着一杯酒,站在阳台上,夜间的一幕幕荡漾在酒中,如数下肚,算是解了夜晚之饥饿。 在施诗出远门的前一天,楚辞又一次的敲响了施诗家的房门,开口便是:“狗粮。” 施诗诧异:“我不养宠物。” “那这一个月以来,是谁每晚给我送晚餐?” 施诗笑出了声,随后走进房内写下一串联系方式递给楚辞:“他们家的餐食不错。你可以打电话向他们订餐。” 楚辞对于施诗手中的便利贴仅仅一瞥,随即收回了目光,也未有要接的打算。 施诗直接拉过楚辞的手,在带给楚辞微微颤栗感的同时,将便利贴放在了他的手掌之中:“楚律,我明天要出远门了。一月后才归,难不成你打算一直饿肚子?” 楚辞扑捉到话语的重点俨然与施诗所要表达的不同:“阿诗老师的意思,归来之后仍旧会负责我的晚餐?” 施诗笑笑:“楚律,他们家厨师的手艺不比我差。” “我很挑。”楚辞拿着便利贴,转身朝家中走去。 施诗看着,想着:“这人,还真的有股小孩子的任性。” 第24章 一袭圣洁,开启余生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8月初,施诗的游玩计划成行。她拖着简单的行李,站在火车站与徐瑜兮相拥告别。那是对于彼此的牵挂与嘱托。 徐瑜兮放开施诗,整理着她肩后的发:“出门注意安全,不过偶尔放纵一次也无妨。” 话里的弦外之音逗笑了施诗:“好。我争取把自己嫁出去。” 徐瑜兮表现出姐姐样:“那可不行。要想娶你,得先过了我的审查。” “那估计我只能独善其身了。” 徐瑜兮不再打趣她,怕两人再说下去,会耽误了施诗赶车。她推着施诗往前走,自己则站在检票口默默地送,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对施诗独自在外的担忧,一如往常。 施诗很多次都说:“徐兮,我从五岁就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如何照顾父母。” “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疼爱你。” 这话徐瑜兮只说过一次,却让施诗镌刻了一生。每每想起,都能在内心深处激荡出一圈圈的涟漪,恍若星光落进了她的世界,双眸之中有着不可忽视的闪烁光点。 今日陆怀瑾要与徐瑜兮一起去选婚纱照,自然与她一同前往车站。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施诗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而徐瑜兮还驻足在原地。这刻,他恍若窥见了这位女强人不为人知的柔软。 他抬脚走过去,轻声道:“她已经走了。” 徐瑜兮收回目光,笑容清明澄亮。自然的挽上陆怀瑾的手臂,不自然的是陆怀瑾。 陆怀瑾看着徐瑜兮挽着自己的手,徐瑜兮看着他略微惊讶的目光:“我只是行驶妻子该有的权利。” 陆怀瑾想就此说点什么,却发现他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言语来接下徐瑜兮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走吧。” 到了车库,仍旧陆怀瑾开车,徐瑜兮坐在副驾驶上,算不上闭目养神。只是两人尽管是要结婚的夫妻,可日常想谈更多的是商场事宜,而此时她又缺了那份谈论工作的心。 车内沉默的气氛一直到婚纱店门口才得以解除,陆怀瑾停好车,说了一句到了。 徐瑜兮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待陆怀瑾走到自己的身边,直接伸手扣住了他温暖的手掌,带着如同阳光般耀眼的笑容:“小陆,下次你可要主动一点。” 陆怀瑾看着两人十字相扣的手,跟在徐瑜兮的身后,走进婚纱店,想:“她这是在教他谈恋爱?” 对于婚姻,亦如他自己对楚辞所言那般,是有期待的。只是这份期待随着安怡的离开,被戛然划上了休止符。 可徐瑜兮的突然出现,就似一道从天而降的炫彩,让这道休止符有了松动的迹象,连带着这份期待被蒙上了一种未知的色彩。 自从他松口应允徐瑜兮之后,会在日常生活种实习着徐瑜兮丈夫这个角色。每日美味可口的早餐,对于婚礼一应事宜的操持,在自己把控每个细节的同时,也会询问徐瑜兮的意见。 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在这场婚姻里面,就似被徐瑜兮牵着前进的孩子。告知他,今日该定拟订宾客名单,几日后又该预订婚礼场地、婚庆、酒席等等。 每每说起这些,徐瑜兮语气温和,俨然与工作中的她大相径庭。她用一种女性的柔软,在为他们的婚姻铺路,而他要做的就是配合她完善这条道路在修葺过程中的所有注意事项,目地在于打造一条从青丝迈入白发的通途。 徐瑜兮与摄影师讨论着照片的选取,陆怀瑾时不时穿插一两句自己的意见。 当徐瑜兮问他对于她选取的主婚照有何意见时,手中的电话响起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言语。 是楚辞。 陆怀瑾对着徐瑜兮歉意一笑,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实则,楚辞打电话无重要的事情,只是如同心血来潮那般,想要问问施诗是否已经离开了桂城? “一个小时之前的动车。”对于一向清心寡欲的好友,对于施诗的突生好奇,嘴角挂着意味深长地笑容。 楚辞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陆怀瑾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从未有过的笃定,他觉得自己这位相交多年的好友,正处于情陷的边缘。 对于主婚照的选取,徐瑜兮慎之又慎,像是在细细查阅一份数额庞大的合同。要不就是两人的笑容不够应景,或者就是照片PS的痕迹过重,失了原本的真切。 陆怀瑾握着手机,回到徐瑜兮的身旁坐下,面对她的挑剔,没有多言。甚至,默许了这份挑剔。或许在他看来,这不是徐瑜兮在挑选婚纱照,而是在为他们这条道路上,筛选掉那些硌脚的碎石。 陆怀瑾翻看着照片,目光随着指尖定格在了平板之上,开口问道:“这张如何?” 陆怀瑾的双手搭在徐瑜兮的腰身处,徐瑜兮则配合着他的举止,双手落在他的肩上,两人鼻尖微微碰触,将这段感情的开启沉落在各自微闭的眉眼之中。两人头顶的白纱,随着天边的橙光,缓缓绽开,将两人余生有关爱情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拢进了这场因利益而结合的婚姻之中,像是要给现实一记尤为响亮的耳光。 徐瑜兮滑着自己手中平板里面的照片,最终在这张照片停顿,两张相同的照片,两份不同的人生,就这么住进了同一个画面之中,恍若一份不可替代的天作之合。 徐瑜兮巧笑嫣兮:“好。听你的。” 两人同时将平板放下,对于其他的照片似乎也没有了要欣赏的心思。 摄影师问:“徐总不再看看其他的吗?” “不了。我只要这一张。”照片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若不是为了婚宴,她或许不会站在镜头底下,任凭摄影师差遣。 “为何?”这话是陆怀瑾问的。 徐瑜兮看着他,笑容里藏起了陆怀瑾此时无心去探索的深情:“照片我只要一张,亦如婚姻我只求一份。” 话落,有那么一瞬间,陆怀瑾似乎从这句话语之中,悟出了徐瑜兮索要这段婚姻的真实意图。可随后,他又不免打念自己的胡思乱想。 在桂城,若是提及徐瑜兮三个字,人人想到的词怕都是心高气傲。如此这样一位女子,又何须为了一位不爱自己的男子,而将自己推进婚姻这座围城,权衡得失?用他人对于徐瑜兮的评价来说,她只需要微微勾勾手指,便可拥有三千后宫,还各具姿色。 两人选完婚纱照,走进附近的餐厅。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对于徐瑜兮的口味,陆怀瑾已有了初步的了解与掌握,可见用了心。 徐瑜兮坐在他的对面,通着电话,话里话外,均是强势之态。 陆怀瑾点好餐,徐瑜兮也恰巧结束通话。他关上菜单,递给她:“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说完,便低头翻看着助理刚刚发过来的邮件,眉宇间的神情道明了自己对于这份文件的满意度。 陆怀瑾觉得徐氏今日下午的会议,有些人怕是不好过? 第25章 情感守望,念念回响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施诗曾这般评价自己的父亲:“他让自己成为了一无所有的人,却富有了我母亲的人生。” 若父亲阿光是清醒的,一定会否认施诗这样的评价。只因,你可以从他的笑颜当中捕捉到他对于生活的那份心满意足。 施诗一袭长裙,站在草坪上,与疗养院的付院长攀谈着父母这一月来的境况。 付院长看着远处围在施婷身边不停转动的阿光:“你父亲的情况仍旧如常,母亲的情况倒是好了一些。不过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会询问我阿诗怎么不来?坏的时候就如同这般,静静地坐着。” 施诗原本每半个月便会到疗养院一次,陪着父母住上一两天。可上月因为陈塘的事件,耽搁了这些时日,心不由的生出一股子女于父母的愧疚来。 这样的回答,已让施诗很满意。于她而言,父母的病情是否好转,或许不是最重要的。她只求施婷不再寻死,只求他们能为她心中的念想多守上一段时光。 施诗感谢过院长的辛劳,便抬脚朝草坪中央走去。她一路采着小花走,送到施婷面前时,是满捧的欢喜:“妈,我是阿诗。” 施婷眼光茫然的看着她,从心底生出来的陌生感,落在施诗手中的花束之上,多少尴尬了它的热情。 自施诗的哥哥五岁离世,阿光被人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之后,便日日疯癫,直到心智退回到了孩子状态。他忘记了施诗,忘记了儿子,也忘记了那些对他曾落井下石的街坊四邻,如同他刚到桂城那般,孑然一身的情感,只知道念着施婷。 早在多年以前,阿光便不再认得施诗了。只是这些年来,施诗对他们的悉心照顾,才在他的记忆之中勾出了浅薄的印象。 阿光笑着从施诗的手中接过花束,递到施婷的面前,嘴里只知念叨:“花。花。” 施婷回过神来,从阿光的手中接过花,脸上一贯淡漠,礼貌地道了一句:“谢谢。” 施诗笑容恬淡,在施婷的旁边席地而坐,阿光仍旧像个孩子那般,围在施婷的身边。他的每个动作,口中吐露出来的简短言语都道明了自己心底对于施婷的那份依恋。 阿光的动作会时不时的逗笑施婷,笑容不深,却是阿光需要的那道回应。 施诗坐在边上,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安的笑容开出了暖色来。 施诗在疗养院待了一周,日日陪着施婷与阿光,亲手照应着他们饮食起居。日间,陪着两人顺着疗养院的小道漫步,阿光依旧活波好动。 施婷到认出了施诗两次,她会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询问她的工作生活,自然免不了谈及家庭感情。对此施诗,总是一语带过。不愿以谎言宽慰施婷的心,她抱着施婷,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妈,我有你们,有徐兮够了。” 施婷了然施诗的心境:“阿诗,都是我跟你爸爸连累了你。” “妈,我说过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好。不说。不说。” 晚间,施诗会给两位读故事,他们在施诗绘声绘色的描述之中沉沉睡去。似乎,在施诗与父母之间,他们真的换了角色。多年来,充当父母角色的是施诗,充当孩子角色的是父母。 付院长看着施诗对于二老的悉心照顾,曾言:“很难想像,那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 对于过往,施诗不做痛苦的追忆,只是浅浅一笑。那双骨节突出,并不光泽的双手却写出了那些岁月施诗所经历过的挣扎与无望。 施诗离开疗养院那日,施婷又回到了呆滞的状态。她提着行李,站在门口,看着阿光与施婷坐在房内,电视画面上的喜乐逗不笑施婷的情感。 她将行李放下,走进屋内伸手拥抱住父母:“爸、妈,我走了。” 没有回应,有的只是她独自拖着行李缓慢而去的身影。她的回望,一次次的在两人淡漠的眼神之中远去。 施诗按照自己的计划,坐上了前往戍边小镇的大巴车,一路行径,风景稍纵即逝,那是年华划过时空的声响。 戍边小镇最出名的便是产桂花酿,素秋阁所售的桂花酿便是来自镇上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酒坊,酒坊里面就老板黄瑜一人,再有便是自己五岁不到的儿子黄豆豆。 施诗的到来,豆豆是最欢喜的,这似乎成为了他每年最大的欢喜之事。因为施诗的到来,让他有了启口妈妈二字的机会。 豆豆的母亲在三年前的某夜,与丈夫大吵一架之后,毅然远去无了踪影。豆豆每日吵闹着要母亲,黄瑜只是坐在院子的角落里一味沉默地抽烟,烟雾缭绕在院中,随着风撕裂了豆豆的哭喊声。 豆豆扑进施诗的怀里:“阿诗妈妈,你可来了。” 施诗伸手擦掉他额头的细汗,蹲身抱起他:“让我看看,我们豆豆有没有长胖长高?” 豆豆被施诗抱起,他对比着两人的高度:“阿诗妈妈,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许多?” “嗯。确实长高了。” 黄瑜从屋内走出来,妻子的离去,让这位中年男子笼罩在一股无法溃散的阴气之中。以往爱笑的五官被打上了不苟言笑的标签。可自从认识了施诗,施诗的到来,总能在他脸上勾勒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你需要像探寻迷宫那般,才能将这道笑容从他严肃的面容之中清晰的分辨出来。 他将豆豆从施诗的手中接过来:“今年怎么晚了?” “有事耽误了。” “豆豆一直很想你。”黄瑜将豆豆放下来。 施诗笑笑,从包里拿出自己给豆豆买的礼物,递给豆豆:“看看,喜不喜欢?” 豆豆兴奋地接过,接连道了许多声喜欢,便拿着玩具跑出了家门,找小孩子玩去了。 黄瑜从屋内端来自己亲手酿的桂花酿,斟满一小杯给施诗:“这次来,待几天?” “两三天吧。”施诗接过,饮了一小口。 “住哪里?” “还是之前那家酒店。” 黄瑜没有要请施诗到家中入住,尽管房屋是够的。他亦是四十多的年岁,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何况,施诗还从未结交过男友,自然更甚。 其实,在豆豆最开初要唤施诗妈妈的时候,便遭来了他的厉声呵斥。可施诗喜欢豆豆,愿意成全他这样一份不可得的奢念。为此,黄瑜心中,对施诗起了一份不可描述的歉意。 两人坐了一会,施诗从包内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黄瑜:“这是半年来素秋阁所卖桂花酿的收入。” 对于桂花酿放在素秋阁售卖,所得施诗会如数存进特定的一张银行卡中,不从这份收益之中索取分毫,甚至还会往里面多存入一些。只因她希望,这些钱财有一日能帮豆豆唤回母亲,能为豆豆唤回一份家的温馨。 黄瑜拿起银行卡,语气迟缓:“阿诗,我欠了你许多感谢。” 施诗不喜这般伤情的画面,起身走进屋内,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木雕:“这是谁雕的?” “上个月若萧来住了几天,雕着玩的。” “他什么时候再来?” “说是冬天再来。” 施诗欣赏着手中的木雕:“他再来时,你让他给我也雕一个,后面我再来取。” “你喜欢,这个拿去便是。” 施诗将木雕放回原处:“我不喜欢这个颜色。我喜欢木头的原色。” “那我到时给他说。” 施诗在这里逗留了三日,豆豆每日都缠着她,央求她给自己讲故事,讲城市里面的生活。 施诗纵容着豆豆对于自己的依赖。 黄瑜则总是带着父亲应有的严厉,无非是担忧豆豆如此这般缠着施诗,会让她的假期添上疲倦。尽管施诗总是说着无所谓,显然黄瑜的客气超过了两人的朋友情谊。 施诗离开那日,豆豆紧紧地抱着施诗不放,不停地询问着她什么时候再来?再者便是说为什么不能多待几日? 对此,施诗很是无奈。 后来,还是黄瑜强行将泪眼朦胧的豆豆从施诗身边抱走,她才得以脱身。 两人站在街上,看着施诗踏上远去的车厢。这一别,又是一年光景。豆豆一直在哭,想要挣脱开父亲的怀抱,追随施诗。 施诗不敢回头,不敢一次次告别,将自己漠然的身影留下。而豆豆的哭声淹没在了大巴车轮转动的声响之中,也淹没在了施诗心中涌起来的不舍之中。 第26章 生活万物,有苦有乐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在施诗离开桂城的这段时日,楚辞给她打过电话。可每次施诗接起,楚辞都只是淡淡的说一句:“打错了。” 再者便是:“没事。”便挂了电话。 对此,施诗不做任何猜想。 他也会给她发微信,拍的全是晚饭的照片,偶尔还会说上一句:“不好吃。” 这话,施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 在施诗站在青海湖边时,又一次接到楚辞打来的电话,提醒道:“阿诗老师,今天是8月的23号。” “楚律,我有看日历。”不过,施诗还是道了一句谢谢。 施诗身着白色连衣长裙,蹲在青海湖的边沿处,湖水漫过指尖,略微刺骨,将她嘴角的笑容绣出了孩子的俏皮。 候鸟在不远处或远处高低起飞,时而嬉水,时而飞跃落在游客四周,想要入镜一场自然与人类和谐共处的画面。 施诗伸手想要摸一摸它们柔顺的毛发,却如同一箭突如其来的弹弓,惊扰了这群候鸟对于游人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与情感,倒真是有些煞风景了。 施诗起身,随手拍了一张候鸟振翅高飞远去的图片,那是在对于她的举动表示不喜的回应。因此,落入镜头的候鸟离去的身影是果敢而又决绝,如同年少的她曾那般友好对待过的一人。 施诗本想将图片发给徐瑜兮,却不曾错发给了楚辞。虽然,她立即撤回,可还是被楚辞看了去。 楚辞坐在位置上,听着大家对于案子的分析,嘴角的笑容道出了他的心猿意马。可当他返回界面,看着被撤回的几个字样,随即止了笑,脸色是较之先前更深层次的阴凉。 施诗这一路走走停停,与擦肩而过的人浅笑攀谈,也仅仅只是一段萍水相逢之情缘。再往深处交际,有违她的本性。故而,徐瑜兮说过放纵,放进施诗的生活之中,不合适。 在西北这一片,她跟着一群桀骜洒脱的青年人,从青海湖的碧蓝,一路走到了大漠的广袤无垠。那是从一片蓝天的恬静到展望另一片的恢宏。 施诗坐在车上,听着大家的引吭高歌,大家对于旅程的侃侃而谈,一字一言都是生活的美。 施诗坐在最后排的座位,将帽子盖在自己的脸上,假寐养神,车内不间断的言语总能不自觉的勾起她嘴角的笑意。 一行人到了晚间下榻的酒店,施诗跟着大家下车,与其中一位性格较为恬静的女子合住。一趟旅程下来,让这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积聚到了一起,玩耍,欢闹。那是鲜活世界自成一派的潇洒与恣意。 因为施诗明日的机票返程,大家在酒店稍作修整,浩浩荡荡一行人直接开进了市内著名的小吃街。 在施诗眼中,这群少年就如自己的学生。他们意气风发,肆意挥洒青春模样,每一个举动都是闪光点的落成。所谓感叹年轻真好,她想或许正是因为这抹无拘无束。 七八人当中,要属施诗年龄最大。时光恍然,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便走到了而立之年的边缘,就连青春的尾巴被掐断的疼痛她都还未曾感知。 施诗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递给大家:“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有人说:“阿诗姐,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施诗笑笑:“不用客气。” 其实,她想说这半月来他们给予她的欢乐,早已超过了这顿饭的价值。 菜单上食物的色香味俱全引诱着大伙的味蕾,而这群年轻面庞上所散发出来的明媚,则引诱着施诗的好心情。 一路走来,她一次次的感知着不一样的成长历程。 一路走来,她陷在这群少年的欢乐之中难以自拔,用他们的明媚来治愈现实沉淀在她生活里面的幽暗。 大家念出来的菜单名字,在她耳中被诗化成了一段段旋律,唱响了她不曾拥有过的青春悠扬。 都曾拥有过二十出头的年岁,他们在陌生的土地之上跳跃年轻。而这年的施诗,早已肩负起了养家的责任,早已照顾自己双亲多年。 施诗八岁被送往福利院,与父母仅仅只有周末一见,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她读大学之前。大学期间,她忙碌无常,在课余时间需要四处兼职打工,挣钱偿还父母多年的治疗费,以及自己的一切开支费用。 徐瑜兮不愿见她如此辛苦,曾直接递给施诗一张卡。 施诗未接,她看着徐瑜兮良久:“徐兮,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那是徐瑜兮第一次在施诗的眼中看见了她不轻易示人的伤。施诗性格要强,纵使曾在被生活逼迫的走投无路之时,也未曾有人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不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也不管自己所要面对如何的困境,她总是一脸笑意,恍若要将生活强加在给她的不喜统统揉碎在这道笑容之中,来换取一腔勇往直前的毅力。 施诗开始写作,源于徐瑜兮将一份杂志社的征稿启示放在了她的面前:“这个你可以去试试。” 施诗着急去打工,将杂志装进书包里:“我回头看看。” 徐瑜兮看着她跨上公交车的身影:“阿诗,你一定要去试试。” 施诗是有这个资历的。初中之时,她在文学方面的天赋便在慢慢展现,到了高中时,便大放异彩。往往一篇作文,能在全年级传阅。在高二上学期,全城中学举办的诗词大会之上,施诗更是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为九中拿下了冠军的荣誉。 班主任握着奖杯,打趣施诗:“施诗,你没有辜负你妈妈为你取的这个名字。” 施诗性格淡然,面对如此荣誉也只是浅浅的笑着,似乎你很难在她的生活里面掀起一丝一毫的大喜大悲来。 不久之后,施诗按照上面的征稿要求,投去了自己写下的一个短篇故事。几天后,她收到了当时还是编辑的阿莱的回复:“文采很好,只是故事不够吸引。” 这则故事后来在阿莱的指点之下,经过几次修改,刊登在了两月之后出版的杂志之上。施诗握着自己的第一笔稿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第一次肆无忌惮的落了泪。 那刻,她想起了施婷。她也曾在文学这一方国土,肆意挥洒。如今,却只能待在那一间小小地精神病院,过着今日忘却昨日,明日又忘却今日的生活,将自己丢进了漆黑的炼狱场。 就这样,施诗开启了自己的写作之路,与阿莱之间的合作也越来越默契。三年前《疯子的爱情》一经发售,让施诗一跃成为畅销作家,而这本书也久居畅销排行榜。至此,施诗才彻底结束四处兼职的生活。 几年下来,有多名制作人联系过阿莱,想要买下版权,制作成电视剧或者电影,均被施诗拒绝。阿莱曾问她:“阿诗,你也有其他的作品被拍成了电影,而且票房都不错。为何独独这本不行?” “这本书,或许于你们而言只是一个感人的故事。可它于我,是一段真实。我不愿它,被他人改写的全目全非。”实在不怪施诗有此顾虑,如今是经济为主的时代,似乎一切都要为金钱服务。 桌上电话的响起,打断了施诗沉浸在过往的思索。她拿起手机,起身走到街边接通:“阿莱。” 第27章 情丝波动,烟波浩渺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阿诗,你的书被抄袭了。” “哪本?” “《疯子的爱情》。” “我看看。”这几日,施诗都未曾上网,自然不知道自己被抄袭一事。 “好。你先看看新闻。” 挂了电话,施诗翻看着新闻,醒目的标题,页面上对两本书的情节、文字描述进行了详细的对比,相似之处高达百分之五十,甚至在这部作品之中还对施诗原本的作品进行了恶意的篡改,以求博取更高的点击率。 施诗正浏览着网页,徐瑜兮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为的是被抄袭一事。 徐瑜兮直言:“阿诗,我们直接起诉。” “好。”施诗回答干脆。 “律师我帮你找?还是让阿莱帮忙找?” 施诗的脑中闪过楚辞的身影来:“我自己找。” * 楚辞还记得自己曾在物理课上所学习到了惯性定律,课本上言这是物理学中一项最基本的定律。亦如这一月来,他每日回家,总会习惯性的在施诗的车前驻足,走向自己家门之前,总会望一望施诗的房门。 他不懂这是不是叫期待?更不懂这份期待起源于哪里?如真的要对这两个问题进行解说,他只会觉得自己仅仅是对于一份可口晚餐的期待。 他没有经历过爱情里面的风雪,更没有体验过情难自抑时的魂不守舍。他生活单一,只懂如何在学业上、工作中一路制敌取胜。这一份胜利感充斥着他的生活,让他忘却要去寻找同伴来分享喜悦,共解生活中的困苦。 楚辞坐在书吧里,面前的咖啡已然冷却,日间的白早已被街角四处亮起的灯光所遮挡。这些灯光,将一座座城市拉进一场场不同于日间的喧嚣与嘈杂,以此来掩盖尘世人的心酸。 楚辞手中的书,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却只翻阅了三分之一。明显,他的心思没有全然放在心上。他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看,实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或时间… 或电话信息… 或这只是突然新生的某种习惯而已… —我看着,世界在她的眼中,转动出来最可爱的模样。那刻,我知道自己爱上了站在我眼前的这位姑娘。 楚辞的目光在这句话上停顿,极力地想要顺着词语的意境去展现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出来。可他感情世界里面的齿轮太过锈迹,以至于他费力之后,也仅仅只能将它微微扭动。故而,此刻落在他脑中的印象,仅仅只是一份浅浅的笑容,与施诗清浅路过他世界的身影,再无其他。 楚辞唤来服务员,重新换了一杯咖啡,又叫了一份三明治。可直到他离开书吧,这份三明治也仍旧形单影只的摆在桌上,亦如他总是如此一个人的走回家,如此一个人的离开家。 归家,没有热切的期盼。 离家,没有赤诚的挂念。 楚辞单手插兜走在街上,披着夜间霓虹,荡过他人多情多姿的人生,心底就那么突兀地心生出了一份孤寂,那是较之以往更为强烈的感应。 有说有笑的情侣从他身边路过… 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漫步过他的凄凉… 耄耋老人的与子偕老又悄然偷去了他心底的羡慕… 他立足在原地,有爱欢喜的画面在他的眼前一段段的放映,它们滚动袭来,又倏尔层层后退。退至他世界的天边,又一次隐约的拼凑出了施诗的模样,恍若海市蜃楼,若远若近,似幻似真。 失神数秒,他随即摇头叹笑自己的失常。三十三年的人生路程,年少时都未曾有过动心时刻,又何曾会在如此沉稳年龄而陷进一场风花雪月?毕竟,一人的潇洒恣意,是他多年来喜欢的生活方式。 口袋里手机的振动声被街上的嘈杂所覆,直到他掏出手机准备叫车回家才看见了施诗的未接来电。看了下时间,随即回拨过去,道来的却是关机的回应。也不再思想更多,直接叫车回家而去。 施诗手机关机,是因她在飞机上。嗯,改签提前了。她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过,而楚辞则因为失眠,还独自坐在客厅,半杯酒,半盏乐。 或许是夜晚太静的缘故,施诗回家的声响传进楚辞耳中。他起身走到门边,弯身从门上的猫眼向外望去。他不曾发觉当施诗的身影落进眼中时,自己的眉宇间也写出了生活的那簇可爱模样。 看着施诗进屋,关上房门。楚辞退回到吧台,手中的酒被直接搁置在了吧台上。自己则走进盥洗室,洗漱后便上床睡觉了。这一觉,似乎美的很安适。 * 闹钟适时的响起,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施诗抬手遮住眉眼,晚睡的危害便是勾出了她身体里面的犯懒因子。施诗拉过床被盖在头上,想要再温一温昨日的疲倦。 不同于施诗的倦怠,楚辞倒显得愉快许多。动作麻利的掀被下床,剃须刀在他下颚跳跃出心情的舒适。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左手腕扣上银色手表,时光之中荡漾出了矜贵。 楚辞走到门边,屏息凝神的等待着对面开门的声响。时不时抬手看下时间,当开门声传来的那刻。他理了理被自己霍乱过的情绪,如同以往的稳重内敛打开了房门。 施诗看向楚辞。 楚辞看向施诗。 楚辞率先开口:“早。” 施诗笑着朝电梯口走去:“早。” “阿诗老师,假期过的如何?” “还不错。” 两人等着电梯,同时抬脚走进电梯,楚辞伸手按下-1楼。 施诗看着楚辞:“楚律,下午有空吗?” 楚辞在心底过滤了下今日的日程:“上午要出庭,午餐之后需要去盛世参加一场会议,结束的时间大概在4点半。” “在南街小巷有家小酒馆不错。