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极品书生》 白驹三百年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吴:石上清泉煮,无水青肝木也枯, 任他熟视无睹,防风生熟地茱萸投一株,腕间绕茯神木,宁神用也是无。 小茴温不透冰心一片,滂沱大雨倒一壶。问一句此日白粥尚可口? 白驹踏过,三百年霉雨小桥流水人家老乌鸦,吴地星璇恒河沙数。 林:素手平安符,一寸相思朱砂土, 任他英雄抱负,法华觉圆涅槃是踌躇,皱眉间仙佛气,慈悲用也是无。 雪山不曾长青菩提树,菩萨也曾是无助。问一句烹调石佛加盐否? 白驹踏过,三百年青灯破寺古佛梵经小尼姑,漫天神佛最无辜。 叶:殷红胭脂足,无名心火化金乌, 任他公子王孙,魅惑妩媚妖娆不清楚,启唇间芝兰味,动人也被无情苦。 蜀道未有书生话鬼狐,反掌妖孽已愿伏。问一句昔日故人曾记否? 白驹踏过,三百年大雨大雪绣鞋青伞大红衣,蜀道孤魂无归处。 张:辛味冲头颅,洌如锋刀无可缚, 任他倾心痴缠,玩笑在意笑言装糊涂,抬眼间童稚意,轻信也因倾心苦。 东唐未有男儿气风流,谁知晓颠倒反复,问一句此次青眼可抛否? 白驹踏过,三百年猜疑怀疑猜度算计不相思,掌间去年旧红豆。 四个很好的女孩,,整理好大纲之后,莫名想写点什么。希望我能遇到第五个第六个这样好的女孩,写到书里。无关什么爱情,只是欣赏和感谢她们教会我的东西。 不否认她们中的某些,凭借一张脸。能是走到哪里都会被男子追捧的,可是终究不包括我。我庆幸。 等她们到容颜老去,会有人离开,但是依旧不包括我,我依然庆幸。 第一章 大美人,旧识初见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京城某医院外的梧桐树下,一个穿着雪白病人服的青年盘膝坐在树下,脸色苍白病态 看着西天夕阳照在膝上的《萨缪尔森经济学》密密麻麻的印刷体外文字母,让精神越加不好的他有些眼晕。 牵挂着那个《国民账户简评与矫正税收与价格偏差》论文的德文版还差三分之二。 他本就不是对经济特别感兴趣,可是那个热情老教授把毕生笔记都堆到自己面前,一副把自己当作最后关门弟子培养的样子。 作为学生的本分。他也只好答应,如今皱眉,不是别的,只是答应了的事不做完,总是让他不舒服。 何况,那有些地道小吃没再吃一回,遗憾的很。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对着那个小护士轻声抱歉。 这个平日脾气极其大的小护士,此时竟然也不对这个脾气极其好的大男孩说一句重话,只是搀扶他回去病房。 此日日暮西沉,一夜暗。 ———————— 【清北国家奖学金学生病死】 一张张雪白的报纸,被印刷出来,飞舞在街头上班冲冲的人手头,瞥一眼热闹。 不算头条,可是也是不小的版面。据报纸上寥寥的介绍,这位年轻人三年读了七百本书。风评只有一个好。 无父母女友清贫且无牵挂,许是幸事。 ———————— 文灵宗照启十三年春。惊蛰 青郡乌眉镇。李家宅院中,三两个衣着朴素的婢女叽叽喳喳的。 “醒了又怎么样,不过也就是个甩手的死读书...还不如直接死......” 一个看样子就是活泼脾气的丫头,十二三岁带着稚气,一脸的不忿。旁边明显就大些的丫鬟也显得稳重些,拿手挥了一下帕子,打住那人的抱怨。轻声道 “咱们做奴婢的,守些本分,到底应当的,这话被姑娘回来听了,终究不喜。” 那小丫头拉着另一婢女的袖子,娇声道 “小茴姐你就是这样,姑娘不是也说过若是你性子搀我一两分就是极好的。” “茱萸你又来了,姑娘不过是夸了句你性子活泼,你就重复了不知多少次,怎么就不记得给姑娘添了多少麻烦。”那个叫小茴的红绸衫婢女玩笑间也不忘把声音压低。 显然是怕吵了刚醒来的人。 茱萸却不管这些,声音依旧是大大的 “怎么就不对了,姑娘那是整个乌眉镇,不,整个青郡都第一的神仙人物,怎么就被这么个东西拖累.....” 说到后来,声音再拔高,不过却没有说完,因为那紧闭的房门开了。 一个长衫青年走出来,脸上苍白,可是唇角的笑意明媚。多好的阳光啊,活着真是好。 微微刺眼,也舍不得挡,就眯起漆黑狭长的俊秀眸子,轻轻扫过一眼身边两人。 茱萸冷冷的看了一眼,转过头去,小茴却马上上前扶住,神色微焦,恭敬规矩。 “少爷您还是躺着,气血劳损想来是整日在后山读书的缘故,若是您执意要如何,也等姑娘回来再打算,咱们做奴婢的,实在是.....” 那青年靠在宅门的柱子上,用修长且同样苍白的手指搓了搓脸,然后指着自己鼻尖。 喃喃道 “李青黄.....是吧。李青黄啊李青黄,你这辈子活的.....真是得谁都不待见” 那两位婢女显然是见过自己家少爷读书读的更加走火入魔的样子,但是那有些自嘲或者玩味的眼色语气,和似笑非笑打量茱萸的眼光。 竟是有反应的。 以自家少爷那木讷到活死人的性子,竟然对那丫头刚才的话,有几分反应。 心思最细的小茴记得,上次这人脸上不这般如山不动,还是三年前博学鸿儒科取士,他的恩师刘老先生进京。 显然是稀奇的紧,不过也只是茱萸眼中的厌恶更加浓重,小茴不免焦虑。 随后,那青年深深抻了一下懒腰。理了理躺在床上好久以至于凌乱的头发。阳光不热但是很暖,就和未名湖畔闲读时候一般。这让他本就不差的心情更好。 摆手止住要说话的小茴,开口问道 “吴......袖柯...唔,好绕口的名字。”有些犹疑和不适应。 茱萸本来是扭过头去看春归燕子衔泥土,可是如今听到这人用那听起来温和但是明显带笑的语气重复她家姑娘的名字。那眼中不知怎地,就更多出三四分不满了。 回头,见到那书生长衫青年,眼神清澈不同于平日偶尔见到却尽是魔疯的痴。略诧异。 但是还是想要如同平日骂几句解气,当然是替那个不生气的姑娘。 可是那个结束了四下打量的青年却先她一步出声。有些慨叹的看着那一副七成新的楹联 比比划划,手指虚勾 “一点没有根基底子,真是不怎样。当初就说过崇古贬今最要不得.....” 自言自语声音却足以让两人听见,不说茱萸,就连小茴也透出丝古怪,看着自家少爷。 自顾自的随手拿起晾在缸边的毛笔,沾水后轻轻点画在几个笔锋末端,清水渗,那墨迹晕染,带着渗透出原来没有的扩散笔锋。 李青黄退后几步,眯眼看看。 年有余福。四个字,平常但是胜在安安稳稳的好意头。略可。 “那可是魏公子年前亲自来写的。” 李青黄听见茱萸说给他听的嘀咕,那女子言语未尝有大恼怒。想来口中那人也不讨她回护。 。 可是小茴的眉头却不着痕迹的皱起来。这让李青黄略注意,思索后也半懂作罢。 理了理衣襟,将那像是兔毛的湿润毛笔放回去。 “吴袖柯...姑娘。 晌午就该回来了吧,告诉她请等着我,我觉得我和她有必要谈一谈。” 搜寻脑海里这句身体的记忆,斟酌着客气的词语。因为背对着二人。所以不曾见到小茴眼中那忧虑。 沉默看着那长衫衣角消失门内,门闭合,两个婢女一个叹气一个轻哼。 室内,《溪山行旅图》临摹本横挂壁上,不如李青黄后山房里四壁皆书,但是十几个厚厚红头账本,有开有合。笔画草而不乱的勾画涂抹。 拿过第九本,翻开到昨日看到的炮制开销。李青黄默默无言。也不像是那姑娘勾画,只是停顿长短不一的翻一页,再一页。手指勾画着东西,直到把炮制人员的名字工钱大致有数,才放到一边。 已经一个时辰。 然后轻轻长长的吐出口气,拿起那釉色不算好的茶杯饮了一口。 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李青黄,三岁识千字,五岁背词诗,七岁读诸子。九岁订亲,十二岁乡试不中。十三岁家道落。到此日,二十岁,乡试不中依旧。奈何仙人羡煞。不过是吴袖柯。 醒来时候,周身无力而不能动,没奈何在梨木床上躺了两天。 也听了那茱萸小丫头絮絮叨叨的抱怨,更主要的是,既然还能活动脑子,那么现在诡异的处境,李青黄了解后,也不免头疼。 静静将情况梳理两日,李青黄还是觉得该看看,如果可以也该管管。 只是这身体记忆中, 断壁残垣,碎药一地,一个布衣老人对着那块匾额悠悠然的吞吐着烟气。 拉着一个眼神清澈明亮的小女孩。 “三月里,下白雨,下白雨勒,娶龙女.....” 唱词软糯温柔,空灵孩童稚气。那悠然如南山老石头的老人敲着拍子。 一老一少,尽是倔强与苍凉。 其它,因为那时年纪小,十多年后。这身体已经记不得太清晰。 李青黄回神感慨 “真是.....最地道的吴哝软语啊。” 李青黄只觉得,绕梁三日,犹在耳边。和记忆中一样的软糯轻灵。 却并非是那叫不出名字的小童谣,而是真真切切一句。 “茱萸,你绣鞋脏了。” 然后便是,那一阵忙乱与招呼。 李家庭院之中,两个丫鬟安静的站在一旁,欣喜雀跃有之。 姑娘出门七日,想来是极疲惫了,要去烧水的茱萸,听见小茴絮絮低语的报告说那人怎么虚弱晕倒又醒来。 然后看到姑娘皱眉,只觉得那人更可恶。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姑娘一个轻轻的眼神打断。 门开,李青黄走出来,起眼处,便是一女子,在庭院独立。 麻布长裙微盖白布鞋,就那么简单干净的站着,收在宽大袖口的手掌。 不去管长发半绾,半落的一半,更有那画龙点睛的妙处。 发丝是普通女子一半纤细,且长发犹如秦淮云烟一样的灵动。 侧脸在阳光灰尘里,显得不清晰的美好。 知道李青黄来了,转身。 将手从袖口伸出,把一串木珠子交到一旁侍立的小茴手里。 薄如纸,温如玉的上好白瓷面孔神态,让李青黄想起有次在雅安一个小村子里见过的一个盘坐观音相。沉静安详。 并不作出那刻意温婉的小碎步,而是自然而然的走向李青黄。 并不殷红妖娆,反而淡色略白的唇口里,吐出的是同样温淡类似的话。 “身子虚便先养着,所幸那科举也是要再有七八个月的。” 一旁的茱萸小脸上犹有没长开的婴儿肥,听到这话,鼓着腮帮,就更可爱了。 在她想来,无论七八个月还是七八十个月,这个人总是不可能考中的。所以更是不急了 所以眼角有些狭促的意味,一旁的小茴自然是尽收眼中, 对于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是无奈的, 毕竟不管外人如何谩骂诋毁瞧不起这个苍白脸色的青年。 也不是自己这两个当女婢的可以说半个字。 姑娘能把她们当人,已是天大的恩德,何苦这般不知好歹的挥霍这个情分。 那个白色麻衣裙的女子仿若周身有眼,看到二人神态变化一般,但是终究不说话。 只是走近那个认识十几年却又生分异常的身份特殊男子。 不过那人却并不如以往不着痕迹的客气生疏退避些许。 反而于门前痴痴站着,盯着吴袖柯。尽是入神。 此情此景,一时未预料,十年未遭遇。 以至于让这个多少年对人对自己都是温凉不冷热的女子,诧异那几乎不可计算的一瞬间 但是,这个让青郡无数男子供奉于心,不敢不忍不愿亵渎的女子,再如何的心如金刚菩提也是对接下来的事情,无法没有反应。 那人一身书生布衣,身长孑立,呆呆的,然后听到吴袖柯的话,也不曾回神。 只是慢慢伸出一只右手,缓缓到吴袖柯面庞处,然后,鬼使神差的曲指一弹。 实在是天荒之事,所以吴袖柯甚至不曾想过躲避。便挨了一个结实,力道不重,不轻。 烟波一样的眉头轻皱即舒,然后看着那个眼中颇为尴尬局促的男子。吴袖柯不明所以。 说不上什么恼怒或者别的的吴袖柯,在听到李青黄一句 “吴姑娘你好”眉头再次一皱起来,李青黄不曾察觉。只听对方回答一句 “好久不见。”那平淡的语气中,带着记忆中的吴哝软语味道。 不过此时他悄悄瞥了一眼那近在咫尺的如神妖面庞,只是觉得,为何不是白如玉,薄如纸,声如磬。那《瓷器精赏》真是害人。 不过指尖温软一瞬,也并非不值得。 、、、、、 旧相识,好久不见,只如初见。双双入门去。 第二章 一片纵横豪气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青黄神色温和的示意吴袖柯稍等且先坐下。当然,这女子优雅坐下,更如同盘坐观音 可是此时李青黄眼中半点余光都未落在那一张脸上。只是把那几本厚厚的红头账本拿过叠在膝上,几近齐眉。 吴袖柯被一个青郡才子赞叹,心有千千窍眼,风过即成天籁。 不过,即便是此时以这女子百般剔透心思,也想不出所以。但是,也并不说半个字,只是静静看着。 自己这个几近十年没有男子入内的屋子里,就这么堂皇应当的,有个并说不上熟悉的男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一张四尺熟宣平铺于桌上,占满。 即便是纸分量也不轻,可是李青黄并无半点感觉一般,几本账册被他当作花活杂耍一般,调过来换过去的,每一次只翻看几页 一杆浸透纯黑墨汁的笔,不时写写。有些薄的唇抿起来,从吴袖柯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一个并不明显但是很像是浅笑的弧度。 事实上,吴袖柯也确实没有在意这个不那么要紧的细节。 眯起来的清亮眼睛,正在略有专心的看着那一张宣纸 本是被那个老人生前收藏极其小心的绝品。若不是几日前从那隐密处找出,在犹豫是清明时候烧在老人坟前,还是给自己留个小念想。那么恐怕其他人这辈子也没机会见上一次。 不过即便如此,吴袖柯面上依然纹丝未动的安宁平静,仿佛这个死读书十几年的人是在糟蹋一张十文钱好几刀的劣纸。 东四号:七千四百五十两。 这个数字,对于吴袖柯而言,自然是烂熟于心的。 可是顺着向下看。不说如何怎样,但是至少让她专注些是够了。 运输耗费,炮制消耗,以及一些处理下的劣质药材。都整理出那些不为人所注意的事项 一千四百三十七个药材袋子,十五两七钱。 细料库的保温夹层三十两。 上个月的黄莲进药因为水运进水损失一百四十斤。十四两 陈皮受潮..... 开方子宣纸.... 还有那三十几个老郎中的上门车马费。以及给他们过节时裁缝衣服。 边边角角的细节花费,一一罗列。 俱是不超过五十两的。 兴许是此时毕竟有吴姑娘在一旁等着,所以李青黄并不持续太久,便停下。 毛笔端正放好。有些无奈的笑笑。 “这俱是这账册里记下的,不过,想来这小处猫腻才多,那些人扣出个二三百两,是够了,不过你若是想抠出来,想来是极其难的。” “.....” 并没有言语,吴姑娘依旧八风不动等待李青黄继续。 而正如她所想,李青黄下面就进入正题。 “即便再加上老宅边的铺子,在半个月内筹集十五万两基本是,不可能。” 语气并没有太多波澜,但是肯定。 吴袖柯将乱在颈间的一缕烟气一样的长发绕在食指间。看了一眼李青黄。 心性如她,几年前接过那坍塌的断壁残垣。在旁人对李家或是惋惜赞叹痛心庆幸时候 跪握着老人渐渐变凉的手,然后站起身,死撑着李家,颇有壮阔帝国覆灭后的最后高傲 不知是倔强还是什么,即便无数次远远瞥见那后山似乎决心与世隔绝的草庐,也不曾生出半点怨气或者委屈不平。 但是此时听见那人悠然坐在他爷爷留下的梨花木椅子上,翻看着账本,然后罗列出一大堆无用废处,再轻飘的吐出那不可能三个字。 吴袖柯竟然生出不是愤怒不是悲哀不是无奈的真切鄙夷好笑。 当然,她自然不想对他笑。 可是李青黄却老神在在的隔着那一张仅仅墨迹占了一角的宣纸,敲打着桌子。 看到那女子,翩如洛神。 然后莫名的想起当初在清北宿舍里,有个剽悍到极致的家伙夜半无心睡眠,而李青黄也恰巧没去走廊夜读,就总会听见那语重心长的说什么。咱大老爷们找媳妇要漂亮的有什么用。只要女的活的就好。 李青黄第一次听见,无奈哑然好久,此情此景想到,竟是有压不住的笑意。微微出声后 在吴袖柯看他之前,就仿佛为了化解尴尬,掩饰一般开口。 ““肤卵如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四尺长的澄心堂..价格无量啊,就这么被我用了,你说怎么办呢吴姑娘?” 静如石胎无言,李青黄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自顾自言语 “不如,我拿十五万两银子补给你如何。”一句话,乍起惊雷。 说不得多石破天惊,但是自少换得了吴袖柯看了他一眼。长长一眼。 然后就是静默,并不开口接话。 当初有个被誉为是风姿清北四十年来第一的唐姓同学 在室友逼迫下和她说了几个小时她准备的《中西哲学差异》论文后,只得到了嗯,是,对,几个字的答复。加一起不超过三十字。 不过室友硬把他绑去研读,他倒是实打实找出几个算不得谬论的小瑕疵。 最后不得已拿出成果,作为替她指出的回报,成功用那女孩的联系方式换了室友半个月的午饭。 依旧是那个说话间精辟或是诡异的室友总结说话。 对于世间格外出彩女子,在她冷淡对你时,豁出面皮尊严死缠烂打,实在是天大错处。毕竟鸿鹄不同于枝头麻雀。倒不如逐渐了解后,发奋刻苦。在其得意处胜她一场, 基本她输的越惨,到你怀里的时间就越短了。 当日此话一处,被一个寝室几人奉为第一圣言。李青黄一笑置之。 而今不知怎的,似乎是想起这话。再瞥一眼吴袖柯,意味莫名。 慢悠悠,气定神闲。不知是不是故意。 “知道你女孩儿家的心思细,在这几个账本上不知是直觉还是别的,凡是你勾画处,在我看都是有晦暗的,可是即便抠出来,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千八两银子。 还落了埋怨,寒了人心。其实这些人能陪着咱守下来,已经是心意大不易了。再多拿些,也是我们赚。这般算计清楚,是你不该不对了。” 言语带笑意,却让吴袖柯错觉般有一种孩童时在老人身边被温和提点的错觉。不禁略感荒谬。 默默将手中一缕发丝抻直,那完美的面庞上依旧不曾有半分波澜,可是那眼眸神态确有思索之态。 李青黄也不絮絮,只是静静等着,顺便打量着那未来得及细细看的《溪山行旅图》临本 一看之下,真是琢磨出几分意思,并不如同常人的画工已熟,而画意未到。这出自身边女子手笔的,是以有些稚嫩的画工,带出几分原作的意气。殊为难得。 李青黄当初醒来,在房里除了几本厚度惊人,记录详细的账本,就找到了《神农本草经》《入药境五篇灵文》以及《觉圆经》《法华经》在内的几本旧书。 虽然翻看痕迹明显,但是从年头来看,怕是只有那一本夹在中间的一本十成新《新奴娇》是这个姑娘近来买的。 翻了几页,虽然还没有前世明清的佳人才子小说那般达到顶峰,但是也有几分滋味。被闺房小女子传看并不意外。 可是........ 李青黄拿起那一杯饮了六分凉了七分的茶,借着杯子挡住视线,打量着那白色麻衣长裙女子,半晌前在院中初见离得远,可是如今离得近了,更加觉得是那种并非一瞬的持久惊艳。 加上记忆和那两个丫头几天来私语言谈的崇拜仰慕,即便是管中窥豹,李青黄也能明白这女子是如何的出彩到极致。烨若神人。 真是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的为那些书中人物像常人小女儿般掬一二把泪。 吴袖柯自然没发现也不会在意李青黄的打量。只是被勾起一些回忆,所以难从来少有的失神,不过,回神也不必多久。 “听小茴说,家中铺子里靠的过的老医生几天前大概都来过,也就是得出个久耗心神伤及心血的不大不小的断证。总的说还是调养的事,繁琐归繁琐。可是身子是自己的,你也多配合些。” 清淡温和,还真的就是清淡温和,并不如李青黄所想是如何冷漠仙气肆意散发。 也并不谈及李青黄刚刚一时脱口出的五万两银子如何。 只是轻轻转到了李青黄身体,却并不突兀,仿佛理应如此。就如同即便当初这身体主人闭门于后山不问世事读书将近十年,即便那老人死后,也并没有出席葬礼。 乌眉镇或者花头县,甚至偌大一个青郡。多少人在猜测吴袖柯是不是对这个自小定下亲的夫婿有滔天怨气。 但是,也从不听说过有什么薄待他的。 李青黄笑着点头,似乎面对这女子略紧张,就拿手指敲打桌子。 ....... 然后开口,“若是你定不下心,那就我来,这价值近乎比咱一个铺子还值钱的澄心堂。清明就烧在爷爷坟上吧,毕竟好像,他当初在意的紧。” 吴袖柯至此,脸上复杂。甚至于有些不想谈及的转移话题。 “你刚刚说,十五万两银子......你怎有办法?” 李青黄不去追究那女孩一瞬有些窘迫的局促。毕竟也还是懂她想法。也就不点破的顺着她的话头说。 “我这个,姓李的,还算俊俏的面皮,总还值钱吧。” 不说吴袖柯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感觉,至少即便是李青黄,在顺口说出这话之后。 也觉得心中一片纵横豪气。 第三章 布衣书生,招旧部 上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吴袖柯知道,李家即便是倒了,那些积累下的人脉也不至于就点滴不剩下,而且相反,更有些死忠的意思。 可是那些殷切希望李家东山再起的,终究是一副死板到门第见识,认为自己一个外姓女子不值得他们效力或是如何。 对此吴袖柯并不恼,因为若不是不开明到这种地步,也不会顶级十多个老药工,三五个大掌柜,七八个老医生,在老爷子死后踏出李家大门,就再也没进到任何外姓医药行当。 可是讽刺就讽刺在,这个连自己爷爷葬礼都不曾出席的少东家,可能连他们面都没见过。 可是这未曾谋过的面,就是很能让这些让吴姑娘这样女子吃了很多闭门羹的老头子买账。 吴袖柯信,可是若说他们这些不肯再操持旧业的,能拿出银子来,吴姑娘不信。 李青黄也不太肯去解释什么,即便是知道这姑娘虽说不挂在脸上,但是多半不肯信的。毕竟这脑海中记忆里,这个落魄程度不输艳福程度的家伙,做的事情,还真是略吓人..... 但是看着这天色,李青黄就笑眯眯的说了句 “虽说不晚,可是也真不早了,没有求人还晚上门的道理,我就先去了,对了,若是方便,晚饭也多准备些。 吴袖柯面对着这人极其熟络寻常语气的吩咐,左手抓着右手手腕,静静看着那桌脚他写满的字迹。 李青黄也只当这美女答应,跨门开门,一气呵成的出门而去。 可是任凭李大公子皮囊多好,笑容多和煦如同阳光。 在守在门口的茱萸看来,都如同书里那祸害了良家姑娘才有的可恶样子。 当那男子从身边过去,也不忘狠狠瞪一眼,不过将将十三岁的她,还没有脱去稚气的脸,也只是徒增可爱罢了。 李青黄走到外门,拍了拍那两棵几近枯死的梧桐树的树干,回头看了看那个年头很久的老宅子。叹了口气,出了巷子。 漫步在乌眉镇子的街上,古意悠然,石桥胡同,吴地风光,比起前世的周庄之地更好 梳理脑中记忆,李青黄对这个前身埋头穷经十几年的书生,不是没生出些神往。 前世某个清北荣誉教授讲课时所讲,于书中见今古人物,大可平视如知己论道。取长补短,但是唯独最忌讳仰视前人。崇古贬今最要不得。 何况,李青黄自认为也并不比这身体原主人差。最不济,李青黄前世在清北大学,也没落得人人白眼的地步。 不过看到街上带着古江南水色的女子们,姿色虽说不得多好,只是一眼望去,衣袂低垂,小碎步古街巷子,路边小摊笔墨纸砚书小吃。 李青黄觉得,这二十几年白眼,或许也没那么难熬。再恶的眼神,也有秋波一样的古雅气 何况这和上辈子八成相似却眉眼多出几分女子妖娆的身子,也的确足以惹得女子青眼。 都还以为是外地人,毕竟这些小女儿不曾听说乌眉镇哪家有这么个俊俏男子。就是身上的布衣寒酸了些,不然也是个多情公子的胚子。 看到李青黄脚步方向,又明显是向着那平民扎堆居处去的,一时也可惜几分。不过还是不忘多瞅几眼。 过整个赵家锦绣版图中,就要数吴地女子面皮最薄,所以那个胆大的,感觉袖子角被牵动,以为同伴知晓自己偷偷打量人家,霎时红脸。低头盯着那人衣角滑过...... --- 乌眉镇北边的穷人扎堆处,茅屋矮房子一堆堆的。李青黄一时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不论咋说,上门都有几分求人的意味在里面。 而且实在是没有啥情面可讲的,只是自己有个好祖宗,可是这人走好几年,也就更加不能确定人情茶水还有几分的热气。 不过答应了吴袖柯,那么原本六成或五成的把握,就一定要十分做到 在出彩女子前。男人难免有吹吹牛皮的时候,无伤大雅。可是吹出的牛皮,还是要使出万分力气圆回来,不然对不起自己。也让旁人看了笑话。 不说别的,就是自己从吴姑娘房里出来,茱萸那眼中软厉刀子,就挺吓人了。 所以还是上去叩门,院中那个瘦的和骨头有一拼的老狗,还是叫的狷狂 “汪汪汪.....汪汪汪....”怎一个撕心裂肺啊,不怪是扰了屋里人 一个略显随意猥琐的声音传来: “叫门干啥子,欠你们的花酒钱,老头子上次给过了的。” 李青黄一滞,然后很快恢复寻常,那个老人死后留下了三千三百页随笔札记,这个死读书的家伙居然肯背下来,也是有心了。 所以脑海中有记忆,让李青黄不至于太惊讶这老头的霸气。 只是温声却并不小声的对着门缝说了句。 “狗爷,李家给你送酒肉来嘞~” 屋中一片沉寂,似乎无人般。李青黄也等得起,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呆着,顺便和院子里拴着的杂毛土狗对眼。 过了不知道多久,屋里一个无可奈何的声音 “外面要是还有人,就把酒肉送进来.....” 李青黄笑意浓了几分,朗声道: “人还在啊,可是酒肉喂狗了,只能麻烦您老和我走一趟去蹭饭了” “汪汪汪....呜呜汪汪。” 似乎这杂毛土狗也不太能忍受这样的凭空言语。 无独有偶,屋里也是一阵咳嗽,然后就是沙哑嚣张气的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那就爬起来....陪你走一趟” 然后片刻过后,门就开了,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头,蜡黄的瘦脸上带着猥琐,腰里别着个大烟袋。可是却不矮,和李青黄差不多高了。 打量了李青黄上下一番。 “啧啧啧,真是不愧是李家人,就是最不争气的,皮囊也是不差的” 李青黄在一旁真诚的说道:“哪里能比您霸气....” 那个老头斜了李青黄一眼,却发现这个青年眼里都是不掺假的真诚。 心头也是唏嘘感慨都有的小痛快,速度的拿过房檐上挂着的一个铜锣 然后解开那条瘦狗栓在木桩上的绳子,先李青黄一步出门。一边冲后头喊了一嗓子 “走你的吧,小子,狗爷给你开道,就当是赏你看出爷们一身藏的极深的彪炳气焰。” 可是后背上那衣服上补丁却是弱了气势。不过李青黄也不嫌丢人,就跟着这个老头向外走。 牵着一条掉毛瘦黄狗,烟袋抽出来,抽几下再敲一下。嘴里还不消停 “东家查岗来喽~” “东家查岗来喽~” ...... “查岗来喽~” 一声大过一声,不肯消停,李青黄就在后面不远可是也不近的跟着 走在街上,两旁都有矮房子和茅草屋子,可是门都紧闭。街道上算不得空旷,也有行人,可是狗爷这么个乞丐打扮牵着条老狗。 声音不算小的,吵得这里家境都一般甚至贫寒的行人都驻足看精神病一样的看着那个牵狗老头。 鄙夷害怕歧视都有,在他们想来,是个老疯子罢了。 可是狗爷却依旧把那脊背挺的直直的,如同枯死的胡杨林。 口中声音已经是吼出的最大 但是,在路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个疯子..... 有的媳妇抱着孩子,在那里指指点点,脸上看客一样的伤人笑容。 狗爷声音不停,却回头一个猥琐的笑容,对着那胸口或者脸蛋,把对方吓得退后几步,他就嘿嘿一笑。更像个疯子。 李青黄在那里看着就要被过路人围起来指指点点的老头,揉了揉手腕,几步上前。冲过那几十人围起来的包围,抓过那个铜锣和烟袋。 狠狠敲了一串,直到围观人都皱着眉头捂耳朵,顾不得闲言碎语 “哐哐哐.....” 然后挡住身后狗爷的李青黄,整了整那一件布衣。大声喊了句 “李家李青黄,请各位出来见见.....” 四下是无人应声的安静和诧异。 然后李青黄继续,对着那陌生的成排房屋喊了句 “李家李青黄,请各位出来见见.....” ...... 接下来是不知过了多久,这个俊秀无比但是在众人看来也是疯癫无比的男子,把这一句话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也成功的把自己加入到了被众人指点的范围之内,可是每当那议论声响起,就会被这个布衣的俊秀男子用死命敲打的一阵铜锣声压下去,直到全场安静,他就再喊...... 狗爷在他后面,听着又是一阵破锣声响起,看着那些人无奈却又不得不安静的样子,嘿嘿一笑。这年轻人脑子是比自己阴损啊。 “呸~”李青黄张口吐了一口唾沫,带血。 然后吸了一口气,嘶吼出一句 “李家李青黄,请各位出来一见.....” 那俊秀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声音喑哑。 在狗爷听来很有些沧桑,抬头看看那挡住自己的布衣,和自己脚边那红色唾沫。 没由来的想起,那个有次去川蜀运药材,遇到楞头强人,不卖面子,在自己拼着肺口被捅几刀子放倒小半数人后倒地。 那个当时还是青年人的瘦弱医生,也是这样挡在身前。一时出神喃喃道 “何苦呢....” 然后狗爷身前的那个家伙,回头温淳一笑 “嘿嘿,没办法,要不然回去和媳妇真是没法交代。” 第四章 布衣书生,招旧部 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狗爷看着这个青年灿烂的一塌糊涂的笑容,撇了撇嘴。 其实他离开李家四五年了,李青黄的面也就见了三四次,不得不说这个让无数人无言以对的不争气少爷,真的是守得住寂寞,居然就在那鸟不拉屎的后山密林的草庐中呆着。 可是狗爷算是吴袖柯四岁进李家,一直看到她十四岁才离开的。 整整十年,不知咋滴,就是不曾看好这个如今算得上是倾尽青郡的女子。 所以平素在李家时候,看着那个沉静的女娃子,狗爷是不肯给好脸色的,而那个十岁出头女孩的依旧温和有礼,就更让狗爷厌烦。 你说一个小丫头,当时也不过才十岁,何必一副看破人间无悲无喜的样子,渗人的很。 说不得李家那个在自己看来能活上百岁的老头子,就是被她这么一副样子克的九十岁就去了。 不过那次葬礼结束,狗爷偷偷来,偷偷走,看到那个自己从来不喜欢的女子哭的很苦。 也就厌烦归厌烦,很罕见的良心一次,没有说什么丧门星的说法。 至于这个在自己漫长李家日子里,第一次见是抓周时候一本《论语》一本《春秋》,以后寥寥几次瞥见,也是抱着本书死读,生怕明天死了就读不得的李家少爷。 狗爷今日看到竟是荒谬的感觉很对胃口,就看这么个去了勾栏凭借这么张脸,都是折扣甚至免单的家伙,就肯以这么个狼狈姿态挡在自己这个老头子身前,被指点着戳骨头。 刨去那些个什么算计城府,狗爷也觉得这个声音已经哑了的小子,总还是有那么几分真性情。 不过若不是真傻,那这心眼也忒实,或者是不懂规矩啊。啥时候李家人在药行人前不是把腰杆挺直睥睨八方的姿态? 就是如今李家破败了,但凡有啥事情,老爷子活着时候不是被恭恭敬敬请过去? 医者有仁心既是神仙。 当初说这句话的老人如今已然是在坟冢里,可是一百三十七年来,仁仙堂出去的医生开出的方子,斗胆说一句惠及整个青郡是不假的。 十年前,青郡郡守励精图治,忠君爱民,买归仁仙堂秘方刻版印刷,广布于民。上官嘉奖之 青县县志上的一句话,大约是这个意思。 不过也有某些医生药商或者其它一些勾算人员,对于当初交出所有秘方和炮制药材方法的那人心怀愤懑。 所以带着从仁仙堂熬出的资历或者人脉,另起炉灶。但是不知是否真的心怀感激与敬畏,但凡自己生意,名中谐音与否,都沾边一个仁字 就是近几年有心弱化李家在这行当里的地位和影响,也就只可说李家少家主无暇顾及,吴姑娘终究是外姓人的蹩脚理由。 哪里啥时候需要是李家人在医药行当人前去低头了?就是自己这么彪悍霸气只算这行半个人的老爷们,也是立刻出来见人。 怎么这尊菩萨还能被几个小精怪拿捏了?越想越觉得李青黄不争气 也不想自己也是晾了这位李家年少家主半天,就那么赌气似的胡虏一把,把李青黄手中的铜锣抢过来。 有些节奏的打着,悠悠然一首沧桑唱腔略嘶哑 “天上雷鸣,是天上老君烧火炉,掉到药行门口一抔土 一二那个一二三四五,大雨龙王出.....” .....那个本猥琐邋遢的老头,如今佝偻着本就不该这么直的腰杆,眼睛闭上,破旧布鞋在地上随着自己的唱腔跺着拍子。 “李家门前梧桐树,小娘子曾把那凤凰睹......” 那声音不是有梨园名角那样好,可是终究是不差的,即便是街口卖艺,也不至于就饿死,何况就连围观的孩子,不懂事归不懂事,都觉得似乎这个老疯子不太一样了,至少没法对着这样的他肆意笑话。 那么围观的人安静下来,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都静静的听着狗爷口中那听起来还很熟悉的腔调。 跟着哼哼着,哼哼着,越来越觉得熟悉,几个年纪稍微大些的,都记忆起十几年那煌煌一幕,对于这些底层百姓来说,那是可以对着子孙絮叨的资本和热闹。 所以看着这一老一少俩“疯子”都复杂无比,想起那人刚才说的李家李青黄,仔细琢磨过后。都骇然后消不去震惊的目瞪口呆。 可是狗爷却似乎看不到也听不到一切。那一首半点走音都没有的唱词接近尾声。 “大雨铺街,龙蛇舞,一夜红参首乌地黄熟。” “银柴胡大黄连铺路,李家东家到~” 音落寂静,然后就看到这个小巷子里稀稀拉拉出来了十几个人,都是老头,眼睛红红,唇角颤抖,神色复杂。可是就是不肯接近,是死心丧气的失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怎样的心如死灰 狗爷停下后闭着眼睛,深深吸气,过了好久才睁眼。然后就是那个标志一样的猥琐笑容,扫过稀稀拉拉围在自己和李青黄身边的几个老人 并不顾及这些人的复杂情绪,一脸的不屑:“哎呦,哎呦呦,这是哪些人物,好大的架子.....” 可是那些人似乎没脾气的没有接话,就是不近不远的站着的看着。 还依旧要尽揶揄之能事的狗爷,被李青黄第二次挡在身前。然后张张嘴,到底还是吧唧烟袋没有出声,就那么站在那里听着这人温和的声音。 不过出乎意料的不是啥别的 “第一:史(左)阙上痛,胃中气机不顺,前医投平胃散不应,当必有停滞之宿食,纳谷日减,殆以此也,拟小承气汤以和之。 生川军(三钱后入)中川朴(二钱)枳实(四钱) 拙巢注:服此应手。 第二:“王(右)腹痛,喜按,痛时自觉有寒气自上下迫,脉虚弦,微恶寒,此为肝乘脾,小建中汤主之。 川桂枝(三钱)大白芍(六钱)生草(二钱)生姜(五片)大枣(十二枚)饴糖(一两) 【按】大论曰:“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又曰:“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要略》曰:“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似未言有寒气上自胸中下迫腹中之证,惟吾师以本汤治此寒气下迫之证,而兼腹痛者,其效如神 ...... 那些老人和狗爷都是看着这个比他爷爷俊秀的孩子,背了两首方子之后,就停下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然后以一种引诱一样的语气说道: “都怪我读书,可是各位啊,我也不是不读医书的.....不信你们和我回去,我把李家三千秘方都背给各位听听?” 笑容有些孩子气的得意,让那几位老人都神色柔和了很多。 然后这个自己孙子辈的孩子,就那么骄傲或者是鬼魅的冲着他们笑笑 “要是还不行,那么.....我就让李家东山重起来给你们看看?” 那神色中是无比的自信和略微的跋扈气焰,让那些很死气沉沉的老人眼中亮了亮。 然后依旧是没有人接话的沉默,狗爷一脸鄙夷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似乎是当初李家几个老掌柜之一的压着嗓子问了句 “要是不成,老头可要骂人呦~” 这话一处,好多人包括狗爷都会心一笑。李青黄更是灿烂如阳光。 伸手抓过那土狗的绳子,牵着就打头里走。 狗爷瞪了一眼后面那十几个家伙,牛哄哄的跟着,那十几个人则是稀稀拉拉的排成长龙,但是却依旧没有啥掉队的没跟着。 走在最前的,是一个布衣还算干净的书生,剩下的,就是破衣,活脱脱一群叫花子出行。 可是那原来围着的人,都目瞪口呆,觉得真是略霸气。就是不到二十人,却稀稀拉拉长长队伍,有一种浩荡。奔赴沙场般的军队一样,眼前那个牵着条掉毛老黄狗的书生俊秀无比,很有将军味道。 人群中的少女,神采奕奕。 一行人从镇北到南,穿越街道点心铺布庄钱庄。一群加起来几百岁的老人,顽童一般耀武扬威。路人躲避唯恐不及。 不知道从哪个老人起头,那个沧桑的唱腔响起来 “天上雷鸣,是天上老君烧火炉,掉到药行门口一抔土 一二那个一二三四五,大雨龙王出.....” “李家门前梧桐树,小娘子曾把那凤凰睹......” “大雨铺街,龙蛇舞,一夜红参首乌地黄熟。” “银柴胡大黄连铺路,李家东家到~” 似乎赌气一样,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带着哭腔。 再向前几十步子,就是仁义堂,是古拙雅致的让人安心的建筑风格。 仁义堂前没有飞来的燕子,但是长龙人头还是多的。并非病人,而是买形形色色的进补膏方 贴合四季气节以养人长命。二十四节气,每每各不同的繁杂精细。惊蛰之日,也到了服用某些进补时候。 门口一个清秀的小厮,坐在台阶上发呆,看到一行人过路,先是诧异,然后就是激动和忐忑还有崇拜和敬仰。 树倒猢狲散不假,可是近乎二百年的枝繁叶茂几代人,那大树昔日的挺拔灿烂,都是这个圈子里的后生小子,当作传说来听的大神话。 仁义堂是当年那仁仙堂大树枯死后,折枝新发的无数小苗之一,在整个青郡的医药行当里,也是个根红苗正的嫡系,在这乌眉镇更是独独一份的此镇子的巴掌大天下第一。 那个跟过仁仙堂最后两代老家主的掌柜,白须青绸褂子,气度不凡。 这仁义堂股东也尊他个德高望重。不怒而自然严肃。 在后面的细料库房里,干瘦的老手,捋过一枚枚川地的黄莲。神色不是特别安宁。羊须子都仿佛沾染了里面药材味道。难受异常。 那个姓魏的老头子和药材打了五十年交道,跟了李家人两代,而今几年越加觉得不一样,许是老了,就越加厌恶药味。 心情本就阴郁,对着那冲冲赶来的小厮,清清淡淡扫了一眼,那十三四岁还带有稚气的孩子,就低头喏喏,活像当年的自己,魏老人觉得似乎如今自己也有老东家三分火候了。 所以捎带着看着那小子不上台面的姿态,也微微顺眼。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慢慢讲噻,就如同煮药,要静气才出滋味咯。” 还是当初老东家说了几次还改不掉的乡音,几十年吴地浮沉,也多了些吴哝味道。听来不差 那小厮却依然不静气,忐忑激动敬畏复杂都有。磕磕绊绊把一句话说出来 “刚才李家少爷带着一群老人路过。” 魏三爷刹那一呆,然后就突然起身,回来时候,就是失魂落魄,进屋倒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然后咧嘴一笑,只看到一个背影,牵着老黄狗,真像老东家 那个在门口站着不敢进去的小厮,跌跌撞撞出门而去。 望着师父,大大崇拜,毕竟在他十二岁的生命里,还从没见过或者沉稳或者精明的老师父,如此,红光满面。 拍打着大腿,一腔老唱词,对于小厮来说低不可闻 所以大概不会懂,那是师父给他讲的故事里没有的壮阔波澜。那是二十年前的李家 {明天开始每天两更,已经签约,求收藏} 第五章 惊蛰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日暮西沉,小茴穿了件姑娘年时候送的轻薄夹衣,即便是南国,谁说就没有几分寒气 可是也是心暖身暖。可是看着那拉着自己守在门前,等着看那人笑话的姐妹。小茴也是无言。 要拿十五万的银子给姑娘。似乎是这么个话。然后就出门而去。 话自然是那位少爷放出去的,不说茱萸,就是小茴也是半点不信,不过比起茱萸,小茴总还是抱着几分善意。 不说别的,自家少爷若是能够活的不那么古怪,姑娘到时候也放心 并不信李青黄这次出来能拿回什么的小茴,比起那个守在门前只等奚落李青黄的茱萸,还是更担忧这都傍晚,似乎自己家少爷还没吃什么东西,而且一贯是在后山等着送饭的他,身上也没有半个铜板。 刚刚醒来的虚弱身子,若是再如何了,操碎心的还是姑娘。 这么一想,本是还不错的心情,也很担忧了。 炊烟一缕缕飘散在风中,两个各有心思的小丫头守着西街老鸦巷李家宅子门口。都是盼着那人早归。 不过似乎真的也没让他们等太久。 此时李青黄打头的十几人,就已经出现在巷子口的日落余晖中。 都是李家几十年的老人,这老宅子谁能不熟悉呢。可是却都有些踌躇不前的,真是臊得慌。 当初是口口声声说,一个偌大李家就是败了,也不可能就交到你姓吴的一个外姓女子手上。除了狗爷,都在那老爷子葬礼上有所诘难。 最后是那女子优雅平静,波谷不惊的看着这些如同亡国臣子的老头子,带着最后可悲只能撒气到一个小女子的骄傲,挺胸昂首离去。 如今想想,老爷子已经去了五年了,打头的这个是个不管事死读书的,自己是自己和自己怄气,不曾踏入医药行当整整五年,也不知道手上东西生没生分的老固执。 这个眼看着也没见多破败的老宅子,或者是听说一年前刚刚收回的东四号老铺子。 难道就这么厚着一张脸,去面对那个从苦苦支撑到略略运转如意的吴袖柯吴姑娘?谁好意思? 可是狗爷和李青黄是真的没有这些复杂心思,一个是还在那惊艳余波中昏头脑,一个是几近不讲道理的认为,这本来就是自家院子,回来应当。 不过眼见这老几位“近乡情怯”,李青黄也实在没法子就这么带着 所以随意靠在巷子口的砖墙上,厚实安稳。十指交叉在胸前,有些无奈的说道 “怎么,是觉得这身行头丢人,还打算是换上干净新衣服,沐浴斋戒几日,郑重其事的来大礼参拜?” “又不是祭祖的,何苦碍着,再说我这个穿戴最奢华的,手中都没有一个铜板,还打算去里面蹭一顿饭吃吃,你们咋滴就看在我姓李的份上,给我壮壮胆子不成?嘿嘿” 李青黄说着说着,自己都带笑,那些老人也不自觉的笑笑,觉得没那么尴尬。狗爷则是不耐烦的摆弄手里的破锣和烟袋锅子。 李青黄笑过之后,认真的入神,声音温淳而且轻略 “咱不说什么别的,能守到今日也不肯入别家的门,我谢谢。 而且看着在那姑娘的死撑下,李家终于熬过一口气来,就是厚着一张老脸也打算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尽力一次,我就更谢谢。 一直在等着吴姑娘上门的各位,能和我回来,我还是只有谢谢。但是青郡有关我的传言咋个说法来着 “李家青黄,没爹没娘,一本圣贤死书,读到李家关张,真是没有啥太大能耐,只是这脸皮算是俊俏。 你们进去后要是真的感觉下不来台面,就和吴袖柯说,是我如何如何鼻涕眼泪的辛酸苦求。各位才勉为其难的出山一次,咋样?” 说道后来,李青黄已经又一次言语带笑,灿烂明媚,想来若是不是李家西街老鸦巷子除了李家无人,若是走在人头多处,一定晃花了良家少妇少女的眼睛。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着的是一群黄土埋了八成的孤老头子,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只是沉默无言,有的低头老者抬头看了看那书生的俊秀皮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啥。 真是有的所谓欲语还休的样子。 最后还是狗爷掏了掏耳朵,吹了吹小指甲,然后把那个烟袋别在腰间,挠了挠稀疏白发,仗义执言 “这话咱们都不爱听,虽说我看他们这些也没有顺眼的,可是也是不爱听,啥叫等着那姓吴的女娃子上门,不说别的,但凡在场的哪个没给过她三五次闭门羹填肚子嘞?” “至于那句说,是你少东家如何如何鼻涕眼泪的辛酸苦求。咱才勉为其难的出山一次...... 得嘞,咱老头没说的,是咱不厚道了,可是不是也是心酸辛酸怨气吗 要是东家有怨气,撒气啊,老规矩咋来着?” 那一群豪气乍现的老头,参差不一口音有异的喊道 “药房点药,抄方子啊,谁怕!?”是热切是期待 李青黄记得有次见到一个满清遗老的百岁老人,老褂子,那遗留下的言语作态让在场的同学都不由自主想笑,李青黄却觉得那是悲哀。 在逛博物馆时候,对着一杆大清龙旗老泪纵横下跪。陪同之人,寂静无声 与如今何其相似乃尔 李青黄微微一愣,然后心头莫名,也就陪着放肆一回 “哪能啊,没有这秋后算账的道理,可是要是真这么硬气,见了我家吴姑娘,都别怂啊,跟我进去喝酒吃肉!” 一挥手臂,那十几个如同乞丐的老人,竟是一拥而上,把李青黄都甩在后头,拥向那眼前几十步的老宅子。 狗爷神秘兮兮的凑过去,挨着李青黄,悄声说道: “东家,商量下,那个老头的狗窝可还得建起来。厢房啥的住不惯,我也不可能在铺子里,说好的给你家看门.....” 李青黄笑呵呵的轻声道:“我这些年是啥都不管的,可是那姑娘就没拆了它。啥都没变。别为难了她,她比谁不容易” 狗爷呆了呆,吐了口吐沫在地上,嘟囔道:“也别都不变啊,好歹这女娃子也给换床新被子” 李青黄走在前头,耳朵尖,听到这句嘟囔,回头诡秘一笑 “要不要干脆从勾栏给你包个花魁暖床头?” 一直都是神情不自然的狗爷,听到这一句话,终于恢复了他那猥琐笑容 “你小子比你家婆姨会疼人,不是趴耳朵~” ---- 这一日,茱萸小茴守在门前,只见十几个气态无论怎样不像叫花子的布衣老人,拥挤的来到老宅子门口,神情复杂,红了眼睛。怀念且急迫,却似乎没有进门的意思。 直到那个两个小婢女都在等的李青黄,悠悠然书生打扮,出现在门口。 这十几人都挺直腰杆,如同标杆,撑着一口大气,纷纷避让出一条空路来 李青黄踱步而进,神色温暖柔和,却仿佛压的两个丫头一言不发。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似乎陌生但熟悉的十几个老人鱼贯而入,宛如长龙。 好半天,稳重的小茴才回神,下意识问了句:“今儿啥日子?” 那个还呆呆的茱萸,捏了捏脸回复:“惊蛰啊,怎么了....” 惊蛰之日,万虫为之而动,鳞虫之长者是为......龙 阴历二月初二,在惊蛰日最后一抹余晖里,李家旧部十七人,在李青黄之后,如长龙入李家老宅..... {嗯.....第二章在十点左右} 第六章 白粥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院内炊烟正浓烈,烟火暖人,青瓦旧墙老宅子,不知道是不是后面有几所药材库房还是因为李家百年熏陶,带着几分药气。 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久病之人也是同样烦腻这些闻起来都同样刺鼻的味道。 可是那对于和药材方子艾草条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人,这味道闻着就是舒坦。 “川黄莲,穿心莲,玄参....”这一幕也是诡异,十几个破衣补丁占了大半的老人,在院子飘满的炊烟中,闻着淡淡的药味。神情满足安详。 这让跟进来的茱萸和小茴都诧异而且无言,不过比起茱萸的孩子气邹眉头,一贯能帮吴袖柯打理家里家外的小茴,早就带着几分热情笑意迎上来,打算待客。 可是到了近前,看见三三两两聚团抱堆子的老人们,才发现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一个都不认识啊。 往日这个宅子因为有姑娘在,还是时常有人来拜访的,比如在花头县都很有名的魏公子,或者是面皮秀气的名角或者落魄画师,来向姑娘讨教唱腔和绘画技巧。 至于有没有安那些像是《新奴娇》里所写的,一个俊俏才子,人财两得的心思,小茴并不知道。 可是想到姑娘有次淡淡的随口说句 “泱泱青郡百万人,哪个男子,也不入我的眼的。” 说这话时候,姑娘正在给自己和茱萸量衣服,是温宁柔和的样子,不特殊半点,就是个寻常家常的语气。所以这话在茱萸听来才更加是一种理所以当的认真与寻常。 但是,一个女子如吴姑娘,让一群男人群之若鹜是应当的,仿若万丈大青玉龙门,引得无数草鱼鲶鱼泥鳅红鲤竞相而跃,可是却半分涟漪都不起。任你如何,比起这女子,都是遥不可及。 不说这些男人心头是如何的想法,可是只要是到了门前,没有不放低姿态几分的。小茴尤其记忆犹新是那个据说是乌眉镇最混蛋的土豪孙胖子。 据说爱好去青楼和花魁谈情,然后赎身,八抬大轿抬进门里的明媒正娶。等到那花魁死心塌地以为遇到真正知冷知热的人儿,他就说翻脸就翻脸,一纸休书扫地出门。 这还只是其为数不多的混账事之一,可是就是这么个让乌眉镇所有女子同仇敌忾厌烦的胖子 第一次来到李家门前,似乎都有些打寒颤的紧张,然后自报家门。 当时按照茱萸无邪的话说,“姑娘太无敌了。”小茴嘴上不说也是佩服的厉害。 所以也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见外的人啊,虽说是少爷带回来的,小茴不能多说什么。 可是也不是就这么样呆着,总得请进去吧。 要不要先去回姑娘一声?可是少爷就在这里,是不是也该先问问,可是少爷没说话,自己一个小婢女多嘴是不是也放肆了些。 那淡粉色的袖子被小茴揪的不成样子,她这脾气,让就连一贯是不曾苛责两个丫头半分的吴姑娘有次都略不满的说了句: “就自家几个人,你还非要这多考虑,多没意思。” 然而这回,并没有让小茴尴尬多久,因为室内有人出来。吴袖柯。 一身居家的宽大白衣,褐色白底布鞋,要多家常有多家常。就连那烟波一样的一头长发,也是用一条淡色发带随意绑了,任其披垂在腰间。 一步,两步,三步。跨出门槛,又上前三步,一副迎客的姿态。 礼数无可指摘的,可是那随意的优雅是小茴无论多仰慕都学不来的。 就如同那一身家常白衣长袍,就可以压的此处嘈杂俱是消失。那些老人都是无言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年这女子还是十四岁的孩子时候,自己是如何的刻薄唾骂,然后扬长而去。都是老脸没处放去啊。 李青黄则是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和那水底黑石一样的眼眸对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 啧啧,就是那传说中洛水甄姐姐,也未必比得了啊。 无视本这不该出现在李青黄的神采打量。 吴袖柯微微低头,对着院子里一群无声尴尬的老人,声音是生来的软糯空灵。 “各位前辈久违,刚好好了饭菜。进来吃饭吧。”然后是一个浅浅烟火气的笑容。 这样的姿态,还能让谁说什么。就如同当年面对他们离去时候的那样不悲不喜的礼貌,却不曾有记恨的疏远。 包括狗爷在内,所有人都只觉得,这个当初大半个李家都不喜欢而且怪老东家太宠的女子,似乎真的配得起李家夫人的位置。 所以就是那个不愧不喜但是也并不多厌烦她的狗爷,都是少见的客气笑笑。 然后接话道: “我们还是喜欢这外面从库房飘来的药味,就着就能多吃好多碗饭,少奶奶管饱就是,进去就不用了” 这话显然有些小混账,可是这些老人竟是都无不满的认同轻轻点头应和。 吴袖柯这样女子,自然也不会因为一句伤不了自己也羞不了自己的“少奶奶”而有什么反应,是一贯的平静无波。只是轻轻应了句,就在那里安稳站着。 让茱萸和小茴在院里给老人搭了几个桌子,搬上饭菜,还是颇为丰盛的鱼肉鸡鸭时令蔬菜,这似乎客气一番都不愿意的痛快,似乎更合这些老人的胃口。 不过可是让打算看看她异常反应的李青黄有些不大的失望。 可是在狗爷或者暧昧或者猥琐的目光和轻推下,总算是进了门。 但是这饭菜就全然不同。 李青黄奔波一天,不是没想过买些小吃填肚子,但是仰天潇洒出门去,怀中没有一文钱 也真是饿了。 不过再尝了之后,才觉得真是对得起自己空出来的肚子。 吴地独有的大米,略狭长,煮后润白如珠,糯糯味甜。 加了蜂蜜红椒末老陈醋的小黄瓜,一盘用骨老汤清炒的笋,莲藕煲汤清清近乎无味。 小茴和茱萸坐在偏位,留下桌上两的主位,一个小几桌被四人围住,很有人气烟火。 茱萸捧着青瓷小碗,埋头喝粥,没长开的小脸从李青黄的角度能看到一角。孩子气的很 小茴则时不时的小吃一口,然后给这丫头夹起来一筷子菜送进碗里。 吴姑娘吃起饭来,不是那种小女子的秀气 筷子随着一抹白皙如雪的皓腕转动频繁。一口口吃的优雅干净利落。 因为是居家的宽大白衣,抬起手臂间,袖子落下,一段白锦缎的小臂,时不时抬手整理额边乱发。让李青黄炫目 不说这一桌简单颇为味妙。就是白色干米饭,就着眼前美人,一个汉子也能多吃三四两 所以李青黄已经把那个不大但是很深的和碗同色小瓮吃的所剩不多。 许是他盛粥太频繁,就连恭谨礼数周到的小茴都愣愣诧异。第七,八碗了?反正她是记不得,不过毕竟是天生或者习惯的谨慎脾气。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和李青黄说话 “少爷......您身子刚好,脾胃本就虚弱,所以受纳消食也并不太好,进食还是适当些。” 话只到这里,小茴就止住,因为李青黄尴尬的看了她一眼。讪讪的笑了下,放下那个准备再盛一碗白粥的小碗。 埋头如小仓鼠一样喝粥的茱萸,下意识的语气古怪接了一句 “我们少爷哪里懂得什么脾气虚弱,消食不利,那是读圣贤文章的大秀才大才子,咋么可能在乎老祖宗留下的野狐禅。” 十三岁到今日二十岁,八年乡试不中。即便搁在任何一个落第秀才身上,也是忧愁到无可对人言的羞耻伤疤。小茴心里忐忑,踩了一下这丫头桌下的绣鞋。 吴秀柯灵活下落的筷子终于停下。那野狐禅三个字,无论有意无意,都不好听呀。 茱萸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低头吐了吐舌头不敢言语。 至于那个引起话头的李青黄,则似乎丝毫没有半点一星当事人的觉悟,提起刚刚放下的筷子,夹了一筷子头笋丝,就往吴袖柯碗里放去。 不同于今日白日那门口羚羊挂角的屈指在她脸上一弹,这一次吴姑娘很是灵敏的将碗移开,李青黄也没有厚着脸皮非要她吃的意思。 苍白骨骼分明的手掌在空中滞留一瞬间,筷子头一转,那笋丝就落尽埋头的茱萸碗里 “瘦的跟个小猴一样,多吃多吃。”李青黄说话间,想起那个胖的流油的孙猴子,不自觉轻声笑出声音,要是这孩子胖成那样,真是有趣。 那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孩,抬头一瞪眼,马上就要翻脸掀桌子的意思,可是或许是她家仙人一样的姑娘在面前,到底是不敢放肆分毫。只好气鼓鼓的用筷子狠狠的拨弄那笋丝 仿佛要把那人分尸一样。可是偷偷抬头,只能看见那人温和的笑意,实在可恶 老人死后,破天荒的一次聚集家人的晚饭,就这样又沉默下来。 不过就连这个孩子气的茱萸都注意到,气氛并不如刚刚那样沉寂。 而且在这沉默之中,才更加能隐约听到屋外那些老人的声音。 “那家伙,你磨出来的可是细粉啊,没比的。” “鳜鱼不错...多久没吃了。” “嗨,要说厉害还得是他的炙工,青郡几个比得上的。” “这烧刀子还是这味道.....” “老六这话就不地道,谁不知道你当初在三百根混在一起的人参中硬生生挑出三个年份不够的,真真是百里挑一。” “走一个。” “这话怎说的,我们这群药工,哪里能和你这名医比,那骨伤手段,谁不服啊.....” 都是有着传奇的老人家啊,肆意的说着,在渡过了他们最最意气风发时光的李家。 李青黄轻轻笑笑:“我出去看看......” 然后就起身拿了一截小黄瓜扔进嘴里,向外走,没多久,小茴她们就听见一阵轰然喝彩 很吵,很吵。还有筷子打碗声。茱萸不由得抱怨 “不知道姑娘口味一贯是清淡啊,肯定是馋外面的酒肉了....真是个落魄遭瘟的......” 这个孩子不带恶意的方言咒骂絮絮不停,很有些童稚声。 吴袖柯听着听着,拿过筷子,轻轻敲在青瓷碗边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悦耳声声。 觉得略有解气,然后唇齿轻动,咽下碗底白粥。 第七章 佳璇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晚上是喧腾灯火昏昏,最后人走茶不凉。杯盘狼籍。大多是回去收拾点东西就要搬到铺子里。 狗爷则是把那不知多大的老黄狗绑在院子桩子。就直接到了门内那一个守夜的小屋里,看着那昏暗的小灯火。 半辈子忙着在归属南赵还是西梁说不定的蜀地刀口混日子。到了不惑则就和一个自己看着颇为对胃口的医生来到他家,一呆也是二三十年。 “马死黄金尽,白发故人疏。” 这话是凉心吓人的厉害,狗爷好色好烟好油腻荤腥,唯独对酒一般 但是今日也觉得被平日在李家百般看不惯的几个人灌了酒,几大碗下肚,真是暖心。 想到那个看起来就不能喝酒的东家一时肆意,七八碗烧刀子灌下去。 见过那些大野龙蛇大袍子歃血一坛子饮尽豪气的狗爷,并不像这群只和药材方子病人打交道的老头一样叫好。 只是想到这东家若是喝醉了,一时兴起,直径把那姓吴的丫头.....嘿嘿 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新换的藏蓝色被子,一边嘿嘿直笑。 看着那灯芯灯油火光,如同那白蛇衔日游大江,一边嚼着那剩下的大半烧鸡若有所思。 ---- 吴袖柯闺房,梨花木雕花软床,其上李青黄。 却没吸引读者的,那些艳色书籍中的,什么旖旎事情。 这闺房真是没有半分女子闺房的意思。 笔意纵横的《溪山行旅图》摹本横挂壁上,算是唯一装饰。 一张平整简净的桌上,宣纸几张,笔架上整齐笔三支。砚台里是不到一半的墨水。 目光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鲜艳地方, 就是女子梳妆台边,竟是都没有胭脂, 只是一个牛角梳子,几条浅色发带,一面铜镜。 