我请楚律吃晚餐,怎么样?” “好。” “待会我把地址发你,我们晚上小酒馆见。” “行。” 到了车库,两人各走各路,亦如回家。出了小区,各自调转车头,走向自己的光芒天地。 楚辞是在去往法庭的半路上接收到施诗的信息的。这一间小酒馆,就似馆字旁边的那一道勾,在他心底将今晚的相约勾出了各类酒酿的清香。 第28章 温婉清雅,阴戾狠绝(1)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疯子的爱情》一书,施诗曾花费五年的时间构思,一遍又一遍的翻阅施婷的日记。甚至,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面,每天往返疗养院与桂城之间,只为能将父母的一生更好的描述,不存在一丝一毫的偏差,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累赘。 这本书用词言语朴素,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也没有过于夸张的情节设置。它就是那树开在读者心间的桂花香,在时间滚动的发酵之下,弥久沉香。 这本书,第一次刊印发行,便火爆网络。只因它朴实的剧情,朴实的感动。仿若每个字眼都变成了天上的星星,落进了读者的眼中,发光发亮。 施诗将书稿第一次发给阿莱,她连夜通篇读完,发给施诗一句话:“阿诗,答应我,别停下你手中的那支笔。” 那时候,阿莱以为这只是施诗所编撰的故事。 当她得知这是施诗的真实人生之后,紧紧地拥抱了施诗:“阿诗,生活欠你的,时间会回馈给你。” 因此,对于施诗三番五次的拒绝贩卖版权。阿莱也不再有过多的劝慰。只是偶尔会出于一种理性,分析道:“当许多人都对某件东西志在必得的时候,这件东西被人窃取是迟早的事情。” 施诗轻车熟路的走进杂志社,面对他人的问候,会点头浅笑,亦或学着他人道一声:“早上好。” 过早经历生活的凄苦,早已让她忘却了热络二字要如何拼写。 她走到主编室门口,带着礼貌扣响了房门。阿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推门而入。见她在与人谈事,便先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安静地等着。 阿莱与人谈完事后,送走了访客,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杯清茶,她将茶放在施诗的面前。多年合作的默契,早已让她们不再需要任何的拐弯抹角,也不需要任何的陈述铺垫。 她直言:“打算怎么处理?” “直接起诉。”施诗端起面前的茶喝着。 “阿诗,我觉得先发律师函比较好。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他们抄袭我的作品之前,有给我先发函件吗?” 对于施诗,阿莱的了解虽然不比徐瑜兮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她知道施诗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柔软温顺。在面对某些事情时,她总能表现出一种与日常截然相反的强硬。 基于此事,阿莱没在说什么。她知道,有些事情,施诗一旦下了决心,多少人的劝说都是无用的。也因此,施诗在她心中被树立起了两种形象。 一种是真实如她性格的温婉… 一种是被掩盖在清雅之下的阴戾… 这样的施诗她是见过的,脸上的震惊之色就如一条不知从哪里爬出来的毒蛇悄然落在了自己的头顶那般,连带着的还有惊恐之状。 夜晚,对于施诗来说就是休息,肃清日间疲倦的时刻。可某些时候,她也会在徐瑜兮的带动之下,出入一些如同酒吧之类的场所。 用徐瑜兮的说话:“阿诗,人生短暂,何苦要活的这般中规中矩?” 若此时阿莱在,一定会在旁边添油加醋:“是啊,阿诗。体验疯狂与刺激亦是人生的必行课程。” 面对两人的左右夹击,施诗往往会败下阵来。被她们带着,坐在昏暗、震耳欲聋的场所,自守一股矜贵,淡漠的看着这一池狂欢。 徐瑜兮是商人,对于这类场所早已是司空见惯,一月总是要来上那么四五次。 她坐在角落,看着他们的纵情声色,只是淡淡地笑着。这抹笑容,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喜,更多的是一种看穿人间男女游戏的通透。 除开工作,酒吧这类场所,徐瑜兮去的次数并不多。只是偶尔心血来潮会拉着施诗进去坐那么一小会。点上几瓶酒,两人就坐在喧嚣之中,感知着一群年轻人的欢乐,像是在为自己那颗已经深谙世事的心灵暂时隐遁。 三人坐在卡座上,酒吧前方的舞台上,几位年轻男子,打着轻快的节拍,韵律动感十足的hippop带动出了整间酒吧的欢乐与畅快。 阿莱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融进年轻人的队伍。用她时常对两人说过的那句话说:“要想保持年轻,最好的办法就是融入年轻。” 徐瑜兮与施诗坐在位置上,酒喝的不多,大多数时间就这么看着,数着一件件快乐,数着一份份欢舞。这是一个多情的世界中,这道多情带动出来它的多姿多彩。 酒吧终归太吵,两人的交谈像是在对吼,可当她们的言语从口中跳到狂欢之中,仍旧失了它高于日常的传递力。 徐瑜兮拿起酒瓶,往施诗的杯中斟满酒。这是一种由樱桃酿出来的啤酒,在醇厚的口感之中,带着几丝若有似无的酸甜。 施诗第一次走进这间酒吧便爱上了它。故而,后面几次进入,她觉得自己是因为这酒。 施诗端起酒杯,饮了一大半。 徐瑜兮担心她喝醉,提醒道:“别喝这么急。” “我有分寸。”这酒度数并不高,按照施诗的酒量来算。喝这酒要醉的话,至少也要在六七瓶的样子才会有微醺之感。 施诗是喜爱喝酒的,但不喝白酒,也不喝日常所喝的啤酒,仅限于果酒。在她看来,酒之所以能行成一种文化,是有它的魅力所在的。 施诗曾专门写过一遍随笔,斟字酌句的颂扬过酒文化。当然,她所赞扬的并不是穿插着利益交换、人心算计的酒桌文化。那是对于酒,从古至今,它源远流长,种类荟萃的剖析。 施诗不喝白酒,是因为味蕾无福消受它的炽烈。而啤酒,在她看来,这不过就是掺进了酒味的饮料,失了酒该有的馥郁。 而果酒的温和口感,刚好满足了施诗对于酒的享受。每一种果酒的入口,就像是吃进了一串串新鲜浓郁的清香,亦可体验到古人曾言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的悠然。 因为内厅太吵的缘故,徐瑜兮对着施诗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起身走到外厅接打着电话。再回来时,她对施诗说:“阿诗,我有点事要先走。” “好。” “你们别玩太晚了。”徐瑜兮像姐姐那般叮嘱她,没忘告诉她,今晚的消费她已经买单了。 两人之间早已不需要所谓的客套,她微微点头:“喝酒了别开车。” “我叫了代驾。”徐瑜兮又说让施诗到家了给她信息,才提着包离去。 第29章 温婉清雅,阴戾狠绝(2)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阿莱的性格不同于徐瑜兮的稳重,也不同于施诗的淡然。她的性格带着一股孩子贪玩的韵味。然而,一旦她坐进工作之中,又会全然收敛这股孩子心性。 徐瑜兮说:“阿诗,多跟阿莱一块玩玩,能帮你开怀生活。” 阿莱打趣:“放心。我不会找你收费的。” 施诗感恩,生活赐给她了如此两位红尘伴侣。 她独自坐在位置上,看着仍旧在舞池疯玩的阿莱,小酌慢饮的等着。待阿莱从舞池中回到卡座上时,桌上的酒瓶已空,而施诗单手撑在沙发的靠背上,双眸在五彩灯光的照射之下,闪耀迷离。 阿莱笃定:“阿诗,你喝醉了。” “一点。”施诗带着几分微醉的神情说道。 阿莱询问了徐瑜兮,得知她先行离开了。便将两人的包背在肩上,扶着施诗离开了酒吧。 在施诗自己看来,她不算醉。头脑清醒,能辨别方向,还能与阿莱对答如流,走路也不需要人搀扶。可阿莱不放心,始终扶着她。 两人站在路边等车,晚间的徐徐微风敲打着施诗的酒意,竟不觉有几分发冷。 这个时间点,不是很好打车。四处都可见从各处娱乐场所或者餐厅出来的人群,手臂挥舞,载着客人的计程车一辆辆从她们面前路过,而打车软件已然排上了四五十位。 施诗理了理被风吹起来的头发:“我们往前面走一段吧。那边应该好点。” 两人沿着欢闹的街道走着,一段路程之后平静了许多。这让施诗恍惚,像是自己在瞬间从鞭炮齐响过渡到了宁静无波之地。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自然这边也没有那边的霓虹万丈,也没有了那边的灯火通明,有的只是路边那昏暗的灯光,照耀着周边零星人流的归家路。 两人站在路口,等待着计程车的到来。施诗确实感受到了冷意,她蹲在地上,想要减轻凉风对于自己身体暖意的驱散。 阿莱以为她是因为醉酒不舒服,也跟着蹲下:“是不是头晕?” “没有。就是有点冷。” 阿莱伸手抱了抱她,给她暖了暖身上的寒意。随后,又站起来,招手打车。为了快一点招到车,她往前走了一截。 施诗双手交叠在双膝上,歪着头靠在上面,看着前方的阿莱,笑容是少有的恬适。 面对夜间商圈打车如此费力地现实,两人都想下次还是开车来比较好。 阿莱只顾着注意来往车辆,全然没有发觉从自己斜后方走来的几名醉汉。他们相互搀扶着,歪歪斜斜的走到阿莱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莱被几人围困,他们言语污秽,行为举止粗陋。一男子伸手搭在阿莱的肩上,酒气甚浓:“美女,哥哥有车,我送你怎么样?” 阿莱嗔怒兼带厌恶的推开男子的手,语气生硬:“不必。” 这时,另一男子推开同伴走上前,伸手拍了拍阿莱的脸颊:“美女,看不上哥哥们的车?” “看不上。”阿莱也丝毫不客气。其实,她想说看不上的不止是车,重要的是看不上人。可这话,与这样的人说是白费唇舌。 男子伸手捏住阿莱的脸颊,目光在酒意的渲染之下透出了罪恶的光:“哥哥就喜欢你这类傲气的。” 男子话音刚落,就在大家还未反映之际。大家便听见物体重重落地的声音传来,纷纷回头,看见的是躺在地上疼的嗷嗷叫的男子,还有被阴森所笼罩的施诗。 她没有给他们任何缓冲的时间,抬起便是一脚,狠狠地替在了刚才说话的男子身上。几人见状,纷纷朝着施诗围过来。然而,几人本就不会什么武斗,加上醉意深深,在短短的十多分钟之内,便折服在了施诗招招制敌的武力之下。 可施诗似乎并没有想就此轻易放过,她从阿莱手中夺过包,掏出里面的折叠匕首,动作潇洒的又将包扔给阿莱。 她将匕首展开,朝着摸过阿莱的男子而去,蹲下身来,手中的匕首对准男子的喉间,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场景之下,仍旧无法掩盖此时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暴戾:“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类男人。”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男子不停求饶,身体爬行着后退。俨然,被这么一打一吓,酒意已经醒了一大半。 阿莱愣在了原地。在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施诗还有这般身手。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将四五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揍得疼痛难捱。 可让她惊恐的是施诗的手中的那把匕首。她内心有声音在催促着她上前劝阻,以免施诗真的一刀刺下去,其后果可想而知。 可是她感觉此时就像是在站在刚刚铺了沥青的道路上,双双深深的被黏住。似乎地底下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拽着她,让她无法抽出自己的双脚。 事后回想,她知道自己是真的被施诗的举动震惊了。施诗手中的匕首狠狠地落在了男子的手上,一条血淋淋的伤口在分秒之间便将施诗心底的阴暗面释放。 男子捂着伤口,不停地求饶。 施诗仍旧蹲在他的旁边,嘴角笑容像是从地狱拉出来的鬼魅,阴森恐怖。她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在男子的脸上,有些用力,让男子每秒都处在担忧自己性命的胆颤之中:“我真的不敢了。” 施诗像是没有听见男子的话语那般。她手中的匕首顺着男子的身体直线下滑,停下了他的身体下方处:“知道调戏我朋友是什么下场吗?” 男子立即坐起身,以防卫的姿势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身体:“小姐,我们真的无意冒犯你朋友,只是喝了点酒。” 男子话还未说完,施诗抬起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男子的身上:“一分钟,给我朋友道歉。” 几名男子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到了阿莱的面前,一一道歉之后,便像老鼠逃窜那般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里面。 阿莱还立在原地,脑中还停留在施诗划破男子手掌的画面上。干净利落,一刀见血。血迹落在地上,落在阿莱的眼中,也描黑了施诗原本的柔婉。 这画面,像是变成了一面镜子,对照着施诗的两面。她站在旁边,看着镜子外面的施诗温婉清雅,看着镜子里面的施诗阴戾狠绝。 施诗将匕首收起来,走到阿莱身边,直接拿过自己的包。面对阿莱的惊恐,没有过任何的解释,当然也收起来刚才的凛冽:“我坐公交去了。”桂城,是有夜班公交车的。 “阿诗。” 施诗停住脚步,看了看她。扶着她走到人多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小心点。” 阿莱伸手拉住施诗,手指冰凉,不知是被几名男子吓得?还是被施诗吓得? 施诗握着她的手,笑容又恢复了日常的柔静:“阿莱,施诗从来都不止是你所见到的施诗。” 后来,阿莱将这晚的经过给徐瑜兮摆谈。她听后,抽着烟,久久沉默,方才启口:“齐冉就是施诗。” 齐冉是《疯子的爱情》里面的男女主角的女儿。 那刻,阿莱心中那晚所涌起来的惊恐在瞬间转变为了疼痛。那样的经历,到底要多少个夜晚的修复结痂才能将自己转变的如此强大?才能让自己如此热爱生活? 她不禁用自己感情的苦,来对照施诗生活的悲。在以往想起那般浓郁的伤,在这刻却犹如沧海一粟,变得渺小而轻薄。 第30章 阿齐小女,名唤齐冉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施诗还是不放心,直到将阿莱送上了车自己才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阿莱本要让她一起,却被她推诿:“不了。到家了给我信息。” 施诗喜欢做公交车,尤其是在心情极度颓丧的状态之下。 夜晚的公交车是空旷的,施诗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看着前方零零散散的客人,嘴角很难勾起弧度。这些晚归的人,心底藏了多少生活的辛酸? 她将头靠在车窗上,时间贪婪,她已然随着这座城市成长为了一名合格成熟的成年人。难再有大喜大悲,有的是风平浪静的生活,风轻云淡的从容。 车轮一路向前,带着她向更深的时光而去。 当公交车停靠在某书店前方的站台时,她展望而去,看见了《疯子的爱情》的宣传广告。那泛黄的广告语,就如同将时光变成了一滩黄沙,覆在了施诗日夜撰写它的时光。 * 1996年9月5日,G市十九小一年级二班,传出清脆嘹亮的歌声,像是黄鹂鸟在报春的声音。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的说了声,叔叔再见……” 突然,坐在角落里面一直低着头的小女孩,站起身来,大声吼道:“我才不要交给警察叔叔,他们都是坏人。”说完,便冲出了教室。 小女孩名叫齐冉,家住在G市贫民区。据说这是她第一次走进学校,坐在教室,甚至在这之前她都没有名字,街坊邻里都只是称呼她为阿齐小女。 阿齐,十年前漂泊到G市的流浪汉,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大家只知道他叫阿齐,整日总是傻呵呵地笑着,精神似乎有点问题,但是不算严重。 阿齐长得很高,是当时西区凭阑街最高的男子,但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身材消瘦,恍若一阵风便可以将他吹倒,掀翻在地。 他一年四季总是穿着一套脏兮兮的棉麻衣服,鞋子永远都是不对称的一双,时而左脚大,时而右脚大,时而露着脚趾,甚至鞋底与鞋帮已经裂开。大家都知道,他身上的衣服与鞋子大多都是他自己从垃圾堆里淘来的。 不过,他也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一双对称合脚的鞋。那是他自己在某个地摊上买的,花光了他整整一个月的工钱。这套衣服与鞋子他很少穿,只有在他休息那天才会穿。 阿齐是西区码头的工人,他没有固定的住所,时而住在西区边上破旧的庙宇里面,时而就找一个边角蜷缩着过一夜。然而,他所住的地方都离上工的码头很近。为的是能早一点上工,比别人多挣一点。 码头上的其他工人,见他老实,带着傻样,总是将最重的包裹丢给他。而老板也时常克扣他工钱,阿齐虽说人傻,但对于自己的工钱却是算的精精的。 有次,为了讨要自己被老板克扣的工钱,被老板的手下打到半死,也未能要回来。甚至还被老板威胁,如若再闹就不让他上工。从这以后,不管老板克扣他再多的工钱,他都咬牙吞下。只是,他每天更早时间的上工,更晚时间下工。 码头的工作是极其辛苦劳累的。大家在休息时刻,总是喜欢围坐在一起,端着一碗劣质的白酒,以调侃阿齐为乐。 有人说:“阿齐,你一天这么拼命,挣这么多钱干嘛?” 阿齐笑呵呵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喝酒,自己不喝:“讨媳妇。” 听过,天空中飘起了一阵阵刺耳的笑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了对阿齐自不量力的嘲讽。 甚至就连码头上稍微大点的孩子也学着大人的模样捉弄阿齐,为此他们还编出了一首童谣:阿齐大傻个,上工挣钱苦,妄想讨媳妇,谁家姑娘愿? 阿齐听着,只是呵呵的笑。 实则,他只记住了讨媳妇三个子。 对于阿齐大家最好奇的是,他上工挣来的钱,自己存放在了哪里?大人盯着他的钱,小孩盯着他的钱。有许多次下工,总有人悄悄跟在他身后,想要探一探他工钱藏在哪里? 阿齐虽傻,可人也精。故而多年下来,仍旧没人知道他的工钱到底藏在了哪里? 阿齐在西区码头是人尽皆知,除了他傻,工作努力之外,还有便是因为他喜欢上了杨家之女杨珊。不知从何时开始,当人们问他这么努力工作为什么时? 他的回答不再是讨媳妇,而是要给杨珊买好看的衣服,好吃的东西。 于是,童谣演变成:阿齐大傻个,上工挣钱苦,爱上杨家女,傻子变呆子。 阿齐只能在休息的时候才能去见杨珊。穿着那套干净的衣服,那双干净的鞋子,甚至有天还走进街角最便宜的理发店让师傅给他理了发,修了胡须。模样倒显现出了几分清秀来,只是因为常年劳作的缘故,脸上是与自己年龄不相符老态。 阿齐不记得自己多少岁了,也不记得自己全名叫什么,对于自己有无家人,家在哪里,均是一无所知。他刚到这一片的时候,他只知道上工,睡觉,吃饭。现在,多了一件事,便是喜欢杨珊。 第一次见杨珊,他怯生生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糖人,因为天气太热,加上他放在怀里捂的太紧,以至于糖人都化了。 他递到杨珊面前:“给你。” 杨珊看了他一眼,便端着洗好的衣服回家了。 第二次见杨珊,他从怀里掏出一盒当时在女人之间流行的雪花膏,没有了上次的怯生生。 杨珊仍旧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回家了。 第三次见杨珊,他从怀里摸出一支模样好看的木簪,直接塞到杨珊的手中,便笑着跑开了。 杨珊看着自己手中的木簪,她认出了这是出自于城南陈家手艺人之手,不便宜。这样一只木簪要花去阿齐半个月的工钱。 阿齐一个月只能休息一天,所以当他再次见到杨珊时,时日已经从盛夏走到了深秋,大家都穿上了或薄或厚的棉服,而阿齐仍旧是那身单薄的外套,双手被寒风凛冽,是如三角梅的红。 第31章 情感渐陷,赞赏开始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杨家的祖上,算是大户。而杨珊本已嫁做人妇,奈何结婚刚刚不到一年,丈夫便因病去世,婆家人便将她赶回了娘家。 杨珊的哥哥杨成已经三十好几的年龄,却因为家道中落,直到半年前才在亲戚媒人的帮助之下从外地娶回来一女子,名唤林丽。模样不算突出,甚至带着几分丑态。可她的性格却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传遍了西区的大街小巷。 大家都说杨成娶回了一只母老虎。 母亲被赶到了下堂屋居住,而他自己也变成了对老婆点头哈腰的受气包。至于被婆家赶回来的杨珊,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多贵,你怎么能给我洗破了呢?你洗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注意点?”说着,林丽举起手中长长的藤条朝着杨珊而去。 谁知,就在下一秒,阿齐冲进来直接将杨珊护在自己的怀里,接下了林丽重重的一棍。 阿齐的举动直接惹来了林丽的大怒,杨珊想要推开阿齐,奈何她一个女子力量与阿齐相比实在过于渺小。那天,原本应该落在杨珊身上的打骂全都落在了阿齐的身上。 从这天开始,阿齐总会时不时地窜到杨家门前,不再像以往那般每个月只来一次。他将杨珊一次次地护在自己的身上,而每次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累累,他笑呵呵地说:“不疼。” 杨珊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从开初的淡漠,渐渐动容,会从家里找来药膏给他涂抹上,面对他的到来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 就这样,阿齐一直护着杨珊,直到他被人彻底激怒,发疯成癫,被街坊四邻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随之而来的便是杨珊生活的黑暗,而齐冉的童年生活也被蒙上了阴影,仿若母亲后来的发疯,全是自己的过错。 仿佛是她拆散了他们的家,击溃了母亲的幸福。 * 车子广播到站的播报声传来,打散了施诗的回溯。她起身下车,站在小区的门口,仰望里面亮起的一盏盏灯光,笑容再次进驻暖色。 亦如施婷曾对她所言:“阿诗,秋冬尽管凄凉寒冷,可春夏的脚步终归是在缓缓而来。” 于是,她秉着母亲的教导,在生活这条道路砥砺前行,不哭不痛。因为她觉得她所走的每一步,不止是为自己而走,还在为施婷而走。 阿莱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施诗,尽管那晚的事情是自己亲眼所见,可仍旧无法相信如此柔弱的女子,能爆发出那般让人震颤的魄力出来。 而对于那晚的事情,施诗从未再提及,就如同那晚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施诗手中的茶饮尽,从包中拿出自己假期所写的一则短篇:“你先看看。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告诉我。” “嗯。”阿莱伸手接过。 学校开学在即,施诗今日需要到校与其他老师准备一下开学事宜,下午要参加一场会议。故而并未在阿莱这里多待。 她离开之前,阿莱问她:“律师想好找谁了吗?” “想好了。”施诗笑容似光。 “谁?” “楚辞。” 阿莱开玩笑:“你们这算是不打不相识?” 施诗笑笑,算是默认了阿莱的话。在她心底,实则也是这么认为的。 * 楚辞今日在庭上表现的有些过于急躁了点,似乎想要将庭审的时间一再缩短,这样就可以把晚间的时间提前拉出,出言带着比以往更过的锋利,将对方逼得有些手足无措。基于此种情况,审判长几次敲响法槌,示意楚辞应适当收敛自身的锐气。 面对审判长的警醒,楚辞不得不有所收敛,言语减少了先前的犀利,却仍将对方辩护律师逼迫的几次哑口无言。这场庭审,自然是楚辞所代表的被告占据了上方。 尽管这场庭审没有作出最后的裁决,可在下庭之后,当事人还是拉着楚辞狠狠地感激了一番。由今日这种局面看来,这场官司,他已是胜利在望。 楚辞不习惯他人对自己如此盛情,表情冷漠地抽出自己的手,与当事人简单的聊了几句,便急匆匆的离去了。 他开着车朝盛世方向而去,与陆怀瑾约好了午餐时间与地点。他到的早了点,直到他点好了菜,陆怀瑾的身影才出现在餐厅门口。 他对着门口招招手,陆怀瑾顺着他方向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怎么到这么早?” “庭审顺利。” 陆怀瑾唤来服务员要了一杯白水,没办法上午他实在是说话太多,此时还口干舌燥的。 “婚礼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差不多。”陆怀瑾想着目前应该就差伴郎伴娘的人选确定了。 楚辞见他这段时间以来,在婚礼事情上的一应俱细的操持:“看来徐总不仅有纵横商海的能力,还有驭夫的权术。” 这话算不是打趣,也谈不上玩笑。对于这话,陆怀瑾在心底是有几分认同的。自问,他并不爱徐瑜兮,这段婚姻就似一场利益交换。可就在这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里面,他却见识到了与自己印象中相似却又不相似的徐瑜兮。 工作上,她仍旧一丝不苟,不讲半分情面。面对两人意见相佐时,她总能侃侃而谈,将各自的看法抽丝剥茧,找出最合适最利于集团发展的理念。她强势,却不独断专行。这也是徐氏那群老员工如今甘愿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手底下俯首称臣的原因。 生活中,如她那晚所言的那般,每日的早餐陆怀瑾亲力亲为。可她也不挑剔,他做什么,她便吃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她都能如数吃光。 用她的话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接着又说道:“我这只是在冠行,妻子对于丈夫最基本的认可与鼓励。” 若遇见陆怀瑾有应酬,她不会多问,只是淡淡地说上一句:“少喝点。” 或者是:”结束了我让司机去接你。” 若是遇见他应酬回来晚了,漪澜苑书房的灯光必定是亮着的。徐瑜兮坐在书桌上,一本书偷走了晚间的怡然时光。 翌日,有几次陆怀瑾因为前晚喝的太多的缘故,无法按时早起做早餐。徐瑜兮对此,从不曾有过询问与责问。她只是让蔡妈将醒酒茶送到他手中,还不忘关心一二:“如果头晕,可以在家休息半日。” 就这样,在两个月的相处之下,陆怀瑾时而会在心底生出一种自己高攀了徐瑜兮的卑微之感来。这感觉并不会停留太久,徐瑜兮总能悄无声息之间又一次拉平两人的情感地位。 所以他的话语逗笑了楚辞:“我相信,若是徐瑜兮诚心觊觎一人。这人,很难逃脱。” “这人是你吗?”楚辞同时身为徐氏与盛世的首席法律顾问,时常与两人都有接触。故而这话,问的不算无凭无据。可惜,陆怀瑾此时不知。 陆怀瑾笑着摇头:“不是。” 楚辞浅浅一笑,吃着盘中的食物,不作说明。 第32章 错综复杂,迷乱彷徨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明日便是桂江大学一年一度的开学之日。这日,有老生返校,更主要的工作是迎接新生入校。对于这类工作,自有其他老师与学生合作安排相关事宜。 而今日的会议也只是有关新一学年各项工作的安排,或许偶尔还肩带着一些人事调整,以及其他的工作布置。 施诗坐在会议桌最下方的角落,模样没有了读书时候的认真,带着几分生活中迟来的玩世不恭之态。不是因为她散漫工作,而是这类会议实在是口水话过多了点。 当唐校叫到施诗名字时,她带着有几分的心不在焉应了声。 “阿诗,今年学校打算让你带一带研究生。这样一来,也更有利于后面你评职。” 施诗在心底盘算了下自己大半年的规划,算不上忙碌,便应了下来。 散会之后,施诗又被唐校叫住:“阿诗,今年学校有次到国外高校交流的机会。为期暂定为两个月,我推荐了你。” “唐校,我应该没有这个时间。”这些年,因为她每月都要去疗养院看望自己的父母。这样的机会,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推托。这也导致了她在评职这条路上的一再延长。 “阿诗,尽管这些年你在教学上成绩显著,学生对你的评价亦是无可厚非。可是对于评职,单单是这些远远不够的。” “唐校,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阿诗,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从我手底下毕业之后就留校任教。