李青黄不至于翻看吴袖柯柜子里的衣物。可是那颇为柔软的床上,都是藏青一色的枕头被子,也是能想想一二。 因为李青黄一贯住在后山草庐,所以厢房并没有收拾,吴袖柯只是自然住到书房,并没给李青黄拒绝的机会。 书房和这屋子仅仅相隔一面墙壁,屋子并不暗,可是李青黄躺在床上,莫名想到“凿壁偷光”的典故。 没由来的想到,那个激励多少小小孩童向上苦读的先贤,会不会只是想偷看那隔壁女子一眼? 晒然一笑,李青黄辗转翻身,明明喝酒颇多,但是睡意却很淡。 所以还是不禁出去走走,却发现吴袖柯的书房门开着,一时鬼迷心窍一样竟然就不打招呼的进去。所幸的是那女子果然也没睡。 赤足蜷在卧榻上,翻看着书。依旧是一袭白衣,发丝微乱,像是谪仙。 吴袖柯书房。 李青黄见识了那女子闺房里的干净利落,无半点秀气温柔。 所以对着这干净空旷书并不多的书房也并不奇怪。 只是角落里一个大半人高的褐色陶瓶,里面梨花几枝。小半不开,团团如雪。 灯下看美人自然是极好的,可是灯下看花也依旧稍稍添迷蒙秀气。 其实李青黄也未必就想这样盯着那瓶内梨花。 可是此时旁无二人,那女子倚在一边的青缎子软塌上,翻看一本《新奴娇》。 除了李青黄跟进来时候平常语气的让他坐下。就再没有理他的意思。李青黄凑过去看到正是才子佳人悲戚离别的一段。 抬头一眼,完全无视李青黄那说实话其实非常俊秀的面庞,低头不语,再翻一页。 李青黄到原位坐好,十分惆怅的无法可说。 这在清北被小女生们私下赞叹是独占所有男生里三分风采的李青黄,终于是略略感觉到那几个室友在约会时女朋友刷微博空间动态的感觉。 甚至有一种其实那书中无用书生也未必比自己好看的委屈感,只是同样落第而已。 青郡都传看印刷,也未见的就没有可取之处,起码这纠纠结结的起伏分合。颇为俊秀温柔的落第书生,很是抓小女孩心。 据说这书还有个趣闻,本书作者就是个落地书生,真是有某个家中小姐逃婚找上门去,想要模仿这书中事,奈何这书生实在是外貌平庸的很,那小女子心中的旖旎气消的干净,灰溜溜的回家嫁给门当户对的公子哥。 那位作者也不惆怅,在第三册里写到 这个世道看权势地位钱财,其次看脸,就连当年还有的,那种单纯爱惜才学自荐枕席的风尘女子都少了。可见人心不古。 实在让很多人心生知己感,会心一笑。 但是吴姑娘显然未必是对那书中小女子情事有兴趣 正看到第九回,那对人平日幽会小楼依旧是旧时陈设,只是斯人已经不旧。冬日雪来 寻常字眼,不可能让她吴袖柯流泪。可是心头略堵还是足够的。不是别的,物是人非。常有常听,可是到了自己身上,才明白依旧伤人。 合上留印记,以便下次再看。反正今天是不再有心情。 李青黄之前看到她不理自己,也就无所事的摆弄着屋角陶瓶里的梨花。 也算是专心,正在细数花中蕾丝数,耳畔就听见悦耳声 “想来是没有太多人买老爷子的账了,不过聊胜于无,若是你并不出面,那群固执老人,凭我哪怕一个是争取不来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谢你。” 温淡生疏客气到此处,本是寻常,毕竟吴袖柯对谁都是这般。李青黄还不至于有凭借自己爷爷留下的香火情分,就让这女子感激涕零崇敬爱慕。 其实如他,本来颇为喜欢读《天龙八部》也是看那人物间相对其它武侠作品庞杂到极致但是也圆妥到极致的处理。李青黄曾经抽空将大小人物罗列用2H铅笔牵丝引线,倒是繁杂好看的形状。 但是对段誉与王语嫣之情,向来是不信的。 可是见过这吴袖柯后 第一次觉得,若是就在她身边听着那温软糯糯语调,没什么壮阔波澜轰轰烈烈,也是很好。 这想法自然就如同水中涟漪扩散即无。可是也让他不由就去做了些以自己性格不愿做的事,那些年纪很大的老人,都算是自己爷爷一手提拔起来,但是情分恩情是一说,自己上门去,终究本质还是低头求人的。 所以,当这个让李青黄微微动心的女子开口,李青黄并不顾及印象风度的受了这谢谢 觉得自己没什么担不起的。 何况,自己以后求人的时候,既然开了头,也不会少了吧。半月后的官卖,少不得弯腰 不禁叹息,但是想到这总比让这么个灵秀女子去做来的好。 桌脚棋盘摆着,伸手将黑子拿出摆上,一角已经占了,六七枚的样子。 他幽幽然一笑,在灯下犹为诡异妖孽,轻声问了句: “若是我想,早就状元了,一个小小举人,都不是什么问题的,信不?” 吴袖柯似乎发现看不完书了,就干脆合上,盯着自己那一双白皙精致的赤足。不答话。 “不信算了。”李青黄也不在意。 然后瞥了眼那一本被合上的《新奴娇》,用一种哄骗小孩子的语气问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吴袖柯不置可否。李青黄也就顺势开口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 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 要想从海底一直达到水面,必须 有许多许多教堂尖塔一个接着一个地联起来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这下面。 海的国王,有七个女儿.....” 李青黄的语气悠悠,温柔如同哄小孩子的幼儿园老师。 吴袖柯似乎有些倦了,就把身子整个躺在软塌上听着。 “她深深地沉入水里,接着又在浪涛中高高地浮出来,最后她终 于到达了那王子的身边,在这狂暴的海里,他决没有力量再浮起来。 他的手臂和腿开始支持不住了。他美丽的眼睛已经闭起来了。 要不是小人鱼及时赶来,他一定是会淹死的 她把他的头托出水面,让浪涛载着她跟他一起随便漂流到什么地方去。” 灯火摇曳,吴袖柯美丽晶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又不太想让那人认为自己听得入神 就以一种淡薄的口气问道:“是《搜怪录》里说的鲛人?” 李青黄轻轻点头,然后继续。 灯下美人,美人安安静静,只有李青黄温淳的声音在因为摆设不多所以稍显空阔的书房里响起。 故事渐入佳境 “她用她深蓝色的眼睛温柔而又悲哀地望着他,因为她现在已经不会讲话了。他挽着她的手,把她领进宫殿里去 正如那巫婆以前跟她讲过的一样,她觉得每一步都好像是在锥子和利刀上行走。可是她 情愿忍受这苦痛。 她挽着王子的手臂,走起路来轻盈得像一个水泡。他和所有的人望着 她这文雅轻盈的步子,感到惊奇。” 吴袖柯那一双精致的小脚搭在软塌木头边,修长大腿,轻轻晃动着,在白色的裙摆下显出动人的弧度。 眼睛轻轻闭上,细密柔软的睫毛,湿润的感觉,淡色微透明的唇抿起来。倔强的样子,让李青黄想起了记忆中她还只有几岁时那一首略显得苍凉的童谣。 ...... 夜色已经深了,李青黄的故事也到了最后。 “小人鱼向上帝的太阳举起了她光亮的手臂,她第一次感到要流出眼泪。 在那条船上,人声和活动又开始了。 她看到王子和他美丽的新娘在寻找她。他们悲悼地望着那翻腾的泡沫,好像他们知道她已经跳到浪涛里去了似的。 在冥冥中她吻着这位新嫁娘的前额,她对王子微笑。于是她就跟其他的空气中的孩子们一道,骑上玫瑰色的云块,升人天空里去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眼的吐出,吴袖柯眼角终于滑落泪滴。但是那温白如瓷的美丽面庞上仍是一片的平静端庄。 只是那素手紧握成小小拳头。 李青黄轻轻叹息。温柔的说着 “小美人鱼成了泡沫,是到了天上,变成星星,微笑看着那些她在意的人,爷爷也在看着我们吧。就是不知道他喝不喝的惯那天上的酒,嘿嘿。” 李青黄此时的眼也微红,毕竟这身体记忆中,二十年那老人的关怀,感同身受。 吴袖柯声音闷闷的过来 “还是街口的烧刀子。” 那一贯骄傲扬起的小头颅埋在臂弯里。 李青黄微笑接了一句 “他更想你吧,来,打个招呼。” 吴袖柯感觉到一阵凉风吹来,窗户大开。 这一日,那个如同仙人的女孩,几年来对着漫天繁星,第一次哭的像个女孩子。 吴袖柯十八岁生日已过,可是依旧没有吴地习惯风俗的安个小字。 李青黄轻轻说道,“吴袖柯,佳璇二字行吗,天上恒河沙数星辰,爷爷躲在里面偷偷看着你呢。” 她把脑袋藏在臂弯更深处,不想让那老人看到自己的样子,毕竟是他生辰,要高兴才好 李青黄静静在窗边看着那个把自己缩成团团的小女孩。 谁都知道,她倾尽青郡年轻一辈,她撑起整个破落李家,她风姿无双,慧然静气 可是,到底只是个过了十八岁没几月的小女孩,谁记得啊。这么多年,她承担了什么,倔强了多少。 李青黄轻轻关上窗子,喃喃道 “辛苦你了。” ------- (四个最让我欣赏的女孩作为原型,会一一在故事里出现,吴姑娘作为女主,第一章就开始写她,可是到了第七章,她才算是初露出我心中的感觉。宛如吴地星璇,倔强的小小生光。嗨,吴姑娘.” 第八章 向来痴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小茴昨晚还在意那厢房并未收拾,少爷要住在哪里,可是不知为何,姑娘却在书房整夜,如此下李青黄自然就在吴袖柯的房间里睡下。 和几日前晕倒从后山接回来便宜从事一样。 可是李青黄心态却大有不同, 可是昨晚见过吴姑娘后,却心中难免想到那女子衣衫薄薄,身段柔软的卧眠其上。 不由得心绪难平,也就无心睡眠,辗转思量 泱泱天下七千万百姓。四十一个郡。青郡不是最小的。 青郡有六个县,一个县有三个镇,每个镇则两万到五万人不等。 说是郡守,但是在李青黄看来,也并不比前世那所谓大理小国的国君要差。 也是统管近乎百万人的封疆大吏。 赵家疆域中占了两郡的吴地是其国土七分之一。肥饶繁华,粮草赋税支撑了其社稷不倒三百年。 比起那占有最大的十三个重郡军略要地城高兵强的北方越国,日子却要好太多。 李家鼎盛时期,遍及青郡的铺子,足有七十多处。存银近数千万,名贵药材无数,秘方无数,绝版医书无数。 不说冠绝整个赵家版图,但是至少在吴地的医药行当里,声音唯一。 漕运,药材价格,药工传承,医生注籍,近乎把持。 大赵朝廷的八品供奉腰牌足有六道。 县令之下,莫不往来沟通。 李青黄只有闭上眼睛才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青郡百万人第一豪族。 如今只剩下第一批建立的铺子之一编号为四的老四号。以及老宅旁边的一个小药店。 三十几个工人,两个丫鬟婢女,一个吴姑娘。 李青黄自嘲一笑,把那灯芯挑开点上,借着光亮继续通读那红头账册。 发现这一年来那个乌眉镇首富的胖子,没少入股,全是明显赔本的买卖,说是送钱给李家也不为过。 当初就有传言说是那胖子对吴袖柯心怀不轨,一时间惹得青郡颇多争气不争气的纨绔义愤填膺。 家里老人不发话,自家的关系调度起来也未必就有多少,可是聚少成多下,那胖子在绝好的上升期内,几乎是小绊子不断,终于栽了不小的跟头。 不然他不至于龟缩在乌眉镇子里,在整个花头县里也未必没有位置。很可能就和县令搭上关系。 一个郡守就能让李家毁了,这但凡乌纱在顶,就是能让无数百姓为杀人剑啊。 当初看那所谓小说传记都好,一个小县令,七品芝麻官,可是切身体会到,才能明白是如何的权利彪炳,十几万人啊,那是多少。 李青黄脑子里勾勾算算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和关系,显然觉得是一团乱麻。 把脸埋在藏青色的棉被中,索性不去想了,深深吸一口气,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不知李青黄心下如何想,总之是嘴角笑意莫名。 ----- 天明时分,李家宅里不养鸡。李青黄自然醒来。 一旁放着一套新的书生布衫,想来是小茴准备的,一旁的猪毛小刷盐布巾热水都已准备好 这种被伺候的感觉说不上多适应,可是终究是不差的。就是那刷牙的盐巴太咸。 擦了把脸,那白色的麻布巾略粗糙些,可是却让李青黄想起初见吴姑娘时候她的一身白色麻衣,不禁摇摇头,显然是有些魔障。 除了外衣外裤,打算换上干净衣服。可是就在这时候,那并没闩上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轻稚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 “姑娘你醒了没.....”是茱萸的声音。 说话间一个小小的身子就从半开的门里钻进来。 一身薄薄的内衫,白皙柔腻的皮肤微有裸露。没梳过的头发乱些,滑进内衫里 顺着视线,青涩未长开的形状弧度清晰可见。白色布袜踩在木板上,略短的小裤露出一截小腿。揉了揉眼睛,笑着一看,却陡然惊恐的摔在地上。 不等李青黄过去扶起来,她赶紧两手护着胸前,向后蹭了蹭。 李青黄想到这么大脾气个丫头,竟然也有这种小孩子作态,不觉 “嘿嘿嘿。”一笑。 可是于茱萸而言,这么个自己从来就看不过眼去的不熟悉男子,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了和她在那蓝皮不知名小说中看到的那些迫害自己家婢女的肥胖老头子一般的笑声。 那脑中不知一时转了多少不着边际的想法。 一时懵然,竟突然叫声出来。 “啊,啊啊~~” 在李青黄听来觉得实在是哀转久绝到让人听而泣下。搓了搓下巴抱臂欣赏这十三岁小女孩的高音独奏。 没奈何,这宅子里终究是有旁人的,此地离吴姑娘书房极近。 所以当吴姑娘过来时候,所见是一个惊慌失措的茱萸,一个抱臂而笑的李青黄。 二人衣衫不整。 所以当茱萸略显可爱的抱着吴袖柯,把小脑袋埋在她长发里时。 李大少爷似乎坐实了某种诡秘的罪恶名声。 吴姑娘却大有此事不追究的大气魄。留下一句吃完早饭和我去铺子,就拉着茱萸离开 茱萸当然不忘回头狠狠瞪那人一眼,李青黄照旧嘿嘿一笑,茱萸赶紧转过去。 李青黄换上灰白色的长衫,不是那种名贵布料,却得体非常,穿起来舒服的很。 不知为何这闺房里竟是被搬走了昨晚还在的铜镜,李青黄只好随意理了理头发出门。 依旧是中间正对吴袖柯的位置给李青黄留下。不过小茴看着李青黄的眼神颇为古怪。 显然是茱萸说了什么,李青黄只当她小孩子心性,一笑过去,落座后先拿过竹筷夹了个小窝头。玉米面磨得极其细。 里面或许加了蜂蜜,挺甜的。金黄上分布着红色小点点,也颇为好看。 正觉得有些干,对面一身褐色长袍的吴姑娘前倾递过来一碗豆腐脑。如剥皮嫩柳枝的手指能感觉到湿润,搭在青瓷上,煞是好看。 也或许是受宠若惊,李青黄一呆,然后回神般,赶忙把那碗接过来。 不过许是李青黄初见时候那不声不响的屈指一弹,实在是让吴袖柯心生警惕,缩手不快,却恰到好处的,并不让李青黄沾染她手掌一丝丝。 李青黄并不发现这个细节,端着碗一口就下去了小半。 辣而酸还有一点清香气。想来那白色豆脑上的薄薄一层红酱制作精心。 看他吃相并不雅,茱萸撇嘴,小茴则心更细些。柔柔开口 “姑娘.....少爷他气血虚,脾胃也不太好,虽说姑娘平日最喜好吃些清淡小菜,但是是否加些温补的.....比如....” 这话没说完,正用那筷子把一个极其软细的窝头夹成三瓣的吴袖柯,抬头一眼。 因为刚才低头,所以并未绑的仔细的头发难免散落盖住眼睛几分。 可是那目光依旧让小茴喏喏,茱萸也把头埋的更深,用汤匙对付那一碗豆脑 姑娘没有脾气,是真的没有,从来不曾傲气刻薄低看谁,也很少动气。 可是谁说过姑娘是温柔好脾气? 茱萸肯定第一个踩他几脚 气氛犹如黑云压城。李青黄就看着那个吃饭的吴姑娘,都觉得压抑。更不必说这两个丫头,可是诡异的是她始终不曾说一句话。二人也不敢离去。 直到她吃完,起身就走,明显松了口气的茱萸恶狠狠的示意这个没有眼里的赶紧跟上。 李青黄一边腹诽,不过说了句给我加菜,就突然这样,真是..... 茱萸对着小茴眨了眨眼,那个一贯识大体的女子,竟然也犯错孩子般调皮的吐吐舌头。 到了门外,吴袖柯从壁上拿过一顶晒了好久的淡黄色大草帽扣在自己脑顶。 李青黄就颠颠跟着,想到一句“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略感荒谬。 守门的老爷子正在一个长木头凳子上抽烟带吹风。 看到二人这般妇唱夫随的出来,笑的十分开心还带些猥琐气。昨日小茴说了句什么少爷在姑娘房里睡下了。 唉,看来看去,这般人才的大少爷,青郡也只有眼前这女子配得上呢。要的,十分要的 眼看二人就要出去,李青黄对这老头一笑,把他那旧衣裳开了的扣子系上。 老头憨憨一笑,把那烟袋锅子磕了磕,别在后腰就跟上二人。嘴里还喊着 “大少爷,带老头子去大铺子里见见世面啊。” 李青黄笑着点头,慢了吴姑娘几步,扶住那个虽然身板依旧硬朗,可是毕竟年纪极其大的老人。 吴姑娘在前默然,这些老人恭敬客气的不买自己的账,如今却都肯围在这个几年不见的男子面前打转。大抵是因为他姓李。 没什么不平,毕竟这些啥都经历过的老人,也不能单单就只因为这个人姓李不是。 一个李字,能让一些人痴痴。即便是她吴袖柯也不例外。 可是让很多人整整十年向来痴气,或许是因为他是李青黄?一个死读书的李青黄? 好吧,吴袖柯感到不能理解的荒谬..... 一点都记不起昨夜醒来身上盖着的被子。以及觉得那个故事真的挺好听的,反正不记得! 第九章 有天知大火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东四号,是李家第一批建立的几个老号之一。 但是规模并不如后来的大铺面,就是比起另起炉灶的仁义堂也不及其三分之一。 在这乌眉镇里,也早已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一个乌黑的旧牌子,带着暗金色的一个【肆】 并不沦落到门可罗雀的地步,一月七八千两的收益不少了。 那些独门秘方被印刷流传出去,就等同是丧失了八成的竞争力。这也难怪。 可是也许是念及旧情也是笼络人心。不论是不曾离去的伙计或者新招来的,工钱都不低 年节时候,总有点瓜果糕点的心意。所以不管是否真的感激,倒都还很乐意卖力气。 何况东家是这么个天仙人物,偶尔来铺子,远远看上一眼,就觉得心乱跳的局促了。 门前扫地的伙计也不能免俗,所以在远远看到那草帽盖住大半面庞的女子,就局促的把不干净的布衣拍了又拍,扎了紧腰带 两只手不知往哪里放。 不过意料中的平静过去,进门。不曾看他一眼,也不失望。甚至忘了叫声东家。拎起扫帚就要继续干活。 却看见东家身后不远跟着两个人,一老一少,那个老的还不时猥琐盯着东家,和那年轻人说些什么。 等到近了,那个叫王胜的杂役,不自觉挺直了本就佝偻一些的腰杆。 平日也见过纠缠来的纨绔,都是光鲜到让自己不敢开口比较,只能暗暗鄙夷,心里还有那么点说不清的嫉妒。 可是看着那布衣不比自己好的家伙身边带着个邋遢老头,显然让家境并不好的他有自信自己可以打发。 那还算新的扫帚持在手中,立在李青黄和老头对面。有些拦路的意思。 那老头斜眼咧嘴刚要说些什么,李青黄伸手一拉,二人就从那杂役身旁绕过。 那个年纪很年轻一时不知怎么就上来拦路的小子。 缺并没有纠缠。 冲冲一瞥,就觉得那个青年俊秀到不怎么像话的地步。 心下一股自卑,然后嘲笑或是自嘲的想到,一个小白脸又如何,横竖都是和自己一样的落魄人。 李青黄进门,按照吴袖柯吩咐直达后院库房,或许是她吩咐了,所以柜上人竟然也没有阻拦。 只是看着二人很好奇是何方神圣。 后院库房中麻袋几百上千袋,堆叠如山,药味弥漫,很刺鼻。 李青黄身旁的邋遢老者却是深深吸鼻子,像是老酒鬼遇上几十年女儿红。 一个大椅子上,吴姑娘安静而坐,两旁侧列几十人分立两排。有老有少。 对着那些人开口道 “实在抱歉,这次运来的药材......有些歉然的停顿,但是并不犹疑的继续说道:“比起其它药行贵了三分之二,所以价格也会上去,那么生意不好是难免的。 但是我不愁,心安的很,至于有人前些日子自作主张进的药材,烧了,一点不留。” 斩钉截铁的温淡。 一时底下错杂私语,有的震惊莫名,有的义愤填膺,有的不知所措,有的年轻人已经在底下小声唾骂吐口水。 吴袖柯眉头一皱,手掌向下一压,就已经是安静一片,落针可闻了。 李青黄依旧是那样温和到几乎没脾气的笑容,絮絮的轻声说道 “我知道其实近几年做药材生意越加难了,可是讲点良心终究是没错的 一句话到一半,底下已有鄙夷嘲讽气出。 李青黄也不恼怒,只是接着道:我知道,知道,你们多少人都认为我这个闭门读书却八年中不了一个举人的家伙能懂什么?” “或者也有老人认为我这个在李家最落魄时候临阵脱逃的家伙凭什么来对李家渐渐起色一点的生意指手画脚。恐怕我爷爷他老人家在天上喝酒时候都会气的呛到。” 说着话,不说几个梗着脖子的老头,就连李青黄自己想起记忆里那醉的双颊飞霞的爷爷,都神色温和。 “这些,我这个连纨绔都没能纨绔好的书呆子,懂,也理解,更体谅所以在这里我也不和各位讲什么大道理,说什么大义气, 因为你们肯定比我更明白,李家多不容易,李家能恢复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因为你们比我要尽力”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摆弄那一串木色珠串的吴袖柯,李青黄继续说道,我只讲个小事。 “前几日路过了趟仁义堂。” 底下几个算是魏三爷朋友的老药工深深看了那个比他爷爷要俊朗太多的布衣书生。 “可是,我不想讲魏三爷如今多风生水起,也不说他什么忘恩负义。” 一旁邋遢的老头搓了搓鼻子。不言语 “只是啊,门前那长龙排的真长,有女子有孩子。”李青黄神色温柔。 他们看穿戴也不是富裕人家,,凑出多出几文钱,买些养颜补身子的膏方,说不定是怎样你我不懂的欢喜呢。” 似乎看不到那别的,李青黄继续自顾自叨咕。 “若是家中真的有人等着救命,那......就更加着急要命的很。,我就想那得是多大的相信,能让他们就安安稳稳的等着。” “有仁心既是神仙......那仁仙堂的大旗不再了,我还依旧姓李不是?” 这话出来,底下几个老人白眼,这小子居然还知道自己姓李,不容易啊,还只当他姓圣贤书呢。 李青黄温温和和,是前世在选修课上走神小声背《觉圆经》的调子。不过顺手掰了一枝嫩柳折断。 李青黄入神看着那一截断了的柳枝,不在乎有的人叹气。有的小年纪工人有点脸红。李青黄和他对视一眼,灿烂笑笑。 “而且,就没遇到过心仪的清秀姑娘,或者和各位孙子差不多大小的娃子?” 当你们给他们药材的时候,那儿带着咱吴地声音的一声谢谢,多好听。 底下已经有人会心一笑。 李青黄也宛如腼腆大姑娘一样陪着笑,有些唏嘘的说 “你们啊,就是怎样咱家也不短了你们工钱不是,我都还没心疼。” 这话一出,底下就有人撇嘴。心里想着这么个甩手的东西要是知道心疼就怪了。不过做这样反应的基本反而是那些老人带出的徒弟。 至于跟了李家超过十年的,都认为这青年人说的极其应当准确。 一直基本不曾抬头的李青黄轻轻抬头,和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身上扫过。 再开口时候已经有些玩味或者是说不清楚的深意,语气诡异 “不过....你们最好别是心疼吴袖柯吴姑娘的辛苦,收了这些心思,我李青黄不许。” 一句话颇有诛心的意味,那些被点破心思的年轻人都恼怒而且忐忑,一时顾不得反驳的看向那个在心中奉为神仙的女子。 发现此人平静如石胎,但是其实没人发现,她握着珠子的手指,力气大加重。这话无论怎样,她不喜。 李青黄继续笑颜不改的温和说道 就是没那么多废话又如何?不为别的,我这个说不得争气的东西今天就想败家一次又怎样!” 一句话斩钉截铁,不轻不重 静静听着李青黄絮叨的吴袖柯,第一次笑意浅浅明显舒心。掩饰一样的把那草帽正了正。,然后换了一只手把玩那珠串。 邋遢老头拿过别在腰间的那一个烟袋,也不点着,就吧嗒吧嗒的干咂摸 不过也许是刚才那不轻不重的敲打让有的人心里不舒服。 就有人站出来,一个和李青黄差不多大的家伙,带着些嘲讽看笑话的心态言语道 “药材混杂一起,我们这种没出息的真是无能为力的把它挑拣出来,还得靠您的惊天手段。” 这话一出,不说别人,即使是那个一把手把这个年轻人带出来的老师傅都脸色难看,打算开口训斥。 可是他是真的没来得及开口,众人就看那个邋遢抽烟的老头颠颠的跑到李青黄身前,笑的憨厚猥琐并存。 然后看都不看那个叫板的青年,打开一个麻袋,是川黄莲 手臂插到里面几乎到底,搅动一番拿出几个看看,又拿鼻子在那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破衣服上闻闻。 “前三分之一,优质药材,后面染色姜黄,拿其它货色冒充。” 人群里已经有买办药材的脸色一白。 第二袋子是陈皮,方法如出一辙,干净利落。就是碾碎了末放进嘴里 “整袋子都是不够仨月拿香料染剂处理的。” ...... 第三袋子金银花 “都是金花,阴干漂白后的,早就入不得药了。 ..... 到了第十袋子,老人从一盒人参里挑出两根年头不足可是报价不低的山参。 终于有老人记忆起那个李家还在鼎盛时候有个被小辈尊称一声狗爷的传奇药工。神情闪烁,追忆着他记忆中的几个故事。 ....... 据说,那可是除了这小子的爷爷谁都不服气的老痞子老牛人啊。 还不等多感慨,门前一阵忙乱声。 就看到门前,进来十几个熟悉面孔,都是当年老伙计了 换上李家惯有的褐色衣服,即便是好多年没穿,也有七成新的。 那老式衣服,把十七个老人衬得像是十七根好木头,根根可做大梁。 他们看着这摆设样子都没变的老铺。 双眉难免得意怀念而悬起。 眼睛转了一圈,无一例外对着那个坐在偏坐上絮絮唠叨的东家微微躬身。 李青黄则是闭目轻轻敲着椅子扶手。悠然如一。略略深不可测。 ....... 在回去的路上,那个当年极其彪悍的狗爷很不讲意气的落在后头,把李青黄和吴袖柯单独留在后面,那女子冷着脸,比起今早吃饭时候还压抑 李青黄腆着脸赔笑也不管用,那女子只给他留给一个草帽沿后脑看 李青黄最后逼急了,恶狠狠的拉着她,说了句 “今天这话,我姓李的和这群小子说一遍,不多久也一定当着整个青郡所有世家子弟说一次。你给我看着!” 被拉住胳膊的吴袖柯不为所动,静静看着那一只拉着她胳膊的手 轻轻问道:“我看什么?”不再是标准空灵的官话,而是带着点茱萸的苏白腔调。想来颇不满。 李青黄自然感觉到这个露出自己家乡吴地语音的女子那淡淡的【杀气】 赶忙放手,轻轻回答“看我俊秀逼人,天下无双啊。” 吴袖柯转头就走,并不理睬他。 李青黄自然不可能有勇气再一次拉住她,只好用骗小女孩的语气说道 “今天回去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那个并不转头的姑娘似乎抵挡不住昨夜那个小美人鱼故事的吸引,还是犹豫后问了句 “什么故事?” 李青黄眺望远方入神回答“烽火戏诸侯。行吗” ....... 狗爷望着东四老号附近一片空地的烟火升腾, 砸吧了一下点着的烟袋 想到大少爷和自己点火时候叨咕的一句, 修合无人见,心存有天知。 在理在理啊,这个时候,李青黄回头一笑: “狗爷,明天陪我来药库点药,咱要给媳妇做大事!” 吴袖柯只当没听见,狗爷则猥琐笑笑,扬了扬手中烟袋。吞吐出一口轻烟 阴历二月初三,李家东四号,十七老人进来,未走新人。 阴历二月初三,李家东四号燃烧药材三千三百斤,大火浓烟弥漫,半冲青天。 第十章 痕迹与三千三百斤小家子气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茱萸最近几日看那个姓李的家伙是越加不顺眼了。 本来是袖手不问李家事,只让姑娘一人操劳的活死人。 现在连书都不读了,每天就会晚上呆在姑娘房里好久才出来。 本来年纪小的茱萸最喜欢赖在吴袖柯房里,可是这回等李青黄出来,茱萸早就熬不住睡下。 另外茱萸对几天前被李青黄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耿耿于怀。 很想如从前一般,骂他废物窝囊什么的,可是这人连以前唯一的优点都没了,每当茱萸针对他,他都会不像从前的忽略,而是笑眯眯的回复一句噎人到极点的话。 不说小茴姐向来温婉恭谨,向着他也就罢了,就连那个在茱萸眼里心里最好最好的姑娘,都是有着朝他靠拢的苗头。 真心是好手段!不过看在他这几日把姑娘哄的开心。 茱萸对此也只能咬牙含泪服气。不然非得给他饭里下巴豆粉不可。 绿色小绣鞋踩着一阵风来到后院,像是穿花蝴蝶。 不出茱萸意料的堵心生气,姑娘正和那个讨厌家伙凑在一起说话。 虽然看起来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的表情,可是自幼被姑娘照顾大,不说十岁之前,就是前些日子都还总钻姑娘被子的茱萸,怎么能看不出姑娘眼角眉梢不易发现的些许高兴愉悦。 越想越气,一时竟也顾不得姑娘就在眼前,重重放下厨房新作的糕点,扭头就走,但求一个看不见他。 可是心里还是烦的,那笑眯眯温和表情,比起以前偶尔见面的死人脸还可恶。 看着茱萸那愤愤离去的样子,李青黄斜了吴袖柯一眼。 但是看到这个姑娘面色不改,也就不自讨没趣的说些没半点恶意的挑唆 其实李青黄一直纳闷,是怎么样的环境境遇经历,能让这么个还不到十九岁的姑娘这般无悲无喜。 其实作为一个男的,自然李青黄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子往往能让男人趋之若鹜,这种“端”出来的风范,简直是对于猫来说最腥鲜的诱惑。 这也是为何古今无数男子喜欢对一些跟自己不假辞色的女子死缠烂打。 其中妙处,真不是一个贱说的尽的。 可是颇为可惜,李青黄前世也见过很多所谓孤高女子和那放下面皮的男子床上床下一番后,便也再端不起来。 对方觉得索然无味后,难免伤人伤自己。其中无奈,更加不是一个“负心”说的明白。 “红玫瑰,白玫瑰之说,诛心啦。”李青黄思绪流转间难免感慨自语 听在吴袖柯耳中,却是略有不满,本来沉静如她,本是不想开口。可是昨晚没听完的故事,没奈何实在好奇,也只好问道 “那个姑娘的南瓜马车,后来怎样了?” “嗯...啊?哦,南瓜马车啊,南瓜马车...它后来.....” 李青黄拿一块小糕点放进嘴里,一边呼噜不清的讲着。 吴袖柯摆弄着那个珠串,拿起两块小糕点塞进嘴里。 本就小的腮帮,被撑的鼓鼓的,显然吴姑娘自小也不曾在意过那所谓风范,只是好吃,自然要多吃,很简单。 就如同那手中一串珠串浅灰半白,没有刻意磨亮它,却自然有韵气。 李青黄不注意还好,仔细打量后,发现半个指甲大的珠子,细密的穿在一起,长长的串子,绕在吴姑娘手上几圈还有余。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珠子本来颜色就不好才显得那手连同手腕如凝霜雪。 李青黄一时觉得比起红楼梦中薛宝钗第一次带上那红麝珠子串更好看,但是相同的是,李青黄也如贾宝玉一样痴了。 可是吴袖柯自然不如薛宝钗温婉,直接不尽人情的点破到 “你看什么?”带着些明知故问的狭促。 这并不如她平日的温淡语气,李青黄自然听得出。果然世上不管出彩与否的女子,还是统统叫做女子。 不过李青黄到底也还是李青黄。看似随意半分不尴尬大的接到 “茯神木,剔除了外部带有残留的茯神,白色或灰白色,只留内部木质状。略似朽木。” 不给吴袖柯略诧异的时间,李青黄又拿起一个糕点,放入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你心神不宁....烦而无眠?要不要我给你个绝好的方子?” 吴袖柯并不蔑视也并不傲气也并不如何相信的伸出一根纤细手指,隔着发丝轻轻指点自己那一颗头颅。 “李家所有医术,以及三千个秘方,都在了。” 不炫耀的平淡语气,带着点怀念的忧伤。 李青黄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谁说是李家方子了?” 吴袖柯不言语,然后静默一会说道:“接着讲故事。” 李青黄嘿嘿一笑,自然顺着她来。 吴袖柯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会,直到李青黄如同小媳妇一样的受不住低下头,她才又拿起两个糕点放进嘴里,使劲嚼着。 想起从药铺回来那天,他故事里那个叫褒姒的姑娘,那个周幽王,那一场壮丽烽火。 不自觉问了句。 “要是褒姒笑的如同后宫其它粉黛,那么那个君王是不是也就没那么爱了。” 吴袖柯这般女子,剔透起来是吓人的透彻心肺。 李青黄对于这么个前世都不知有没有人思考过的问题,不知怎的,竟是没丝毫的犹豫回答 “肯定没你笑的好看就是。” 温和认真入神,也莫名自己这么个想到就说出其实半点挨不上她问的 一时尴尬或者是无言,只好接着讲故事 “灰姑娘和皇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这童话里一贯的结局,或许并不太让那个吴姓女子满意。 “那三千三百斤药材火焰冲天。是不是小家子气了。” 温软的吴哝腔调,温淡的语气 可是有一种压人的咄咄逼人气焰。 李青黄只是点头不语,深以为然。 ---- 下午,李青黄正陪着那个年纪辈分身份都似乎不一般的狗爷在盘点药房中的药材。 因为这几天来几乎没人上门买药。其实按照正常说法来说,医家本就讲究一个 “宁肯世上人无病,不怕架上药生尘。” 可是这里从李家老太爷的老太爷开始就不再只是买治病药。更多的是养人食方。 发了第一笔后,江南自然颇多效仿的,可是那一个个精心琢磨出的方子,别管是补益养人的,还是治病的。都不是别处可比。 所以其实在李青黄看来,青郡郡守的做法,若不是有太多针对性和帝都那个和自己密切到不可说地步男子的影子在背后太浓重。 就不是啥接受不了的事情,市场垄断,若是华夏私房菜啥菜肴美食或者是奢侈品那几代相传的欧洲品牌工艺。都无关紧要,可是这事关人间百姓的喜乐平安,到底还是分散些好。 狗爷自然不会知道李青黄这些弯弯绕的心思,手中拿着一条整蛇,绕在胳膊上,当然是死的,可是也略骇人。 大白花五步蛇,江南大多是这么个叫法,其实南赵不是没有,可是西梁捕蛇人多,这东西也多,所以通常是在每年秋夏捕捉炮制后,就走赵梁间那前朝就有的大运河运过来。 狗爷手里这还是去年夏天的剩下的一点。至于新到的那一批去年秋日捕捉的,都已经被付之一炬。 明,李时珍,《本草纲目》:蕲蛇能搜骨透风,截惊定搐,为风痹,惊搐,癞癣,恶疮要药。 此世界自然没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李时珍,李青黄也没有那个本事如同其它几乎开挂一样的穿越者一般,抄出整本《本草纲目》 可是并不妨碍其要药地位。 比起那银环蛇一买一卖都是整条的廉价,这东西一次只卖几钱几两就很贵了。 所以在那一天李青黄放火时候,不少底下仆役都心疼的厉害,毕竟这价格昂贵的大白花五步蛇只是其中之一。 当日传出去后,自然说是啥李家进了假药,李家少爷不愿挣昧良心钱 可是在查过李家这一批货物的源头正是魏家漕运来的后,大家就是一哂笑而已,收药材前,不是没有药工验货的,青郡不少药行都是从魏家进药,多少行家都没查出来的,你李青黄凭啥。 至于那一日这眼前老头神乎其技的验药方法,谁信?一个鼻子闻闻就出来了? 然后就是李家那比起别处贵了三分之二一副方子的药材,这还不算昧着良心挣钱,啥是昧良心。以后打死不去你李家买药。 对此李青黄倒是看得开,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狗爷搓搓那蛇皮,猥琐乐呵呵的笑着, “其实啊,这方子给出去就给出去了,真不是心疼钱,但是咋就像是自己好容易追到手的姑娘自己还没用几次,就得拿去给别人放到床上一起分享,这憋屈才是最难受的,少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青黄拍了拍那装满药材麻袋上的尘土,随意坐下,不走心的应了一句,轻声说:“不说方子,就是单说干净姑娘你以为又有多少?” 狗爷猥琐一笑,抓了抓稀疏头发,凑过去在李青黄耳边轻轻道 “少爷要是想,我偷偷给你找两窑子新来的雏儿开开花苞?保证不让那姓吴的女娃知道。” 那干巴巴的蛇尸体还缠在老人手臂上,让李青黄感觉不舒服,躲了躲后道 “谁告诉你雏儿就干净了?” 狗爷微微一愣,然后那不大的眼睛里透光,带着兴奋道:“果然少爷就是少爷,竟然能明白这等道理,那冰火几重天......” 李青黄无奈打断那个在滔滔不绝叙述乌眉镇三个勾栏里姑娘的把戏妙处的狗爷。 然后温声入神道:“一个女子若是呱呱坠地开始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那么,在她经历过第一个男子,或是成了恋人或是露水姻缘,也许就被第一人雕琢成杯子,。 然后第二个男子是个喜欢杯子的,就觉得这个女子是此生唯一...... 不说他们未能成眷属,那个被雕琢成其它样子的女子继续又遇到谁。 你说,就是他们百年好合了,你能说这第二个男子是喜欢这女子本身,还是爱上了其它男子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嗯?” 狗爷听着这个平时话就不多的少爷,比自己还滔滔不竭的说着,一时懵然。 然后发觉自己失态后的李青黄,讪笑了下。摸了摸布衣的袖子。 喃喃道:“所以啊,世上女子又有几个真正干净,就如同世上男子又有几个真的能不辜负。若只二人初爱,多好” 狗爷看着这个明摆着就是在想吴袖柯的少爷,很是无奈的撇嘴嘀咕 “痕不痕迹的,吹灭了灯还不是一样。”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得意处,对着李青黄嘿嘿诡秘一笑 “别看老头古来稀了,那也是行的很,多亏老家主秘制的药酒啊,改明个儿让那姓吴的女娃子给少爷也泡一罐子,真正是你好她也好啊,嘿嘿。” 李青黄面对这个德不高望倒还极重的老家伙无奈的很。实在又不想继续那颇为不适应的话题。就只好起身要走。 然后想到什么之后,转身对着狗爷诡异一笑 “老先生,当初有个人和我讲过一件事,有人告诉他深深吸气呼气是可以壮阳的,他每天坚持不懈,觉得颇抱着期待,感觉自己似乎有可能越来越厉害,可是后来知道那只是骗人的,结果啊....那人说他恨不得杀人。是这个道理是不” 狗爷愣神之际,李青黄已经是出门而去,只把这个老人留在仓库里,满是药材味道。 狗爷深深吸了一口气,满眼陶醉,比起早年那刀上血肉还好闻。 用那指尖老茧摸了摸手臂上蛇的尾巴。蕲蛇的尾巴,极其特别,翘起来,尖尖的,和其腹上滚珠一样的肉疙瘩,并称为佛珠佛指甲。 可是狗爷那眼中却很不屑的笑意,大佛慈悲,假佛也杀人,对吧。 然后咂摸一下自家少爷的言语,觉得很是有道理啊。 看着清点出的一袋袋药材,整齐码放,都是货真价实。 第十一章 大胖子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青黄从库房出来,并未回家,而是揣着一叠白纸,四处走,不一定就进了哪家院子 停留时间长短不一,一叠白纸也逐渐一张张墨迹布满变黑。 乌眉镇子,并非是小镇,而是有着五万人丁的大镇。 李青黄一双布鞋即便磨薄几层也走不完。 但是,三十几家还是有的。 不知收获了什么,也不知付出了什么,那俊秀面庞依旧是一杯不热不凉的白开水般。 而这时候的李青黄已经到了一个堂皇大宅院门口,老铜门环光亮而不显得旧,石狮子虽然年头多了,可是却古朴厚重。 即便是那开门的仆人,也是一脸的和气相貌。一年前赶考时候,他家少爷刚好带着他,一起一路走了个把月。定然不至于不认识,所以省下李青黄好多麻烦。就被恭敬领到内堂看茶。露水毛尖,很不错。 然后不等好茶入口,后面就是一阵翻腾,一个绫罗油水的胖子冲忙赶过来。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高大无比,比李青黄还要高出半个头。 那速度并不符合他臃肿的身材,李青黄却只担心他来不及停下撞到自己怀里。 所幸那人到底正好在李i青黄座位前立住。然后用肥腻的大白手揉了揉不算小的眼睛。 有些惊悚神态,然后,在确定此人当真是李青黄后,他真是惊悚的叫了一下。 然后赶紧堵住自己的嘴。 “你......你你你,出出出,出来了?!!!” 许是那这个胖子看起来很亲和,以及脑海中的记忆。所以李青黄并未一副礼貌客气样子 甚至于没有起身,咽下一口茶,从回甘到清苦。 然后幽幽看了那胖子一眼。慢慢的问一句 “孙猴子,我问你.....钱有没有?” 本来站稳身形的的胖子一个晃荡,似乎天塌地陷一般,如不是李青黄搭一把手。显然是会跌落在地上。 懵然晃悠悠的坐在李青黄旁边的椅子上。似乎并不敢看李青黄,所以在等待,不过在计算超过了自己六个呼吸后,他还是鼓足勇气盯着那个少年的侧脸。 然后在李青黄余光扫过,立刻哭丧着脸。 “我五分之二的家财啊,家财啊,都已经搭进去啦。李公子,您在后山书堆里好好修炼不成吗,不成吗” 只是喃喃,不敢大声。 “看着家里女人不痛快的忧心,读书也不安生对吧!” 那姓孙的胖子立刻一个激灵,连声应到 “对对对,一百个对。” 然后就是一阵的二人无语。 吴地天气如今也算不得热,可是也许胖人多汗,肥大的脸庞细密一层。 “明个儿......我去送银子?”孙胖子试探的问道 “多谢了。”李青黄把那茶喝的一滴不剩放回原处。 就看到那胖子一副死了最美小妾的丧样,连连摆手。 然后就可能是心疼那银子一般。眼神复杂看着李青黄。 虽说承李家破败的福气,这个北方来的胖子终于成了乌眉镇第一的富人。也曾得意过自己的白手起家啊,也纳了几房水灵的嫩白小妾。 都是漂亮的到他落魄时候可以鼻孔朝天的那种。 可算是潇洒快意,孙胖子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以前从来不陪着那些人骂那个闭门死读书的木头,也不瞧不起他撑不起家业。毕竟他姓孙的败家更擅长。 就是一直暗暗可惜李青黄不曾把那个仙人一样的吴姓小娘子拿下。虽说一年前不曾谋面,可是倒也佩服这人的定力。 直到孙胖子一年前因为和某个小红牌姑娘床头上吹牛皮是多大的风雅人物。 就捐了个秀才功名去乡试,死缠烂打和这个比自己俊秀年轻瘦弱的李家人同路。任他四处躲避,也没能避开。 真是福气。 在乡试会馆外,他们就被拦下, 几个布衣老头子....而已? 笑话,真当他孙某人没见过市面?能让县令大人赶来陪着笑脸的几个布衣老头子? 一个僻静到极致的雅间茶室里,他被堵在门外,出不得入不得。都是刀锋清冷的人 和北方杀人舔血大汉子一个味道。 只是听得门内一阵阵争吵,停顿越来越长,那几个老头声音越来越大。 到最后只是这人温和有礼貌的声音 “晚生窃以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 当然别的他听不清的,但是也佩服这些人吵了四五个时辰不停。 出来时七八个人都是脸色苍白,李青黄尤为最甚。显然疲惫不堪。 却是死面无波澜的木讷依旧。即便面对几个老头斗鸡一样的不服气。 ...... 反正是,乡试耽误了。 回去时候,孙胖子依旧是记得那几个剽悍汉子的冷冽目光。心头忐忑,居然活了下来 所以战战兢兢的去和那个一路无话的少年搭话。 “这乡试......” 那人木讷回了一句 “习惯了,何况本也不在乎。” 死面如木头,如尸体。 所以太让他诧异的这个时候李青黄笑脸,让他觉得可怕。 怎么就沾染铜臭了,他也想不明白。所以他憋了好久,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口询问 “到底为啥....还是不懂,即便是你李家最最盛世巅峰,富贵青郡时,也未必就比你以后的路宽多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姓孙的虽然并不出息,可是听到几句著派分流文坛,也知道是牛气到无法无天天的地步。” 李青黄一时无法作答是真的,因为即便是他,也无法想象这个身体的主人去勾算钱财的样子。 虽然他还是在他宝贵的时间里抽空将他爷爷留下的日记看的滚熟烂,可是李青黄更相信这是这个木讷的青年对爷爷的独有怀念。 他原来十年,还是沉浸在那比肩圣人的想法里。 不过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一个清北受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权威教授看重雕琢。 却早早夭折,来到这个地方。 本该纵情山水色的,怎么就躺在床上三天后,就牵扯进来这个李家事了。 是因为那日记中一个青石头一样的老人让他感佩? 是因为那壮阔世家的落败让他遗憾? ....... 这个手算收敛函数冠绝一时的脑子,运转着。 一旁的孙胖子忐忑等待,好奇是好奇,也是怕自己问错了话。 老陈红木包浆极好,桌上两杯茶,一杯已经尽了,一杯已经凉了。 胖子才听到一个喃喃的问句 “你听过最好听的吴哝唱词吗?” “孙明卿,一个被你爹寄予厚望却走上买卖路的人?嗯?” 一时懵然,一时感慨,一时五味杂陈。 李青黄并不去管自己几句话触动了他怎样的回忆。 只是继续说话 “你说,就一点银子,换你堂堂正正走回你老家,不值得?” 这个名字雅气的庸俗胖子低头,再抬头。却看见一个诡谲的眼神。 就如同一只修炼在深山的白狐狸终于成了气候,要下山了。 一个能白手起家的胖子再会装笨也不会笨。想到了什么一刹那心头兴奋,感觉金银滚来 传说那成精狐狸。凡间狮虎避让十里。何况他一个浑身不到三百斤的孙猴子。 真心妖孽到极致啊。 第十二章 小女子,笑靥如花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家旁边小老药铺的人都颇为奇怪为啥子从老四号运来的药材少了好多,然后从风闻传言中,自然也盖不住几天前那一场泱泱大火。 好事不出门,这个算不得恶的事情,顶多就是一呆子,有一日突然觉得祖上基业还剩下点,所以不妨败家一次。 至少传遍乌眉镇,大多都是这么认为的,就连茶余饭后那些不关己的老百姓,都有些鄙夷的指点江山豪气,说道若是自己是李青黄守着那老铺子以及祖上人脉,自己当如何如何。 不过想来太多爷们还是遐想着若是自己是李青黄,那么守着吴姑娘那么个娘们,恐怕是晚上不睡,早上不醒,即便醒了都是不起床的如何如何 不过,就好像是李青黄绝对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像个笑话,也绝对没有他们想的那般滋润。 吴袖柯房内,窗帘遮挡,阳光透过后也只能填满房内三分之一。阴暗和光明相互并存却又泾渭分明。 李青黄就坐在阴暗的角落,对着一张木料并不算好的棋盘上面落子。 其实他算不得有多高明的棋术,只是有次手筋颇妙,就被清北那门卫老大爷惊为天人,经常找他切磋。这老头棋艺也是平常,但是李青黄一时鬼迷心窍,搜索图书馆杂学类书库,按照结果借走了三十本精妙围棋谱子集合。 其实清北规定,每个学生六本书在借就是满额,可是似乎李青黄总有特权。 总不是只因为他高考冠绝一省的分数。 但是似乎,自从穿越之后,他不再有那种人人当成宝贝护犊子的待遇。 人人喊打算不上,可是似乎一点不讨喜。就比如说他刚刚下了第四十手就是《范西屏围棋略解》里作者颇为赞叹的一手 【争先而不长气,卓有奇趣,小扳一手】 可是那个明明棋艺并不弱的吴姑娘,似乎一点都没有惊艳的神色。 静气太过即成死气。这话不吉利,李青黄不喜欢,所以捎带着吴袖柯这样沐浴在那一片金色光中素衣端坐的惊艳样子也看不顺眼。 所以捻起一枚因为是用鹅卵石磨成所以形状并不十分圆的黑子。皱眉不落下。 “其实.....我一直都不太理解.....”吴袖柯开口 “不是特别能理解,这自小就学的棋有什么用处,穷尽十九道机巧,脑袋都发胀,但是依旧是不饱肚子,不暖身子的。 都只是说那些纨绔子弟熬鹰斗狗玩物丧志的不争气,可是这和那些到底有什么区别? 怎么一旦提到哪个国手,就都恨不得当祖宗的推崇......” 可能是因为一贯的性子,她很少一口气说这么这么多话,有些不适应的样子。 李青黄初听来,还以为是挤兑自己,也不恼恨,就是静静听着,温软空灵到极致的调子,就是被骂也很舒心。可是听到后来就不由动脑仔细想想。 不是真的有要有什么答案,而是不想就草草应付几句,却也更加不想用自己前世知识和这具身体主人记忆十几年的深厚积累来卖弄什么。 不担心她听不懂,不担心她烦,只是明明她是拉家常的语气,李青黄不想变了味道。 所以既然是家常,李青黄开口时候,难免玩笑而且戏谑些。 “怎么?当然是捧的呗,第一个和第二个说此道高雅,第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千万个,就不由得不沐浴焚香以示虔诚...... 不然恐怕他前面那些人....削他,多疼。” 吴姑娘似乎抿嘴一笑 不过李大少爷的精妙断论显然没完:“就比如说你吧,吴袖柯啊,吴姑娘,青郡仙人啊,高洁不染尘俗啊,还啥....对,沉静如青石,俗人退避啊,多唬人的名号.....其实不也就是个每月都出点血的小女子?不洗澡也臭.....” 这话说完,李青黄就觉得闯祸,也不试图补救,一副我说的对吧的神色。 不过幸亏吴姑娘也非常人,就那么在特意搬过来的藤椅上摇啊摇的若有所思,似乎颇为赞同。旁边梳妆台上没有铜镜,没有胭脂,没有黛眉笔 只是一个牛角梳子,几根或白或灰的扎头缎带。以及一方镇纸,底下纸三张,吴袖柯顺手拿过。 其一安神散,乃是旧方增减几分,用温酒送服,有用没用不知,只是那字颇为不错,比起围棋,吴姑娘认为有用些。 不过是李青黄从一本《名医别录》看过后记得的几个寥寥无几的方子,自然不是什么奇效,只是个不算错的经方罢了。 第二张让她皱眉好久不曾舒展,若是刚刚眼前这人,那一记让棋手眼前一亮的妙手,不过是让吴袖柯多扫一眼而不在乎。 那么这一张方子,却是让她心中波澜无可静。医家用药不过三五七味药就九成九够了,医道通天道,天道极致简。 可是眼前这一张,洋洋洒洒四十三味药,每一种各有炮制工序,有的工序自己都不曾听过。最是主要,那方子后用寻常到极致的语言写了句,任意年风湿可除,服用剂量相变增减。 其实并不是所有高人都喜欢变作老头寻找骨骼惊奇的有缘人。可是那几十年悠悠岁月,总会或多或少的积淀出让那些刚入社会的年轻人敬畏并且学习的东西。 李青黄在和那门卫普通老人下棋时,听他唠叨许多,也记住不少。 其中一句,“追女子嘛,还真是个细致功夫活,如同下棋,靠的是一步步妙手,让她看到你出彩之处,不必计较大小,只要争先手,不提子做眼也是可以的。不必贪多求快。不然会出大纰漏的惹人厌烦。积累小小的优势,收官后自然赢了。 就让李青黄那个说话颇为精辟的室友引为知己,特意提了两瓶酒和真空包装烧鸡去谈天说地。 据说受益匪浅。 不过这次李青黄其实并没多少贪多冒进非要屠了吴姑娘大龙的意思,就算是占角也没敢想,只是小做一眼而已,其余则是全盘算计里的布局了 但是,显然这一手太妙,惊艳是惊艳 吴袖柯也不得不问一句 “怎么出来的?”那吴哝嗓子里有些颤音,李青黄一时听来,竟是略感旖旎的销魂。 双眉略有得意色,这是自然的,若不是他大二时候那一篇 《中医理论治证的进一步黑箱化的推广必要性》引起了广州辽宁上海无数老教授的争论和赞叹皆有, 一个对中医只读了《简明中医诊断学》和《中医基础理论》的年轻人,怎么也不会有机会去拜访那个老人, 并且在他无偿公布这个方子的俩月前,就已经看过。 所以,他这话说的不亏心 “你这么个被别人捧几句就真当自己是仙人的小女子,以为我这么多年书是白读的?” ...... 吴袖柯第一次笑靥如花,“小女子佩服,所以实在是没心思下厨房了,李少爷今天中午还是嚼花生米吧。” 南方多地势低洼,温热多雨,所以南方人多得风湿,几十岁或是壮年皆有,根除无法,代代如此,累加多少人? 何止青郡,何止吴地? 此一方药理参合,宛如天工鬼神。吴袖柯昨夜灯火一眼未曾熄。 一味药竟是都找不到更好的替换搭配,今日一句佩服,吴袖柯才觉得对得起昨夜灯油。毕竟不便宜。 至于那个把这方子拿来的人,虽是肯定不能是啥自己琢磨出来,必是有高人遗留。可是显然他看起来比以往算计多的脑袋不会不明白价值,就这么给了她姓吴的,那么笑一下也不为过。 小女子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第十三章 红纸红衣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家东四号铺子,黑瓦黑墙壁,壁上大红纸黑墨。 那笔画间的气势,如走蛟龙。 在这里围着指点的一群人也不是没人看得出好坏的。毕竟都是和方子药材打了一辈子交道的。 前朝有句话是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那些能开方的大夫里,也不是没有读书不成后从医的。啧啧称奇啊。 一个开口就是拽文掉书袋 “肯定不是女东家的字,那种圆润中暗藏的奇伟峥嵘,明摆着是男子手笔.....” 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勾画,想要发表一番言论,却被旁边的老人推开,因为几个医痴正在研究那红纸方子上的药材配比。 不过就连吴袖柯的医术奇绝,都不免赞叹,更是不必说是什么其它医生 死死盯着,仿佛要吃进眼睛。然后幽幽一叹息,真是夺天造化啊。 他们又哪里知道,这是几个皓首穷在医术里三十多个老人,好多年摸索才成的,至少这个方子出来后,李青黄记得有不少老医师都红了眼睛。 那是真正的呕心沥血啊。 一时间都在猜想是不是老东家死前留的,不过不管是新来的后来的,都是一个心态。 这也太败家了! 因为旁边写着 “祛风痹湿痹方,李青黄送之于青郡百姓。” 在场老人都记得,当年那三千多个药方,七十多个秘方被刻版印刷后,流传到整个青郡时候,那些百姓拿着方子去了别家药铺子抓药。 别的药店也开始卖李家无数年骄傲的资本秘药。还减价赚吆喝,或者改动分毫就成了自家的,也不念李了。 出去碰到同行的伙计,看到李家铺子的人,那神色暧昧难说啊。 他们心里的滋味。 就是活脱脱是自家死心踏地的贞烈娘们,被自己劝着哄着逼着陪别的汉子睡。还人家被一百零八姿势弄个全。简直憋屈死,不是人受的。 怎么这事情还有上瘾的?已经有老医师颤抖着拂袖而去,就当看不到越聚越多的人群。 本来年老气血虚,面色白,此刻想想当年,看看如今,这些老头子,精神抖擞面色红润啊,气的。 不过围观人,自然不在乎那些李家人是如何想法的痛心疾首。有的眼力到的已经开始找笔找纸张记下这方子。 病很急,何况这般贴出来,也不能够算是乱投医,即便是过了很多年,李家这块牌子,大家还是认的。 这也算是那哀而不心死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看着那些人急冲冲的记下方子的信任,一旁还没走的几个药工,心里竟然有这样的安慰,不知他们感恩不感恩,但是能信就是极好的。 李家不容易。 他们没看到,狗爷在里面看见气哼哼进来的老伙计。在一旁笑的猥琐阴险得意皆有。 至于那些围观人中,则的确是有几个,颤巍巍的进去李家铺子,按照那方子上抓药,一旁有年轻持家的小媳妇轻轻拽了拽说道 “他家药贵.....” 不知道算不算是好心,至少没啥恶意,可是在一旁的李家伙计脸色显然不那么好看。 其实若是无伤大雅,不求你卖血割肉的,那么偶尔豁达感恩做一次算不得太吃亏的事情,也是挺让人暖心的。 不过这恐怕不是这个穿着朴素布衣的小妇人能在柴米油盐中能明白的道理 总不能要求每个姑娘都是吴袖柯不是。 但是显然这个老太太固执的很,嘴里嘟囔着 “吃了一辈子李家的药,还没一次不值吃亏的时候......” 一边颤巍巍的向铺子里走,一旁耳朵尖的伙计听见,下意识的就直了直腰杆。然后也不忘上前扶了扶这个老大娘。 看见那手上微微变形,那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计,心头微酸,想起了家里老娘。 风湿之苦,不知道已经煎熬多少人多少年,那僵疼透骨,屈伸活动艰难 有的甚至严重到手足关节变形,宛如半废。 那些家里没病的,不懂那死去活来的感觉,也不可能懂那子女看着老人这样子是如何的揪心难受。 小伙计,盯着那墙上大红纸,墨色纵横。映着眼睛一红。 ------- 江南道是吴地和旁边两郡合成,四郡都是江南。 春风十里,尽是瞿麦青青。一派莺歌暖色。 一匹雄健无比的黑马,拉着辆车,马上还坐着个身材比例都极好的男子 眼神冷冽带着还没褪去的杀气,车后拖着人头,十七八个,流出的血染红了瞿麦苗或者是春草。拖出一丈红。一把用黑布包着的无鞘铁剑横挂马身。 “妹子,你说前几天夜里遇到那个胖子,是不是还成?” “比起哥你差远了。”车里传来一句声音,好听的很。就和吴袖柯声音一样好听,不过如果说吴袖柯的声音是吴地空灵童谣风过青草。 那么这个声音就宛如蛟龙出海怒而杀人,那殷红鲜血落在它鳞片上的响声,带着凛冽的危险诱惑。 “不说别的,就是差点顺手宰了,不过若不是这里官府悬赏贼寇头颅,一个五十两,哥也不至于看见可疑的就动手不是,他的马和贼寇都一样,走的又是夜路。” 很难想,这么个杀人如杀鸡的汉子,会有些局促的解释,不想吓到自己妹子一般。 那声音倒是依旧纹丝未变:“等到了青郡,开个大胭脂铺子。” 那汉子点头,咧嘴一笑。 车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替哥哥拿掉身后一根草。袖子大红,描金线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哎?