我自然希望你能在职场上有所展望。你前面已经拒绝过两三次这样的机会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下。”说完,便直接离去了。 施诗看着唐校离去的身影,两个多月以前还懂在一场事故之中权衡利弊之人。此时却又在这里对自己施以所谓的关爱之情。这人,还真是天底下最难以捉摸的动物。 施诗是在昨日上飞机之前给徐瑜兮发的信息。徐瑜兮今晚本来腾出了时间,要与她共进晚餐。一月不见,自是想念。 想念这个词,可以誊写出亲人之间的暖色,也可以将恋人之间的温情弥漫,更能将友人之间的情感一再放延。 施诗开着车朝小酒馆而去,耳朵上套着蓝牙耳机:“我跟楚辞约好了在小酒馆。你不介意,可以来。” 徐瑜兮玩笑她:“阿诗,回来第一天就约楚辞。看来你这是要开荤了?” 施诗笑出了轻微的声响:“那徐总要不要来亲眼见证铁树开花的灿烈?” 徐瑜兮的手指尖转动着手里的钢笔:“徐总暂时还没有这份闲时。” “看来你的心情不错。”说话间,施诗已经开始爬山,弯道多而急,若是晚间或者雨天,自是要更加万分小心。 “只能说小陆这段时间功劳实在不低。” 施诗为了能专心开车,与徐瑜兮又简短的聊了两句便挂了。对于安全一事,她向来小心谨慎。因为她万不可让自己再出现任何的意外,只因她有病弱的双亲需要照料。 小酒馆便是上次徐瑜兮宴请萧遥的私家菜坊,徐瑜兮与她常来,点上几样小菜,一壶温热的小酒。浅浅的喝着,慢慢地吃着。老板若是不忙,定会来陪着两人喝上一杯,摆谈几句,也不失为朋友。 小酒馆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它附近没有停车的位置。为此,徐瑜兮不止一次提出过抗议。 老板骄傲:“你可以选择不来。” 这话,只能死死把一向总能口若悬河的徐瑜兮揶住。谁叫她馋人家的手艺与酒香呢?正所谓,这世间没人能逃脱的了一个吃字。 施诗将车停在了距离小酒馆还需要步行十多分钟的停车场,担忧楚辞待会到了找不到停车位,便将这边的地理位置给他发了微信作了详细的说明。 信息刚放出去的三十秒后,楚辞的电话打了过来:“停车场等我。” 这语气,施诗听着,像是命令,又像是请求。其实,她想说,停车场到小酒馆只是一条直路,出了停车场向右转,一直往前走便可以看见小酒馆的招牌。 可是她的话语还没有出口,楚辞便挂了电话,像是在逃避她的拒绝那般。 楚辞出门,一向需要导航。若是周淼在,他一般不开车。只因,有几次在导航带路的情况之下,他还是迷失了方向。 故而,在律师事务所共事的同事都知道。他们这位任凭在错综纷繁的案件中游刃有余的楚律,却无可奈何桂城这鬼畜似的地形。 陆怀瑾统计过,在楚辞刚回国的第一年。他一共走错了三十五次,甚至有次明明是回家,却直接开着车上了高速。最后,到了收费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如今是一个讲求男女平等的开放性社会。平等自然代表着女子也可有着如同男子一般的能力与权势。自然,也需要与男子一样,学富五车,满腹经纶。 可你也不得不承认,女娲在造人之时或许是出于对于女性的某种爱怜。让她们在许多方面相较于男子都要逊色一筹。这不是贬义,更不是抬高男性的社会地位,而是出于现实种种的事实而言。 如今的社会,在讲究平等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女子要付出比男子更多的精力与努力,方能求得在这平等一席列有所位。 而男子之所以比女子更容易成功,在于他们情感较于女子更为理性透析之外,还在于对于某些方面他们自持一股天生的优势。亦如方向感一事,大多数男子对于方向的界定与熟知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事情,而楚辞本也是不例外。 然而,这份基因上的优势被斩断在了楚辞十四岁那年。因母亲离逝,父亲厌倦,被家人带到一处阴森恐怖的密林之中,任由他在此自生自灭。 单薄瘦小的身形,站在匆匆密林之中,被周围的百年老树丛林所围裹,就似一只扔进大海的小鱼小虾,很难被人发现踪迹得以搭救。 他站在丛林里,大雁在他头顶高高的飞过。他在丛林里面四处奔跑,想要找寻一条出路,却发现似乎每条路都可以通往平安,又仿佛每条路都在可以将他推向死亡。 他被困在这里三天之久,奄奄一息之状倒在大树底下。若不是有巡山之人走进,发现了他,或许他早已变成了那处山林间的一缕孤魂,四处寻家。 巡山之人将他带出了山林,交到了派出所。民警叔叔给他买来了吃的,又将他送回了小姨家。可不久之后,小姨又将他送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尽管他苦苦哀求,可小姨却仍是无动于衷。 她决绝地推开楚辞拉着自己的手:“小辞,小姨也是没有办法。” “小姨,我保证我会很乖。不会和弟弟抢玩具,抢吃的,也不会惹小姨夫不高兴。” 这话,未让小姨心软:“小辞,别怪小姨。要怪只能怪你妈太狠心,就这么丢下你就走了。” 十四岁的楚辞早已懂事。他知道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无法乞求到小姨的一份疼惜。他回到了父亲身边,若是父亲高兴,他能享受到一顿好吃的盛宴,若是不高兴,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从十岁到十五岁这五年间,楚辞就似一只需对主人的心情察言观色的小狗。他性格阴沉,生活教会了他怨念,将他送入一场伸手不见五指的炼狱。 若是有女子到访,父亲总是将他关进家中的储物间。他待在漆黑窄小的通道之中,听着父亲与女子嬉闹打趣的声音传来,一声声,一次次的淫秽他的年少时光。直到有一次,他胸口泛起一阵恶心,在里面将储物间的门踢的碰碰作响。 应是打扰到了父亲的好心情,他直接打开门,粗鲁的将楚辞从储物间拖曳出来,他抬起的手还未落下去,楚辞便吐了他一身。 显然,事后楚辞换来了一顿毒打,还有便是他再次被家人遗弃。这次是在更加遥远的国度。他彻底迷失了方向,丢了回程的路。 第33章 饮食男女,秀色可餐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因为楚辞挂了电话,施诗只好在停车场等着。好在楚辞到的很快,如同在小区车库那般。习惯性的将车停在了施诗车子的旁边。 黑色大气的沃尔沃就像一尊守护神那般,会在未来的每一天守护着这辆白色娇小的大众。 楚辞下车,锁好车门,走到施诗身边,动作言语自然流惯:“我们走吧。” 施诗转身朝着小酒馆而去,楚辞双手插兜,一直跟在施诗的身侧。两人没有太多的谈话,十多分钟的路程,也只是浅淡的几句交谈。 “看样子,阿诗老师经常来这里吃饭?” “经常谈不上。一月顶多也就两三次。” 说话间,两人已然看见了小酒馆的招牌。就在楚辞以为快到了的时候,施诗带着他拐进一条小巷,走了大概一分多钟,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阶梯,粗略估算下,大概有三十多步的样子。 楚辞抬脚跟在施诗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爬完楼梯,小酒馆似乎就在触手可及之处。接下来,两人又在施诗的带领之下走上一道由石块堆砌起来的小桥,很短,有点宽,下面是一处并不大的菜市场,仅为解决周边居民生活所设。随后,他们穿过几栋老旧居民楼后来的长坡,才算到了目的地。 楚辞站在小酒馆门前,向下望去。他想自己应该不会单独来这里吃饭。 施诗看着楚辞站在门口不动,退回去:“怎么了?” “没事。”楚辞抬脚走进酒馆,看着里面的装饰,在心底想起来素秋阁。只是两者相较,他终归还是喜欢素秋阁,因为那里地方好找,也因为那里的装饰陈设。就此打住,更深次的喜爱理由,他需要慢慢摸索。 施诗与老板打过招呼,带着楚辞走进自己与徐瑜兮经常座的小包间,礼貌性地将菜单递给楚辞,却被推诿:“你点也一样。” 施诗按照自己的习惯点了不多不少的菜式,对于浪费她一向不耻。两人的份量,她估算的很好,想着都要开车,也并未点酒。 因为他们来的早,这菜自然上的就快。施诗盛了一碗汤,递给楚辞:“楚律,这个汤是他们家的招牌。很好喝。” 楚辞道了一声谢谢,接过汤碗。 施诗吃着菜,启口询问:“如何?” “还不错。”楚辞放下汤碗,吃着菜。 用餐期间,施诗不喜谈事。当两人都吃的差不多时,施诗将手机拿出调出新闻界面,递给楚辞:“对于这类民事案件,楚律可有兴趣?” 楚辞接过手机将新闻从头至尾的仔细阅读了一番,他关注到的不是施诗的问题,而是:“阿诗老师是这本书的原作者?” “是。”施诗收回自己的手机,大方承认。 楚辞看着施诗,目光之中有着悦动的光,仿若夜间在星光下绽放的昙花,有着惊艳黑夜的魅力。 他没有参透自己眼眸所凝聚起来的光束有多耀眼,也没有领悟这道光亮能在往后波澜壮阔他的世界。 他只是将这份心底涌起来的异样情感归结为欣赏,欣赏她的文字,欣赏她笔下的故事,也欣赏她在故事之中所揉扎进去的情感。 对于这类民事诉讼案,楚辞一般接的很少。这类案件接下,大多数都是交由下面的人去跟进办理。 故而,楚辞接下来的话语,或许会堵截陆怀瑾对于他情感的判断:“阿诗老师,这个案子并不复杂。清晰明了,胜算很高。你大可找其他律师跟进。” 言外之意,这样的小案子,实在是勾不起他的兴趣,不值得他为此劳驾。 楚辞的言语在施诗听来在情在理,可她对人一向很难生出宽厚的信任来。找上楚辞,只为紧握胜算:“楚律,律师费,我承担得起。” “阿诗老师,我想你误会了。我这么说,只是出于理性的劝谏。” “多谢楚律的好意。但是我找你,不止是求这场官司的输赢,还有一份信任。” 楚辞不知施诗的成长经历,自然不懂两人之间这份信任所谓何来。 施诗从包中掏出一张支票,金额一百万:“我知道你的价码。这是定金,事后我会支付余款。” 楚辞伸手拿起支票,看着上面娟秀好看的字体,笑容荡出了琥珀色的醉人:“看来,阿诗老师是非我不可了?” 这话,在旁观者听来,带了几分暧昧。可放在两人当下的情况,谁也没有往别处设想。 “非你不可。”施诗眼神坚定。 楚辞笑着将支票退还给施诗,话里有话:“可以。但是我不缺钱。” “楚律,缺什么?” “我记得我告诉过阿诗老师。” 施诗笑而不答,起身走到收银台,结账买单。两人出了小酒馆,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两人分别走到各自的车身旁,施诗拉着门把手,隔空问话:“楚律,时间是多久?” 楚辞想了想:“阿诗老师有找男朋友或者结婚的打算吗?” 施诗干脆:“没有。” “刚好。我也没有。”随后,便钻进了车里,设置好导航,便发动汽车离去了。 施诗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车身,想:“他这是要吃她一辈子的节奏?” 她觉得,自己找上楚辞,是一种错误。 为此,徐瑜兮后来打趣她:“阿诗,其实算算你赚了。楚辞的代理费足够他在五星级的餐厅吃上许多年了。而且,每晚有这么一位养眼的帅哥陪你用餐,是不是心情愉悦,秀色可餐?” 施诗:“……” * 楚辞知道《疯子的爱情》这本书,是因为陆怀瑾的前女友安怡。对于这类书,他一向只当作是女子的梦幻实现的场所。当他第一次见安怡看这本书,看的泪流满面之时,忍不住在心底唏嘘一番。 让这本书真正步入他眼帘的却是因为陆怀瑾。安怡是演员,在娱乐圈姿色不错,演技尚可,人脉为零。本以为能冲着陆怀瑾是陆庭之孙这个头衔,多少能为自己带来一些资源。 不曾想,三年下来,她仍旧还只是演艺圈一名寂寂无名的演员,运气好能拿到小制作成本的女主,大多数都是在给人作配。 安怡想要红,她的野心从来都不曾有过任何的掩饰,不管是在陆怀瑾面前,还是在其他人面前,对于名望的追求,就那么明晃晃的写在她的眉宇之间。 她对陆怀瑾说过:“陆怀瑾,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笑话我?” “安怡,你再等等。”陆怀瑾无法对她启口自己所做的事情,因为她不会信。尽管他们是男女朋友,可是安怡对他的事情总是兴致浅浅。 每次,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总会被安怡打断,如同他人那般:“你的事?你的事不就是在动物园伺候那只大象吗?有什么好说的?” 陆怀瑾只好闭口不言。 第34章 爱情友情,皆可无畏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许多时候,一个人的功成名就,除了需要硬化自身的实力,还需要机遇的配合。各个行业都有他自成的规律与人为规则。 安怡也知自己演技的不足,在争取资源的同时,也在不断提升自身的能力。可是人脉的欠缺,总是让她少了那么一份时运。她怨过,颓丧过,可终归看不淡镁光灯下的灿烂与辉煌。 这些年来,施诗的小说已有两本被改编拍成了电影,票房火爆,带红了数位演员。而一直让读者津津乐道的《疯子的爱情》却始终未能搬上大荧幕。无疑,安怡也是此书的忠实读者。 爱情在某些时候是会给人孤注一掷的勇气的。陆怀瑾爱安怡,自然希望能垒砌好她的追梦之路。 他用一天的时间将这本书通读一遍,又从商业的角度进行了全面的分析,演算出了回报率,这确实是一项值得投资的项目。重要的是,借着小说的火爆程度,就算不能让安怡大火,至少能给她带来一定量的曝光度与资源。 可一部好的小说不一定能改编成一部优秀的电影。这需要导演、演员、编剧等各个环节的通力配合,这些自然都是需要物质的量化来实现他们的质化。 钱,他有,但是对于那时的他来说,要拍摄一部剧情优秀,制作精良的电影远远不够。何况,对付陆怀成一行人也是需要资金的支撑的。 他身边愿意并且有这能力的唯有楚辞一人。他找到楚辞,从各个方面分析了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可听完,楚辞一语中的:“你是为了安怡吧?” 陆怀瑾也不再隐瞒:“为安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实是这个项目有他的价值所在。” “什么价值?”出于好奇,楚辞伸手拿起桌上的书,略微的翻了翻。看得出来,并未勾起他的兴趣。 “这本书不同于其他的爱情小说。这是以女儿的角度去描述了自己父母的一生。而读者感动的是,这位父亲患有先天性精神病,母亲也在她八岁那年抑郁。就这样,八岁的小女孩肩负起了家庭的重担。更主要的是,小女孩并未因此而心灰意冷,厌倦生活。整本书虽然给人营造出了一种感人的伤情,可是你却也能感知到这个家庭生命力的那份顽强,以及他们对生活的那份热爱。” 楚辞这才在心底勾起了星星点点的兴趣:“听你这么说,貌似还值得一看。” “你可以先看看。” 楚辞重新拿起书:“我对书感兴趣,但是我对投资电影没兴趣。” “楚辞。”陆怀瑾还想进行一些劝说。 “陆怀瑾,如果你有危险,你觉得是安怡跑得快一点?还是你饲养的那只非洲象跑的快一点?” 自此,陆怀瑾未再提及此事。因为安怡已经在为出国作准备,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这段感情的支离破碎而驱使。 楚辞坐在沙发上,右膝交叠在左膝上,左手肘放在沙发的边沿处支着下颚。他的目光在书中与平板上来回游走,格外细致的分析着书与剧本的相似之处,不同之处。 * 抄袭施诗的正是三番五次想要索买小说版权的华茂娱乐公司的制作人毕岚,当然这是她授意公司下面的编剧而为的,她自是不可能自己写出来得。 毕岚曾经多次找过阿莱,也直接找过施诗,可每次不管她如何劝说,如何利诱,施诗终是不为所动。索求无果,只好铤而走险。 她的意图本质是借鉴下施诗小说的宗旨与意境。可若改动的太多,又很有可能会失了这本书原本的韵味。再三权衡之下,有些情节只好依样画瓢。 她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数年,自然知道这样做的风险。可是,面对这个圈子层出不穷的新秀,她必须要为自己手底下的艺人,要为自己再谋一次机会。只是,这机会铺的丢了应有的自重与分寸。 在网上爆出来的第一时间,她便联系了阿莱,得到的结果是,要等施诗做决定。之后,她又给施诗去了电话,话里话外,自然是想私下解决这件事情。可奈何施诗态度坚决,她这才意识到施诗真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良善与小白。她当初之所以敢如此做,其实也是看中了施诗的柔软性格。谁知,骨子里却是如此强硬的女子。 毕岚将一份合同推到施诗面前:“阿诗老师,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的疏忽。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故事。我也可以就此次抄袭事件对你进行公开道歉,只要你愿意与我们合作。” 施诗眼角的余光扫过面前的合同,没有要展开的意图:“毕总,就算我现在有意要出售这本书的版权,也不会将它出售给一名小偷。” “施诗,说白了。你不过就是一名小说作家,现在网络上抄袭泛滥成灾,只要我这部电影拍出来火了。谁又会真的在意这个故事到底取材于何处?” “毕总,你是把我当成了傻子?还是把消费者当成了傻子?” “谁都不是傻子。我只不过比你更加认清了市场,只要我能拍出他们想要想看的东西,就必定会有人买单。” 施诗拿起位置上的包,挎在肩上:“毕总,那就要看是你的上映审批进度快?还是我的起诉书送达的更快?” “施诗。”毕岚没有唤住施诗,她深知一旦施诗起诉这部片子的审核进度就会被停止。目前,必须要赶在法院受理此案件之前审批通过。至于是谁泄露了剧本,倒不是现阶段更主要的矛盾所在。 * 在商场之上,徐瑜兮一向以手段狠绝果敢著称。因此,这些年来,她实在无法分清到底是敬畏她的人多?还是忌惮她的人多? 亦如施诗这次被毕岚抄袭一事,若是她必定不会只是起诉这么简单。在施诗将这件事交由楚辞代理之后,她这边也没有停下来。 徐氏的江山占据了三十多个行业,每年除了要花去以亿为计算单位的代言费,还会冠名一些火爆的综艺节目或者影片来提高自身企业的影响力与知名度。 而当下最火爆的无疑就是桂城电视台三月前启动的一台脱口选秀节目,由脱口秀界前辈坐镇评委,筛选有潜力的参赛选手,签约经纪公司。恰好,这里面的评委便有毕岚手底下的一名艺人。 徐瑜兮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助理华灿:“你待会给电视台去个电话,如果往后还希望能与徐氏合作,就将毕岚的艺人换掉。” “是。”华灿知道徐瑜兮与施诗的关系,当抄袭新闻一出来。出于对徐瑜兮的了解,便在心底替毕岚感叹了一番。 电视台的执行命令倒是很快,在周六播出的节目当中,果然没了毕岚手底下艺人的身影。 施诗致电徐瑜兮:“徐兮,其实大可不必。” “阿诗,在桂城,只要我徐瑜兮在,你就算横着走,也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施诗看着墙上挂着的两人的婚纱照:“徐兮,如果哪天有人欺负你了。我一定会如同当年。” “阿诗,你已经为我拼命过一次了。所以,以后换我护你。” 第35章 飞扬跋扈,以命相护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徐瑜兮的家世注定了她的性格中天生自带桀骜。这份傲气,虽然与跋扈差了一点,终归带了几分盛气。 那场宴会过后,徐瑜兮便开始撩逗施诗平静如水的生活。总会在下课时不时窜到施诗的课桌旁,对她嘘寒问暖那般,亦或请教一二。这状态,像是爱上了一个人的节奏。 徐瑜兮在校成绩理想,却也不安分守己。她就是那种让老师既恨更爱的学生。不会闹出多么大的事故,但是一日三餐的小打小闹总是不断。这让老师多少有些头疼,毕竟教学任务繁重,谁也不想再花心思去解决同学之间的纷争。 徐瑜兮中学打扮中性,齐耳的短发,配上日常不变的朋克风服饰,加上在同龄人中较为出众的身高,初次见她的人都难免不会将她误认为男生。只是,大家一致的评价便是:“这也长的太漂亮了点。” 因此走在校园里,或者路上,总会惹来一些不了解内情的小女生仰慕的眼神。有次在路上,偶遇外校女生的表白,此时恰好施诗经过。她眼疾手快的伸手将施诗拦进自己的怀里:“诺,我女朋友。” 从这以后,徐瑜兮总是以施诗男朋友的身份戏谑施诗,可谓有些让施诗失了招架之力。倒真的有几分应了陆怀瑾对于她的评价。 自从初一那年遭受了来自朋友的背叛,施诗对于交朋友的心便淡了。她不想用冷淡来洗涮自己的生活。可是现实就如当头棒喝,教会了她高冷。在徐瑜兮强势闯进她的生活之前,她靠着这样一份在他人眼中自持清高的气质安然过活,一切都是规规矩矩的日常。 在学校,自从有了徐瑜兮对于施诗的照顾,她便日渐被人熟知。因为徐瑜兮的张扬,也因为她自身的性格,甚至一度惹来了许多同学的不满,都在心底愤愤不平。可大家碍于徐瑜兮在校的威严,也没人敢真的对施诗怎么样。 那段时间,徐瑜兮不管买什么东西,总会想要给施诗买上一份同样。当她将自己买来的东西,交到施诗手中时,还不忘说上一句:“我的眼光果然没错,跟我的阿诗就是配。” 样子,像是在宣布自己对于施诗的所有权。若徐瑜兮真的是男子,多少会给人一种恋爱酸臭的韵味。 施诗坚持不要,徐瑜兮就直接将那支钢笔扔进了外面的草丛中。 施诗仍旧看着自己的书,只是后来徐瑜兮才发现,那支钢笔至今还完好无损的躺在施诗书房的抽屉里。 大家觉得徐瑜兮对施诗是真的好。有同学询问她为何对施诗这般好? “你也给我弹一曲出来,我也能对你好。”徐世海,从小便希望培养出徐瑜兮艺术方面的一技之长,希望她以后能在纵贯商场的同时,还能肩带一份文雅的气息,以此来柔软自身性格中那份天生的凛然。 显然,徐世海未能如愿以偿。从小到大,为了能培养出徐瑜兮的艺术气质,不知换了多少种乐器,又换了多少任老师。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老师不愿再教的理由如出一辙:“徐董,徐小姐真的是太皮了。” 上课,不是弄断琴弦,便是独自讲着笑话,硬生生的将应该散发着书香气息的课程变成了一个人的脱口秀表演。多次之后,徐世海不得不承认徐瑜兮没有艺术天赋这一事实。 徐瑜兮不爱乐器,不爱舞蹈,不爱与小女生一切有关的事情。她爱游戏,爱赛车,爱攀岩,似乎那样刺激,她便钟爱那样。为此,徐世海不止一次的说她没了女孩家的模样。 她总是笑嘻嘻的抱着他:“爸,这样你女儿在外才不会被欺负。” 这话,也算是安慰了徐世海在培养徐瑜兮成为才女路上的失败。 那个年代风气并不似现在这般开放,徐瑜兮对于施诗的好,自然也未曾惹来大家的胡乱猜想。而徐瑜兮自己清楚,她真的也只是将施诗当成自己的妹妹那般关照,仿若她们就是一对能文能武的双胞胎姐妹。 渐渐的,施诗对于徐瑜兮的涉入不再无动于衷。她会跟着徐瑜兮一起走进食堂,会在放学之后,跟徐瑜兮相约在完成课后作业。周末假期的时光,两人也会约上一小聚。无疑,在笼络施诗这条路上,徐瑜兮无比成功。以至于,当徐瑜兮面临生命危险时,施诗便直接挡在了她的身后,俨然忘记了自己的双亲,置自身的性命于不顾。 徐瑜兮的骄傲,未曾有过收敛的迹象。不管是自身的能力,还是家庭环境,都在浓郁她的这份骄傲,甚至有几次她有些忘乎所以的将这份傲娇演变成了目中无人。 一个人在山巅站的久了,总会惹来他人的不喜,严重的还会有过激行为。 在那两三年间,周边的学校似乎都知道三中有一名叫徐瑜兮的学生,至于性别,男女皆在传。女生谈之,是溢出屏的仰慕;男生谈之,那是浓缩在密封罐里面的高强气压,随时都有着爆裂的危险。 当艳阳高照步入****之前,总会夹杂着几道闪电与闷雷。 高二那年,徐瑜兮刚出校门,就被外校的几名男子拦住来去路。这个年龄,有些讨伐是不需要所谓的情仇纠葛。年轻,心底有着一股不服他人心气的人自是不在少数。 尽管徐瑜兮练过跆拳道,可面对以少胜多的局面,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来势汹汹,几轮下来,她早已失了所向披靡的战斗力。何况,她终究只是一名女子,与男子在一场力量得角逐之中,多少占了几分劣势。 若眼下这几名男子有一丁点君子的风范,徐瑜兮也不至于渐渐失了反抗的斗力。他们前后夹击,将一场战斗拉至了对于自己绝对有利的位置。甚至,其中一名染着红色头发的男生,直接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想要趁着徐瑜兮不注意对准起后脑直接拍下去。 “徐瑜兮。”施诗的拥抱,连同她的声音一起奔赴到了徐瑜兮身边。 可还未等徐瑜兮回过身来,施诗便顺势倒地,血从头上缓慢渗出。施诗的倒下,吓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前一秒还气焰嚣张的几名男同学在瞬间如同被风雪冻住了的雪人,连呼吸都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行为。 相对于其他几位的呆立,徐瑜兮还算是没有乱了阵脚。她蹲下去,抱起施诗,温热的血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地上:“阿诗,阿诗。” 施诗看着徐瑜兮,仍旧如常的笑着:“徐兮,如果我死了,记得时常代我去看看我父母。” “阿诗,阿诗,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徐瑜兮想要抱起施诗,却发现自己全身已没有了力气。此时也没有时间与心思去探讨,这是源于一场武斗,还是因为被受伤昏迷的施诗所吓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几位男同学,大吼道:“打120。” 这一吼,让他们如梦方醒,直接拔腿便跑。最后,还是在路人的帮助之下,徐瑜兮将施诗送进了医院。好在,男同学下手并不狠,也失了锁住命门的准,才让施诗侥幸逃过一劫。至于为何会昏迷,只因自身营养不良,加上劳累所致。 既然并无大碍,施诗第二日便想出院,奈何徐瑜兮不准,硬生生的将施诗困住在医院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以来,徐瑜兮每日亲自送餐,每日将老师所讲的知识点不露掉任何细枝末节的给她复述并且加以讲解。 施诗对徐瑜兮开着玩笑:“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嗯?” “实不相瞒,这半月以来,是我从小到大,过的最恰意的日子。”如果生活里面没有负重前行,谁又会将受伤住院当成一种享受与恣意? 那天,施诗不曾看见背对着自己的徐瑜兮落了泪。这位被父母责骂都不曾哭泣的女子,却因为这样一句平淡无奇话而拨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 从这以后,徐瑜兮收敛的脾性,将以往的服饰全部清空处理,甚至乖乖留起了长发,俨然与施诗,成为了一对情感甚笃的姐妹。 她们是学校的一道风景,一位就似恬静如画的春,一位就似热情似火的夏,两者相互糅合提取,将一段感情从青涩写出了秋的深邃与成熟。 第36章 调侃对方,尚待了解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楚辞将网上所流露出来的剧本与施诗的原作进行了全面的分析与对比,列出了他认为较为有利的辩护着落点。 他致电施诗,询问她是否知道这位泄露剧本工作人员的信息? “不知道。” 楚辞挂了电话,看着面前起诉书,想着找到此人,再劝说此人出庭作证,对于这场官司的胜利,无非是如虎添翼的喜悦。 他在心底分析,此人若不是施诗的书迷?便是与毕岚有着某些过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一定是毕岚公司的员工,还参与了此项目的拍摄工作。 而毕岚这边,如施诗所言,电影在送审的第一环节便被退了回来,理由是:“抄袭作品不得上映。” 毕岚前后托尽人脉关系,却无法为自己探的一点门路。她又一次找到施诗,先是劝说,又是许以丰富的物质条件。 施诗静静地听着,对于打断毕岚的蓝图规划生了几分不忍。可这些字眼又实在如同杂音充斥在她的耳腔之内。 相比于毕岚所强装出来的淡定,施诗是真的淡定:“毕总,我说过,广电局的审批速度是赶不上法院的传票的。如果我没有估算错,毕总明日应该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阿诗。” 毕岚伸手想要拉住施诗放在桌上的手,却因施诗及时收回而扑了空:“毕总,对于贵公司此次恶意抄袭一事,我并无和解的打算。” “阿诗,做人做事给他人留余地便是给自己留余地。” “我为何要给自己留余地?这件案子,明摆着我是赢家。我为何要放弃如此有利于我的炒作机会?说到这点,我还真是要谢谢毕总。赶在我新书开售之前替我策划出了这么一出广告宣传。” 闻言,毕岚看着施诗的眼中夹带了鄙夷:“想不到我们一向看淡名利的施诗老师,也会又如此热衷炒作自己的一天。” “毕总,你这话就搞笑了。我从未说过我看淡名利这样的话。而且,这样的机会是毕总亲手奉送到我面前的。我若是不收,岂不是辜负了毕总的一片心意?” “施诗,这场官司赢家未必就是你。毕竟对于这样一类版权的纠纷案,总会存在许多模糊不清的界定。毕竟想象力这个东西,你可以有,其他人同样也有。” 施诗的笑容如莲花的清丽,却也似莲花的粉红,眸底隐藏起来了一抹暗红:“毕总,自信这个东西,可不能随便乱用。” 两人从咖啡馆分别之后,开着车朝着同一方向而去,那便是中央大街。当她们同时将车停在楚辞律师事务所所在写字楼的停下车库时,或许是出于谦让的礼貌,施诗并未急于下车。她看着毕岚进了电梯,自己才推门下车。 毕岚到了楚辞律师事务所,被前台拦在了大堂:“抱歉。