哥你说那个一路听来的吴袖柯和我谁好看?” 那汉子理所当然回答:“你啊。” 那声音不在意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沉默了一会说:“听说她还有个有婚约的男人?” “我没听,顾着杀人了。” “我要不要去勾引下。” 那声音明显带着雀跃,小女孩般的雀跃,这般不要脸的话,由她说来竟是天真无邪。 那汉子摇头,有些宠溺的说:“一个小地方姑娘,哪有我妹子大气。” 一阵风吹过,卷起车帘子,一个女子撑着下巴,山河失色,大红衣。 只听见一声词在空旷江南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 咳咳,出来了,我最欣赏的四个姑娘之二,叶姑娘,当初是去年寒假,她一身红色棉衣,在白茫茫大雪中干了一瓶啤酒。而且很有修养的把易拉罐扔到垃圾桶,简直觉得这姑娘太可爱。 然后十一时候还送了我小礼物呢,一身牛仔裤长袖T恤,但是唇彩略红,小脸纯白啊 当时就震惊了,惊艳的惊啊。(叶姑娘不许笑!) 而且虽说都是惊艳,吴姑娘则是,气质,脾气修养,见识各种细节堆积出的惊艳。还不曾修炼的无暇,让人期待她成精后的样子 叶丫头则是什么都不做,在那里喝口水,就让无数男的追了呢,简直算是妲己一样的了。 像是刀头锋利割破手指,酒辣烫心,略痛而上瘾。这里引述她两小时前的一句自我评价 “蚕丝大丧服,遍染美人血。”by叶姑娘 这书该你写啊姑娘,寒假回去请客啊~~~~我为了你都不留存稿了。 第十四章 书生意平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青黄乐呵呵的看着气呼呼的老头子们。显然是有怨气。 不过做事真是勤勉的很,不管是配比炮制或者是配合的针刺艾灸。 都是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去尽心尽力。不过终究是赌气,各个人各有分工的在忙活,就是把李青黄这个东家晾在一边。 李青黄也不恼怒,就那么饶有兴致的看着。 壁上药柜刻有小楷,比蝇头小,若非目力不差是看不清的。 十八反,十九畏。乃是任一个小厮多少年前就烂熟于心的。可是不知是谁定下规矩,药柜上必须刻下,务必使的抬头可见。人命关天。 李青黄在内柜台静坐有一会儿了,那些个人似乎依旧有把他当空气的意思 倒是没什么不平愤慨。反而看着那些老人孩子气的样子,李青黄有些抢走小孩子糖果的小心虚。 所以在不是那么光明的仔细看过第三次柜中药材后,李青黄开始看第四次。 陈皮枸杞当归草乌。这些常见药材不必说,但是那在前世药店里价格昂贵的麝香,还有自从药委红头文件下后,已经绝迹好多年的犀角。 李青黄也略感好奇的拿在手中摩挲了下。 而就在底下数第三排第六个格子里的金银花被李青黄捏在手里一小点时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有些不满意的大声和旁边人嘀咕给李青黄听。 “真是出了大菩萨啊,慈悲的很,啥都能往出送的,真是不知道祖上留下的东西多金贵.......” 一旁帮着抓药配方子的王胜偷偷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安稳坐在一旁的年轻东家。 想到那一日他来铺子,自己不那么友善的上去挡了挡,就觉得心下很忐忑。说不得哪天就被赶着拿铺盖走人。 一身不算大的力气,也不是到哪里都找得到李家这样好的差使。 当年若非是那个神仙女子看着自己带着奶奶来看病日子不容易,不光是免了十几副的药钱,还送了不少阿胶补身子。 还特意留下自己在李家做工,哪里能有每十天就回家看看老娘奶奶买些老人最最爱吃的糕点。 有哪里看得到家里人的放心。记得每次回去,牙齿几乎掉光的奶奶都不由的直夸女东家是如何神仙如何如何,还总不忘问一句你们东家如何 王胜就只是傻笑点头说很好。没有啥奢侈到无法无天的想法,就是觉得,自己站着的这块乌眉镇地方,也同样有个吴姑娘就很好很好。 晚上月色轻俏时候,也会想想那人是不是也在看,然后就只是笑。 其实他是挺知足的。可是也是心有不平。 男的啊,大多是这么个心思,看到心动的姑娘,就总看向她身边的男的,若是不如自己争气,就恶言且可惜。其实心里暗喜。非要追过来才行 若是见到在她身边纠缠男子胜过自己百倍,就故作豁达,其实暗自神伤,觉得也有总总缺点如何如何,还是该有更好的。 总爱说啥若是跟个与她匹配出彩的儒雅温良俊秀体贴男子,自己也就安心祝福。可是这标准无限拔高后,是死活找不到的。 《新奴娇》里一句话:男子认为最合适心动女子的人,只会是自己。这话诛心了。 王胜不敢有什么妄想认为,可是也不妨碍从来自卑的他,去觉得李青黄如何如何不好。 听到这话,王胜狠狠点头。那个老医生颇为欣慰。觉得这个瘦不拉叽的小子也挺顺眼。 所以一老一少,一个个都在那里一个说的痛快,一个点头的由心。一个个字都是不落的落到李青黄的耳眼里。 打算任他们说去,自己就静静翻阅这手中新买的《六国野史》。是竖版的线装繁体,略不自在,也不太妨碍。 李青黄到底还是不曾走过一次后山草庐,但终究耐不住寂寞,所以去书文店买了几本。 无意间听到由魏三爷联合八九家药行牵头,开始大肆将从李家收罗来的那个治疗风湿的秘药开始向外卖出。也不过是笑笑而已。不过到底略留意。 其实除了东唐,南赵,西梁,北越之外那个中山和小卫,不过是国土两郡,各有依附,宛如臣子,甚至都不如那蜀地来的自由痛快。 可是既然野史,谁去计较这个,毕竟就是个茶余饭后的热闹。 《六国野史》中记载,那个村姑出身的越国王后,一个普通中年女子面对那个白山上赏雪饮风的神女,也是大葱沾着老家那大酱吃的极香 一个三十岁起兵四十岁打下魏国让山河易主的男子就那么笑呵呵看着。 直到那个神女翩然而去,也只是幽然叹息,他若不是这样人,我何苦心心念念,可是他是这样人,我再心心念念又如何? 襄王无梦啊。 这神女最后也只是留下越国灭于吴地人的的批语。 那个越国国君放声大笑,给寡人三千铁甲可吞吴,赵家人土鸡瓦狗。 唉,怎一个放肆跋扈,可是能好好对自己媳妇,那就是最男人了。 所以心下竟然也有些感触。站起身来,走过去拍了拍衣服,对那编排自己的二人有些感慨的道 “其实在有的人眼里,乌眉镇花头县甚至青郡都很小,但是不说别处,就是这乌眉镇都有五万人,一万七千户。 我就想想,夜里多亮一盏灯,是不也挺暖心的。没什么李家啊青郡啊基业啊什么的,都是没啥重要。 嘿嘿,您别瞪我,就是说吧,多对得起别人一些,怎么也不是坏事不是......” “这偌大天下,在某些人眼里是一切,可是在很多老百姓眼里,那一日诸多琐事,就比天下大了。” 李青黄一边说着一边是拍了拍王胜的肩膀,轻笑着说了句: “这个月好好干,下月加你几十文工钱。” 然后留下在场人,李青黄翩然而去。 当初这书生十三岁游学,在江南运河之中看到那乌篷小船上的女子,黑船碧水,天下无双。 让他心心念念了八年。或许是从那天开始,才死命的成了一个死读书的呆子吧 或许,一开始,那个死读书的呆子,眼里就不曾有过李家乌眉镇青郡。 更加看不到吴袖柯,任她岁月静好,如花美眷。 一个倔强在后山阅书一万七千册的书生,终究一意难平。 “自我遇你,唯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然这不平世道,几人能够?” 李青黄想想也不太明白这个书生的心思,只是觉得,对得起自家媳妇之外别对不起别人,就挺好了,其它事情又何苦? 所以抿了抿唇: “哪里来的这般多,书生意气?真是作” ----- 李青黄终究是不理解,为何吴姑娘偏好白粥到了如此地步,几日来,但凡是晚饭,就离不得白粥。 虽说这女子唇舌间挂着些粥水的样子,实在不是人间词语能形容的旖旎 李青黄也就只好当成是秀色可餐,苦中作乐。 一边拉着家常,一边明目张胆的打量。这时候,似乎胆气极其足啊,大意气纵横。可是都是脂粉味道。 吴袖柯好几次都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是静默着吃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急促的很 停下后也不见清静,一个很是激动的声音响起来在门外 “吴姑娘可回来了,王素前来拜访.....” 这话一出来,两个小丫鬟自然是立刻起身打算去开门迎客。 夜微暗,虽不是三更半夜,但是也颇为无礼。也许因此,茱萸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霾 小茴也有意无意看了看屋里面两人。 吴袖柯就那样坐着,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双眼清波内蕴,无悲无喜。 脸色如同白瓷端庄平静。 至于李青黄,则抬手止住两人,起身到里面衣柜里取了一件朴素规矩外衣,径直走过去 并不理会吴袖柯表情反应,直接罩了上去,盖住那一件本就十分规矩的寻常家居白衣 不过这动作,难免在他身后的二位婢女来看,实在是近乎拥抱的惊世骇俗。 不说小茴,就是一贯大脾气的茱萸,都被震慑的一时说不出话。 不过他李某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如何,只是后退几步,打量了那半卧藤椅的女子,在夜色下,如同浅睡仙人。 然后,当他再一次打算上前时候,终于是扛不住吴姑娘清淡神色中那一抹浅浅杀意 败退下来,但是尤为不甘心的指了指自己梳理还算规整的头发。唇角微撇。 李青黄并不晓得自己此时的神色如何孩子气,如何像是非要买到一串脆甜的冰糖葫芦才甘心的顽童稚子。 可是这一切都一丝不落的映在那女子清澈眸子里。 吴袖柯心里说不得有什么好的坏的感想,只是莫名觉得那一双本就极其俊秀的眼睛是那样干净。 干净的就像是儿时用来煮驴皮阿胶的那一眼井水。 所以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无伤大雅的事情上,吴袖柯也不在乎起身走入内堂。 李青黄顾不得这二人是被刺激的如何严重,只是心情很是舒畅的摆手示意二人去开门 ....... 内堂之中,那姓吴的女子,身段纤细灵秀,素手抬起,轻轻解下那粗略束发的缎带,长发垂瀑布 那如同秦淮所有云烟蓦然涌出如花绽放的景致是怎样的壮丽惊心? 只有一个很有年头的铜镜见证。 一丝丝,一缕缕,被十指纤巧织成一个整齐的发髻。 美人不再如同人前那一般如仙如圣贤。那向来沉静优雅的面庞上对着镜子露出很不耐烦的忧愁。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理了理那个不好看的外衣。 碎碎抱怨道:”真是麻烦到死,还不如直接罩上个有覆头的披风。” ..... 而此时李家宅门外的看门老大爷正应和着一个华贵青年。直到两个丫头出来对这个孤老头一笑,然后热络的把那人引进去。 而此时在前厅的李青黄,一步步走回刚刚吃饭的座位,盛起最后一碗白粥,仔细端详 粒粒皆辛苦,粒粒皆如珠玉。吃饱了,如何还有啥不平书生气呢? 李青黄浅笑着打了个嗝。 第十五章 心如新梅,木桶生波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家的老宅子不算大的,但是王素和迎出来的茱萸小茴二人,也要走上一小会才能到了内门外,前面引路的茱萸一身浅红的衣衫,步履很有江南小家碧玉的样子。 跟在身后的王素,摇了摇画满牡丹的纸扇,心旷神怡,在他看来,到底不愧是那人身边的婢女,已经略可以养眼了。 想到吴袖柯,更是觉得心中一荡漾。他王素自然算不得什么世间难寻的男子。可是不单单是乌眉镇,就是在这花头县里,自觉也是个人物。 不说走在街上满楼红袖,但是一身人才,到了烟柳场,姑娘都殷勤些。 不过,不论他如何看好自己,都并不觉得自己有半点配得上那个吴姓女子。 可是啊,世间就是有个近水楼台的说法,再好的女子,在他王素看来,都是经不住男子死缠的。 如此想来,心内更加喜悦。志得意满的摆出一个潇洒温润的笑容,抬脚迈过那个并不算高的门槛。 抬眼一看,那笑容如同残雪遇到阳光,一点点收敛。竟是愣住 而桌几前捧着碗,咽下一个酸甜爽口的小黄瓜的那人,放下碗,对王素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王公子,久仰久仰。”语气热络仿佛神交 可是就连先一步进来的小茴,或者是因为讨厌王素,刻意落后一段路以致于才进来的茱萸都能看出他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 颇为无礼,至少吴地读书人都重视礼数风度,如今王素看到此人书生长衫,竟是如此作态,心下已经不太喜欢。 不过,终究碍于人前。 王素强笑的见礼,然后伫立一旁。彬彬有礼的感觉。 对李青黄说道 “幸会一见阁下,不知雅居何处,来此有何干系。王某与此家主人素来交情甚笃,许是能够尽力相帮。” 李青黄并不搭话,而是抻了一个懒腰,然后俊秀略苍白的脸上一副舒服的感觉。 拿眼睛扫了一眼王素,有些不在乎的随口答应了一句 “笃......吗?” 这话到了此处,内室门口的吴袖柯,已经过来,和前厅子只隔一道花木屏风。 听到这一句语气古怪的话,止步不前,就停在那里。 却说李青黄惫赖如斯,不知道其他人做何种想法。 至少让这个自认和吴袖柯交情甚笃的王素心里发堵。 所以一时出口言语并不客气 “此刻天色不早,纵使阁下有什么事情,在这一门女子宅院中,多是不便,不如先离去,明日再来也是可以,阁下看来如何?” 李青黄脸上不红不白,表情不尴不尬,也不言语,就看着王素,似笑非笑。 王素看到这人这样的表情,加上瞥到一贯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的茱萸,娃娃脸上巧笑浅浅。 这一番话,并非不和情理,他更加是认为这两个丫鬟碍于情面并不赶人,可是心里也是有所厌烦这人,所以心里自以为对这俩婢女结下分小人情。 所以此刻也顾不得平日那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温良。 “何况,吴姑娘门前,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肆意往来的。阁下以为呢?” 折扇展开轻摇,大有玉树临风的味道。居高临下的傲气。 眼里鄙薄并不掩饰,至少李青黄那一身旧了六分的行头,的确不太在他一身绣锦的王素面前撑得起场面。 不过若是他能够有本事知道前世在清北,这人拿着一本一元的喜羊羊封皮的白纸本,加上两元一根的黑水笔,刷刷刷的当着一群显赫人物把一份梵文藏经翻译过来,而后扬长而去的彪悍。 会不会稍有收敛? 不过此时显然晚了。 李青黄躺在吴袖柯刚刚吃饭的藤椅之上,悠悠然摇晃身子 抬手轻轻指点了下王素那绽放满是牡丹的扇面。眼里有些刚好能让魏无羁看到的震惊 “你画的?” 王素不知是不是有意要在两个俏丽婢女前显示自己。文雅谦虚的骄傲回应 “其余皆不如此画,只是妙手偶成一副罢了。” 言语间并不掩饰自傲得意,想来是满意的很。 “不过....比起吴姑娘的仙人点笔,谁能不拜下风?” 一边捧了吴袖柯一句,还不忘和立在他身旁的小茴笑笑。 不过今天却并不如他所想,得到一贯温婉得体的婢女回捧几句。看着小茴,只觉得她心神微微不宁的样子。 “啧啧啧。”来不及细想的魏无羁就听到李青黄的声音。 “李圣人曾说,形次之而重意,虽是言谈圣道文章,可是当世丹青手谁不认可?,此画重工笔舍写意已经落了下乘。” “......” 李青黄语气平淡似乎只是鉴赏而无攻讦。 “另外,.小叶筋..大白云.小白云.等等等....勾线用狼毫笔..蕴染用羊毫笔...都是工笔上上选,为何偏偏用了羊毫笔和净皮生宣?不伦不类,前所未见啊。” 语气疑惑不解,惊讶震惊皆有之,却是偏偏没有半分如同魏无羁刚刚的有意攻讦气。 此刻王素的脸色已经是极其难看了,但是终究是当着众人,只好做出风度来。 一旁的小茴也已经是脸上可见的忧虑焦急,只盼姑娘快出来,不然这局面真的无法收拾 至于茱萸,小脸上的神色倒和李青黄微微类似,很有意思,不过,更多恐怕还是看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 不过,这人真的还是那个捧着一本《论语》木讷读书的李青黄? 几人心思波澜如此,屏风后的吴袖柯,则是用指尖描着那草木画印记。远山带雾的眉头轻轻动了动,闭眼几个呼吸又睁眼。 而此时的李青黄在又滔滔批了之后,下了一个断论 “刻意求其形似工笔,极差。求其工笔犹不得,更差。” 低头微微摇头,仿佛在惋惜一般。然后猛然抬头看看天色,搓了搓鼻子,有些抱歉的说温和如温水的语气道 “倒是我疏忽了,如今天色这般晚了,纵使阁下有什么事情,谦谦君子也不至于在这一门女子宅院中,多是不便,不如先离去,明日...... 停顿后,如同温和湖水,风起波浪。 李青黄的眼神带着些不饶人的凌厉,语气带着些跋扈气焰的接道 “也不必来了!李某人恬为家主,却也不敢和王公子感情太笃。” “毕竟断袖也不是好听之事。人言可畏呀。虽说阁下妙笔丹青说不上可是一身脂粉气还是很让喜好男风的公子哥喜欢的,不避嫌不好的” 这后一句带着玩味和悠长的气,像是朋友闲聊。 谁都知道王素这个画师落魄时候曾被喜好男风的富人包养过,旧时伤疤最是揭不得。连皮带肉透骨的疼痛。 可是茱萸却忍不住的想笑了。王素愤然,小茴也顾不得别的,却在要开口圆润些时候,被自己家少爷一句“茱萸送客。”打断。 饶是王素是来拜访心心念念的吴姑娘,此时也没有面皮再呆下去。 只得愤愤然对着两个婢女说道 “想来你家姑娘歇息了,在下不敢如同这般闲人一样叨扰,不过还望转达吴姑娘,魏公子让我带话,三日后德望楼一聚,有关李家被封七八年的那十几个铺面半月后的官卖之事。告辞!” 冲冲离去...... 李青黄并不在意,气定神闲的对茱萸说了句,要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在小茴忧虑的眼神下,绿衣茱萸笑弯了腰,如同一株垂柳 李青黄一副并不知道吴袖柯对那官卖事宜操心多少的样子,一副不知道那对于李家人有多重要的样子,同样潇洒大笑,躺在藤椅里捂着肚子。 喃喃道:“魏公子?魏无羁?”然后恍然大悟说道:“就是那个写字很难看的家伙?” 小茴原地顿足,一筹莫展。 这三人如画,尽如屏风后人眼。 她突然想到发髻整齐端庄,却并未见人,真是白费力气了。 另外这官卖之事,想来更费力气了。 至于那说不得熟识但是相识太久的男子,刚才那举动,让她想到晚上拌菜时候舀醋时所生波澜,像是海中生波。 至于那一句“李某人恬为家主。”更是让她莫名小小委屈,这人居然还知道自己是家主? 心下不舒服的抽身而走。 那个在藤椅上笑的肆意的李青黄,这一刻起身跟上去。 因为动作太快太突然,两个婢女一时诧异,李青黄已经进了后院。 茱萸呆呆看着那藤椅还在晃动,心想到似乎忘了挤兑那人几句。 —————— 王素出门去,一鼓作气,直接冲出大门,被夜风一吹,那气已经消了大半。 刹那回神,记起一句“李某人恬为家主....” 然后自然的想起那个在后山读书的木头呆子,微微笑了下,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看门的狗爷,痞子气很足的咧嘴一笑,把那本来关严了的大门上锁。 喉结动了动,对着墙外呸了一声。 老人家执意不上桌,李青黄就将那白粥和菜在动筷子前让茱萸给老人送了些。 那酸甜的小黄瓜,爽口的很。 天已经入夜....... 此夜李家老宅厨房,盛醋木桶荡漾生波。其实,这个在很厉害的男子,心眼如同新出梅子,又小又酸。 第十六章 夜里天下小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青黄表现了他和以往一样对事情的惊人适应性,擅进女儿家闺房这种事情,怎一个轻车熟路啊。 何况这夜色正好,美人如玉,写到哪一本书里都是勾人的。 可是二人沉默,连对峙的氛围都没有。 吴袖柯也并没什么反应,只是看了眼这个后跟着进来的,不打算解释什么,她不信这人是那么没出息去怀疑她什么。 何况这婚约是老人定下的,她姓吴的接受认命,也不代表对李青黄有什么小女儿心思。 反正心下是转了转心思,这样想来,就更加沉静。至于他突然转了性子的眼中情愫,吴袖柯如此多年来见的难道少了? 多一个李青黄也不觉得怎样,反正没有男子入眼就是。这般想来,那眼中神色略加淡泊了些许。 李青黄则是撑着下巴,看着那女子静坐,看着她眼波转动,不知心下如何。不过若是他知道吴姑娘心下的想法,总是会极其不忿。 这几天来好多故事真是白讲了,就是个怪蜀黍拿出很多棒棒糖,也不至于就换不来一个小萝莉笑脸。 而且他李青黄在清北是何等的人物,学校出门聚会时候介绍起来,别人都是下意识的说一句,他是李青黄,而不是他叫李青黄,别人久仰过是应当的。那时才真是整个清北女子皆不入眼。 不说别的,单单是大一一年,这个入学时候就凭借一张脸,让无数学姐托人打听的经济系李青黄。 就在图书馆呆着顺便调动了女同学的学习热情,之后发表了十篇论文,都是权威刊物上的。 光电学四篇,数学四篇,哲学文化两篇。被导师三毛钱一张的打印后,交给将要准备论文的学长学姐,一时间有点《内参》的意思。 可是这个两个月名动清北的少年,被那个入学前就联系过他的老教授通过导员传达了太多不满,说这些东西都是扯淡的闲处,如今经济才是硬东西,浪费了俩月图的什么东西。 当时还能特意去了次办公室笑眯眯的温和争辩说,不说高等数学和经济密不可分,就是文化传播和动漫娱乐也是很大一块没多少人动的蛋糕等等滔滔不绝。 最后从无奈的老人那里拿了一对比鸡心和虎头说不得名贵但是要不常见多的蛤蟆嘴愉快而走。 可是就是这样的李青黄,此时却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淡淡囚郁感。 并不喜欢去读什么闲书,可是网络文学这一块他也曾做过几张A4纸的市场受众和格局潜力分析。 所以大致了解对那只是大概了解历史走向就能在过去纵横捭阖的小说报以不含恶意的浅笑。 可是这【穿越】一说真的到了自己头上,才更明白即便是了解无数尖端知识也没法活的多潇洒的感觉。 李青黄觉得,若是此时给自己等值三千万白银的综合价值的市场、人脉、流动资金。 自己完全可以在俯视这整个落后社会体制的前提下,几年内掌控整个江南道六郡上千万人的经济命脉。 可是现在在守着这市场竞争优势不说,而且挺劣势的破落家族,李青黄其实是很施展不开的。 前世动不动就是什么世界经济格局,东南亚经济趋势等等惯了的李青黄,此时自嘲有些眼高手低。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就做出点什么现代冰激淋或者火锅啥的去赚些钱财的事情,赌书泼茶守着媳妇的寻常事他乐意,可是现在真的不是一个性质。 幽幽的看着吴美人,都未能立刻消除李大公子的小郁闷, 因为他发觉若是要他这个大才子去做冰淇淋,他还真未必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倒不至于,可是很多前世习以为常的东西,他李青黄恰恰不擅长的很。 吴姑娘哪里知道这人百转千回的心肠里想的是什么,只是那其实挺好看的眼睛,诡异的光亮盯着自己,其实也挺吓人的。 所以只好宛如低头一般的对着李青黄先开口 “镇里那姓孙的,新入了二十万的银子.....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算上以前的.....几乎他全部家财都进来了。” 吴袖柯不认为那姓孙的胖子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因为包括第一次在内,每次上门都是掩饰在客气下的浓烈畏惧。若非是如此,她总不会有什么钱财上的牵扯。 当初还想不出为什么,可是这次那胖子来送银子,话里话外都是旁着小心翼翼提到李青黄。 吴袖柯也不是不好奇的,可是若是从前她终究不会问。而今也许是听了他好多故事的缘故。动心说不得,熟络还是算得上。 李青黄则是看着这个美丽女子以一种谈论正事的语气来满足她的好奇 心下略略软,很高兴。毕竟一个能听小美人鱼偷偷落泪,听说了南瓜马车能板着脸其实小小雀跃的纯真姑娘,在李青黄看来终究比起百炼后的吕雉武则天更适合给自己孩子当妈。 那灵秀未曾来得及雕琢成城府,是令人庆幸的。盯着那一抹淡色动人的唇,李青黄没由来期待她胭脂上妆的样子。 真正是倾国的女子啊,可是不说别的,就是想想茱萸和小茴那对她不加掩饰的崇拜盲目。以及她偷偷写下的一篇文词不逊任何青郡才子的《哀头赋》李青黄也是小烦闷。 前世室友有句话其实挺刺人的,记得那个家里很富的少年有次寝室出去喝酒醉后跋扈说了一句 “要是那种不说爷们,就是女人看了都喜欢的姑娘,给了一个啥都不成的凡人,无能避她烦忧苦厄的,然后就被这操蛋的社会现实糟践,倒不如就跟了老子。” 这话挺让天下男子无处遮羞的,至少李青黄想想就堵心,偌大青郡,这个眼前女子被多少不怀好意的盯着。 所以一时感触下,竟是极其冒犯的捋了捋吴姑娘散落的一缕长发。 温声说道:“你就不必操心这么多了,无论怎样,今后有我呢。” “嗯?”不是温顺感性的一句应,女子如吴姑娘也很难对着谁去温柔温顺,只是略带戏谑的一声疑问,更多的是凉薄杀气。 李青黄赶忙抽手退了几步,看着那气色面色很好,但是脸色不好的女孩 陪了一个灿烂笑脸,搓了搓鼻子正色说道 “要是以后做了啥逆你心意的事情,怨随你怨,别恨就好,李青黄此生到底无愧天地无愧你。” 吴姑娘充耳不闻,看了看天色,低头伸手脱下一只白布鞋和罗袜,一只脚丫。在灯火下让人炫目。淡淡问了句 “你还不走?” 端茶送客自古都有,可是这脱鞋送客倒真是头次见,李青黄略狭促的猜想若是自己赖在这里她会不会继续,可是依旧还是向门外走去,一边轻轻说道 “今天本来有很好听的故事,千年白蛇变美人啊......” 可是直到他走出门外,吴袖柯都不曾开口容他多坐一会把故事讲完。 李青黄轻笑,意料之中的啊,可是那据说已经卖了三千多份的秘药,算不算依旧是意料之中? 不过足足五百份是从李家卖出去的,这倒是小小意料之外,能拼着多花三分之二的钱啊,不容易。 “魏无羁,你真以为搭上郡守的漕运水路是好事吗,自诩红顶,知不知你满门上下怎么死?” 不过这乌眉镇花头县青郡江南道甚至这赵家江山,对于李某人都小了点啊” 少年勒马燕山霍去病,少年执掌江东孙权。乌眉镇李青黄最最不信的就是古人胜今人。他二十岁了 第十七章 吴佳璇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青黄沐浴更衣过后,觉得指尖生香,都要归功于吴袖柯所创皂角凝脂 里面加了不少次品药材煮的汤水,遍体生香且带油渍易除。 这让茱萸拿来时候带着些给他见世面的炫耀味道,李青黄晒然一笑。 换了身新绸缎衣服,理了理头发,翩然出门而去。衣袂飘然,让门口送他的小茴真是觉得自家少爷有那么点仙气。 可是李青黄心里却一点没有什么飘然出尘意味。原因不过魏无羁罢了 好容易到了德望楼,也是早了不少。这是李青黄略带强迫症的习惯。没法子,只好在那魏无羁和自家吴姑娘约好的地方先坐着等。 四下看看,记住了雅间的格局,通过装潢以及楼下客人估测出其收入档次。 屋内垂丝流苏似乎是东唐特有女工手艺 以及一对带着《鬼谷子下山图》的瓷瓶上的稍微不同。 觉得这下意识的习惯实在是无聊,也不那么静的下心。 就闭目养神敲打桌子,顺便回想自己从人言人语中筛选和在实地看了魏家商铺后估计出的魏无羁的资料。 1,青郡人, 2,豪族子孙, 3,父亲早亡 4,祖父是赐同进士出身,闲人乡绅。祖上倒五代曾经担任过前朝宫廷买办。 5,母亲宋氏是春郡书香门第女子。 6,外祖母年轻时在江南道织造府曾经和一个六品闲官关系暧昧。 7,魏家如今接手了本是李家把持的漕运生意,瓜分其中三成,其余攥在官府手中。可是依然利润颇丰。 8,青郡郡守打算让魏家依附自己,关系近来颇好。 ......罗列到第十四条,李青黄悠悠睁眼。笑容冰凉。这一圈圈一线线是一个年轻人的锦绣关系图和光明前程路。、 可是在李青黄看来太可笑。 那个魏无羁痴痴倾慕自己家吴姑娘。甚至不少人觉得若是这女子没法子只好嫁人,那么似乎魏无羁是最好的选择。 就连风月场中都流传着此人 曾满载一船盛开桃花花洒在赵梁运河之中,顺流而下的风流潇洒。 也曾在青楼中宴请四方俊杰,点评近十年诗词惊艳者。才名远播。 李青黄想到前世室友里也有这么个张扬的家伙。 记起那个被个兴冲冲出了一身汗水拿着玫瑰去表白却美女同样骂成狗肚子里不藏油水的家伙,回到寝室,砰的把自己那一身肉砸在床上,狠狠骂了句: “劳资用油溺死你。” 随后三个月里,这个以680多分实打实上了清北的家伙,魔疯一般开始做事。 不是运动会铅球比赛破了记录,就是经济论文上了专业杂志, 然后据说还拿出本来是要暑假跟火车跑一趟布达拉宫给奶奶祈福捐的香火钱积蓄,玩了几把短线,小赚一笔。 跑了几个医药代理,不说仗着自己关系或是如何,反正拉来了一百万的单子,抽成也不少了。 又参加了一个什么看望孤寡老人的活动,甩手都捐了出去。 另外据说他找上了在大一入学俩月就开始指导李青黄的副校长头衔老人,以他室友的名义,把那个好脾气的老教授死缠到没脾气,给他的文章做了一字千金的评语....... 然后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都做成书面文件,放到牛皮纸袋子里,摔在那个正在和一个所谓才子谈论尼采的姑娘面前。如同孤单侠客而远去。 那叫一得瑟。 回头请几个室友吃饭,贼痛快的说道: “妈妈的,劳资就是条狗,肚子里面的油水也能撑死她。” 许是曾经沧海啊,李青黄看着这魏无羁这样,就觉得可笑小家子气。 又或许是在记忆里看到了这书生游学好多次,在后山放飞书信四百八十七所建立的幼稚模型。虽然稚嫩,可是却并包了大半吴地四郡。 李青黄虽说不太懂格局权谋,但是也感觉很壮阔。 这人是邪心要先取吴地再横蜀地,就为了和一个只见一面的娘们要和打下魏国江山的北越帝王大枭雄掰手腕? 李青黄笑呵呵的搓了搓脸,指点自己鼻尖。 “李青黄啊,我李青黄服你.....”摩挲着一个温润的古玉哨子。 既然这已经逝去的书生珠玉在前,李青黄终究是不觉得该让他专美于前 而这个时候,门口已经有了脚步声,李青黄紧紧一握,把哨子握在掌心 冲着门口摆出一个灿烂笑脸。 门开,一个和李青黄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进来,并不是什么非常奢华的衣服,可是腰间一枚养的极好的玉佩,也不堕落了他魏无羁的身份。 虽说是无数人的帮衬,但是毕竟也算是年少支撑起一个家族。那本就很有味道的英俊眉眼里,更是有着普通世家子弟没有的一种独特气态。 怎么在李青黄看来,也算是津京三流纨绔里拔尖争气有阅历的那个级别 若是真在前世大学里,也是身边备胎校花级有几个的那种。 就比如不得不说,这魏无羁到底不是王素那种眼界低的人,即便看到来人并非是心心念念的吴袖柯,也是诧异都没有般的温和平静。对着李青黄温和笑笑点头示意。却并没开口。 径直到了一旁坐下,眉目低垂,似笑非笑的眼观鼻鼻观心。 那个家里很有钱的胖子有次和李青黄闲聊的时候说了这么一番话 “世家豪门子弟,稍微不争气混蛋一点,都被瞧不起的认为是祖上恩德,一个败家子罢了 可是自幼家中那往来人员级别,还有耳濡目染熏陶出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个每天计较几文钱菜钱的落魄人家能给的。 不说大家族与生俱来的保命城府,至少眼界开阔,总能看到些更远的东西。更大的格局。 可以说,只是那些距离他们太远的底层百姓,没够资格让他们摆出修炼多年的面具。 若是愿意,没有哪个纨绔没有一副温良恭俭给师长前辈看的样子。 不过我爷爷也说过,若是见到个随便什么人都是温和态度的,若非不是性格太软,那八成真是会略争气的” 眼前人大概是那种很争气的,自李青黄重生而来,吴袖柯不说,就是狗爷那深沉到猥琐的独特气质,或者就那个胖子,也不是那种市井中纯白的一眼就能望穿的。 这人闲坐时候的样子,其实真的很有上位者的气韵,李青黄也承认。 不过明摆着对方没把自己这个吴姑娘未婚夫婿当作什么要紧情敌人物 李青黄也更没把这个单恋自家媳妇的年轻男人摆在和自己同等竞争的位置。 所以认为犯不着去针锋相对的,那不是明摆着把他在吴姑娘心里地位抬高到和自己等同? 可是心中那略略不舒服,真是不假的,大多男子比起女子诸事不爱计较,可是唯独在这种事上计较起来,比起最小气女子犹胜三分。 “魏公子约李某来此有什么指教?” 李青黄也不去看那个旁边的魏无羁,就散瞳状态的看着那一对瓷瓶上的图画。 “自然是有私事和吴姑娘商量。”魏无羁轻轻把那私事二字咬重。 “佳璇昨夜太累,虽然对家中事情向来费心,但是这种旁人小事,我也实在不太舍得让她劳累。” 佳璇,昨夜,旁人.....都轻飘的寻常。 吴地十四五岁嫁人女子寻常,十六岁即添小字。所以几十年来,这种风俗早已演变成夫为妻添小字。 江南道上有个通俗市井著称的词人还写了首《西江月》。有一句是 无字闺儿新嫁娘,小号总晚洞房。 那晚李青黄鬼使神差的就不管吴袖柯答应不答应的安佳璇二字给她。 后来想想真是有种先造成既成事实的妙手。 魏无羁脸色如常,温和有理,静静站起,对着李青黄微微颔首 “夏虫不可语冰雪,既然吴姑娘繁忙,那魏某先行告辞就是。还望转告上次吴姑娘落在在下府中的几本《经方辑录》还未拿回。” 不忘有礼貌的笑笑,却并不停留的转身而走出门去,可是也不忘补了一个软刀子。 李青黄没听到一般继续抬头,散瞳状态盯着那瓷瓶上的鬼谷子,模模糊糊彷如脱出画中奔来。 李青黄回神背诵了句《浮生六记》中的一句:“做青云白鹤观” 然后掏出收在怀中的玉石哨子,铿锵悠扬说不清楚的吹起来。不知多远处,有白鸽升飞天际。奔赴李家后山,无人知道。 李青黄却只笑眯眯的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 吴佳璇 笔意含情,真是好名字..... 其实从来就想安静码字讲故事,可是还是希望能有些收藏和红票。行不 第十八章 江南无雪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魏无羁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是这种能让再好兄弟都可能背后插兄弟几刀尖的事情。 可是李青黄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叫来比起别处殷勤很多的小二,点了一盘蒸鱼和温黄酒。 虽是寻常草鱼,可是也这里厨子也讲究用花椒蒜泥种种配料慢慢熬煮。 所以价格不便宜之外,上菜且还得一会。 这里是高处,可见半个镇子的景色,路上行人皆白蚁,只有镇子北边那一耸鼓楼各外引得李青黄瞩目。 大药钟鼓楼。始建于李家第二代家主,至今二百三十年。内里供奉保生大帝吴真人,每当节日,药行香火祭祀。 人烟鼎盛,猪头香油之类的俗物未必有,但是好酒六品叶老人参还是时常见到。 似乎三日后的青郡官卖就被花头县令就近定在那里。要是搁在别处,指不定是多大殊荣。可是乌眉镇人却大是不满。 不为别的,只是那沟通八方的大运河横亘西南天下。从来是客商运输无数,一直虽说都有船多人广关系硬的家族占了漕运肥生意的小半油水。 各个大药行四面八方买办药材都有自己的水路关系网或者如同鼎盛时期的李家,也是分去了水运不少利益。这都是寻常事情。 就是各家各户的小百姓也少不得靠水吃水,自己造出小船一堆人拉帮结伙的在几大舵头牙缝里扣食儿。尤为乌眉镇最为这般。 可是从来没有像青郡郡守这样吃相难看到这种地步的。 凡青郡四县二十三镇百万百姓,籍贯在册者,造船私下运河,以通匪论罪。 惟有被官家亲点符合资格的几家可以瓜分这块蛋糕,而魏家在如同漂亮娘们勾汉子的一般暧昧运作后,竟然就拿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名额在内 至于青郡水师,一边任凭青郡周围水匪猖獗,一边闲置的快船也要分去四成生意,名曰为民解忧。 一片骂声不绝,传言那个郡守大人只是笑谈说,声声入耳不走心。还真是难得的豁达。 就比如有次乡试李青黄落地依旧,而那年解元是郡守很赏识的一个闭门调教的门生。可是还不等这郡守如何欣慰。就有一篇同题文从乌眉镇传出。 那一年的解元,就干干脆脆的被一个吴姓小女子压了一头。一时多少人拿此玩笑。 就连那位平素风流的解元平日去青楼都有相熟的花魁玩笑说吴姑娘给她们女子涨了脸面。对此那位倒霉人也只好苦笑,只能在床头上找回威风 由此可见一斑,那段时间吴袖柯占了多少本该是那位解元的风头。 青郡郡守依旧是乐呵呵的说到底是自己治下人杰地灵。才能出这样女子 怎一个水火不侵油盐不进笑面老虎。 至于那一篇名为《哀白头》的文,当初孩子气还不曾收敛的吴袖柯为了爷爷打算刺激一下那个死读书而无成就的书生。 字句尖锐异常的让青郡男子挂不住脸面,可是每每读来,那些儒生也不免叫绝。 “北魏三百年六千场好大雪,二十年前终替于越,市井长街白头不绝” 李青黄诵着这一篇文章中唯一一句不带尖锐气的文字。 几日前吴姑娘也曾和两个小丫头闲聊时候,有些感慨的说当年孩子气,这一篇文章里毕竟把话说重些了。 两个识字但是也仅仅是识字的丫头,依旧是没道理到没天理的盲目崇拜 让李青黄现在想想都不免牙疼。其实这吴姑娘上来了小脾气也是个不省心的。 所幸是门外已经有小厮送菜来了。 这里老板并不认识李青黄是什么人,可是毕竟是魏无羁带来的,而且气态不俗,那么作为生意人不会不懂得交下一份小人情的必要。 所以那黄酒。虽说是一个烫手的小泥瓷罐中并不起眼。可是仔细看看 晶莹透明,宛如浑然而成琥珀。显然是难得的佳品。沉淀半点都无。 前世李青黄除了读书赏景之外,也就喜欢在京城大雪纷飞时候,在清北西边小区的一个小亭子里煮酒自酌几杯。是某个相熟的绍兴学长给带的,便宜年头短,但是很地道了。 总爱老习惯的加生姜或者干姜厚片,而不是如同别人一样加冰或者其它饮品调和。觉得失了滋味。 但是也没喝出啥温软的口感和浓郁香气,就是觉得暖身子,更有精神翻几页经济学笔记。 被那个经常来蹭酒的离休老教授戏称小小年纪大有老头名士风流。 其中提点意味未尝没有,在当初那老人看来,这个温润如古玉石的惊艳后辈可能是境遇使然,到底少了几分锋锐活力。 所以特地送了套有自己批注的江苏古籍出版社的《水浒》给他,那套书在李青黄入院治疗前还妥帖收在箱底,不曾看完,印象也算不上深刻。 可是那大雪泼清北时候老人那一辈子就会几首调子的二胡曲听来很有意境,尤其是那一首老版的《笑傲江湖》曲子。真真有味道 还戏言自己欣赏东方不败女士的男子英气。反正那老人是岁月磨砺出的老味道。 也许就是因为李青黄见识了好多魅力各有不同的老人,才越加明白清北为何让这般多精英趋之若鹜,实在是自有其底蕴和积累。 一边夹了一筷子蒸鱼入口,想着若是自家吴姑娘以这一种终吴地灵秀的姿态临清北,可能会让很多男子女子怀念一生。 新白瓷盘盛蒸鱼,红辣椒厚厚切片,入口腥鲜。呷口黄酒。侧耳听,隔壁似乎有声音。是个串场的说书老头。 “这回说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那镇西边的刘老二,真心是个惫赖缺德的,年轻时候做的伤天事情还少? 但是终究天网不漏余孽啊,就说他和邻居宋老太太都是得了那风湿有老大年头了。 看着人家用了李家买来的秘方大见好了,这可是就坐不住啦赶忙去附近钱家药铺买了几幅药,几幅药吃下去,嘿,硬是连床都下不去啦......” “你说逗不逗,你说道不道,莫要生那害人意,且用小善把德积。” 是一串类似小快板的长调,李青黄隐隐约约听着调子打拍子。 最后干脆自己唱起来一段小令 “丰年好大雪呀,珍珠如土金如铁.....” 前世京城这个时候倒春寒的厉害,没准还有回春雪。 可是如今身在江南,江南无雪,可是这世道,怎么没人流血? 第十九章 仿佛雪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隔壁说书人絮絮不停,那带足南国乡音的口语,夹杂着琵琶小弹声,叙述着一个个段子。 都是师父交给的,如今说不得有啥大出息,但是养活自己和小孙女还是有富余的。 剩下的就打算攒着,要是老天容他活到孙女出嫁,那么当爷爷的咋滴也得送个鎏金的簪子。 当爷爷的怎么不是越看越觉得自家孙女是好的。 所以看着家边邻居小子老是来找着玩耍,其实是颇为担心那个不识得上进的混小子把自己心头肉拐跑了。 可是邻里乡亲的,那小子嘴甜勤快,见面也是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还总爱把他那酒鬼屠户老爹的酒水偷来孝敬。 所以老说书人也没板脸赶人,一处玩耍也就玩了,可是若是那混小子想趁机摸摸自己孙女小手,那老人是不干的。 但是盯了几次,发现那个在他家那条街上混的很的小兔崽子,腼腆的像个女娃子。 放心之余也不免腹诽这兔崽子一点也没有他爹年轻时候偷看姑娘河边洗澡的胆子。最勇气一回不过就是让给他多弹一首曲子。 不得不说那小子还是有耳力的。这丫头虽然才十一二岁,可是弹的一手好琵琶,小手转弦音听着就悦耳,并不掩了爷爷说书的声响,却又陪衬的恰到好处。 那一屋子宾客叫好自然是不至于的,能到雅间来坐坐的都是有些钱财身份,可是这也不妨碍富态老爷身旁的年轻小妾捏了捏小丫头的红脸蛋, 显然是觉得很喜欢,就塞了好多糕点给她, 那个肚子有些臃肿发福的中年汉子也不在意,毕竟才过门没几天,正是得宠的时候,见她高兴,就额外多赏了几钱银子。 那老头自然是啥财源广进白头到老之类的吉祥话往出掏。不嫌多 那一对年龄差距略大的男女也不是很在意,可是在祖孙二人退出门房后那个扎小辫子布衣小丫头露出小白牙弯弯眼睛的一个笑脸。 让那个不算太为富不算太不仁可是没有太慈悲的男人都觉得挺可爱。 那老头掂了掂手中的碎银子,在小丫头眼前晃了晃,然后收进怀里,看到自己孙女气鼓鼓的小样子,就觉得心里挺好受。 理了理表情,站直身子,就小心推开旁边隔壁的门。脸上先赔三分笑。 就是怕万一冲撞了哪个暴戾脾气的,吓坏了自己孙女。 老人想想自己年轻时候也是一个话不对就要翻脸的暴脾气啊,如今有人能值得自己安心收敛脾气,当初是陪自己风雨大半辈子的老婆子,现在是这个小孙女。挺好的。 可是还不等老人问一声公子要不要听段琵琶听段书。那个白衫俊秀的公子就已经是一脸的温淳笑意对着自己二人招呼进来坐。 许是那公子长得太讨女子稀罕,小丫头竟是主动凑上去甜甜一笑问道 “公子您要听曲儿吗?” 是未开化的童音,比起自家小婢女茱萸来少了些活力张扬,显然这小女孩没少吃苦,或者说吴姑娘太宠那个丫头了。 而且这小女孩那小心翼翼但是纯净的眼神很能让李青黄想到当年在孤儿院时候看到的那些孩子。 整个孤儿院就属李青黄最为优秀,那时候的他还不是啥冠绝一省历史上高考最高分的状元,但是那些小小的孩子们,都以一种崇拜和向往的眼神看着他。 就像是他后来假期拿着自己所有论文稿费回捐孤儿院的时候,依旧是那样纯白到让人相信美好的眼神。 其实李青黄和谁都没说过,那么和自己较劲的去读书,其实八成是怕对不起那样的眼神。 所以这时候,李青黄看着这个面对世事带着几分小心的孩子,格外柔软 温声对着这祖孙二人说笑道: “我真不是个多有钱的,家里几乎所有钱都被媳妇把持着,所以真是没啥所谓付你说书钱的,但是怎么也付得起一顿饭钱,不介意的话,陪我一起填填肚子, 我也是个没见识的,要是愿意,也给我说道说道天南地北的事情??” 那个说不得有多饿的小姑娘,看着李青黄温和的笑容就觉得想亲近,但是还是看了眼爷爷,让他做主。 那老头一时不是不愣神的,听过那街上杂耍班主的小女儿被恶霸调戏祸害,所以对着这些人都留着几万个小心。 可是一来自认为孙女是一等一大美人的老头也得承认自己孙女或许年纪小没长出样子,一张平凡脸蛋,还真没遇到过意图不良的富贵子弟。 二来这位年轻后生实在太像好人不说,就是真有啥猥琐心思,就凭这这皮囊,都可能让烟柳花魁倒搭银子。 而且那一句“没有付你说书钱的”比起平日那些慈悲富人的赏钱二字来的要让他舒坦。 所以也就拉着孙女笑笑拿着家伙计坐一旁,李青黄叫来小二又添了一个烧鸡和两碗米饭和餐具。 等到小二出去,才偶然发现那个坐姿颇为拘谨端正的老头正时不时瞥一眼那泥罐子里的温热黄酒。 李青黄一边动手把那蒸鱼肚子里的肉夹到小女孩碗里,一边顺势给老者满了一杯。 那老头也顾不得客气,乐呵呵的笑着,拿起就喝。显然是眼馋半天了。一口吞下大半杯。一边说道 “其实这隔着热水温了半天的醇厚老黄酒很应该用嘴轻啜一口,搅动整个舌头,徐徐咽下,如此轻啜慢咽,才出滋味,可是老头一个粗人,就没有公子讲究啦.....” 李青黄轻轻一笑,略苦着脸道: “其实啊,平日也只敢喝烧刀子的,若不是今天出来办事媳妇慈悲塞了些银子,那可就出不去这德望楼的门勒” 低头吃鱼的小丫头偷偷笑。那老头听说烧刀子眼睛一亮 “那烧刀子可不错,便宜暖身子的紧.....当年李家老太爷就......”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串,蓦然菜发觉自己的失态,可是所幸那个年轻公子并没有半点自己逾越的不高兴。 反而撑着手臂听得饶有兴致,而且听到老头停下,李青黄一副很殷勤的姿态给那空了的酒杯满上。 这让老头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小痛快,就觉得要是自己孙女婿有这公子一半也是天大福气。 一边呷一口黄酒,细细如同刚才自己说的那般品味,很悠然,一边对那个啃着李青黄夹给的鸡腿的孙女说道 “小乔啊,给这位公子来一段琵琶,就那李老太爷生前做的,传遍乌眉镇的《将军行》” 那小女孩乖巧应了一句,就开始拿过一旁的老琵琶调弦。 那老头不无自得的说道: “看公子就是外地来的,不是老头捧着您,这乌眉镇可没有公子这样人物,不过李家您也不至于没听过,这《将军行》啊....那可是.....” 老头声音不自觉的开始讲起,琵琶声音也啧啧响起起 李青黄听得津津有味,一旁琵琶一点听不出是个小丫头弹得,悲瑟的很,曲子很好很好。 如霹雳弦惊...... 不知和二人谈了多久,李青黄先告辞,小女孩把一碗米饭吃的一点不剩,本来那个俊秀公子在的时候,她都没好意思大口快吃。 那个老头也就顺势带走了那还剩些底子的黄酒罐子。虽然没得些银子,可是祖孙心里都挺舒坦。 可是就在出门时候,小二截住两人,老头心虚的想要从背囊里拿出那个剩下的黄酒罐子。可是还没来得及动作,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小块银子 小二和这俩经常来串场的祖孙算是面熟,也就不那么见外的说话 “老王头啊,你可是有本事,刚才那位公子可是说你指教他不少东西,这剩下的酒钱直接找给你买酒啦.....” 老头也不矫情,对着小二一笑谢过,拉着孙女就往外走,那个小女孩没忘了掏出那个小妾给自己的糕点,分了那公子几枚,就索性把不多的都塞给小二。 那小二也是有些局促的接过,毕竟刚刚还在腹诽这老头白得了这大便宜也不说分给自己几文钱。 祖孙二人走在路上,小乔仿佛想起什么:“爷爷爷爷,那个公子说他媳妇琵琶二胡弹得都极好,那不是比吴姑娘还厉害啊。” 老头摸摸孙女的小辫子,乐呵呵的说:“你说的那个吴姑娘,可是再没人比得上啦。”小女孩听了,煞是认真的点头。 而街上过去的一个牵着马车的汉子,微微一顿,车里传来轻轻一哼几乎不可听到,就与这祖孙相行而过。 李青黄走在僻静小路上,锦衣素雅。面色虽然苍白了些,可是两颧起桃花色。刚刚在人多处,风姿好到让街上挑选小杂物小件饰品的小妇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因为一时忍不住多饮尽那一泥罐子温热黄酒,虽说比不得自家巷子口的烧刀子醉人冲头。可是面上也有桃红色。 可是胜在意识清醒的很,思路清晰异常,比不得李太白斗酒诗百篇的典故,可是在略醉到二三分的时候,李青黄的确觉得更加头脑通透。 可是因为毕竟也有些酒意,就拿出个玉石哨子,悠然吹起。 然后怔怔出神,回忆很多事情,比如那书生当年在后山草庐放飞白羽信鸽,开始是三五只,八九只,再后来是十几只,到了三月前一次,已经足足一百零八只天罡地煞数。 羽毛无暇,成群飞起,彷佛大片雪。 方便的话,收藏一下,一百收藏加更! 第二十章 借遗光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青黄回到自家大宅院的时候,是满口生淡淡酒香的。扶着门,走进来就有些趔趄的,后上酒劲烈烈。 明摆着就是没少喝酒。所以茱萸是小手捏着鼻子一脸不加掩饰的嫌弃厌恶。嘴上也是不饶人的 “就知道你这人是个不上台面的,当着那姓魏的面指不定给姑娘丢多大人呢” 不同小茴,茱萸对于魏无羁是没有任何好感的,甚至于厌恶度不下于这个百般看不惯的李青黄。 可是也还是顺便接了盆清冽的井水过来,没什么好脸色的放在李青黄面前。 李青黄眼中带着醉意温暖一笑: “才多大的丫头就这么大的脾气?明明干了活,受了累,还让人家心里怨着你,我都替你不值得。” 这话是不是好心不好说,可是茱萸看着这人样子,就觉得是在揶揄自己 所以转头就走,连争辩句的心思都没有。 李青黄笑笑摇头,捧起一掬冷水,浇在脸上,洗的舒服凉爽。 真不怪夏日时候吴袖柯总喜欢用这井水泡蜜糖薄荷。索性就将发鬓一起晕湿。挽起袖口把手臂浸到木盆里。 发鬓半湿,掌上滴水,才抬眼就是一块白布巾在眼前。李青黄随手接过搽搽,才发现吴姑娘就在眼前。 许是脚步太轻,李青黄竟也不知道。茱萸正抢着小茴手中的刺绣女红。 李青黄捋下袖子,踱了几步坐在院中的石墩上,头顶是半长芽的藤萝 扫了一眼,有意无意的瞟向吴姑娘,然后笑的十分肆意,言语也略有张狂。 “魏无羁见了我,深感拜服,又实在无颜与我共在一处,就提前走了,但是” 这话出来,不说小茴诡异。茱萸瘪嘴,就是吴袖柯也在看似整理袖口的时候低头一个小白眼。 这人怎么十几天前醒来,就全然不一样了。 李青黄则并不在意三个女子那几近鄙薄的眼神,而是挑了一缕比较湿的发丝,捻着手中。有些出神。 “回来前看到个老人家,挺老的经历的怎么也比我们四个加一起要多,所以听着人家在那谈天说地的,也才知道了不少以前不太注意的事情。 当然,有些话说出来矫情,虽说一贯对自己的辩才有自信,可是这回事也不是靠说服的,按照这位吴姑娘《哀白头》中一句话咋说的。 “当此白发故人相看憔悴,实是相厌总过香艳,愈爱其容,则愈加哀其容不复。生种种怨嫌嗔痴。” “这话是挺刻薄的,我不也忍了?何况以前我也连你们吴姑娘的脸也没看在眼里过.....” 吴袖柯默然.... “长相守不容易,你们和以前我那样的,更是不容易。 可是我那么多年在后山的书第一不是白读的,第二也不是只读书的,毕竟还养了好多鸽子......” 说着李青黄都不禁笑了。拿过哨子,用力吹起来,声音极大,至少足以传到宅子后的小山上。 本来在听这个本来就醉了的家伙轻声絮叨些还算中听的话,如今这哨子声音凄厉,就只得捂住耳朵皱眉,要不是碍着姑娘在,指不定要骂人的 小茴虽是稳重规矩,也是悄悄把耳朵堵住。只有吴姑娘拿食指拇指捏着一片小叶子,不言不语不动。看着后山方向天上。有咕咕鸣叫 成群白鸽。散落而来 依次落在李家院子里。四下相走,却挨着碰着。 仿佛铺了一地白雪。煞是漂亮。 茱萸已经捂嘴无声欢呼不去说,就是小茴眼里也晶亮亮的,就像是李青黄在酒楼给那小女孩讲北方大雪铺满长街的样子。 那老头对李青黄于自说是北面来的,还颇有感慨,说啥时候北越也有这比南赵更俊俏的小哥儿了? 南国偶尔天公欲雪,也只是夹杂雨的,从来不见那一片洁白。 那《新奴娇》里一共有雾凇,凌汛,残雪出梅等十三出雪景致描写最令人神往。 可是看醉了好多闺中小儿女。 就是此刻的吴姑娘也不禁神色中有欢喜,唇角带笑,捧起一只白羽信鸽,仿佛捧雪。可是雪中带着暖。 只是在仔细打量那掌中暖雪的时候,发现那小腿上绑着一张信纸,轻轻拿手取下展开。 李青黄就在那石墩上对着两个门前的丫头一脸得意,也不阻止。 那是一张芦草纸,不算好的,可是柔软的很。上面的字也不算好,吴袖柯皱眉,然后把它递过去。 李青黄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神色复杂的吴袖柯,伸出手,盖在她的手掌上,吴袖柯眉眼微动,李青黄赶紧收回。看了看后,对着小茴温声吩咐 “给我拿一支蘸好墨的笔过来。”小茴正对着眼前的白鸽愣神,可是到底不是茱萸那孩子气到极点的性子,赶忙应了一声。 匆匆进门,提着红色白花裙角小跑着送来一支笔。 李青黄道了声谢谢,就在那纸上背面写了几行字。字字尽入吴袖柯眼底 然后拍了拍那鸽子,放飞。 然后,茱萸和小茴就看到奇怪无比的一幕 李青黄蹲着挪步子,在那一百零八只白鸽中寻找有信件的,一一解开看过回复,然后放飞。 茱萸好奇要凑过去,却被吴袖柯揽住肩头,离姑娘极近到茱萸看到吴袖柯那如新烧白瓷一样的脸孔,复杂无比,然后渐渐恢复原来那样的沉静 在茱萸耳边悄悄说了句: “晚上吃饭时候,给他饭里偷偷加巴豆粉,要生巴豆粉” 这话对于茱萸来说无异于惊天炸雷。而且不知道错觉还是怎么的,这姑娘的语气,竟是有些孩子气。 ---- 李青黄望着放飞的二十几只白鸽。咧嘴一笑。 那第一张信纸上写到 “第三次核实,魏家水路漕运?一年来药材的确有假,经先生吩咐。 已收集因为假药而受害人口供状纸两千五百份。 然后是紫色小楷:一男一女进乌眉镇,带有蜀地绝品名马墨白。 女子不详,男子臂力不下五百斤。 然后是小红字的小篆。 比李家安神药方更神效者未有 羊十九敬上。 背面则是李青黄那不知是师从何人的绝佳字迹,仅仅批注了最后一条。 “此事不休。牧羊人” 最后人字一笔,如刀锋。 然后搓了搓自己的脸,喃喃到:“李青黄,我李青黄算不算是借你的遗光啊。” —————— 抱歉,今天本该把小高潮写完的,可是啊,要考试了,得复习,抽空微微写了一点,见谅,收藏吧各位 第二十一章 钉子爪牙两千五 上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家老宅在西街老鸦巷子,偏僻无人,巷子里几家原来的住户,都在几年前迁走,住处改成了库房使用。 且此处本就是静僻的紧,除了那巷口街头偶尔卖烧刀子还附带卤豆干的小贩,已经早已少有人来,当年车水马龙,宛如南柯一梦。 繁华荣辱都仿佛是那老宅烟筒的炊烟。散了末了。 阴历二月十七,早饭早已吃过。可是室内只有茱萸小茴二人,收拾碗筷 至于李青黄和吴袖柯则是沐浴更衣。 不是因为官卖多郑重,只是因为这次李家当初被查封抄家的铺子是此次官卖大头。 不知那个县令是什么心思,居然把场合定在大药祠钟鼓楼里。 李青黄再怎么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也能看出这是对整个药行的敲打 几天前就有闲言碎语猜测,可能是几个月前花头县和牛头县合作剿匪 似乎只有药行里的劳军费最少,引得那个县令大人身边的兵长不满,据说他可是县令大人外宅小妇人的弟弟。 其中猫腻意味,从那枕边风厉害,到了县令大人是不是还行,那妇人如何荡漾入骨,欲求不满之类,市井言语,就是有当不得真但是还勾着你信的力量。 不过李青黄对于这种事情,向来也是听听就算,自从他这几天开始给吴袖柯讲故事,本来心神不安失眠的吴姑娘,睡的总算是安稳些。那一本《新奴娇》也很少翻动,李青黄也就顺手把它带走看着解闷。 前世在清北,一本书取其十分之二三最精粹处摘抄理解乃至背其大意。从六月高考英语结束,别人撕了教科书和未完试卷,李青黄就在长大的孤儿院旁的市图书馆流连直到开学,上学后也是保持如此大三结束不辍。 如今习惯成自然,没有几本读的,真是不适应。不过不知如何,来了也是近乎半月,他不曾动过到后山看看这人藏书近万本的浩瀚的念头。 如今滚热的水烫在身上,更是只想着《新奴娇》里那一句:酒肉饱后午后醒,不管黄天和厚土。 不过那个想来是经历过坎坷辛苦的落魄书生,在这本书传遍青郡后,数版费到累吧,也许早就醉生梦死在明月楼怡红院。至今第七册都还没出来。 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是黄金屋有后,谁还愿意写书,除非红袖添香,但是那样一来恐怕就更得趁着夜深人静做点羞人事情。 这也难免是常理中事,就比如李青黄此时就不自觉想到大概此时也在沐浴的吴姑娘,是怎样一种令人看一眼就欲仙欲死的姿态。 ---- 李青黄不奢望能去偷看吴姑娘洗澡,可是也很幸运的看到了吴袖柯出浴后的样子。 白衫,看过吴姑娘穿着灰白色麻衣的惊艳样子,可是看到她这一身不同书生的白色长衫依旧是惊艳的无以复加。 那剪裁一看就是上好的,并不显得肥大臃肿,别有一番灵秀,袖口繁复,针脚绵密,用类似的米白色丝线,在那纯雪白的白衫上绣着繁复纹络,不明显的低调高调着。 袖口虽然依旧宽大,可是却略长,再看不到那皓腕霜雪。 那如秦淮烟霞一样的淡色纤细长发,用一只象牙钗理了大半,略奢华 如同初见,只是那散落下的头发,也并不散乱,微湿,但是也只是另种整齐肃穆 茯神木细密长珠串绕在手上,轻轻捏着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时候,吴袖柯从外地赶回,如同游僧人竹杖芒鞋 那么此时就如同是在布达拉宫上,大活佛,雪白袈裟整齐,万僧敬仰 这样的女子,即便再一无是处,就靠着这一张脸,恐怕就能活的比世上太多人都好。 何况其棋艺书画颇有造诣,药理医术之强,在也不算门外汉的李青黄看来,也是妖孽到否决了医术靠岁月熬的定律。 其中那不为外人言的气魄格局等抽象东西就不必说。还是那句话,听童话能哭的惨兮兮的姑娘, 在李青黄看来怎么都要比吕后慈禧武则天更适合给自己儿子当妈。 接下来吴姑娘幽幽一句 “你还要再弹一次吗?” 李青黄就是怎样也是不敢点头的,于是就在两个小婢女诧异鄙视混杂的目光下,低眉顺眼小媳妇的跟着吴袖柯出门而去。 毕竟两日来,被这女人收拾的挺惨的。说不上服气不服气一说,但是怕媳妇不是罪过不是? 至于门房外的狗爷,早已套好车子,叼着根干甘草等着。 年近古稀的老人家,雀跃如同孩子,摸着那坚实的马背肌肉,急不可待 可是或许李青黄不能理解吧,他上车后还在考虑,若是刚才自己点头说想要再弹一下,吴姑娘会不会就真的把脸伸过来....... 马蹄踢踏,嘶嘶声一起,就卷起老宅烟尘。突然跑起来难免颠簸,可是吴袖柯那一双剔透白玉的手紧握车里横梁,指节发白。也不肯靠到李青黄半点。 这么个作态,让李青黄哭笑不得,据说拿个棒棒糖都能哄骗小萝莉的世界在哪里。自己那么多故事真是白讲了。 ----- 钟鼓楼是当初药行合资修建的,不说是乌眉镇最高的,就是在青郡二百万人里,也数得上的高建筑。 可是李青黄就是再没见识,帝都的摩天大厦也是遍地的不值钱啊,如同那从三环到四环都要几个小时的交通一样寻常。 所以他在远处第一次看到这个高高牌楼时候,并没有任何吃惊,反倒从车里匆匆一瞥到的杂耍班子桂花糕来的有兴致。 若是除掉抱负才学眼略,这个八年不中举的家伙,在李青黄看来,和在寝室lol的宅男也并无太大区别。一个要成圣人要分流文坛,一个要成最强王者称霸排位赛。实在是有共通妙趣。却是连一些吴地小吃的记忆都不曾留下。 不过等到到了近前,李青黄蓦然感觉到一种厚重的压抑,许是那发黑的木头和庄严的雕刻,或者别的。仰头才看得到顶上那明显比人高的古朴大钟。越发感到眩晕压抑。 有次公共历史课上,一位东南大学来考察的老教授颇为好心的给他们上了课,李青黄记忆虽极好,可是也不可能记下一切内容。 可是那短短白发的老人,用杯子当作惊堂木,推上去一块写满时间和时间的黑板。 痛心自豪感慨都有的说道。 “泱泱华夏,自古几千年,经历了一百六十多场全国家陷入级战争!这是凯撒还在的罗马或者是拿破仑还在的法国,都不可想象的一种,天下无双!” 一声炸雷响起,是杯子磕在桌子上,掌声不绝..... .....李青黄回忆起来,莫名就想到那个记忆中就是李家核心仁仙堂老匾额被摘下时候才苍凉一次,其余时候都是笑眯眯的老人,一生又经历了多少不可与人言的屈辱或者荣光。 不过这时候,实在没有给他时间去缅古怀今。 或者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不知是倨傲还是别的什么猫腻。 参加这次官卖的其它商人富豪或者官员,都还没来,可是药行之人,已经到了十之八九。 几个别地的重量级老人,和地头蛇魏三爷聚拢一起,互相寒暄。 其它人有的在看着那牌楼大锁头,有的在打量路热闹的人群,有的则是三五成堆,计较讨论,有的冤家相见,两两白眼。 但是同仇敌忾也是有点这个意味。不知内幕如何。总之就像是抱成一个小圈子,不容外人涉足。 第二十二章 爪牙钉子两千五 中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魏三爷姓魏,但是却是从别地背井离乡到的南赵。 和李家老爷子打拼基业,算不得是狗爷那最早三四人的绝对核心,但是也终归是毫无意义的嫡系红苗。 仁仙堂魏三。当初就是个小伙计,现在也成了仁义堂魏三爷,被抬举恭敬。 这么多年早就适应,在平时也是面对自称和自己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魏家公子谈笑风声。 不得不说,即便是魏三爷这么多年过来,也不得不认一句魏无羁这后生晚辈心机城府手段气魄,远远超过同辈人。 当初因为自己德高望重而且和李家很有那么些深厚情分,这个新东家少不得就旁里露出些让魏三爷去保媒说客的意思。 但是就是在魏三爷装聋作哑充耳不闻之后,他魏无羁也还是一副后辈人的恭谨礼数。 亲密的不疏远的样子,让魏三爷都不禁问了句东家你不恼? 魏三则是到现在还记得,魏无羁是故作生气的说等到大婚时候,一定要多灌老先生些酒。 再想想李家那位少爷,原来还真是让魏三觉得云泥之别,不过惊蛰那一日后,魏三不是不迷茫的。 沉思中的魏三被旁人热络谈着,都是个要他主持大局的意思。按照上边衙门官府的意思,这药行进药的漕运费用还要加?这可是有些欺人味道 既然您魏三爷德高望重的,而且你东家和郡守大人关系正是融洽的流油出蜜的时候,是不是不管怎么一说都该给我们青郡药行说句话。 魏三搁在平日,都是会客气应付游刃有余的,可是今天站在这高楼之下,就是低着头都感觉有点心虚。 似乎就像是当年第一次在那老东家面前被谆谆教诲的时候,他不像是一个地位名望都有的老人,倒像是一个连白芷和北沙参厚片都分不清的愣头青。 一时间也是唏嘘岁月不容人, 就是那么神仙的老东家再像是如同这大药钟鼓祠一般站在眼前,也终究就是个连骨灰都没能埋进黄土的烟消云散。 至于他魏三,就是再怎么欠李家的情分,也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情。 所以笑眯眯的湛青绸缎褂子一撩,就对着旁边几位药行人物应付起来,不外乎是些什么有财大家发,东家自然不会让各位亏了之类。 都是那老成持重的温淡语气,挺让人信服的。所以一时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定心丸。 心里略有底了,四下药行人也都聚在魏三爷旁边,众星捧月一样。都在小声抱怨那官老爷是如何不仁义是如何如何。 魏三只是在那不同意不反对的应付。东家据说是提前一天去了花头县令的府上,许是要陪着大人一起过来,这是个不小的面子了。 所以这个场合,魏三也只好自己先来维持场面,药材生意只是魏家一部分产业,即便是魏无羁也未必肯花费绝大多的精神在上面。 盐铁织造米粮等等,都是大把油水。可是魏三私心讲来,还是希望东家能一门心的扑在药材上,说不得就是第二个李家的苗子。那是自己倾注几十年心血的辉煌记忆。 这医药行当比别处更加讲一个正宗和名正言顺的传承一说。那是外人不懂得的执拗。 所以魏无羁不肯去在白头县钱老神医那里挂一个嫡传弟子的名头,可是让魏三很是愁。但是眼下未必不是个好机会,把东家抬到这药行人前。 心下正出神,却只听得远处车马声,一辆马车穿过渐渐聚拢的人群,车前赶车的是一个瘦老头,红缨牛筋马鞭挥舞肆意。 “啪噼~”甩在空处,是一声利落清脆的响声,马鞭极长,周围人都躲远了些。 其实他们并不记得,当年一旦有犯了错的小厮,就被惩罚站在丈外拿着薄薄小小的一张劣质宣纸举在头前。由老头挥鞭抽打成两半。 重复了无数次,次次惊心动魄不假,也没任何一次有人少了半根头发。 套的极牢的马仿佛脱缰。一旁人不是皱眉就是骂人要不就是叫嚷的躲到一旁。 直到那老头一声中气十足的 “吁~~~”那马前蹄扬起,被老头伸手用力勒住。那抬起的蹄子,真对得起趾高气昂四个字。 李青黄在马内被折腾的可是快要倒人,这突然一停更是让他直接靠在身旁女子肩上。发丝在鼻尖痒痒的。奈何李青黄却一时没意识到这是怎样天赐的亲密,很麻利的就坐好。 眉头皱起来,有些不适应的问了句“这是不是太跋扈了些。” 吴袖柯面上不起波澜,静静回答道: “有什么不该的,你知道这位老人的怨气憋了多少年?” 狗爷似乎能听到车内声音,不禁咧嘴一笑。 “西街老鸦巷子,李家家主,李青黄到,药行迎” 声音底气真是足的很,让车内人都觉得脸红。就像是前朝皇帝去本朝金銮殿上早朝的不伦不类。可是不下车是不成的。 毕竟吴姑娘就在那里完好以待的等着“李家家主大人”先行下车,他一个小女子紧随其后的作态。 李青毕竟也是穿着一身地摊淘来的不到一百三十元的布衣就敢上清北大礼堂作报告的人物,在看到这女子是不会让自己牵手下去的,就笑着下车,阳光不错,那些人的眼神也还成。 一男子,青春正好,布衣清净。笑容温淳。怎么都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样子。况且真是有够俊俏的。 一旁早来的小女子已经是有些两脸颊泛红的小思慕。因色而起,刹那则无的小动心。无伤大雅的小美好心思。 至于接下来,魏三爷则在同行同辈小辈不理解有些复杂的神情下,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然后是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反正在狗爷看来比起当年那医生到处,医药行当人皆低头的气派差了好些。 不过还是有点小样子。 至少在那个出走李家的魏三爷带头下,几个微微低头的,不说心里咋想,至少是有个姿态。还算有礼数。 至于那些撇嘴不服气的,则在接下来一身白衣下车后,被那风姿压下气焰。 同时压下的还有旁边几个女子没来得及滋长的小心思 真正绝代无双。 李青黄看到那心甘心不甘低头的人。终究带着些说不清的好感。 一个破落小子,凭啥在没半分筹码底气的抖擞可笑威风后,还让人给你面子。说到底不过是那或多或少记得那香火情分,以及对那老人的敬意感恩。 李青黄伸手要拉住身旁白衣女子的手,却不着痕迹的被躲过。李青黄也就不着痕迹的收回去,理当不让的踏步前去。 前面那大门紧闭,狗爷身板直立。吴袖柯看了看那个还是一身布衣的男子,迈步跟上。 即便有人不把一个李青黄不当回事,可是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说什么惹人厌烦。 落井下石凉薄无情不计恩,其实最大的风险远远不是那所谓的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咸鱼翻身回踩一脚的概略真心不大。 可是最怕的是让旁人见识了你的寡义白眼狼一面,那么就很少有人愿意帮你。 千金买马骨,自然得千里马,可是捡了粪球,也难免顶风臭三里。 所以不管是怎么的算计,那些堵在李青黄前头道路上的三五抱团人,都自觉不自觉的让开一条不窄的路。 旁边人就是犬牙差互,心情不明,可是李青黄就是认为很有种夹道恭迎的意思。 第二十三章 爪牙钉子两千五 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一旁看热闹的人群,因为那些富豪公子高官还没来,所以也并不多。 往年官卖,那都是一等的热闹。楼上卖出什么东西,谁谁谁用了多少价格,都是由一个差人大声吼出。 底下人山人海的,也难免对某些妖异价格叫一声好。 据说三年前那个太精明以至于一身肉却被称为孙猴子的胖子,用了一万两买了一个发簪。只是那番邦通商过来的一件,精致是精致,可是三五百就是极限了。 可是在他当众送给那个眠梅院的头号花魁后,底下爷们女子的叫好。还有那花魁一个媚眼儿,却很痛快了。 不过这个家底并不薄的胖子,自从五分之二的家财都默默入了李家商铺股份后,这一年来明显行事低调许多。 不过还是可以想象那人声鼎沸的热闹,所以即便此时比起开始时的人算是稀少,但是也少不了清秀女子,身段勾人的小妇人。 攒动到时候,即便是有擦到碰到,也不会有人骂,所以有很多磕碰不起那青楼姐儿的汉子,专爱凑热闹。 不过也不是不羡慕那些彪悍人物,,但是努力又太辛苦,所以对有这个好命的俊秀男子格外看不惯,少不得看到这么个众人避让的一幕,颇有不好听言辞。猜测是哪家的纨绔。 不过这个汉子显然就是外地来的,所以立刻招到乌眉镇人的嘲讽 就是认不出这人,吴袖柯吴姑娘的绝代风姿,青郡哪有第二个啊 很是自豪的样子,那个外地人就只有弱弱感慨这个和传闻中不那么一样的书呆子好艳福。 说来不怕笑话,他刚刚还就真没敢打量那个白衣姑娘。仙气太重啊。但是等她走过去看了看背影,就觉得不白来了。 药行众人似乎约好一般,早来了会,到了楼内,感觉四下无外人,都有义愤神色。叨叨鼓鼓,李青黄替吴袖柯擦了擦一个椅子,然后坐到她一旁。听来些只言片语不外乎是。 要在水路漕运上加药材的钱税。以及不再允许药行自己联系船队运货之类,所谓理由也是大义凛然的很。什么药乃生命相关。不得不慎重。 这次官卖过后,就要提出了,这也是为何要在这钟鼓楼大药祠官卖的原因,先打个预防,敲打敲打。 李青黄还是刚刚知道,看了看一旁的吴袖柯,显然这个一点讶异都没有的女子,自然是早就知道的。 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吴袖柯开口说:“你以前除了读书别的都不管的.....” 像是抱怨或者解释。可是不管是什么,男人闭嘴赔笑脸是没错的。 所以李青黄对着那明丽如同山水色,端庄如同菩萨的女子,盯盯瞧着,努力把自己笑成一朵花。 可是任他再是花,哪怕是曼珠沙华,不说吴姑娘视如不见,就是旁边那些讨论来讨论去的药行人都觉得有些他碍眼。 大多愧对李家,所以才更不太容得下,反正就是这些药行自家人。什么猫腻都看得到。 当初药行一百家上书指证李家通敌的事情,不提归不提,谁能忘了。 所以李青黄那不明意味的灿烂笑容对于药行前辈来说,是说不清楚的堵心。可是李青黄大概是看到吴姑娘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 就只好撩拨这些药行人物,从粗布袖口中掏出第一张布满小楷的白纸。轻轻搁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指点一个矮胖中年人 “四个月前,刘掌柜药行那新进三七是伪品,您柜上那三五个验药药工被人收买,直接过去了,可是似乎您也不是不知情的,就那么过去的卖了。 口供画押如下。还请过目,本钱低的很,恭喜大赚特赚。” 笑着如同闲聊,漆黑的眼睛都笑的弯弯的,语气热络的很。让那个姓刘的中年男人拿着核桃的手掌有些抖动,可是毕竟还不至于如同孩子失态,顶多这事情被拿到场面上说有些挂不住脸。 就像是一贯和他交恶的宋家老人则是一副提点晚辈的口气不深不浅的说了句:“到底是从商入药的,一身铜臭啊。” 那中年男人不等反驳后辈些什么,李青黄就已经对着那老人微微点头,很是周足的应有客气,颔首称是深以为然: “还是宋老医术医德都高,不过是往贝母中掺杂四分次品当作上好珍珠贝来卖,一点不掺假丧良心的。” 一脸的真诚感佩,让那老头抻着慢调子的矜贵道:“我和你爷爷也是多年的交情,就不计较你这娃子,毕竟这辨别药材是大功夫的,年纪还小难免听风是雨。” “晚辈受教了,可是如果这里有您柜上倚重多年的一队老药工联名的指证状纸又如何,而且大小十二件,不过想来您老清浊自分,不屑这听风是雨事情。” 说话间就已经不管那老头脸色如何难看。 继续开口,继续拿白纸,一张张叠在檀木桌子上。从吴姑娘角度看来,是这人几乎精致的小楷。密密麻麻如蚊蝇密布。 “王家,张家,大源药庄,同义泷胶,孙家,周记.....琳琳种种二十八家,状纸七十八份。你们要不要一一过目?” 一个个都是不痛快后的哂笑,这么个老子打拼时候他还在襁褓的兔崽子,还真把自己当成能翻云覆雨的人物? 虽说不知是哪里来的这些所谓证据。可是青郡药材铺子里的药材近半年确实有假不假,可是明里暗里都有严格把关的规矩。 膏方占总量六成,是用没有药效的纯造假药,低廉到没有天理的成本,卖出了昂贵补品的价格,挺肥人的。大家自然乐的高兴,就是平时吃食一样。 不说那本就不会出问题的没害处,少了很多麻烦,药行乐的高兴,就是那些吃了假补品还感觉身体日益好了还上赶着拿着家中土产来谢的人,也未必少了。 魏公子真是英明。还特意布置了一部分纯正补品膏方材料来充门面。这就更让人找不出错处。 至于那些治病的药材,不能有假的,但是魏公子则吩咐说要点为参差不齐四字。 第一等药品混上小半次等药品,吃了病也未必不见好,但是却足以卖出翻倍的价格。 至于珍惜药材替换,更是要拿捏药性,以稍逊之的同效用但是逊色的药材增补在方子里,但是还是要顶级药材的钱,这样吃的方子要多,收入自然倍增。 罗列出种种注意,至少青郡三分之一是这样过来的,按理说魏无羁这一手倒真是阴损了些。 暗地里收买了药工混入假药,等到当家的发现,要么是已经尝到甜头的同流合污,要么是担心砸了自己招牌的忍气吞声默认。还不免配合。 就是不说别人,你李家那风湿新药每幅几十两银子,照样是卖出了上千副药。 这半个月也没少赚钱吧,那里面七八种药材你们家存货难道就够了?还不是用的那从魏家买来的假货? 《新奴娇》中说 “大多数婊子想当着人前立牌坊。这是必要的面子功夫,没错的,而且立牌坊的从来也不只是婊子。” 可是要是一个刚刚入窑子几年的雏儿,就非要在床上妖娆勾人后,还非得去那混迹风月无数年的老鸨子面前做出贞洁烈妇的样子,那是给谁看的? 所以在场人都是变色后的静默,腹诽这李家小子的不懂规矩和幼稚可笑 还真当是你李家二十年前朝廷八品腰牌好几道,可是任意督察小半个青郡医药行当的时候了? 若非这地方有些特殊,指不定就有什么不好听的言语出来。但是那眼神都是不好看的。 不过或许是魏三爷不好看到当初满月时候自己还抱过的旧人这样难看,就笑着打算圆场。 “大家都是吃这一碗饭的,都明白不容易,有些以前怎么都看不惯的事情,一旦不容易了,那就都不是事情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不浅不深的维护意味谁都听得出,都是圈子里人物,谁也不会不给魏三这个面子。 于是也就任由比魏三低辈的男人热络的称一声魏叔,说道还是您人老阅世深,还得多提点我这后辈之类。把气氛热络回来。 可是李青黄显然就是个不饶人处不饶人的。呵呵呵呵的笑了串,也是温和的好听。 “李家昨天晚上打烊为止,卖出了一千零十二副方子,前三百副是正宗配药,货真价实的很。至于后面的,的确就如同各位前辈所想,包括蕲蛇在内的八种稀缺药材都是没有的。” 说到这里,李青黄明显停顿一下,看了眼那些因为自己把话挑明而放松些的前辈。 然后轻轻接了句:“但是方子也是不同的,虽然无效,可是也总没害处,不过当初做出我贴出的原方子的的老先生可是说过,别的倒还都好说,可是若是原方中蕲蛇少了,那么吃药的人,可是会瘫痪在床,三年之内别想好转。” 那语气就如同在和菜市场小贩说茄子算我三文钱如何,轻轻但是清楚 李青黄拿起那雪白供词,抖了抖重新放在桌子上垫着,把下巴贴在上面 有些悠然笑意 “魏三爷您仁义堂领头卖出的方子大概有两千五百多吧,是怎么的卧床呻吟,两千五百人啊。 刚刚好不巧,我安排了些小人物,和各位自然没法比,就是小爪牙罢了,挨家挨户的,记下了买药的地方药材来源还画了押。也没那么全,可是凑整两千五百是有的。 加上这些我亲自起笔的状纸,虽说还没中个举人,可是自问还入得眼。 各位前辈尽情说说,李某人今日送三分之一的青郡药西天走行一程如何?” 因为嘴唇挨得太近,能碰到雪白的纸张,一股墨味道在鼻尖,又或者是这一年多没打扫的灰尘陈腐气,以至于让李青黄不舒服的最后一句含糊不清。 至于一旁宛如置身事外的吴袖柯,则是看着那男子头下垫着的纸张,那密密麻麻蝇头小楷,仿若做蚊鸣蝇嗡炸雷声。 让这个着一贯习惯夜雨炸雷时候才饮酒的女子,双目神采奕奕。 第二十四章 一口大气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青黄这话是闲聊的语气,甚至神态也是懒散的神态。 可这话却是让人惊怒的混账透顶。 在场都是药行有头脸的,可是也都是沾染着腥儿,你知我的暗处,我明你的短处。 大家乐呵呵人前做戏人后拆台的不打紧。却从没这种混账人把事情做的没余地。 药行生意相互间谁用不到谁,相互间细料周转都是常有的。就是清傲如吴袖柯也是难免场面客气话说了一箩筐还多。 李青黄自然遭人不待见。 至于口中那送青郡药行西天一程,更是天大笑话,谁不知郡守大人爱民到了魔症使民怨的地步,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把在官府手里。 似乎只有他一人是白日青天。 觊觎这整个药行不是一天两天了,几年前在李家老头去了后,就打算整个药行由他亲自调配监管调度。 若不是整个青郡药行抱团罢市,哪里还有这“百家争鸣”的各个老号,怕是早就统一换上了那青郡官家旗。 不过这一年多来各个举动,显然就是那位大人心不死啊,盐铁钱粮啥都在朝廷手里攥的紧紧。跑了这活人性命的医药,心里有遗憾。 他们还就真不信李青黄敢给正犯困的郡守大人递枕头。 那么本来刚要有几分起色的李家,头一个遭殃。从此绝了那代代传下的基业字号。 他李青黄是啥读书人,虽说这么多年过来,不过就读出了个青郡读书人中最大的笑话。可是祖宗最大这道理,难道不懂? 可是这青年后生那眼中的神色明摆着就是混不吝的不在乎。慢悠悠的苦恼语气 “想来这县令大人就要到了,这大喜的日子,我也不在乎递上去些东西添晦气,反正这一个小小李家药行留不留的另说,但是要是想留住我李某人终究是不够。 另外说句不吉利的,真到了那一天各位祖宗传下的牌子被拆下当了劈柴 一旦有个义愤的烈脾气就一口气上不去,我一个当晚辈的扶棺送他一程也无妨,就像是刚才这位老爷子怎么说的,和我爷爷是老交情啊。尽尽心应当。” 这话换谁听了,都是上去一个脆生生悦耳大耳光,终究太过混账。 可是在场终究除了三两个中年的,就都是各个老号的老太爷。抿着嘴不说话,就抠着手上的珠串或者杖子把,直盯盯的瞅着那个坐在室内西北偏角的英俊后生。 在场是一片的静默,分立两派,一边是凝重愤怒惊诧的复杂人堆 一边是一个布衣青年,自在安然的枕在下颌的一摞白纸上,抬眼看着那个好像超脱这些人之外,静静看着那古式雕梁的吴姑娘。 看到她没有依旧理自己的意思,李青黄微微的暗中骂一句那个不靠谱的室友,他说的什么,男子气概拔山河时,应如是同拔女子心。 毕竟自己此刻咋滴都算是一己之力独对整个青郡药行吧。 不说有当年项羽破釜沉舟破秦甲几十万的大气魄,也不说有那乌江鬼雄的悲烈气概,可是今天这一手玩不好可能就是同样悲的下场。 若非这地方时候都对这个吴姓女子来说特别特殊,他李青黄至于连这种卑劣的威胁都用了,还不是图一个她刮目相看的。 他可是向来无愧人,不饶人,但是基本都是阳谋的李青黄啊 要知道当初在清北,有个孤儿院爱粘着李青黄的十三四岁小子刚好被首都某个普通人家领养,一天好不容易一个人找到李青黄的校区,还不等看到看他。 就楼下一个自诩是精英天才的家伙撞翻了小家伙在小区花园生火,烤了好几次才成功的地瓜。 推了推玳瑁眼镜框的奢侈品眼镜,并非趾高气昂而是冷漠无视的打算去图书馆。 小家伙上去纠缠,不幸运旁边只有那少爷刚追到的拜金白菜。 所以被那个据说黑带好几段的东西一个潇洒过肩摔。 刚刚接到电话都没等电梯就匆匆下楼的李青黄,刚刚好只来得及给那孩子拍拍身上土和揉揉摔倒的地方。 那人还不等摆出一个平日的笑容,李青黄就已经摆出更温暖的笑意和他热络好几句,很一副刚刚是玩笑,两人关系极好的样子。 直到小家伙笑了,李青黄才拉着他离开。 之后,那个正打算在省级含金量很大和国家级几个比赛中镀金的家伙。 原本稳拿的两个第一,都是没了影子。 那一年刚大三的李青黄,在他导师看来,仿若魔疯,包揽了那一年国家和省内所有经济学术或者建模比赛的所有第一。 要知道温淡如他这个弟子,若非被自己逼到极处,从不肯人前风口浪尖,这般强大的逢一必争胜负心,从来没见。 至于后来知道那个似乎跋扈纨绔的精英人才很小就和父母闹翻。 答应在那一年给自己病重的爷爷拿回一个那老人生前没拿到的货币汇率评估比赛第一。最后却没来得及。最后消沉退学。 李青黄在医院闭眼前的一刻,都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唯一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谁都不清楚旁人让自己看不懂看不惯的一面下有着怎样应该体谅的心酸 如今闭眼睁眼间仿佛昨天却已经隔世。 本来以为以后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给别人留下余地的李青黄,扫了眼这一群白发如霜雪的佝偻老人,轻轻叹息。 可是那些老人在李大公子沉思回忆长考的时候,似乎都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一辈子的养气功夫都破在这个因为不在意,所以敢无敌的后生面前。 似乎妥协投降一样,由魏三爷开口:“你想怎么样子?” 李青黄刚要作答,门外就匆忙进来一个青帽子小厮,对着这些人一个躬身 “各位官人,大人们约摸大半个时辰就该到了,因为诸位官人在这里,咱们不敢扰了,已然是大大误了清扫的时辰。如今也实在是没法子,是不是就请到附近的茶馆歇歇,给小的们个方便?” 那小厮约摸也是玲珑人物,一番话虽是打扰,可是也实在让人没法反感 可是此刻还有谁有心思理一理这个小人物。 那个青帽子的小子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眼见这些富贵老头的眼睛都在看着西北角一个布衣男子,虽然和自己差不多大,可是那气态真是天上地下啊,一时感慨。 至于那一旁端坐的女子都没敢看多几眼,怕闪了眼睛。 就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把脸贴在桌子上的公子。 李青黄伸手揉了揉那爹妈给的好面皮,对着小厮歉然一笑 “抱歉抱歉,实在是聆听诸位前辈训诫教导入神了,小哥莫怪莫怪。” 说话间就起身往出走,虽说李青黄是客气的,但是那小厮也是不敢放肆的低头让路。 李青黄微笑再次拱手致歉,然后迈门而出。 那小厮就看到,那一个个老太爷神色复杂的颤巍巍起来,从那公子刚才的桌子上一人拿走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字,他离得远看不清,可是也觉得整齐非常。 那些老头拿在手中仿佛就安心般的泰山重量。 直到那人都走光,小厮依旧是怔然出神,这就走了?本以为少不了被骂几句的。 然后讪笑抬起一直半底下的头,就看见那一身繁复纹络白绸衣惊艳而起身。 以一种他此生听过的最空灵软糯声音说了句 “是个不懂女子心思的,收买拿捏人心也就那样,可是这举动,算是大气。 脸上不带笑,可是那脸孔是明显的舒缓。 等到她出门有一百呼吸,小厮才记起来青郡那个吴姓女子。 可是却一时没有惊叹,而是想起家里老邻居老爱叨咕的那一年瘟疫青郡药行是怎样的以李家老太爷马首是瞻。 如今看来,真正不夸张。 第二十五章 窃妖娆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大药钟鼓祠楼是绝好的风水眼。 一帮商人许是为了沾沾吉利,这周围商铺林立,大有乌眉镇中心的意思 吴地繁华自古。可是这周遭的熙熙攘攘也算是不太一般的热闹。 比起每年的祭祀龙女也不逊色太多,可算是乐坏了那酒楼茶肆的老板 吴地因为是商行汇集之地,所以还是流通着那前朝的“圆方金”比起普通铜钱有仨个大。而且冶炼技术极好,那铜如同黄澄金子,很是好看 生意火爆时候,大有几分日进斗金的意思。 所以这兼雪茶楼的老板挺快慰的,常年煮茶烹茶的,也不至于那么和黄白之物死去活来的恩爱,可是看着那口袋里的银子,谁都讨厌不起来 这兼雪楼是自家三代来为生的本钱。原来自爷爷那一辈一直就叫雅士聚 记得那三年前自己接过没多久,小雪时节,江南无雪,可是天气也不至于就太暖,所以也有雅士书生上一壶茶暖身子。可是那天还早,没旁人 桂皮生姜香草各种配料都很齐备,就是那人参干片也是三年以上结出两叶的。这也算是自傲的本钱,即便价格不便宜。 可是偏偏有唯一一个中年儒雅男子。 就是看那如同女子的手腕上怪异的带着那露出一点的羊脂玉的镯子,早年也折腾过仨瓜俩枣玉石的老板也知道也是价不菲。 却只在偏僻角落要了一壶清茶,不说各种佐料,就是一文钱一勺子的白盐也不要。 若是大红袍之类的好茶,倒也有个怕盖了味道的说法,可是还真就没见过一壶四十文的中品花茶都能这样喝出名士风流。 秀气如女子的手,老板现在还记得,就那么捏着小瓷杯,另一手倒茶,那水流细长不绝,宛如有杯中长龙入海。 满满一杯,却不漏点滴,然后一口倒入口中。 一饮一斟,那是其它书生没有的绝世风韵。 南赵是占据天下最灵秀气的疆域,据说那比起吴地四郡还要更加雅致的帝都那让满楼红袖招招的才子遍地都是。 可是现在老板想了想那人,都觉得若自己是个女子才一定是对这个操一口淡淡吴地乡音的中年书生痴迷死。 那时侯虽然没客人,但是两人也没什么热络交谈的,就那人在那坐着,老板都觉得凑近了喘不上气的压迫。 还是那一壶茶喝了一半,那个书生才对一旁柜台老板悠悠开口 “看这里装潢,你日子算是不错?” 听了这话,老板如今想还觉得丢人,竟然是一句话打磕巴。 反正是说了那朝廷政令越来越好之类的,这倒真不是这个算是富庶几分的小草民去编瞎话。 南赵没有北越那冠绝天下的绝高城墙险关和那能一敌二三的百万雄军 也没有那东唐仕女风气文态风流和满国崇佛的静气慈悲 就是比起西梁出了好几个文坛大人物也是差了半截。 似乎像是除了地域灵秀富饶,女子清俊之外就剩下点风花雪月软骨头的清谈书生。 可是这举国千多万人是天下活的最好的,抛开地域肥沃富饶之外,就没啥别的缘由? 还不是最近几年朝廷政令越来越好。越说就越来劲,颇有自豪的意思 可是那书生却没什么赞同的,反而略有皱眉的苦恼,老板记得一句是啥 “百姓逸贵则举国安富,兵马懈而将军怠。” 反正是挺像是忧国忧民的读书人。最后还问了自己一句什么南赵男儿可剩下半点天赐男子气焰。 老板也只是陪着笑脸,因为那时候还是小女孩的媳妇当初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而且还说啥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不得邻居开油铺的。 那个本来也在苦心读书准备中举的老板也就继承家里小买卖了。 啥忧国忧民的,还不如操心媳妇今天买菜是不是又被坑了几文钱。 至少同窗读书的,虽也有做上小官,可是他们谁都没娶到这个年少时候大家皆是心心念念的清秀女子。 两耳皆是客人语声的老板回忆着那年的中年书生,想到他说“春树多兼雪”,想到他略带风趣吹牛说“虽禄十万石却也计较一壶茶钱” 然后在满室茶香中,思绪飘散。 就只想到家里媳妇那没以前水嫩,但是自己依旧爱看的脸蛋。 一个到了中年的发福汉子,一脸的笑意略痴傻。 却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室内也仿佛静了。才回神抬头。 一个冷峻的黑衣雄伟汉子就在柜台前,一脸的冷漠盯着自己。 一旁一个带着斗笠盖住绝大半脸庞的红衣女子孑立在那汉子一旁。 反正这做买卖的,最怕就是这样明显带着绿林气的古怪人物。 可是任你店面大小,老爹生前就教导绝对没有拒客的道理,说是什么买卖人家的规矩,不然会散了好容易聚集的人气。 也读过几年书的掌柜却对这运道一说深信不疑,所以定了定神,就是一个热情笑脸。 本来几个忙活招呼的小二不是腾不出手,可是那就太压人一头的意思。这些草莽好面子有的更甚于酸腐书生。这也是老爹教的。 可是明摆着就是那人无视老板的热情,冷峻的语气冷峻的脸。 “一壶花茶,两盘多蜜糖糕点” 然后扔下一块碎银子。就自顾自的去占了位置,本来在他一旁空座的书生赶忙换了一座位。 那女子挺小女孩的皱了皱眉头,歪了下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更小的银子换给老板,然后把她哥哥刚放下的一块收回去。这才满意的笑了下 老板还不等回神,那女子已然入座。 虽然只有一小半脸在外,可是却已经让在场人丢了魂魄,不知有多少痴痴看着 就是运气不好看不到脸,那就直盯盯的瞅着她窈窕销魂的背影。怔怔出神。 兼雪楼的茶具都是官窑的,装潢也是雅致的别具匠心,所以也不少有富家子弟来此。可是就是没有哪个自诩风流的敢去搭话。 因为那汉子一个人就仿佛让整个室内无形压抑。 那女子习惯性的伸手托腮(叶女神你这样子很萌你知道吗?花痴ing) 似乎一双眼睛的神采都聚在那桌上的木头纹理上,也许就是无聊发呆 可是奈何一颦一笑皆是动人,此时不知多少正人君子咽下口水就已经填饱肚子解了渴,真真正正是秀色可餐。装不下多少圣人文章的脑子,显然是要被这姑娘装满了。 这在叶惜纯看来,也并没什么寻常羞涩女子的羞恼。也没有狐媚女子的得意。 就是觉得颇有意思,从来不曾刻意拔高男子,也不曾贬低男子的她,见过西梁最闲散的薛王孙。 不过就算是被梁王看作是大梁飞凤,然后寄予厚望的薛王孙,都是不曾和自己明目张胆的喊出那不知道在蜀地权贵或者清才男子心里转了多少次却不敢的放肆。 这么想来也没意思,几日来听过这青郡吴姓女子的传奇故事。 叶惜纯是不太放在心里的,因为似乎那些东西,自己想要做到也未必就难到登天。 可是那被吴地很多人至今津津乐道的一篇《哀白头》却的确是让叶惜纯会心一笑。 “天下女子美人者,否美人者,无不如名将。哀人间见白头。 然最哀者男子,再不复娇儿新嫁时候,海棠桃花。 天下皆唾以色事人者,岂不知无好色者,孰得事之? 最爱红颜最哀红颜不复。 天下皆咒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 岂不知,若论薄情,天生万物以造化养之,岂有胜男子?” 满场寂静如此。这时候的声音是带着优雅和那么几分大气的动听。 满场只听得一段《哀白头》 然后那女子怔怔出神,低头偷偷一个如妖魔的魅惑笑脸。轻轻低不可闻的诵读出这一段最后一句。 “小女子,窃喜窃悲窃妖娆。皆因无可与之喜悲者,值其妖娆。” 第二十六章 笑话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吴姑娘白衣无双一人当先。李青黄就讪讪跟在后头,狗爷则是落在最后 时不时的饶有深意回望兼雪楼,那汉子很有自己当年伟烈风采啊。 咋滴不得是蜀地三百城中靠前的大龙蛇。就这么没遮挡的走单骑,真是不知是自己老了还是这年轻人有冲劲。 不过带来这个小娘子真是有味道,不比这吴家小姑娘差啥子,而且看那身段就是个更懂风情的。 加之狗爷对吴袖柯不说现在多不能接受,可是要是这李家小子能争争气把这红衣姑娘也收了,终究不是坏事。 可是老头子想想刚才三人就在门口听了会那姑娘说话,李小子不过就是赞叹一句那个红衣女娃子真正担得起倾国倾城。 这个姓吴的板上钉钉少夫人就是淡薄扭头就走。这让狗爷一时无语失笑,也并不觉得这姑娘不大气。 就是觉得既然是是吃醋了,就要酸酸刻薄才算有味道,何苦依旧是一副不放心上的淡然样子。 吃醋毕竟是吃给男子看的,难道是给自己闷气受的? 然而这咋说年轻时候也是在蜀地风月场中大有名号的老头,算是真真看出来,自家少爷是压根没看出这女子神色有异样。 就那么一副低眉顺眼的跟着,真是那么多年书读到哪里去了。就是狗爷也还记得有句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小人唯训,女子唯睡,方能使其服之。” 这还是老头刀头舔血时候一个狗头军师的话。 狗爷觉得也算是话不糙理更好。 多年来屡试不爽。抬眼看看头前两人,砸吧砸吧那跟了多年的烟袋。 打算回去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开窍的李家小娃子。 这次也许是因为来监督的是那位最好排场一说的花头县令。所以离着老远就能看见一排排的兵士举着刷红黑字的牌子。 场面做的很足,后面那一件件官卖的宝贝,东放在一个个花车里,也难为将将才三月,就找得到这般多姹紫嫣红。 听到一旁中年男子和旁人得意议论,据说这次官卖都有三四位清秀妙龄吴地少女捧着东西上楼去。中间要过净水泼过的黄土道,和十几米长的红布铺垫。可是颇为露脸的事情 自己女儿也被选上,还给了十两银子的赏钱。 奈何对方那人似乎是个无赖货色。嘻嘻哈哈的说些啥去青楼看漂亮姐儿可是不掏银子不露面的,今天真是好福气。 把那本来一脸红光的汉子气的想打人,可是想想自家闺女老劝自己消消暴脾气的样子,心下也就柔了,懒得计较。 踮着脚看了看县令大人那头顶乌纱官帽的气派,和一旁围拢着的富豪大人物,到底还是觉得那个束发成冠的魏家年轻公子最出彩。 就在那含笑站着,感觉就不一样,真是不知哪家女子有好福气能嫁过去 没看那县令老爷都时不时和他说上一句话,这得是多大的面子。 而且这花头县二十几万人平日吃的穿的用的,大多还不是魏家公子漕运过来的,老话讲的不记恩还不成了白眼狼? 然而就在这个中年汉子越看越觉得魏公子天下第一好的时候。耳边就传来温淳好听的声音。可是那话终究不讨喜的很。 “啧啧啧,自家烂摊子都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还想着攀附权贵,就魏公子这样人物,也是难得..也是难得...啧啧啧。” 这咂舌音听起来还真是挺讨厌的。怎么听来也算不得是赞叹。所以回头打量就看见一个年轻后生在一个白衣女子面前絮絮不停的说着。 反正不是啥好话,奇怪的是这一片明明人头攒动,可是这块地方却略显空旷。似乎是有意避让几分,可是周围男女不知啥时候,眼光早就不在那远处楼前的热闹,而是时不时的就看一眼那白衣女子。 有这般风姿颜色的,除了吴姑娘那汉子想不出第二个。可是若真的就是吴袖柯,那么她眼前这人得是多大的胆子多厚的面皮,才敢缠着她喋喋不休。 要知道几年前,每次乡试题目吴姑娘都会给出一份不输那年榜首的好文章。虽说许是初衷为了刺激自家不争气的夫婿。可是也依旧是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鸿儒考官结下几分情面。 这可不是瞎说臆测的,大概一年前。 有个家中在青郡盐政关税方面都有官吏的世家子弟,许是猪油蒙了心,居然带着几个家丁到乌眉镇堵住了吴姑娘,非要洽谈啥诗词歌赋。 结果据说是被这看起来柔弱灵秀的女子放倒了一群狗腿子不说,连带着那纨绔在内里伤了七八处,回到家中不等那老爷子护短。就有几个资历仿佛的老人上门给这姑娘讨公道。 最后天大的苦水都往肚子里咽下去。不过猜测也有说,那几位是冲着李家老爷子生前的交情的。 可以说这么个动人的女子一个人能静静安稳的这样过来而没牵涉到啥乌七八糟的事情。那哪是几句话说的清楚的厉害和不容易。 不过这汉子接下来差点没咬了舌头。或者说周围的人没一起咬了舌头 那个明摆着就是一脸惫赖样子的家伙,居然就在旁边一个老头猥琐耳语一番后,犹豫一下,伸出一只爪子揽在吴袖柯肩头。 指不定这人胳膊就废了,那是怎么说的,吴姑娘一人放倒了十几个二十几个还是一百多个的狗腿子? 可是吴袖柯只是皱着眉头把那人手扳开,就再没别的,甚至一点反应表情都欠奉。 狗爷看着这事,不屑撇嘴,李青黄苦笑着低头看手背,红痕明显,宛如猫抓。 怎么就鬼迷心窍的信了这个老不修的话,女子睡而服之这话能用到眼前这女子身上?他李青黄得是多单纯。 不过虽说弗洛伊德等希腊哲学家的爱情论也不是没研究过。可是毕竟也就是个被系里女同学表白后无数次尴尬佯装淡定拒绝的读书人。 就像是个刚出家的小和尚,连《观音心经》都还未必背得下来,就碰上吴袖柯这样女子,无异于是直接给了他一套庞杂的佛教理论去让他独树一帜开宗立派。实在是为难。 而这个时候,显然正是不知道怎么解决此时的小尴尬。 —— 魏无羁魏公子,祖上在青郡花头县乌眉镇起家,而今也是一方富豪 炼铁,米粮都有沾染,而且在水路漕运上,魏家把持着一二成,几年前,在魏无羁的死命力求下,终于开始把大头略微倾斜到药材水运一块 就是不为别的,单单是吴姑娘几次见面那客客气气的温凉腔调。 魏无羁就觉得很值得 何况这次郡守的决策,主动找到了在漕运一块颇为不错的魏家。 更是让魏无羁看到了魏家更上一层的希望,啥叫红顶商人,魏无羁觉得自己家就要是了。 也算是误打误撞的运气,但事实上也总会被那些自己都糊涂成事的人在后来回忆录里归结成自己多么努力辛苦。求个心安。 所以现在魏无羁就是被县令带着来此,也不觉得多么受宠若惊。反而觉得应当,有点衣锦还乡的小得意。 几天前约了吴袖柯谈此次官卖的事情,本来就有意思谈谈魏家搭上了郡守大人的线。 女子若是不聪明,很好办,若是太聪明,那就更好办。 本来抱着一肚子猥琐或者旖旎的魏公子没看到不容亵渎可是更让人想亵渎的吴家女子。 反而是那天那人施施然的来到。 反正二人说了什么,魏无羁想来就只有冷笑的份,想起那人若是见到自己今天如同众星捧月,会是如何目瞪口呆。 “世侄,这是钱兵长。” 一时想到快意处,就连身旁一个自家相交很深的老人给自己介绍人时,都走神了。 回神后赶忙做出惶恐崇敬的样子,以一种直白单纯的口气说话 “竟是那个鏖战水路八百里,又在山里剿匪护佑我等平安的钱兵长?” 这话声音不小,在钟鼓楼外的围观人群还有乡绅富豪都听见。 显得莽撞,才更让人相信。这个道理魏无羁不会不懂。 自少旁边那个颇为魁梧的紧衣武生打扮的中年壮汉,搓了搓不算短的黑胡子,眯起眼睛,很是受用。 不过也不过片刻而已,立刻就转换出一副惶恐愧疚神色。 “在下无能,现在漕运水路上都有水寇为祸,三县之地也是土匪魏为乱,几位县公爱民勤政,克己奉公。实在是我等下属无能,不可为青天父母分忧啊!更是愧对这半郡近乎百万百姓!” 语言忧愤悲痛到极致,那些百姓都不免暗暗佩服。 其实这花头县还算好的,兵长的姐姐被县令大人养在外宅,没多久就要扶正,所以恶二人自然是融洽无比。 若是其它地方,统领一县兵团的兵长,那可是对县令阳奉阴违的。 就是那些主管盐税的实权官吏。也有上奏郡守的权利。所以也是需要这县令去维护关系。 就比如这个时候,花头县令也是自责一番,顺便赞扬那兵长功绩,说给百姓听听,旁边人也不免跟着抬几句。一众乡绅也是附和。 而这个时候的魏无羁一双眼睛自然是在人群里打量,看到那个在最后的女子,霎那就亮了眼睛 虽然和她一起走的那个男的终究无论如何都碍眼,可是也并不影响他凑上去。 风度人才都不差,也没凑得太近,吴袖柯身前几步而已,可是绕不开,也无视不了。 “吴姑娘久违了.....” 那神情真是说不上的欢喜相思,吴袖柯淡淡客气应了一句,微微颔首。 然而一旁赶忙跟来的王素殷勤递过来一句 “几位大人都来了,吴姑娘若是不忙,和魏公子去见见可好。他和几位都算是略有交情” 吴袖柯皱眉,这话就有些不太讨喜了,一个男子内蕴风采才是好的,要有不经意流露才动人,狗肚子里不藏二两油水的非说给人听,到底下乘很多。 李青黄把双手交叉在后脑,仰头看天,云丝微少一片湛蓝。嘴角勾勒出一个笑 倒是觉得那个姓孙的胖子很不错。毕竟还给自己送了十几万银子,要知道当初吴姑娘一咬牙进了最新一批四十万的药材后,可是近乎把所有资金掏了干净,十五万银子都拿不出了。 铺子利润每月两万多,若不是那个胖子帮助,自从李家倒了,就是在他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这般一掷几十万的大手笔。 不过好不容易大手笔一次,就被李青黄烧了五分之一,这姑娘没杀了自己,还依旧客气,真是让李青黄惊讶的修养。 不过当时那个胖子一年来第二次来到李家,送来银子,客气样子,的确让吴袖柯惊诧了会。 记得李青黄当时笑眯眯的说了句,只是一点点,还有别的,你看着好了。 反正是低调却又比此时王素高端无数的作态。 看着那还在和自己家吴姑娘子态唠的王素,李青黄笑着问了句:“会画牡丹了没?” 王素今日没带那个回去就被烧掉的扇子,不恼怒的礼貌回复:“以后你买画维持生计,我一定捧场就是。” “呵呵” 李青黄突然明白前世网上聊天时候这呵呵一笑的妙处,无师自通。 脱离人群的小小火药味道,没有能爆炸出多么壮烈的场面。 魏无羁则是就在那里温和看着吴袖柯,毕竟他算是青郡年轻一辈最拔尖子的一批人,咬人的事情,不是自己该做的。不然要王素这样的干嘛,他又不好男风。 吴袖柯并不看自己,可是这客气疏远的样子才更迷人 此时场面却并不安静,一群人上人的相互吹捧搭台或者探口风算计,要不然就是攀高枝的献殷勤。 毕竟那些大人物不轻易见到,当着这么多人,也是一定要注意涵养的没有架子平易近人,也就更容易攀谈结下个小交情。 显然这个时候,那县令都被围成一圈。那个圈子就是这里的主宰了吧。 可是倒也真的不是谁都会在那个圈子里呆着,比如这个时候,就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整齐的衣冠。笑容热切的向三人的这个角落过来。 一直是温良客气不言语的魏无羁,此时才算是有了点反应。 他这个级别的世家子弟自然认识听说过 欧阳小草,一个考秀才时候的答卷让阅卷官很喜欢的孩子。 被白头县衙里一个文书官看重带在身边教导策论,希望他二十岁时候再去乡试,争取得个前三。 据说白头县四个镇子的奏报,他可以时不时的阅览 算是条可能小跃龙门的鲤鱼。在魏无羁看来,结交一下也是必要有用 可是还没容他做出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样子,去和这个欧阳少年论道 这孩子已经一阵风般轻掠过一身华服的魏公子,甚至都不瞅一眼那个天人吴姑娘。 对着吴姑娘身后那个布衣青年深深低头一拜 “白头县榕树镇靠山村秀才,欧阳小草,谢先生提点教导。” 衣端正,拜恭敬,一丝不苟的礼数周全。让挡在李青黄前的吴袖柯有一种如同当初李青黄那古板死气的即视感。 李青黄搓着鼻子,回想起有次爷爷还在的时候,破天荒出去游学,在白头县一个小村子里,看到一个给奶奶一边熬药一边背着《论语》的十岁左右的孩童。眼神清澈。 当初李青黄似乎在那里住了半个月,当初带去的书,留下了三分之二。以及满满的注解和讲解。 不过显然没料到,如今记忆中的孩子居然变得如同那人一样死板气 这让李青黄皱眉,然后轻轻拨开吴袖柯,走到前面,温和笑容灿烂问道 “你奶奶的病好了没?” 虽然诧异先生居然也会如此笑容满面,可是提到奶奶,这个孩子眼中也难免有雀跃 “好了好了,文书大人还特意把老人家接来安排了大宅子呢。” 一时失态,然后想到先生当初的教导,把那雀跃神色一收,古板端正 李青黄不禁哑然,这人当初真是把孩子毒害不浅。随即伸出一只手来,扯了扯那严肃的小脸, “才多大,怎么就跟个老先生似的,多笑笑才好,像我当初那样子,很不讨女孩喜欢的,小心到时候没媳妇。” 说话间有意无意瞟向吴袖柯,吴姑娘轻轻扭头。 那少年显然是被李青黄的亲昵举动吓到,也不敢躲,顺着他目光扫了一眼吴袖柯,心下万分崇拜,多牛的姐姐诶,把先生调教成这样。 然后想到村头那家的小花儿,一对辫子摆啊摆的,笑着说自己是书呆子 心下一柔,难免脸上一红,又因为崇拜感恩无比的先生在这里,就觉得那么点肯定瞒不住的小心思很局促。不过想到就是先生也不免如此。 那自己不丢人,她那小辫子真好看啊。 可是这二人融洽,魏无羁却难免尴尬几分,一个稍有潜力的寒门秀才不是啥必须结识的人物,可是在吴袖柯面前的面子,却必须要争取。 心下盘算一下自己初有雏形的人脉,开口对离自己不过几步远的欧阳小草说道:“早听说你的,今日见到风采果然不凡。 可是读书之道越前越难,你想来是当初得到李兄启蒙,却能全凭自己走到这个地步,真是难得,我也是认识几个举人的,哪日给你引荐一下如何?” 一个能被县内文书赏识的孩子,你不能奢望他懵懂无知,自从被教导后,才更加能明白那半个月内先生偶尔吐露的几句题外言语多么精粹。 当初先生无聊和自己难得聊聊,讲解如今文坛对儒家六个流派的争论处,当初懵懂,那些石破天惊言语已经遗憾的记不得。 只是后来先生一句:“简直笑话。”不再是死板客气的没语气。 而是玩味自负到极致的调侃,当时就觉得贼霸气啊。 索性先生在前,那个小孩子的眼睛瞥了眼那个一脸真诚的富家公子,轻轻一句:“简直笑话。” 李青黄哈哈一声轻笑,对着这明显比记忆中圆润成熟的孩子赞赏的一个眼神。玩笑口吻说了句 “我和你师娘要办大事去,等完了去我家吃饭。” 李青黄前面走着,吴袖柯不置可否,就是不太能理解这孩子眼中因为这男子一句话而出现的炽热哪里来的。 不同于王素那愤愤,魏无羁倒是云淡风清的颔首微笑。姿态挺儒雅的。 可是依旧惹了那欧阳小孩子一个暗地小白眼,在他看来本就长得不如先生更别提别的。这人怎么就这么像笑话。 第二十七章 雪腴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南赵帝都。不知是怎样的繁华庄严。 有人戏称就是拿块石头,都是能砸到朱门子弟。当初据说还有不长眼的官员在朝堂上以此为根据,歌颂赵家天子是如何圣明无双。造福万民。 不过当日那一个站在文官最末尾的一个青衫小官幽幽站出来,说了句城北乞丐堆里有个朋友,前几天一起喝酒时候还在说赵熙赵熙吃糠喝稀。 真是不知道这位御史台大人是怎么看出天下升平天子圣明的。 这话一出来,那位年纪挺老的御史台老资格官员就是个大汗淋漓。 一个品级只得青衫文官最末的家伙,在帝都太多太多。 可是能毫无顾忌的直呼天子名号,在朝堂上并不报奏就直接插言的,偌大南赵江山也就只有李妝鲤这么一个妖孽。 二十三年前,碰巧是太后八十生辰,所以朝廷开了一次恩科。至今都不曾明白这次恩科是成全了这个姓李的,还是成全了他赵家江山。 不知道他的童生秀才举人是哪里考的,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参加的会试 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凭借一篇《地税论》令当时的司徒老执宰当夜进宫奏报天子。当夜据说六部三品官员都被招进皇宫,彻夜详谈。 放榜之日,李妝鲤状元无疑问。名动南国京华。可是比起很多金榜题名后就是一生巅峰,从此都在走下坡路的书生不同。 这只是这人最最传奇一生中的一个开端。 不知道是怎样的妖孽人物,不必多叙述。只要说一句他用二十年时间将整个南赵的国力翻了三倍。就可见一斑。 就是那个北边泥腿子出身的传奇帝王都不得不赞叹一句 “赵家那一群就知道赏花钓鱼的,竟然真的钓上来一条大天龙。” 虽然如今天下几分,而且也并不如前朝自诩真龙天子一说,可是就是在怎么权柄滔天也不得不避讳一个龙字,君王心思,谁摸得准。 可是赵家老天子就只是当着满朝文武说了句: “寡人钓天龙,可乘龙飞升否。” 恩宠如此,天下无双。 可是那人二十年来就只是刚刚可以入朝的六品青衫闲官,不知多少次拒绝升哪怕一丝 这并不影响他的无双权柄,反而更显传奇。或者那一身黝黑的青衫更加像是鬼怪一样的可怕幽深。 所以那个地处偏僻的旧宅院,就是再怎么想攀附李先生的,也没几人敢靠近。每夜漆黑大门上都悬白灯,宛如奔丧。不寒而栗。 可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不过没有几人能见到就是。一百年前先帝曾修缮皇宫,以蜿蜒几百里的城墙,把那勾留天下风流子的西湖圈进皇宫一半。 天下奇景朕占一半,天下共分一半。这或许是那位比如今皇帝要贤明无数的雄主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荒唐事。 也有修道人说这位明君太过于荒唐所以折了寿数,只活了不到五十岁。比起当今在位这个耄耋之年的寿星皇帝可是差了不少。 可是这位李大人的宅院里面,也是园林虽小,可是景色颇奇。竟然在不算特别大的园子里,微缩出南赵西湖在内的,东唐青佛,西梁雪瀑布等有数奇景。 皇帝子孙中最最好秀丽景色的三皇子都赞叹过 “先生心有天下风流气,赵佶不及万一”由此可领略几分。 可是这在帝都被无数权贵敬佩如神,惧怕如鬼的男子。 站在后园中,竟然眼中含笑的一脸慈爱。抚摸着那手腕上的羊脂白玉手镯。 一身绣着墨竹的白衫,温雅无双如同酿陈年的酒,别有味道,对着只给自己一个背影的女孩温声道 “都这么久过去了,姑娘还是不接受吗? 那也无妨的,反正既然李某人定下的儿媳妇,那么就是前朝太祖那样枭雄复生都改变不了,毕竟是命。” 那温润如温水倒进瓷杯的声音,却是无比的霸道。 看着那一身灰色僧衣的背影没有转头的意思,李妝鲤也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下,稍稍搓了搓鼻子。 “一个村里泥腿子出来的狗贱儿,还真把自己当成上古三千铁甲可吞吴的勾践越王了?” “他苏狗贱自然胜过勾践百万倍的。” 是不悲不喜的佛子诵经声音,让人听之安神宁静。前面亭是仿造东唐的“佛回头”亭子,据说有佛子西天而去到此回头南望东土。 而今这女子纤瘦的背影立在那里,声音响起,真像是有女佛陀涅槃其中 “既然这么信,你林桐腴就甘心情愿的给他回当西施呗,看看能不能替他从我儿子那里取了吴地江山?” 不出李妝鲤所料的,这位只有在提到那名字叫狗贱的草莽时候才有反应 对他来说,这么个在北越东唐交接的大雪山古佛堂中呆了近乎一生的女娃子,还真就是个如同佛家立地大无畏魔障不悲喜的样子。 比起那个偷偷见过没让发觉的吴袖柯,更加让这当爹的不喜欢。 可是毕竟是盘点天下女子,自觉配得上自己儿子的左右不到两只手。 那北越以北的爱新觉罗弘芷在他看来就是个不上台面的小部族蛮夷,至于那西面大草原的净经特穆尔就更加是粗野不堪的。 所以他李妝鲤还是不得不把目光投到中原天朝。 东唐张锦衣,西梁叶惜纯,北越林桐腴。 反正就是怎么都不曾发现个安静持家相夫教子的。皆是看不惯的难受,按照道理,虽说南赵那个姓吴的很不错了。 但是因为十年前学过钦天监某个老死的老头一些算气堪舆术,那个吴姓女子养在身边是还不错,可是正妻位置她不是能旺夫的。李妝鲤也不是信这些的人。 可是至少相比较以上三人各自带着的滔天关系人脉,那个吴家的小女娃就显得太无足轻重。 自从知道那一日大运河上,自家那个据说读书还算成器的儿子对着个满身佛子气的带发小尼姑一见倾心,他李妝鲤真是不知掉了多少头发的费心算计,才把她弄到南赵。 也是愁啊。 李妝鲤不复平日在朝廷上那如妖魔的步步布局,一副愁苦的样子,他是真不敢想这姑娘嫁到自己家是什么光景。 而这个时候那一身灰色僧衣的女子轻轻问了一句 “他的吴地江山?” 李妝鲤笃定应了一声:“当然的,李某人满腹韬略卖给帝王家,也得拿三分之一的江山来换。这聘礼够重了。 而且那一年前狗贱为了躲你,下令封白山五十年,比起我那儿子就因为见你一次,就铁了心要布局五十年,和整个北越死磕,孰重孰轻啊,一个女子该知足了。” 似乎是被戳中痛处,那林姓女子摸着脸颊,有些刻薄的应了句 “还不是就是这一张脸的事情,一见钟情,不是比什么都可笑?” “钟情如打井,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最后一下见清水,一见一见又一见,直到钟情那一见。 世上哪对男女说到底不是最后钟情那一见,才一见钟情? 今年我会安排个恩科的,等他进京会试,你也见见,不说别的就是面皮也是胜过其它男子百倍,像我,还是更像他娘” 李妝鲤摸着腕上白玉镯子,轻轻退出后园。只剩下那一个女子复杂转头 她与那北越君王见了多少面了,此生可是能有钟情倾心那一面? 只记雪腴雨瘦。 ------ 当李青黄走上前去,没人看得到,那个被无数富商乡绅围绕的花头县令眼中诧异深意皆有。看着远处魏无羁的眼神也变得有点玩味。 不过到底是没说什么,甚至强忍着回头看一眼的想法,就那么不动声色的让他们进去。 可是就在在门前时候,本来静静跟着李青黄的吴袖柯,转头。遥看远处 远处有烟尘卷起,奔马如雷 (今天就这些,明天大章,林姑娘出现,鼓掌) 第二十八章 肉与良心 上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虽说江南前朝曾有高士骑白羊风靡一时。 可是如今士子都爱骑马,名种千金难求。 比如那曾经惊鸿一现的照夜白,就在二十年前惹得南赵春郡一郡之内无数富豪癫狂。最后被那时还是古稀的老皇帝收入宫内御马监。 但是那北越苏姓枭雄似乎是永恒的看赵家人不顺眼,三年前曾在一次集会上当着各国公卿粗豪说了句 南赵人也就配骑羊骑姑娘,马也是你们能碰的? 南赵文士骑马的那四平八稳坐看江山的温润稳态。的确就像是花轿上的大姑娘。 可是此刻 “踢踢踏踏踏踏提提踏踏。” 显然是颇为急迫的狂乱。或许是鞭子抽的狠了围观人还能听见马声嘶鸣 一时间也有些小嘈杂,怎么都不会是那还在郡边几个村子逛游,远打不进来的马匪,但是怎么都是个纵马冲撞的过错。 也不知是哪位居然就这么扫这位县令大人面子。 谁不知这位不好钱财,略好美色,但是把面子看的极重的。 一旁那身板结实的钱姓兵长对着周围官军使了个眼色。 那一队人就早已上前抽刀。动作真是整齐有素,显然这兵长大人虽然出身草莽,可是也不是个就凭姐姐枕边风混日子的废物。 刀横身前几尺,将那县令大人护住,这如临大敌的样子的确挺吓人的 可是那花头县令且淡定着,对近处的百姓示意微笑,表示无妨。 看着这三十几人一起抽刀的锋锐,也觉得颇为长脸,就是遗憾这次其它几个县令没过来见识一下。不然指不定是如何的长面子。 静静等着那二十几匹高头青花马过来时候。 却是极为规矩的在五十米外勒马而停。 虽然骑马之人臂力深浅不一,以至于停马后站的地方很有些稀稀落落的不整齐。 但是终究没有近前五十米之内的,皆是统一下马步行几步。然后对着那县令大人行礼。 二十几人皆是读书人装扮,彬彬有礼。却并不穷酸。 穿戴都是上好的布料,而且神态间也没有书生通常的不得志,反而沉稳大气。即便是对着那执掌一方政令的县令大人,也未必就有谄媚之处。 明眼人自然看得出这些人身份的不一般,作为几年前一次乡试的副考官之一。 