见楚律,需要提前预约。” “小姐,我真的有很着急的事情。” “真的很抱歉。” 施诗单肩挎着链条包,走进律师事务所,如同不认识毕岚那般,看着前台:“你好,我与楚律约好三点见面。” 前台翻看了下预约记录,便带着施诗朝着楚辞的办公室而去。毕岚不请自来,跟在了两人身后,置前台的奉劝于不顾。 前台扣响楚辞的办公室房门,随后推开房门,目露难色:“楚律,跟你约好的施小姐到了。只是。” 楚律看了一眼站在施诗旁边毕岚,随即收回目光落在施诗身上:“无妨。你先去忙。” 前台转身离去,毕岚先一步踏进楚辞的办公室,直言:“楚律,我想请你做我的辩护律师。” 楚辞与施诗两人对着双方微微点头,像是一种默契,施诗径直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坐好。不久后,前台送进来一杯茶放在施诗的面前,俨然是楚辞特意吩咐过的。 喝着茶的施诗,落在楚辞的双眸之间,点燃了他深邃双眸里的那份若隐若现的炽热:“毕总,抱歉。我没有分身术,无法既做原告的辩护律师,又做被告的辩护律师。” “你的意思?” 楚辞点点头。 “她给了你多少代理费?我给双倍。” “阿诗老师给的代理费,应该是毕总无法承担的。” “楚律,施诗不过就是一名小说作家。她几本小说的版权费也不及我一部电影的收入。你是否有些高看了她?” “毕总,不是我高看了阿诗老师,而是你高估了自己。”这话,有些伤了毕岚的颜面。不止圈内人,多少对于电影行业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毕岚这些年虽然拍了两三部片子,可都不叫卖,公司早已是入不敷出。不然,她也不会冒此风险抄袭施诗的作品。自然,她也知道这场官司的输赢也决定了她事业上的胜败。 毕岚做着最后的争取:“楚律,只要你答应做这场案子的辩护律师,为我赢下这场官司。我便将公司的股份划10%到你的名下。” “毕总,我只是一名律师。只收我应得的报酬。” “那你要如何才肯做我的辩护律师?” “很简单。阿诗老师开口,我便答应。” 毕岚只得负气离去。门被她用力地关上,将桌上的茶,震出了涟漪。 楚辞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施诗的对面坐下:“看来毕总在到我这里之前,已经进行了一场不甚愉快的谈话。” “楚律,你不像是会说打趣话的人。” 楚辞勾唇启笑,惊艳了施诗的微微时光:“阿诗老师,你也不像是得理不饶人之人。” 施诗耸耸肩,云淡风轻之态:“看来,我们对于彼此还存在许多尚待了解之处。” “谁说不是?”楚辞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上面的文件递给施诗:“你先看看。” 施诗接过文件,大略的翻了翻,便关上了:“我说过,选择你,是出于一份信任。” “这么看来,我若是不能让你大获全胜,便是辜负了阿诗老师这份信任。” 施诗淡然一笑,将文件递还给楚辞。 两人结束完谈话,指针也差不多快走到了下班的时刻。楚辞与施诗一起走出办公室,这是一幅惹人眼馋的画面。 这是事务所的工作人员第一次见楚辞带着几分柔善的笑容,恍如那方被隐藏在了深夜的繁星璀璨,被风吹起了帷幕,掀开了他的一角,展露出了零星的几片星光,却也足以炫花他人的情感悠扬。 施诗的浅浅笑容,就恰好是掀开这一角的那束光,一点点的撬开楚辞世界的铜墙铁壁,将自己拉进楚辞心底那片无人得以窥探的秘密境地。 出了事务所,等着电梯,楚辞大提琴般的嗓音落在地板上,犹如水珠滴落的画面,在施诗的心底弹跳而起,像是要惊醒她七情六欲中对于爱情的欲望。 “阿诗老师,后面有家川菜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可以。” 第37章 红尘来客,有他有她(1)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施诗不爱在外用餐,一是因为多年来养成的节约习惯,二是因为出于一份对于自己厨艺的自信。当然,如今看来后者的原因居多。就连徐瑜兮也常说她嘴挑。 施诗反驳:“我不挑。你看,你每次做的,我都觉得好吃。” “哼。徐氏出品,自是不俗。”论自信,无人敢与徐瑜兮一较高下。当然,这只是施诗自己的见解。 川菜,吃的是味道,不似其他菜系摆盘的精致,似乎越是凌乱在一众调料之中的食物越是好吃入味。 川菜是八大菜系之一,集大成者于一身。它的地理范围分布广泛,又各具特色,而那些穿插在各色菜肴之中的辣椒、花椒、豆瓣、泡椒等更是每道菜的灵魂之所在,似乎她的每样招牌菜都能让你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细数川菜,施诗爱好实在有些多了点。似乎每道菜都能让她多吃下半碗米饭,亦如肝腰合炒,将它们各自切片打薄,为了炒出来的形状好看以及更入味,刀工好的厨师,如同像是在给腰片进行一场雕刻,配上火红的灯笼泡椒,与少许的淡色小米椒,再与不多不少的其他酸菜混炒。这样既压制住了它们自身的腥味,又传递出了一份可口的鲜嫩。让你的舌尖在酸辣之中,恍如在进行一场轮番滚动的刺激,滚动出了味蕾的满足感。 可惜施诗对于吃辣,实在有些无福消受。故而每次她总是会特意叮嘱服务员让厨师少放辣椒与花椒。这不免会在无形之间,减了它们的魅力。 与施诗的不同,楚辞爱川菜,极能吃辣。对于香辣虾这样的菜肴,正常厨师所投放的辣椒量,无法满足楚辞对于这道辣的热爱,仿若想要以这味辣来热情自己平淡的生活。 楚辞示意服务员将菜单递给施诗,她伸手接过,随意的点了一份,便把菜单递给楚辞。 这些时日以来,两人对于彼此的口味多少有了一些了解。或许在这方面,楚辞的了解要比施诗更多一点。他前几次便注意到,施诗对于入口的食物,大多以清淡为主,对于其他的,解馋一二便可。顾忌施诗口味,楚辞点的几样菜都有些失了自己对于食物爱好的风格。 一点一滴的积聚,一寸一络的变化,两者编织着量变到质变的升华。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两个人满满一桌的菜,这落在施诗的眼中,有些太多了。她食量大不,楚辞也恰好,如此看来,怕是要剩下许多。 当服务员将两碗米饭送上来时,施诗推辞。晚间,她很少吃米饭,大多以食菜为主。施诗向来对自己严格,对于体重、身形的控制在心底都有着自己的计量标准。 虽说她不是易胖体质,可世间很少有人是光吃不胖的。施诗多年来好身材的保持,靠的是适当控制食量与定期锻炼的两者结合。 对于女孩子节食减肥,楚辞是有所耳闻的,事务所里面的女孩子几乎有一半的女子都深陷在如此折磨里面。但他也未启口询问,只因他觉得两人的关系远还未到需要关心各自身心健康的深厚。 施诗这顿吃的不少,在于不想浪费。故而,当她停筷的时候,楚辞心底对于自己先前涌起来的想法打上了问号的标签。毕竟,吃这么多菜,也不像是节食减肥的样子。 晚餐用完,楚辞坚持付款,施诗只好成人之美。两人走出餐厅,商场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一米八六对上一米七,十六厘米的身高差,走在陌生的人声鼎沸之中,渲染开的是一场独出心裁的圆融。 施诗将包斜挎在肩上,轻松恰意的脚步与周围的笑声自成一脉。楚辞单手插兜,步伐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旁,一一略过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暧昧与缱绻,竟然忘记了要去点燃心中那盏艳羡的灯塔。 路过娃娃机,施诗掏出零钱,买了十个币,递给楚辞五个,透露出了自己心底那份孩子玩性:“我们试试,看谁先抓到娃娃?” 楚辞手中握着游戏币,未动,似乎看着施诗玩乐更让他来的倾心。 施诗的手微微摇动游戏机外面的按钮,里面的抓勾顺着按钮的前后左右,而自行晃动,一看便不会有任何猎物上钩。果然,施诗的游戏币如数投完,却无一只娃娃愿意与她来一场温馨相伴。 楚辞将自己手中的币,扔进去:“再试试看。” 结局,仍旧一无所获。 施诗放弃了:“你玩吧。” 楚辞将手中的币揣进兜里:“不玩。走吧。” 施诗跟上楚辞的脚步,交谈的话语透出了两人性格中的沉稳。他们浅缓的话语,堆叠进这一场灯火琉璃之中,像是在编织匠心独裁的那一簇璎珞,透着格外的一份美丽。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穿过此时有些拥挤的步行街,荡过从各个角落深巷飘散出来的饭菜香味。当两人的身影路过某处大楼下,被墙上硕大的LED显示屏投射下来的光影所覆。 施诗抬眸,瞧见的是一方热血沸腾的世界。她回头看着楚辞:“楚律,要不要看电影?” 楚辞看了下时间,貌似还早:“可以。” 对于电影,楚辞向来只在家中看,将自己密封在放映室,屏幕上反射到地板上的光,黯淡了寂寞。他很少完整的看完一部电影,不是影片缺了精彩,而是一个人的精彩过久,终究会在无形之中添进一份凄凉。 施诗说作为礼尚外来,楚辞请她吃晚餐,她请楚辞看电影。 楚辞恭敬不如从命,坐在休息区,观看着施诗跟随人流走动,像是在等候一张开启自己人生新航程的船票。 他气质向来出众,清冽之中自带一份桀骜,让他在人潮涌动的电影院,是独树一帜的鲜明。有多少女子的目光落在他之身,可他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往施诗的方向看去。看来,这世间钟爱红尘之人不再少数。不然为何,就连如此一个小小的电影院,竟然也能让他感觉出如同岩浆喷发的炙热。 施诗先是在网上购买好了电影票,在自动售票机前,排队取票。她的目光会在等候的无聊之中,在嘴角笑容的穿针引线之下,无误差的迎接到楚辞投射过来的目光。 他报以浅浅的笑容。 施诗想:“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 这抹笑,就似倒挂在天空之上,由数颗星星铺设而成的银河。他们沿着地球的轨道行径,一颗颗的落在观赏者的眸间,再从眸间一路向下,落入他人的心间。当你的心间被满捧星光所进驻,你会发现,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变成了一位让世人甘之如饴的偷心贼。 第38章 红尘来客,有他有她(2)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施诗拿着两张电影票,询问楚辞是否需要小吃或者饮料? 一对男女从两人身边走过,男生手里端着两杯可乐,女生左手捧着大杯爆米花,右手挽着男生的手肘。爆米花的酥香,浸润着楚辞那颗未曾感受过红尘的心:“阿诗老师,要吃爆米花吗?” “不吃。”施诗不爱零食,正常的一日三餐之后,便只会吃一些少量的水果与不多的坚果。何况,她今晚已经吃的不少了。 楚辞从施诗手中抽出自己的那张电影票,就如同在钻取自己一双脚通向施诗世界的路口:“那我们进去吧。” 位置有些靠后,两人在位置上落座,套上3D眼镜,都不约而同的转向对方,如同屏幕上面的画面,不断在融进自己的生命历程,速度迅猛,带着瀑布倾泻而下的气势。 施诗率先收回目光,她的气韵随着电影的徐徐展开而渐归平静。心绪的短暂凌乱,被电影剧情所截获。可她还是将自己的坐姿往楚辞相反的方向靠了靠,在可操作的空间中,最大化的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楚辞亦是如此,只是他的心绪并未像施诗这般在短时间之内便恢复了宁静。尽管他在空间上,保持了与施诗之间的自由范围,可却在心理上,却是与这份自由背道而驰的禁锢。 禁锢的城墙,并不是一蹴而就。如今,它就似造楼修房的地基,还在一点点的挖坑,为的是让填埋进去的地基能更加牢固,以便好让他在心底修筑起一座名唤施诗的高楼大厦。以此来禁锢自己的脚步,囚禁自己的情感。 施诗选的影片是大多数男子都感兴趣的科幻片。可是整场下来,看的津津有味的不是楚辞,是施诗自己。 这次之后,两人均在心底得出结论,果然漆黑的影厅,从荧幕上所投射下来的五彩之光,会朦胧了一束束男女间心底的情意。 她说:“电影院会迷惑人。” 徐瑜兮不懂。 他说:“我觉得电影院,是不错的消遣娱乐之地。” 陆怀瑾不解,一向不进电影院的人,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电影院? 走出电影院,亦是夜间十点多。走进停车场,没有任何询问,楚辞直接坐进了施诗的车内。两人同住一个小区,自然不需要各自开车回家。翌日上班,打车便是。 多年来作息时间的固定,施诗是有些微困。她将车内的音乐开启,带着悠扬的古典乐将一种如烟雾飘渺的情感的氤氲弥漫开来。 落在施诗的心间,困意在渐渐驱散。 落在楚辞的心间,是地基坑在渐渐深入。 * 将近两月的时间,陆怀瑾已然习惯了漪澜苑的生活。而徐瑜兮当初所言的规则陆怀瑾也早已铭记在心,甚至还会将这一规则举一反三,亦如每周七天不重样的早餐,亦如会让助理将自己下周的行程提前明细,他会在每周一的上午发给徐瑜兮,亦如他带沈雅君到漪澜苑都会询问徐瑜兮。 这倒让徐瑜兮多少心生了不悦。沈雅君是陆怀瑾的母亲,也就是徐瑜兮的婆婆,带自己母亲进入到他们的家,却要询问她可不可以?这让徐瑜兮觉得陆怀瑾对于自己过于客气了点。 徐瑜兮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小陆,你这话让我觉得自己不近人情。” 这话,将陆怀瑾对于自己言语的过度解读的过错归结成了自己的问题。这话在维护陆怀瑾自尊的同时,又言明了对于他做法的不喜。将两人之间有可能因为一场言语而起的争执,变成了一场内在的自省。很难说,这不是一种规避夫妻矛盾,深化两人感情的方式。 “是我问错。” “伯母打算哪天过来?” “她说等你有空。”母亲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媳妇自是情理之中,这么看来徐瑜兮自是应该带陆怀瑾去拜访下徐世海。 如此想来,徐瑜兮觉得自己有些失了礼节。两人即将成婚,理应她先去看望长辈,她放下筷子说道:“明天我去接伯母。” 鉴于徐瑜兮的有言在前,陆怀瑾不敢再推辞。他附声:“好。明天我跟你一起。” 徐瑜兮点点头。 这些年来,陆怀瑾给陆家人营造出来的形象就是一名普通动物饲养员,他安于现状,不懂进取,不懂人情世故到有些木讷。每次陆家的家宴上,他总是坐在长餐桌的最末端,只吃自己面前的那两样东西。 而沈雅君似乎比陆怀瑾还要谦卑,如果不是陆家的一些老佣人还会唤她一声三太太,或许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曾是陆家三少明媒正娶回家的夫人,她也曾在陆家这显赫一时的大家庭里面占有一席之位。 可是自从陆怀瑾出门游学在外,在陆家,她便更加没了存在感。她总是默默无声,面对陆家其他人对她的吆五喝六,她如同没了自我思想的执行者。他们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就连一些新来的佣人似乎都可以随意的指使她。 而丧门星三个字,是陆庭作为一家之主对于沈雅君的最后印象。因此,在陆家,有陆庭在的地方,大家便很少看见沈雅君。在陆怀瑾离家之后,沈雅君从未参加过一次陆家的家宴。直到陆怀瑾归来,陆庭似乎才忆起了这位忍受多年凄苦的妇人。 陆怀瑾归来后不久,便在外租下了房子,将沈雅君从陆家接了出来。两人搬家那天,陆家人全都站在气势恢宏的陆宅大门口,模样像是在欢送两只常年啃咬他们的哈巴狗。 陆庭拄着拐杖,站在书房,看着陆怀瑾一步步的离开陆家,落在他人眼中的他,是平静如常。实则,他的心底念起了自己那位小儿。他从小悉心栽培疼惜,好在往后委以重任,谁曾想他不顾自身安危、不思老父恩情,就这么毅然决然的为爱而去了。他怨恨沈雅君,是因这段无法走出的丧子之痛。 陆怀瑾的父亲去世之后,一次也未曾如梦寻陆庭。他知道,这是儿子在责备他身为父亲,身为爷爷对儿媳对孙子的刻薄、对他们的冷血。如此这般,就更加加深了陆庭对于沈雅君的不喜,连带着对陆怀瑾也生出了漠视。 沈雅君离开陆家之后,生活并未有多少变化。她那双习惯了操持的手,是无法停顿休憩的。在家,她总是这里打扫一下,哪里整理一会,置陆怀瑾的关心劝谏不顾。 陆怀瑾回家住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住在动物园的职工宿舍。之所以这样,只是不希望自己所做的事情被母亲得知。他早已看出,母亲这些年之所以甘愿在陆家忍气吞声,只因在她的心底与陆庭想法一致,是自己导致了父亲的离逝。他曾多次宽慰,可得到的只是沈雅君一声长长的叹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固执坚守的东西,陆怀瑾排解不了母亲,亦如母亲调解不了他心底对于陆家人的怨与恨。 第39章 婆媳初见,有礼待之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徐瑜兮对于老人如同施诗,有着格外的一份敬重与疼惜。当然,这份尊重理应来自双方。 徐瑜兮起的很早,吩咐蔡妈将一楼的客房收拾干净,将里面的陈设全都焕然一新。然后,就沈雅君的口味询问陆怀瑾,吩咐厨房按此准备好午餐。 看着她一早起来便如此忙碌,陆怀瑾的心底是有触动的。可这份触动终归轻了些,更像是出于一种感激之情:“徐兮,我妈只是想来看看。” 徐瑜兮整理着从清晨从园中才回来的鲜花,上面还有残留着的露珠,它晶莹透明,像极了她心底对于沈雅君的那份尊重与敬爱:“小陆,我徐瑜兮自有我的待客之道。” 站在边上的蔡妈,跟在徐瑜兮身边多年,自然了解她的脾性。对于沈雅君的到来,如此这般看重,不外乎是因为她心底看重陆怀瑾。可蔡妈看着陆怀瑾脸上淡然的神情,不禁在心底为自家小姐好一番惋惜。 徐瑜兮表面上重利轻义,凡是与她有过合作的商人,均说徐瑜兮有着吃人不吐骨头的血性。可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一旦她对某个人付出了真情,便是勇往直前,即便要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亦如对施诗。当然,至今也很少有人能得到徐瑜兮如此这般盛情厚待。 徐瑜兮从陆怀瑾那里要得了沈雅君的电话,亲自拨打了过去,对于她要亲自过去接她入府的举动,让沈雅君多少有些惶恐。毕竟这些多年来,已经很少有人会对她如此周到有礼了。何况,这人还是如今桂城让她望尘莫及的徐瑜兮。 徐瑜兮今日的打扮消减了往日的盛气,褪去了给人威严的黑白正装,也换上了给人轻松的帆布鞋,配上简单的T恤与牛仔裤,长发被她随意的束在脑后,这么一看,倒有几分在校大学生的模样,巧笑嫣然的样子,诉说出的不是商人的锐利,而是一份属于女子的柔软。 陆怀瑾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徐瑜兮,给他招致了晃眼之感。直到,徐瑜兮坐进了车内,他还站在门口未动。原来这世间每个人都有着他不为人所熟知的一面,亦如看似那般淡泊名利的安怡也会热衷于追逐金字塔顶端的那一簇繁华璀璨。而在世人眼中,如此不可一世的徐瑜兮也会有怀真抱素的笑容。 徐瑜兮将车窗打开,看着他:“小陆,上车。” 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将陆怀瑾的思绪拉回来,勾唇浅浅一笑,落进了照射过来的晨曦之中,又一次奏响了徐瑜兮心间的那捧清泉之音。 陆怀瑾从副驾驶开门上车,待他系好安全带,徐瑜兮便一脚油门,一路向山下而去。一路上畅通无阻,红绿灯短暂的歇息,那只是为了让尘世间走累了的每双脚能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刻,让他们可以静然的欣赏下这个世间那些平缓行径的风景。 沈雅君住的小区是当初她自己选的,陆怀瑾本来给她选好了一出环境优美的高档小区,可是被她拒绝了。她说那里对于她来说,太冷清了。 后来,她自己选中了一处中端小区,给人没有高不可攀之感,也没有给人造成落魄来。这里随处可见在小区里面漫步的老人,像是将珍藏在各自家中的烟火气息搬进了这样一处开敞的地带,每个人都得以能窥见生活的一份美好。 徐瑜兮将车停在小区旁边的露天停车场,与陆怀瑾一起走进小区。他们穿过绿荫森森的小道,似乎每颗树下都有着人类的欢笑声,徐瑜兮笑着说:“想必伯母住在这里很开心。” 徐瑜兮话刚落,陆怀瑾便看见了前方不远处坐在亭子里与其他老人拉家常的沈雅君。她看见两人朝着这边而来,随即起身告别大家。 徐瑜兮微微加快步伐,迎上了沈雅君:“伯母,您好。” “徐小姐,你好。”沈雅君不太怎么敢打量徐瑜兮。多年来的陆家生活,让她从心底养出了一份卑微感来。 面对沈雅君的客气,徐瑜兮纠正:“伯母,你叫我徐兮就可以了”。 随后,她自然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挽在沈雅君的手臂上:“伯母,我能去您家里看看吗?” 沈雅君这才察觉出了自己因为客气,连带失了礼节,连连答道:“可以可以。” 为了上下楼方便,也担心这老小区电梯维护不及时,出现故障,当初陆怀瑾租房子时,选择的是三楼,虽然低了一点,可好在屋内空气流通,光线充足。而每日踩着楼梯上下,也算是一种顺便的运动。 沈雅君担忧徐瑜兮走不惯楼梯,便拉着大家坐电梯。可是电梯均停在顶层,下来的速度也并不怎么快。 徐瑜兮看了看旁边的安全通道:“伯母,要不我们走楼梯怎么样?” “嗯。”沈雅君点点头,走在了前面。徐瑜兮一直跟在她身旁,护着她那看上去病弱的身体。 其实,沈雅君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由于常年的心气郁结,造成出了一幅病态的容貌,蜡黄的脸色,消瘦的面容,双瞳深深的凹陷,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明艳动人。让见了的人,都不免会误以为这人定是生过一场大病,或者此时正在病中。 对此,陆怀瑾多次开解,甚至这几年空闲时刻都会带着沈雅君外出走走,可是依旧无法缓解她心底将自己困守的固执己见。 三人到了家中,两室一厅的房屋,陈设简单,收拾的井井有条,一看便知住在这屋的人,曾经也有颗爱生活的心。可一切太过规矩,少了一份鲜活,又可以让人大约窥测到她生活里面的沧桑。 沈雅君走到餐桌旁,将桌上的杯子拿进厨房再三清洗干净,其实这屋内的每一寸都被她收拾的一尘不染。如此这般,只是出于自己心底的那份小心翼翼。 陆怀瑾走进厨房,从沈雅君手中接过杯子:“妈,给我吧。” 沈雅君看了看站在客厅参观着的徐瑜兮:“徐小姐,爱喝什么茶?” “妈,你先出去。我知道茶叶在那里。” 沈雅君刚走出来,徐瑜兮便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苏绣,笑着问道:“伯母,这个是你绣的吗?” 沈雅君点点头:“年轻的时候绣的。” “好漂亮。”徐瑜兮的眼中绽放着欣赏。 这时,陆怀瑾端着泡好了的茶水走了出来,递给徐瑜兮:“徐兮,这是我母亲自己炒制的花茶,你试试看。” “好。”徐瑜兮巧笑倩兮的接过,喝了一口:“伯母,你这茶能跟素秋阁的茶媲美。” 素秋阁,沈雅君自是陌生的。可是陆怀瑾知道,那里茶的品种均是上乘,而茶艺师均是经过千挑万选之人,不然也断不会荣获桂城第一茶室之名。 徐瑜兮将沈雅君的花茶与素秋阁的茶比肩,陆怀瑾知道,这里面更多的是徐瑜兮出于沈雅君的那份敬意。在心底,陆怀瑾感激徐瑜兮给予自己母亲的这份尊重。 三人又在屋内坐了一阵。在谈话期间,徐瑜兮总会在不经意之间环视下屋内,直到一周之后,徐瑜兮独自再来,陆怀瑾才读懂了她此时的用意。 第40章 做客漪澜,照顾有加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自父亲去世之后,陆怀瑾成为了沈雅君生活里面的唯一的那份牵挂。可是她不太敢过多询问陆怀瑾的事业生活,只因她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对于外面世界的闭塞。只会偶尔对其询问一二,若说多的了,有些事情她也无法帮助他什么。 当她得知安怡离开陆怀瑾时,只是坐在家中暗自垂泪,抱怨自己:“都怪妈妈无能。” 陆怀瑾宽解着她:“妈,安怡只是选择了她想要的那条路而已。” 当沈雅君得知陆怀瑾要与徐瑜兮结婚时,原因她心底多少是明了的。她只是问道:“怀瑾,你还想安怡吗?” “重要吗?” “重要。一段婚姻不管是因为何种原因而开启,在生活的推移之下,女子多少都会对丈夫生出感情上的期待来。” “妈,要与我结婚的人是徐瑜兮。她和一般女子不同。” 沈雅君拍了拍他的肩:“现在的你或许还无法明白。其实,在外越强势的女子,越渴望一份属于自己的温软。” 回漪澜苑的路上,是陆怀瑾开的车。徐瑜兮陪着沈雅君坐在后面,两人浅浅的攀谈声落在陆怀瑾的耳中,像是在品读一对母女之间的亲切谈话。 他从后视镜里面看见了一眼沈雅君脸上的笑容,眉宇间已大大消减了开初对于徐瑜兮的那份畏惧。当车子停在漪澜苑的院中,几人从车上下来,徐瑜兮扶着沈雅君进屋。 沈雅君出生在刺绣之家,尽管对比陆家还有很大一部分差距,可在早年间沈家的家境也算的上是中层阶级。漪澜苑各处所释放出来的高贵与不凡,虽然惊艳了沈雅君,可是从小便养成的淑雅之气让她很好的保持了自己作为长辈的风范。 沈雅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蔡妈将早已准备好的水果与茶端上来:“老太太,您喝茶。” 沈雅君道了一声谢谢,双手接过。 徐瑜兮陪着沈雅君在客厅做了一会儿,便询问道:“伯母,你要不要去外面的花园走走?” “好。”沈雅君起身,在徐瑜兮的陪同之下走进花园。 漪澜苑的花园上施诗布置的,不是很大,一年四季却是各类花色争奇斗艳之地。蔡妈曾不止一次感叹:“阿诗老师,真是我见过的最懂生活的女子。” 徐瑜兮每次听到别人对于施诗如此评价,总会在心底为施诗早年所经过的生活磨难而黯然神伤。 此时正值初秋之际,这院中的花香自然少不了施诗最爱的桂花,当然还有在各类菊花所簇拥之下的其他花色。如象征着幸福寓意的格桑花,淡紫色的花朵与白色的茉莉花相间,像极了一场唯美之恋的传说。仿若是当年的松赞干布带着西藏的那份圣洁,不远千里,只为将文成公主被大唐文化所滋养出来的高贵迎接回了高原之地,为那里的人们播种下了世世代代的福源。 而那摇曳在花园边处的海棠花,犹如一颗颗繁星,无声无息的串联出了一片属于它自有的那味安然。或许,海棠无香,只是为了以此来减少一份属于自己的万众瞩目。亦如徐瑜兮此时,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晚辈应该的位置,给予了一份沈雅君作为长辈应有的那份尊重。 逛完了花园,徐瑜兮又带着沈雅君大致参观了下漪澜苑。对于家中的装饰,沈雅君没有过问太多,倒是徐瑜兮主动讲解的不少。这自然避免不了会提及施诗。 当两人站在徐瑜兮为施诗预备的那间客房时,沈雅君感叹:“看来这位阿诗小姐跟徐小姐感情很深。” “嗯。我当她是妹妹。” “挺好。”沈雅君言语真挚。毕竟,她从小见证了陆怀瑾在陆家兄弟姐妹中受排挤,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边沿的场景,自然觉得有一个与自己同龄的人相伴,是极好的。 蔡妈跟着其他人一起布置好了今日的午餐,她不好打扰徐瑜兮与沈雅君聊天的雅兴。只得告知陆怀瑾:“陆先生,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陆怀瑾点点头,走到楼梯间,看着上面的两人:“妈、徐兮,吃饭了。” 徐瑜兮搀扶着沈雅君下楼,叮嘱她小心梯阶,像是女儿对待自己母亲的关爱。这让走过多年辛酸的沈雅君,心有所感,这份触动在心底从进入到漪澜苑开始,便慢慢的向上爬,爬到了眼眶的边沿,只待时日的滚进,便可将其赶落眼眶。 徐瑜兮扶着沈雅君坐在餐桌的主位,自己与陆怀瑾分别坐在她的两侧,而桌上的餐食大多数都是按照沈雅君的口味准备的。不需要猜想,经过上午的观察了解,她便知道这是徐瑜兮的授意。陆怀瑾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可终归少了一份女儿家的七巧心思。 徐瑜兮夹起小块烧鹅放进沈雅君的盘中:“伯母,这可是夏厨的拿手好菜,你尝尝。” 沈雅君喂进嘴里,尝过之后:“确实不错。” 这顿饭,徐瑜兮吃的少,大多时间都在照顾沈雅君。或许在她心中与其他人一样,对沈雅君的身体生出了担忧之色。不然,也不会在次日询问陆怀瑾要不要带沈雅君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 用过午餐,三人坐在茶室,徐瑜兮煮茶的技艺学自施诗。今日所用的茶叶,便是施诗前几日送过来的花茶,她想沈雅君应该喜欢喝花茶。 坐在徐瑜兮对面的沈雅君,这才敢慢慢打量起徐瑜兮来。举止大方,待人有礼,尤其对于老人的那份耐心留在她心底的感触颇深。面前这双保养的如此光泽好看的纤纤细手,也有着普通人家女子的那般谦恭与柔善。今日一见,她对徐瑜兮改观很大。 沈雅君接过徐瑜兮递过来的茶,品了品,诚然道:“这茶,是好茶。” 徐瑜兮浅浅的笑着:“这茶,是阿诗送的。她一向喜欢钻研这些东西。” “爱喝茶的女子,性情大多都很温和。” “这倒是。阿诗性格跟我不同。” 陆怀瑾很少搭话,期间他起身出去接了两次电话。而徐瑜兮今日为了招待沈雅君,一早便告知华灿,今日有事让她先自行处理,若是无法处理的,留待她明日到公司再来处理。所以,今日她的电话很安静。其实,还有十多条微信,几封邮件的,只是她都未查看,独独回复了阿诗。 徐瑜兮本想留沈雅君在此多住几日,可是沈雅君坚持要回家。 陆怀瑾也说:“徐兮,我妈独自住习惯了。