这花头县令眯了眯眼确定前面几人是自己那一年中举的考生。 按照读书人的规矩,这也是一场师生情谊。 每逢年节也少不得谢礼之类的来往。 那么其它二十人的身份自然明明白白。 二十三个举人,拿到哪里都是个不小的排场了。 要知道自从南赵变法之后,本来执掌一方的主官不再是如同其它时候刑狱,赋税,军队,田科都是能有一手端的权利和影响。 而是各司其职的几近丧心病狂。 当初有个赋税方面的小官,因为私怨还是别的什么不知道,公然向郡里掌管税收,只比郡守低半品的大税司上了一道奏报。 然后那县令经过调查之后,差点没被罢官。 天下之大,官员精细繁复各司其职,相互制约而不冗赘者,南赵第一。 这多出来的各个小小官员,大多是由举人补上。 金榜题名的二甲三甲进士,都说不准哪天未曾会试得意的举人同窗会补到自己手下哪个低品级要紧处。 所以南赵近二十多年,远比别处更重同窗情谊。所以这县令大人也不那么太有架子的笑眯眯平易近人。 这些或是补了实缺或是等待腾云的,也是乐意和这位县令寒暄,几句话就热络非常。 可是本来打算进去的一群人,看到这县令大人顿在那里,竟也是没人想要迈进去了。 李青黄更是神色怪异,看着那前方一群读书人,就如同那药行前辈都若有若无的眼光扫向李青黄。那些前辈到底是多了几分心虚的。 至于其它各业富豪,都想着去套套关系走走近乎。 虽然以他们的势力和财富,和这些初入官场的小辈们的上官都是常来往,可是也没谁会嫌弃人脉圈子大。 毕竟若是李家那老人没那么清高倔骨头,走些高官关系。李家也最后不至于是个抄家下场。前车之鉴啊。 可是接下来这些人就看到几近惊骇的一幕。那二十三个读书人下马和县令见礼过后。就有第一个书生冲着这个方向有些急迫的喊了句 “怀图留步.....” 那第一个出声的自然是心急无比,其它的也是一脸逼人狼光的盯着那耸立大高楼门口的李青黄。一时间三步作两步的向这边走来。然后扯住李青黄的袖子。 仿佛慢了片刻,这人就会白日飞升,只有捉住才心安。然后片刻间这位布衣书生周围就围了一圈眼神炙热的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青郡青梅楼花魁出来游玩被一群纨绔富家子截住呢。 李青黄扫了一圈,然后抽回袖子,笑呵呵的对这群人说了句 “不好断袖,不好断袖。” 自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就看着那一群书生宛如白日见鬼。 若非此人是那个向来不苟言笑,脾气诡异的李怀图,这几位少不得要摸摸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吴袖柯和狗爷被一圈仿佛发情的书生隔开,那女子很是不喜的皱了眉,不是不诧异,然而终究不喜,所以远离几步,避开这些读书人。 至于那年轻时候就在蜀地三百城中辗转拼命的老头子,则是下意识的握住那随身多年的烟袋。 然后才发觉这不是那纤细锋利的“狗牙刀”这群也不过就是一群没多大力气的书生而已。然后嘿嘿一笑,往吴袖柯那边避了避。 小贩颇多,所以各种乌眉镇老号小吃都有。有大块大厚片切的卤肉,肥瘦四六开。浇上红辣的卤汁,简直烫的香气钻进人心去。 狗爷本来就没吃饱 嗅了嗅不远处的卤肉,不得不承认,挺馋的。 有意思的发现近处的女子,宛如不食人间烟火,却也对着那香喷喷的肉偷偷咽了口水。 恍惚记得当初这女娃子七岁进李家门,可是个能去后山下套子捉兔子,然后偷偷大口吃光吃爽,配着几两老东家藏好的烧酒。也是不醉。 依旧是搽干净嘴角后,依旧文雅淡然空灵样子的牛人。 可以说是狗爷当年看到过好几次这女娃几近吃货老饕餮的样子,才在不顺眼中多了那么一点顺眼。 不过自从老东家去了,这女子就宛如心结死结,几年来皆是素如尼姑持戒,活生生养出一身的静气死气不分的样子。 如今竟是馋肉了,狗爷未必没有多几分活气的小欣慰。 可是一贯是关系很僵,也不好就开口自来熟的说啥老头子带你吃肉去。实在是挺拉不下面皮的。 一时间也是踌躇要不要去吃些,毕竟这馋虫上来了。 可是如果吃了,要不要给这女娃带些?岂不是显得他这彪悍异常的大老爷们在讨好一个孙子辈分的丫头? “那六十文二两的卤肉又热又肥,流油的很,汁里加了蜀地最正宗的红辣椒油,咬下去满口生香啊” 天地良心,这位虽然略显猥琐的老头只是饿了肚子,有些纠结的去碎碎念。 那一旁女子透明干净的淡色嘴唇明显咬紧了些,那一瞬风情,多少近处男子不忘一生。 更加天地良心,吴姑娘自认为绝对没馋肉的。 (这一段很有意思,至少我写的开心,请继续看,很有意思的!!!) 第二十九章 肉与良心 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周围哪个不是有名有姓有身份的人物,可是现在这一幕委实是有点令人诧异的。 谁都看得出这群该被草民称一句老爷的读书人们,围着那后生,是实打实的热切。半点做不得虚假。 甚至有那么几分不易察觉的自然拘紧,很耐人寻味。 然后这群书生在察觉到一时激动的莽撞后,面上带着几分不自然尴尬。 但是依旧是把这普通布衣有几分上不得台面的李青黄围在中间。 他们可是记得这位李青黄李怀图是如何的神出鬼没。况且这人不同以前有幸一见的死板死人脸,就更加让人觉得诡秘。 不说别的,今日能当大半个乌眉镇纵马狂奔,实在不是这二十几个举人老爷有得意张扬的脾气,实在是带着那么几分崇敬的朝圣心思。 不过再怎么样也没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那孙胖子够意思,为了通知自己据说是跑死了八匹上好大马。不然还指不定何时捉的到这人衣角。 然后就只见一个举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吝不惜的迈步而出,对着李青黄恭谨一拜到底。 这是多大的礼数?至少让那些经历过大风浪的富商乡绅都有些目瞪口呆 耳边只听得一句:“青郡牛头县举人王申,谢怀图先生三年前提点指教,愿先生身体常安,则青郡读书人甚幸。”字字都像是敲在周遭人心底 可是本就没完,那第一个举人起身后,走到一旁牵马, 第二个举人立刻接上来,同样是姿势丝毫不差的一个到底长拜。同样的恭谨语气 “青郡牛头县举人刘兴,谢李先生解惑《中庸》之恩,此恩不忘,惟愿先生此身常安,则青郡读书人幸甚。” 然后不敢多耽搁,就赶忙躲到一旁,牵马而立,换上第三人上前 “青郡白头县举人孙玉,谢青黄先生细注《尚书》之恩。惟愿先生太平,则青郡读书人之大幸。” ...... 一个,一个,一个,都是上前深拜,执学生礼,然后不敢稍有耽搁的后退牵马。马高健壮,把周围清出一块空地来。 周遭无论是富贵人物还是靠前些的平民百姓,都宛如被此时气势所压,自觉后退。 那每有一人上前行礼过后,李青黄周遭空地就大出一分。可是这行礼还在继续。周围围观的人眼中神色也越加惊诧复杂不定。 这还是那个被无数人叹息的李家李青黄? 这些人都是此日第一次见他。只听闻青郡传闻中的叹息,和对吴姑娘惋惜的夹杂。传说到今日,似乎都以为懂了他李青黄是如何的窝囊无能。 所以此一刻一幕,才更如同那龙女出海的奇迹传说。 在场所有人无论愿意与否,都不得不把目光聚在那一身平凡布衣上。 又不得不惊异发现,此人俊逸无双到似乎没人能超过。 此情此景的风姿,真是让多少小女子砰然心动,还有刻薄的腹诽吴袖柯怎么就这般不识好歹,这样的夫婿,要是自己怎么也知足了。 这书生就那么平平静静,站在那越扩越大的一个圆形空地中央,神色沉静,无悲无喜,缓缓闭目。 没人知道那书生在那后山冷陋书房中面对那浩瀚如烟波的万卷典籍是如何的枯心闭目,偶尔想一想那赵梁运河中乌篷船上的女子。 才算是微微一笑,几乎不可察觉。 然后遥望北面,是记忆中刻骨铭心的疼痛。 那么也就没人能懂得,这些年的辛苦心酸心疼雕琢出怎样的一个书生。 这一刻的风光,当之无愧,可是从来他是不在意的,穷其此生,到底不过是要在最最意气飞扬的年纪,遇到那个仙佛一样的林桐腴。 至于自己呢,羊群的情报知会自己,那孙胖子通知到这些举人后,李青黄都觉得是不是个让吴姑娘对自己刮目相看的好时候。 说到底还是愿意记得那吴哝语调的软糯和那女子故作淡薄的小姿态,怎么都好看,怎么能不喜欢。 李青黄蓦然睁眼,温柔一笑,顿了顿后对着人群大声喊了句 “吴姑娘,笑一个。” 一旁卤肉摊子上,那老板都已经凑上前看热闹。 客人自然也是没有,他们似乎都忘记去看看那美丽女子。 只有一个女子跟一个老头在那里对周遭彷若啥都没发生一样吃着辣的厉害的卤肉,满口流油。 直到这一句宛如轻浮的话传来,字字入耳。 那低头的白衣女子,一时间咳嗽了数声。似乎呛到。抬头脸颊很红,当然是辣的。 再看看对面老人那猥琐无比的笑容,吴袖柯一时轻俏脱口一句 “我笑你大爷。” 狗爷哈哈大笑,这狷狂脾气才对胃口。 ----- 李青黄喊出那一句话后,也不是不心虚的,赶紧四下看了看,所幸没在周围看到那姑娘,希望没听到吧。整了整衣服,发现也没什么乱的。 可是那二十几个举人,依旧是站在那里,围成一个直径很大的圆圈,没有半分想要离开的意思。 李青黄上前一步,这些人才幽怨如同小媳妇,四下散开,分立两旁,宛如护卫,看着李青黄一步步迈进大钟鼓楼。 李青黄指点自己脑袋喃喃自语: “二十岁,二十岁就琢磨出个近似程朱理学的大概雏形,李某人自叹不如。 可是你生前也是明白,本就是儒家偏执错路,却偏偏要走,莫不是那林姑娘真的就能让一个书生不惜荼毒此后儒家千载?得是多彪悍” 李青黄一个人若有所思,缓缓登楼,只留给周遭所有人一个背影,直到那背影也消失,那人群才肆意爆发出如蚊蝇一般的轰鸣议论。 吴姑娘则是楞了一下,然后把那卤肉又自己动手切了一片放进嘴,眯眼吃的极其享受。然后瞥了一眼大药钟鼓楼。 回忆起爷爷生前一句: “老夫一人一刀圭即可活人,救命者宛如天上星辰。” 那时候的老头也是意气飞扬到霸气啊。 “佳璇....啊佳璇,算你李青黄有些良心。” 那女子白衣素手,舀起小贩带来的甜甜米酒,径直倒入口中。酣畅淋漓 然后跋扈异常,当着狗爷面前,指点江山状,语气狷狂 “你告诉我,这泱泱青郡,良心有几颗?” 虽说这摊子有帷幔遮挡,又没客人,可是这作态当真是不好看的。 吴姑娘却混不在意,拍了拍肚子,打了一个嗝后,扬长而去。 只留下狗爷目瞪口呆:“这女娃莫不是喝醉了?” 据后世《花头县县志》记载这一段,寥寥四十三字 “阴历二月十五,青郡官卖,一女子当众人,先入大药钟鼓楼,一人当先 二十三匹大青黑马,嘶鸣不止。壮阔波澜。” 第三十章 红衣白衣喜丧逢 上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中日悬天。并不热烈难受,乌眉镇大药祠下。人群攒动如黑鸦秋日毫羽细密,数不清多少人。 百姓一年到头也未必有多少热闹,那些河中花船灯如昼的热闹不属于他们,还是这样的安稳平静习惯些。 所以这难得的热闹,不说那些骑在阿爹脖子上不论男女都是胖乎乎的孩子多开心。 就是一边卖冰糖葫芦,糕卷,馄饨面等等小吃的小贩都生意好些。 南国的冰糖葫芦不如北国那做好在冰天雪地里兜一圈后的爽口寒甜,就是山楂也是药铺里成袋子买的陈年山楂干。但是那热闹意思不差啥的。 就是那在桥头闹市里出没的说书老人,都喜欢凑热闹,再拼凑些自己的段子,就是一段人们叨咕好多天的传奇。 两年前刚刚冒头的孙胖子,花了一万两银子给一个花魁买了发簪。就被一个说书的说的天花乱坠,像这个家中小妾一双手的孙子,是如何对女子知冷知热的妙人。 然后去青楼流连的孙猴子就发现就是新来的雏儿,对着自己这二百多斤的肥肉都有些欲语还休的勾人味道。 最后打听到是哪个说书的,气势贼大的带着几个仆人过去,甩了一千两银子。 不过这种冤大头在孙明卿这一年多消停下来后,再也没了。 可是这些热闹段子,咋滴也少不得几百文的增加收成。 有个山羊胡子的老头庆幸自己来的早些,没错过这特勾人的一幕。 正在琢磨着刚才的那一幕 名头都编的挺好,二十三马奔如雷,金鳞不是池中物。 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可是从小就不读书只喜欢听说书的老年瘦子,在他那本就不算笨的脑袋里琢磨加工一番,措辞包袱的调整,同样的段子,就总比同行勾人些。 不过有时候在茶馆串场,看着底下小孩子那大大明亮的眼睛,和自己当年如出一辙。 这个年纪很不小的说书人就想告诉他们, 痛快的听这闲书,到最后结果也不过是去说书。 只有肯不痛快的苦熬那文章典籍,才能让自己在书里被别人琢磨苦心讲着...... 但是终究也没说啥,多少失意书生榜上无名啊,看着那邻家清秀微笑女子进了官老爷家的宅院。不过酒醉落魄哭一场,此生发誓不读书。 就像是那个李家的大少爷,怎么就不是个笑话了,八年科举啊,换不得一个举人,当初自己就在说书时候就仿佛问了一句, 若是有一日他也有了心仪的女子,会不会后悔于当日自己的执着,没有走对路。 可是当初那些人也只在听吴袖柯是如何用碎药末拼出一个香气皂团,起死回生一样的赚到第一桶金。让李家熬过关卡。 想想那在一群人复杂敬畏目光中一身布衣进楼去却只是一脸温和笑意的李青黄。 那个算是老人的说书人不知怎地,竟是有些安慰一般。 用自己独特的沧桑喑哑味道嗓子,悠然着小声讲到 “这回书,且说那一日钟鼓楼官卖..那李青黄到底不是一般人物...” 说的痛快处,就拿过一旁小姑娘卖的酒来,饮尽一杯,满口酒气。 心中从来都觉得,自己算是这乌眉镇说书行的魁首。 可是也还是嫉妒那同行的某个老头子,有个那样乖巧的孙女,弹的一手好琵琶。 每天等她爷爷说书累了,准是能从背后背囊里拿出酒来。真是让人喜欢的好孩子。 想着想着,就也觉得这摊子上卖酒的布衣小女娃也有那么几分可爱。 虽说面黄肌瘦的,可远不如那老头家里孙女小脸红红可爱,而且也木讷呆滞很多,但是怎么都是个辛苦人家的娃子,瞅着就心疼。 何况本就是个说书的,哪里停的住话匣子,捋顺了明日注定要火一把的段子,心情不差,也是唠唠叨叨的和这女娃子念叨着。 可是明摆着就不是个伶俐孩子,像是鸡爪的小手摆弄着一块脏抹布,怯怯的半天才应一句轻轻浅浅的嗯。 这让通常都是满堂彩的说书人心中略不高兴,所以嘴里也是唠叨着 “你瞅瞅,你瞅瞅的,这是个啥事情,做生意的就是讲究个嘴甜眼睛明快,要见人三分笑脸,手到眼到,眼里有细处功夫。 这细处可不是个小事,大到治国小到安家。 那老话咋说的,成家如针挑土,败家如水推沙的,还不是小事小事再小事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是这么个理?眼睛要聪灵才是。” 那小女孩只是低头抹桌子,木讷讷的,让着说书人大感没趣,倒有书中泱泱铮言被皇帝老儿无视的忠臣委屈。 “上有溪海横流,沉并日月,古有秦汉自绝其国。 书生引经据卷,洋洋千言愤慨,皆如捐尸故土,安可不白头” 一副书生样子的背诵吴袖柯的《哀白头》其中一段。悻悻然的觉得若是这姑娘真是厉害。 不说别的,就是这一直没啥反应的小女孩,都出小声轻轻和着。 说书人斜了一眼只给自己一个侧身的女娃儿,“你也知道啊。” 那小女孩宛如呓语:“吴姑娘据说是湖里龙女变成的呢,第一的女神医,你再给我说说好不好....我....” 这说书人还想要说才知道我见多识广啊,可是这时候却看见那个常见面的老头拉着一个小女孩,老头没带说书的行头,那小女孩却是一身的新衣服,背着小琵琶,喜气洋洋。 说书人老远招呼一声,他是真喜欢这孩子,可惜偏偏不是自己家孙女 顺手从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那里拿过一个不算鲜红的陈年山楂葫芦。对着正往近前赶的小丫头摇了摇 “小乔来吃一个,你爷爷不光是凑热闹来得晚,就是吃也不想着你。” 那小乔丫头对着这说书人甜甜一笑,也不矫情的接过谢谢,然后一脸很开心的冲着那一旁桌角的小女孩叫了句 “小璃儿,来吃一颗,很甜的。” 说书人把那一碗刚倒好的酒顺手推给老头,没恶意的玩笑道: “小丫头,你看看咱家小乔就是讨人喜欢的懂事丫头,你可得好好看看学着。” 这话说出来,不只是那小乔神色紧张的冲忙回头,冲着那说书人撅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就是老头也赶忙拉拉他袖子。 本来还颇为不明所以的说书人在那丫头略有些黯然的脸蛋转过来后,刹那闭嘴,一时无语尴尬。 那一张被散乱头发挡住小半的小脸蛋,和手上一样是营养不良的黄色。 这没啥可奇怪的,可是就只看那一双眼睛的无神。就很明白的显示出这女孩是盲的。 可是就是能在无神的眼中看到那一瞬间的黯然,和接下来她浅笑中的灿烂。轻轻凑过脸去,小心翼翼的咬下一个小山楂。 这本就不是多地道的北方糖葫芦,可是她就是能让人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 小乔眼睛弯弯牙齿露出来,看着到这样子,笑的很开心。老头也松了口气般不无埋怨的瞪了一眼说书人。 趁着小乔拉着那丫头去一旁,老头絮絮低语。很简略 大概就是相依为命母女,家中母亲病的下不来床,一个盲目小姑娘每日卖酒维持她娘亲的生活。每天骗娘亲吃了饭,其实只做了够娘亲早晨吃的一枚窝头。 这是个在任何书文店的三文钱一小册子的书上都能看到的小故事,远不如那《新奴娇》引人魂魄。 或者说这个说了很多年书的老头子,不愿意在另一个同行面前用他们一贯催人眼泪,引人眼球的技艺手段来讲。 却仍让那个说书人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突然顿了顿,然后咕咚咚下去半碗子酒。扯开一个嗓子。 “要说那吴袖柯,据说可的确是龙女转世投胎的灵秀人物.....那可是......” 说书人闭目故作大声,老人一旁也吆喝着帮腔。就在这酒不好所以无人问津的小摊子,引来了几个闲着没事的闲汉子。 另一头两个孩子专注听着......怔怔。 【某一日地铁站下车路痴迷路,到处瞎转,看到一个小摊子缝纫的老奶奶,旧布衣,身旁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怯怯的眼神。 她不会有这么悲惨的事情,可是我想把这孩子的眼神讲给你们听。 在我青春的尾巴,我开始回忆我的青春,借此不忘记,然后继续走下去,这个段子,到底会有个很好的结局,明天周五,时间充裕】 第三十一章 红衣白衣喜丧逢 中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在收拾一新后,那钟鼓楼层层皆是雅致之处。很多细节都看得出当时修建人的用心,真是细节到每一块砖瓦的地步。 李青黄细细打量后,对于建筑并不太懂,可是也看过泥瓦工艺的专业书的他,发现这里铺贴牢固,竟是墙面的任何一点都没哟歪斜、翘曲、无空鼓;整体表面平整。 虽然还没达到那仔细到一个严苛学长一样去计较。平整度误差是否符合允许偏差要求。 可是接缝应填嵌密实、平直、宽窄均匀、无明显错位。还是显而易见的 至于木工,木拱结构,层层叠叠,玲珑轻巧,更是不赖。 可是这回来到第二顶层的李青黄明显就不在意这个,而是把有限的注意力从吴姑娘身上艰难的转移到保生大帝像上。 李青黄喜欢各地名胜标志特色,这个是在清北出名的,脾气温和的他人缘奇好。 一些体谅他近乎逼着自己去读书的驴友同学。都不忘给他带回一些像素拍摄技巧都极好的写真。 有次医学院组织去厦门海沧青礁慈济宫,一个用惯单反的家伙传来了一张保生大帝雕像,在李青黄看来也不过尔尔,并不有啥出彩的。 倒真是不如这个青石雕刻的,虽然五官并不传神细致,可是就是有一种气度在那里。 一块利落雕成,干脆干净孑然。 可是无关紧要处却是下了功夫,吴真人的衣角都有飘逸感觉。 很有一代神医的神韵。 自家认定的媳妇也姓吴,李青黄很有阿Q精神的YY若是千百年后,是不是也会有哪个庙里有这美丽女子的石头像一尊。 整日被烟火熏染,却安宁注视着脚下祈福的人。 那么是不是也能够记得他李青黄,若是哪个如同段誉或者刘彦昌的呆子书生知道这女子为了自己相夫教子铺被暖床会不会嫉妒的苦闷..... 这真是太爽不过了。不过李青黄从来不曾想过如同刘邦秦皇一样的青史留名,实在是没意思。 你说一大老爷们活着的时候对着女子欺负辜负,死后还要抢人家半张纸几行字的。是不是太不仗义。 一个人在那里笑的十分开心,全然未觉得自己似乎已然是这一层的焦点 官卖货物种类之繁杂,其实是很难以想象的,毕竟这里虽说因为生产力和医疗技术的相对落后,青郡这种不算重郡的,不过只有前世普通城市的一二百万人口。 可是其大小,却仿若半个中小省份。 接壤之地各色特产也是颇为多的,稀罕难得,或者图个新鲜的小玩意。 何况一郡六县各处官库里,也不是没有前好些年积压下的良莠不齐东西 所以终究不会是几个顶尖豪门就买的走的,一座大药钟鼓楼,只要身价现银大概其有那三四万两的数目,总是能在这里找到个位置。 十二层的大高楼,毕竟只有一个顶层。不过也就是三十人左右的位置 抛出掉县令大人和县税司、县刑司主官和兵长之外的几个固定座次,不过就将将二十多个。 怎么也该是身家过了三四百万两的一方巨富。就是那乌眉镇最富的孙胖子,堪堪六十万左右的家产,也是高高兴兴的去那第十层寒暄关系。 以往看似模糊的地位,在扯到一个钱字,总能是数量化清晰区分。 等级可是分明着呢。 所以这李大公子和吴姑娘径直没打招呼的就上了顶层。直接就找了个偏角坐下。也的确是让后来人一时不知去说些什么。 都是人精,想的自然多些,就如同刚才那颇为大的一幕场面,没几个相信是这个八年还没中举的少年人本事,可若不是,那么就更加值得玩味 反正怎么也不至于让着两人再出去不是?毕竟就是县令大人也只是深深望了一眼那个书生。 所以即便是有人不满,也只当是这里放一个吴佳璇养眼了,比花花草草强很多。 至少就看着魏公子眼睛就没离开过这位灵秀女子。不少即便年老也依旧风流不减的,也是眼神诡秘。 不过在县令大人一个眼色过去后,全场有默契的专注安静。 只有一个穿着新浆洗差人衣服的唇红齿白少年郎恭谨上前。 站在楼梯口上,对着楼下楼梯口那边宏声喊道: “青郡官卖,开始!” 底下一个穿着相同,面貌也一样清秀的少年郎击鼓传花般的接着喊道,声音大出一筹。 第十层,九层,八层,层层而下。音浪清越气势不减。李青黄离得近,再被吴姑娘没缘由的一个眼刀子刮了一下后,略低头。 倒是注意到这差人就是靴子底往上半寸,都用比靴子颜色重三分的黑线绣着吉祥莲花。 就在李青黄数那莲花一朵几花瓣的时候,这喊声早已层层下递,到了最低层。 再有门口一个差人对着楼外围观之人喊道:“官卖开始!!” 然后就是人声鼎沸的嘈杂。 其实这倒很像是前朝皇帝传报的御用排场,若不是如今没那么严苛,这县令少不得是个大不敬之罪。 然而底下这些小平民百姓,可不知道这些讲究,只是眼巴巴的等着第一件卖的是啥东西。 不过通常若是次品玩意儿,高层楼的宾客看不在眼力,通常则是统一否了,直接不用传上去。直接跳过这一层也是常有的。 但是对于这些平日就是图个温饱的百姓,都是稀奇东西啊。 就比如这底下一个小酒摊子,卖的是有些酸涩的劣质酒。 若非这次有俩说书的一搭一唱的讲着那吴袖柯和李家的段子,就是几个兜里没有三十文的闲汉子也未必就肯凑上来。 不过毕竟讲的实在是不差的,也就就着段子把几碗虽说不得好可是也还能醉人的酒灌进肚里,扔下几文铜钱。 毕竟就是留着也不够摸一摸最劣勾栏娘们的手。 可是这回他们可都听说了,这次的东西都是由挨家挨户选出来的清秀姑娘给捧上去,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所以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楼前那黄土铺路上的一丈红地毯。生怕错过了 只有那个不知道本名是啥,但是几个相熟好心人都叫一声“小璃儿”的丫头,侧着耳朵专注听着两个说书人还没完的段子。 因为看不见,所以费力的把耳朵靠向那声源,虽然看不到眼前小乔的样子,可是还是对着那红脸蛋小姑娘大大的笑了笑。因为眼睛无神,所以略痴气些。 仿佛这样就满足了,似乎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终于也有了一分她的高兴 这让两个说书人都不太忍心停下。 从来都觉得这姓吴的女子可算是给他们说书人添了不少饭钱的好人,如今则是恨不得再把她说出花来。 小璃儿听到高兴处,那苍黄小脸上多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雀跃,对着旁边的小乔说道: “吴姑娘是天上仙女呢,要是能让她碰碰我的眼睛,那我就能看见了,其实哦,其实呢,真的不是我贪心呢,只不过,只不过娘告诉我阿爹会回来的,我得看得到阿爹的样子才行。” 声音小的和蚊子一样,小乔是孩子心性,自然早已被前头喊得一句引走了魂魄。 自然听不到也应不得。小璃儿没有听到答复也没啥在意的,就是仰着小脸,眼前仍是漆黑,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天地,不过很好受的,娘说那是日头的暖。 “官卖开始,第一件,雪白狐裘,三百年大白狐剥皮而成,寒暑不侵” 然后这声音传到下一层,由下一层差人再喊一遍,再下一层。直到第一层后,守在钟鼓楼外的差人就会对着聚集的百姓喊一遍。 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而且通常来说都是后面才有压轴的东西。 可是就看着吴袖柯那变得有些热切的眼神,就很容易知道这东西的不一般。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就看着那一声声传下来,到了钟鼓楼底下。 围观几乎万人的民众都很炙热,不说别的就是那三百年白狐狸六个字,就仿佛有勾人的魔力。 吴地多雨多林多瘴,山鬼精怪一说本就盛行,多少进山的汉子言之凿凿看见过非人的东西,可是那三百年的狐狸,这传说是都听过啊。 狐狸精狐狸精的,可是青楼勾栏里能陪着睡的都见过摸过,也确认确实勾人。但是谁真的见过土生土长的? 一辆黑色马车,旁边站着一个冷峻汉子,即便吴地春日依旧略清寒,但是他穿的依旧是薄薄黑布衣,能够感觉到其底下肌肉的壮硕和力量,至于他什么时候到了那里的,谁都不太清楚。 可是车后挂着的二十个左右的人头,虽说有官兵过来验证过,就是流寇,但是那血淋淋的样子就让人躲得远些。 那俩说书人却也没有胆气的过去和那本就没话的汉子攀谈。 他除了偶尔神色温柔的瞥一眼盖着黑布的车里,就是摩挲着那一把剑。 这让说书人想起那故事里以剑为命的孤单侠客。所以也自顾自的在那里叨咕给这小璃儿听故事,所幸那汉子虽然很孤僻,可是也没有要赶人或者伤人的意思。 直到刚刚那差人喊出一句:“三百年大白狐狸皮裘。”这看似空空的车里传出一句宛如暗夜黄莺啼血绝响一样的声音: “三百年狐狸?真的有?”有些好奇,但是也是无所谓的好奇。 可是那个孤僻的汉子竟然柔声开口:“可能有吧.....” 说书老头不知什么心态的沧桑开口: "咋没有,这是李家老爷子生前花了一文钱买来的,您可听好了,不是别的,一文,一文铜钱。不过啊,说来邪性,自从这东西到了李家,李家可就遭难喽......." 远处四个罗衫玉臂的十五六岁吴地女子,巧笑嫣然,捧着那个白色狐裘过来。 一般狐裘,都是用好多张狐狸皮拼成,难免杂色,就是精选一众纯黑或者雪白的拼成,也难免是断断续续,精气散乱,是死物一般。 可是那由四个俏丽处子素手玉臂托着缓缓行来的狐裘,却团团如雪,丝毫无杂色,更像是一只睡了的白色灵狐,仿佛突然就能活过来。 那是一整张白色狐狸皮成的,没有半点边角料浪费掉,因为那个老工匠信命,不敢不留全的,怕遭报应。 所以那据说有婴儿头粗细的雪白狐狸尾巴都被裁成细丝,做成飘带,边角料则是袖扣缝合处的材料。 不是天衣,但是依旧同源一体。 在场女子,不论是七岁,七十岁,都彷如着魔一样,眼神热切到极致。 恨不得冲过去,把那狐裘披在自己身上。 四周寂静 可是说书人是男人啊,那么为何也是如此呆呆复呆呆,能让男人如此的,从来除了女子还是女子。 因为就在刚刚,车帘轻挑,一抹红衣出来。 一头散开的墨色头发,就像是用世上最好的徽墨刚刚染透的。 眼神并不魅惑,但是却让人上瘾。 整张脸孔似乎在初见时候都是一种无法描述的震撼。不是吴袖柯江南水色白石的剔透,而是带着带着朝阳神采的一抹天边余晖。妖娆而高高在上,不可触及。 红衣略长,那鞋子都被盖住,只有那上面稀疏但是却画龙点睛一样的金色丝线,在中日悬天的阳光下,迷乱的所有男子的眼睛。 她双手如羊脂,孩子气的拖着迷人如上古苏妲己一样的的面庞,唇角翘起一个让人癫狂生死的弧度 “好喜欢啊,怎么办....” 这小摊子旁,人不多不假,可是等到这女子下车露面。这周围瞬间围了乌泱泱的,自然是男子。眼神炙热的让人害怕。 若非这车边挂着的人头太过于狰狞,那汉子太过于剽悍,指不定会怎样 可是那小女子仿佛这周遭全无人一样的泰然自若,巧笑淡淡。一步一步迈进摊子,走到那唯一一个酒桶前,舀出一舀子酒,仰头就下去三分之一。 然后走到那个呆呆看着她的小乔旁边,摸了摸小璃儿乱脏的头发,笑眯眯的说了句 “你的酒很好喝呢,可是姐姐很穷,只好就带着你去看看那个吴姑娘就当是抵债你的酒钱。” 小璃儿一开始还在疑惑为何突然周遭静的有些死寂,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吓了一跳,一时也没法反映的过来。 叶姑娘则是自然的拉过那像是小鸡爪的手,攥在自己掌心里,把那一张足够被西梁一位文坛大家点评为,祸国殃民的脸孔凑上去,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其实姐姐比吴姑娘好看哦” PS:这句话是叶姑娘原话,不过貌似我没有贴耳朵待遇,不高兴 第三十二章 红衣白衣喜丧逢 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口中热气划过脸上耳朵有一种不讨厌的痒痒,挺好受。 小璃儿也就没来得及去驳斥那姐姐怎么听都觉得自大的话语,可是 小璃儿自然不过是个八岁之后连每天熬出的窝头都没看到的小孩子,不能去理解这个姓叶的女子是如何的让众人癫狂寂落也是应当。 更不明白这是西梁贵胄蜀地枭雄做梦都未必敢想的旖旎风光。 只是被那只手掌握住,真是踏实的莫名,就不由自主的跟着这声音极其好听的姐姐向前怯怯的迈步子。 凌乱如墨色大瀑布一样肆意的长发,配着纯红长裙。再无别的饰品 但是依旧衬着她有一种不可逼视的气焰。偏偏笑容天真无邪 那些群众都不由自主的被这女子风姿所慑,或者是被那马后拉人头的汉子凶气所吓,都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来。 三人速度都不快,可是却让所有人移不开眼睛,而且刚刚好截住那四个小女子捧着的大狐裘。 小女子都读《新奴娇》里面有一句话是说: “你是否小气嫉妒嗔怨,是否喜欢让男子头痛,爱花铜钱,如果是,那么你已经具有女子全部玲珑气了,不必在任何美人才女面前略卑半分” 这话自然被无数闺秀女子认为是那作者一时调侃胡言。 要不然这四个明明气质姿色都算是中上而且胜在年纪水嫩的小女子,怎么就觉得被眼前这红衣姐姐的可爱笑容压的喘不过气来。 就连她说要自己把这狐裘送上去,她们都一时没有勇气拒绝。 就眼睁睁看着那白玉羊脂的手掌曲蜷,从她们手里拿过那那个比一个成人汉子都大的白狐裘。 许是略大,那女子并不撑得起穿得上,只见叶惜纯那用起力气就骨骼分明的双手显得格外玲珑秀气。 把那狐裘向上一抛起来。整个在天空铺开,宛如这红衣美人头上方寸青天落白雪。 这白茫茫方圆一尺雪,落到那女子头顶,叶惜纯抻懒腰一样的直立,一个胳膊向上一伸,握住白裘一角,一个反天逆雪的大回旋。 宽大的红裙飞扬贴合,只有一瞬。 居然没人注意到那腰身,两只手掌抱圈合拢就能握住还有盈余了。 就算是欣赏到这抛衣然后穿衣的一幕,都是买椟还珠的暴殄天物。 此时叶惜纯白裘已经在身。 雍容,这是个很大的词。大到是一个小女子能得到的最大赞美之一。 一身的气,就仿佛被这狐裘束缚住,然后再以一种更灵气雍容的方式散发出来,这一刻,这两者仿佛血肉相连。 若是李青黄在这里,一定会想到那个在朝歌城一场大火后,静静看着纣王的妲己,俯瞰着残破到瑰丽的殷商天下。 恐怕就是叶惜纯这个时候的眼神和气度了。 那么就是一旁看着的差人,都完全熄灭了让这女子把狐裘脱下的想法 ....... 那个牵马拿剑的汉子陪着叶惜纯没等进楼,场面还是一片寂静。 胖屠户揉了揉眼睛,然后把本就不算脏的手在衣襟上使劲擦着。 一个正在咬着糖葫芦的孩子,扔掉糖葫芦,嘿嘿露出缺了一个的门牙笑 有个据说一辈子找不到媳妇的混混,只是觉得眼里热热的,想要哭一场,然后清清白白本本分分做人。 所有人都荒谬的感觉,能看到这一幕,这般女子,此生很好。 然后喧闹。是一瞬想到什么的喧闹,无数人几近争抢的扑向那个无人问津的小酒摊子。 那是一种有些病态癫狂的喧嚣。他们所争抢的,不过只是那一个小酒缸的酒水。 刚刚那妖媚的干净到如一片霜雪红叶的女子,仅仅喝了小半舀的酒水,剩下的,可都是倒回去。 美人香泽,残余气韵。一时中魔,也不觉得可笑,几个公子哥打扮的,更是想到东唐一百年前曾有女子贵妃。 一盆洗玉足水使得一位权倾一时的九千岁大阉人,此生素食。 还称此生无憾事了。 何况此时是酒。到了啥时候,美人残酒,也是雅士所好的。 真是是让两个说书人见识了,那叫做小乔的小女孩气鼓鼓的挡在那些自诩风雅的四五六七流公子身前。 那些没资格去纨绔的小富人,也是混不在意的扔出一二两银子,换一碗酸涩的酒,还觉得是如何的潇洒。 叶惜纯走在人头攒动中自觉给她让出的一条路,听到后面的小争抢,讥哨或是天真的眼神。 然后有些小女孩的雀跃得意问了句: “哥,是不是完胜那一百年前的前人了?” 那黑衣男子轻柔点头,有些讽刺讥笑揶揄都说不清的歪了歪脑袋,以一种努力去柔和的语调和那个苦命的小女孩说道 “你可是至少半年不必卖酒了。” 小璃儿迷惑不明,下意识的攥住那温软的掌心。 莫名想到自己两年前还没盲目的时候,一日大雨,长街无人。 一个面无表情的俊秀大哥哥捧着一本看着就觉得厚的书,一边看着一边喝酒。直到自己剩下的酒水一点不剩,他才结账离开。 也许是因为喝的太多,霞飞双颊,真是俊秀的好看,小璃儿现在都不能忘了。可不记得有这样好看的男子住在乌眉镇啊。 然后他也是以类似这样的轻柔的语气自和己说了句: “江南卖酒的女子永不死,所以书生的酒总是喝不尽的。” --------- 钟鼓楼顶层,那些青郡百万人中的财神大佬们,看起来神色对这个白狐狐裘都很满意。 到了他们这个层面,不只是郡守就是江南道上的大员,都要打交道,这么个要雅气要分量要格调都不缺的东西。 只要往出一送,想来还没开口就有三分情面了。 坐于高座的三位大人对这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想来府库收入的第一笔银子不会少了,当下心下满意,可是也有那么几分酸溜溜的,想自己十年寒窗苦,夙夜寒食呕心沥血。 到最后也总算不负。 可是十年二十年的俸禄,够不够这一件狐裘的。 心下百转的花头县令趁着狐裘还没上来,对着换了位置斜对自己的李青黄笑眯眯的轻声道 “你这后生也别有怨气,我把这东西放到第一位,不管咋滴,也算是给了你次对着这丫头卖乖讨好的机会。” 李公子温和有礼感激谢意都有的对着那县令呵呵一笑。连说不敢。白头县令满意点头,这后生的养气功夫不差的。 吴袖柯只当听不到,只是盯着楼梯处那狐裘是否来了。 真是望眼欲穿,半寸秋波望穿秋水。李青黄也乐的看的舒服。 李青黄想她听自己故事时候,能给出那般小女孩样子,真是够给面子了 指节间绕着细密的小木珠,。 看正脸,很可惜,看不到啊。只能看侧脸 也不得不说能让李青黄这样实打实的天骄传奇人物有些魔疯的倾心,这女子类别也占了很大比例。 记得有次寝室几个纨绔拖着一群圈里哥们和小模特出去喝酒,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大包间,玛瑙琥珀和檀香,却配着灯光硬生生鼓捣出一股子奢靡和暧昧气息, 那些白菜都是水灵。可是李青黄却只是静静坐在角落,最后好不容易被室友磨的不成,被拎到人前,当着三十几人。 这个被大家久仰大名的清北才子,就调了调一束白光打在自己身上,其它空间都是暗的。拿出一个一千元的山寨手机,放了一首梵佛曲子。 那是五台山一个带发修行的五十岁女居士一次机缘下给李青黄唱的,觉得静心,录音就一直留着。 那一天晚上李青黄就那么和着音节,吐出特意请教了一个梵文研究的老师才弄懂大部分音节的曲子。 大概翻译过来不过是一首情歌。通俗的没啥好的。 可是就是好在是梵文的晦涩难懂,在场全部都听不明白。所以才硬生生震了这些妖孽五分钟。 然后,在场八成白菜都整整仨月缠着李青黄不放,剩下两成是自惭形秽 不过寝室那个胖子纨绔很是不屑的和李青黄说道,妈妈的,你丫就是靠这张脸了,就像是买车,要是连着模特姑娘一起卖,我肯定买啊。 “嘿嘿.....李青黄傻笑。”然后问了句: “这带衣服上来的姑娘卖吗” 吴袖柯坐的随意,犹有灵秀,宛如纵酒仙人。听了这声音大小只有她能听到的呓语。 捏了一枚青果放进口中,炸出一身冷然杀气。 ps:明天就是交锋了,争锋啊,不吃醋。 写到结尾,突然想到沈从文先生一篇并不出名的《扇陀》那白鹿仙人驮美人,是不是败北的甘心情愿。 好坏都是自己的感觉,洗脚是也有可能是某些人的琼浆啊。 就好像今晚风雪漫沈阳,赵某人临窗下望,自觉天下无双。 第三十三章 相见欢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楼前差人自然是一副和普通人一样的作态。 不去阻挡这兄妹和小女孩分毫,可是楼前还有整整二十三匹大青马。 因为那二十三个举人有二十二个都进了楼中,剩下的一个不过是书生而已,哪里管得住这畜生。只得放养杂乱的错杂在楼前。 膘肥体壮,毛色青黑,二十三匹马,宛如一堵墙。挡路是必然的。 可是那看起来也就不过三十五岁的举人,专注盯着马尾,而半点不去看这白裘红衣美人,倒是古怪。 就是那汉子都不免有些诧异,要知道当初就是那西梁薛家帝王,巡行蜀地,都对着自家妹子不免愣神片刻。 到了近前,耳力极好的叶家汉子,听到这读书人低头自语 “我辈读书人,存天理,灭人欲。” 晒然一笑,用力拍了一下自家马的屁股。这马叫做墨白,可是踩死过孤狼的名种。 身上就是有一口气,桀骜的厉害,除了这汉子谁都不服,当日西梁那薛王孙本打算杀马款待蜀地几个人物,被这汉子救下,那可真是乖顺的很 如今就只见那那比这怎么都算是良马的大青大出二分之一的黑马,踏蹄不止。仰头嘶鸣。 然后离着那楼前有着明确界限的远处人群, 就只见到那二十三匹马,受惊乱奔。踏起尘土,十分诡异却不敢跑出去这周围,最后四下散开,屈腿半卧。 这可真是让那些围观的开眼,觉得这一辈子热闹都没今天多。 混着泥土马粪味道的乱后,终究是前路没阻挡的了。 叶惜纯伸手揽住那瘦弱的像是黄花菜的小女孩。轻笑掠过。 那个明明还故作镇定的书生,被这一惊,又被一匹马一撞,瘫坐在地,再不复那正经样子。 黑衣汉子随后走过,对着那激起的尘土间,唾了口吐沫。放开马缰,大踏步进楼。 人群中的狗爷斜眼扫了一下,颇为不在意,当年也曾跋扈张狂少年意气 可是到了现在,除了在勾栏娘们身上是最痛快,狗爷记得最威风之时候,就是跟着那个在蜀地被自己救过很多次的医生出去办药材。 几次过后,但凡叫得出名号的药材集散地,只要听说这次他狗爷到了,满场甭管是多少家,不敢有一处摆出半两假药。 那个除了看病不会别的,自说这辈子也不打算干别的的老人笑着说: “兄弟你可算是积德了。” 当时没和那个和自己一样都年轻的家伙说过,就即便真是积德,对于自己来说,也不过就是让阎王老子从十八层地狱提到十七层。没啥区别的 但是也不准备再造孽,毕竟有次和这个很对自己胃口的少爷聊天,这后生轻笑着说了句, “一个女人再咋错也不至于到了下十八层地狱的地步。” 他觉得挺在理的,所以脾性如他,还真是就没法去没娘们的十八层地狱呆着。 这三人背影都看不见后,那个而立之年,已经蓄须的书生就坐在地上,略微魔症的捧起一抔带着马粪味道的泥土,放在眼前盯着。 半月前有个同年进学中举的同窗,在自家院子里盯着那出来的杂草不眠不休盯了七日。晕倒三天后,醒来大笑,挥笔而就一篇《观草论》自云是啥初懂格物皮毛。 让他们这几个人一时惊诧羡慕后就是不服气的不屑了。 先生之心学哪有这样简单的。然后眼神狂热的盯着那巨大高楼的顶层,宛如朝圣。 而此时,一袭大白裘压红衣,直上十二层。 这当然是极其的不合规矩,本该是一层层的出价,一层层的展览 可是这女子就是巧笑嫣然,径直登顶。在前十一层如惊鸿而过,只留下惊叹。 而十二层中,吴姑娘自然望眼欲穿,这样子,倒真是让李青黄有些诧异 所以有些不知死活的调侃问道: “我是该说吴姑娘你毕竟也是姑娘,所以对这些脂粉衣服之类,毕竟该有女子姑娘的样子?” 本来也是和这美人没少打交道的李大公子本以为是得不到任何回答的,却意外听到轻灵的声音 “你该说,毕竟这件衣服太好看,那么即便是真的连同带着衣服的姑娘一起卖了,我也是要买下来的。” 说到后半句带着几分揶揄调侃,还用那清冷的眼波略了一眼李青黄。 不过即便是后者脸皮算不得厚,也是乐在其中,毕竟自我安慰或是如何都好,李青黄就是硬生生感觉到一丝丝夫妻间斗嘴的小意思。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听起来就觉得冷峻的男声从楼梯口处响起 “蜀地,白云村,叶孤城。到访”吝惜字数到了把这十个字铿锵到极致 而后就听见一个清媚声音纠正道: “是白云城,白云城主叶孤城,驾临” 驾临,真是骄傲到极致的两字。 然后,在场众人就自然将目光聚在那进来的二人身上。 如何惊艳不必去说,毕竟叶惜纯。那红衣到处,无它。 就是那黑衣冷峻汉子,也有几分魁烈风采。就是那钱兵长都已经将手放在刀上,颇有几分警惕。这男人实在气焰彪炳的厉害。 那县令大人,则神色尤为诡异。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重复了一句 “城主?” 城主,前朝旧例,封爵最特殊之人。 只有无官爵在身,在沙场上悍勇无双的累计人头达到三千,却一直不晋升半分的普通士兵,即可封城主,食邑一镇。三万人。不受县郡道州辖制。 可是就是前朝天下一统时候,几百年里也不足三十人。更何况天下分裂四百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城主一说。 叶惜纯扫过在场人,缓声而认真的说道: “就是我们蜀地的一个城,八百人。我哥是城主” 似乎是李青黄的错觉,这姑娘眉眼间他分明感觉到一种俯视。 身旁的吴袖柯清波眸子微起波澜,吐出两字:“大袍。” 大赵大梁对于蜀地三郡的归属一直都有争议,所以这里不曾有过多么明确庄严的主宰。响马土匪横行的乐土天堂。 每有一股圈下一块地盘,都夜郎自大的效仿前朝太祖黄袍加身。 所以道上对于这些野性剽悍的龙蛇之人,不含褒贬的称一声大袍,都是刀头血滚来的人物,头疼棘手。 这地方说大真心不大,就是三十人的位置,所以那一句大袍,自然也是传入不算这后来三人的六十耳朵里。 那汉子宛如未闻,叶惜纯则是笑着瞟过吴袖柯,再瞟过她身边李青黄 然后落在那被她牵手的小女孩身上。 反正兄妹二人是没有啥否认意思。 足以让钱兵长这种有见识的如临大敌。 都说北越善战兵甲无双,这是天下自前朝起几百年来无数恶战堆叠成的不可否认。 可是蜀地大袍的威武无双,那是没见识过的人不会明白的。那个苏狗贱大枭雄就曾经不得不咬牙服气。 就是把自己兵甲中最善战的三百人抽出来,对上蜀地三百城的大袍,胜负二八开就是好的。 南赵西梁的制衡有方。 二者如同争抢一棵上好人参的采参人,勾心斗角的防备着对方偷了这人参,一边也是合伙防着这东西成了气候自己跑了。 所以蜀地之城,少有能称得起一方大枭雄的大势力。 但是能竖起旗杆名号的,就是再不显眼,不是啥大白花五步蛇,也备不住是个能咬人的蝎子蜈蚣。 鸡头没有凤头万分之一是真的,可是也总比那似乎没用的凤尾会咬人啊 钱兵长暗自盘算,若是此时这汉子暴起伤人,自己一定是拦不住的。 不由得手心是汗。 可是那本该是冷峻冷血的黑衣汉子,却挤出一个温和笑脸,对着那在他看来能勉强和自己走个七八招的兵长道: “别紧张,我是正经来买东西的,况且你们江南道上的道员也早给了我吴地户籍了。” 没给任何人琢磨意味的机会,他继续说话 “当然了,还不明不白的多出一件,那位吴袖柯吴姑娘,我也是要替这丫头找一下的。” 说话间指了指那个小女孩,面黄肌瘦的,怯怯靠着叶惜纯的身子,半脑袋探出半个来,双眼无神。 叶惜纯用手摸了摸她头发,冲着吴袖柯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 李青黄以一种诡异幽怨的眼神盯着那绝美脸蛋,然后以一种更加幽怨的语气对着那近在咫尺的女子问了句 “你偷生的啊,怎么不带回家里,哪就少了这一口饭吃,简直造孽啊” 吴袖柯愣神颇久, 然后这些没听见这李家后生小声嘀咕了啥的一干众人, 就只看见那轻灵如洛水龙女的白衣女子,嘴角勾勒了一个弧度,起身如白莲花拔结而开,很是动人。 反掌用力间,刹那整个桌子掀翻。噼里啪啦,就是碎和破。 然后直勾勾盯着那个还在一脸幽怨的布衣书生。 李青黄似乎是被那砰的一声和盘子被子碎了的声音吓到,或者是不敢面对这女子清冷神色。 低头喏喏,一脸讨好谄媚道 “媳妇,我就乐意看你生气,忒好看。” 叶惜纯在旁肆意大笑弯腰,旁若无人。只是觉得,这闻名已久的吴姑娘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很开心啊。 (新书榜第七,挺好的,加油!!!求收藏!!!红票!!!!) 第三十四章 十万两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青郡之所以叫做青郡,主要是那通体透青的上品大青石,不说是大赵版图,就是崇佛最甚的东唐都是每年要购取几百块用来雕刻菩萨佛像 东唐四百八十寺,多少南赵青石,东去成佛。 其二则是青郡特产的青泥,淡青如春草,烧成白瓷则是剔透如冰雪。 帝都无数雅士文人都有互赠的习惯。对于这些自诩清廉求名的人,价格并不贵的青郡白瓷,很合适。盛放新绿葡萄,很合胃口的。 可是即便不贵,一个大盘也要三十两白银,所以也不免被哂笑 两袖清风,廉京官十万雪花银,一顿葡萄,只盘子就得百斤米。 那么,这个时候看着这一幕,就不是周身一片狼藉了,四周散落皆是应季酸青果,青郡雅白瓷,碎成片片,如大片雪。 女子神色怨,纹络繁复得体的白衣如雪,仙子一般。 若是帝都那些一掷千金只图摸摸小手,都不上人家姑娘床的第一等的世家公子看了,都可能激动的热泪盈眶,把口袋里的银票掏的一点不剩。 就是叶惜纯也不禁多看几眼。 至于这个惹吴姑娘掀桌的李大公子,则是一脸无辜不干他事情的,四处打量。 刚好碰见那魏无羁魏公子一脸痴迷神色的看过来。就是不知道是望着吴袖柯或是叶惜纯了。 这女子放肆至此,一时间也是没人有心思多说什么。 就是县令大人也只是对这两人观望,更别说别人,郡守确实有公文提及,但是对菩萨值得几两猪头肉香油,县令大人还是得想一想的。 至于那黑衣汉子已经完全自然的搬过来闲置椅子,坐在上面,慢悠悠的解开那系在腰间的布袋,一把看起来就颇有分量的长剑搁在膝上。 剑锋说不得清冽, 李青黄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听到桌子掀翻,所以有些慌乱害怕的小女孩 然后一脸认真的把目光转到那一把铁剑上。 看似很懂的搓搓鼻子道:“好剑。” 那个名字叫做叶孤城的汉子似乎是抬了抬眼皮,答了一句: “不是什么好剑。” 李青黄笑了笑意味不明,不再言语。 而此时吴袖柯已经直接走到那小女孩面前蹲下,静静打量。毕竟眼盲太久,耳力胜过普通人,感觉到有人,下意识的缩了缩。 叶惜纯则言语中带着一点蛊惑味道的拍了拍那个小女孩的脑袋道: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吴姑娘了。”看到那小女孩怯怯后缩的样子,整个小身子都贴在自己身上,叶惜纯眼神极其柔和。笑眯眯的道: “怎么,你这孩子还不信啊,来,吴姑娘,给这小丫头唱个小曲儿,让她听听那说书人口中的天籁空灵之声。” 吴袖柯因为蹲着,只能看到那女子浅色的布鞋露出于白裘红衣下一点。 听了这话,轻轻抬头,很有威慑力的眼神,至少李青黄是从来不敢对视的。 可是如今因为吴姑娘是蹲着的缘故,倒像是在仰视那妖娆女子。 叶惜纯自然低头笑望着,可是因为那一件叶惜纯计算后很贵的白锦缎袍子实在是太保守缘故。叶姑娘微微失望没有看到什么。 可是神色间终究是有几分不明意味的挑衅意思。 吴袖柯小女孩做游戏一样蹲着向前蹭了蹭,伸出手捧着小女孩的脸蛋,小璃儿只觉得是温凉水拍在脸上的舒服,任由吴袖柯把她的眼皮轻轻翻开观察。 不过片刻,吴袖柯轻声问她:“你小时候是不是有过眼疾?” 小璃儿小声道:“五岁时候眼睛红肿过......然后.....” 这话不等说完,就感觉自己的鼻子被那种温凉的感觉刮了下。 一种像是妈妈哄自己的暖暖语气: “好啦,给我点时间,我就能治好的。” 在场人看到吴袖柯将脑袋凑向那小丫头,在她耳边说些什么。然后回头看了眼李青黄。 小璃儿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只是呆呆的,只觉得自己耳朵痒痒的,听到那个似乎真的是吴姑娘的女子说道 “小丫头,吃了多少苦,也别怪这世道哦,要自己坚强才行,可是如果下次再遇到....有人用了药却.....不治病的时候,来我家把某个人往死里骂就是了。” 叶惜纯笑的像是一只妖怪,低头语气古怪的道: “这还真是母女相逢啊?”说话的时候,她还紧紧拉着小女孩的一只手 可是接下来任她是在中原最混乱流离的蜀地颠沛近乎二十年,也是大是难以想到。 那个帮小女孩把被叶惜纯揉乱的头发捋好的女子,白衣一袭,温凉如最绝好的青玉。怎么都是自负的叶惜纯不敢说稳当必胜的天人灵秀。 直了直腰身后抬头,正对着叶惜纯,眼神里一点没有恼怒或是惊艳。 只是对着叶惜纯那一张媚态的干净的小脸。 混不在意的打了一个声音不算小的嗝。 有一股卤肉和果香混杂的气味。 然后脸上淡定如初,不红不白的对她说道:“吃撑了。” 李青黄在一旁只觉得,真是人间烟火的女子,真是好,然后也略感自己的不可救药。 可在叶惜纯来看,却实在是不太能理解。 因为就是包含她自己在内,都是越出彩的女子,才越如那骄傲孔雀爱惜羽毛,不肯在别人面前做出半分不好作态。 可是癫狂,可以跋扈,可以肆意骄傲,这都无关紧要的。 但是必然要有符合级数的惊艳风采。 就像是官员出巡,总要有对应仪仗才好,或者说是即便有官员喜欢玩微服查访那一套,但是一定不会有哪个女子会牙齿上有韭菜叶子,没梳头洗脸的现在人前。 正在这女子心绪百转,正要睁大自己那被称为值东珠两万颗的双眼看看这吴袖柯到底有怎样的道行深浅,敢这般不按照“江湖规矩”办事情 就听见自己家哥哥很不配合的对着那县令大人开口 “就一句话给你,青郡周围十七路土匪,我来剿灭其六,换这白裘” 是冷峻到不容置疑的通知而不是商量,他这样的人也不能和别人商量 所以在场人的惊异,他全然看不见,可是那县令的犹豫却全在他的眼中 “江南道,道员级官员二十六位,其中十四传书请我,剩十二沉默。” 这是一种在场任何富贵大豪都会被惊破胆子的言语, 前朝时候,天下xx郡分九道,分裂之后,南赵独占其最富饶之两道半,共有十四郡。 道员级官员,虽然有可能是闲职,可是在南赵,只要是到了道员的级别,就意味着可以有一封奏折直上门下省的资格。 按照前朝九品中正制度而言,是正三品上的官职。就是郡守,在品级上,也不过就是道员而已。只是食俸多出一千石。 一句话是石破天惊到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入耳就不敢不忘掉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这花头县的县令,总是不该有任何的犹豫,这两者间虽说也就差了两个级别,却足以让任何一个意气飞扬的年轻人,从金榜题名攀爬到垂垂老矣。 可是那县令却依然绷着不出声,钱兵长眼看着那汉子的右手食指已经按在那一柄不出奇的钝铁长剑上。不由得有些僭越拉扯上司姐夫的衣襟。焦急说着什么,却不敢大声。 那县令大人置若罔闻,端坐如松柏。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很好的场合,就因为这黑衣汉子两句话,本来很温馨的场面,就变得极其的冷且压抑。 魏无羁则是双眼放光,宛如星辰,盯着那离着自己不近的黑衣汉子,他一贯认为自己是最敢赌的,运气也是极好的,每次都赢了。 所以三个哥哥都死了,伯伯叔叔都流放下狱。 一个偏房的庶出子弟,就这样堂皇的继承了偌大魏家,而且发扬光大。 一种赌徒的本能告诉他这汉子是个天大的筹码和机遇,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见到那个娘娘腔调的老阉人。 当然,自然不止是魏无羁,能坐到这层的人物,都在盘算着一些东西 青郡此次六个官卖之处,他们偏偏来了这里,也不知是不是天意。 “剿匪,大袍,道员”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就可以是无数种天赐的机遇。 吴袖柯依旧蹲在那里,敛目低眉,不知作何想法,反正一低头,就能看到那白色狐裘的长长飘带。 不禁回忆起小时候挂在高高的墙壁上,自己还矮,只能捏着那飘带,爷爷笑着说以后给你当嫁妆。 这女子此刻没缘由的有些委屈。 就在这个时候,在场所有人就只看见一个穿着在这里算是寒酸的布衣书生,面容清俊,从座位上起来。迈步到吴袖柯身前,轻轻拉起来她,另一只手拉过那个小女孩。 然后以一个不算大可是在场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李家李青黄出价十万两。” 没人看到,那个县令大人长出一口气,明显的舒心放心,往后面靠了靠,准备看戏。 ————————————-------------- 推荐票,红票,收藏,都来吧。 第三十五章 男子做得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十万两,三个字,一万斤,若非气拔山兮的猛人,还真是举不起来。 可是在场中除了那个还算清廉的花头县令,还真就没有几个人太当回事 青郡最有名的嗅冬楼里,也不过就是五六次最顶级花魁同时陪酒的花酒钱而已。 但是这轻飘语气的三个字,却让本就寂静的场面变得更加诡异。 本来还只是在盘算这次山雨欲来的风声里,自家该怎么趋吉避凶或者是怎么浑水摸鱼的赚上一笔不菲的真金白银或是人情关系。 但是现在看着那笑容灿烂到晃人眼睛的年轻人,谁都很是诧异。 在场没有什么初出茅庐的愤慨后生,即便是没有喜怒不形于色的修养功夫,也至少学会了人前客气赔笑,刀子专在暗处的粗浅手段。 有了那楼前一幕,其实没有人会把李青黄当作不明人情世故的小青头.. 让稳打会身居公职的二十三的举人躬身见礼。 他们比那些看热闹的平民老百姓更加明白是怎样的分量。 所以即便是魏无羁,第一反应都不是奚落。 而是与其他人一样惊诧过后的计较盘算。到底此举会有什么自己不曾想到的隐性利益。 然而别人心里的勾勾算算,终究不被李青黄在意。只是拉起吴袖柯,抱着那盲目的小丫头坐在孤零零的椅子上。 本是桌子上瓜果酒水满满,梨木椅子成双。 不过自家吴姑娘一个霸气掀桌,那黑衣汉子很自然的搬走一个,也就不剩啥了。 不过对于在孤儿院长大的李青黄,倒是没啥大不了的,直接就弯腰捡起那散落一地的瓜果。 用小茴仔细洗干净的布衣袖子擦擦,就直接把一枚青果扔到嘴里。 这若是被茱萸看到,少不得就是一顿挤兑。 可是现在,就看着那黑衣汉子的神色,哪里是一个挤兑能过得去的。 本来端正如铁山一样坐在哪里抚剑的黑衣人,唇角左边扯起,是一个笑的姿态,却没有笑的表情。 因为坐的离李青黄不算远,所以李青黄刚刚好能侧对着那张其实很让人有压抑感的脸。 “你要是没意见,我就先走。” 县令大人置若罔闻。,任凭文书和兵长在内的几个亲信焦急 对于李青黄,怎么都是站在自己旁边的吴姑娘要养眼的多。 若不是这姓叶的汉子开口就是忽略了李青黄的存在。李青黄还真就未必有和这人计较的意思。 可是他终究不是那个闭门读书就能安之若素的书生。 “有南赵律例,官税篇,第十七章,四小节。这里没人敢不反对,否则就是改法造反。 所以就是要问,也得是李某人来问一句,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李青黄闭目养神,悠悠然的语气,却是让熟读税律的诸位商人和官家觉得刁专刻薄到讨厌。 可是县令大人却淡淡一句没有语气的: “此言有理。” 让底下人一时神色复杂 本来吴姑娘正在那里盯着李青黄袖子包着的几枚青果, 可是这人却没有半分眼力的一个一个把那果子塞进嘴里,没有要给吴姑娘的意思。 这让吴袖柯一时有点气闷,不过听到李青黄一句话,再看看那怎么都算是和自己一个级数的红衣女子,竟是心情莫名好了点。 正打算伸手讨要一个果子。 就刚好听到有一个温和有礼的声音:“魏家魏无羁,十五万两。” 年纪比李青黄略大几岁,多年的商场沉浮已经隐隐有几分大气。 蓄着浅浅的胡须。面容白净,明明商人却有点儒雅气,不得不说是很讨不谙世事小女孩喜欢私奔的那种良人。 李青黄闭着眼睛,却准确轻轻拉了一下吴姑娘的袖口,那女子侧头看了一眼很是悠闲样子的李青黄。 “有我这么俊秀的在一旁,看别人干啥。” 不说吴袖柯,就是一旁面容略带失望和阴郁的叶惜纯,都不禁抿嘴低头一笑。不过这般美丽姿态,无人在意,也是可惜。 至于那个被李青黄抱着的小女孩,一直就没有反应的呆呆样子。在李青黄弯腰时候,能闻到一阵淡淡的皂角香气。让她觉得挺心安的,就从呆呆变得安静。 在魏无羁起头之下,在场的富豪似乎洞明顿悟一样。 纷纷开出价格,一路飞升,片刻已到三十万两。 魏无羁盘算一下自己能抽出的闲处资金,瞥了一眼站在那书生旁边的女子。轻轻遗憾一下。还是报出一个五十万的妖异价格。 然后在李青黄看来是如同青楼女子勾搭恩客一样的,对着那汉子一个很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可是不说李青黄,就是那叫做叶孤城的汉子都未必买账的表情。 看起来其他人是偃旗息鼓的意思。毕竟谁的钱财都不是无穷尽的风吹来 看魏无羁的样子,显然即便是再加些价格,他也是不会松口。 明白这魏家掌舵人的想法,钱兵长在内的几个官家人,都对这后生承了一分小情分,可是解决了好大难题。捎带着看李青黄就越加是不顾大局的鼠目寸光。 这几乎是魏家闲散一大半资金的大手笔。 魏无羁也是噙着笑意认为,没人敢当他魏无羁是冤大头大棒槌 这等香火人情手段,毕竟再没有比他玩的更顺风顺水的。 十三岁的时候,伺候那主家血脉关系淡薄到几乎没有的老太太,瘫痪在床,魏无羁就是在一众主房丫鬟仆役的白眼下,端屎端尿。 臭的再怎么厉害,他也能笑的和一朵花一样。 比孙子还孙子般乖巧孝顺。整整四百天。才换得个家族几个店铺的掌管权利。 十五岁,花头县最繁华的街上有一群混混无赖三天两头的来搅乱生意,魏无羁当着那混混头,跪下钻了裤裆,夜里送去了一千两的白银。 里面放着被捉进牢里的一个小混混一块血肉。 从此那条街上一片净平。不只是魏家人对他刮目相看,就是维持那里治安的一个小官吏,都特意找这个年纪不过十五的少年喝了一杯。 十八岁时候 把家中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小丫鬟送给个回乡养老的太监。 就是听说那个在自己小时候挨饿,会偷偷送馒头,然后把本就仅仅一块肉给魏无羁留下的的小姑娘。 没几天就被那太监送给别人糟蹋了。忍着眼泪和自己笑着说不怪少爷。 魏无羁也依旧捏着鼻子认了干爷爷。 使得漕运司某个主簿不得不看在那老太监份上给了魏家几分漕运油水。 天下,还有比他魏无羁更能舍,更能忍的?本就该多得些,天定的。 魏无羁捏着那桌子一角,很用力的指节发白,用一种炙热且霸道的眼神盯着吴袖柯。 却只听见那女子清凉的嗓子响起: “据郡守大人的官令,此次官卖的四十个药铺面,只由药行老号内里竞价,有这一说吧” 这话一出,随着县令大人的点头,那些富豪们都是一种自作聪明的眼神看着李青黄。 整个青郡药行,李家之后无豪门,这是不假的,哪个有名有姓有字号的,在郡守那几乎是丧心病狂的对整个药行的打压下,再也没有和其它行业比拼财力家底的底气和资格。 不过那李家被查抄的铺子,都是上好的地段。甚至装修风水等,都大有讲究,他们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这小子还真就以为把魏家摘出去就能收回多少祖宗基业?不知多少在场或者不在场的,都在各个有资格竞价的老号那里续银子的暗中操作。 。。。。。 不过这些勾算,叶孤城是不在乎的,只是理所应当的对魏无羁冷峻开口 “我不领你的情。” 魏无羁脸上神色越加客气温和,笑的无比自然。 “当然,自然是叶城主这个说法。” 叶孤城没所谓什么满意不满意高兴不高兴的,他这辈子从来都是理所应当。随意所欲为。 不过看到自家妹子那依旧带着淡淡妖娆笑意的小脸,就立刻有点苦着脸 因为他很明显的看出这个妹子在计算五十万两银子是多少铜板了。 这个自小就对钱财斤斤计较的妹子肯定是不高兴的,自小怎么苦也不肯欠旁人一分一毫的清楚明白。他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 可是他自然更明白,从小除了开一家胭脂铺子之外,就连西梁王孙妃子都不要的丫头,能对这狐裘说一句想要,是多破天荒的不容易。 答应过叶惜纯要好好过日子的叶城主,难得的无法压抑对不远处坐着的那个书生的淡淡杀意与不满。实在心烦。 李青黄把一枚果子塞给自家吴姑娘,然后温淳声音喃喃 “给你讲了那么多故事,每次都说瞧不起梁山伯瞧不起许仙瞧不起牛郎 你不屑听我感慨,可能也许是我前二十年活的太不是个东西, 可是无论如何如今的李青黄。 都不可能让你变蝴蝶、压在雷峰塔下、被搁在银河边上。那太不是个夫君该做的。” 不顾及吴袖柯的复杂神色,低头温声问那个小女孩: “小璃儿,你说一个男子,为了自家媳妇,是不啥都做的?” 第三十六章 书卷气尽,纯白干净,父母之心 上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PS:这一章是铺垫,下两章我很喜欢,至少觉得特别有味道。先小菜开胃,然后大鱼大肉,好不好,其实官卖这一段结束后就是更很喜欢的剧情,很喜欢味道,可是偏偏是不能跳过的,因为有必须要表达的东西,都在后面两三章里了。(*^__^*) 官卖常有,这种情况没遇到过,从来都是几家巨富按照官卖物品单子私下合计瓜分,若是谈得来,就是没必要死磕价格去便宜官家。 就算是在盐引漕粮的指标分派上,有剑拔弩张的撕破脸皮,也没有这种情况诡异。 第一件开胃小东西,竟被这县令大人改成了怎么都可以在除了盐铁份额外压轴的好东西。还硬生生被几句话抬到了根本不值得的妖异价格。 一个蜀地杀人和吹气一样寻常的大袍带着江南道大半道员之邀请而来 两个天下有数的女子,一群跺脚就能让这城中颤动的权贵。 怎么都是个可以人津津乐道好久好久的元素都在了。 大家却都在一种莫名的压抑中观望。使得气氛很让人不舒服。 这些都只因为那个坐在偏角的布衣书生。在轻声和那白衣女子说了几句没人听清的话语之后。 把那唯一不太受到气氛感染的小璃儿放到吴姑娘一旁。 伸出食指摇晃了摇晃,依旧是三个轻飘飘的字:“一百万” 云淡风轻到让人想掐死他,没人信这人能拿出这些钱来。 在场人心中谁不明白,其实现在的李家能缓过一口气来,最大的功劳甚至不是这个医术风姿冠绝青郡的吴袖柯。 而是那个只配在第十层的孙姓胖子。几乎是卖房卖地的入股李家,可是即便是那姓孙的把一身二百多斤都扔在市面上,也凑不出一百万。 所以搁在平时,不外乎是个乐子。 毕竟这书生这些年来,早就不知道给这青郡提供多少笑料。 但是那叶家的男子伸手把手中长剑楔在地下三寸后,比那书生更加云淡风轻的说了句 “我不是很介意把这在场人杀光。” 这话一出,可是完全变了味道。 不仅是钱兵长抽出腰间锻刀一半,上前把县令大人护住的架势。 就是在场人都不禁恼火愤恨。 真当 谁早年时候起家,还不直接间接的沾染血气。那巡镇总兵见了自己还不得孙子一样的陪着笑笑说话? 他们一贯讲究个和气生财,人情香火,可是真当是丫头养的龟儿子吓唬,那可就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蜀地有名号的城头不算多,以大腥,蛟头,风马牛三城为首。 俱是一方诸侯之虎狼相,除了当世那天字号第一草莽枭雄苏狗贱,能蔑称其为贱婢臣妾。就是西梁二品大臣见到其城主,也不敢丝毫倨傲。 可是鱼龙混杂也是确实,有名号的城头少,可是随意聚个些人马,就敢自立一旗的混蛋东西多如牛毛。 说是蜀地三百城,龙蛇壮丽舞。但是若非是这黑衣汉子口中的道员实在是骇人一些,就是魏无羁也不肯扔出五十万的。 其实按照魏无羁所想,这价格再抬一些,也是好的无妨的,这人情就更厚实些。 即便是在那汉子口吻犹如杀鸡屠狗,魏无羁也还打算放低姿态去缓和赔笑, 脸这东西,揭下来连着血肉在地上踩踩,吐些口水再缝上。通常要比原来更瓷实牢固些。没坏处。 但是明摆着有暴脾气的暴发户已然是在县令大人面前,都在桌子上静静摔了杯子。魏无羁也犯不着摸不清深浅的去出头。 这因为李青黄而起的诡异氛围,李青黄却成为了最不起眼的一个。 让他觉得有点尴尬,轻轻咳嗽下,是没人理睬的沉静。那汉子刚刚明明问他,在一个暴发户开口质问后,拎起那看起来就很重的铁剑砸了桌子 那一百多斤的富商被扫飞出去。摔得颇为难看。 本就很坚固的老年梨木,四分五裂的,那很好的酒水溅了不远处的县令大人脸上。 大人却只当是什么都没发生的闭目养神。还按住了钱兵长拿刀的手掌,不急不缓的拍了拍。 一个身高九尺的雄奇大汉,拎着一把钝锋长剑扫过在场之人,让李青黄想起一句成语,虎视眈眈。真是个桀骜无礼的大汉子。 就是配不起叶孤城这么传奇的名字。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倒不如吴袖柯那掀翻桌子来的仙气空灵些,不过这桌子加上酒水瓜果,也将将六十几斤,单手掀翻也是不容易的很。 想到此处,李青黄就把眼睛扔到吴姑娘身上。 正在伸手给小璃儿把脉,温柔的真是很贤妻良母,可是那红衣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狐裘也是没有丝毫当事人的自觉,凑过去和那小丫头轻声说笑 两人都忽略这场中混乱一样,巧笑温柔,围着一个盲目小姑娘说笑。 就是只能堪堪看到一个侧脸的李青黄,也是很诚实的承认,这一身白狐裘穿到那女子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给他一种妲己钻进本来就是她的狐狸皮中一样感觉。 可以尽情的魅惑君王颠覆江山。 不知道是不是李青黄的眼睛过于明目张胆,那个霸气气势压了在场权贵一头的大袍,终于舍得把注意力回到这个书生身上。 “你出一百万?”是霸气但是却平静的质问。 这让在场人都随着他的质问看着李青黄。 魏无羁终于是不咸不淡的诘问了句:“你有一百万?” 李青黄环顾周围的人,略带不确定的说了句:“大概是有的吧。” 这话刚落,楼梯处一阵嘈杂吆喝,宛如菜市场小贩讨价还价。 侯在楼梯口处传讯的差人本就因为上面的动静有些战战兢兢。这时更是有些焦急的意思。紧紧的拦着,以一种客气央求的口气 “各位,各位,不能上去,各位大人,大人。” 然后就是几分嬉笑随意的言语传来 “怎么呢,怎么不能上去呢,他们在老子头上呆着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就私自叫了这等漂亮的姑娘独自乐呵呢。 没这个道理,对不对,你孙大爷咋滴也是玩遍青郡六八四十八家明里暗里的勾栏烟花场,就真没见过这样的。” 说话间,孙胖子那肥而不腻的细粉干净脸庞就已然是出现在众人眼里 身后跟着一众举人,二十二个。鱼贯而入。 那孙胖子眼睛扫过一圈,都顾不得县令大人,直接就定在那白裘姑娘身段上拔不出来。 至于那二十二个举人则是盯着站在场中无辜眼神的李青黄,神色炙热不输孙胖子。 然后惊骇发现那个宛如圣人的怀图先生有些尴尬的对着自己这些人说道 “我家后山藏书一万三千八百卷,颇多孤本善本,谁要就出个价吧。” 这些举人不乏是任了职,虽说官职不大,闲散末流,可是南赵似乎想学大周养士八百年的大魄力手笔。 每年到头,都有十石的米粮。而且他们这些自认是和那些苦心钻营的同僚不一样,是真真在五六年前就已经触及儒家大道的真正“读书人” 事功事利皆是下品,惟有事理当为正道。 可是教给自己这道理的“圣人”竟是告诉自己要卖书换钱? 这简直就如同当着东唐那些和尚拆了大雄宝殿上的四字佛祖牌坊一个性质的要人命。 就是吴袖柯那小心翼翼帮着小丫头把果子皮小心剥掉的手指都停顿下来 想到有一日家中专门送给后山饭菜衣物的老仆人回来说,少爷搬山一样的小心翼翼晒书,宛如信仰佛道的痴迷样子。 当时自然是没有失望更没希望的听听就罢了。 如今这人整二十天不曾读书了吧,也几乎是没踏足后山。 想起那一日自己麻衣回家,那男子一脸痴气,惊为天人。 想到那几近无赖的赖在自己房中讲故事,直到自己睡下才走。 ...... 吴姑娘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就看到叶惜纯托腮眨眼看着自己,吴姑娘继续波谷无惊的剥皮。 听着一版东唐的《迦叶说大尊者经》已经被一个举人忐忑而且小心翼翼的报价到了一千三百两。 看着那书生背影 竟是没由来的小小感动和心疼。抬头和叶惜纯对望,轻声几乎不可闻 “这个狐裘给你,其实....也不是不行的。” 或者沉静或者洒脱或者霸气的吴袖柯,此时竟然有点小小扭捏样子。 叶惜纯怔怔然出神,看着哥哥难看的脸色,孩子气的小声抱怨: “就是觉得好看而已,也不是非得要的啊。” 小璃儿则是不懂那些东西,也看不到两个姐姐的样子 张开小嘴咬着甜甜的果肉,本来干裂的唇感觉好受了些,即便是卖酒,却再怎么渴也舍不得一滴进到自己肚子里啊。都是妈妈和自己填饱肚子的指望呢,有了指望就什么都好了。 ------- 堂堂青郡官卖,竟然就成了顶层一堆人看着一个书生在那里卖书,从上古秦汉诸子,到佛家道家典籍。 底下的人,未必就没有意见,不说那些在货单上看准了自己要的东西眼巴巴等着的参加之人,就是底下看热闹的,也不耐烦了。 毕竟这比平日官卖一件物品的时间多出三倍了,居然还没出结果,大家在这里眼巴巴站着,不就求个热闹? 就是那一直闭目养神的装死的县令大人,也终究隐忍不下,开口到 “你把这白裘拿去,这杂七杂八的回去自家鼓捣,只要让本官见到一百万两就是。” 叶孤城睁眼,看着那个县令大人,幽幽然:“这东西你敢卖?” 县令大人没啥反映的回道:“规矩而已。” 叶孤城正打算说些什么,就看到自家妹子瞪了自己一眼,所以马上闭嘴 可是这个搅起来风浪的李青黄,在这个时候居然笑眯眯的接口道 “不然大人您便宜便宜,八十万卖我得了,反正您咋的都是赚的。” 此言一出,满场俱是无语,就是洒脱如吴袖柯,都觉得有那么一点羞耻,就是会计较每一个铜钱被谁拿走的叶姑娘,此刻也蛮佩服这书生的,至少觉得若是自己,肯定没这么个脸皮。 正埋头找了个位置把那没人乐意下嘴的烧肉消灭的孙胖子终于舍得抬头,脸上却是觉得找到知己一样兴奋。 那二十几个举人的反应则是如同受到杀父一般的侮辱。 “先生怎可如此作为,我辈读书人,当思圣人大道,天地至理,如何在意这等铜臭!!您亦如此,天下读书人何处自处啊。” 李青黄酸了酸脸,看着眼前那个歇斯底里的举人,觉得真是见识了前世书上那以死为谏的读书人感性风骨。 更别说那些富豪,一个个更是看疯子一样,觉得真是流年不利,本是冲着官仓的陈年存粮和盐铁江南丝之类的大东西来的。 这多少年不见人的后生怎么来了就这么不懂规矩的闹出这样多的事情。 然而,这个不知不觉都被青郡六分之一的富豪不待见的书生,丝毫没有这样的自觉。低头沉吟片刻。上前开口。 第三十七章 书卷气尽,纯白干净,父母之心 中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其实,一直都在读书,不管你们信不信,就是感觉上辈子都没少读的样子,真是这一辈子把两辈子的书都读尽了。。” 李青黄在自顾自说着,然后自己都不禁笑笑。 “其实啊,什么金榜题名,天纵无双,众星捧月,我一直都觉得是上辈子就经历过的事情,所以没什么可在意的。 当初曾玩笑的和自家吴姑娘说了句,状元想中随时是能中的,不过李某人不稀罕罢了。” 看着在场人古怪无比的神色,脾气直的带着点小鄙薄,李青黄灿烂冲着那人附带了句 “当然你们也可以说一个八年不中举的落第废物,何苦在这里自说自话的吹破天去,其实毕竟吴袖柯吴姑娘吴大仙人,嘿嘿,也是不肯信的” 李青黄忍不住笑容,在这些人看来就更像是失心疯一样的魔症。 惟有那二十几个举人,屏气凝神的庄重听着。 “前二十年的李某人,总想做些超脱当世之事,至于因为啥,我是不能告诉你们的,不然吴姑娘多半不会放过我。” “所以当初重续前朝朱先生论点,先作《理一元论》后再传《理一分殊》篇,你们大概都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圣人之言论,所以称我这个不扬名不争气的一声先生。” 一众在场之人,毕竟是早年赤手空拳打江山起家的商人不在少数,压抑着那不耐烦听着这书生说话,本就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若非敏锐察觉到这个主掌一县十几万人政令的父母官,其实对这李家后生多有回护偏帮的意思,怎么都不至于去忍耐。 如今听着这几乎是不懂的东西,再看着这咋说也算是任职小官的二十几个人一脸的凝重和认真,还带着些小狂热,他们竟是在全然不明白中,感觉这自己孙子辈的后生有点小厉害。 至于书香门第走出的底蕴学识都不缺的,眼神中就是止不住的惊骇了 就像是那个曾在嗅雪楼点评近十年词人高低得失的魏公子,虽然说不得对这晦涩难明的儒家文章有什么太深切的见解。 但是也懂得若非这个自己一向不在自己眼里的书生并非胡言狂言,那怎么在青郡之内,都是个文坛小宗师的分量。 读书是一条死胡同,敢上去走的,都是被逼无奈的寒门子弟居多。 前朝科举,不知是有多少杂草鱼儿一跃成龙。但是底下更多还是无数寒门子弟一生的哀凉和尸骨。倒不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实用风流。 县令大人微微睁眼,瞥了下那布衣背影。耳边是絮絮的温和声音。 “可是死抱一字一义的说教,成为于世无补的空言,纵使是成为一代大宗师,就是你们这些唯一一批听我李某人谈理学的,统统成了前后三百年绕不过去的大牌位和丰碑,又能如何。” 这书生的言语依旧声音不大,可是却有些清冽,伸手指点那个正在吃果子的小璃儿。 低眉敛目的柔声说了句: “第一次见到这小女孩,是三年前,那时她还没盲目,五岁,仅仅五岁的小丫头,吃力的去搬那个大酒缸。看起来就很重,多少次就要跌倒。 几乎是为数不多的出门,我就看到这个,但是我没管,真是没管,我就是要看看,这世道到底还容不容得一个五岁孩子活着。 吴姑娘听到这里撇了撇嘴,然后看到那个双目无神的小丫头低头眨眼睛,眨眼睛。心下一柔,轻声说:“他不是好人啊,我们不理他。” 却看到这个低头不言语的丫头对着本该是崇拜到骨子里的吴姑娘抬头使劲摇头。 “不,不,那个,那个大哥哥,很好,很好,很好的。” 一时着急,有些急迫的断续不成语句。 叶惜纯伸出一只手,捏了捏那孩子瘦瘦黄黄的脸蛋,温声劝慰:“是,我知道,很好很好的,长得也很俊秀呢,对不对?” 看着这丫头使劲点头,脸上带着大大笑意,吴姑娘一时竟然有些小挫败的无奈。 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如狐狸精的女子,叶惜纯仿佛察觉,转头给了吴姑娘一个妖娆笑脸。 李青黄的声音依旧还是不停,在场人的怒气,竟然诡异的小了很多,不管是不是装的,都有几分认真听着。 “大雨天的浑身是雨水,都还忙着不让一滴进了酒缸,因为那样酒会变差,她和她娘亲少不得就会每天少一个窝头了。” “各位都是官家大人,就是李某人命也不差,可以在家里丫鬟仆役的伺候着,黄酒鲈鱼肥的名士真风流。 醉酒微醺之时候,大声呼喊我辈读书人之不得志,脾气大些感性些的难免是再长哭一回。” “可是任是锦绣文章三千卷,读破经典五万斤, 这丫头碗里也多不出一个窝头吧。大雨滂沱中,也多不出一身暖。 得,那泱泱千言挥斥方遒的百万名书生的意气,在我看来轻飘飘的,还没有一个二两窝头重....... 如此的书,还读它干嘛,你们要尽管拿去。这样的书卷气,嘿嘿,从此在我这里就尽了。” 拍了拍手站在那里,仿佛就像是几个路边摊子喝酒的汉子,侃天说地后的轻松无所谓。 许是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李青黄觉得口很干, 然而却发现那个绝美女子笑眯眯的递过来一杯清酒。凑近了唇边,没有沾染的虚碰了一下杯沿,然后递过去 “喂,书生,敬你。” 李青黄尴尬看了看吴姑娘,发现吴姑娘正在把自己头上那雕工极好的白象牙簪子往小璃儿头上插。 叶姑娘不知从哪里贡献了一个枣红木头的小梳子,吴姑娘素手执红木,也是动人的美感,把小璃儿的头发扎成小女孩通常的小髻,此时看着李青黄大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意思。 但是在李青黄看来,怎么都觉得,那一头烟柳一般的长发披散,被拿出一个发带随意扎上的女子,眼中带有杀气。 反而是那个一贯冷峻的黑衣汉子,竟是对自家妹子的行为没什么反应。 而是略带善意的对李青黄微微颔首。 这让李青黄不得不接过那一杯清酒,那女子手上如腴白玉,十指丹蔻猩红,美不胜收。 可是这书生也不得不作红颜白骨观。一身正气,对着那二十几人道 “我一个卖药的,不好好卖药,在这里碎嘴和诸位念叨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其实真心是挺惹人厌烦的。可是家里爷爷在时候曾说一句 “医者有仁心既是神仙。” 我觉得这话到了哪里都不算差的,但是一个仁字我觉得怎么都不是枕在书斋的美人膝上,去大谈孔孟仁义,反而是为官为民的都没啥所谓, 一个家中衣食能保暖的平头百姓,能抠出一两文的买菜钱扔给街边乞丐,一个当官的能少些花酒同僚间的应酬,多在政务上下点心思,哪怕让治百姓碗中多一口白米。就是最小最大的仁义。” “当年看到这小女孩那么苦,但是依旧没有怨愤这世道的眼神,告诉我说,各位青天大人都是很好的,日子一定不会这么苦下去。 我就觉得这是最大的难得了。 所以李某人读书不知年月,可是若是等到连这样的眼神都不曾对得起的一天,那我辈读书人才真是该死了。” “我要入仕青郡了,以后还望诸位多多指教。” 李青黄说话间,饮下那一杯清酒,喉中热气起三分,走到那被吴姑娘打扮后,变得有些小清秀的丫头前,拉起她道 “当初你说没听过这最上头的大钟声,老听说书人说是如何的壮阔如谷壑雷鸣 实在是遗憾的很,那么,小丫头,今日你就竖起耳朵听听,这是怎样的动静。 李青黄拉过小璃儿向最顶层那大钟鼓台而上。 留给在场所有人一个背影。 此刻竟然没有人说这书生一句话说要入仕青郡是如何的狂妄。 就是那钱兵长的暴躁脾气,也只顾得回忆起当初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幼年时期,自己也曾对这世道报以相信。 如今看看这些草民百姓,有些小可笑,可是如今觉得,若是没有这些人,那是这世道更的大悲凉。 刚才还在埋头吃肉的孙胖子,对着那二十几个举人中一个呸了一声 呜呜囔囔的不清楚道: “姓宋的,前几天一起喝酒时候,你说牛头县遭匪徒杀光爹妈的孤儿一时无法安置是钱不够对吧,缺多少,老子拿了,成不成。” ....... 在场人各有各的心思,但是终究各有各的触动。 叶姑娘双手托腮,笑意盎然。 想起西梁某位文坛泰斗曾言:“任屠猪贩狗,紫朱王侯,,皆有媚人之时。” 县令大人闭眼,想起那一日自己监考乡试,这后生过考场而不入,与几位青郡鸿儒,肆意相谈,意气飞扬。 这县令想到后日史书上会不会记上 “李怀图年二十,而发志,当是时,花头县令王氏甚奇之。以为不凡” ___________ 求收藏啊啊,推荐票!!! 明天官卖就结束了,开始进入我喜欢的地方了,哈哈哈 第三十八章 书卷气尽,纯白干净,父母之心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正午的日头,因为是初春,也未晒人,但是明晃晃挂在天上也是烦躁的,尤其是看着那风华几近无双的红衣女子进楼后再不出来。 所有人都在期待那一身雪白狐裘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惊世骇俗的价格。 那小摊子中,小乔一个人把玩一个空酒碗,百无聊赖。只是想到那个红衣姐姐真漂亮啊,尤其是那一头长发,就像是刚从墨水里染过似得。 拽了拽自己短短的小羊角辫,眼里有些这个年纪小女孩应有的小抑郁。 她爷爷乐呵呵的看着自己孙女,怎么都觉得好。 看着这么个无人问津的小摊子,现在坐满了一群闲汉子,听自己和这位口头很有些功夫的同行唠叨。 有些不为人知的小满足,他自然是用那一个个段子来糊口的,可是也依旧从来认为,是想讲些什么东西给别人听。 就是到了这两个说书人的年纪,也不得不承认,那女子的确是很能让人下酒的。就是讲起来,也觉得胸中有气不吐不快。 “各位,你们说那是什么人物,真真是这地界也再找不出第二个的..” 一个小角落,自然有他们的热闹,可是总的而言,终究是众人不耐烦的居多。 有的汉子,干脆就是偷瞄身边小姑娘媳妇的身段,胆子大些的,甚至想去勾搭勾搭。 真是一点没有往年那此起彼伏的声声报价,大红缎子悬姓名的叫好热闹 虽说看见了那红衣女子披白裘以及那黑马让一队大青马四下奔逃的场景,颇为热闹,但是自知道那离自己太远。 说不得就是哪个权柄财富熏天的老爷房中之物。 这些小草民,任何漂亮姑娘都敢在喝醉时候背人调侃几句,可是再清醒时候,从来都是不缺少半点自知之明。 就像是当年那个刚刚落魄到乌眉镇里,在嗅雪楼看见前一代花魁后,被白眼不搭理的孙胖子也说过 “得,您是天仙妖精,咱这小小屁民不在您眼里。可是当您被权贵老头薄幸俊公子祸害辜负折腾糟践,咱也就是同样笑笑不放心上。” 这是不输任何人的小凉薄。 至今都被津津乐道,就是不知是欣赏这胖子的混不吝,还是发迹后包了嗅雪楼三天三夜的大手笔。 可是再怎么无趣,它也是官卖不是,到底还是有很多人忙着过来的。 就比如一个绿衣服小丫头,拉拉扯扯拽着一个大方得体的清秀女子,往这边赶,丝毫不管这女子的小抗拒,抓着她衣服就向前去。 “小茴姐,快点啊,一会就挤不进去啦。” “茱萸,你不觉得,就是现在我们也挤不进去吗?” 那个看起来年纪要大上几岁的女子一脸的无奈。 “哎呦?还真是哎。” 那小丫头撅嘴叉腰,气喘吁吁的,也就挤到一个很偏僻的角落。 眼前尽是无穷尽的人头,那个距离不过百步的大楼,若天堑般难以到达 “哼,都怨那个死读书的,要是他在家里看家,我们就能和姑娘一起来了。” 茱萸气鼓鼓的,反正姑娘是肯定没错的,自己也不会错。 那么错的自然是家里那个不干活光吃饭的,每次还吃得最多。讨厌死了 小茴温声训了一句:“在家就算了,咋出来还这么没大小的。” 作势伸手要打,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也不躲,就那么笑着凑上去。 小茴无奈,顺手帮她把小脸上的汗水擦了擦。一面姐姐一样的道 “你呀你,这么个无赖的样子,是和谁学的咯。” 茱萸抱着自家小茴姐的胳膊撒娇,天真烂漫的回答: “当然是姑娘。” 然后自觉失言,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 小茴则静静的看着周遭,很压得住场面的静气。 倒真是微微有点吴姑娘处理李家各个进药渠道,下面人事调配的杂乱事情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俩听到一句沧桑声音 “要是让咱老头说一句,那刚刚的那位,就是比起咱乌眉镇的吴姑娘来,也未必就差了。” 这一句就已经让茱萸小眉毛竖起来,姑娘那可是神仙一样的。最好了 可是接下来旁边一个闲汉子帮腔补充道: “嘿嘿,要是俺说,还是胜过不少的,胜过不少。” 不说在本就孩子气的茱萸耳朵了这一句“大逆不道”的“胜过不少”。 就是那汉子嘴里提到自家姑娘还略带猥琐的口气,就已经很让她想杀人 当下不管不顾的就冲向那个距离说起来还算近的小摊子。 气哼哼的喊了句:“什么,什么什么。” 本来围着这摊子的人就不少,被冲撞了一下难免有火气。回头看看竟然是这么个可爱的小丫头,火气也就消了一半。 何况那后来的温婉女子客气赔礼,就更让那围着的汉子隐约觉得不好意思。 自觉把两人让进去,腾出个小位置。 本来想要兴师问罪的茱萸姑娘,看到那俩糟老头旁边有个脸蛋红红的小辫子小丫头,冲着自己很可爱的笑,自然火气也没了多少。 觉得这小妹妹好可爱,就差没上去捏捏人家脸蛋,可是其实茱萸不知道她比小乔还小三天呢。 不过没关系,丝毫不妨碍这位自认吴姑娘之外最霸气的丫头很自来熟的拿出在路过的小摊上买的糖豆凑上去聊。 就任由被她强行拉来的小茴姐坐在一边被几个汉子不善意但是也没多大恶意的打量。 反正在这些一天游手好闲的汉子来看,这闺女带回家肯定是好媳妇,能过日子的那种。 就看她自然把那他们喝完后几个散落的空碗叠放在一起,就让他们觉得挺暖心的。 吹牛皮一点说,啥红衣女,吴袖柯的,都不在乎。 茱萸很温婉的妥帖坐在那里,听着俩老人讲那女子和她哥哥是怎么的霸气。笑容让这俩老人都舒服。 那个头前到的山羊胡子老人还觉得,自己要不要把刚编好的头前一幕,李家少爷的霸气出场讲讲,博得个满堂彩...... 另一头,毕竟是俩同龄孩子,聊得投机不为错。听到那个小璃儿是怎么凄苦怎么惨,在听到那孩子在隔壁老寡妇那里跪了一夜借了钱给娘抓药 茱萸早就眼泪汪汪的,想到自己五岁那年 随着灾民涌入吴地,姑娘被自己在内的一群没有人形的难民围在中间。 吴袖柯眨着眼睛,带着纯真笑容把一块一块的桂花糕都递过去,把随身带着的小首饰一个个摘下。 然后除了一件衣服再不剩什么,伸出小手摸了摸和那时候的茱萸 却被那饿极了的丫头一口咬在手上,记得那时候姑娘看着那时候自己狰狞的眼睛,只是疼着带哭腔笑着安慰说: “对不起哦,吃的没有了。”真是和仙人一样的笑容。 ...... 想着想着,茱萸就想要嚎啕大哭,自己怎么可以咬姑娘呢。 “呜呜呜。” 本来正开始讲前几天自己和爷爷遇到的好看公子,小乔却发现这人眼泪有止不住的汹涌场面。 赶忙噤声,学着爷爷哄自己的口气,一边用手指笨拙戳着茱萸的脸蛋 “咕噜咕噜,小猪开心不会哭。” 可是正在此时,周遭仿佛静了,所以没有被小乔哄好的茱萸,也泪眼巴巴的伸脖子瞅着,顾不得哭。 却只见,最高楼处,一布衣男子,拉着一个小女孩,缓步登台。 在场毕竟是绝大多数人都见过这李家少爷那霸气一幕的,所以都不带啥奚落的看着。 至于那没有资格进楼,但是还是来了的老人门,在看到那后生走向那钟鼓边上。 那些药行的药工,小厮,医生则更是聚堆对视。 神色复杂。 几十年前,青郡大瘟疫,死者无数,李家老太爷登大药钟鼓楼,鸣钟击鼓,招来药行有名有姓的四百多人,分派职责,宛如点将。 散尽李家细料库里七成积累,活人无数。 窝在一角打盹的狗爷头发稀疏雪白,咳出一口吐沫刚要吐,看向顶楼,就只有嘿嘿一笑,把那一口痰咽下去。 顶楼处,一个比一人还高的厚朴大钟,一个宽阔异常的大鼓 一个布衣书生。冲着那个看不见的小女孩笑笑,温声道“三二一。” 当那布衣书生推出那第一下敲钟木头后,那个陈放多年的大钟震颤,然后响起。 李青黄离得最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弹力传到虎口,再到手臂再到全身,发麻。 “轰.....隆.....哐哐哐。”不得不说这个瘦弱的身子没有太大的力气,但是依旧能让大家听到。 药行人无奈一笑,就和日薄西山的李家一样,没多大动静了。 跟在后面的吴袖柯咬了咬美丽秀气的柔软唇瓣,上前瞪了一眼那个书生: “跟个娘们似得。”不得不说,这女子骂人也是很好听的。 拿过鼓槌,上去擂鼓台 “咚咚,咚.....咚,咚咚........ 杂乱的鼓点在适应过后,渐渐成节奏,那女子白衣如雪,在楼顶衣角翻飞,指节用力发白。 是一首吴地尤其是药行最不陌生的歌谣。 此时剩下的差人齐声高声喊道 “三百年白色大狐裘,李家李青黄,一百万两。” 钟鼓楼内,一个胖子狠狠锤了一下桌子,神色过瘾。魏无羁脸色难看,至于其它在青郡有名有姓的,都听到这一句,李青黄。 那个孤独抱臂在顶楼站立的叶孤城也不例外,上前几步,抓住李青黄胳膊,运巧力一扭动一推。 “哐!!!!!!!!” 刹那一声,钟仿佛将裂,是掩盖一切的一声三万里惊雷。 要走的众人,都不由得捂耳朵停下脚步。那一匹叶孤城留在楼下的黑马,嘶鸣长声。 当一声钟声渐渐弱下停息,渐渐显露的鼓声未乱一丝丝。坚定而且清晰,直到只有鼓声。 在场无数人看着那一身白衣,哼起一个小曲调 吴地三月乌燕起,李家书生倒骑驴,三月三日娶龙女,龙王嫁妆下白雨 草药长得繁茂根根起,日头好阴干,熬煮清水里,百草传香气。 传到李家门,梧桐旁,桃花开的密而娇。 龙女下轿,见了公婆,改成一口吴地小腔调。 霞飞双颊,人比桃花俏。 一个个只配在三四层的药行掌柜都能听到,所以轻轻和着后半段。 “天上雷鸣,是天上老君烧火炉,掉到药行门口一抔土 一二那个一二三四五,大雨龙王出.....” “李家门前梧桐树,小娘子曾把那凤凰睹......” “大雨铺街,龙蛇舞,一夜红参首乌地黄熟。” “银柴胡大黄连铺路,李家东家到~” 这是二百年前李家人的传说,据说是娶了龙女才有了那神奇医术。 可是更多人想起那一年祭龙女灯会,灯火阑珊处,一个小女孩轻轻唱着这个吴地传唱百年的童谣。空灵无比,一袭白衣,眉间被宠溺她的老人点了一点朱砂,宛如神女。 就是那一夜,十三岁的吴袖柯,倾尽青郡。 李青黄踉跄的走到一旁,对着叶孤城一笑,然后把那一件有些蹭到钟上锈迹的布衣脱下叠好。 里面是一件大墨长袍,上面金丝绣着十二经络循行穴位。诡异华丽 束发成冠的头发散落,宛如人间妖鬼俊秀。上前轻轻接过鼓槌,吴袖柯退后。 鼓声如雷。是一首《将军行》那是那个李家老人生前自创最爱之曲 此时的茱萸早就呆呆的,然后呆呆的,然后还是呆呆的,任凭那小乔一脸雀跃的指点着那黑衣金丝的妖孽男子,拿出带着的小琵琶,轻轻弹着《将军行》 小茴则是抬头望天好久,然后才一笑。 叶惜纯有点小抱怨的问: “哥,这白裘我很想要呀,被他买走了,咋办?” 叶孤城无奈道:“还怎么办,当哥欠他个情呗,来妹子,一二三。” 叶惜纯灿烂一笑:“哥最好啦。” 《青郡记》后世传记:其一:阴历二月十八,在场之人,只见一白裘女子被一黑衣九尺大汉背着从百丈大钟鼓楼上一跃而下,狐裘飘带飘然,宛如天外飞仙。 《青郡记》记载其二:有书生红纸大墨,于顶笔走龙蛇,成一方,与前一方相合,治青郡无数风湿病患,后世称大昆仑散。 《青郡记》记载其三:官卖之日,李家查没之药铺,药行无一人出价相竞,四十三铺子,李家收回仅四千八百两。 当然,那只是后世,现在 李青黄望着那兄妹策马而去,一时无语,然后回头对着那发带散开,一头长发宛如昆仑云海烟波的女子道: “媳妇你嫁妆没了,怎么嫁给我?” 吴袖柯把眼边一缕碍事的长发捋走,面如温玉新瓷。 “我不是你媳妇。”吴姑娘试图淡定无波 “佳璇....”李青黄不死心 “我和你没熟到这地步。” 吴姑娘对着自己白色布鞋发呆,轻轻回了一句 “小璇璇.....” 吴袖柯拉去那个把小手放到钟上,感受着余震一脸笑意的小璃儿 “丫头,这里掉下去会死人的,是不?” 撇着李青黄的眼神笑的温柔吓人。 小璃儿懵懂无知的抬头,阳光耀眼,可是她视线之内一片纯白。 吴姑娘把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喃喃:“会好的。” 李青黄很想说一句要不生一个算了,可是低头看看,真是很高的啊 要是吴姑娘愤怒下真把他推下去,大概会死人的。 一不小心,就好像站的好高了,整个乌眉镇都在下面。 看得到无数人的纯白笑脸,干净无比。 第三十九章 菩萨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南赵并非国力最强的一国,也不是最最人才济济的一国。 可是国君在位时间和年纪都是古今罕见的。 九十三岁的年纪。还每日不断的召集群臣议政,整三个时辰。 这除了让臣民赞叹外,也不得不让他的子孙感慨这位老人对权利的执着,就是被他的太子,都有三个了。 就那么一生在储君的位置上老死,也不知幸运还是不幸运。 可是就是这么个对于兵权政权都不肯分给子孙的老人,让无数人不得其解的是 从二十年前就对那个他御笔钦点的状元,格外信任倚重到病态的地步。 记得那一日白马看尽帝都花,满城红袖招招的少年状元,有个脂粉气的名字:李妝鲤。 着实是让无数的少女倾慕了好久好久。 不过当年的女子们现在早就容颜不复。 可是这男子却如同醇酒陈年愈加香气浓厚。一个六品闲官书笔吏。 可就是当朝执宰对上时候,也自然有意落后半步。 当年没人知道这人是怎么冒出来的,籍贯哪里,去调查的有心人,都是个全无头绪的茫然无痕迹。 到了今日,这种神秘早就已经是理所当然。 就像是帝都那僻静角落里大宅子,漆黑大门之上永悬白灯。如若奔丧 这里有个穿着一身灰色绸衣的中年男子,坐在台阶上发呆。 双手十指交叉抱在膝上。双眼眯起来,任凭风吹。 白晃晃的灯照在脸上,漆黑,惨白,冷。他方圆三尺之内彷如幽冥 记得四五年前有个刚进宫的小太监,听说了这么个李先生,真是忐忑的不知道是怎么样子的鬼怪。 所以还特意好心提醒一个看起来就挺纯善的小官,千万别在朝上对着那姓李的大人眼睛,不然肯定会被勾去了魂魄。 还有听说这李先生家中养的黑猫,那是西域波斯来的,眼睛蓝色,能招鬼害人。 还有据说每个被他看不顺眼的官员,没几天都被埋进帝都北沟里了 想起那年看到的那个小太监一脸的深以为然,李妝鲤就不禁想笑,与其说是害怕或者善意提醒,倒不如说这小子就是当着故事听呢。 现在在那个老太监几年前告老后,如今他已经是最年轻的首领大太监之一了。 可是每每自己拿当年事情玩笑,李妝鲤就总会唤来自己家中那漆黑的波斯猫,因为被这太监喂了太多上品煮鲈鱼,都胖出一大圈,肥嘟嘟的。 这人还是一脸的尴尬。 不过当时那小子一身小太监的衣服倒是怎么都比现在这蓝色绣团纹的首领太监华衣看起来更加的顺眼。 就是他自己也时常在喝醉时候大着胆子抱怨,睡的时候,都不敢脱,生怕半夜死了就再没穿上的时候。 “高处不胜寒吗?那么我不是早就成了北越那蜂蜜冰棍了?” 那中年汉子咧嘴一笑,整齐的牙口在灯下也显得惨白。 可是觉得自己这句话很好笑的中年汉子,居然就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蓝皮小本子和纤细毛笔记下 “站的太高了,就会被冻成北越蜂蜜冰棍。” 然后因为毕竟人到中年眼睛也不那么太好了,就借着惨白的灯火记下一个个工整漆黑的小楷补充 “北越冰棍,绿豆熬水加蜂蜜,冻结成冰,解暑消热。” 然后可能是觉得实在是好笑,这个在南赵顶级官员眼中都宛如鬼神的男子嘿嘿傻笑。 然后发现自己有点失态的李大人,瞅了瞅四周,发现这帝都禁地之一的自家巷子果然没闲人,才略放心的推开门进去。 里外的温差,让这男子很舒服的惬意。所以搓搓手,吸口气。 一个怎么都算大的院子,硬生生是铺满了火山石,四季如春,所以就是这初春时候,那稀有的兰花开的很好。 夜里看不见花,也有香气,曾有人当朝作诗讽谏当今圣上,说: 雕栏玉砌应犹在,冬夜犹有暗香来。 前一句是指这本是前朝实权王爷的府邸,其实那一套明显扔在前朝都是僭越了的八十步汉白玉雕栏长路。李先生并没有拆掉。 后一句自然是指李大人生活奢靡犹胜皇帝。 后来那个刚进朝廷就是御史台好苗子被人看好的年轻人,自然是被埋进了北沟。 此后就再没人敢对这位李先生的奢靡到丧心病狂意味的生活说什么 即便他家里每月要烧掉三十斤陈沉香木,即便他吃鱼只吃鱼头那三钱最嫩的肉。 到了后来,即便他公然将世间好景色都微缩一份收入宅中,那位三皇孙也就只敢迎合一句先生天命风流。赵佶自愧不如。 可是即便如此,李大人最近心情也颇为阴郁啊。 几个月前好不容易拐带来了个儿媳妇,正要给把把关,却发现自家那个自己偷偷回去看过几次,因为怕被骂都没敢朝面的儿子,眼光实在是不好。 “做饭,缝衣服,扫院子,啥啥都不会啊,这是往回家找个媳妇还是找个祖宗,怎么过日子啊。” 双手使劲搓着四十多岁还依旧很俊秀的面皮,李妝鲤就觉得这比自己去整理南赵三十年所有税收账册都费脑子。 然后这个实在是不年轻而且已是人父的男人真是感觉到了操心的感觉,也如同一个普通父亲那样唠唠叨叨 “你说这也就忍了,谁让儿子你看好了,可你说一天天就对着那么个石头佛像念啊念的,而且也不知道啥和你口味,就是吃素吃素的,咋个受得了。” 仿佛这些唠叨远方的儿子能听到一样,这男子越说越起劲。就差把这女子说的一无是处了。 虽说北越崇佛不如东唐那样病态。可是这个七岁就被北越白山寺的一百三十岁大德断言,有天生佛性的林桐腴,却实 十三岁就把南传佛教的十正道引经据典加上了明本一途,驳斥的天下斑驳佛教分支七十一位僧人哑口无言。 更有自释迦摩尼入灭之后,才真于世间有佛性的惊世骇俗言论 打实是天下四十万僧人中菩萨一样的人物。 在这男子眼中却仿佛娶回家自己儿子后半辈子就毁了的天大不幸。 可是再怎么不待见,从自己知道的隐晦情况,自己那个儿子都是翻了醋坛子的不惜走偏锋道路,不择手段的要把那泥腿子出身的苏狗贱往遗臭万年的道上逼。 就算是老子看儿子一百个顺眼天下第一,也不得不说这手段太稚嫩,就是二十岁刚刚起兵的苏狗贱,也未必比得上。何况已经五十多的大枭雄。 更何况这个混不吝的泥腿子,怎么也不像是在乎后世评论的。 转念再一想,对这个儿媳妇更加不喜欢,你说一个二十五岁不到的丫头,就因为当年见过一次,就对个土埋半截的五十岁老头念念不忘,有意思吗,有眼睛吗。 骂自然是骂的,可是还是往那佛回头亭子走。 不出所料,那姑娘还是静静在那里念经。不过好像是天竺的梵文。 李妝鲤对于上古兵,农,法,墨四家都有研究,儒家更是在这世道不得不学的东西,可是唯独不喜佛道的神玄鬼之论。 觉得简直是可笑,就是说佛家因果,他曾经和这个似乎是佛家顶尖的女娃子讨论过一次。 你说这佛家因果,我这一世不该杀人,不然我后一世会被杀,因果啊因果。 那林丫头,你说这一世被我杀的人,难道不是因为上一世杀了我?我既然杀了他,那么按照你佛祖的道理,就是来给他偿还上辈子的恶报而已 要是这一世无人害人,那上一世恶人岂不是逍遥法外,那因果还站得住脚? 何况如果往前推算,人人此世下场是果,皆是前世行为之因,那普天下众生追溯到第一世,他们下场又是谁给的因? 那个能够讲经三天不眠不休的女子,对此哑口无言。 这就让李妝鲤更加不喜,连讲个话都讲不清楚。 再往前几步,就看见那个照顾自己六七年的刘嬷嬷正坐在那里,喝着一杯冒热气的茶。就是不知是雀舌还是毛尖。反正是家里没第二种 就是不凑的太近,也能听到这老人嗳气的声音,没啥大碍,可是也总好不了。一边是让李妝鲤听了好几年的唠叨声 “林娃子唉,老太太手上你看你扎了啥刺,怎么又痒又疼的。” 本来坐在那里静静念经的林桐腴竟是用一种李先生不曾听过的娇憨声音应了一句。 从怀中拿出半个巴掌大的小白色绸袋子,里面装了几粒小夜明珠的缘故,白亮白亮的柔和。 林姑娘上去帮忙找了好久,似乎才没有什么刺,所以有些生气的往旁边蹭了蹭,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手中的绳子,那挂着的小绸缎布袋就晃悠悠的亮着。 一边和那嬷嬷聊天说话 “当初寺里很穷啊,没有香火钱,师父就总要骗我把头发剃了卖钱换灯油,可是我才不信呢,明明她总是有新白米买来。 所以啊,最后我就号召寺里的小和尚小尼姑用僧衣笼了萤火虫一起读佛经。也不肯让师父动我一根头发丝的,娘常说:“女子头发最要紧了,好看不好看三成都在头发上了。” “你说就是念佛吃素的当尼姑的,就不能漂亮了?尼姑不叫和尚难道不是因为是女的? 其实当初你家大人和我说那些听起来明显就抬杠的话,看起来我是不屑反驳大自在。 其实心里觉得可有道理了,就像是这尼姑和尚,不就是最大区别心? 这个浑身仙佛之气被说是自成散发的女子,抓着自己的发尾,一脸小得意的花痴相,从来不提到苏狗贱都是没言语的女子,对着一个嬷嬷肆意唠叨。 最后想起在寺里改调子的《观音心经》 “观自在菩萨呀,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明明庄严肃穆,却被改成小童谣,还曾问师父,甜甜的菠萝蜜多的时候,是不是就大自在净土了。 好脾气的抠门师父哭笑不得。回了句:“师父没钱让你菠萝蜜多多” “当时可是失望了好久。” 林姑娘在那里一脸痴气的笑,淡淡的明珠光亮照在脸庞上。 自有让僧人膜拜的美态的庄严。 不明白女子身份的老嬷嬷,也感觉真像那亭子上彩绘的菩萨。 李妝鲤如释重负的一笑,握了握袖口中那刚刚写好的恩科奏折。 今年会试开恩科,乡试提前。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第四十章 醉里吴音相媚好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三日过去,青郡的官卖结束的自然,可是因为第一日的那书生,似乎压的后两日都感觉失色不少。 即便是那个沉寂低调两年多,却依然混蛋风骚不改的孙胖子。 这次依然是花了七千两白花花银子,做了次冤大头,买了西洋还是西域那头传来的一麻袋种子。 也依旧没能夺过那说书人太多的唾沫。 本来都没见过那李家少爷是何等样子的,听到同行往天上吹,自然也是有样学样,毕竟这也不灭良心的占别人房子地的。不过是说些段子,换口饭吃。 何况那青郡之内没人愿意走遍查看,可是至少同在花头县的几个临近镇子里,那闭门多年的老铺子被收拾开门开张后。 让人惊异的是,就这三五个药铺子里,都有好多家中老人时代就是有名有号的老医生。 医不过三代,不服其方,这虽然有些绝对极端的老话,未必没有道理。就看着那一脸的皱纹白胡子,把脉一搭上,就是让人心安的老年岁资格。 药味是不输给任何一家的浓郁。。 有心人也想到似乎就在半个月前那书生曾说一时不查买了假药回去,一股脑的都烧了。 那么即便是不说都真,就看这作态,也是假不到哪里去的。 何况久病成良医,调侃占了九成,但是终究还是会积累出那么一分的眼力直觉。 就是那药一打眼,都像是比别家好的很。那需要水飞,蜜炙,燀,之类的工艺,看着就老道。 这就让人不得不感慨李家是怎么如同出韭菜一样的冒出来这么多能用的人来。 莫非还真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意思? 就说那朱屠户的老骨伤,好几年了,从那胭脂镇的李家属下骨伤馆开后,也就凑热闹去试试。 一个看着面善却眼生的老头,是吴地住了好久的老腔调,拿着个黄铜盆白毛巾洗手净手后。 扭扭拽拽,抹药贴膏药拔火罐开方子的一气呵成。虽说是花了三十七八两的不便宜价钱,可是就看着那老头满面红光的冒汗卖力,朱屠户就不觉得是糊弄事情。 就更不必说那用力大了难免痛的右胳膊见了大好。就是老头唠唠叨叨的说尽量半个月内别要卖力气,不然要去根还得仨五月的,让朱家那屠户感觉颇为无奈。是辛苦人,就难免对辛苦人相信些。 自己家小子争气,读书没少被先生夸奖,少不得是要当官老爷的,自己还不得趁着能卖力气的时候给他多攒些银子。 一时间看着这比起自己老爹都不算年轻多少的老大爷也是亲近,就唠唠叨叨的墨迹了不少。 最后那老头黑着脸送了自己一搭膏药,朱屠户也不矫情的收了,大不了等着老大爷来买猪肉的时候,搭他半个猪头就是,要是非得倔着付钱算清的,那还不寒了人家一片心思啊。 这屠户自然不知道,这个治疗骨伤在十年前就已经是青郡医药圈子里排的进前三前五的贾四爷,他的祖传膏药这二十几副光配料就是贵的吓人。 何况这老头这辈子都不爱吃猪肉。而且脾气倔的十头驴都拉不回来,就是李青黄爷爷活着时候,都拿他没啥办法。 不过并不妨碍这屠夫有事没事就讲几句那老大爷的药真好,医术真高 不过若真是吴姑娘这样的,不说是神医,就是庸医,也是有不少人愿意上门的。 不过自从那一日官卖过后,本来偶尔会去东四号查验的女东家,就更加深居简出了起来。 说书人笑说一句金屋藏娇,自然是嘻嘻哈哈的旁人应一声。 不自觉的就对那李家少爷少了几分恶意。 不说啥别的,就是那惠及很多人的大昆仑散,让人不得不承情。 而且就是看那书生有多少本事不知道不清楚,可是谁在那一日后都知道他带回家了一个盲眼瘦弱小女孩,仔细调养医治。 这终归是让人有些心暖的事情。 虽说只要眼睛不算瞎,都看到二十几个官身的小老爷对李家那人的客气恭敬 耳朵不算聋的,都听到那差人有些惊世骇俗的一百万两。 不过那李家巷子依旧是清冷的很,没有人上门去巴结拜访的。 就是乌眉镇戏班有名的旦角上门,也是去找吴姑娘请教唱腔,不过见到没见到不知, 反正那个自来就有点女人气的小红旦回到戏班之后神情是挺幽怨的。 这些闲人,还是乐意听听这些闲话家常的小事情,有趣不累心的。 要是和他们说说这次官卖江南织造的丝绸御用份额被哪家绸缎庄拿了多少, 又或者是这次漕运官家指定了哪些人家,又或者衙门又派了几百人去剿匪, 大抵是没有嗅雪楼的哪个小雏儿又因为性子烈被老鸨子打了引人爱听 所以就是李家那位少爷怎么出乎人意料的俊俏,也不如吴姑娘那白衣擂鼓来的痛快。 阴历二月十九。桃花盛放,梨树也白。 吴地算是进入到真正春日无边的好时候。 老宅子上被茱萸闲来无事搭上秋千,小姑娘春衫正薄,小茴一身粉红衣裳在后面推着她。笑如银铃声入耳。 两人那真真是相交到细腻深切入骨的小姐妹情分。 没什么为你死为你活的,但是茱萸总会把新摘下的小果子给小茴留下。 小茴在茱萸犯错时候,也从来都是下意识的顶上去。 在这世上静静的互相暖着。对于那个把自己救活照料的吴姑娘,就那么安心的依靠着。 茱萸因为年纪小,时常粘着姑娘,偶尔还有些小茴看来并不合适的放肆 所幸吴袖柯的脾气温淡慈悲,小茴就常取笑说 “若是姑娘是个泼辣脾气,你这性子,真不知要被卖到哪里受苦了。” 而茱萸也就是吐吐舌头,一个会在夜里因为自己一个卑贱的小丫头怕黑,就抱着自己唱童谣直到睡了的女子,哪会呢。姑娘最好了。 眼睛轻轻闭上,秋千渐渐缓。茱萸把脑袋靠着秋千架。呢喃问道 “把姑娘,交给这人真的可以吗?” 小茴一愣,然后柔声嗔怪了一句: “你这丫头又是胡言了,少爷和姑娘的婚约是多少年就定好的,哪里要你多说了?” 茱萸眼神中透着倔强,执拗的和小茴犟嘴:“怎不管啊,你舍得啊,那么好那么好那么好的姑娘呢。” 说话间小脸上就带着雀跃。然后陡然一暗淡,宛如昙花一绽即凋零。幽怨心疼都有的问道 “你舍得,让姑娘被那些不知心疼的欺负?他们都不好的,可是姑娘那么那么好啊。好到让所有男的都想欺负,,,,,,” 孩子气没逻辑到极致的言语,可是小茴懂的。 ---- 李家后院,小菜几盘。 李青黄发誓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吴袖柯。毕竟是老爷子祭日 吴姑娘啊,那是什么玩意,那可是如同上好青玉,干净而凉薄的仙人 小火盆,火焰升腾而上。暖一个小院的热气腾腾。 那女子褐色衣裙。倚着柱子,神色迷离。脸上绯红。 曾经李青黄问她为何不一直都是那一身惊艳人的白衣。那女子眼中淡淡鄙夷 “你以为是书中人啊,从出场到结束都是一个行头,真不知道是不会发霉,毕竟都不换的。” 当初听到那句话,李青黄竟是有种豁然的感觉,难怪当初为何看喜羊羊时候都觉得古怪。 此时那在火色映照下的吴袖柯,在李青黄看来更有几分平易近人的小温度。 醉眼迷离。 等自己跑了一次药房,回来就看到这姑娘成了这么个样子。 在知道自己家门前两天来基本门可罗雀的意料之外后,李青黄舒心 看到李青黄,吴袖柯醉了,自然也不再是她清醒时候的样子。 双颊桃花颜色,眸子带着春色。很大声活泼的拉着李青黄坐下。 “来来来,坐坐坐,和爷爷说说话。” 硬生生把他摁到石墩上,李青黄倒是没想到,这姑娘醉了力气倒是大的很,一时也不敢挣扎,怕撞到她。 吴袖柯满意点头,倒了一碗女儿红,仰头倒进嘴里半碗,洒了半碗,衣襟半湿。笑的开心。 看着这小脸带醉意的姑娘,李青黄却只有心疼加惆怅。看到李青黄皱眉,吴袖柯不高兴的指着他。 “看什么看啊,我告诉你,其实别说啥婚约,老子才不在乎,不就是张废纸!” 要不是爷爷临去都叮嘱我照顾你,你当我管你?知道不知道? 老子策论,经史,医术,棋艺,画工无一个不是绝顶,哪里是你能比的啊?就是把每年的状元拿来也是没法比, 你觉得你读的书多?嗯?老子都是兢兢业业的帮爷爷打理铺子,你到底哪里来的特殊的资格,嗯?” 醉眼朦胧的看着李青黄搓鼻子不回答。 吴袖柯火大道:“嗯?听不见吗,嗯?” 一双能让男人恨不得抓到怀里把玩的手,很有气势的在李青黄身前挥舞着。 李青黄知道和女人不能讲理,即便吴袖柯是那般不一般的女子,可是既然醉了,那么用常理推断也是可以的。 所以只好迁就回答:“知道,知道,对对对。” 吴袖柯满意的点头。 然后似乎困倦的倒在那里,闭目假寐。 然后鼓起脸蛋,以一种诡异语气说了句调侃道 “老子是宁肯要后宫男宠三千,也不要你一个李青黄啊。” 李青黄微怒,这人是喝醉就撒起泼天酒疯了吗。 也就不再顾及在这第一眼见到就觉得一生是她的女子面前的形象。 眯起眼睛,打量着那薄薄褐色衣裙被酒渍后的别样风情。 眯眼道:“啧啧,就你这样子,后宫三万都成,就是怕他们白天夜里折腾你,早晚累死。” 按照常理来说,吴姑娘此时是加持酒醉属性正气不侵的妖怪状态 可是听到李青黄那怒意下作祟有些酸气的调侃,竟是愤怒的张牙舞爪如同被激怒的猫咪 “那有怎么了,死掉一个还有另一个,不会一点都不暖的冷,你怎么知道这世间有多凉薄, 那个街口卖烧刀子的老黄走了。那些平时和他闲谈玩笑好像老哥们的人,没有一个去问问,去帮帮, 都在有意无意的问他儿子这个要不要,那个要不要,不要给自己留下行不行。” 就像是爷爷死后,都没人管的,你也不管,你都不管,都是坏人” 竟是立刻把头一埋起来,褐色的布衣,缩成团团,像一只拔掉所有刺的刺猬,一碰就伤,李青黄记得每次讲故事到了悲惨处,这姑娘就无一例外是这样 这姿态是足以让他无条件开关投降的大杀手锏,君王圣旨。 柔声道:“不会的啊。我会一直在的。” 吴袖柯:“......”那身子抽动,显然是哭的厉害 李青黄只好更加柔声道:爷爷看着你呢,在星星里,在天上,不哭 吴袖柯有点慌乱的抬头看看天上,太阳暖暖的,梨花发亮的白。 恼怒但是喏喏的声音响起:“你骗我,白天哪里的星星。然后打了一个酒嗝” 李青黄揉了揉额头,哄孩子一样的说:“那我给你讲故事好吧。” 这一招是屡试不爽的,可是显然当男人自以为一个招数对于一个女人永远生效后,那他似乎就悲惨了。 毕竟就是哄骗萝莉的怪蜀黍,都知道要时不时的换一个口味棒棒糖 何况是吴姑娘这般玲珑的女子,即便是偶尔失态的孩子气,也还是那个吴袖柯啊 只听见吴袖柯囔囔说道: “不要不要,都是坏人。” 李青黄看着她,神色温柔,轻声道 “从前啊,有个小姑娘叫吴袖柯,有一天遇到了永远保护她的李青黄。然后,他们再也没分开过。” 吴袖柯一动不动的没反应,没反应,继续没反应。 李青黄轻轻问了句:“喂,那个喝醉的,你说你哀白头,哀红颜不复,情之不复。可是就是真的有那一天,你也是该陪我先白头到老? “乌拉啦啦呜啦呜啦勒~呜啦勒,勒。” 吴袖柯突然抬头,打了一个酒嗝,然后没由头的唱起一首吴地小歌谣,不再是那官话,而是方言调子,苏白。呜呜囔囔听不真切。大撒酒疯。 不过放在膝盖上的小头颅,发丝散乱,如烟雨斜飞,双颊醉红,浑然生媚。 李青黄走过去,扳起她轻柔的身段,靠在自己身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怀中女子静然无声,梨树上梨花梭梭落于其面上。 梨花落处既是清明,老爷子看到这一幕,他该安心。 正比如那个不安心的茱萸小茴悄声过来,正看到李青黄把她身上花叶温柔拿开。 茱萸不自在但是也略暖心的抬头,看到那老爷子写的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应景十分啊。 这个时候,一贯细心温婉不放肆的小茴也狭促问了句:“姑娘是醉了还是羞了啊?” “不是早就说过姑娘其实很小无赖的。”茱萸偷偷说了句。 ...... ps:因为昨天今天都很负能量,见到了人性的凉薄一面吧。吴姑娘又一次用她暖暖的正能挽救了我。 吴姑娘说自己是有棱角的石头,不曾被这世界磨圆。 其实啊,我一直都看到石头皮中透出的一点玉色,所以从来不吝惜对吴姑娘的赞美,其实只是客观形容那石头皮下的玉啊,她却慌乱而不自信。 我也和小茴茱萸一样在想到底以后这个以为自己是石头的姑娘,会被什么样的男子带回家祸害,去掉石皮,把那青凉青玉放到心口暖着。 无关情节加入这一章,挺好的。对吧,各位读者,本该写叶城主杀伐金戈铁马,叶美女笑靥如花的情节,可是还是不忍心破坏这个很温馨的情绪。 我是个情绪化的写手吧,大家多多包容,另外帮忙收藏一下,看看这周收藏能过一千吗 第四十一章 该横死,跪一地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青郡六县,二十六镇。这是官面上的记录,南赵规整版图。 据说南赵御书房北壁上横挂一副《赵天子巡守江山图》其实并非是啥人物景色工笔。 而是宫廷画师合力费尽心血才完成的一副南赵版图。 笔画细致如纤毫,是用白羽纤毛仔细一点点勾上去的。 其上有易攻,易守,难攻,难守的各个镇子地形都标注的点滴不差。 当朝执宰更是在还是一介闲官的青年岁月就开始整理,历时二十年。 成一部三百四十三篇的各地方志摘要,各地物产标注。各地曾出所有名士,甚至还颇为人诟病的整理出南赵版图内今古美人。 与那一副《赵天子巡守江山图》一起搁置在御书房内。 天子没有阴郁之时,必阅览之,而后感慨,祖宗社稷基业何其瑰丽。 可是也不是就真的面面俱到到那种点滴不差的地步,就像是大家族中天资聪颖上进的子孙总是能得到祖辈的赞赏栽培。 资质鲁钝的,干脆听之任之。 就像是毗邻白头草头两县的几个不成规模的十几个小村子。 任何紫朱王公指点江山时候,都是没可能知道。 