何况,明日我们都要上班,她一个人在这里,也无聊。回去,还有小区里面的那一帮老太太陪她说说话。” 徐瑜兮也不好再说什么。吃过晚饭,两人便将沈雅君送回了出租屋。只是离开之时,沈雅君拉着徐瑜兮的手,看着陆怀瑾,语重心长:“怀瑾,你要好好待徐小姐。” “我知道。” 尽管上午徐瑜兮便让沈雅君改变对于自己的称呼。可这一日下来,却是未改。此时,徐瑜兮放开沈雅君,挽着陆怀瑾:“伯母,你都叫小陆好好待我了,还称呼我徐小姐,是不是有点不衬我与小陆之间的关系啊?” 沈雅君自知被小辈打趣,笑着道:“好。以后伯母就唤你徐兮。” 第41章 泄密之人,施诗书迷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施诗给徐瑜兮电话,本想询问她毕岚电影无法递交过审程序,是不是她打过招呼? 徐瑜兮回复她:“不是。” 不过她还真想过,或者直接出面收购毕岚的公司。转念又想,自己又何必送上门去替毕岚解此次危机,看着她破产落魄的样子岂不是更神清气爽? 而对于毕岚电影的送审报批被拒,应该只是广电局出于当下事情在网上引起的轩然大波,而做出的深思熟虑的决定。 可徐瑜兮还未找上毕岚,毕岚倒是先找上了她。她站在徐氏大楼的大堂,不顾前台保安的阻止,大吼扬言自己要见徐瑜兮,影响颇为不好。前台不得已拨通了华灿的内线电话。 华灿将毕岚要见她的意图传递给徐瑜兮,得到了应允。 毕岚乘坐电梯到达徐瑜兮的办公室楼层,她直接忽视了华灿与另外一名秘书,没有敲门,没有礼貌的直接推门而入:“徐瑜兮,我毕岚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很显然,毕岚找上徐瑜兮为的是自己公司的艺人被电视台换掉一事。 徐瑜兮未曾从文件中抬眸:“麻烦敲门。” 不得已,毕岚只得退出去,重新敲门进入,仍旧是方才的不服气焰。 徐瑜兮放下手中的笔,抬头依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毕岚的眼中,是轻视:“在桂城,我徐瑜兮针对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徐瑜兮。”毕岚双手掌重重的拍在徐瑜兮的办公桌上,眉目间的怒火能将她自身燃烧。 “毕总,电视台出于对于节目收视率的考虑,换掉你名下的艺人,本就是应该。难不成让观众看一个小偷带出来的艺人,在如此比赛之中徇私舞弊吗?” “徐瑜兮,这不是抄袭,只是借鉴而已。何况,这场案子都还未开庭。是否抄袭,一切都尚待定论。”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法院会对此作出何种判决。你毕岚,于我徐瑜兮来说就是一名小偷。而你手底下的艺人,只要有我徐氏投资的项目,一律不许参加。”徐瑜兮与施诗的关系在桂城鲜有人知,自然毕岚不知道徐瑜兮如此针对她的原因是因为施诗。 毕岚嘲讽一笑:“想不到我这样一间无足轻重的小公司,也值得徐总大费周章的对付?” “没办法。谁叫我看不管你的所作所为呢?” “徐瑜兮,算你狠。”毕岚愤懑的离开了徐瑜兮的办公室。在桂城,她自是没有资本与徐瑜兮抗衡。目前,她唯一能寄托的便是这场官司的胜利,能为自己挽回局面。 * 泄露剧本的正是这部电影的编剧黎麦。她并不傻,自然也没有想过要自毁前程。最初,她将自己创作,再三修改的剧本交给毕岚后,未曾想到不仅被她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还是将施诗的书推到他的面前,言简意赅:“照这个写。” “毕总,这是抄袭。” “你不知道适当的稍作修改吗?” “可这就是抄袭啊。”黎麦是施诗的书迷,也是因为施诗而在大学修了编剧创作之类的专业。工作两年,给她带来最多收益的便是一次次的在毕岚手底下当枪手。这次,甚至直接让她抄袭。自然是不愿的。 可最后,还是在毕岚的威逼之下,完成了这部抄袭之作。她跟着电影进度走,看着施诗的作品被饰演的失了精髓,甚至为了上映之后吸引观众,将小说中原本善良的阿齐,变成了一位性格暴躁的疯子,将一份美好的爱情,涂上了不堪的色彩。 作为施诗的忠实书迷,自是心疼自己所喜爱的故事被如此篡改。她待在剧组,按照毕岚的要求亦步亦趋,自然写出来的东西,就少了一份自然情感的流露,变成了只为故事而进行的故事解说。 黎麦怀着这一份不甘与不喜,完成了这一项工作,也见证了电影的拍摄顺利。只是,她终究无法说服自己,利用匿名账号,走进网吧,带着一份冲动的报复,将剧本发布在了网上。抄袭事件,由此而来。 事情暴露之后,毕岚不是没有怀疑过黎麦,甚至找她对峙:“是不是你?” “毕总,我是这部电影的编剧。这件事暴露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毕岚想着黎麦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份怀疑也就暂时搁置了。而对于泄露剧本的人,也一时无了头绪。参与电影拍摄的工作人员,都有可能是泄密之人? 毕岚的怀疑虽然暂时中止,可黎麦每日仍旧是胆战心惊,她不过是一名刚从校园走出来的初生牛犊,面对身经百战的毕岚,自然生了忌惮。她想要辞职,可此时一走了之,便形同坐实了自己的行为。 对于施诗,她了解的与毕岚相同,只是一名小说作家。自然无法与在娱乐圈久经沙场的毕岚相对抗,她知道施诗已然对此事提起了起诉,也想过这件事败诉或者胜诉对于自己的后果,似乎两者相比,都未见多好。 败诉,不管是在法律层面还是在读者的心中,她都成为了一名抄袭者。 胜诉,虽然维护了她在法律层面的尊严,却也丢掉了她在读者心中的尊严。 几幡挣扎纠结,黎麦最终还是去找了施诗。她没有施诗的联系方式,只是通过百度词条搜索出来,她除了是一名小说作家,还是桂江大学的教授,至于真实姓名她便不得而知了。 黎麦第一次到了桂江大学,自是没有找到施诗。 第二次,亦是如此。学校里面的同事,知道施诗就是当下最火热的畅销小说作家三三的人自是没有。 直到第三次,她站在桂江大学的门口,因为焦急想要询问到作家三三的信息,被一辆驶进校门的电瓶车刮伤。 而施诗恰好路过,立即从包里掏出纸巾走上前去,递给黎麦:“擦擦吧。” 刮伤黎麦的是施诗带的一名研究生,名唤王澈。他将车子停在一边,与施诗打过招呼,愧疚地看着黎麦:“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刮伤并不严重,只是有些破皮。黎麦接过施诗递过来的纸巾,道了一声谢谢,便擦着小腿上的血迹。 王澈坚持:“去看看吧。女孩子不都害怕留疤吗?” “真的不用。这点小伤,不会留疤。”黎麦站起来,看着他身上穿着外卖员的衣服:“你快去送东西吧。迟到就不好了。” 王澈挠了挠头,看着施诗。 “去吧。”施诗知道,他在勤工俭学,兼职外送员。随后,又叮嘱道:“下次开车小心点。” 王澈这才离去。 施诗扶着黎麦走到边上:“真的不用去医务室吗?” 黎麦笑容开朗:“真的不用。” “那你自己能走回宿舍吗?” “老师,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是来找人的。” “找同学?” 黎麦摇摇头:“我想找小说作家三三老师。老师,你知道她吗?” “你找她有事?” “嗯。很着急的事情。” 第42章 原谅一词,可否随便?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自从施诗的小说畅销之后,阿莱多次询问施诗要不要进行读者见面会或者签售会。亦或者做一个简单的专访,算是以解读者对于她的好奇心。 每次阿莱提起,施诗总是说:“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写好我笔下的每一个故事。” 施诗不热于交际,对于人情世故向来淡漠。就如徐瑜兮所言,若是将施诗放进商战之中,定会让她如同热锅蚂蚁,坐立不安。 可施诗却说:“或许,我不过只是没有身处在那个环境。” 徐瑜兮想想,觉得施诗所言不无道理。每个人都有命定的生命轨迹,当你深陷了某种环境,总会有许多的外力来促使你对自己进行一场革新。 施诗扶着黎麦到旁边的花坛旁坐下:“据我所知,这位三三,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私人信息。” 三三这个笔名来自于沈从文先生的一篇名为《三三》的小说。沈老以一种田园之美的写作手法,将一份情窦初开的唯美描写的如诗如画。这是施诗至今最为喜欢的一篇故事。每每读到,总会让她的心无限柔软。 黎麦找施诗是出于一种对自己冲动行为之后的后悔与害怕。她走出大学两年,没有经历过其他大学生毕业之后的迷茫与工作上的屡屡碰壁,她被毕岚签进了公司,虽然时而会充当抢手,可终归写了一部属于自己的作品,尽管没有大火,也算是有所安慰。 她终归还是年轻了些,历经世故不够,还未有社会老练之人的狐狸心态。这份老江湖韵味的欠缺才得以让她在这次事件之中,冲动的无畏了一次。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惶恐与不安。她喜欢这条路,想要在这条路上有所建树,可施诗的起诉让她像是大梦方醒那般,读懂了自己冲动的行为将会为自己带来何种后果。 出版社她已经试过,而桂江大学,也已是三顾茅庐。而毕岚那边也已经收到了法院的传票,这张弓,已经是箭在弦上。找施诗,为道歉,也希望施诗能撤诉,私下与毕岚和解。这样于她,或许是目前在她看来最好的结果。 黎麦拉着施诗,像是濒临垂危的那般,有点乱投医之感:“老师,你知道三三老师是谁吗?” 施诗看着她,读着她眼中焦急的神情。 “老师,我找三三老师,真的是有很紧急重要的事情。” 黎麦的眼中,被施诗解读出了惊慌,像是小时候每到夜晚时分,她读取着母亲眼中的惊慌那般,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窜到她的心间,恍若童年时光射来的一把剑。 “对面有间茶室,我们去那里坐着聊。”施诗手指着对面。 黎麦未参透施诗话语中的含义,可是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或许是一种老师自带的威严,让黎麦管住了自己的疑问,起身跟在了施诗的身后。 两人到了茶室,施诗询问她要喝什么茶? 黎麦说:“我喝白水就行。” 施诗便自作主张的点了一壶普洱。茶送上来,施诗斟满一杯放在黎麦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黎麦。” “还在读书?” 黎麦双手端着茶杯,摇摇头:“毕业了。” “你找三三有何事?” “老师,如果你知道三三老师是谁,你告诉我好不好?”黎麦放下茶杯,抓住施诗的手臂。 施诗推开黎麦,看着她,神态自若:“我就是。” “你就是三三老师?”黎麦有些惊讶之状的看着施诗。 “怎么?不像?” “不是。” “你找我什么事?” 黎麦低下了头,眉宇间是愧色与挣扎的交织,恍若交织出了一朵火烧云,在她闪躲的眸光之中,一寸寸的来回挪动,痕迹像极了一个人夜间迷路之时,慌乱逃窜的行踪,每步都是对于光亮到来解脱的渴望。 施诗喝着茶,陪着黎麦的心缓慢登峰,又急速跌落。终于,在施诗几杯茶下肚之后,黎麦启口:“三三老师,我需要向你道歉。” “为何?” 黎麦的声音小气,恍若需要将一切嘈杂隔绝,你才能清晰的听见:“我就是那名编剧。” 施诗起了打量之心,她看着面前的女孩,眉宇间与自己的学生别无二致,她们正值青春华年,每份笑容都落在地上,粘连在鞋底,写活了步步生花。 黎麦将头埋的很低,带着几丝愧色不敢正视施诗的目光。 施诗手指扣着茶杯的边沿,神色有着一份老师对于学生的包容:“你找我,应该不止是为了道歉。” “三三老师,你能不能撤诉?与毕总和解?”黎麦慢慢抬起头,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 楚耀,时年五十八岁,出道多年,曾红极一时,却在二十多年前,因为妻子离世,从演艺圈的神坛跌落,从此名声一蹶不振。而这些年来,他所能接下的角色,也仅仅是利用自己精湛的演技给新生代小生作配。 每座城市下面,都有许多的地下管道,在这些管道里面,散发能在瞬间吞没每座城市光鲜亮丽的恶臭。它们不懂何为自觉能力,只知道自己需要跳进一个个华丽的坑洞,去觅食来添补自己的肚子。如果可以,还希望能从这个坑洞里面找寻到能装饰自己房屋的五色彩环。 它们数量不少,它们尽管各怀鬼胎心思,却在冥冥之中,有种难以分割的凝聚力。或许,源于它们知道,光是利用自己的力量来对抗这个世界的磊落,还是太过薄弱了些。 它们利用自己身体上在地下管道所粘连上的黏土,将大家吸附到了一起,就这样,一场又一场的居心叵测应运而生。 二十多年来,楚耀一直在寻求重新翻红的机会。追逐名利这颗心,从来都是不分年龄的。它可以在任何时间段,任何地域,热火朝天的生长。 生活里面的拮据,不断的在给楚耀心底这颗种子施肥增料,让它一直繁荣的缠绕在他的生活里面的每根根茎里。这些粗壮的根茎也早已将他拉进了昏暗的管道之中,享受着与同伴人为伍的乐趣。 当初黎麦将剧本修改出来,交给毕岚之后,她带着剧本拜访过当下几名较为红火的中年男演员,得到的结果都是拒绝二字。 楚耀能与毕岚走到一起,是沆瀣一气的牵引。楚耀有演技,毕岚有资本,两人一拍即合,在这出偷梁换柱的戏剧之中,缔结下了利益之约。 楚耀得知楚辞做了施诗的辩护律师,坐在毕岚的办公室,胸有成竹的说道:“楚辞,交给我。” 不怪毕岚嘲讽楚耀的自信,若是桂城任何一人听了楚耀这话,都会觉得他是在贻笑大方。毕岚看着他,那是不信任:“楚耀,这可是楚辞。” “毕总,楚辞姓什么?”楚耀卖着关子,说完便离开了毕岚的办公室。 第43章 父慈子孝,于他不合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桂城,于楚辞来说,是一座伤悲之城。 当年,楚耀扔给他一张卡与一张机票,流露出来的不是父亲的慈爱,而是施恩者的鄙夷。他拥着一位笑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以长辈的威严睥睨他孩子的无助:“拿着这些,离开桂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楚辞收了卡,里面钱并不多,只够他在伦敦这座高消费的城市,温饱无忧的度过半年光景。为了能生活下去,白日上学,晚间与周末都要不停地穿梭各处,为自己往后的学业生活开支所努力。 伦敦八年,他似乎将心底那份来自于家庭的风霜,转换成了手掌之间的一层茧,来壮大自己对抗生活的能力。学业上的硕果累累,事业上的扬帆起航,都是他独自耕耘而来的收获。 伦敦,异国他乡,这里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常年温和湿润。尽管她天气多变,却能带给他一份不算深厚的温暖。这样的温度,于他刚刚好,不会过度炭烤他的生活,也不会过于凛冽他的笑容。 对于回国一事,楚辞一直在考虑之中。于他而言,这不是一张机票那般轻薄的航程,而是一场被年少生活所沉淀下来的厚重的时光之旅。 那日,他与陆怀瑾站在康桥之上。迎着旭日,下面是让徐志摩所念念不舍的水流声,陆怀瑾递给他一张机票:“回吧。” 一张机票就这样堵截了他成为徐志摩诗中的流浪之人,撑着一支长篙,满载一船星辉,没有放歌,带着别离的笙箫,回到了这座阔别多年的城市。 归来十年,楚辞有见过楚耀吗? 肯定是见过的。 随着楚辞在桂城的声名鹊起,楚耀自然会忘却自己当年所言,而找上楚辞。当然次数不多,在于楚辞对于他的那份无动于衷。 有了以往被保安所赶出来的经验教训。他出了华茂公司,便直接拨通了楚辞的电话。 楚耀电话拨打过来时,楚辞正在开会,此次商讨的案件是有关桂城知名企业云氏非法集资诈骗一案,金额高达数亿元,起诉人多至上百位。 楚辞坐在主位上,听着此次担任这次案件的主辩律师的陈言:“截止目前,我们已经对大部分受害人的意愿进行了了解与收集,并且已经将此次案件的相关资料呈交给法院。他们的唯一宗旨,便是云氏将骗取他们的钱财退还便可。然而,目前云氏的负责人在逃,而云氏名下的相关资产早已抵押给了银行。据我们调查,云氏这些年来,税费欠缴数额庞大,而在外欠债已是不少。若我们想要帮助原告追回资产,这耗时过程会很长,而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一场空。” 楚辞右手手指轻敲着桌面:“警方那边对云氏的负责人逃向可有掌握?” “目前线索不明。” “云氏现在是谁在管理?” “云董的太太。” 楚辞若有所思:“云董的女儿貌似在美国留学。而且据他人透露,云董很爱她的女儿。” “楚律的意思,云董会逃亡美国?” 楚辞摇摇头:“不。存亡关头,他不会跑过去连累自己的女儿。但人不过去,钱过去倒不是不可能。” “我马上着手调查。” 楚辞微微点头,拿起桌上震动的手机,眉宇间瞬间晴转阴。他起身走出会议室,接通电话,公式化到陌生:“何事?” “我想找你谈谈。” “谈什么?” 楚耀直接道明来意:“谈三三被抄袭一案。” “楚先生,毕总派你来找我谈这件事,实在不甚明智。” “楚辞,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 “可惜,我最开心的事情,便是看着你一次比一次跌落的更惨。” “楚辞。”楚耀的话还未说完,楚辞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答应施诗之后,楚辞对于这次的事件做了全面的了解。自然也知道了楚耀便是电影中男主角的扮演者,他看着自己所查探而来的资料,坐在办公桌上,像是在用傲视的目光回怼当年楚耀对于自己的睥睨。 那刻,他从这件小小的民事纠纷案中感受到了多年来从未体验过的快感。若有人看见他的模样,定会对他生出一种血海深仇得报的错觉来。 有几次,他曾在一场场酒宴之中,看着楚耀手端一杯酒,对于他人曲意逢迎、笑脸作陪,只想为自己求来一个镜头不多的角色。 他站在宴会场上,笑看这场戏的始终。唇角寒光,是从心底缓缓溢出的淤血化开的腥味。 母亲的死,他怀恨已久;父亲给予他生活的伤,是一道永不会褪色的疼。自然,对于一份父子情,该是怎样的一份开端?又是怎样的一场经过?最后是怎样的一份结果?楚辞早已没了那份要去追问的心。 楚辞挂了电话,转身朝会议室走去。可刚走没有两步,便察觉自己这次拒绝楚耀才是真的有些不明智。这面,他应该去见见,或许能从楚耀的口中探的一点有关发布抄袭者的信息。毕竟,让楚耀无力翻身这样的事情,他一向是不遗余力。 他的电话还未给楚耀回拨过去,便接到了施诗拨打过来的电话。 施诗在他的双眸间跳跃,将眉宇间刚才所沾染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露出了万里晴空的爽朗:“阿诗老师。” “楚律,我刚才见到了华茂公司的编剧黎麦。” 楚辞凭着律师的敏锐,猜测道:“她就是那位在网上发布抄袭信息的人?” “是的。” “她找你做什么?” “她请求我撤诉,与毕岚和解。” 楚尘唇角泛起丝丝入扣的笑容,肯定的说道:“我猜阿诗老师,应该没这么善良。” 施诗站在茶室外面的街边,楚辞的话语,让她的唇角酿起了一抹夜色的迷离荡漾:“看来这段时间,楚律对我的了解有进步。” 施诗确实拒绝了黎麦,她收起了老师对于学生的那份宽容,言辞严厉:“黎麦,想必你来找我毕岚并不知情。不管你在这次事件中,是自愿还是不自愿。我还是很欣慰你能主动找我,向我表示歉意。而且我看得出来,你的道歉,很诚心。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道歉。” “那三三老师?”黎麦的眼中燃起一道希望的光,随之幻灭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愿意放过毕岚。这本书,于我是有特殊意义的。在她的授意之下,你们不仅对它进行了抄袭模仿,还进行了恶意的篡改。这样的行为,让我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进行原谅。” “三三老师。” 施诗从包里掏出便利贴,写下了楚辞律师事务所的地址,推到黎麦的面前:“黎麦,我的学生与你一般大小。我很欣赏你迷途知返的勇气。如果可以,就这次抄袭事件,我希望你能找我的律师谈谈。” 黎麦拿起桌上的便利贴,看着上面的信息,眼中闪烁的是战战兢兢:“谈什么?” “黎麦,机会是自己争取的。”随后,施诗起身付了茶钱,便先行离开了。 第44章 一生情话,我对你好(1)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与施诗结束通话之后,楚辞在折返会议室之前,先走到了前台,留言:“如果这几天有一名叫黎麦的女子找我,直接带到我办公室。” 前台应声点头。 黎麦并未完全读懂施诗话语中的含义,当然这里面自然有施诗话语说的隐晦了些的缘故。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利益相诱远比情感融化来的更快。而这利益抛出者,自然也需要确定被诱之人到底含了多少真心?这是世间,最常见的利弊权衡,见多不怪。 黎麦出了茶室,手中捏着楚辞事务所的地址,原本平整的便利贴在她手掌之前一点点的收缩、褶皱。就似她放弃了一条通途,跳上了一条被高高山峰所封锁的天栈。 通途,那是肉眼可见的开阔。可也是因为过于开阔,让看者手中握着的希望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难以触及。 而这条天栈,虽然要开山凿石,那却是一步台阶,一份希望的拿捏。可要得到这份回首,首先需要的便是她能拥有凿穿山体的那份破釜沉舟的力量。 黎麦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她想的只是施诗拒绝或者同意。在她心底设想过这两种答案所能带给自己的后果,似乎也在心底做好了接受它们的准备。 可是施诗给予了她第三种答案,也给予了她一份可以自行掌控的意外。她此时只能将自己找楚辞之后的事情定义为意外,这是一种性格谨慎的表现。 心烦意乱的黎麦直接向毕岚请了一周的长假,理由是回家探亲。而此时毕岚正在为案子与电影审批的事情烦心,自然也没有多想。 黎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书架上的第二格全是施诗的小说。之所以放在这格,为的是方便拿取,随时翻阅,可见喜爱。 她将《疯子的爱情》抽出,又一次翻阅重读,每个字亦如初见。而她的行为,将这场初见演变成了秋风悲画扇的离弃。 她在书中阿齐抢亲的片段中寻迹自己的触动,想要以此来锻造自己手中那把能开山凿石的斧头。 * 凭阑街是G市的下层社会集聚地,自然也就代表了这一带的文化与风气必定会在质朴当中穿插着多少让人难以下咽的有伤风化。 自古以来,寡妇门前便是各类疯言疯语的聚居地。虽然杨珊住回了娘家,但娘家势力的落败,早已没了庇佑她的能力。甚至,就连她六十高龄的老母都需要看林丽的眼色行事,不敢表现出对自己的女儿有过多的疼爱。 对于家里住着杨珊,林丽自是不愿。何况每日总有街坊四邻的男子找寻各色各样的理由上门,他为这个,他为那个。实则,都不过为的是杨珊。 杨珊尽管曾经嫁作人妇,可丝毫未减她作为姑娘在家时的那份魅力。相反,因为一年婚姻生活的滋润,反而将她调养出了一股成熟女性的韵味。而这抹韵味又不甚浓烈,更像是含苞待放的鲜花,既有花骨朵的稚嫩,又有着花瓣半开半合的娇羞。 面对这些时常上门的男子,林丽在心中暗自做着对比。当然,她所看重的只是男方的权势,关心的只是迎娶杨珊的彩礼钱。只要钱款到位,其他于她来说皆是身外之物,不作询问。 杨珊对于嫁人早已没了想法,可是在杨家她的想法并不做考虑。林丽替她安排这一切,擅自作主将她许配给了街口的杀猪匠老范。 听见林丽已经收了老范彩礼钱,杨珊在家中殊死抵抗,可是林丽一句话,便让她的所有负隅顽抗渐渐土崩瓦解。她可以不管杨成,甚至不顾自己的死活,可是她不能不考虑母亲。 林丽指着母亲,没有半分顾忌老人家的心情,狠狠地说道:“杨珊,行,你不嫁可以。反正当日老范上门提亲的时候,老太太也在。而这彩礼钱老范是递到老太太手中的,届时你若不嫁过去,老范要讨回彩礼钱,自然也是找老太太要。” “林丽,彩礼钱明明被你拿走了。” “这事,谁知道呢?” 让老范在西区凭澜街出名的不是因为他那娴熟的杀猪手法,而是因为他惯有的暴脾气,以及街坊四邻隐隐相传的有关他在房事上的特殊癖好,据说他的前任妻子便是因为被他打致重伤,久治不愈而过世的。 不管事实真假,老太太都不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男子的。可是,她又无法看着儿子不管。杨成已到了不惑之年,膝下无子,这自然让老太太着急。虽说将林丽娶进了门,可她一直以杨家的经济不济为由拒绝生儿育女。 在老范带着钱财上门提亲的前一日,林丽一幅好儿媳的模样,挽着老太太的手:“老太太,老范可是诚心实意的想要娶杨珊过门的。” “杨珊是我的女儿,我断不会将她往火坑里面推。”最初,老太太还坚持着自己对于女儿的那份心疼。 这话,让林丽脸上添了几分压抑着的怒色,她放开老太太,在她的对面坐下:“老太太,你不是一直想要孙子吗?可是你看看这家里的光景,那还有闲钱去养活一个孩子。您老人家心疼女儿,可也得心疼心疼儿子不是?难不成你真的想看着杨家一门绝后?” 这话,可谓触动到了老太太心底最强烈的那份愿望。于是经过再三的斟酌,在面对老范送上来的丰厚的彩礼,带着几分不情不愿接下了。就这样,杨珊要嫁给老范,在凭澜街的大街小巷传开了。这事,自然也传进了阿齐的耳朵里, 杨珊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女子,虽说杨家家道中落,可父亲在世时对于儿女的教育从未克扣半分。甚至在自己临死之前,还拉着杨珊的手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显然,现实的生活辜负了父亲对于自己的教导。在得知母亲点头应允的那刻,对于母亲的孝道,与现代教育根植在自己的心底的思想,两者在脑中不停地来回碰撞,最后前者占了上风。 或许在那个年代的女子,她们缺乏的不是对命运的觉悟,缺乏的是对命运反抗的勇气。于是,一双小脚思想,将杨珊与老范束缚到了一起,开启了她人生当中的第二份不幸。 第45章 一生情话,我对你好(2)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阿齐还是码头的搬运工人,仍旧是干的最费力的那位,他的梦想仍旧是攒够钱财,娶杨珊当媳妇。 这年,是阿齐到西区码头的第三年。此时,他已经与杨珊之间形成了某种秘密的默契。休息日,他会将自己收拾干净,一刻不离的陪着杨珊。 杨珊去上课,他便默默的蹲在教室墙后面,目光一刻也不离讲台上的杨珊。如此两年下来,阿齐竟然也认得了许多字,甚至还能写出不少的字。 他第一次写字,两人坐在学校背后的小山坡上,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歪歪斜斜的写下了:“杨珊,我对你好。” 字迹很不好看,带着许多丑态,到了让书法家唾弃的地步。可就是这样的一份丑陋,让杨珊在父亲离世之后,首次感受到了疼爱。 阿齐是不得去杨珊家中的。只有在面对林丽对杨珊责骂之时,他才会闯进去,将其护在自己身后。多次之后,林丽若是看见阿齐在门口张望,便会将大门紧紧锁上。 有几次,听见杨珊隐隐约约的哭喊声从里面传来。他就对着高高的门墙大声吼叫着,没人能听清楚他到底在吼什么,却都能读懂这份嘶哑的怒吼声中,代表何种的情感。 后来,他不吼了。路过杨家的人会听见,轻微的啜泣声,以及看见阿齐那一双一刻也不歇息扣着墙壁的十指,多次之后,墙壁上形成了几条细小的干涸的血迹,就似杨珊身上一次次的伤。 当时西区码头上很多人都调侃阿齐:“阿齐,你是娶不到杨珊的。还不如把你的钱拿出来,跟我们打打小牌,乐呵乐呵。” 阿齐充耳不闻,在他心底,似乎有某种坚信,坚信着自己一定能与杨珊在一起。阿齐心智发育不全,不悟人心险恶,不知事与愿违。他以孩子的方式,倾其所有的对杨珊好。他相信凭着自己的一腔热情,生活一定能回馈他满园花香。 杨珊不是没有想过逃离这个家,也曾想着要带母亲离开,可是老太太不走。而杨成的无所作为,让她无法将母亲放心的遗留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面。就这样,她守着母亲,守着满身伤痕,在这个家中,步履维艰。 杨珊撑着从地上站起来,端起角落里面的脏衣服,朝着屋外走去。母亲叫唤与哭泣的声音被她忽视,她刚刚打开屋门,手中重重的木盆便被阿齐抢了去。 阿齐不说话,只是端着盆一个劲往江边而去。杨珊跟在她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泪水模糊的不是前方的道路,而是她心底的情感。 到了江边,阿齐让杨珊坐在边上休息。自己蹲在边上默默洗着衣服。他虽然最笨,但是手却不笨,衣服在他手中脱去污泽,焕发出原本的崭新。如果一颗心也可以如此这般洗一洗,就干净了,那这个世间或许就会少许多阴沉天气。 杨珊坐在石头上,看着阿齐被墙壁划破了的十指,浸泡在寒冷的江水中,触目惊心的红,宛如江对岸开的正欢的红梅。渐渐地,为了迎合对岸的那抹鲜艳,她眼中的泪水似乎也笑出了朵朵花来的。 洗完衣服,阿齐将杨珊送回家,走到屋门口,杨珊伸手端过阿齐手中的木盆:“谢谢。” 阿齐伸手拉着杨珊,口齿不甚清楚:“走。走。” 杨珊知他的意思,可惜她还是推开了阿齐,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不久之后,阿齐便从工友的口中得知了杨珊要嫁给老范的消息。