可是稀稀落落每一辈子是三五百人的,代代,代代,代代,就一直活在这里。 虽然是每年灌溉之水,养蚕之木,山林之地,都是如同被后娘养的孩子一样,草头白头县都是两面欺负他们。可是好歹还没让赋税也两头缴。 平日苦些累些无妨,到了年节总是能剩下块肉。 南赵之富庶在这一点上,的确不是别处能比的,最穷最穷,至少至少的,平均每人每顿都要比别处吃的饱一点。 所以这么个连族里宗祠都布满蛛网灰尘的小村子,日子憋屈些,也没打算抛家舍业的往别处去。 平日在土边坐了也不嫌脏,就听着老人吧唧着自己种好晒干碾碎的烟叶,劲头冲,味道也不好。可是也算是平日总有的享受。 村边山里的地上,坐着几个没啥心思的混小子,有一搭没一搭的侃侃 村里往左右挪个四五百里,到过那几个重镇里见过世面的,回来都是鼻孔朝天。 讲讲啥花船灯光,姑娘姿色,富贵人家的白雪狮子。 那是他们所不明白的浮光掠影。 不过偷看邻家年轻寡妇,或者是对门青梅姑娘的事情,他们得心应手 拿着几根破木棒子,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大豪杰的得意着。也无关痛痒,因为不知道远处,所以自得其乐。炊烟起来时候,知道回去吃掉所做的一大半吃食。 父母也不会说啥不求上进的话,能有力气种地就好了。 三五年前吧,一个姓李的读书人游学游到这么个文人家养的鹦鹉都不喜欢拉屎的地方。 就那么个八风不动死板无言的语气,也唏嘘感慨好一番。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才走。 不过那村里几个老头倒是跟他亲近,唠唠叨叨从他们年轻讲到现在,那个书生也就听着。 这在这群混小子看来,是无法理解的,不外乎就是唠叨这村子叫北伐村,是前朝一个大将军向北行军时候路过安营扎寨的。 那村东头还有那将军立下的石碑,还有就是这村子里据说风水好,这几个混小子经常拉屎撒尿的山包,是神仙落下的仙物。 要不然就是当初这村子人还多的时候,多热闹多热闹的。 从小听到大,早就烦了腻了,所以这些混小子现在想那个明显比自己英俊太多的书生,怎么就能听得这认真嘞? 倒不如就想想那村头第三家的二丫头是怎么的脸蛋一般但是屁股胸口都勾人。 ------ 青郡,北伐村。 村口往西四十里路,是榆木村。 这对于北伐村的人来说,平日和邻村比较一下村名,就显得有点优越感。 但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半点值得炫耀的了。 现在各家各户都在准备蚕具,也就任凭自己五六岁的小孩子在土街上瞎走,要是去了别人家厚着脸皮蹭了顿饭,那自己可就更省心了。 也不用担心出什么事情,都是野在惯了的。 也不吝惧往村外跑。踢着自家不知有用没有的采叶箩,即便回去少不得被骂,也是兴起顾不得的。 比起那些十七八的混小子,这些孩子才真真是最最天真无邪的年纪 甚至都不明白所谓虚荣和生活的艰辛哀苦,看着天上的云朵就能痴痴傻笑半天。 就看那村外几个衣服破烂的孩童,脸上带土腥,也还不觉脏的追逐笑闹着。一个略胖乎乎的小童,因为笨拙,不太追得上那前边的人,正气哼哼的顿足。 却发现远处有声音过来,以为是同伴来找,转恼为笑的咧嘴去看。 却陡然愣在那里,小脸上用了自家所有油水才得来的肥肉颤动着。 三五十个满脸是悍气的汉子,拉帮结队的往这边过来。高矮胖瘦都不一样,可是那眼神却同样的是炙热和吓人。 “妈妈嘞,这么个小村子能有啥油水,大当家就该让咱兄弟再往前的几百里嘛,那是啥地界。 在那随意一个大宅院里就是金银财宝没数,女人都是咱这样的东西没碰过的仙女啊,嘿嘿” 一个高瘦的刀疤脸,伸进腋下抓了抓,再在鼻子闻闻,记不得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一旁一个略壮实的络腮胡子,张嘴就是大黄牙,一口的腐烂浊气。让旁边人厌恶 “这话说的,咱是啥东西啊,死了都当是脏了这江南灵秀地界,没人管没人瞧的下贱胚子。就是上次洗劫的那地方,就是那个老子抢来,你们都流口水的姑娘,都知道吧, 老子是真想跟她好好的一起过日子,都想过回去就好好拼命,让她也享福,结果呢,嘿嘿,就碰了下手,就撞在柴房磨盘上,死了啊。 那是真往上用肉磕石头啊,不要命不怕死的。 不过也不怪人家,就是看她瞅咱爷们的眼神,不是就跟看牛粪狗屎一样的,嘿嘿,习惯啦” 可能是这人言语里说话挺戳痛处的,一时间,都不言语了。 然后一个瘦子发狠骂了一句娘,把手中带着干血迹的朴刀换了手 “他家娘们的,咱爷们不争气没有好日子,也不许别人安生,咱爷们没有明天的浑浑噩噩,那就也不许别人有明天” 这话端的在这些亡命土匪听来,贼气势,所以都附和: “还是小三子有灵气,到底是读过书的,这话说的,就是比别人强” 那瘦子伸脚把旁边一个踹了一下,骂骂咧咧的。 因为这小三子一贯的狠辣,那人也不敢放个屁 可是一股火,到底是没处发的地方。 真是天赐的好时候,刚刚就看到那村口的小胖墩。往掌心唾了口唾沫 回头略显神气:“哎呦,还和爷们一样是个胖子,看在这点上,给这娃子个痛快的,老子先去见今天第一抔红。” 这一群人也不在乎,就在那说说笑笑,说啥,这粗活你来你来,老子向来是技术活见红在娘们身上。 这句明显很合胃口的荤话,让很多人吹口哨起哄。 一时间乱糟糟的,骂声笑声都有,一个六岁的小胖子,早就跌在地上埋头发抖,自来性子怯懦的他甚至忘了逃跑。 那个瘦子打算说些啥,到最后还是闭嘴,看着那胖子举起刀,在白晃晃的太阳下,花人眼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响起来 “好汉爷爷,手下留情,留情,留情啊。” 趁着那胖子愣神的时候,一旁的草木堆里窜出来一个正在提裤子的年轻男子。 然后三步两步的赶过去,用那方便过还没擦的手,双手握住那胖子拿刀的手。 “好汉爷爷,好汉爷爷,别的啥也不说了,哥们走了这么多年,您算是第一号好汉啊。 啥苏狗贱,邸赤鳖,还有近一二年新冒头的叶孤城,和您比起来,那可都是小巫见大巫啊,不行不行,您可一定得容我表达一下敬仰。” 说话时候,那手也不闲着,撒完尿还有点湿的手掌就捏着那胖子的脸 “您看看,您这面相,您这面。。。。。” 总算那胖子还反应过来,拍开他的手,一脸纵横捭阖的大气,对着同行的弟兄表示不用过来。 然后斜眼听着那年轻人白话,虽然不知道他说的东西是啥,可是还是听得出在夸自己,所以也就不着急对着那么个有的没得的小娃子动手 虽说不知哪里爬出来这么个其貌不扬的东西,可是反正这村子他们也没打算留活口。 听他拍拍马屁再连着这娃子穿个糖葫芦。道上有个伴,这是他的慈悲 可是那青年小子说了半天,就是您这面相,面相的,也没啥别的。 那胖子正好是烦了。本打算动手,就刚好听到那年轻小子,眼神诡谲如妖怪的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笑笑,凑近过去,和他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 “您这面相啊.....本该横死。” 这话不是远处的那一群土匪听得到的,可是小三子却下意识的滚地避过。 刚刚好避过一支箭矢。 行军声匆匆,精甲士兵,对着那个,把朴刀插进胖子胸口的嬉皮笑脸咬着手指的青年,然后。 跪了一地。 ps:想想他撒完尿摸一摸李青黄的脸,有意思吗?哈哈哈 第四十二章 人且不懂,鸟能奈何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那些甲胄算不得崭新,可是若是有锻造甲胄的军中匠人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其实那铁质样式都是军中说不得顶尖可是都是上品。 一个个士兵看样子就是二十五到二十八岁的体力壮年。 那手中刀刃锋都是极好的。 南赵甲士大抵是刀枪两种兵器。 就是有用斧子大戟的莽汉子,也是少数。更不会有拿着剑去上战场的傻雏儿。 粗略看看这队人怎么也有一百人那样子。 行军杀伐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稀稀落落不成气势和军列,很容易被对方一鼓作气冲杀上来,然后就是伤亡惨重,溃不成军。 可是这一个个都算是沙场老手的汉子,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对着那青年跪了一地。 铁质特有的灰黑颜色,铺开看也是一种独有景色。 让那缩成一堆如同鸵鸟的小胖子,抬头看看,眨眨眼睛。在看看那个站在自己边上嬉皮笑脸的青年。 看在他快速夺过那土匪手中朴刀,然后插进心口的动作干脆利落。那胖子的血还热。 总算是添了点气概,可是这人似乎没啥猛人的姿态。冲着那一群土匪吹了个口哨,抛了一个恶寒恶心的媚眼儿。 “大爷的,一群人就这么跑来了,吓的你哥都尿手上了,杀掉,杀掉,闲着没事都杀掉嘛。” 这话刚一落下,那一群如狼虎的士兵没来得及起来拔刀砍人。 那个瘦瘦的小三子,就立马推开几个前面的同伙到正起身的士兵身上 反正不过十几步路,像是一头野狗,带刀直奔那个蹲下来捏小胖子脸的青年。 然后不知道何处就咻的一下,和刚才如出一辙的一只箭矢飞来。 那小子咬咬牙侧了下身,继续前冲,那箭矢从肩膀斜插右面琵琶骨。 想来是力道极大,以至于九成没入,见血都少,闷哼下也不觉得多疼 反而那小土匪借着向前扑的力道,更快到了那青年身边。 刀尖搁在那人肩膀上,颤颤的,感觉要倒地一样的。 那青年自然是知道这一支箭矢的分量力道,南赵那位老头宫中禁卫中郎将,曾在一次狩猎中把一个草中石头当作猛虎,开弓后,入石半寸 无数没心没肺的王孙子弟都叹为观止。 所以他更加明白那一支比普通箭长三分之一的箭矢,不可能没伤及这人脏腑。 可是若是刚才这人避过那禁卫的一个戏耍居多的一箭双雕。还只是让他觉得有趣,那么现在中了这人必然实打实的十成力道一下。 还能发狠强挺着过来把刀架在脖子上,确实是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一副啥都好说的怂人样子: “嘿嘿,小爷您一看就气概彪炳,啥事好说,好说” “哎,你看那头又死人了。” “小兄弟你英俊不凡有没有相互倾慕的姑娘?” 那个一脸发白出汗的小子,许是后反劲的疼痛欲昏厥。一言不发的保持着那个拿刀的姿势,一动不动,神色坚毅。 那青年搓搓手,双目放光一下,然后继续和这小子侃。 几十步外,那一百多壮汉围着那土匪砍。 仿佛彼此不知状况,都十分专注的杀人与准备杀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拿刀的小子,闷哼一声,然后回头 那个小胖子正把手里的石头扔了,看到那野狗一样的眼神,吓得也不知道躲就是哭。 那被拿刀指着的青年撇嘴,然后轻描淡写的摸过那一柄朴刀。用刀用力拍在那小子的肩膀头。 那本来还有三寸在外面的箭矢全部砸进去,只有一个血洞在破烂衣服上。 然后顺便狠辣刁钻的一脚踹在那小子的小腹,劲道挺足的,自然是倒地不起。 “就看你刚才没回手给这丫头一刀的份上,你哥也不杀你。” 拄着刀立在那里,当真是有枭雄气概,另一手搭在额前,有模有样的看着那单方面屠杀。 可是那个还带哭腔的胖子,哭着声音辩解:“我是男的。” 那青年都不看一眼这个肥嘟嘟的小胖子应道 “你哥就没见过比你还娘们的。” 不过这话说说,确实是带笑的。可是马上就收了回去。 因为通村里的几个小径上正有稀稀落落的几队人走过来,牵马的马背上都挂着褡裢,里面露银白, 有个就干脆搁一个衣衫凌乱被五花大绑的女人。 有说有笑,这次真是乐呵, 到底是临近江南重镇的地界,女子皮肉就是水嫩的不一般。真他娘的受用。 那钱银虽然没有这村里人头多,可是也不无小补,够这些人逍遥几天 “大王派我来巡山哟,找到人家早杀人哟,杀男不杀女,女的好生娃哟,娃子当土匪,杀回祖宗坟头哟。” 真心是有说有笑,仿若辛苦一年的百姓面对着黄暖稻谷的喜悦。 要说是晦气,也是那个旁边山寨老来蹭酒偷看女人却也嘴甜笑容干净的小栗子,被一个发狠的汉子一榔头敲死。 “你说那么个十三四岁的小子,连娘们都没尝过,那个婊子养的也真下狠手,都开了脑袋死无全尸的,活该全家被杀。” 那几个平日和小栗子相熟的土匪都是愤愤不解气。 毕竟听这小子说以后去山上给各位哥哥抓兔子啥的,平日盯差他也总多几个时辰的自觉。不是巧巴结,而是真把这几个当哥。 有一次醉了,又哭又笑的说从小就是没人管的孩子,如今难得有个愿意记挂自己的地方,他小栗子知足。 这在这些骂骂咧咧的土匪眼里,比起那些传闻中知书达理的大家子孙要强出百倍。 可是稍后,就那个都笑不出了,就在村头,那黑压压一片的官兵就跟那站着,最后这一批被瞧不起的吃剩下的窝囊东西,正躺尸体的横七竖八躺在村头。 “扯乎~。”随着一声咻,那个刚吐出一声扯乎的白头发老土匪就在那青年一个手势下被一箭穿心。 --------- 满地是尸体,若是三伏天就指不定引来多少苍蝇。可是现在,就是边上树上的乌鸦或许都饱了,对这些没兴趣。 就那么堆在那里,如同是落叶或者折了的枝桠。 坟包也有七八个,上面插着的是南赵军旅统一制式的钢刀。 说来可笑,那个不管在哪个地方都算是子孙满堂的老土匪,竟然就这样曝尸荒野。 本来是有一稍微年轻的军官看不下去打算动手埋了的。 被一个算是自己师父的老兵镦了一下,骂了几句。 然后那个自己崇拜万分的大人物说了一句: “这位纯善的士兵,我请你冲着那前面走一百步,求你去看看看死在这老王八畜生手里多少老的小的。” 第一次见到这位这样的阴狠凶戾眼神,和比怒斥还严重的语气。看着他蒙住那很挣扎的胖子眼睛的手。眼神不同平日的无赖,带着歉意和柔和。让这士兵觉得,跟着这人打下去,真的没错。 然后那官兵用刀把这老土匪看起来还算魁硕的身子一下下砍成好几节,再看看那个被放下就咬舌自尽的女子尸体和那个挣扎哭泣的小胖子 这个年纪在一百人中是破例才22岁的士兵,就是觉得委屈想哭。 想着那些士兵在这里的对话,那个双目无神呆呆冲着天上躺着的小子 嘴角扯了扯,凶悍如野狗的他,可以伤,可以死,可是自从上了山上就没哭过。 但是想着,想着,就怎么眼前都是那老土匪吧唧烟袋的和善笑容。 “小三子,大爷告诉你啊,这山上就是比不得北越冬天,那大雪封山 捉只野鸡狍子,架上火,烤的流油,在雪里埋上半个时辰的烧刀子 冷热冷热的,那滋味,哎哟哎哟。” 不是不知道这老头馋肉馋酒,但是每当这几个没咋瞧得起这老头的小子过去他那, 他都是任由他们糟蹋从牙缝里省下的酒肉,还乐呵呵的说,我孙子要是活着,得是和你们一般大喽。” 有骂人的不懂事家伙,那老头子也就只是笑,还经常接济些银子给那些吃喝嫖赌的混蛋小子。 说些啥早点攒钱去安生过日子,毕竟不像他一辈子没指望了,都是好孩子之类的。 似乎这老东西从来都不明白有这话有多暖心。 “你这老兔崽子,占爷们我便宜啊?” 一边干张嘴不出声的说着话,一边对着那树上的乌鸦吹了个口哨。 从本就破烂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似乎毫无知觉的把那插进去的箭矢抠出来。 不是倒刺,而是菱形的放血头,鲜血如同小孩撒尿一样的喷出,洒了那人一脸。 用食指蘸着血,字迹辨认勉强 “启禀先生,毗邻白头草头之北伐村,有官军一百左右,带头者不超过二十五岁,身份不明。青郡一百山寨中小香寨来人死绝,估计小香寨折损五分之四。羊七十七绝笔” 然后因为一只手不能动弹,就用一只手抠土费力向前爬,抓过一把钢刀,照着自己心口捅进去。然后安静躺在那个老人身旁。 学着那老人的傻笑,然后闭眼 “嘿嘿嘿,嘿嘿嘿, 想起几年前遇到那个没有表情,但是很让人放心的书生,和自己说他不明白这世道怎么了,虽说主要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可是大概会让这世道变得好些。 要是愿意,能不能和他一起做点什么。” 闭眼前,似乎那书生又站在那里,平静不带笑但是仍然觉得意气飞扬的和自己说 “总有一日,我要从这北伐村开始,一直打到北越去,让枭雄死绝” ....... 那个红眼睛的乌鸦,腿上绑着沾满鲜血的布条,飞舞在江南上空。 不乐意搭理莺莺燕燕,就俯瞰着这白云蓝天下的世道。 可是人都不懂,这世道到底怎么了,何况它一只鸟。 第四十三章 萌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家后山书庐几乎是被一本本的搬空。这若是搁在那个胸间没风情但是很有韬略的书生来看,是断断然不肯的。 若是世间真有幽冥,那那个书生恐怕是会在阎罗面前絮絮而谈,李青黄是如何的败坏他的收集。简直该入阿鼻道了。 然而李青黄此时也并不轻松,不说前日那姑娘醉了再醒来,就对自己连基本的温淡客气都不太有,反而是冷着脸。 就是那乡试文章,也足够这位李大才子头疼。 仔细研究过南赵的地税,盐铁互质,田丁分承,官员分工等几条别处想学也学不得的根本国策后。 李青黄觉得至少有三到七种优劣不同的改善方法。 可是如此务实到在封建体制算得上难得的南赵,竟然在科举中依旧是逃不出前人之囿。 比起别处的八股文章之外,竟然还华而不实的加上赋和经义两类。 《甘泉》《两都》《子虚》《上林》当然是都读过的,可是大概其是记下些传世之言语,然后更愿意去记下某《内参》文件的要点。 这和那个带着厚厚眼睛不肯换掉的经济学院老头整天是在他耳边唠叨务实是硬道理很有关系。 曾有文学院名誉院长的老人打着电话飞唾沫星子,就因为李青黄的那一篇《中国古典文学对世界辐射性或覆盖性的辩思》。 不是什么权威杂志,不过就是文学院自己的校刊而已。当初本是为了和替室友和那个清北足以排名前三的唐姓姑娘要联系方式。 却遭到了无妄之灾,李青黄现在都还能闭眼想起包括《射雉赋》在内的几十篇冷僻古文被逼着一一寻对古字做注释的无奈。 所以以后见到那个老头就绕道了,按照自己老师的说法,就是皓首穷经几十年侥幸成为王公,季公那样的大才,也不如是个能做些让更多国民碗里多块肉的政经大材。 可是现在这位李大公子,巴不得自己在清北时候多在科举体制内的东西上下点功夫。 曾有一个师兄在国内各个能力所及的县志中为了毕业论文翻看,就为了推导出各地文化源流的融合过程个痕迹溯源。 这等大毅力,李青黄不缺,不然他也不会是清北最耀眼的那一位。 可是现在记忆中也有那书生读过的各种书籍,但是明显就不能继承了那人对于文章的天分才华。不说别的,就是破题一项,李青黄琢磨很久后,也就是勉强入门,算不得巧妙。 李青黄并不站在后人超越几个时代的俯视视角来鄙视这种科举,或是有什么无用功的想法。 可是依旧是略感烦躁,这在高考前一个月外,在他生命中已经没出现的情绪。 可是这个时候,细碎脚步声,明显就是来人的,所以李青黄总不会把自己这不太好的脸色摆给人,终究是最基本的道理。 可是看到来人后李青黄很奇怪啊,自己在读书,正好被过来的茱萸看见。 本来以为少不得被这丫头白眼挤兑一番。 可是小茴提着小裙角,竟是破天荒的对李青黄有几分好颜色。 “喂.....嗯.....姑娘叫你去吃饭。” 茱萸看看这个在椅子上翻看书页的男子,似乎真的有那么几分俊秀啊 似乎是如此,就打算斟酌些客气言语,但是自幼在悲苦中酿成的执拗性子,是没法让她以一种接近服软的姿态和这个她一贯不给好脸的少爷对话。 所以语气有些支支吾吾,但是总算不冷。 李青黄温声应了一句,也就不再让这个本不知因为啥,但是明显不自在的丫头尴尬。起身就向前厅走去。 不得不说,吴姑娘真是属于那爱吃的,至少每日四餐。 有事没事,最常听的就是一句,姑娘让你吃饭去。 样样素雅精致。可是即便是再怎么好的味道,毕竟不见油腥。 李青黄很想扳着那瘦薄肩头给她讲讲从史前人猿进化到如今是如何的不容易, 那是比从一个小草民攀爬到一道大员更加心酸的血泪煎熬,好不容易站到食物链顶端。怎么都不是为了吃素的。 不然就像是那好容易金戈铁马打下江山的北越皇帝,却放着那白山之巅的女子不理睬却只和那糟糠黑胖媳妇滚床头。 这个不管在正史野史都算是奇闻的事,让多少男儿空流泪。 但是李青黄还是不带任何苦脸的温和笑着入座。心中一片暖。 毕竟是哪一道菜都被她用尽心思的加了补气血的药材,却不肯让自己吃出味道。 毕竟是知道自己脾胃不好,在吃了她配的药后,禁忌荤腥。所以陪着自己一连二十天不沾荤腥。 虽说茱萸小茴都说啥姑娘自来喜欢清淡素菜,可是是谁那天官卖回来对着街面上的鸡腿偷偷咽口水来着。 李青黄每每想到都哑然失笑。加上前天看到那女子醉后撒泼的样子。真是食人间烟火到极致的可爱。 最后她半醒不醒的时候,李青黄看着那娇媚如桃花的脸,终于还是痛下决心的没有吻下去,不过还好,毕竟刚刚咬牙放弃没多久,那女子就醉醒来。眼眸如星,意识不清醒。 李青黄拿着一个豆芽菜逗她:“肉啊肉,你要不要吃。” 吴袖柯一脸醉意苦恼:“无功不受禄啊,不受禄,禄啊,禄啊禄啊勒。”竟是到最后婉转出一句煞为可爱的唱腔。 而此时的茱萸小茴就看着这个终于自己看来算是浪子回头的少爷,对着一桌子素菜傻笑。 嘴里还嘀咕什么:“禄啊,禄啊禄啊勒。”都很诧异的看着姑娘,莫不是少爷怎么了。 吴袖柯脸色不自然的,用手中竹子筷子敲了敲李青黄的碗,那人才回神尴尬一笑,只顾着扒饭,也不抬头。 还是吴袖柯看不下去,抬手给他夹了菜,却发现李青黄有些发呆的盯着自己手腕看。 一时说不上恼怒的无语,四下扫了扫,刚好看见厅中挂着的裁下一角的“澄心堂”神色温柔一瞬间。 那被裁下的一块就是当初李青黄算账糟蹋的一角,不过一个能临摹王公权字体颇为神似的姑娘,怎会看不出李青黄那运转如意的笔力。 记得那一角账面上,“红娘子”一药材的娘子二字,格外遒媚。 发现自己想多的吴姑娘,很不讲理的冷眼了李青黄一下,李公子不明所以。 如今那一角已经在那天祭日被烧掉,想来爷爷会喜欢欣慰。 就好心情的夹了笋丝嚼着,却莫名想到花头县里乌眉镇旁的胭脂镇中新开了一个胭脂铺子。 据听说,昨天开业时候,宾客排出三里外,听那些人说,就是那一日官卖一身白狐裘震惊众人的惊艳女子,唇上胭脂身上红衣,都是一种令人癫狂的美丽。 昨天晚上听小茴听书回来说,有个山羊胡子说书老人讲的精彩纷呈,最后纸扇合拢饮茶拍惊堂木。 下了一句断语 “那叶美人犹胜吴姑娘半分啊。” 当时听到这话,脾气火爆的茱萸声音清脆的二字:“放屁!” 一贯希望这丫头温婉得体以后能嫁个好人有个好归宿的吴袖柯,竟然破天荒的觉得,这二字如环佩相击,悦耳动听。 说到底还是在意的,那些诡秘如海中浪潮过后的小波纹,善变而不可琢磨的女子心情。 所以这时候想到这事,望着屋子里唯一的男子,吴袖柯鬼使神差的眼睛轻轻眨一下,做出一个小小的清纯种类小妩媚。软糯问了句 “我好看吗?” 李青黄是神晕目眩到仿佛漫天花开的点头,茱萸和小茴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姑娘是真的入魔了不成? 李青黄眼观鼻鼻观心,实在是不敢再冒险去冲动说些什么。 可是最后被那姑娘盯的实在不得不妥协,就只好回答好看。 然后吴姑娘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就继续吃东西。 这让李青黄盘算了自以为很妥帖的恰当后续应答,落在空处。 一种小挫败还不等完全涌来,就突然发觉,这个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的姑娘似乎,策论经义八股文都是绝顶的好。 居然就鬼使神差的开口:“教我写文章?”是试探性的轻声,甚至都算不得请求。 吴袖柯眼皮抬了抬,没言语,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抠了抠如晶莹白玉的牙齿,里面塞了一片菜叶。 这毫不顾忌形象的做法,并不让李青黄有多诧异。反而是玩笑的说道 “要不,你下次试试抠脚?” 侧位置坐着的茱萸小茴,捧着碗,然后捧着碗,本就不算饿,如今更是无法自然的放入口中那饭菜。 吴姑娘倒是不为所动,云淡风轻的和寻常一样,把碗里的吃食咽下的点滴不剩。 抻了一个懒腰后,拍了拍肚子,温淡的声音 “吃饱了,睡觉去。” 李青黄不知怎么的,就斜眼了一下那漂亮的罕见,神态正经的罕见,可是怎么都憋不住的说了一句 “何苦卖萌呢。” 吴姑娘只当是没听到一样,直接走向自己内院的闺房。 小茴自然是不失礼数的起身准备去收拾碗筷。 只有茱萸略感反常的和这个平日怎么都看不惯的少爷搭话 “喂喂喂,什么是萌?” 李青黄蘸着白水在空出的桌面上写了个萌字 温声道:“新草生于日月之上,是一种......嗯.....,很大的情怀。” 丝毫没意识到这人在瞎说的茱萸,一脸神往道 “是啊,姑娘很有情怀的。” 李青黄嘴角带了点不明的笑意:“就是差了点胸怀。” 茱萸即便是不太懂得这人隐含的意味,可是明面听来也知道是说自家姑娘不好。 所以狠狠瞪了一眼,李青黄只当看不见,又闭上眼回忆了一下。 很笃定的温声自语道:“是差了点胸怀。” 第四十二章 青蛇满袖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家那位从没深浅变成不知深浅的年轻家主,别管是里面有什么猫腻,到底是让那四十三个铺子的重新姓李。 可是那几位能叫出名号的药行老号老人,都清楚这算是个不冤枉的跟头。 那后生手段算不得高明,甚至略带拙劣。 可是但凡他手里还有哪怕一丝丝的可能,留下那些口供证据的附件,这几位就是再怎么眼馋师父那一辈子就念念不忘的风水老药铺,也不得不就捏着鼻子让它们卖出个白菜价来。 几十年之跌宕浮沉,倒也不至于多气急败坏,可是自家生意里有些被别人安进来的眼睛,这总归是不舒服的。 可是就看着那份份口供上都是每个老号几十年的大查柜和老药工的签名画押。甚至还有自己宅院管家的口供。 这是毛骨悚然的细想之下的决然不信。 若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子能把手伸开到稀稀落落散遍布整个郡的药行里 那他又何必去每天和这药材打交道,对着那些病怏怏的百姓赚些算不得太富贵的日子。 所以这些老东家对着自家那些一起拼下家业的老人,依旧是以前啥样,现在啥样。客客气气笑脸相迎。仿佛没事一样。 至于那个几年前才开始药行生意的魏家公子哥儿。 占青郡药行生意笼统看也不过就十分之一多些,收益算不得蚊子腿,可是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伤筋动骨。 虽然不清楚那一日药行单独的官卖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既然他魏无羁放了那魏三的全权,还真就不至于去那样没出息的去盘问什么。 不过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各占一半,那老人果然是在自己浑然当什么事情没有的几天过去之后,自动找上门来。 三言两语的事情,没多少麻烦的。几句话一说,俩耳朵一听。 很有几分愧怍的魏三看着那个比起自家孙子孙女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 说不上什么忐忑,毕竟怎么说,面对那个当日状态宛如魔疯不讲道理的李家书生,魏三也想不出比退一步更好的法子,不然则真有可能,如同那后生所说,他李青黄送青郡药行西天一程。 可是少年起,只要是东家信他,甭管是办药配药招工运药,还真就没有什么吃亏上当让东家受损失的时候。总该是对得起每月东家给开的钱吧。 可是,谁成想,到了要进棺材的时候,栽个跟头。 可是魏三爷满满在意的事情,对于魏无羁来说,却并非什么大事。 要知道自己那个阉人干爷爷,偶尔老王八出头,还是干点于自己有益的事情。 医药供奉自从李家没落后,就一直不在青郡头上。可是丝绸进贡南赵宫廷,可一直都是青郡满满占了三成。 有青丝如青丝的美誉,魏家确实没有蚕场和绸缎庄,但是那个老不死的不知怎么就帮了忙。 似乎是有这三成中的一小撮,即是总量的百分之一要他帮忙想办法。 这无论是放到哪个绸缎大豪那里都算是不小的情分。主要是和江南织造的某位六品实权司察少不得交涉往来。 这是魏无羁很看重的,江南织造的司察只有六品,甚至要论权利,不说比一个泱泱大县的县令。就是一个税司的司长也要比他强出很多, 但是实在是架不住这江南织造是个南赵内有数的肥沃地方。一年到头,也少不了没有爵位的皇家远近闲人贵胄来打打秋风。 这些血缘算不上是啥皇子皇孙的嫡系血亲,但是保不齐祖上奶奶爷爷那姑奶奶哪个疙瘩就能诈尸出来一个什么长公主,闲散王爷之类的。 当今是圣明文灵宗照启十三年春末。这位年九十三,在位六十多年的皇帝,已经是换了初元,承明,天祚,照启在内的四个年号。 但是比起这年号的变化,更显著的是他留下的子孙之少,与这皇帝的长寿全然不成正比。 立了四个太子,三个老死在储君位上,如今的储君是其四皇子赵子祈 但是也已经有五十七岁的垂老年纪。甚至看起来很有些比不起他父亲精神矍铄。 可是就算是这些皇家子孙到老死,都不可能有站队夺嫡的风险,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风光。 但是只要是能搭上一个家里还有血脉稍微纯正在三代以内的老人的皇族子弟。 那么他魏无羁就是不飞,在这青郡的天底下,飘一飘总不是事情。 以他魏无羁的天资,却不肯走科举一途,未必没有瞧不起那些辛苦几十年才不过是个皇家走狗的读书人。 不然就是如同那日官卖的二十几个举人,任凭怎么摇尾乞怜,都不曾在天子眼中。 真是痴傻到可怜。 至于眼前这个把腰杆挺的很直的老人,在魏无羁看来其实更加是可有可无的。但是装孙子是个技术活,平日在他们面前练练,也是必要的功课。 所以在魏三看来这笑容和煦带着点局促把他扶到软椅上坐下的东家,真是很让他感觉到有些暖的安慰和更加的愧怍。 但是看那很有些俊秀的东家在那里丝毫没在意那天官卖的事情,所以放心之下也就唠叨几分。 讲的自然都是当年和那李家老东家纵横药行的光辉事情。能讲这些事情的人不多了,所以魏三一时忘乎所以的有些满面通红。 “当年,我可还是个捕蛇到这贩卖的小蛇贩子。东家,我和您说啊,那时候真是没有现在的年节好啊,课税赋役之繁重,真是难啊。” 那个时候啊,没本事去抓大白花五步蛇蝮蛇,就是爱在那草棵子里找那青色草蛇,那蛇钩蛇网,捉着提着打死,却又不敢破了品相,本就是不值钱的东西......” 魏无羁颇有几分恭敬的听着,魏三爷是吴地老嗓子的腔调,带着点湘南郡的老乡音,反正这唠叨不比茶馆老赶场的来的难听。 “那次啊,刚到这里,去了那周记药庄,那个时候还是老周头的老爹执掌他家的生意。哎呀,那时候的柜上人可是凶啊,拎着我的青蛇就往外面扔啊,落了一地。也没人愿意替我说句话。 反倒是那个掌柜的一脸的嫌弃,什么他周家的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从来也用不着这样的次品啥的,反正真是义正言辞,当时我一个小人物,还不是讪讪陪着笑脸。正低头想回去 就看见一个儒雅的男的,看那气派就是不一般啊,居然就低头弯腰,一条条的把那青蛇都捡起来扔进袖子。 告诉我说,他正好有个方子要用,有多少他都买了。” 魏三的脸上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神采飞扬 “得嘞,真牛,您是没看到,那周家的掌柜,看到老东家的样子,那叫一恭敬,那叫一孙子。” 魏三爷是说的痛快,直拍大腿,魏无羁客气的给这老前辈倒了杯茶 “是吗,那是厉害。” 丝毫不顾那老人在他面前念旧念的名目张胆。这让人老的魏三爷高看一眼。 “所以有些时候也想啊,啥时候我魏三也能就这么飞扬跋扈的爷们一回,所以人老了老了,良心都被狗吃了,那是不折手段啊。 那好好的蕲蛇,是我亲自授意拿主意做的假,就是用那蕲蛇皮,用最细密的针脚缝在青色草蛇的肉上。晾干之后就当那蕲蛇分给各个药行啊。” “所以今天豁出去这老命不要,随你东家发落,为了向上爬,我不要了良心,可是到了要死的年岁,不能够哉没了爷们气概。” 那老人絮絮自责,魏无羁坐在那里没有安慰的意思,也没有斥责的举动,就那么看着。 然后淡淡说了句:“这是我拿的主意,想要大利润,就要有大风险,魏无羁若是个输不起爬不起来的,也就活不到今天了,不过就是被那人拿了个短处而已, 大不了这一批假药都烧了就是,既然是作假,反倒庆幸,若真的是真药,还真是微微肉疼。” 说话间从一旁的书堆里拿出一本《南赵杂史》翻到《阉宦传》细细读着,专心致志。 --------------------- 魏三低头不语告辞,走在路上, 他永远不会知道,那老人几百页日记中为了他这个小人物,特意记下了 “魏氏云: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 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如何?” 魏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则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 只是依旧想起那一日那个布衣郎中笑容安详。 满袖青蛇纠缠,宛如死结。 -------- 此时李家宅院,吴姑娘趁着四下无人,做坏事一样偷偷在书稿中写下《白蛇传》三字,想了想心绪不明的突然一触,又在其旁边补写 奠青蛇三字。然后字体如若青蛇走纸上,满是空灵气的,足以让任何大家赞叹。直到那一纸满了,一百零八字,卷了扔进袖中。 诡谲一笑,自成潇洒。 PS:今天状态不好,明天的《红石生烟》会把想写的写了,这一段就当是铺垫。 第四十五章 红石生烟 上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青郡花头县胭脂镇。这里自然也有李家老辈子留下的老铺子。 是西七号。 也算是李家第一批的老铺。 就在解封的那一天 除了灰尘多些,四壁光些,药柜子空些,没有病人和医生忙乱之外 装潢摆设和色调和那东四号别无二致。 被分到这西七号当查柜的涂八爷,还特地买了坛上好的陈年花雕倒在门槛上。据说是向那铺子里留下的李家祖辈先人谢罪和道喜。 那个年轻家主不在,涂八爷也没有什么愤慨的,毕竟若是他真的在,他老涂也有点脸红。 要知道当初和一群“贼心不死,义愤难平”的老伙计,住在县里最偏僻的那条贫民街上。发誓这辈子再不碰医药活计,为此可没少饿肚子 可是这位就是再怎么,也得每天骂上那李家小子几句。 那一日官卖情况有些言语传过来,也着实让这位不得不感慨一句。 人不可貌相啊...... 看着长得像个兔子一样脂粉气,做事还挺爷们的。 不过想到脂粉气,这位就依旧想骂人,前几天堂堂李家老铺子开张。 到贺的不说就那几个,就是看热闹的都没几个。真叫一冷清。 把这位憋屈的对着满柜子药库的人参鹿茸蟾酥冰片这群老伙计抱怨好久。 凭啥啊? 就因为他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不如那头那个女娃子水灵好看? 不过要是说这个,那么这老头不得不认了。 有道是,你纵使是一条二百丈过江白龙。 有朝遇三尺地头蛇,也要给四五分面子,盘弯了六七环。 那姓叶的女子,倒真是挺知道礼数的,虽说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把两个铺子开门时间撞到一起。 但是那天下午,还真就特地过来备了礼物道贺。 憋了一肚子气的涂八爷,还真就是被那女子一身的气焰压的脸脸色都没摆出来。 就那么木木的寒暄客气,但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恨不得早点让这突然上门的赶紧告辞。 到了最后临了,还不知咋地的就接下了她的礼物,三十盒各色脂粉。 等回头来,才觉得憋心赌气的怎么就被这个从进门就笑吟吟的一个小女娃给吓住了。 当时看着那胭脂,就是不顺眼,到底没扔了,叫了一个新带的小徒弟跑了趟李家老宅给那东家媳妇送去。 自觉算是物尽其用,等到两人礼成过门,他可要抠掉点礼金数目才好 若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倒也算是都在跟前生意的两人接下点交情 可是这药铺自从开了也要有五六天,门前可是冷清的很。 前日这老几位被那年轻东家叫去老宅吃饭。 每人都给做了五六套的春夏衣服,那缎面摸着就滑手,还每人合着脚码的给订做了几双皂色布鞋,几坛子烧刀子,都是泥封的大土罐,分量很足。 按照那东家的话来讲,就是都甭嫌弃,虽说是该给您老几位备上份重的。 可是刚刚被伤筋动骨的掏出了一百万呢,可好一会要咽白粥咸菜的过日子了,要是今天不是托几位的福分,媳妇都不给肉吃。 这话俏皮逗乐而且爱听,真爱听,吃糠咽菜的好几年,不就等这一句话嘛。 就是那个按照资历算是老大哥的狗爷。 一脸的是他把这东家调教出来的样子,让这老几位不爽的很。 一个个都说不上是邀功还是赌口气的,都在饭桌上就开始给报账面。 这个一天下来净剩一百两,那个和牛头县的哪个山货行,捡了什么漏 要不然就是又出手治了啥疑难杂病,给李家扬了名。 可是到了他涂老八这里呢?他还真就没法张嘴。 那天统共就卖了几十颗山楂丸子,看那一瞅就是馋了的几个臭小子,他还让柜上的没要钱。 那咋开口? 总不能说一句因为他姓涂的在这胭脂镇里镇着,任何疾病邪气都不敢往这巴掌大的地界钻? 他又不是保生大帝吴真人,这嘴张大了,就成了掌嘴,可是一顿饭的陪着那一辈子没互相服输的老伙计吃下来。 这位的嘴赔笑赔的比巴掌都疼。 往回走就听见几个闲汉在那絮叨,什么去那胭脂铺子里,虽说见不到那女子。 可是想到那一盒盒胭脂是她亲自调制成的,就感觉捂在心口啥病都没了,这胭脂镇哪里还需要啥药铺。 这一口邪火到底是没处撒去,正好就借由这话,一股脑的都倒给了那胭脂镇里新开的胭脂铺子。 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走到路过都觉得是晦气。你说说咋就有那么多男的陪着媳妇往里钻的。 真是伤风败俗的。 ----------- 胭脂镇里一个比李家那西街老鸦巷子还要不起眼的偏僻小地方。 也没有李家宅院经营多年的格局大气,只是即在江南,那么青瓦白墙的秀气,还是很有的。 这宅子前一任主人是一个清廉到落魄的刀笔吏,因为在距离青郡算不得近的江南道另一端的伴人郡当官,所以就委托邻家远亲寻个买主卖了这宅子。 可是虽说不大,但是也终归是个独门独院的,地方却偏僻,委实是鸡肋了,所以近日才搬来了新主人。 记得那远亲看到那九尺长的大汉时候,特意打量了那秀气小巧的宅院, 大有把一个未经人事的秀气闺女,交给一个不懂得心疼的糟蹋,带着点遗憾。 不过显然这担心多余,这宅院依旧干净秀气,甚至本来算是家徒四壁的房内,如今也精致的很多。 没有屏风,就是木头的也没有,何况是翡翠。 但是就是那么不嫌简陋的挂上一个蓝色绣白纹的帘子。那布料是在几家中下等的布庄里,花了三十文好不容易淘来的。 那女子咬着针线一点点加上的装饰。倒是不单调的。 一套茶具,是从民窑各个烧坏的套品里拼凑的杯子。 颜色款式各不相同,却混搭出一种别样风格。 主要是便宜。这对于叶姑娘来说是很重要的。 遗憾的是比起那个据说画工青郡第一的吴姑娘,她叶惜纯画个小鸡吃小米都是拙劣的仿佛小孩涂鸦。 但是总不妨碍她用端正蝇头小楷,在算是雪白的墙上抄了一篇几岁启蒙小孩就会背的《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类的,从小就觉得霸气,而且端正细密的一壁小楷,也不算难看。 此时则是拿了一个钵,坐在一边捣着,这辈子最心疼这个自小把自己带大的哥哥,昨天刚给他做了三斤的烧牛肉,今日得努力做点胭脂补回来才行。 每次翻看那个比起那白脂一样手掌大不了太多的小账本,看到那一笔笔勾掉涂黑的铜钱数目,叶姑娘就总有些小小的郁闷。 但是手下的力气也还是那样不急不缓的。 比起因为那个久闻大名的东唐张锦衣而风靡的“金花燕支”叶惜纯更偏好这细细功夫做来的绵燕支。 前者那加工成小而薄的花片,虽然因为那女子而让包括小尼姑的女子都喜欢。 但是,总是让叶惜纯有没费力气去骗钱的感觉。这让她感觉很不好。 所以总是费力不讨好的去细细做工,就是里面的东西,也向来只肯用牛髓,而不是次一等的猪胰。 这让她对于那个本就印象不差的书生有更加点小认同。 那一句“修合无人见,心存有天知。” 现在自然是传开到药行之中,大家都认为说道医者心坎里了。 叶惜纯自然也是有这样的小骄傲的。 就如同那各色花朵的储备,都是她趁着花期正好的时候采摘下的,处理封存好。只有这样,那胭脂才出好颜色。 叶惜纯自来认为女子小气,可是就是这样小气的女子都能拿出那么多的铜钱来买胭脂。是很难得的事情。 那么只好让它们更对得起那女子颜色才算是两清两不辜负。 斤斤计较小气如叶惜纯,其实是很看不惯哥哥给她这个妹妹花钱是一点的不心疼的,就比如一旁这个古色的泥炉。 其上二十七个空隙,分裂排布似乎是对着天上什么星辰排位。 是松溪邸家那个最后一个制泥器的家主死后,那个败家子邸赤鳖不但把上好的茶壶笔洗烟壶香炉等统统卖了出去,就是一点手艺都没继承 这让雅林中喜好把玩雅器的士子痛惜至少少了三成乐趣所在。 这最后一个香炉就是邸家老家主最后的作品,那人本来是打算留在身边做个念想的。 可是偏偏在龙蛇大野的蜀地栽了跟头。用了五十两就卖给了叶孤城。 这在谁看来都是天大的便宜,可是叶惜纯记得那天兄妹二人口袋里一共也只剩五十两,本是自己好说歹说才说服哥哥去买点酒解馋的。 叶惜纯望着那个香炉,找出了随手放起来的香料,不是沉香中醉人到杀人的奇楠,甚至都不半沉水。 就是四五两买来的一点劣质香木边角料,是卖主说是沉香自己都不信的那种。 叶惜纯自然是喜欢香的,这比起前二十年李青黄喜欢读书,吴佳璇喜欢吃都不逊色半分。 不管是花香墨香胭脂香木香,无高低之分,有好坏之别,她都可以静心欣赏品评,就像是吴姑娘清粥小菜鲈鱼黄蟹都可以入口,生花生米也可以嚼嚼。 西梁那位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的薛王孙就曾说: “世上有叶姑娘,才算真有添香之真意。” 叶惜纯当时只当听不懂,如今就更加忘到脑后。 只是盯着那香炉中的烟气飞散而出,因为空隙特定排位,彼此交缠成玄奥花纹,美不胜收,但是对于这个女子来说,是一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这香到底还是劣质了些啊。 捋气一缕像是被墨水浸湿的湿润长发,放到鼻尖嗅了嗅。 那女子纯白脸上,微微生红。 ps:(1)本该是6000大章,断了,明天更下一半。 (2)话说叶姑娘在十字绣,你们特么的敢信,我也醉了。 (3)昨天的青蛇满袖应该是第第四十四章,打错了。 。 第四十六章 红石生烟 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叶惜纯在椅子上闻着自己的发香,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 世上香气无数,最俗最雅的都是女子香。 其实大多还是她正在做成的那胭脂水粉气味。 可是牵扯到女子,本该是草木香气就被世人赋予太多旖旎。 就好像即便是她店里最好的那莺儿血单单拿给哪个男子。 对方也宁可去闻那风月场中最便宜女子身上最便宜的脂粉味。 那天在街角听到一个小乞丐在说皇家人指不定会是顿顿肥肉炖白萝卜 被几个摆摊的笑话要是有一日真被这人当了皇帝,除了顿顿肥肉白萝卜,还得去软声央求那胡同边第九家的暗娼当皇后。 当时叶惜纯正在窗边,目力耳力极好的看到那个小乞丐一脸的尴尬局促,然后孩子气的意气说道,少不得要找一个和吴姑娘一半漂亮的那样的婆姨。 有几个不着调的调侃这孩子,为啥不要那红衣女子。 自从知道胭脂镇搬来了个不输吴袖柯的叶家女子,这镇子里谈论起来很有几分炫耀意思。 叶惜纯本也是不在乎这样的谈论。可是接下来那个没咋见过世面的孩子,大声辩解的说话 “她太妖精哩,娘活着的时候就说过,妖精姑娘养不住,也不是能过日子的贤惠媳妇。” 煞是激动着急的语气,仿佛晚说一秒钟,那些人就要绑着他和那叶家女子拜堂洞房一样,从此万劫不复。 这让叶惜纯哑然之余有些哭笑不得。然后仔细想想,愉快的发现真是没有比自己更适合过日子的好媳妇了。 就是以前卖菜,都要计较到几文钱的。 可是也许是今日心绪不宁的原因,有意无意就看到那一身比起自己要大出两倍的巨大白狐裘。 “一百万呀一百万。” 叶姑娘轻轻叨咕着,其实那一日一时冲动的怂恿哥哥把这衣服抢回来,就挂在小小的正厅里,反正本来就没客人,倒也不觉得招摇。 喜欢是真的喜欢,所以也不后悔就抢了回来,但是想想要是那个清灵到让自己都有几分惊艳的女孩子过来要回去。 叶惜纯遗憾之下,也不是没有几分小解脱。 毕竟是苦人家的孩子,比起那个一看就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吴家女子,叶惜纯自问自己兴许在很多地方都不一定比得上。 就比如吴姑娘会弹琵琶拉二胡丹青工笔唱曲子,这些叶惜纯都是不会的。 但是叶姑娘可是一个有志气有骨气有傲气的姑娘呢。 剥皮柳枝一样的手指抠着自己的血红色指甲,自问要是换个位置,自己一定会找上门去把东西要回来。 “也不知道真是就这么大气,还是铁了心想让哥哥欠你们的。” 叹了口气,哥哥有这么个妹妹也是够造孽的啊。 不过她心安理得,就像是有个姓赵的家伙把哥哥找出去,还不得自己在家乖乖带着做好吃的还得替他提心吊胆的。 叶惜纯穿了一身很家常的女子衣服,白色裙子上面带着红色的小碎花 雪腻的脸蛋上只有唇上涂了胭脂,比起雍容或者妖娆,更显得清俏些 永远都是刚刚染好一样的墨色长发,仿造蜀地女子一样扎了一个叫做马尾的发式,可是因为实在太长,所以没有那种清爽干练反而有些柔媚。 起身在这个几步路就到头的小厅子里踩着小碎步转了一圈。 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家了啊。 ------- 青郡草头县北伐村。 这村子真的不大,但是却如此冷清。路过各家,那粗陋的柴门都是紧紧闭上的。甚至没有鸡鸣犬吠。因为不久前那一帮土匪鸡犬不留。 那青年把一群汉子压缩到一个小角落居住,却不忘把这其它院子收拾的干净,比起有人的时候还要整洁。 这位和赵家天子同姓氏的青年人,自小就不是多趾高气昂的人,可是也从来没有谁会给他多大的委屈受。 但是那一日那群从山上回来的混混小子,看到这一村子景象,血肉尸骸遍地。 本来是遇强则怂的那群注定没本事的小子,都找死一样的扑上去。 可是包括那赵姓氏青年在内,一百多精兵全部呆立不动,任凭这些小子泼妇一样的捶打撕咬。 最后漠然看着那一群被全村看成是没心没肺的,瘫倒在地的痛哭。 只告诉他们,这事说到底是有些怪他,但是更多的是不怪他的古怪话语,就带着那一百人住下来。 而且这么大的动静,整个白头草头县里,居然没来任何一个人。这让残存的这群人自嘲真是活该死的后娘养的。 可是日子还得过不是,那些人没放火,所以那些蚕种都还有。 一贯惫赖懒散的那群小子,每一个都像是抓住最后一点念想一样的,拿起自己蚕种,去放蚕了。 总觉得似乎这蚕种被自家爹娘摸过碰过,就是自己能抓住的最后东西 指尖过处,人不在,但是总该有点摸不到感觉到的痕迹。 一个黑色的高头大马,驮着一个龙虎大汉。慢悠悠的走着。 本来就少人的村子,因此就更加看不到人了。毕竟不知道都在山上哪个桑树边上哭着。 所幸的是他叶孤城叶城主也只是来找那个赵家人的。 就在那个泥土房的院子里,看着那一本据说是世上男子三大奇书之一的《闺房花事》。 他这一本可是找了和那《赵天子巡守江山图》同一批的画师中一个补上的插画。难得的很啊,绝版只此一本的稀罕。 那些汉子也被他打发到山上帮忙,只有这样,他才肆无忌惮嘛,虽然他一贯也不在乎这些家伙怎么看自己。 但是惫赖如他,看到院门口那位的时候,也是立刻起身小跑过去。 都没敢碰那绝品仙马墨白的马鬃,就是擦擦手轻拉着缰绳。弯着腰陪着笑。 “哎呦,叶爷,您早,您吃了没。” 那个比这青年高出很多的雄伟汉子并不买账的抽出他手中的缰绳,然后下马,如同黑夜中的孤独山峰一样站立。丝毫没啥脸色。 那青年依旧是没有骨气的舔脸抱怨 “哎呀,叶爷到底大英雄,就是说刚才咱这话,虽然这话没啥质量,可是这胜在态度够孙子不是,要是遇到个别人,还不得有天大得意啊 要不咋说是叶爷呢,丝毫不为所动啊,这霸气的,这爷们。” 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把叶孤城大城主让进去。 叶孤城倒也没有什么客气的,打量了下那个朴素的小院,就坐在唯一的一个木头桩子上。 姓赵的就哈腰陪着。 许是坐下后有了说话的心情,叶孤城声音颇有些淡漠的问了句 “都到了你这位置,还这么习惯装孙子?” 这话听不客气的,可是那姓赵的丝毫不以为意,嘻嘻哈哈的赔笑 “这世道,装孙子不一定能占多大便宜,可是最保底,不吃亏啊,稳赚不赔的买卖。 为啥不干,何况,这次不是真的有求于你吗,求人求人的,虽然没那些姑娘妹妹的先天优势,但是咱也得让您舒坦了不是?我这样的厚道人啊,没办法改的的。” 这人不输当年的恬不知耻,倒是让叶孤城的脸孔柔和了些。但是口气依旧没什么松动的 “我没钱,这辈子就一个妹妹。” “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要不要你妹子。” 赵家青年的嘴直打结,赶紧辩解。叶孤城很勉强的配合了一个笑脸 “你要是想要,你就别活着回去当你的皇孙了。” 那青年赶紧点头,如同捣蒜。然后嘿嘿厚着脸皮往前凑凑 “叶爷,您不还有蜀地四郡嘛,要不给个面儿,就送给咱得了。” 这话就像是当初在北越街头混的时候,和那卖豆汁儿的小贩讲价 “爷们,这豆汁儿不就一文钱嘛,送我一碗得了,都是交情。” 这位的语气随意,那位答的也是理所应当。 “我,不放心。” 那青年听了这四个字苦着脸。一时也不再搭话。就蹲下来看着那前面 过了好半晌儿才摸了下脸 “没想过,真是没想过,我真是没打算和那位天资过人的赵佶皇孙争啥玩意儿。” “就像是我对南赵帝都任何一个太监宫女都能挺低三下四的说几句软话,可是却唯独没去那黑门宅院和那个挺妖怪的李先生套近乎。” “当年在北越那边,觉得每天要是能吃上点饭菜,看看漂亮姑娘就是顶好的日子了,要是吃不饱也就算了,漂亮姑娘得看就行。” “但是你说要是所有丈母娘都像是那一场北越大灾荒一样的饿死了,谁给我生漂亮小妞儿看啊。” “所以我非争不可,说良心话,四成是因为一个爷们的野心,可是六成都是把这天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当初在那半座宫内西湖边的高楼上,王孙公子汇聚一堂,那个老而不死的问看到了啥。 赵佶这瘪犊子最鬼道,说看到了皇爷爷万岁的江山如画。” 可是我啥都没看,就想到曾经有个很有学问的姑娘告诉我说 “以后咱儿子叫赵紫垣,女儿叫赵红烟。” 其他人说了啥我也不记得,就记得那个不算漂亮的姑娘啊,最后饿死了。她娘最后留给她的窝头,被我这个没心肺的糊里糊涂给吃了。 “然后我赵火害就觉得,这普天下的每一根小草都可以叫赵紫垣,每一块石头都可以是赵红烟,更不说那些活生生的人。” 可是如此感性的掏心掏肺之后,看着比自己高出好多的黑衣汉子,扔开一块石头。丝毫不为所动的应了句 “我是来剿匪的.......” 那叫做赵火害的名副其实祸害暴怒摸了把脸。调整了一下有些变调的语气喊了句 “滚你大爷,天下还有比你更大的土匪?” 叶孤城幽然回头,就在这位以为这位蜀地大龙要削自己的时候。只见那人呵呵一笑 说道 “有人前几天抢了我一份一百万两银子的人情。” ps:叶姑娘万岁!收藏拿来,收藏,每增加200收藏加更4000字 第四十七章 做朋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家宅院比起以往的冷清寂寞,到底是热闹许多,毕竟那个古稀年岁人老心不老一顿五两饭的胃口 加上李家的伙食毕竟好很多,所以再加些烧肉也是能咽下去的,何况就在日光极好的葡萄藤下坐着。 逗逗俩可爱小姑娘,这老爷子也是感觉极其安逸。小茴是极好的脾气,加上没少帮助吴姑娘打理铺子。 所以老头子说些什么何首乌要“九蒸九晒”才好不伤肝脏,熟地黄除了用黄酒蒸熟,加些木香也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这姑娘都能应答的颇是那么回事,狗爷很是满意,虽然这些是个药行老人都能知道的常识不太稀奇。 可是这个和吴袖柯仅差了不到两岁的丫头,让他看着更为顺眼些,虽然也学了那吴家女子淡淡不温不火的客气,可是那若有若无的气焰就几乎没有,让人舒服。 所以老人也就多显摆显摆,什么连翘要把里面的仁儿抠出来碾碎,要如麦芽糖一样沾手才是最好的上品 虫草里当初还有特意滚过水银稀子的,就为了压秤。 还有当年南赵深山里捉到的那一只金花银皮的独特梅花鹿,被做成了砍头茸,真是白瞎东西。 小茴听的津津有味的,这老人算是嘴碎,可是毕竟很少有无用的唠叨。很多只言片语都是一招药行中很少流传的散手妙招,最不济也是当年的辛秘趣闻。 就像是那没听姑娘说过的,那位小茴记忆中很是鲜明的老人,还曾经满袖吴地草色青蛇,走街串巷的去偏僻村落当过铃医。 治疗那些因为住在深山所以瘴气而病的,卓有奇效,甚至等到老人走后,有人把这老人当成蛇仙人。 这让一旁嘟嘴闷闷不乐觉得无聊的茱萸眼睛一亮,因为她想到了昨天晚上姑娘给自己讲的一个叫做白蛇传的故事,她就特别喜欢那个青蛇变成的活泼姑娘。 觉得简直就是自己和自家姑娘的翻版,为此还高兴了好久。据姑娘有些小得意的告诉自己,她写了很多很有意思的故事,这让茱萸很高兴。 毕竟那个《新奴娇》写的虽然挺有意思,可是据说那个书生自从赚了很大一笔银子后,就懒散很多,第七册到现在也还没出来。 读书人果然没有好东西,茱萸狠狠的坚信这一点。 至于天天去听说书,都是姑娘的传奇事情,虽说听不厌,可是终究没新意,何况也没那么多功夫,姑娘每天都够忙的了,自己也得帮忙才行。 至于最近街巷里出来的那些关于自家少爷和那个红衣美人的段子,就让茱萸更加不喜欢。 不过那家伙好不容易做了件让茱萸觉得很好的事情,就是把那个让这丫头极其心疼的小璃儿带回家,可是那小姑娘只是呆了会儿就回去,说不放心家里的娘亲。 姑娘这几日倒是常带着柜上的桑枝明肝露去那小丫头家,可是让茱萸挺失望的,没把那母女带回来。 至于那个少爷,在茱萸看来,他把后山书庐的那好几马车的书都卖了,看着那真算是汗牛充栋的书山,茱萸心里也不是没有小小的震撼和小佩服的,居然真的读了这么多的书。 不过总的说来,在一个不太谙熟世故的小姑娘来看,也终究不是啥太大的事情。 可是那人自从不读书后,就更加不着调了很多。前几日从柜上提走了一大箱的现银子,拉着那个来拜访的孙胖子就走,好晚才回来,两手空空的,那孙胖子可算是整个吴眉镇子里面,最最不着调最混蛋的男的。 整天就和这人混在一起,还有个好? 茱萸愤愤,可是自家姑娘也是云淡风轻的只当看不见,每天都是四顿饭的精心给他准备着。 这让纯白到天真的茱萸,委屈的想到那个《新奴娇》里被辜负抛弃还苦等丈夫的白发老婆婆。以至于好几天看着吴姑娘的眼神都是幽怨异常。 这让那女子哭笑不得,只好柔声安慰她说:“放心吧,他要是真敢混蛋,我就削死他。” 茱萸才算是有了点笑脸,可是还是将信将疑的,毕竟他都混蛋了二十年,还是活的很好,最近更加脸色滋润很多。这让茱萸有点小忧愁。 所以想着想着就唉声叹气的,狗爷晒太阳和小茴聊的挺好,旁边有这么一个叹气苦脸的也是挺影响心情 要知道他狗爷在蜀地混的如日中天的时候,有二十七房的女人,哪个不是被他哄得开开心心。自认为没有比自己更懂得女子心思了。 所以笑的自认为极其让人觉得可亲,可是配合那一头稀疏白发,两个眯缝小眼睛,一脸鸡皮皱纹。 反正就是像茱萸女侠这样胆子大的不害怕,也是对着那一脸笑容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一时间也就顾不上去想那位据说是泛舟游湖的少爷。 因为那个老不着调的正在笑呵呵的问是不是动了女孩心思,要不要给茱萸找个婆家的。 茱萸拉着脸瞪了这老头一眼:“再瞎说就削死你咯。” --------- 李青黄的确是在泛舟游湖,一个通着那梁赵运河的支流汇聚处。算是花头县内最大的湖泊了。 波光嶙峋,鱼儿往来。在旁边渔人那里借来的渔船,没那么好看,可是至少也是坚实的。船儿两头窄而翘,如同一弯月亮。 这位虽然也曾参加过一次京城举办的大学生民俗文化节中的龙舟活动 可是这手上技术还真是有够蹩脚的,所以拿着一个船杆子,就只敢划到浅睡处略深些的中游不到。然后吃力的蹭着,用了半天才到接近湖中心的地方。 拿着那个比起他高出三分之一的长杆子,动作笨拙不灵,可是还是不算费力的探进水底的泥土间。 双手用力,大致估测了一下泥土厚度,然后一点点把杆子拔出来。 用手捻了点杆子末端的污泥。放在鼻尖是有腐烂气的极好腐殖质类 这让李青黄很放心。毕竟据说每年夏日那接天莲叶没例外的。 伸到怀中摸了摸那荷包里的一袋种子,捻起几颗,再次仔细确认。 然后从杆子的空隙中塞进去,再一次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就算是很妥帖的种下。