他立即扔下肩上的货物,日常温和的脸被改写了恐怖,双手揪着工友的衣领:“骗人。” 旁边的人都上前来拉阿齐,费力许大的力气才将两人分开,可阿齐的口中仍念叨着:“骗人,骗人。” 刚才那位工友喘息了一会,不服气的说道:“我有没有骗人,你去问杨珊不久知道了。” 这是三年来,阿齐第一次旷工。他直接跑到杨珊所执教的学校,见她在上课,仍旧如同往常那般等着。因为阿齐来学校的次数多,大多孩子都已经与他认识了,时常与他们玩在一起。可是今天阿齐面对孩子的邀请无动于衷,他只是站在教室门口,堵住了杨珊的去路。 杨珊往左,他便往左。 杨珊往右,他便往右。 两人就这么站在教室门口僵直着,杨珊担心这会影响到孩子,于是说道:“阿齐,我要结婚了。” “骗人。骗人。” 杨珊强调:“阿齐,是真的。” 那刻,没人知道阿齐在想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杨珊,像是在分辨什么,又像是在寻找什么。可是,对于挖掘人心思维,他实在力所不及。不到两分钟,大家便看着阿齐吼叫着冲出了学校。杨珊的泪水,将孩子们惊讶的目光,串连成了一双光,目送阿齐离去。 阿齐已经三天没有去上工了,工友们不用猜测也知道他去了哪里。三日来,他跟着杨珊。若杨珊回家,他便守在门口,就连晚上在梦中,他都无法安枕。 杨珊生气让他别跟。 阿齐不听,还拉着她的衣袖说:“我对你好。” 杨珊只是哭着,不知该如何继续自己的残忍,也不知该如何反抗自己的懦弱。 生活终归是一方温柔又血腥的战场,日子堆叠到了杨珊出嫁的日子。林丽为了防止阿齐破坏,一开始便安排了几人在门口死死地盯着阿齐。 阿齐倒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站在门口,一直守着。看着杨家里里外外所呈现出来的欢喜,看着老范耀武扬威的走进杨家。 阿齐虽说心智欠缺,可并不算不笨,他只是带着一些憨厚的傻气,不愿与人结仇计较。到凭阑街三年,许多孩子从最初对他的嘲讽嬉闹,也渐渐变成了喜爱。因为他们发现,似乎只有阿齐才懂如何真心实意的与他们玩耍,只有阿齐愿意投以他们自己最大的耐心。 老范进入到杨家,按照嫁娶的该有的礼节,走完流程。便在众人的拥簇之下,带着杨珊一步步的离开杨家。只是当他们刚刚走出门口,先前还格外安静的阿齐动作迅速的推开围着自己的几人,随后又将老范推倒在地,趁着大家慌乱之际,将杨珊扛在自己的肩上便朝着自己日常所住的小庙宇而去。 而那些慌乱的大人却被从四处窜出来的小孩,锐减了他们追赶的速度。这些小孩有杨珊的学生,也有时常与阿齐一起玩耍的孩子。当大人摆脱掉一众孩子之后,追到庙宇口,早已是大门紧锁。不管屋外的人如何吼叫,也不管杨珊如何劝说,阿齐终是不开门。 这座庙宇是早年间荒废下来的,阿齐是一年多前将自己的栖身之所固定在这里的。只因,这里离杨家最近。恍若每晚睡在这里,就能将自己连接到杨珊的梦中。 三年来,阿齐从不敢对杨珊有任何举动,他只是默默地陪着她,静静地看着她。这刻,或许是屋外的震天吼声给了他勇气,竟然伸手抱了杨珊,他不会说其他的话语,只是一个劲地说:“我对你好。” 杨珊只是听着,她回应不了阿齐的话语,就如同她无法回拥他的拥抱。 后来,杨珊对女儿齐冉回溯阿齐,才恍然发觉这句话是阿齐有生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最多的一句话。而抢亲不久后,她在教室背后的墙上,看见了阿齐写下的许许多多的我对你好。这是阿齐一生当中唯一会抒写完整的词句,也是他唯一会的一句情话。 * 黎麦合上书,阿齐抢亲的勇猛在她脑中被勾勒,那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磅礴气势。他只是一名心智不甚健全的码头工人,在追求自己想要的路上,用双手凿出了一条血路也丝毫未曾畏惧。 黎麦从口袋里面掏出那被自己褶皱成团的地址,细细展开:中央大街时代中心E栋37楼,君合律师事务所。 她看着,想要从中读出自己应该要走的路。 第46章 姐妹相伴,家人如馨(1)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毕岚想要靠着这部电影为自己挣取可观的票房,来救活华茂;而楚耀则希望自己能借着这部小说的东风,与自身卖力的演出,为自己求取一份翻红的机会。当然,他也知如今是流量时代,加之年龄上的成熟,他早已不奢求大红大紫,他渴求是一份温饱无忧的生活保障。 锲而不舍是一个褒义词,取自《荀子劝学》,这是在比喻人们对于某件事的持之以恒。可若是这份精神变成了某种让人难以忍受的骚扰与苦恼,这份恒心能换来的并不是金石可镂,而是他人在多次忍受之后的怒火。 世间小人,对于磨缠一词总是理解的比他人来的更为深刻,执行的也更为透彻。楚辞在电话里面拒绝于楚耀来说还是轻了些。 一品澜庭,已经是楚辞在归国十年间换的第三处住房,平均下来几乎是每三年会搬家一次。就连周淼,也曾私底下对陆怀瑾感叹过:“楚律还真是无处安身啊。” 也就是这刻,陆怀瑾觉得自己劝说楚辞回国是一种错误。 楚耀已经守在楚辞家门口多时,时不时抬手看下时间,眉宇间的愁怨是在诉说楚辞为何迟迟不归? 楚辞今晚是不会归家的,确切地说接下来的一周,他都不会在桂城,要与陆怀瑾一起去英国,洽谈一场合作,顺便参加一场同学会。 这件事,楚辞在下午出发去机场前,发微信告知了施诗。那刻,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跟家人告知自己的行踪,嘴角是微微闪动的波光潋滟。 陆怀瑾要去英国,徐瑜兮得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给施诗去了电话,让她这周到漪澜苑生活。施诗想着自己也好久没有去漪澜苑了,而两人也好久没有这般聚聚了,便答应了。 从茶室出来之后,她便直接开车回家了,为的是收拾一份简单的行李。虽说,漪澜苑什么都有,可她还是想着要先回家看看有没有什么是需要带去的。 施诗认识楚耀,楚耀却不认识施诗。当施诗出了电梯,看见守在楚辞家门口的楚耀,目光中是好奇,还有让人无法忽视的不喜。 这份不喜不仅有着他人对于楚耀不喜缘由的共通之处,还有一份便是对于楚耀与毕岚这次的同流合污。楚辞向来喜欢将一场官司的输赢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自然对这件事情做了全面的调查,自然在楚耀找上楚辞之前,他便已经得知了楚耀便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而楚辞的得知也就意味着施诗的得知。 所以,施诗仅仅是淡漠的看了等的有些没了耐心的楚耀,便直接开门回家了。到家之后,先是里里外外将家中收拾了一番,虽说家里已经整洁的犹如样板间,可施诗对于某些事情的强迫总是让她无法忍受家中的一丝凌乱。 做完这一切,施诗是什么也未带,便出了家门。刚走到电梯口,被楚耀叫住:“小姐。” 施诗侧身回头,眉宇间藏着不多不少的轻视:“你叫我?” “小姐,我想借你的电话用一用。”楚耀笑嘻嘻的走过来,谁叫他打给楚辞的电话都被挂掉。 从小的生活,教会了施诗坚韧,却也教会了善良这一词,不可粗制滥造。她未有要借的想法,看着楚耀手中的手机:“先生,为何不用自己的电话打?” 楚耀笑容尴尬:“欠费了。” 施诗应景一笑,带了几分顽皮:“刚好。我的也欠费了。” 到了停车场,刚刚坐进车内,施诗便给楚辞去了微信,告知楚耀在家门前等他,像是有急事。 楚辞回复很快,言语简短:“不管。” * 有首歌名叫《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用来形容徐瑜兮与施诗似乎正合适。徐瑜兮性情的火热去点燃施诗性情中的冷淡,而施诗性格中的恬适正好可以去削减徐瑜兮性格中的尖锐。 徐世海曾经对施诗说过:“阿诗,我可把徐兮交到你手里了。以后她若是在惹是生非,我可就要唯你是问了。” 这话,是玩笑,也是长辈对于两人情谊要好的信任。 十六岁相识,十七岁结成生死之交,时间晃眼,两人就这般携手走过了十三年的风雨同甘。施诗会到徐家过节,享受的如同女儿待遇;而徐瑜兮也会陪着施诗去到疗养院,品尝的也是如同家人的关爱。两位原本陌生的女子,用一份感情做桥梁,缔结出了两份家庭的情谊。 施诗要来漪澜苑,最开心的是蔡妈,她帮着夏厨忙着忙那,说着施诗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其实,对于吃,施诗还真的有点挑。 徐瑜兮坐在客厅,听着厨房两人对于施诗到来的欢喜,也不禁跟着笑了。 蔡妈又一次转身看着徐瑜兮问道:“小姐,阿诗老师这次来真的要住一周吗?” 这已经是蔡妈第四次询问了。 徐瑜兮点头,笑容没了日间工作中的严厉:“蔡妈,你再问我可要生气了。” “不问了。不问了。” 漪澜苑位于桂城东区的一处山上,从山脚开车爬上来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而从桂江大学到漪澜苑光是单面便要耗时一个半小时,这便是施诗不常来的原因,路程太耗时。 不过,这并不表明施诗不喜爱漪澜苑。对于这里,她是喜爱的。尤爱晚间站在漪澜苑房顶之上,遥望远处的桂城夜景,霓虹闪烁于眸间,恍若是天上的银河给大地披上的一层星光。 施诗的车子到了漪澜苑的停车区,还未下车,便看见蔡妈从屋中迎了出来:“阿诗老师。” “蔡妈,叫我阿诗就可以。”施诗便锁门,朝家中来。这声称呼施诗已经纠正过许多次,奈何在蔡妈这位长辈面前,她实在担不起老师的那份称呼。 徐瑜兮双手交叠在胸前,依靠在门边:“阿诗,蔡妈可一直盼着你来。” 施诗挽着蔡妈的手臂,玩笑着:“果然,还是蔡妈惦着我。” “没良心。”徐瑜兮抬手敲在了施诗的头上。 两人走进屋内,施诗放开蔡妈,她去到厨房继续忙碌。而施诗则与徐瑜兮一起上楼,走上了三楼的阳台。 漪澜苑是三层楼的设计,一二楼是家庭里面应有的房屋设计,三楼有一间乐器室,旁边是一间足足有七十多平方的书房。不管你是捧着一本书,还是架着一支乐器坐在里面,坐在那两扇偌大的落地窗前,你既可以感受到万里阳光正好的晴朗,也可以感受到朦胧雨天,你与远处之景的那份暧昧。当你看书乏累,推开那扇玻璃门,便可坐在阳台上,让自然的风光来与书中的世界进行一场情感的融合。 施诗坐在椅子上,与徐瑜兮轻声的聊着。两人在一起,能聊的话题实在不少。即便是不聊,就这么安静的陪着对方坐着,也能给予对方一场心安。 “你与陆总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不急。” 施诗或许读懂了徐瑜兮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加深:“不愧是徐瑜兮。” 徐瑜兮笑而不语。 第47章 姐妹相伴,家人如馨(2)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陆怀瑾报平安的电话是在两人吃饭时间段打来的,没有如同小女生的兴奋,仅仅是道了一句好,便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一言半句的叮嘱话语。这是她徐瑜兮。 可是施诗知道,需要注意的一切徐瑜兮早已叮嘱到了陆怀瑾的助理张然。这也是她徐瑜兮。后来陆怀瑾知道张然私下与徐瑜兮多次练习,不知出于何种缘故,陆怀瑾的话语中带了怒火:“这么看来,说你是徐瑜兮的助理来的更为合适。” 张然没有半分怯场,带着集团管理者特助该有的气场:“陆总,你这话既冤枉了我,也辜负了徐总对你的关心。我虽然与徐总有联系,但从未透露过你的行踪与隐私,而徐总也从未询问过。她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让我提醒你按时用餐,会时不时询问我有没有将胃药、醒酒药带在身上?” 那刻,陆怀瑾坐在办公室,联想起两人走过的种种,陷入了沉思。 因为施诗到来,蔡妈亲自下厨做了一份她爱吃的土豆饭,土豆的清香在经历过火候的沉淀,在混合稻米的香味,在瞬间变成了让人垂涎欲滴的童年记忆。 施诗贪嘴,吃的多了点。以至于,饭后有点消化不良,她说:“蔡妈,你这是要把我养胖的节奏。” “阿诗老师本身就不胖,多吃点也无妨。”蔡妈收拾着餐桌与施诗对着话。 为了配合蔡妈的话语,徐瑜兮直接伸手抱住了施诗腰身:“嗯。手感确实不怎么好。” 施诗伸手挑起徐瑜兮的下颚,两人的姿势像极了男女之间情感的发酵模式:“那徐总要不考虑包养我?” “好啊。”徐瑜兮放开施诗,又坐回到地毯上。 施诗也从沙发上梭到地毯上,与徐瑜兮并排坐着,徐瑜兮翻阅着自己的手中的资料,而施诗双手放在桌上,头趴在上面,像极了两人读书同桌的时代,不像的是当年如此趴着的人是徐瑜兮。 施诗伸手将徐瑜兮落在脸庞的秀发别在耳后:“徐兮,我突然舍不得把你让给陆总了。” 徐瑜兮放下手中的资料,如施诗同样的动作,两人望着对方,眼中倒映出这段情从浅浅步步走向刻骨:“徐瑜兮是永远不会抛弃施诗的。” 施诗笑容如画:“施诗也会一直守在徐瑜兮的身后。” 这夜,两人睡的很早,住在漪澜苑,为了准时上班,两人都是需要早起的。尽管漪澜苑为施诗单独留下了房间,可她来这里却很少睡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与徐瑜兮睡在一起,说着不与外人知的悄悄话,枕着未完的某句,安静的睡去。 * 陆怀瑾给徐瑜兮打完电话,故意在楚辞耳边嘀咕了句:“我好像听见阿诗老师的声音了。” 楚辞听过,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动容,仍旧推着行李往前走着。在他人看来,陆怀瑾的话亦如两旁的生人,过了便过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句话在他心间缠绕出了一份怎样的心安? 三十多年的人生,他向来独来独往,去向何处?何时归来?无人问,无人说。他听着陆怀瑾给徐瑜兮通着话,握着手机的手是蠢蠢欲动。可是,此时的他终归缺了拨通施诗电话的理由,也不是缺了这份感情上的觉悟,只是缺了一份笃定。这份笃定的缺失,源于这份情感觉悟上的浅薄,少了那样一份厚重。 当然,这份觉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是三个多月以来相处点滴的过渡。恍若你坐在一列一直行径在隧道之中的列车,隧道上方昏暗的灯光一点点积聚在你的眼眸之中。 当列车终于行驶到隧道的终点,你眼眸中积聚多时的光亮在瞬间爆发出一场黎明。迎着灰暗过后的崭新世界,你似乎读懂了这份光亮带给你的耳目一新。 楚辞加快了脚步,似乎想要尽快完结这场漫长旅途的韵味。走路或许会活跃人的思维,随后他想,既然施诗在漪澜苑,陆怀瑾给徐瑜兮报平安,他也算是间接给施诗报了平安。这也是楚辞第一次,觉得有人可供自己报平安是一件多么让人温暖的事情。 这么一想,心底缠绕的腾花,如同在一层层的攀爬,它们拾阶而上,在楚辞的嘴角,描摹出了一朵娇小的雏菊花样。 * 漪澜苑很美,也很闲时。施诗总说,这份闲时,会滋生出她生活里面的懒气。因为,在这里,生活里面的一切均不需要你亲自动手,自有人为你安排好所有。 坐在餐桌边,施诗接过蔡妈递过来的牛奶:“谢谢蔡妈。” 蔡妈调侃施诗太客气。 徐瑜兮此时刚刚穿戴好,从楼梯间下来,没了晚间的随和,一身黑色的休闲西服,长发有些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步伐沉稳,那是独自面对敌军三千亦能淡定入场的从容。 徐瑜兮走过来,拉开餐桌主位的椅子落座:“阿诗,老人住的家中,摆上一些什么花比较好?” “是谁?” “小陆的母亲。” 施诗想了想:“百合、茉莉、长寿花这些普遍比较受老人喜欢。” 吃过早餐,两人同时下山,徐瑜兮未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花市,根据施诗的建议,又根据自己的喜好,买了一些盆栽、花束。最后,还开车起了宠物店,给沈雅君买了一只泰迪。 当她带着这些出现在沈雅君家中时,让沈雅君生了受宠若惊之态。她连忙从徐瑜兮手中花束,又跟徐瑜兮往楼下跑了两三趟,才将盆栽搬完,当徐瑜兮将怀里的泰迪交到她手中时,沈雅君是落泪了,连连道谢。 这位年过半百的妇人是孤寂的。在陆家几十年,如同隐形人的存在;陆怀瑾回国之后,虽然将她从陆家那个深宅大院接了出来,可母子俩对于事情的各执己见,让他们在相依为命的路上生了一份难以消除的距离感。 陆怀瑾会关心她生活,照顾她起居,却也会忽视沈雅君心底那份扎根多年的孤独。或许,这不是忽视,这是天底下大多数男子性格里面都缺乏的细腻与贴心。 泰迪在沈雅君的怀里汪汪的叫了几声:“她叫什么名字?” “伯母,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沈雅君看着泰迪,陷入对于往事的追忆之中,许久之后才说道:“徐兮,你觉得叫兜兜怎么样?” “好,就叫兜兜。” 徐瑜兮与沈雅君一起将家中重新布置了一番,鲜花芬芳与兜兜的活跃,一改原本家中的冷清,唤醒了这一屋子的沉闷。 徐瑜兮这半日是推掉了一场由桂城商会组织的17年的交流会来的。故而,在陪着沈雅君简单的吃完午餐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回了公司。 这日下午,沈雅君给陆怀瑾打电话,将今日徐瑜兮的举动告知。刚刚被他点燃,准备入口的香烟就那么举着夹在了手指间。 楚辞看着陆怀瑾略带诧异的脸色:“怎么了?” 与母亲结束了通话,陆怀瑾将烟直接掐灭在烟灰缸内:“楚辞,你觉得徐瑜兮是个怎样的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怀瑾将沈雅君的话转述后说道:“徐瑜兮,让桂城大部分人都想沾亲带故的一位女子,竟然百忙之中抽出了半日的时间,只为去关心一位老人的日常生活。” 楚辞提醒:“这位老人,是她日后的婆婆。” “可是我与徐瑜兮的婚姻是利益结合。” “你忘了你们的契约。” 陆怀瑾还是又抽出一支烟点上,轻轻地吸了一口:“我没忘。只觉得这样的徐瑜兮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楚辞走到吧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说过,徐瑜兮要想觊觎一人,这人很难逃脱。” 这话,揶揄住了陆怀瑾的思绪,直到楚辞回到自己的房间,两人未再有过交谈。 第48章 难得闲适,课堂耳光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出差伦敦的几日,楚辞与施诗还是有过一两次通话,虽说内容简短,大都关于案子。这已然让楚辞单调乏味的出差之旅,增添一份对于归期的催促。 同学会的地点是在剑桥,第五日,两人忙完公事,便一早开车出发向剑桥而去。对于同学会,两人参加的性质都不高。可盛世正值关键时刻,任何一处人情关系的笼络,于盛世来说都是暗室逢灯。 对比陆怀瑾忙着应酬交际,楚辞就显得悠闲舒适的多。推开了一一想要上前攀谈的人,独自漫步在校园内,矜贵清冽的气质倒与周围的建筑像是一场意外的久别重逢,落入偷拍者的镜头里,竟然是古老优美的建筑物成为了陪衬。 楚辞走上前去,趁着女子还在满心欢喜观赏之时,直接夺下手机,彻底删除了照片,随后极为不绅士的将手机扔还给了女子。 女子拿回手机,翻看着自己的相册,抬脚追上楚辞拉住他:“你干嘛删我照片?” 楚辞推开女子,眸光不悦:“小姐,未经过本人的允许,便私自偷拍。你这是在侵犯我的肖像权。” 女子带着惯有的自傲:“那我现在通知你,跟本小姐一起拍张照。” “抱歉,没这个义务。”随后,抬脚准备离去。 女子跑到楚辞的前面,张开双臂拦住楚辞的去路:“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本小姐合影吗?” 楚辞的耐心显然有些不够用了,直接伸手推开了女子,仿若害怕再次被女子缠上那般,踩着大步离去。 女子看着楚辞离去的身影,第一次尝试到了被人拒绝的滋味。可谓糟糕了她的心情。 两人七日的行程,安排的不算太紧,为的是有一点闲暇时间,能随处走走,再慢慢探一探他们曾一起漂泊过的城市。 当他们从同学会上脱身之后,漫步在校园之中,这似乎是两人第一次带着这样一份闲时,来好好观看这座百年学府。当年的各自忙碌的身影,似乎还穿梭在学校的各个角落,他们顺着这份追忆的光景,脚步向深处迈去,走上了康河,走出了校门,一座从未留心欣赏的绝美英格兰小镇就这么坐落在了两人的眼前。 闲庭阔步,这个词自带一股悠然。当年两人将课业之外的所有时间全都奉献给了生计。楚辞单手插兜,将眉宇间的沉稳雅贵意外点缀了分随性;陆怀瑾双手插兜,无意之中微微敛了他山高水长气质的清扬。 出了学校不久,两人上了观光巴士车,目光随着两边的建筑物或者人流随时停顿,随时向前。一位背着双肩背包,手举着单反相机的黄种皮肤的女子,在一众白人之间,单独陈列进陆怀瑾的眼中,他推了推楚辞:“你看像不像阿诗老师?” 楚辞以为陆怀瑾说的是容貌、外形,脑中缓缓勾勒出施诗的样子来,随即道了一句:“不像。” “据徐兮说,阿诗老师每年都会独自一人出去游玩两个月。有一年,花去整个暑假的时间,走遍了东南亚各国。去年,本来打算去非洲。结果因为母亲生病,临时取消了行程。” 楚辞的关注点跳了一个方向:“徐总为何要与你聊阿诗老师?” “有次,我看见漪澜苑的书房有许多明信片,便随口一问。” 阳光恰好穿过前方的建筑物,落在楚辞的眉宇间,将他深邃瞳孔里面的光挑染出了秋季的那道灿黄色,在一点点催化心底那颗幼苗,需时间浇灌,长出硕果累累:“阿诗老师,似乎很懂生活。” “应该是吧。” 楚辞的电话响起,是周淼,告知有位叫黎麦的女子到事务所找他。他回话,让周淼转告黎麦,让她三日后的上午十点再来。 * 对于文学的爱好,施诗启蒙于施婷,母亲从小便告诉她汉字是世界上最美的文字,同一个字,在不同意境的运用之下,能表达出不一样的美。当然,也有可能传达出截然相反的杀伤力来。 这学期,施诗主教中国现代文学。她一袭白色棉麻长裙,配上一双黑色的帆布鞋,轻描淡写的妆容,模样倒更像是来上课的学生。 从容的走上讲台,她略微的扫了一下在座的学生,没有所谓的点名,是否有人旷课,心中了然有数。开场白简单而短暂,随即便进入了今日的主题。 施诗一直都觉得,中国的现代文学充满了一种沧桑与悲愤,不管是在萌芽的初期,还是活跃之后的成熟,当然这一切自然与当时存在的社会环境有关。 对于中国的文学,施诗没有特别钟爱那个时期,似乎每个阶段都能在她的世界里面找到一处情感的落脚点。因为,是她们陪着她从漆黑中走来,掬起了生活里面的那一捧晨曦。每个作家笔下的故事都犹如在带着她驰骋草原的洒脱。 施诗声音自带柔软,就如沈从文先生笔下的文字自带一种如诗如画的田园气质:“沈老的文字有一种能抚人心脾的魔力,总会在你不知不觉之中将你带进一种优美、健康、愉悦的人生形式。沈老在《边城》中采用了抒情诗与小说写作相结合的方式,向读者展现了湘西特有的民俗风情。今日下来的课业,便是对于《边城》的赏析。下节课,我会。” “啪。”这一声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施诗的话语。 教室右后方角落里,坐着一男一女,男生捂着刚刚被女生扇过的脸庞,将头埋的低低的。而女生直接起身单肩挂着书包,对着施诗道了一声对不起,便在大家的瞩目之下离去。 这位女同学,施诗记得,名叫吴倩茹。在上学期陈塘一事出了之后,班上唯有她没有与其他同学一起对她进行嘲讽。 那日,她刚刚走到教室门口,便听见吴倩茹与另一位女生的争吵:“你有什么证据说阿诗老师插足了吴教授的婚姻?” “还需要证据吗?现在可是全校皆知。” “蠢。” “你说谁蠢?” “你。我说的你。”随后,吴倩茹一一指着班上其他同学:“你,你,还有你们。” 如果那日不是施诗及时出现,很难说吴倩茹的下场会如何。 施诗没有走下讲台,询问男同学两人之间所谓何事。这狠狠地一巴掌早已让他羞愧难当,此时在询问,无疑有些自作聪明。何况,他们都已是成年人,有些事情老师实在不宜过多询问。 可施诗没问,却在下课之后,刚刚走出教学楼,却被从教室出来,一直站在墙后面角落里的吴倩茹叫住:“阿诗老师。” 施诗抬脚走过去:“怎么了?” 吴倩茹有些怯怯地问道:“阿诗老师,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第49章 失足疼痛,思念似魔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大学老师与学生的互动相较于中学实在是过于少了点,自然对于学生的了解也会随着减少。这是一个小型的成年社会,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秘密,他不愿多说,他不愿多作询问。这恰如将歌名倒过来那般,这是最陌生的熟悉。 可是,施诗对于吴倩茹多少还是有是了解的,关于她课业的出众,也源于她火爆的性格。似乎大家对于她的一致评价便是敢作敢为。刻如今这位在大家眼中与勇敢为伍的姑娘,眼中却露出了胆怯。 施诗看着她一直不安分的扯着花坛上树叶的双手:“去哪里?” “医院。” 施诗询问:“哪里不舒服?” 吴倩茹将扯下来的树叶又一点点的撕毁,内心像是在挣扎,声音一再压低:“我怀孕了。” 这句话,或许让施诗对于刚才课堂上的那一巴掌有了一些浅薄的猜测。她看着吴倩茹脸上有些不安的神色,将她心底涌起的想要责备的话语渐渐的压了下去。她伸手拉起吴倩茹微凉的右手,离开了教学楼:“想好了吗?” 吴倩茹点头:“我还是学生,还想继续读书,不想这么早生孩子。” 施诗停下来,注视着她,眼中不再是老师对于学生的那种关爱,仿佛变成了姐姐对于妹妹的从内心燃起来的疼惜:“可是这对女孩子的身体伤害很大。” “老师,我知道。” 对于人流,施诗内心的恐慌是超过了所有。她曾亲眼见证了一滩血迹从施婷的大腿流出,看见施婷被人慌乱的送上救护车,也见证了施婷在医院所遭受的异样眼光,那是一个七八岁孩子所能读懂,却所不能承受的尘世冷漠。 一双瘦弱的手臂搀扶着施婷出院那天,她感受到了来自全院人员的欢喜,仿若他们这是甩掉了会在瞬间夺人性命瘟疫的那般鼓舞。那日,她回头看了一眼,她记得有位医生对着两人的身后用力地吐出了一口痰。她那颗小小的心,就如同地上的那口痰,被人碾的硬生生的疼。 施诗带着吴倩茹上车,直接朝着桂城最好的三甲医院而去。当施诗将车挺好,吴倩茹却久久不愿下车。施诗以为她是害怕,伸手握住她的双手:“老师会陪着你。如果,你还是害怕,也可以给你父母打电话,让她来陪你。” “老师,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没有那么多钱在大医院做手术。” 施诗安慰:“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老师,我不能要你的钱。” 施诗读懂了吴倩茹心底的那份要强:“这样吧。这钱算我借你的,你后面有了再还我,如何?” 吴倩茹考虑了下,才跟着施诗朝着医院走去。到了医院,施诗让吴倩茹坐着,挂号缴费,陪着她进入到诊室,再是陪着她进行一系列的检查,等待结果,当所有的事情完了,与医院预约好了手术时间。最后,两人走出医院,施诗还带着吴倩茹去吃了一顿火锅。 九月中旬的天气,桂城虽然褪去了七八月的炽热,走出空调的清凉地带,仍然能感觉到迎面的那一层热气。似乎桂城每年的夏季,要伴随着其他城市的初秋直接过渡到深秋之际。生活在桂城多年,施诗一直觉得四季在这里被糅合成了冬夏两季。 施诗将吴倩茹送到寝室门口,叮嘱她回去早点休息。 吴倩茹拉着施诗的衣袖,又一次的确认:“老师,你明天真的会陪我去吗?” 施诗给予吴倩茹一个安心的笑容:“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吴倩茹再次给施诗道过谢,才推门下车离去。 * 想念,是人与人之间一种无形的挂念。它看似无声,噬人的魔力却不小。想念就似一束风信子,她随着风的方向,一段一段路的寻,寻到想念的源头,便尘埃落定,发芽生根,长出繁花璀璨。 徐瑜兮爱上陆怀瑾的时间不长,却早已将想念二字在自己的生活里面拼凑出了一个九宫格,这个格子溢满了,便将情感倾注到另一个格子。当所有的格子都被填满,她便跑到有他所在的地方,远远的看上一眼,为下一份想念的到来将格子腾空。 她没有数过自己腾空了多少次格子,但是施诗数过。当她静悄悄的看着陆怀瑾的时候,施诗便会伸手从身后拥着她:“徐兮,我多想将自己变成陆怀瑾这般拥抱你。” 徐瑜兮目不转睛,情之所望是那位疼惜其他女子的男子:“阿诗,如果可以,不要深切的去爱上一个人。” “可是你为何要让自己爱的这般深层?” “管不住。” 施诗何尝不懂,爱上了,情陷了,这深浅,又岂是那般容易掌控的?如果可以,让这位面对错综复杂的商战职场都不曾有过半分怯胆的女子,却深陷在陆怀瑾这一番战场步步为艰。可见,世间情感上的战胜远比其他荣耀的胜利来的更为劳心费力。 陆怀瑾出差一周的时间,徐瑜兮主动拨打电话的次数不多,心底却在细细算着时间,一早便在陆怀瑾归程之日预留下了半天的时间,为接他回家。 当施诗刚走进漪澜苑的院子,徐瑜兮便问她:“明天中午陪我去接小陆。” “明天上午我要陪学生去趟医院。” “行。我在机场等你,你完了从医院直接赶到机场。” “好。”她们之间对于许多事情都不需要再询问缘由,很多事情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可得知需要对方的何种成全。 施诗在心底想着明天争取在医院上班之前赶到,这样就可以早一点结束手术。她再将吴倩茹送回学校,赶去机场是来来得及的。好在,明日是周六,学校放假。 晚间,如同前几日,两人吃过晚餐,便守在客厅看会电视,或者上阳台上坐坐,施诗听着徐瑜兮摆谈下自己的情感历程,时而也会拿起乐器弹奏上一小段。入睡之前的时间消磨,总能伴随一份随心所欲的自然。 当然,徐瑜兮偶尔也会接到陆怀瑾打来的电话,两人谈话不多不深,但也不至于陌生。恍若他们就似一对早已相伴走过几十年风雨的同行人。 施诗不知,几次听见陆怀瑾与徐瑜兮通话。楚辞手机上的微信界面都调成了自己与施诗的对话框,他总是反复几次在上面敲打文字,却又在下一秒删除。直到陆怀瑾挂掉电话,他与施诗的对话框仍旧最后聊天的日期,仍旧停留在他出差那日。 这是对于自己情感的隐隐试探,他似乎读出了这是什么,心底却有一种声音在抗拒。这份抗拒不是抗拒这份情感的产生,而是在否定自己,少了他在其他场合里面的自信从容。 或许他需要确定的是这份喜欢的深度,能否支撑起他心底对于自己在情感方面的害怕?他不害怕会伤害自己,害怕会伤害施诗。故而,不敢妄动。楚辞思考问题向来成熟,有此思虑,实属正常,这也算是责任的一种体现。 徐瑜兮结束完通话,两人回到卧室,掀被上床,相对而望,看着对方,都想要在对方的梦境里面占有一席之地,去温暖那方他人不知的凄凉。 第50章 食客特殊,情丝如香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对于一场人流手术,或许更大的伤害不是在身体,而是对于女生心理上的摧残。除了要面对他人不解的眼光,若你感情时运不济,还要承受来自男朋友的不管不问,似乎他人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女生自己的咎由自取。自然,所有的后果,也将由你自行承担。 无疑,吴倩茹便是这其中之一。之所以会忍不住在课堂之上给男生响亮的一巴掌,无外乎是男生所展现出来的临场退缩,以及自己心底的那份绝望。 施诗将吴倩茹送进手术室,医生冷冷的语气如同手术刀一次次的落在她的身上,询问几次做这类手术?是否独自前来? 吴倩茹回答的声音,就如她想要逃跑的双脚,越来越急促。可是,现实这双极为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拉住她,告知她逃了不过是跳进另一场更深的苦难。 年龄有时候除了能带给人岁月的增加,还能带给人一份与他人不同的柔和。当吴倩茹躺在冰冷冷的手术台上,年长医生安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减持了她心底的畏惧:“别怕,很快,就当是睡了一觉。” 十多分钟的时候,当吴倩茹从床上醒来,自己已经躺在另一间病房里面,施诗坐在她的床边:“醒了?” 吴倩茹下床,感知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似乎除了麻药过后的头晕,没有其他任何变化,可是那份心理上的恐惧仍有残留。 她笑着对施诗说了几声谢谢,便着急要回学校。施诗昨日答应了徐瑜兮,又见吴倩茹身体没什么大碍,便开车将她送回了学校,叮嘱她这几天好好休息,忌辛辣忌冷忌冰。 桂江大学与机场方向南辕北辙,相当于要跨越三个区,用时两个多小时,这时长可以让施诗乘坐动车,前往疗养院看望父母了。 徐瑜兮并未告知陆怀瑾自己要前去接机,当两人各自推着行李走出酒店时,楚辞不知从那里来了调侃人的心情:“陆怀瑾,你说徐总会不会百忙之中抽空到机场接你?” 陆怀瑾笑他:“楚辞,律师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 楚辞笑着将行李递给酒店的服务生,自己则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内,到了机场,路过免税店时,他抬脚走进去,拿起货柜上某个牌子的香水,瓶身极为好看,又打开嗅了嗅她的芳香,亦如施诗举手投足的清雅。 陆怀瑾走过去:“这是女式香水。” “我知道。”为了降低自己给施诗买礼物的嫌疑,楚辞又从其他货柜上随意的取下几瓶香水。 “你为何要买这么多女式香水?” 楚辞理由让人啼笑皆非,确切地说会让不解的人想入非非:“事务所女员工多。” “老板出差,给女员工买香水当礼物?” “有问题吗?”楚辞问的理直气壮。 陆怀瑾实在不知该如何驳斥楚辞:“没问题。” 若你要问这十多瓶香水最后的归宿,便是楚辞将他们一股脑的扔给了周淼。 周淼看着:“楚律,我不用香水。” “那就给你女朋友用。” “我没女朋友。” 楚辞挑眉问道:“三姑六婆总有吧?” 没办法,周淼只好按照楚辞的吩咐将这十多瓶香水一一送给了自己的三姑六婆,还不忘说上一句这是公司的福利,大家都对楚辞一阵猛夸,叮嘱周淼在楚辞手底下殚精竭虑的好好干。由此可见,小恩小惠对于笼络人心威力不可小觑。 在楚辞离开的一周,施诗也算是为自己放了假,没了每日对于晚餐的那份细细斟酌。其实,楚辞对于吃食向来不挑。亦如以往在国外,陆怀瑾做什么,他便吃什么。他还曾调侃自己没有挑剔的资格,因为对于厨房的一套,他实在有些不怎么喜欢。 虽然,晚餐并不复杂,可是施诗用心,一月下来很难有重样的,五湖四海的山珍海味,在施诗一双巧手的摆弄之下,皆可成为两人的盘中餐。 有晚,楚辞坐在自家餐厅,想起每日晚间色香味俱全的餐食,脑中不禁蹦出一句俗语:要想俘获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俘获他的胃。这么一想,他嘴角的笑容在清冷的灯光之下被炙烤出了丝丝暖色。 施诗到达接机口的时候,徐瑜兮已经到达了半个多小时,人群中的徐瑜兮一身白色正装,气质如华,那是出类拔萃的夺人眼球。 施诗抬脚走过去,挽上徐瑜兮的手臂,如同在这簇如丝绒花的高贵之上,细描出了如栀子花那般的馨香,就似这场高贵的紫,撞上了这束圣洁的白,二者自身的气质将周遭的一切隐匿,卷写出了独立一隅的典雅。 “几点的飞机?” 对于时间的掌控,徐瑜兮早已是轻车熟路:“不出所料,五分钟之内他们会从里面走出来。” 果然,未到五分钟,楚辞与陆怀瑾便各自推着行李箱从出站口走了出来。谁都没有所谓的狂喜,心底的情绪全都进驻在嘴角的那抹淡淡的笑意之中。 两人的目光收缩到徐瑜兮身上,楚辞回头对着陆怀瑾狡黠一笑,像是赢了一场收获颇丰的赌局。而对于施诗的到来,两人都未曾多想。她与徐瑜兮交好多年,陪着来接机,实属正常。 四人聚首,徐瑜兮开口:“恰好在附近有点事,顺便就过来了。” 施诗与楚辞都只是站在边上笑着。 陆怀瑾点点头,看着施诗:“阿诗老师也是在这边有事,顺便过来?”这话,问的有点故意。 施诗止了笑,看了一眼徐瑜兮,随后自然的将手搭在楚辞行李箱的扶手杆上:“我?接食客。” 陆怀瑾看着楚辞的眼神意味深长:“看来这食客待遇不俗。” “嗯。毕竟我的案子压在他的手上。”显然,施诗未曾读懂陆怀瑾话里的意思。 施诗对着徐瑜兮说了几句,随后凑到她的耳边嘀咕:“徐兮,这理由找的实在有些不像你。” 徐瑜兮推开她,故作嫌弃:“走吧。” 施诗耸耸肩,便推着楚辞的行李箱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楚辞步履轻快的跟在她的身后,被秋水敛过的双眸,惊起了一滴一滴的柔波。那是他心底对于施诗的那份喜欢的滴水穿石的悦动。 到了车库,楚辞走上去,从施诗手中接过行李箱,收好扶手杆,放进后备箱,随后坐进了副驾驶。 施诗开着车,询问:“楚律是回家?还是去事务所?” “阿诗老师,今日周末。” “那楚律不介意,我回家之前,先去超市吧?”毕竟整整一周未在家,需要置办的东西应当不少。 “不介意。” 第51章 命里所缺,生活老师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找寻此类借口,确实失了徐瑜兮日常的风格,她一向敢作敢为,对于任何事情向来不喜欢假手于人,自然也不喜欢言不由衷。可是,在陆怀瑾这里,她似乎将后者执行的过于透彻了点。 陆怀瑾喜欢与动物打交道,在于它们不会说假话,时刻都会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人的面前。可与人相处不同,你需要揣摩,需要打量,需要斟酌,似乎每一次的交际,都在损耗心力。 与安怡在一起时,他会时刻注意她的心情,以防生活中任何一处细微的小摩擦便会勾出她性格当中的小敏感。或许打拼多年,仍是一无所获,成就了她有此暴躁的一面。 对此,陆怀瑾给予了自己最大容忍量的理解与包容。可是这样的忍让换来的只是安怡的得寸进尺,与决然转身。累字,在一瞬间,落进他的心底,筑城了一面疲倦的墙。 与徐瑜兮相处的数月时光,尽管他们之间也会有着某些方面的争执。但这样的争吵放在两个性格成熟的人其中,似乎更像是一种对于各自观点的博弈。至于,谁妥协,谁道歉,似乎都已不再重要,他们需要的是这样的交谈来激活两人婚姻当中还未深邃的那一池泉水。 陆怀瑾曾对楚辞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找的不是妻子,更像是一位合作伙伴。” 楚辞一语中的:“那只能说明你在爱上徐瑜兮的路上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楚辞不是不懂感情,他只是害怕涉入。所以,他看的清楚他人的感情,也能读懂自己的情感脉络。 陆怀瑾时不时落在开着车的徐瑜兮身上,这不是打量,更像是一种询问。对于徐瑜兮的言语,他知是借口,因为这样撇脚的理由,如同施诗所言,有失徐瑜兮的水准。 他没有启口询问,只是将徐瑜兮这样一份突如其来的举动归结为两人契约的进行方式。毕竟,妻子迎接出差的丈夫归来,理所应当。其实,他现在只是缺了那份去探索的心思罢了。 面对陆怀瑾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徐瑜兮淡然开口:“小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徐瑜兮的话带了玩笑的成份:“小陆,别想着问我愚蠢的问题。” 这话,倒真的让陆怀瑾笑了,就似红绿灯跳跃的模样,每一种颜色能掀开人不同的心绪。 徐瑜兮直接将车朝沈雅君所住的小区开去,又询问陆怀瑾明日是否有时间?理应在两人婚礼之前去拜访下家里的长辈。 对于拜访徐家一事,本就是自己失了礼数,徐瑜兮此时提起,陆怀瑾断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爷爷一直很想见见你。”徐瑜兮上次说爷爷徐弘年喜欢陆怀瑾并不是无根无据。其实,有许多次,徐弘年都曾在徐家提及陆怀瑾,话里话外的是道不尽的惋惜。 对于徐弘年,陆怀瑾印象不深,小小年纪在徐家见过,记忆无法在浅薄的年岁里面根植。对于徐弘年,他的印象仅仅如同大家对他得一致评价:一位随和的老人,信奉佛法,一年有一半的岁月都在华法寺与寺庙里面的高僧谈经论道。 “爷爷回来了吗?” “昨日回来的。”徐瑜兮没说,徐弘年之所以回来,纯粹是为了见一见自己这位孙女婿。不说,怕的是给陆怀瑾造成心理负担。 * 机场看见施诗,楚辞不意外。意外的是施诗面对陆怀瑾的搭话。虽然这句话有很大一部分嫌疑是在从侧面道明徐瑜兮的情感意图。可这样一句无心的话,还是取悦了楚辞。让他阔别多日,归来走在处处都能扑捉到人情相接的机场,第一次觉得自己成为了剧中人。 两人如同上次一样,一前一后的走进超市,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都是如同在看待一对璧人的欣赏。 楚辞这次不再只是静静地跟在施诗身后,他的目光在一排排货架上跃过,选取着生活所需要的物品。当他将一盒好看的糖果放进购物车时,施诗回头,目光露出少许打趣的笑意:“楚律,爱吃糖?” 如果她没记错,上次自己的做的甜品,他可是一勺未动。 “不爱吃。” “那这?” “我只是觉得它们长的很好看。”说完,楚辞推着购物车往前走去。 施诗站在原地,看着货架上的糖果盒。嗯,是挺好看的。即便不吃,摆在家中看着心情似乎也不错。 随后,楚辞又选了几只又大又红的苹果,再是一些其他外形好看的食物。 施诗看着,问了一句:“楚律,你买东西只看颜值吗?” 楚辞回答理所应当:“不可以吗?” “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这句话,让楚辞将自己刚才选的东西一一归还到货架之上。原本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在瞬间被清空。这样的操作,带给了施诗谜之疑惑。 楚辞解释:“我突然觉得它们也没有多好看。” 施诗又询问:“楚律,对待感情也是这般三心二意吗?” 楚辞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刚刚还回去的商品,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施诗往前走去,立身看着还杵在原地的楚辞,退了回来:“不走吗?” “阿诗老师,对于买东西一般怎么选择?” “当然是选择自己需要的。” “还有呢?” “性价比高的。” 楚辞看着施诗,突然勾唇一笑,恍若晨曦微光,炫了施诗的眸:“阿诗老师,我突然觉得自己缺了一位生活老师。” 施诗不懂楚辞的话语:“呃?” “没事。走吧。” 两人买了许多,楚辞坚持付了款项,这让施诗多少觉得自己有些无功受禄。 楚辞说:“下次你付。” “可是律师费?” “律师费抵的是你做晚餐的辛苦。自然不包括食材一应物品的费用。” 这说法,施诗一时还真是有些无法反驳。 可楚辞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迷雾:“要不,将律师费折算成学费?阿诗老师教我做饭如何?” “呃?” “亦如有时候你不在家,或者有事,我学会了总不至于让自己饿肚子吧。” 施诗开着车:“楚律,你这学费是不是开的有点高?” “阿诗老师,你说过买东西看性价比。而则性价比在于每个人的认知。在我看来,阿诗老师的厨艺与教学,值得起这个价格。” “楚律,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楚辞不再搭话。他的目光看着窗外,眼前走过的陌生,都在斩获一份温软的阳光。他将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温热的风灌进来,锐减了空调的凉度,他却觉得是他生活里面刚刚好的温度。 目前的他,只是觉得这样的一份温度,刚好能伴着他度过深秋初冬,而寒冬的凛冽还欠缺了一份与其对抗的灼热。这是一份了解,他对施诗的了解,也方便施诗了解自己。在两人日常的互动之中,来一点点发酵自己心底的情感,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启蒙施诗心底的那份心动。相较于一见钟情的悸动,他更倾向于日久生情的潺潺而来。 第52章 楚辞索情, 徐兮索赠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回到家中,楚辞先回了家,洗漱后换上了日常的家居服。从箱子里面拿出自己在机场所买的香水,离家习以为常的敲响施诗家的房门。 施诗开门,未曾注意楚辞伸手放在玄关处的香水。楚辞走进去,与施诗一起整理着买回来的东西。 当施诗将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整理出来,看着楚辞:“楚律,待会记得把这些带回家去。” 楚辞拉开冰箱门,将酒放进去:“就放你家。” “为何?” “阿诗老师,我觉得你每日给我送餐挺麻烦的。所以,我打算上门用餐。” 施诗想:“她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感谢他的体谅?” 这是午餐,更像是一顿丰盛的下午茶。楚辞想要配合着施诗,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位实习学徒的工作。他之所以将自己定义为实习学徒,在于施诗还未曾允口答应自己的提议。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施诗只是将他当成了食客。 楚辞坐在施诗家中的餐厅,迎来飘来的阵阵饭菜香味,将施诗此时的模样解读成为了能操控自己生命欢喜的魔幻之手,眼神中有光,光中带情,随着锅内升起来的烟雾,缕缕散落在自己的心间。又一次,在他的心底连接了一根名为施诗的情弦。 就这样一根一根的连,再一根一根的加固,待施诗发觉,想要逃离时,楚辞心底那把名唤施诗的琴,早已能弹奏出世间所有优美的乐曲。这些旋律,拦住了她想要遁去的路。 楚辞坐在椅子没有半分拘谨,就似景区游客的闲适,所释放出来的情感,全是出于对风景的赞美。 当施诗做好一切,刚刚坐下准备吃饭,就听见楚辞说:“阿诗老师,我是认真的。” 楚辞眉宇间的认真,到真的是逗笑了施诗:“我知道。” “那你打算何时开始教我?” “明日如何?” “今日为何不行?” “楚律,出差方归,理应先好好休息。何况,我不想当一个苛责学生的老师。” 这话落在长期缺乏了关爱的楚辞身上,无疑很是受用。他夹起的在大火的炒制下而变得软弱的丝瓜,在一点点的酥化他那份坚硬冷冰的家庭情怀。 两人用过午餐,照例是楚辞收拾残局,似乎这段时间以来,这是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固有模式。在最初,施诗还是阻止他。后来,也就任之听之了。 施诗因为今日起的太早的缘故,坐在沙发上,照着从窗口射进来的和煦阳光,有些昏昏欲睡。可楚辞还在,她又得只好强撑着。只是,当楚辞一收拾完厨房,施诗对于楚辞的那份客气,似乎从未有过:“楚律,我想休息会。” 一如既往的配合:“好。” 施诗起身将楚辞送到门口,这才发现那瓶放在玄关处的香水,她伸手拿起:“楚律,这是你的吗?。” “不是。”楚辞没有停顿,说完便退出了施诗家,顺带扣上了房门。 施诗看着自己手中的香水,内心的疑问是:“貌似自己最近没有买过香水?” * 徐瑜兮未曾告知沈雅君自己今日要来,可沈雅君还是准备了饭菜,在于了解自己的儿子,以往每次出远门回来的第一顿饭,一定是在家吃。 这是儿子对于母亲在外的一份牵挂,这也是母亲守在家中,对于闯荡在外的儿子那份担忧。 徐瑜兮的出现,多少有些愣了沈雅君的情。三次相见,可每次的见面,这位在人前人后显贵的女子,都能带给她新一番的认知。心底,很难不将此前的安怡与眼前的徐瑜兮作比较。几番对比下来,显然,安怡黯然失色。 这里不止是因为徐瑜兮的家世,更多的是因为徐瑜兮对于老人的那份用心。安怡与陆怀瑾在一起两年,也曾跟着陆怀瑾回家看望过她。可安怡表现出来的拘谨以及对于诸事的挑剔,都让沈雅君的心在向徐瑜兮倾斜。虽然她心底,对于徐瑜兮的强势性格仍旧保留余地,却不妨碍她对徐瑜兮的这份喜欢。 她是陆怀瑾的母亲,自然不希望儿子未来的妻子性格多于强势,无外乎是担忧这样会给儿子的婚姻生活早就一份压抑。有此担忧,是为人母的人之常情。 沈雅君连忙招呼徐瑜兮坐下,口中念着:“我就随便做了一点,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徐瑜兮扶着沈雅君坐下,大方的接过陆怀瑾递过来的碗筷:“伯母,我吃的惯。” 这倒不是徐瑜兮为了逗沈雅君欢心而说的假话。徐瑜兮虽然性格桀骜,可终归不及跋扈,与骄纵更是丝毫没有沾亲带故。对于自己的吃穿用度,她向来追求的是合适与喜爱,而不是所谓的炫耀。她从小就有着奢华的资本,却将它们管控在了自己的双手之间,这是涵养,更是由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气度。 徐瑜兮先给沈雅君盛了一碗排骨汤,随后自己盛了一小碗。或许是因为真的饿了,小半碗的汤,一口便见了底,随后盛了小半碗米饭,吃着菜,与沈雅君如同母女那般聊着。 一场餐食下来,徐瑜兮未曾说过一句有关饭菜好坏的话。她将自己的不介意,自己的喜欢全都掺杂进了自己的行为之中。 陆怀瑾收拾完,从行李箱里面拿出自己给沈雅君买的礼物,两人又在家陪着沈雅君坐了一阵,方才离去归家。到了漪澜苑,徐瑜兮依靠在陆怀瑾的房门边上,云淡风轻的模样:“小陆,一位合格的丈夫,出差归来应该有属于妻子的礼物。” 陆怀瑾的行李箱已然腾空,他锁箱子的手就这么停顿了,有些不敢抬眸看徐瑜兮:“下次补上。” 徐瑜兮表现出自己很好说话的样子:“好。我记下了。” 回到房间的徐瑜兮,眸间的光涣散了,她躺在床上,屋顶上的琉璃灯,幻化了无数的陆怀瑾。她一个个的数着,温柔和煦的笑,黯然销魂的伤,顾盼生辉的情…… 每一个都动人, 每一个都扣她心弦, 每一个都无关她的喜悲。 随后,琉璃灯上的陆怀瑾一个个的幻灭,像是掉落下来的水晶灯片,刺疼了她的眼眸,清凉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第53章 野心暴露,情见端倪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徐瑜兮时常调侃施诗掳走她情感上的忠贞不渝。这话,无非只是好友之间的玩笑。如果真是这样,或许两人的关系真的要被他人说三道四的猜测了。 她情陷陆怀瑾的时间并不长,却是来势汹汹。用她自己的话说就如同一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劈开了她的情感大门,留下满地的灼烧痕迹,那是他与安怡缱绻的画面。 素秋阁是喧嚣之中的一方静谧,徐瑜兮与施诗时常喜欢坐在这里,煮上一壶茶,放慢自己的生活,也放空自己的思绪。 两人时常的状态是,桌上的水在咕噜噜的吐露着我们不懂的方言。而两人,时而睡觉,时而闲聊,或者各自拿着一本书静静翻阅。她们之间不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谈,更多的是一种默契陪伴着彼此的心安。可就是这样一方宁静的世界,挑走了徐瑜兮世界里面的风花雪月。 徐瑜兮很挑剔,并不是昂贵便能招惹出她的欢喜。不管是日常生活,还是工作,她似乎总会在不经意带进自己的一点小俏皮。 亦如,华灿当年到徐氏面试,徐瑜兮录取她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的能力。用她后来对施诗的话,便可解读出她录取华灿的理由:“她有一张让我看了很舒服的脸。” 喜欢上陆怀瑾,徐瑜兮不承认自己是一见钟情。施诗似乎也觉得将一份慢慢沉沦的欣赏归于一见钟情有点突兀。 不管是施诗与楚辞,还是徐瑜兮与陆怀瑾,几人都是相识已久,只不过在这以前,他们仅仅是点头之交的情分,就连见面打招呼这样的事情于他们来说都熟络的别扭了一点。 茶是清幽的,连带着将茶室烘托出了一种幽静的气氛来。楚辞与陆怀瑾是素秋阁的常客,而徐瑜兮在素秋阁碰见陆怀瑾却是第一次。 15年夏,施诗跟着一群陌生的友人登上了开往欧洲的航班。她在各具特色的小镇散漫心情,显然徐瑜兮缺了这么一份闲时,只得忙里偷闲的走进素秋阁,算是为自己的身心换一场短暂的休憩。 那日,或许是窗外淅沥沥的雨声勾起了她的兴致,没有坐进隔音较好的包房,而是选择坐在了大厅的一处角落里,视线正对出去,便是院中的那一颗颗香樟树,他们挺拔的身姿在雨珠的洗礼之下为这夏季勾画出了一出春的清新。 徐瑜兮那日犯了懒,不想自己动手,便唤了茶室的一位师傅坐在她的对面给她煮茶,两人时不时攀谈一两句。 煮茶师傅的手艺很好,看来是施诗的调教很有方。似乎每每与人聊起施诗,徐瑜兮的笑容里面都能夹杂一份温馨。亦如施诗每次想起徐瑜兮,心底总有一处在无限温软。 这份笑容,这份温软,是与爱情里面的相区别的。它没有扫荡四海八荒的狂力,却有修复满目疮痍的魔力。 徐瑜兮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而茶艺师傅也不知何时被另一桌客人召唤了去。 “这些是陆怀成这些年私下套取盛世资金的证据。”楚辞将自己调查而来的资料递给陆怀瑾。 陆怀瑾拿起来翻阅了过:“这些还不够。” “看来对于陆怀成一行人,你打算是一劳永逸。” 陆怀瑾如同想到了什么:“知道当年徐瑜兮是怎样收服徐氏那帮老顽固的吗?” 楚辞只是喝着茶,不答。 “徐瑜兮接管徐氏的那年只有21岁,一位初生牛犊的黄毛小丫头,却用一招反间计便坐收渔翁,将徐氏牢牢的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所以,你这是打算效仿?” “对于盛世,釜底抽薪更为合适。” “或许还应该加上一计,以逸待劳?” 两人的谈话,将徐瑜兮从梦中唤醒。她坐起身来,拿下服务员披在自己身上的披肩,端起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喝了半杯。随后整理了下自己的有些散乱的头发,起身抬脚离去。当她路过陆怀瑾身旁时,故意停顿下来,说了一句:“陆先生,我当年还用了一计。” 陆怀瑾不曾想到徐瑜兮此时也在这里,而两人的谈话恰巧被她听了去。他抬眸看着徐瑜兮,目光之中有诧异,有询问。 “笑里藏刀。”说完,徐瑜兮朝着茶室门口走去。只是当她站在门口回望时,落在陆怀瑾身上的目光透着不多不少的赏识,似乎对于陆家这位人人传送的无能小辈,有了一份崭新的认知。 一家公司发展了一定规模,总会滋生出许多的贪婪。最初的齐心协力早已在金钱物质的腐蚀之下渐渐走向了假公济私。人心,向来都是不可测,难以防范的。前一秒还在说着为你好的话,下一秒或许在背后插你一刀的人也正是他。 对于徐氏的问题,不管是徐弘年还是徐世海早已察觉出了问题,徐氏想要壮大发展,必须要有位手腕狠绝的人站出来。而徐瑜兮就这样被推上了徐氏的舞台,对于徐氏那些自己小时候曾唤过叔叔伯伯的人,她有情分,却不深厚,至少比起自己的爷爷父亲,这情分实在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为了顾全他们长辈之间的情义,徐瑜兮至少没有做的太过冒失。面对那一双双反对她的目光,报以笑里藏刀的还击。反对徐瑜兮的声音很团结,争取自己利益的声音却是如出一辙的各怀鬼胎。 她不动声色的与他们周旋,将他们所提出的建议执行的有声有色,却又在私下与他们一个个的接触,谈话内容不隐秘,也不诋毁,却能在悄无声息之间在每个人的心间种上对于他人不满的种子,最后看着他们在一次次会议上争吵的面红刺耳,推搡指责,尽失日常有礼有节之态。 最后,徐瑜兮在一举齐力,将这颗看似坚硬的鸡蛋狠狠地敲碎。他们踩着流散在地下的蛋清,滑到的丑态尽显。她趁机将他们一一架空,留下职位上的虚名,换取来了徐氏的改天换日,也挣来了徐氏的如今。 徐瑜兮不知,在自己离开茶室后,陆怀瑾对楚辞说:“第一次见徐瑜兮,她才五岁。当年就觉得小女孩的眼中有股傲气。果然。” 楚辞笑容了然,开着玩笑:“其实你可以去攀攀旧情,说不定能在你夺取盛世的路上,助你一臂之力?” “这个提议不错。”陆怀瑾假意附和。先不说徐瑜兮是否愿意?单是她在桂城的瞩目,便可提前将他的所图暴露。何况,要利用徐瑜兮这样一位女子,本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他用自己的婚姻,用盛世的20%的股份,换来了徐氏的10亿,往后还要用自己的一颗心,去将这段利益之途改写为琴瑟和鸣。 第54章 怀瑾握瑜,心若芷萱(1)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徐弘年与陆庭年少相交,关系就如徐氏与盛世,亦敌亦友。两人交往不深,徐弘年不喜陆庭,为人处世喜欢厚此薄彼的性格。而陆庭也不喜徐弘年在某些方面的清高与执着。 因为常年与佛为伴,徐弘年的身上有一股从内散发出来的檀香之气,将原本生活中所敛聚起来的让人望而却步的尊贵,在这一缕缕佛音的悟化之下,转变成了给人以亲切感的儒雅。 八十多岁的高龄,不管是生活阅历还是时间沧桑,所留给这位老人的都不是秋冬的伤悲,恍若春夏的盎然与盛情从未在他的眉宇间消退。 笑声爽朗,步履轻快,他的身上唯一能让你扑捉到岁月痕迹的便是那双手上的老年斑。它们密密麻麻,将这位老人曾经历的荣辱苦痛一一诉说。 对于这样的一位老人,陆怀瑾实在不知道应该买何种礼物前去相见。几处商场从他的眼前一晃而过,却无法将一份合适,塞进他的脑中。 当陆怀瑾开着车路过一间卖古玩字画的店时,徐瑜兮出声:“在前面的街角处停下。” 陆怀瑾顺着徐瑜兮的目光看出去,明确了停车的目的。停好车,两人走进古玩店,古玩倒不甚感兴趣,字画还是可以。可是转了一圈下来,明显没有徐瑜兮中意的。 买给徐弘年的礼物自是应该讲究。陆怀瑾看着徐瑜兮慎重的目光,启口询问:“爷爷信佛,买串佛珠如何?” “好。”徐瑜兮从一堆字画中抬眸,看着陆怀瑾,笑容迷了屋外的秋色。 随后,两人并肩朝着不远处的商场而去。脚步配合默契,一抬一落,亦如钢琴上面的黑白琴键,只需微微合力,便可弹奏出世间的一切优美曲调。 阳光从徐瑜兮的右方照射过来,投下的身影刚好落在陆怀瑾的身上,他似乎想起来徐瑜兮曾说过的话。随后伸手,略带迟疑的握住了徐瑜兮的左手。 他不是初涉情场的少年,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年岁,心底早已褪去了那份腼腆与羞涩。他的迟疑在于自己心底的一种情感。这份情感事关另一位女子,那是脚步忘了离去,痕迹暂时停留的往昔之音。音色不浓,飘着一份淡淡的愁。 这是一份不深不浅的念旧。有人说过,念旧之人,必定重情。可若将自己的感情固步自封在这样一份念想之中,伤了自己,也会伤了身边之人。 对于感情,陆怀瑾不务实,他更信奉心之所望。可是他也读懂了自己在安怡心中的位置,那是较之其他更卑微的方位。然而,徐瑜兮这样一位可睥睨万物的女子,却主动放下身段,扣响他世界的门阀。如果他不知给予主动的回应,多少矫情了自己。 徐瑜兮后来曾这样对着陆怀瑾评价自己与安怡:“其实,我和安怡不过都是望着自己所没有得到的东西。她看着名利地位,而我看着你。如此看来,我和她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的评价,可谓真实。既没有贬低安怡,也没有抬高自己,却在无形之中,将陆怀瑾对于自己的感情进一步浓化。 两人走进商场,直奔专柜,徐瑜兮放开陆怀瑾,坐在旁边的休息区:“你选吧。” 陆怀瑾道了一声好,在导购员的介绍之下认真的筛选着。 徐瑜兮坐在边上,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路过的行人身上,当看见十指相扣或者相拥的情侣从自己面前走过时。她总是会忍不住将目光调回,落在陆怀瑾的身上。这是一份平常的注视,却又饱含了对于生活的那份渴望。 陆怀瑾在一串由上层紫檀木所做的佛珠,与一串由上好花梨木所做的佛珠之间选择。 他回头,唤道:“徐兮,你来下。” 徐瑜兮起身走到陆怀瑾身边,他指着两串佛珠:“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徐瑜兮指着那串紫檀木佛珠:“这个吧。爷爷有时候睡眠不是很好。”紫檀木,长期佩戴,具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选好礼物,陆怀瑾支付了款项。他牵着徐瑜兮刚走出店内,便被对面专柜的一对耳钉博了眼球。 他对着徐瑜兮微微浅笑,恍若货柜里面的那些钻石珠宝在灯下闪耀的光点。 两人一起抬脚走过去,让店员将耳钉取下来。陆怀瑾充分贯彻着丈夫对于妻子的应当有的行为举止。在人来人往的卖场,他微微弯腰,小心翼翼的将那对八芒星罗盘耳钉套在了徐瑜兮的耳朵上。 戴好之后,陆怀瑾将柜台上的镜子拉过来:“看看,怎么样?” 徐瑜兮很少戴首饰,经常套在手腕上的是那只施诗送她的手表,戴了许多年。尽管与她浑身下上的名贵有些不称,可仍旧舍不得换掉。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耳钉在耳垂下方微微炫动,反射出来的灯光随着它的八只角向外延展,似乎不管是何种角度,它们的终点都将指向此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 徐瑜兮将眼中展露出来的欢喜压下,将镜子推向别处:“挺好。” 尽管徐瑜兮已将情绪隐藏,可眼角处的流光溢彩还是被陆怀瑾捉了去。他站在柜台边上,不动声色的划卡签字付钱。 徐宅是一方古朴的老旧府邸,它超凡脱俗的矗立在一众别墅洋房的山巅,更像是一位王者,在平和的世界之中,感观万物身姿。 它不同于漪澜苑的苏州园林气质,亦没有观景听雨的长廊,四方院中,更是没有清幽的水竹与那些心如止水守着水竹枝繁叶茂生长的水葫芦与睡莲。这里彰显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恢宏与大气,红砖绿瓦上游走的历史痕迹。 还未入门,便听见徐弘年嘹亮的声音从正堂传来。他扣着徐瑜兮的手,抬脚迈进这座百年老宅,就如同迈进了他们往后几十年的婚姻历程,似乎也能如同这座老屋,经久不衰。 徐弘年坐在正堂上方,目光锁住的是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笑容和善:“小瑾来了。” 这声小瑾勾出了陆怀瑾对于父亲的怀念,貌似在父亲过世之后,无人再这般唤过他,就连母亲也不曾有过。 陆怀瑾跟着徐瑜兮与徐家的人一一打过招呼,便被徐弘年拉着坐在了自己的身旁。在两人谈话期间,陆怀瑾将买来的佛珠送给徐弘年。从徐弘年的表情来看,是猜对了老人家的心思。 其实,徐家没有多少人,不似陆家人际关系的复杂。徐弘年早年丧偶,一直未娶,膝下也仅有徐世海一名子女,家中日常出了徐世海夫妇,便就是管家与几名佣人。这样一份纯粹简单的家庭关系,是陆怀瑾所向往的家庭构成模式。 在吃饭之前,陆怀瑾又将自己给徐世海与徐母买的一些东西从车上提下来,交给了管家。对于陆怀瑾,现阶段来看,徐世海谈不上满意或者不满,仅仅是遵从父亲的指示。如若不是,单单凭着徐瑜兮的说法,也断不可能让他改变自己先前的想法。 在徐瑜兮找上徐世海之前,徐弘年便就徐瑜兮的婚姻对徐世海说过这样的话:“就我看来,目前桂城能让配上我孙女只有陆家怀瑾。” “爸,他在陆家可不受宠。” 面对徐世海的世俗眼光,徐弘年微微动怒:“想不到你也是如此迂腐之人。” “爸,事关徐兮的幸福,我不得不慎重。” “你所谓的慎重就是打算牺牲掉我孙女的幸福吗?” 徐世海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第55章 怀瑾握瑜,心若芷萱(2)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这些年来,时间磨平了他心底的那份曾经寄养在徐氏身上的雄心壮阔。又或许,他只是学会了生活中知足常乐四个字。 自陆怀瑾九岁那年,被陆庭带到徐家做客,徐弘年便喜欢上了这个孩子眉宇之间所散发出来的天高云淡的气质。那刻,他便对陆庭说:“这孩子,是你所有子孙当中最特别的。” 可惜陆庭没有读懂陆怀瑾的这份与众不同。 后来,他每次听见陆怀瑾在陆家的待遇,都忍不住扼腕叹息。好在,岁月厚待,陆怀瑾的自身成长没有辜负他加持在他身上的期望。 陆怀瑾与徐弘年谈的很好,至少从两人之间流露出来的氛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忘年之交的舒畅。 徐弘年的手指捻着佛珠,每一次的转动,传递出的都是对于孙女幸福的祈福之声。徐弘年思想开放,迂腐二字似乎从未在他的生活里面掀起一丝风云。 妻子离逝那年,他不过四十有五的年纪,自身的魅力以及依傍在他身上的名望财富,让许多女子对他趋之若鹜。可此时,他又表现出了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固执。不管是谁,他总是说:“我从未忘记过我妻子。” 就这样,在将徐世海接管徐氏的第三年。他便住进了华法寺,求得是一种世间少了妻子的那份恬适与安然。 徐世海与徐弘年并排坐着,打量着陆怀瑾的言行举止,他出口的每句话语都能在徐世海的口齿间逗留,想要品味出这位让自己父亲另眼相看的男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陆怀瑾修长的手指扣着茶杯,看着徐弘年,杯沿冒出来的丝丝热气淡化了他眉宇间那更深露重的商人浮华,他窥见的更多是如徐弘年所言的那份不骄不躁的修养。 “爷爷,对于戏曲怀瑾了解的实在不及你深。我也只是偶尔会陪着母亲前去看上一看。”一方小小的戏台,唱尽沙场烽火不息,也唱尽了家国情仇,写尽人生百态。这便是它的迷人销魂之处。 “能陪母亲看戏,已然不错了。” 徐瑜兮提议:“爷爷,要不改天请梨园大师来给你唱一曲,由小陆作陪?” “从小,就你最会哄爷爷开心。” 徐瑜兮站在徐弘年身后,双手给他捏着肩颈:“当然。我哄人可是一把好手。” 说这话时的徐瑜兮,俨然没有了在日间在他人面前的凛冽气势。她就是一位平常人家的女儿,拥有爱自己的父母,疼爱自己的爷爷,而她也全身心的关爱着自己的家人。 徐瑜兮的话伴随着她的目光一起落到陆怀瑾的身上,这句话于他来说,听出了一番别有深意。他似懂,似不懂。 谈话期间,徐世海询问了一些陆怀瑾有关盛世当下的状况,以及谈论了陆怀瑾对于盛世未来发展所做的打算。这是长辈对于晚辈的那份关心,也是他作为岳父大人在对女婿的审视。 “对于盛世目前的状况,求稳为第一位。而前不久,盛世刚刚拿下了国外著名品牌changer的代理权。” “据我所知changer这个品牌最近两年正在转型,打算着重高端客户群?” “他们确实有这个打算,这也是我们这次合作的重点。目前changer在国内的客户群已经积累到一定的数量,而国人的购买能力也在不断提升,我相信只要产品赢得了顾客的喜爱与信赖,转型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盛世目前的状态刚刚回稳,能在这个时间拿下changer的代理权,无疑是给盛世的股东以及员工吃下了一剂定心丸。”徐世海说这话时,对陆怀瑾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当午餐做好,徐母走过来招呼大家前往餐厅。徐宅的餐厅布置的很好看。这份好看不同于外面餐厅的精致,像是在它的各个角落穿进了人生烟火,将这一桌的美味佳肴尝出了徐家的欢声与笑语。 徐家的饭桌上没有劝吃劝喝的习惯,而用餐期间交谈也不多。这是徐弘年早年订下的规矩,吃饭期间不谈事,偶尔一两句的穿插言语就当是为消化食物了。 可是今日徐弘年似乎要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一会儿让陆怀瑾尝尝这个菜,一会又让他试试那个菜,还言徐家的厨师跟了他大半辈子了,他这辈子就习惯了吃他做的饭菜。 可自从徐弘年信佛以来,便戒掉了荤腥,酒也不再饮了。每日吃素饮茶,倒让他觉得自己神清气明的多了。 他曾对徐瑜兮说:“其实与其说信佛,不如说是为求得心灵上的那一片净土。” 徐瑜兮对于徐弘年一直都有一种崇拜之情。小小的年纪,她便觉得徐弘年的头脑里面装下了全世界。总是缠在他的前后,求知若渴的模样让徐弘年在心中写下来了徐氏后继有人的欣慰。 徐家家业庞大,当年身边的一些好友也曾劝说他再生一子。可他总是说:“生来干嘛?届时儿女为了家产斗的你死我活,六亲不认,岂不更闹心?” 后来,当徐瑜兮出生,老友又说:“你这徐家的江山以后怕是要改姓了?” 徐弘年豁达:“只要他对我孙女好,改姓有何不可?” 如今,他看着陆怀瑾的每个眼神,都道出了心底对于他的那份期待与嘱托,那是将自己世间最心爱之物交付的信任。 两人用完餐离开之时,徐弘年让管家从书房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字帖交到陆怀瑾的手中:“我一早便说过,陆家怀瑾是徐家的。” 这话,倒没有让陆怀瑾脸红,倒让他知道了徐瑜兮日常的桀骜遗传自哪里。 两人接过字画,拜别大家便启程回了漪澜苑。这字帖,是两人到达徐宅前,徐弘年写下的。笔锋苍劲有力,就似在寒风中仍旧提拔的松柏,透着一股坚韧。 到了漪澜苑,徐瑜兮将字帖缓缓展开:怀瑾握瑜,心若芷萱。 这是一句出自楚辞的诗句,寓意是内心如同香草一样美好,保持自身的优良。而如今徐弘年将这句话送给两人,这是一份祝福,更是一份期许。自是希望他们的婚姻能以最优美的姿态呈现,笼络住两颗还未粘合的心。 徐瑜兮将字帖递给陆怀瑾:“你收着吧。” 陆怀瑾将字帖重新卷好,放进盒子里,然后握住徐瑜兮的手:“徐兮,爷爷的话,我会放在心上。” 徐瑜兮看着他,笑着有苦有甜,甜在于他愿意倾尽自己的努力爱上自己;苦的是她不知道陆怀瑾握着她的手,何时才能开始传递温暖? 她将自己的笑容在瞬间转化成了一种静然:“从小,我最听爷爷的话。” “恰好,我从小也很听爷爷的话。”这话,是自嘲。当然也是反话。可这句话,逗引出了徐瑜兮笑容中少有的那份敞开。这也是两人第一次,用笑容拥抱了对方。 第56章 心意相通,由来已久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星期日,秋高气爽,楚辞一身灰色的运动套装,再配上一双白色的休闲鞋,若是眉眼能减几分清冷与不羁,倒真的像是那些坐在课堂上的学生,而且还是一位颜值颇高的学生。 施诗想,楚辞的学生时代,定是安静不了。这点还真是施诗想错了,楚辞的学生时代过的尤为安静,要源于他那孤芳自赏的性格。 一开始,大家都想要走进他的身边,想要趁着年华正茂,带着自己奔赴一场疯狂。可他人所有的热情都被楚辞的遗世而独立所清退。渐渐地,他就真的成为了池塘中的荷花,只可远观。 施诗看着一清早便穿戴整齐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楚辞,有些不解的询问:“有事?” 楚辞深邃的眸间是如星辰大海的蓝,沉稳的语气压抑住了心间的轻快:“你昨天答应了教我做饭。” 施诗回头,看了墙上的时间:“楚律,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现在做早餐,刚刚好。” “可是我已经吃过早餐了。”施诗一般七点起床,七点半到八点左右的样子吃早餐。随后问道:“楚律,吃早餐了吗?” 楚辞双手插兜的立在门口,那是披上晨光的清冽雅致:“吃过了。”一般周末在家不出门,楚辞的早餐便是一杯浓缩咖啡。 在楚辞来之前,施诗正在准备出门,开车前去不远处的公园。她有喂养公园里面的流浪狗、流浪猫的习惯。这里面很难说没有对于生活的那份孤凉的切身体会。她的父母均身患精神疾病,福利院能保证她衣食不缺,可是来自同伴的轻视仍旧不可避免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们都是一群被家庭放弃,或者碍于其他各式各样的原因来到这座应该充满温暖的大家庭。可有时候似乎也正是因为自己心底所欠缺的那份自尊需要从身边的同伴身上来找寻一份自觉高人一等尊严与快感。 当年在福利院,愿意跟施诗玩在一起的孩子只有一名叫宋子衿的男孩,可后来也因为自身的胆怯与懦弱渐渐成全了施诗的形单影只。院内的几个孩子私下鼓吹,施诗遗传了父亲的精神病,发病时会打人,甚至还会杀人。 据说他哥哥当年就是因为发病打死了人,被人家推进了湍急的河流之中,在下流打捞上来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大家说到这些传闻时,表现出来的不是对于这个不幸家庭表现出来的不是同情,而是一种鄙夷以及对于施诗的避而远之。 如此被孤立的处境,让施诗学会了享受自娱自乐,也学会了如何在人来人往的喧嚣之中,一点点的沉静自我。 施诗退回到房内,提上自己前些时日准备好的猫粮狗粮。 楚辞的目光落在她手中有些沉重的食粮上,然后在施诗诧异的目光之下伸手接过来:“我帮你。” 施诗没有拒绝,惊讶了一向不愿麻烦人的她。微微迟疑,便走出房内,锁好门,跟在楚辞的身后。两人一起乘坐电梯下到了车库。没有任何询问,楚辞直接将食粮提到了自己车子的后备箱放好,启口让施诗上车。仍旧是没有任何询问,便在导航上录入了施诗要去的公园。 施诗了然:“原来你就是另一位照看那些流浪猫流浪狗得人。” 曾有几次,施诗提着食粮到了公园,都发现它们吃的饱饱的,对于她手中的食物没有任何的兴致。这样多次下来,她都在猜测还有谁如同她一样照看着这些城市的衣食无着落的漂泊者? 公园距离一品澜庭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不到,这里视野开阔,各类健身设施齐全,修建有围湖的跑道,在优美自然风光的陪伴之下,在这里晨跑或者游玩的人实在不少。 一般公园里面的流浪者都有自己的聚集地,它们不愿跑到人多的地方去,这会招来一些不喜爱,甚至还会招来一顿被戏耍的经过。 停好车。楚辞提着食粮,施诗走在他身旁,阳光落在两人的身上,熠熠生辉,倒映在湖中,是另一景。 动物是有灵性的,它们能清晰的分辨出好与坏来,当然也能对于这份好或者坏表现出自己最赤城的情感。 施诗将食物倒在自己带来的餐盘之中,引得它们蜂拥而至,她蹲在它们的脚下,看着它们狼吞虎咽的模样,看样子是饿得有些久了。 楚辞一只腿蹲着,一只腿半蹲着,右手臂搭在右膝上,左手将食物送到另外几只流浪狗的面前,指着一只体型稍大一点的狗说道:“你又抢弟弟吃的。” 施诗侧身看着他面前那些流浪狗:“你怎么知道它是弟弟?” 楚辞回答是孩子的天马行空:“想象。” 施诗点头:“看不出来,楚律想象力还挺丰富。” “阿诗老师,我不止想象力丰富。”楚辞话里有话。 施诗仰头,笑容融进了暖阳,指着湖对岸一处茂密的林子:“楚律,那依你的想象那里面有些什么?” 楚辞望了一眼远处的林子,目光便乘着湖面被风卷起的涟漪,飘到了施诗的身上,敛眸秋波:“阿诗老师,想去看看吗?” 施诗低眉浅笑:“我只是随便问问。” 两人坐在旁边的栈道上,看着一群小猫小狗吃饱喝足之后,尽情的嬉戏,像是为了感谢两人为它们准备好的餐食,每个动作都在舒展他们的眉眼。 当楚辞的眼神跳跃到施诗的身上,他看着双臂撑在双膝上,下颚被捧在双手掌之间的施诗,悄无声息的叼出了他情感里面的柔软。 坐了许久,直到面前的小猫小狗都察觉出了无聊各自散去。施诗才起身准备离开公园,身上的阳光早已从清晨的和煦转换到了午间的微热。 她侧眸看着楚辞:“楚律,中午我们在外面吃吧。”其实,施诗偶尔也会犯懒。 楚辞看了下时间:“好。阿诗老师,想吃什么?” 施诗指着公园出口的方向:“那边有家素食餐厅不错,楚律要不要去试试?” “我都可以。”嗯,倒是不挑。 第57章 细细描摹,一情一物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到了餐厅,施诗带着应有的礼貌问过楚辞之后,便按照自己的饮食习惯点好餐。店内食客不多,餐上的很快,虽说是素食,可是每道食物的卖相还是能勾出食客的食欲。 素食,以往只能在寺庙之类的地方才有售卖,当然好不好吃则是一件难以评断的事情。可如今随着大家对于生活质量的追求,以及在饮食结构方面的注重,这几年随处可见的素食餐厅以及轻食餐厅,都在诉说人们的诉求不再只是满足于经济条件的发展繁荣。 在外用餐,楚辞一般都是商务宴会,或者一些推脱不了聚餐与应酬,其他的时间大多都是独自一人,随便走进街角的某处餐厅,解决饥饿。 陆怀瑾常说:“楚辞,生活是需要你好好厚待自己的。” “如何厚待?” “亦如吃上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亦如倾心一段良辰美景的佳话。” 楚辞不留情面的怼回去:“第一,对于食物我不挑;第二,对于感情我很挑。” 这些年来,他一直坚持着独身主义。在于他担忧自己会被家庭影响所累,不懂如何去酿造自己的情感,害怕溢出来的是酒粕,而不是酒香。其次,便是亦如他对陆怀瑾而言,他很挑。 这份挑剔,不是对人物长相的是否好看,也不是对对方家境性格筛选。甚至,他自己也很难说清楚,这份挑剔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东西,又或者其实什么都没有。就如有人所言,他只不过没有遇见自己想要遇见的那个人而已。 这样的说法,已不是挑剔二字可以概括的简单。他更多是一种随遇而安的缘分。而这样的情缘,是可遇不可求的弥足珍贵。 而施诗对于感情是包含着期望,却在生活中失望。只不过这份失望在一次次的打压之下,变成了生活里面的一渠绝望。 曾有人将施诗堵在出版社的楼下,当众表达,言词真切,情感流露亦是真挚,他的一举一动感动了围聚在他们身边的看客,或许还感动了他自己。 可施诗一脸平静的听他说完,扔出一句:“我父母都有精神病,从医学上来看,我患精神病的概率在40%-50%之间。” 施诗的话语刚落,刚才还情绪激昂的男子,脸色渐渐泛白,嘴角的笑容也撕扯出了尴尬的褶皱。 其实施诗的话语有夸张的成分在,施婷的精神抑郁并不是先天,而阿光尽管多少有些先天性的精神问题,可让阿光发疯发癫的还是哥哥的死亡触发,以及大家对于他言语的伤害。那年,街坊四邻家家相传的流言,以及不管何时何地对于阿光一家的欺压,才是压垮阿光精神的那根稻草。所以,施诗说的遗传概率学不准。 面对男子的尴尬,施诗解了围:“感谢你的厚爱。不过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却在自己转身离去的那刻,笑容苍白了自己内心的凄凉。 如此这样多次,面对他人对于自己家庭的避恐不及,也促成了施诗感情上期望的溃败,渐渐封锁起了自己的世界,任由情感变成一湖不再流动的死潭。 楚辞叉起一只水饺,在碟盘里面的调料里面沾了沾,送入口,唇齿留香,味道确实担得起施诗对于它不错的评价。 似乎,每份食物在他的眼中都在被蒙上了一道五彩之光,它们变成了澄澈透明的琥珀,映照着他心底那份在渐渐浓郁的情感。 他此时对于施诗的感情,就如同顺着山间缓缓滴落的泉水,没有来势汹汹。它们以一种缓慢而让他舒适的状态滴滴落在下方的泉眼之中。时间累积,当泉眼有着水流潺潺往外而冒时,那便是他的情感溢出框的证明。 楚辞又夹起一小撮凉拌海藻,它们在口中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他情感又一次滴落进泉洞的声响。 在他们的右后方,有座三口之家的客人,孩子很可爱,丈夫对妻子也是照顾有加。孩子稚嫩的言语时不时传进施诗的耳中,每次都能勾出她心底对于父母的那份思念。虽说父母早已没了照顾她的能力,可每次站在父母面前的施诗,依然能感觉出她也是被人疼爱着的孩子,这是情感上面的那份依恋。 对于家庭,楚辞谈不上热爱,但也不排斥。每次在公众场合见到如此场景,他都只是匆匆一瞥。可今日,他却陷在这样的一幅画面之中,亦步亦趋。 当他看着男子将自己面前的食物夹起放入妻子碗中时,他也作出了如此举动,夹起自己面前的素什锦放进了施诗的碗中。 这一举动,同时惊讶的是他们两人。 施诗看着他,他看着施诗。言语在他心中细细斟酌,良久道:“我刚才尝过,很好吃。” 楚辞认真到发窘的模样,让施诗轻笑出声,配合着将碗中的素什锦吃进了嘴里,随后说了句:“嗯。确实很好吃。” 当男子抽出桌上的纸巾微微向前探身给妻子擦拭嘴角的油泽之时,楚辞也从自己手肘旁的餐盒里面抽出纸巾,却在下一秒反应过来,摇头谈笑自己略微痴傻的模样。如此举动,多少有违他性格。 鉴于两人日常交往中的平等,今日这餐,施诗支付了餐费。走出餐厅,两人沿着公园里面的人行栈道,沿着这个世间的一切可爱之处,朝着停车场走去。 车上,楚辞提起黎麦:“我出差时,她曾到事务所找过我。我让周淼转告,让她明日再来。” “楚律,对于黎麦能否出庭作证我并不抱期望。当然,如果她来找你,愿意出庭作证,自然是最好。” 楚辞自信:“当然。这个案子,我不会让你输。” 施诗笑容恬淡:“看来我当初选你,是明智之举。” “阿诗老师,我出色的不光是替人解决麻烦。” “比如?” “比如还可以帮人制造麻烦。”麻烦二字,带着反讥之意。所谓制造麻烦,也就是在适时的时间闯进施诗的生活,扰乱她世界里面原本的宁静,将她的感情激活,掀起从未有过的盛大狂欢。 对于做饭,楚辞并不是因为笨拙不会,而是不喜欢那传递出来的油烟味。至少,他是如此解释的。可是了解他成长历程的人都知道,他只是怕触及那一份家庭烟火。一份餐食,独自吃叫充饥;一份餐食,与朋友吃叫聚会;一份餐食,与家人吃叫幸福。 施诗站在楚辞身边,她觉得收下楚辞这一学生是对自己教师生涯上最大的一份挫败。果然,太过聪明的学生对于老师来说是职业生涯上的一份挑战。 她看着在自己三言两句点拨之下,便掌握烹饪技巧的楚辞问道:“楚律,你确定自己不会做饭?” 毕竟,在这之前,施诗可是看见过被楚辞倒在垃圾桶里面做废了食材。 “确定。” “可我看着,你应该不像从不进厨房的人?” “那只能怪我没有早一点遇见阿诗老师。”随后,楚辞对上了施诗心中的想法:“当然,这与学生的聪明也有关系。” 施诗最后吃着楚辞做出来的三餐一汤,虽然有待加强。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赚了,楚辞亏了。 嗯,学费亏了。 至于赚了?有待往后解锁其他筹码。 第58章 人情来往,有情有利 /293660首席老公住隔壁最新章节! 17年国庆前的最后一周,毕岚见黎麦的假期早已超时,却是迟迟未归来上班。心中,自然生出了几分慌乱。她找来楚耀询问:“你找楚辞的结果如何?” 楚耀仍旧夸着海口:“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而毕岚这边立即给黎麦拨通了电话,却一直是无人接听。随后,她直接找来公司人事部的工作人员,调出了黎麦的入职档案,查看了她的居家地址之后,便驱车前往。谁知,得到的答案黎麦在一周前便退了房。 电影的审批毫无进展,不管她如何拖进人脉关系,得到的回复均是:“涉嫌抄袭的作品,不得进入审批流程。” 而案子将在国庆之后开庭,此时万不可能再节外生枝。何况黎麦本身就是这部电影的编剧,而她的手中握着自己与公司所签订的合同,如果黎麦此时倒戈,无疑是将她推向了绝路。 黎麦搬家是在见过楚辞之后做出的决定,虽然她只跟随了毕岚两年,却深谙她的性格。曾经有位艺人不愿听从她的吩咐,直接掐断了他的所有戏剧与代言合约,致使他不得不退出圈子,为了存活干起了快递员的工作。毕岚如今的实力虽然已是大不如前,可是要对付她这样一个小小的编剧,仍是绰绰有余的。 决定找楚辞,黎麦并不是一开始便有了勇气。整整七天,将她自己关在家里,她已经不再记得自己的思想经历过多少场斗争,又设想过多少次自己的或好或坏的结局。 第一次,她走进君合律师事务所,当得知楚辞不在时,心底松了一口气。可回到家中,施诗的言语总会时不时的萦绕上头,又会再一次将她推进一场波澜壮阔的纠结之中。 第二次,走进君合律师事务所,在前台的带领之下,她直接坐在了会客室。楚辞还在开会,等待的时常是与她喝完一杯咖啡的时间相吻合。有些拘谨的起身,事后回想起来,她那日更多的拘谨是因为楚辞身上所传递出来的盛气,给了她咄咄逼人之感。 楚辞吩咐周淼给黎麦重新上了一杯咖啡,自己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言语是先声夺人的锐利:“黎小姐,你来找我。证明你做出了一个理智聪明的决定。” 黎麦虽然未曾见过楚辞,对于楚辞也不是闻所未闻。在桂城的律师圈,楚辞早已是独树一帜。当然,在她身边的圈子,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仍旧是女子万年不离的话题,所谓黄金单身汉。 她深知自己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不是这样一位男子的对手。索性也放弃了所有的铺垫陈设,直奔主题:“如果我帮你们,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样的话题,并不丢人。而了解这件事的人,也不会给她贴上攀高踩低的标签,人人都有明哲保身的权利。毕岚如此这般做,求的是保全自身的利益。而她貌似也只是在效仿她的做法而已。 楚辞很欣赏黎麦的坦诚,这也让他省了劝说的套词:“我至少能保证在这件案子结束之后,毕岚不会找你麻烦。” “这个自然。但是我更想知道的是,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有关我的职业生涯。想必楚先生也知道,抄袭这样的骂名对于一个想在这条路上有所作为的人,是多么难以洗脱的标签。” “我不知道这个圈子的规则,但是我知道我这个圈子的规则。那就是一次败,并不代表着会一直败。” 很显然,黎麦没有楚辞这份自信:“楚先生,我想见见三三老师。” “关于这点,我可以帮你先联系下三三老师。如果她有见你的意向,我会让我助理通知你。” “那就麻烦楚先生了。” 施诗很快接到了楚辞的电话,但是他的第一句并不是询问施诗是否愿意见黎麦,而是:“阿诗老师,晚上我会买菜回家。” 这句话落在恰好站在门边的周淼耳中,脸上在瞬间蹦出了惊讶的神色,内心活动是:“楚律,不仅拿下了单子,还顺带将甲方拐带回家了。” 而对于这句话,他实在不知道是该在它的末尾加上问号?还是加上感叹号? 施诗此时正在学校的食堂吃饭,显然楚辞这句话差点致使她消化不良:“楚律,你打电话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主要是说这个,其次是黎麦想见你。” “在哪里?” “我帮你们约在律师事务所怎么样?” “那就麻烦楚律了。” 挂了电话,楚辞将右手撑开,贴着落地窗,仿若阳光的暖跑到了自己的心间。 楚辞效率很快,应该是周淼的效率很快。刚从楚辞的办公室出来,便拨通了黎麦的电话,为她与施诗的见面,预约好了时间:明日中午12点半,地点自然是君合律师事务所会客室。 翌日出门,楚辞特意提醒:“阿诗老师,别忘了中午与黎麦的见面。” “没忘。”施诗钻进车内,启程扬长而去。 黎麦并没有去上班,公司的人事打来电话询问,为何假期到了还不回岗?她解释说,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实施今年要带研究生课程,自然比以往学年要忙碌一些。这见面,抽的是她吃饭午休的时间。当她走进事务所的第一件事,是被周淼带到了楚辞的办公室,桌上放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楚辞从位置上起身,走到休息区:“先吃饭吧。” “黎麦到了吗?” “到了。”随后补充:“你放心。我已经让前台给她送了餐,估计这会正吃着。” 施诗也就不再客气,在桌旁坐下:“看不出来,楚律的当事人还有这些额外待遇。” “嗯。此待遇只针对我的生活老师。” “生活老师?” “因为阿诗老师,让我爱上了在家吃饭。” 施诗想着楚辞曾说过的话语,厨艺养刁了他的胃,此时倒也没有多想。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饥饿,阻止了她思绪的延展。 楚辞看着施诗只吃自己面前那两样菜肴,而另一盘葱爆羊肉却从未下筷:“阿诗老师,不喜欢吃羊肉吗?” 施诗丝毫不隐瞒:“不喜欢。” “老师,是不是都会教自己的学生不要挑食?” 施诗不接招:“抱歉。我没教过。” “阿诗老师,我突然对你的课很感兴趣。” 施诗吃饱,放下手中的筷子,抽出桌上的纸巾擦着唇角:“楚律如果出现在我的课上,我怕会降低课堂质量。” “这话算是夸奖?” “老师,一般都会让同学自行理解。” “看来,阿诗老师的学生都很聪明。” “嗯。楚律除了智商最高,年纪也是最大。” 这话,楚辞实实在在听出了被调侃的成分。可为何,他却觉得格外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