一块小小试验田就成功出现。 然后挺诡秘的笑笑。就蜷腿窝在窄窄的船里。任凭小船随波流。 那一个个鸽子飞回来飞回去的,数量增减波动不定,但是很快就会把减少的弥补上。 似乎那书生辛苦建立的情报体系,真是稳定而且自我调节能力极好,很难遭受到破坏性打击。 可是李青黄真的不信,就这运河中除了鱼虾就是水藻的简单生态系统,能够提防住这东西的破坏性。 这一麻袋的各色种子,可是孙胖子根据自己交代在官卖上又当了一次冤大头花了七千多两的银子才买来。 怎么也得是对得起花出去的钱吧。 青郡周围除了土匪之外,还有一大帮水寇纵横千里大运河,琢磨不定,实在难以追踪的很。 自家药铺的水运药材总共近两年被抢去了三批。他李青黄很不舒服啊 不过这阳光还是很好的,反射在水波上晃人眼睛,以至于李青黄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晃花了。 因为在这算是宽广的湖中央,那个停着许久,只有到了晚上才灯火通明的花船,居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自己这边过来。 虽然是装饰华丽奢靡的花船,可是终究是体积极大,而且这冲撞过来的气势和准确的方向感, 让李青黄没来由的荒谬有甲午海战中,打算撞沉吉野号的那一艘国家英雄战舰的感觉。 那花船之上有一青年男子倚着桅竿,乐呵呵看着湛蓝天空。对着那花船中掌舵的招呼了句 “瞅准点啊,就是那个书生打扮的。” 然后就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的男伶儿,对方唇红齿白一笑,比女子更婉约些。 赵火害很满意,轻轻捏了下那人的脸蛋儿。 对着旁边站着的那一圈男伶道:“都给你哥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 李青黄危险的眯着眼睛,直了直腰,随手拿过那渔人留在船上的斗笠扣在头上。 看着那那花船越来越近,然后仿佛就要撞了过来 宛如黑云压城的窒息感觉,毕竟是一个两层高足以容纳几百人寻欢作乐的大花船。 吃水之深算得上数一数二,那几排浆的动力,就是青郡水师的粗劣战船加一起也不一定比得上。 如同汹涌浪头一般的激起浪潮。至少对于这个划船技术半生不熟的书生来说,是一种仿佛海啸的无可抗拒。 就那么似乎无能为力的看着这激起的波浪把那宛如薄柳的小船掀起来 却在咫尺之间刚好停下。但是这力道也把这小舟往前推了推。 李青黄本就瘦弱的身子,自然也摇摆不定。 赵火害正笑吟吟的等着看笑话。 却发现那些声音很柔的男伶集体噤声。 所幸那个祸害还真就没丧尽天良真的撞上去。 可是也差不了太多,那弯月小舟进水不少,飘飘摇摇。 那个书生头发布衣尽皆湿透, 但是却没有那个祸害想象中如同帝都那些清谈腐儒的惊慌失措。甚至说不得狼狈。 斗笠没盖住的头发湿了披在脑后,一身布衣滴水,可是依然盘坐舟中 若非是因为伸手往下压了压斗笠,那么少不得就让人以为这人吓呆了 满船人就看着这个似乎刚才若非是立刻停船,就要死于非命的书生。 抬起手掌捧起一掌心的水,缓缓倒出去。在这波澜湖面上,显得无足轻重的没有涟漪。 然后轻笑出声的看着那个船头的青年。 透过斗笠,可以看到这书生眼神很明亮。没有被吓坏的感觉。 丝毫没有影响其俊逸的容貌形象。反而更增添几分清冷。 在这大湖泊中央,仿佛龙宫中人的仙人姿态。 然后以一个怎么摸着良心都算是温和轻柔的声音道 “你想我死?” 本来一脸戏谑的赵家青年,变脸极快,一副友好的笑容。 然后在一船人惊呼中跳下来,正好落在那小舟中,同样浑身湿透。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以一种真诚无比的语气和李青黄道 “英雄,我们做朋友吧。” 第四十八章 男之间,女之间 上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吴袖柯的围棋,书法,丹青,唱腔,策论,医术自然是最顶尖的。 尤其是医术更是可以说是江南道七百万泱泱众生中第一。 那是一种绝对的无人可以媲美。 可是吴袖柯从来都不曾认为自己喜欢医术,因为当初爷爷需要衣钵相传,除了自己没有别的选择,那也只好学了。 然后就很理所当然的第一。 就像是她不曾多喜欢围棋,书法,丹青,唱腔,策论一样。只是觉得该干点什么,就很无所谓的学了,然后很自然的惊艳了别人。 没什么得意的,也没什么高兴的。 若是除了那老人没能再呵护自己几十年之外。 吴姑娘倒是较为遗憾的好多好吃的没吃过,以及觉得睡觉的时间因为铺子里的忙碌所以显得很不够。 现在想想当初无忧年岁想要睡在烤肉做成的大床上,饿了就闭着眼睛咬一口,然后继续睡,这个事情就是现在想想也很好,很向往。 那个书生为了让自己指导文章,可是很献殷勤的,不光是用铺子里蜂蜜烤出的鸡翅膀很好吃,而且那个小姑娘住在糖果屋的故事,也很让吴姑娘喜欢。 不过若是换成自己,一定要塞满腊肉卤肉烤肉腊肠鸡腿和那个书生烤的鸡翅膀。 看在鸡翅膀的份上,其实一贯有些小淡漠和凉薄的吴家姑娘终究还是投降了的。 昨天给那小女孩配好了药之后,可是特意给这书生由浅到深的写了侧重不同的几篇范文。 至于他自己说的那所谓破题困难,也是没漏下的在几本儒家经典中调了江南四郡四年来乡试的考题,做了些惯用的破题切入点。 因为他真的是把那后山孤本善本生僻通俗在内各种书籍都卖了个干净 吴姑娘还特地跑了一趟书文店,给他买了《尚书》在内的几本。 可是起床之后,居然就听小茴说,他居然很早就去什么泛舟游湖。 若是换成别的女子,指不定要有多大的怨气,吴袖柯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就往小璃儿家去。 不过是交代了句给他每天喝的药里多加点黄莲,吴地要到雨季,燥湿是应当的。 就是李青黄在这里,也得赞叹一句吴姑娘医术精湛,心细如发。最主要还是大气,真是一点不带小心眼的...... 吴袖柯刚刚出师那一年,也曾经背着药箱走街串巷。现在都不知道还有谁仍想着那女子一袭白衣背着紫檀木老木箱的清绝风姿。 所以也不是没去过那些简陋到几乎夸张的居处。其实比起那些地方 小璃儿家里那泥土房子虽小,但是总算不漏风雨的结实。甚至都没有那些惯用的霉味臭气。 而是一股泥土和阳光的味道。以及酒糟发酵的气味。 当初吴姑娘不是没诧异过的,要知道一个眼盲的小女孩无论如何也完不成这样的事情。 毕竟那柴火垛都是整齐利落的叠垒起来的比小璃儿还微微高一点。 但是吴袖柯还没有打探别人家长里短的习惯和兴趣。但是倒是和这小女孩的娘很投缘。 不外乎是个负心汉子撇下双腿瘫痪有孕在身的媳妇远走他乡的老套戏码。 然而让吴姑娘欣赏赞叹是那个女子,从来都是说缘尽缘生不恨不怨的话语。 教给这个女儿的没有半点是那人如何对不起她们母女,只是说她爹当年如何的好,如何的俊秀,如何如何。 吴姑娘扪心自问,对于除了吃和睡之外其它都颇为不在意的自己,要是真的遇到那书生丢在怀孕的自己就走,那自己指不定就...... 想到这里,那个正在给小璃儿娘试着针灸的女子,脸蛋上略有红晕 轻唾了一下,自己真是魔症了。 抬头看着那虽然是半身瘫痪,但是神态却平静温和,虽然没有什么绝世容颜,但是却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女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这是自认为是过来人的眼神,让吴姑娘有一种解释不清楚误会的小痛苦,不过看这位算是长辈的女子因此心情很不错,她也就不打算解释太多。 她姓吴的虽然算不得传闻中那样仙人姿态清风无碍,但是只要不抢她吃的,还是能做到世间毁誉不放心间的。 不过这个眼神温暖语气温和的女子,显然是有谈谈那个最近名震乌眉镇子的人的意思。 这让吴姑娘不得不轻声唤了那个坐在一旁的小璃儿 “丫头,上药咯。” 很有几分要转移话题的欲盖弥彰。 那个虽然发鬓微霜,但是依旧感觉气态和普通江南妇人不同的中年女人,笑笑不再为难这在自己看来比当年十三岁龙女会上那个更加风姿无双的孩子 只是柔声道:“家里最近有了些好小米,熬粥加上红糖也算是可口,午时就稍吃一口再走?” 吴袖柯轻柔小心的翻开那丫头的眼皮,点上一点桑水,然后轻轻针灸在眼皮边上。 很抱歉的吹着扎针处,小丫头只觉得那里被吹的痒痒的,口鼻间有丝丝茶香气。 可是也不敢胡乱动弹,听到娘邀请吴姐姐更是有点小期待的眼巴巴的 吴袖柯很自然的应了句,然后说自己熬粥可是行家,不如就尝尝她手艺。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了来碎碎轻轻的脚步声。 这个偏僻简陋的小黄泥屋子的门口,一个和吴姑娘差不多大的女子立在那里。 看到那穿了一身家常麻衣的吴姑娘,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有些局促的犹豫要不要进去。 然后一咬牙,皱了皱那精致的鼻子,还是直接迈步进去。因为换上的这身浅红绣着白色牡丹的长裙上,装饰着几个小珠串铃铛。 所以不等那中年女子开口招呼,吴袖柯就已经回头看了看。 入眼是满目的祸国殃民。轻声招呼了句,算是应有的客气。 看着那随意抓起一绺发丝绕在手中的叶姑娘,吴袖柯是很好奇她是怎么到了这里却没有一大堆的尾随者。 要知道这十几日来,这位说名满青郡还不至于,可是整个花头县倒真真是被她倾倒的。 吴袖柯本以为除了自己再不会有人能让满城说书人不缺饭菜。 但是对着这女子倒也还真没什么如同那些寻常女子间的争奇斗艳的心思。毕竟到了她们这个级数的女子,虽说还是女子,但是基本不会再做那种抓破人脸淌胭脂的事情。 可是似乎这姑娘却略带防备的瞅了吴姑娘一眼,看到那女子不过是看了自己一眼后,就继续帮小璃儿医治眼睛。 没有什么不忿的,反而松了口气,对着那中年女子露出一个除了自己哥哥再没有男子见过的妖娆笑脸。 “素姨~~~” 然后很自然的过去抱住那女子一个胳膊。 吴袖柯的脾气自然不会去和谁去多么亲热熟悉,即便对这女子佩服欣赏都有,也不会像这女子这般。 明明都是来过不到十次,这是吴姑娘不能理解的。何况似乎这女子有次和自己恰巧碰面后,就改成下午来,似乎有意躲避,吴袖柯同样没有要问的意思。 小璃儿听到声音,嗓子里略带雀跃的喊了句:“叶姐姐......” 叶惜纯摸了摸那丫头的头发,刚要捏捏小脸。却被吴袖柯轻轻拿开手 那软糯的声音:“刚针好,别碰了。” 叶惜纯感觉到那女子指尖的温凉,想来很讨男子喜欢。 看着对方那不输自己的脸蛋和气韵,有些小愤愤的想着,要是她生在蜀地多好,至少给自己分去一般的麻烦。 想到什么高兴事情一样的笑笑,撅了下嘴冲着那个温和的中年女子道 “素姨的绣工真是顶好的,上次那几张手帕放到我那里被人花了二十多两银子买去了呢,说好的哦,分我一半,这是素姨的。 笑嘻嘻的塞给那女子一锭白亮的银子。 骨骼分明却又有女子柔媚的秀气手掌力气不小,根本就没给那女子拒绝的机会。 然后立刻起身转移话题道:“好饿啊好饿啊,我要蹭饭吃。” 本来面色很平静的吴姑娘,在这个时候轻轻的脸色不爽一下,然后分不清带不带烟火气的应了一句 “我不要给你做吃的。” 叶惜纯有些古怪的瞅了一眼那女子,却发现她的表情依旧是理所应当,极其郁闷的觉得证实了心里的猜想,有点小女孩赌气的语调 “你就是怎么挤兑我,我也不要把那狐裘还给你的,谁让我穿着比你好看。” 对着略带担心的素姨做了个调皮的小鬼脸。 就走向小院子里的灶台,因为地方实在太小,还不至于奢侈的容纳下一个厨房。 吴袖柯轻轻挑眉,不明所以的样子。悲喜难辨。看着那身段风流摇曳的背影, 想起那日官卖在茶肆中,那个书生很认真的评价那女子真的当得起倾国倾城四字。 此时刚好看着那女子熟练的生火之后处理那带来的鸡鸭鱼肉。 终于是略显戏谑的口气道: “本就没我好看,还非得是个什么也不懂的。” 然后轻轻挂了一下小璃儿的面黄小脸儿,对着那女子道: “我过去帮忙。” 小丫头很懵懂的语气问:“两个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第四十九章 男之间,女之间 中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一个泥土堆垒成的小灶台。 与其说不比那房子所用泥土差,倒不如说这房子所用泥土丝毫不会比这搭建灶台的泥土好。 叶姑娘若是论衣食住行的苦处来说,确实不是吴佳璇能比的。 毕竟是曾经在蜀地深山中陪着哥哥啃野菜也还甘之如饴的坚强女子。 就看着拿着一把小匕首割解收拾那鸡的内脏杂碎的干脆动作,也不比街头上那卖猪肉的屠户逊色多少。 但是抿着柔软没涂胭脂却仍然胭脂色的唇,专注的和一只刚刚宰杀的母鸡较劲,怎么都是一种不搭调的画面。 若是在景阳深宫中陪着那君王劝酒轻歌,最好是前方战士流血一片鲜红的时候,那应当是极衬的。 可是此时只有鸡毛鸡血一地,洒在黄泥上。 那如同白玉的手上,也是斑杂的痕迹。 专心致志到无视吴佳璇。 仿佛蹲在一旁抱着柴禾塞进去烧火更旺的人不存在。 可是吴姑娘却仿佛和这人很熟一样的闲聊。指了指已经下锅的一只鸡 “喏,那丫头因为用药忌讳,这鸡肉是万万碰不得的。” “我和素姨分着吃就够了。” 叶惜纯不紧不慢的应道,因为盯着那摇曳的红色火光,让她漆黑如夜色的眼睛中,仿佛有烛火跳动。 “看着也不像好吃的。” 吴姑娘拿着一个铁勺子拨动了下那白鸡,真正是白水煮的,没放盐。 叶惜纯撇了下嘴,并不算讨厌这意料之外的孩子气。 当初曾六次进出西梁宫闱,那些公主嫔妃或许是因为自己那个威武英雄到几乎天下无双的哥哥面上。 总是客气礼数周全到一丝不苟,即便有几个和薛王孙关系不错的皇族女子有替那位打探口风的意思来和自己混熟。 也依旧是在谈论什么古瓷器珠宝江南绣之类的。 每次看着拿着一块水种瞎子都看得出极好的翡翠过来来给自己鉴定。 叶姑娘都略感无奈,这终究不是她这个穷人家孩子喜欢的。所以相对比那些贵人。 叶姑娘对于这位浅色粗陋麻衣的女子要更加觉得可亲些,如果她真的不打算往回要那一身白裘。 那么无论怎样,看着这侧面的眉眼轮廓 斤斤米面计较颗颗铜钱算计的叶惜纯小姑娘,都对着眼前这张动态的低眉女子图画找不出一点瑕疵。 即便是旁边的屋子简陋,地面还有坑洼泥泞,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那些干柴禾在火焰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些烟火的味道。 这是叶惜纯喜欢的,习惯的。 至于那身旁女子身上清淡如嫩柳树,如新清茶,如春草的味道。实在是很好闻的,若非是自觉和这个女子实在不熟悉。 叶惜纯少不得是要赖在她脖颈间仔细闻闻的。 但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利落捞出那煮熟的鸡肉,腹中塞了切的极细细的冬笋。 然后从内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上面画着精细的春宫图案,瓷上还带着那女子的余温。 叶姑娘倒是不会觉得当着一个生人有什么不合适的,打开瓶子是一股浓郁但是也清的香气。 这是极好的蜂蜜了,四分香气六分甜,其实若是依照她的性子,烤这道她贤惠独创的菜肴,实在该是用那香甜八二分的寻常蜂蜜就好。 可是仓促间也没有来得及,对付一下也行。 一股脑的倒进去后,赶紧拿过洗好的白菜叶子包上。应季的碧绿白菜 甜且好看,最主要是要比荷叶那种华而不实的便宜而且能吃实在。 就在叶姑娘把这鸡肉上的水沥干,准备接下来的步骤的时候。 却发现那个姑娘顾不上旁边另一个小灶上正熬着的小米粥。 搓着小鼻子嘿嘿讪笑看着自己。 在叶惜纯看来,若非吴佳璇是个不输自己的清雅女子,这幅神态活脱就是个在那勾栏里面心中难耐的老手了。 对着叶惜纯的古怪眼神,吴姑娘伸出一双纤细素手,护住那个半成的鸡肉。 深深吸气,然后丝毫不觉得尴尬的厚着脸皮道:“我要一半....” 叶惜纯用空着的的一只手托着白皙脸颊,丝毫不在意留下几个淡淡的灰色印迹。露出一个很妖精的笑容 “求我呀~。” 吴姑娘低头抽了抽鼻子,很显然这个清傲女子为了一只鸡竟是有些犹豫的。 可是还是觉得很争气的说了句:“不得.....” 此一刻肉香,烟火香,女子香。 叶惜纯颇感幸福。 --------- 青郡花头县湖泊中。水光潋滟,那一艘被无数县内富人洒下金银的巨大花船之上。 没有平日晚上的烛光暧昧,甚至几个青楼的姑娘都还没上船。 可是就是这一艘花船,也很有故事。记不得有多少风流书生斗酒挥笔写下多少诗词篇章卖美人一笑。也记不得那些真真假假的情爱生死 只有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才是真实...... 不过就是十年前的那个醉死杨柳岸边的白衣卿相,有一段时间也被那个孙胖子的混蛋行径盖住了。 据说那个名字很文雅的孙明卿孙胖子,当年刚刚发迹,正是意气轻狂的好时候,把好几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扔下河里。 酒醉对着群集的大小四十八个花魁点评,各种迷人特色,都是不落下的细致。 最后对着满湖灯光嘲讽道 “心肝宝贝,尤物,胭脂宝马,大花魁,还是恭敬叫一声某某大家?这些你们都可以是,也担得起.....这不说假话。 就是啊,你们这群卖笑卖身的,在咱们这些男的眼里是这个是那个的,终究很难.....是个人。” 这话当时不知诛了多少美人心。反正是数得上号的花魁做戏抬身价也好,真被那个死胖子戳中痛处也罢,反正是七天没接客人..... 一群男子骂之余,也觉得有些剽悍和隐晦解气。 但是至少这场中三人听一个在一旁伺候的男伶讲到,都有点感慨唏嘘的意思。 那个面貌很有脂粉气的小伶儿,穿着一身男女难辨的衣衫,跪坐在席间添了几盏青梅酒。 柔媚不输女子的嗓子很有点感慨的伤感。和这三位怎么都不一般的客人说道 “各位也别觉得这胖子就是混蛋,也是伤心人啊,也是伤心人, 有次到我们楼子里醉了,可是唠唠叨叨的说了不少。 什么自己当初也曾那么爱过一个女子啊,若是当初就也豁出去一次说句爱她......, 如今是不是她就不会是别人儿子他妈了。 走出家门后,就为了她而打拼,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啊, 如今少年已不穷,手中握着几十万的银子啊。也不过三年而已。 可是就是三年,也足够她被别人娶走祸害了啊。 那么是三年三十年,穷还是不穷,谁他娘的在乎啊,意义在哪里?” “哟,几位是不知道,那么个二百多斤的大老爷们,真是哭的比娘们还娘们儿,门口守着的姑娘听着那声儿都慎得慌。” 那个迎来送往游刃有余的伶儿一副心下怕怕的口气。 可是显然这三位并不是那种会疼人的主儿,一个像是黑熊的汉子轻拍着桌子,那个出钱包下整条船的青年神色复杂喝酒。 至于那个俊秀到认为足以抢自己饭碗一万次的书生则是无辜笑着。 丝毫没有一点在那小舟上冷冽对视的霸气。 这个算是小红牌的伶儿一点也没有被无视的尴尬愤怨,反而到了他这个级别的,都很怕场面冷了,若是传出去是砸牌子的事情。 所以巧笑着对着那几个明显就不好女色但是更不好男色的讲些小段子暖场。 可是另外俩显然就没有买面子的意思,还是那个看起来就很好说话的书生更加体贴人。时不时的和自己接上一句玩笑。 也算是很给自己留余地了。 但是这小伶也没真就看不出这书生不太喜欢这场合的意思,所以适当的几句不俗不雅的玩笑过后,也就找了个由头过去温酒。 因为那一坛子青梅酒被拿走温热,赵火害捏着那喝干净的酒杯,就数他饮尽正正一坛子,颇有醉意。 拿起一根筷子轻敲,嘴里缓缓低吟,俱是那女子骨瘦如柴临死前和自己唱的小调子。 “都骂哪个男子不负心,谁知女子也薄情。 世间情事百般恩爱,到头不过珍珠黄金换红腰。 错错错,笑笑笑,苦不苦,哭不哭。 沿街持钵,我打迎面骨,你唱莲花落, 若真只是同林鸟,晚飞一会成不成。” 李青黄轻轻扬眉,想起自家吴姑娘这些年来的无奈辛苦,接口道: “如何不是因你薄福,贱倾城。” 一个清醒一个醉,却都因那小伶儿一个段子心生所感。 叶孤城只是想起那个胸肋间被自己插了一剑的胖子,在夜中捂着伤口悲喜难辨。 记得自己极有分寸的没插在心上..... 可是那胖子听到自己略带蜀地的口音,那面上的神色分明是疼在心上。 男子之间,就是不懂得,也丝毫不影响那莫名的欣赏。就是不相识,饮一杯又如何? 那个温酒回来的媚人伶儿,就刚好看到三人对视一笑,碰杯一下,只是那赵家祸害的酒杯空空。 第五十章 男之间,女之间 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明天是第一卷最后一章,后天第二卷收藏太少,没动力啊,新人求收藏,你们在见证一个新人登上神位啊,收藏来吧 赵火害看身旁两位都是咽下那味道涩香的青梅酒。自己捏着那带着酒液余温的黄泥瓷杯。正想着要不要也贴在唇边意思一下。 那个衣袖宽松额上有纹装饰的清俊伶儿,就已经很有眼力的拿着酒坛子上来给他满上一杯。 虽然动作麻利,可是自认姿势还是很优雅的不忙乱。 却发现包括那个冷峻的久尺汉子也瞥了眼自己掌心。 红一片。 虽是隔水温酒,可是那水可是滚烫,沸腾如牡丹样子,所以有文人也叫这烧熟沸水为牡丹花水。有牡丹花水烫青梅的典雅词句。 可是这再怎么雅气,那残留的热度加上那稀稀落落的滚开之水,落在皮肉上都是难忍的感觉。 那伶儿缩了缩手掌在袖中,腼腆一笑。 可是这位正主却很不知心疼的挥了挥手打发这伶人下去。那男伶一脸女儿家幽怨,可是乖巧的很,倒着身子小碎步退下去。 李青黄虽说在一个各种资源极近爆炸一样充斥社会的环境里,可是这等古雅的风花场所,还真是第一次来。 吴姑娘和旁边这位叶孤城的妹子珠玉在前,李青黄未必想叫出个琴棋书画精通的花魁开开眼界。 可是这周围这些男伶儿的姿态仪态却挺不俗气的,一直都绷着一股子媚而不脏的气。当那为首男伶退出去后,这股子气却恍惚松了一下。在那人一个挺晦暗的眼色下一起跟着退出去。 其实当这略显惫赖的青年带着黑压压一百多精兵扛着一箱子总计六十大锭黄金过来包下这花船一天。 这算是这船上一个小有地位小有微薄股份的清伶,听到不要女人之后,就主动换衣服带着自家门墙里的一群清俊小男子来恭敬伺候。 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就是那个画桃花出名的落魄画师王素,不也是上赶着攀附那魏家年轻家主? 何况这男伶也不是什么长头发短见识的女人,可不仅仅是谙熟床头间的那点东西。 花头县内全部兵甲据一个巡镇总兵喝醉了估计,也不过就一千三百人而已。 那么能随意带着整整一百人大白天的来这烟花场子明目张胆的寻开心 况且那一百人的样子,和平日那些酒色过度的军官也完全不同。 一个老兵样子的因为当时有个调皮的雏儿上去近前了几步,就下意识的拔刀。 那刀出鞘一寸半,可是因为角度正好,那水火锻纹理之好看,可是没逃过这个小老板的眼睛。 比起和自己有几分交情的钱兵长手里 那一把郡守赏赐的“闺门破”是差了不少,可是也怎么都不该被一个普通小士兵拿在手中。 青年是什么人物,这男伶没敢多想。也不会多问。 但是自己一个雅气些的老鸨子也没可能招惹到这种人物,既然牵扯到大人物,那么不是滔天祸事,就是天大好事。 所以也万分怪不得这个拿牛皮鞭子打坏过多少雏儿的阴狠伶儿,此时这一副乖巧娇憨样子。 对于七岁就在青楼勾栏里见惯一切讨饭吃的赵家祸害,这伶人是有意烫手给自己看或者不是都没所谓。但是这人眼力还及格。 别说他姓赵的不好男风,就是即便真有这意思,眼巴前儿可不是有个胜过那人挺多的? 看着那个温吞含了一口青梅酒细品不咽下的书生,赵火害其实也真的没太当一回事。 若非是眼前这身高九尺本事九千尺的汉子说欠了这人一个天大人情。他姓赵的还真不想搭理。 就是刚刚那小舟上此人温和冷冽都有处变不惊的气度,也不算稀奇的,他狗娘养的是读书人嘛。 除了道貌岸然伪君子这种普遍品类之外,他也不是没见过那些硬骨头的所谓文人风骨。 就比如那个跪在南赵宫外十天后气绝的老儒生。就为了较劲说他赵火害来路不明之类的。 恨倒是万万说不上,就是笑话他而已。你说为了别人家的事情,丢了自己的命,啥意思呢。他不还是成了那老不死第四个孙子? 从那天起来,赵火害就躲着这群读书人走,真不是没道理,就像钢刀上抹着屎,砍不死你,也沾你一身的。 不过比起那群在朝堂上跪了一地的,这坨屎还是很有点花样的。 就是按着叶孤城叶城主的话来听,那一句: “这样的书卷气,在李某人这里就是尽了。” 让姓赵的有种要不然自己门下也养条读书狗的冲动。 不过叶孤城显然不知道这位皇孙的想法,也就没给他挑狗的时间,挺不避讳的开口 “我最多帮你调来八百人,单比起来,比你这一百人强出不太多。” 然后默了三个呼吸,饮下一杯酒,没有给赵火害开口的时间就继续说道: “这个程度的九百人,若是对上九千乌合土匪,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你也该知道,这次哪是一次土匪为患的事情? ......从春郡到青郡,最近的一条路也是横贯七县三十镇子。若是一帮土匪就真的这么畅通无阻?” 对这位蜀地大袍很是带有嘲讽意味的言辞,赵姓青年只当没听到,而且看都不看叶孤城一眼。 只是对这刚刚说出“薄福贱倾城”言语的书生很高看一眼。 毕竟能让这位直闯西梁后宫吓坏好多美人的家伙如此不避讳,也是一种本事。 所以他也笑嘻嘻的搭住李青黄的肩膀,混侃一样的语气 “嘿,读书的,要不就和你哥我一起混得了,以后帮我写写歌颂文章,保你富贵荣华。” 李青黄也不扒开那青年的手,让那浅绿的酒液充分包裹味蕾后才一点点咽下。 微酸微涩,酒劲很足。再多的,他这个酒类门外汉就品不出了。 然后才以一种几个熟人之间闲聊的语气说话 “北越苏狗贱曾经说过,他只要能够踏平整个天下的锋锐甲士,不需要能治国的书生贤臣。只要等到别家把国治好了,他再用兵抢过来是省心省力的事情。” “对这话最嗤之以鼻的就数南赵,养肥百姓,养肥士子养肥,商人,唯独薄待了士兵。这士兵的孱弱确实是四国之最。” 不在乎一旁两人的神色如何,李青黄夹了一块姜炖老鸭放入口中。 可能是也放了黄芪的缘故,所以肉质比起预料的要鲜美一些。 不等一块鸭胸脯咽下去,他就含糊的继续说话 “唔......可是再怎么孱弱,一群土匪公然能够对抗三郡的军队力量径直纵横肆虐,都是太玩笑了一些。李某不算知道,可是也不是一点痕迹都不曾捉到。” 然后略微停顿扫了一下一旁的两人,都还算平静。 李青黄轻轻提点了句:“按照我以前听说的规矩,此时两位该震惊一下,哈哈哈......唔.....” 发现自己?无意间就冷笑话一次的李大公子没尴尬的意思,很自然的转了回去温声到 “我可以就当他们只是土匪,我还可以给你,他们大概三成到四成半的,嗯....若是运气好,也可以对半,他们的行动情报。” 说完这话,李青黄就再一次夹了更大一块的牛肉切片,整片塞进嘴里去,顺便捏了一个小小精致的素包子。 然后腮帮子略鼓起的冲着那个青年神色温和对视。 那青年一边把一枚青梨子咬了一口,一边很没风度的吧唧嘴,嘴里哼哼唧唧的 “你爷爷我见过,真是很带仙气的那么个老人,实话说,要是没他你哥我就死在老娘肚子里了。” “你,大概其我也听说过,据说是出生之时,有白鹿衔着灵芝入了宅院,当朝执宰大人的那一本《天下合辑》里的《异人录》里带过一笔。” “可是你丫的满打满算,也就是个连点沫沫都不剩的李家留下的那么个落魄子弟,真没这么吹牛逼的......你说.....这....那,你哥虽然....但是.....” 这人还在叨叨叨,叶孤城则面色不变的出声打断 “这个他行。” 四个字,让那个一边嚼着鸭梨一边叨叨叨的青年立刻噤声,然后以一个诡异的眼神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脸上连一点表情都不想给他,但是还是出声 “当日初到江南道,我曾弯弓射白鸽。白鸽如白雪......” 叶孤城以最简洁的言语说完了能说的东西。就再不理这两人,想着自家妹子会不会喜欢这里卖的这个山楂糕,要不要带回去一些。 然后就只剩下赵火害和李青黄大眼对小眼。不过这个遇到求人时候就装孙子的家伙总算有了些大赵皇帝陛下嫡皇孙的气魄。 神色凝重认真的吐出俩字 “条件。” 李青黄并不知道这位的身份,不过命人去给那战死的七八人挖坟顺便给那挺凄惨的孩子收尸之后。 自己羊群中第一百零四只羊,一个曾经在官铁行卖力的老铁匠认出这是帝都守军的甲胄的同样锻造工艺。那么帮自己一个不算大的忙,对于这么个将领也好权贵也罢的年轻人总是不太难。 “我就要一个合剂局。”李青黄笑笑补充道“就是一个公有的医疗体制制度而已。” 第五十一章 喂,书生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吴姑娘还是心满意足的吃掉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鸡肉。 作为代价,就是叶惜纯手上拿着的那一摞厚厚的手稿。 是不算差的熟宣,是加了靛蓝的浅绿色墨汁。 是大大的潇洒飘逸字体,每一页只有一百多字而已。大小并不规整。 开篇之言中的“西湖水干,雷峰塔倒” 八字中的峰字因为被写成“烽” 而被信手一勾涂,可以看出这女子写下时的肆意与一气呵成。 但是那浅浅的绿色笔墨痕迹,是做不得假的练习功夫。张张满青蛇 可是对于叶姑娘来说,这终归是无关紧要的,厚厚一叠才不过十几篇,刚刚到了那白素贞和许仙自那日断桥之后第再会而已。 就很突兀的戛然而止。 本来因为是在那母女家里,叶姑娘忍得挺辛苦,不过等到这位吴家姑娘吃饱喝足之后。 那女子紧跟着跑出来,一头极长的墨色长发,遮住右边的脸颊,配着绣着大白牡丹红裙,肆意飘摆。怎一个美不胜收。 不过秀色可餐心猿意马神魂颠倒,这十二个算不上俗气的字眼,在吴姑娘那里到底是不通用的。 可是这位就这么跟着自己总不是事情,毕竟自己带着一个宽大的草帽一身粗布麻衣。 毕竟比不得这怎么看都像是仔细打扮的女子。若是到了人烟繁密处被众人围观,这想来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本在潇洒快走,希翼能甩开这个倾国倾城尾随者的吴姑娘,发现这女子真是一点不想那些走几步路就觉得脚上细皮嫩肉磨得疼痛的大家小姐。 所以立即放弃了这个不算明智的打算。 一个飘逸的转身,一条胳膊就很自然的圈在紧跟着的叶姑娘腰上。 另一只手不忘扶了扶歪了些的草帽。然后对着被自己圈在怀中的女子眨眨眼睛。 语气是软软像是糯糯栗子和桂花一起煮过后的那样滋味 “剩下的是真的还没写,不然我写好再拿给你成不成咯?” 叶惜纯却很认真的字正腔圆的官话声音,没有半分蜀地的口白,就在吴佳璇怀中,给她复述那手稿上的内容 “【白娘子叫青青取了包裹下轿。许仙道,你是鬼怪,不许入来!挡住了门不放他。】 然后,我想想啊,是..... 【那白娘子与主人深深道了个万福,道:奴家不相瞒】 唔......对,【主人在上,我怎的是鬼怪?衣裳有缝,对日有影。不幸....】” 这句话都还没完,就很干脆的断在这里,你肯定已经想好后面的了,只是刚好誊抄到一个【不幸】而已。 吴姑娘对这个此刻比起茱萸还要孩子气几分的姑娘略感无奈。可是也并非没几分赞叹。 看着那个如同私塾小童一样字字背书神态的女子,略有可爱。 根据那书生所讲,自己仔细整理成书面文字。可是若是自己再写一次,也基本无法一字不差。 可是刚刚这女子虽然只复述了六十字,可是这六十字却是一字不差的感觉。 顺手松开这姑娘,有些小怨愤,见识了那个书生对于文章几乎是入门水准的难看,却惊异发现他的记忆力比起自己要好很多。 谁想今日又遇到个更加让人无言的,对于吴姑娘来说,可是一直对于爷爷小时候对于自己能记下李家秘典里的三千多个方子而小喜悦的。 何况,吴佳璇望了望自己瘦瘦的手掌,其实,这人的腰身是要比自己软点点,瘦细一点点啊,唉..... 叶姑娘脸上有一种想要被赞美的小得意。 看着那眼中如同新墨一样浓稠的颜色,吴佳璇皱眉之后是无比的无奈。 一个在蜀地那样地方的如此绝色,能安安好好的活到今天,站在自己面前,就是再怎么表现的孩子气,她也不能把她当成是茱萸那样的纯真孩子。 而且就是茱萸那样孩子,也不是因为一个故事就能眼巴巴跟着自己走出这么远的,至少还得加上点糖果和花衣服才成。 可是任凭吴姑娘那清波眼睛中,凛冽杀气霸气柔和温暖,各种神态对视个遍之后。 那女子还是站在这个窄窄的小胡同口,一副无辜加期待的神情。 若是换成闹市,再把吴佳璇换成一个男子,任凭是猥琐难看,还是温润风流,都少不得要被一群怜香惜玉的围殴一通的。 吴姑娘挑眉,再挑眉,然后揉了揉雪白的脸颊。嘟着嘴做出一副让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楚楚可怜。 “可是.....我要回家啊~” 有幸听过吴佳璇那苍凉空灵都有的京词唱腔的人,都惊艳无比。可是若是听到这女子这一句软到极致的柔软撒娇语气。 大概所有男人,都要酥到骨头里。 可是叶惜纯本就是那种浑身极近无骨的柔软祸水。自然是没所谓的。 眼波流转瞬间后,似乎是动了一下嘴角。 那殷红食指指甲十指对碰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弱弱的道 “可是,你吃了我的鸡肉啊, 然后....然后一个,一个故事都不给我......” 那千万年狐狸成精都幻化不出的绝至极致容颜,一副似乎只要吴姑娘接下来说错一句话就要哭出来的受伤眼神。 不怪那薛家基本铁定的储君为了她私自调兵列队送行三百里。 就是天下无敌的吴姑娘,也不得不捂脸无奈认输。 用力扯着自己的麻布袖口,不是不恼恨本来都戒除了怎么现在又复发了的馋虫的。 她吴袖柯不能说没有无赖的时候,可是至今为止,还没达到那种吃人嘴不软的境界。 只好很服气的从牙缝中咬出几个字:“那你和我回我家行了吧。” 叶惜纯依旧是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伸出一只小爪子指了指那女子的袖口,弱弱的语气 “轻一点,好不好,扯坏了要好多费铜钱的。” “你够了。”吴姑娘认命挑了一条很小的人少小路走去。 叶惜纯似乎是还在委屈,抬头看看那周围废旧房屋的檐角。冲着那个灵气十足的背影喊道 “天下无敌,真是寂寞如雪....嘻嘻.”声音如夜莺最后一啼叫的好听 吴袖柯无言以对,不过也不得不惊叹这女子的柔软手段,若是放到再大的风月场里,都能够横扫天下啊。 而且.....若是把她卖了,能换好多好吃的。 ----- 李青黄自觉自己许是被媳妇传染了贪吃的毛病,反正是比起刚刚醒来的时候,胃口要好了不少。 一盘子酱牛肉,大半的老姜煮鸭,再加上十几个前世京城某个老店要买到18元一个的瓶盖大小的素包子。 本来对这个书生略带不信任的赵火害,也震惊于其在桌面之上横扫一切的滔天气势。 丝毫不输给当初再北越那个和几个老乞丐一起吃那个珍珠翡翠白玉汤时候的自己。 这让赵火害对他有了些好感,毕竟那个被冻死的可怜讨饭人,有事没事就爱说些什么能吃是福能吃是善之类的。 其实到了后来,见到了南赵国宴之上那些脑满肠子肥的胡吃海塞,就不太信什么能吃是善,至于福.....一身膏肉都被吞掉的百姓,哪里还来的福? 可是这么个连配菜萝卜都就着包子吃掉的书生,怎么也不会太恶心人。 所以本来对那答应那书生一个听来很好做起不难的事情没什么抵触。 那叶家男子,特意包了几块制作极其细致的山楂糕。掏出了一小块碎银子。赵家那位知道这人妹子执拗的分清分明。也就不计较他这般见外。 毕竟两人交情要是不到,这汉子定是把这酒菜钱也都拿了。 一场宴席,算不得宾主尽欢,但是在李青黄的影响下,又上了几盘实惠家常菜和米饭后,算是宾主尽饱。 送了两人上岸之后,赵火害依旧有留宿的打算。那男伶自然乐得如此。 还不深不浅的点了句,这夜里几座花船灯火辉煌,美人如燕子。 李青黄不至于动了留下的心思,可是就是还了那渔家的船后回家途中都还在略有遗憾。 若是陪着吴姑娘在这江南夜色灯火中看看,想来是极其温馨美好的。 而且既然是吃了这么饱了,那么任那女子做了什么,自己都没法吃下去了。正想着却发现这正是每家做饭的时候,自家的宅子却没有烟火。 这对于那个凡事规规律的姑娘,到底是略有不寻常的。而且茱萸不说,以小茴那丫头谨慎性子,也不会不顾着李青黄万一午间回来没有吃食。 可是而今似乎是顾不得了。 李家宅院内室。吴姑娘咽下一口略烫舌头的茶水,继续温糯开口 “小娘子道:“我家那有大蛇?你差了。”先生道:“官人先与我一两银子,说捉了蛇后,有重谢。”白娘子道:“没有,休信他们哄你。先生道:“如何作耍?” 茱萸一脸不忿,小茴听得入神。 只有那个吵闹要听故事的祸水女子,却冲着门外招手 “喂,书生.....” 【第一卷终】 求收藏 第五十二章 听说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青黄本是饱腹回家的,所以就是这眼前女子怎么的秀色可餐,也会担心撑到。 何况叶姑娘那小雀跃的熟络热情,是在吴袖柯面前不加掩饰的。何况这书生自觉和这个女子最熟络的关系,也不过是和她哥哥吃了一顿饭而已 所以迈进门槛后,这美人笑语嫣然的样子,是李青黄十万个不能理解的 吴袖柯神色淡淡的双手捧着一个茶杯,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问 “很熟?” 不知道是问李青黄还是问叶惜纯。 若是此情此景放在任何俩女人身上,都显得酸辣无比。 可是不管是吴袖柯的一声随意一问,或者是叶惜纯轻轻的摇头。都是不带什么硝烟的。 说来倒是对的,为了衣服为了吃的为了赌气为了什么都好,她们俩自然可以小女人的俗气,这都无所谓。 可是若是会因为一个男的,而有什么醋气,那么吴佳璇太不是吴佳璇, 若是为了吴姑娘在边上,而对这个不熟但是颇有好感的书生不说话,那叶惜纯也就不是叶惜纯了。 近来几天,听说他曾八年乡试都不中,听说他曾闭门读书十三年等等,褒贬传说流言夹杂。 可是其实李青黄不过也就是个和室友在一起连动作艺术片都没看过的,说不清的纯良还是天真稚嫩的好青年一枚。 所以这么个匆匆见过一面的陌生女子,而且按照吴姑娘那等挑剔眼光都承认是足以横扫江南艳冠长安的女子。 距离自己不到一米半,眼巴巴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而且旁边算是自己媳妇的同样出彩女子就那么看着。 这实在是非常人所能承受的。 不说别的,就是那个向来护着姑娘的茱萸,都被那女子貌似纯良无辜的眼神压的无话可说。 这气氛实在是诡异的很。 若是换成李青黄认识的几个油滑子弟作态,指不定就推推平光的阿玛尼眼睛,去说几句不算过火可是暧昧不浅的言语。 可是显然这位当初面对清北第一的美女主动邀约,都只是客气笑脸不肯不愿逾越分毫的拘束姿态,就如同一个刚出家的小和尚显然是降服不了这种万年狐狸精的。 何况自己家佛祖还在边上虎视眈眈。 可是毕竟他还是这家里主人不是? 可就算李青黄把那超绝的脑子转了又转,也只想到自己和人家算成是有交情的地方,不外乎就只有自己家胭脂镇的铺子新开的时候,送来的胭脂。 也就只好对这个算是不速的客人表达感谢 “姑娘的手艺毕竟是极好的,那些胭脂内子颇为喜欢,极其合适,想来姑娘费心了” 吴袖柯自然不觉得自己就是这人的妻子媳妇,可是从来也能做到在场面上对李青黄一些不合适的言语做到不喜怒不反驳。 本想着招呼几句就好,然后回吴姑娘书房继续练那些文章。 可是这个时候一贯是礼数周全到几乎无可挑剔的小茴,偏偏温和无比似乎无意的轻飘飘 “少爷,姑娘向来是素面不涂脂粉的,女子嘛,画出来的颜色又有什么好的,知不得是面相粗陋的用来遮掩呢。” 前世在罕见疾病晚期濒死之时也是平静的李青黄,此时颇为万箭穿心,那是一种当着人家面上撒谎下一刻就被狠狠拆穿的尴尬。 不过叶惜纯却如同没听到一般,轻描淡写的转了一句 “然后呢,白娘子之后怎么了?” ------- 赵梁运河宽广无边,青郡只有一段。其上航运时节没到,还很是稀稀落落的。魏家是几个漕运龙头之一。 基本上可以说魏家其它生意都是漕运所生长出的枝繁叶茂,根是没变的 按照魏家的老规矩,现在这个没什么大生意的时候,魏家那招牌的大狮子船是不下水的。 可是偏偏就在这运河上停泊这一个高大吃水很厚大狮子船。 这是魏家上一批定下的药材的另一半,只要卸下来在青郡和其它周围的郡里药行药铺铺货下去,不单是本钱很快收回,就是利润都极其可观。 这大概是清明前最大一批的漕运货物了。所以就是那个卓越的魏家年轻家主都很是在意的亲自到场,但是却有人发现,没带一个验药的药工。 不过看到那个白发白须青绸缎仙风道骨的魏三爷,都是理所当然的放心 不说别的,就是押送这批货物的几个镖局的汉子,都是被这老人救过,不然那胳膊腿指不定保不住。 所以在上岸等着那年轻家主签收之后,都乐呵呵的看着魏家带来的劳力去卸载货物。 可是令他们惊骇欲绝的是这一堆堆人很有秩序的登船,可是手中拿着的都是一个木桶,然后一桶桶的泼在船上。 一股淡淡的油腥味,再加上魏家几个主事人那清清淡淡的神色,几个镖局的人,哪里还猜不到要干什么。 这怎么说都是一百二十几万的银子啊,就是魏家,都是不好受的伤筋动骨。 就在几个镖师犹豫一瞬间,还没问还没说,更加还没阻止。 魏无羁已经从魏三爷手里拿过一个大火把,甩了甩胳膊扔到船上。 然后是第二个火把,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 “咻......”魏家那位家主搭着手眯眼看着那渐渐起来的火。 环顾着一堆人,语气不明的问了句 “好看吗?” 壮烈大火,如同九霄神龙,烈烈威风。那船不得不说是极其好的实木,烧的极其旺盛。 噼啪噼啪的木头爆裂声,在岸上的人都觉得脸上热的很。 魏三爷白色头发仿佛一起着火,看了看自己东家,那脸上红光满面,笑容和煦。 发现魏三爷在看自己,魏家家主很恭敬温和的问那个老人 “一个烧了三千三百斤廉价药材的书呆子,到什么时候也是小家子气的,难道还能翻天不成?入仕青郡,我不答应.....可能吗?” 老人不知如何作答,魏无羁也不在意,就是看着那河中大火龙。逼人的厉害,河中小舟尽是避让远远。 这是多好的烟火,此生怕是再难得了。很有一种大笑大哭的想法。 抬头却觉得天微微阴了。 ------- 青郡周围的几个小地方,平静的很,穷苦的很,没人的很。 一般来说土匪来了,基本都会留下些活口,如同圈养猪狗,断不肯竭泽而渔。或者即便是杀光的丧心病狂少见但是也不稀奇。 可是这种来之前派一群喽啰过来,告诉他即将过来,告诉该跑就赶紧跑的土匪,这里人还真就没见过。不过并不妨碍他们走的干净。 不过就是在逃跑途中也当作稀奇事情说说是难免的了。 不说别人,就是这黑鱼寨自家的兄弟也都诧异这个二当家是怎么个想法 一个光头,带着一把红缨大刀到了山上,一个人从山寨的第十七把交椅打到第二把交椅那里。 让那大当家都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一半兄弟的指挥权交出来。 要知道江南道深山不少,近几年突然开始闹土匪,土匪也不少,但是这一百多寨子里面,黑鱼寨稳稳当当的能坐的前二十啊。 这个一身虎皮袍子的大光头可算是一步登天了。 其实就是他做了这样减了自家兄弟油水的事情,那些小子也是服气的很,毕竟是一步步打到这里的。 不像那个坐在第六把交椅的矮子,是主动把自己一个老娘生的亲姐姐灌醉了送到当家房里才换来的。 此时就看着那个虎皮大汉子,一身硬梆梆的肉疙瘩,叉着腰站在一个高坡上。怎么都有雄伟气度。 一个小子,年纪不大的壮着胆子上去问那汉子:“凭啥让人跑了。” 其它兄弟都替这人捏一把汗水,怎么就这大胆子。 所幸那人并不恼怒,只是回忆些什么,然后很感慨的说道 “当初俺吃不起饭就去庙里当撞钟和尚,碰到菩萨来说法。别的俺记性不好,除了一句听吓人的【歌厉王以血刃截割众比丘】就只有一句 再恶者也须心存一二善,无关要紧时,行三四善行。俺听菩萨的。” 当日那个据说可是白山寺的菩萨,不知道是多大岁数了,可是看着就和自己女儿一般大小,可不就成仙了,他可是挺信挺怕的,也就一直照着做,也就一直拼命下来没死。 然后他就看到登高远处,得见一点红光,然后就是刹那暴雨倾盆。 那汉子虎皮浸透,眼盯盯瞅着那被雨水击出的白烟,细细细,冲天。 然后握刀。 周围兵甲上百,缓缓逼来。 一个惫赖青年心服口服。这人的诚意是很够的,不枉自己下船跑这一趟 那汉子也不怕,横刀而立,豪爽大笑 “歌厉王以血刃截割众比丘,看看谁割谁?” 赵火害一脸的调侃玩味,混不在意,毕竟真能够一剑西来天下无敌的剽悍人物。 上古项羽自刎乌江,汉末吕布身首异处。 “南赵四百年天下,五千场滂沱大雨,就看你叶孤城死于何时何地。” ------- 叶惜纯不撑伞的回家,满身是拖泥带水,看着哥哥给带回来的山楂糕。 看着那直上云霄一点烟气。喃喃自语 “要不要把这书生勾搭过来,这样就有好多故事听了。” 想到那书生讲完的故事,轻轻呓语 “听说你曾烽火戏诸侯,引来千军万马至于此地。” 第五十三章 思量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其实要说吃食,有些自诩是老饕的食客,总是爱挑比如乌眉镇德望楼那种知名之处,不吝惜钱财的去点上山珍海味的招牌菜。 其实要是实话说来,这烟柳之处的厨子手艺其实是不差的。 毕竟若是真的如同那大花船的一流场所,能上去宿一宿的,身价都不薄 所以即便这些解馋之人,大抵不是为了自己上面那张嘴,可是酣战之后也总是乐意吃些东西。 这总是比起那些不知几流的食客,更加考验功力。毕竟若是打点明白了恩客下面,却疏忽了上面的舌头,终究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看来是简单的山楂糕,也着实是吃的叶姑娘口舌生香甜。 这个算是地道蜀地女子,可是却不同蜀地喜欢辛辣味道,唯独爱好甜食 除了香料胭脂之外,各色蜂蜜最顶峰时候摆了大半个地窖。 吃光了山楂糕就回到房内换了件干爽的居家长袍,窝在椅子里一边绣着东西。 一边听着那个见过几面的赵家贵胄似乎是等不及在船上风花雪月,径直带着那精锐一百多人策马直奔青郡边缘的某个小地方。 叶惜纯对于那个书生令人乍舌的情报网络不算关心。倒是好奇那书生所说的合剂局是什么心思。 然后随口问了哥哥那个青年会真的去死磕那帮完全是可怜可恨可悲的土匪,或者是做放过他们一马的事情。 叶孤城把那厚重的大铁剑随手往厨房灶坑边一扔,端着碗自己煮的清汤素面,一边往嘴里吞咽,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 “按照那个祸害和我说的就是,早就过了那愤慨不平世道的少年时光,所以不会用这一百精锐去死拼。 毕竟是他积攒四五年来为数不多的筹码之一,可是若是他能有可怜这些可怜人的想法,他也走不到今日了。 要知道当初他去南赵帝都的路上,除了那位自知肯定是活不过那位老头子的花甲之年的太子赵子祈。 不说那位最最野心勃勃的阴狠赵佶,就是看起来是天真到不谙世事的二皇孙赵鱼,都搭了好几条死士的命。 东唐那位奇女子不是说过,那薛王孙是如龙如凤,赵佶是如蛇似蝎,这位横空出世的赵火害就是个大搅屎棍。哈哈哈。” 叶孤城吸溜了一口清淡的面汤,哈哈大笑。 叶惜纯也是噗哧一笑,笑呵呵的接口: “她还说蜀地叶孤城,勇第一,若非是知道那个讨厌娘们的性子,指不定就以为她想当我嫂子呢。” 本来是笑意盎然调侃自己哥哥的叶惜纯稍微苦着脸道: “北越林桐腴改分天下佛义,东唐张锦衣评列天下英杰。我一个就仅仅识字的叶惜纯,夹在中间好挫败的。” 把一个大海碗连汤带面通通吃光后的叶孤城,把估计刚好可以很热入口,但是不烫的红枣姜汤倒了一碗递过去。 柔声道:“娘活着时候说过,女子的根本还是当个好媳妇,当个好娘亲,就像是树的根,鱼的水,若是没了这两样,再怎么出彩的女子,也不能算是好女人了。 所以从根上来讲,终究没有比妹子你更好的了。” 这个比起孙明卿大胖子早生了不到一年的蜀地大袍,也不过就是二十七岁刚过,二十八岁不满的年纪。 和自家妹子拉家常的时候,真是家常的不得了,而且唠唠叨的是和那南赵权倾天下的李妝鲤大先生如出一辙的论调。 不外乎就是说些什么张锦衣跋扈起来胜过男子,一点不带贤淑温婉的,奢侈起来一点不是能过日子的。 北越白山上那位佛宗大菩萨就是个做菜都能不放盐,缝补衣服一团糟的丫头,娶回家就是个需要仔仔细细伺候的女儿。 完全不如自己妹子是如何的贤淑温婉知冷知热。 反正一贯是冷淡寡言的叶家大城主,吹嘘自己妹妹的兴致一上来,那是打也打不住的。叶惜纯早已无奈习以为常。 听着让自己脸红的吹捧,叶姑娘那小小失落便是无影无踪,其实打心眼里是觉得哥哥说得对。 然后其实很好哄的叶姑娘,很开心的问哥哥,这个虽然不说和自己三个姑娘一样出名,但是看起来也不差谁多少的吴袖柯如何。 叶家这位曾经有过带领七千蜀地草莽,冲开西梁四万大军,然后扬长而去的伟烈汉子。十分笃定霸气的道 “不过是个乡野村姑,不足挂齿。” “......当真?”叶惜纯巧笑嫣然 “当然当真。” 很好哄的叶姑娘心满意足。 不过倒是不讨厌那个似乎一只烧鸡就能被骗走的姑娘。 -------- 落蝇坡上,一群草寇土匪,十八般武器全了十五六样,个个剑拔弩张,却没啥子凶神恶煞。 个个或者是少年壮年微微老年的汉子,被大雨浇筑的如同钢铁。 在昏黑的天空下,如同做旧的现代艺术品。可是却没有任何美感。 毕竟他们外围,一排冰冷长矛遥指,盾牌堆叠,虽然是几天前这位皇孙用自己的印章从青郡几个县里调集到北伐村的。 可是毕竟是在南赵军中有名的数战兵油子,虽然工艺不如禁军,上手却全然不难。 那位为首的土匪,光头圆脸膀大腰圆,本来颇有喜感的和善面庞上,却是红斑片片狰狞吓人。 很明显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这位和苏狗贱差不了几岁,却依然只是个土匪的中年男人,并没有那种临危不惧的淡然姿态,也没有孤注一掷的亡命之徒应有的觉悟和血性。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在那一群杀伐气焰的虎狼士兵没冲上来的时候,依旧没下令拼一把。 那个无赖的不知名青年军官也不知什么心态,任由他僵持,那么他鲁智深自然就耗着。 本是出家时候师父给的佛家名姓,鲁智深,但是很像是辜负了那些什么富贵大功胜利之类的孩子。 除了挑水撞钟练出个把力气之外,也没啥智深的苗头。 觉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吃一天淡出鸟来的素饭菜,也是行的。 若非有幸听到那位菩萨说些高深浅薄文雅低俗都能有所悟的讲经。 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想去替山下上香的香客背行李,替轮值的老和尚扫地之类的事情。 可是自从那北越的一个小寺庙被那个姓苏的枭雄君主封了并且驱逐走全部和尚之后。他就一念之差的走上了这不归之路。 喝过酒吃过肉烧过房子杀过人,却唯独没祸害过女人。 不敢说问心无愧,只是每晚都背诵那个简单上口的《观音心经》之余,都自我安慰,错了不怕,杀人不怕,我佛慈悲,当我放下屠刀之日,也必往生极乐。 这等自欺欺人的安慰,自然不是那个偷吃一块寺里供奉佛祖的糕点,都要小小的罪恶感一下的林姑娘讲经时候的本意。 所以他死了。 在赵火害看完那书生临上岸时候给自己的那一张密密麻麻蝇头小楷的白纸后,一个眼色。那个禁军十几个实权统领之一的神箭就射出去。 是这个左撇子军人付出了半个月左手无法射箭的代价才做到。 淬毒,是浓缩之后的蝮蛇毒。射箭,是直冲四百米的钢铁特殊锻造箭矢 本是该两军交战射杀对方主要大将的隐秘手段,这个半拉和尚,死的不冤枉。 没多少鲜血出来,所以也没有染红周围雨水的悲壮血腥景象。 毕竟是能排名前二十的大寨子悍匪。没有啥足以致命的慌乱。 赵火害手搭凉棚,身马俱湿透。撇了撇嘴,不顾亲卫那有意无意的阻止 一骑突出。 冲着那明明占据有利高地势的坡上土匪喊道 “你哥我和你们说,你们肯定觉得是啥官使民反不给活路自己也是可怜人!!!!这哥知道,也明白,但是绝对不认可,不理解!!! 有些沙哑的嗓子声音,在较为空阔的地势上回荡。 除了此之外,就只有马鼾声和雨打落在铁甲马链子上的声音。 “要是换成一个算是青天父母的温良读书人,肯定是要好好安抚安顿招安你们,两两皆大欢喜的事情,还挺他妈的公德无量!!!!! 赵火害的头发上俱是雨水,所以散落在前,很像是李青黄前世那些失恋后就要死要活撕心裂肺的小文青孩子。 “但是,今天吃饭的时候,一个吃了你哥我好多银子饭菜的奇葩读书人是这么说的,我给学学,就是说你们杀了人,应该偿命,这是天下最大的道理。 就是要宽恕,也不是我们这些活蹦乱跳的东西有资格替那些可怜死鬼宽恕的。 所以一人害死一人,杀!!!一百人害死一人,杀!!! 一万人害死一人,依旧是他妈的杀杀杀!!!! 这话对老子脾气,所以说这话不是为了你们死后冤有头债有主。只是说他妈的官使民反可怜人什么的在我这里行不通。 要是说你们去把逼死你们的皇帝反了,就像是那苏狗贱,老子也服气,要不,就少他妈的做些不是人的事情,还自认为?英雄豪杰。 这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钻营小子,此日最后一句话是 “要是真有索命的,我担着。” 阴历三月初一,青郡牛头县辖内落蝇坡上。 尸体遍布,官匪夹杂。血迹滔天。 一场滂沱大雨,一个赵姓青年,狂乱唠叨。 死的活的,终究要有所思量..... 第五十四章 无第二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阴历三月三日,青郡不知是否暗流涌动,可是一个乌眉镇子,却是安静平和的很。 真是担得起岁月静好四个字。 李青黄感慨自己这不知算不算好的命数。 一个本是孤儿的颠沛可怜人,一步步攀爬到了一代青年的顶峰高度。却又患上全无解决办法的稀有疾病,早夭。 来到这个算不得熟悉的地方,老天却依旧给了他一个普通百姓难以企及的绝高起点。 不说别的,就是手里攥着的那几十封房屋地契,就是不下于二百万银子的巨富。 要知道,那个胖子辛苦挣扎好多年,也不过不足着数目的一半。 有些时候闲坐在桌边,时令瓜果,精致菜肴,丫鬟婢女虽说有些小性子的脾气,但是这生活之好。是多少人羡慕求而不得的。 若是说还不知足,那么这个仔细想想已经是这乌眉镇子五六万人中首富的书生,是不是该遭受天谴。 可是事实上,这个在书房中捧着吴袖柯那满本俱是龙蛇飞舞字迹的策论文章指导书籍,觉得并不逍遥快活。 一月,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 可是如此清晰的记得图书馆经济类书籍的摆放顺序,和食堂饭菜种类,要知道当初在馒头3.5角,小窝头3.3角。豆腐脑4角,等等的零碎到分的早餐种类。 李青黄都能够下意识的让他饭卡中每次都是0.00元结余。 不那么怀念那些意气风发的时光,不追忆那些辉煌的过往。李青黄其实真的很想念那些细碎的琐事。 然后就是这一世最深切的记忆。 是那个吴姓女子小小时候的倔强。是惊蛰那一日初见的惊艳。 是她哭红的眼睛,是她潇潇洒洒的狷狂。 本来算是捡了条命的李青黄就这么几乎是不可救药的沉溺了。 本来以为她辛苦于这个落魄家族的苦苦支撑,可是李青黄在看到那日官卖之后,吴佳璇依旧的劳碌奔波,不是没迷茫过的。 何况本来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借势和坑人。 洋洋洒洒飞出去了一百多只鸽子,或者是那花头县令的有意回护,就是加上整个药行最顶尖的八成老人甘于寂寞七年的辛苦。 李青黄也不觉得有什么愧疚或是如何。 直到那一日一只黑色乌鸦足上沾染血色的飞来,那歪歪扭扭的血迹。 让在记录片中看到谍报之辛苦惊险的这个青年,第一次有这么触目惊心的直观感触。 也许那让整个药行掌柜都不得不退让的所谓罪证,每一份都沾染着那些殷红的血迹。 从那天之后,其实这个游览风光心态的现代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每当午夜,都会梦到,这个古板书生依旧是淡薄着一张脸孔,对着一堆人,有落魄老兵,有残缺乞丐,有徐娘老妓,有买卖商人,甚至有和那个弹琵琶小乔差不多大的孩子。 以一个四平八稳到可以让任何人相信的语调告诉他们 “我会还你们一个不一样的世道,一份平安喜乐,一份现世安稳。” 然后,他就会从梦中很堵心的醒来,觉得欠下了。 “唉......” 李青黄在一个显得空旷无比的书房里,靠着椅子背,翻着那圣贤文章, 然后拿过没放冰片沉香或者金粉的普通墨,从杯子里倒了些特意让小茴准备的温凉白水,磨了几下。 伸手翻开一篇写满自己工丽隶书的宣纸,在下一张略染墨迹的新宣纸上继续练习破题之后的起承转合,措辞达意。 不得不说,就是比不得那一尺千金的澄心堂。可是被吴袖柯高高挂在壁上,看得到摸不得。 要知道即便是那一角被李青黄涂鸦些账本钱银的澄心堂,也足以让很多书法大家花大价钱的。 毕竟这纸张叫澄心堂。 现在只有东唐皇宫里某个老师傅能做出当年那位昏庸君主的五六成水准,都是限量专门给东唐皇族的。 更不提这世间绝品的十三张仅存遗作。其实就是那姑娘把整张都给老爷子烧到下面,李青黄都不心疼。 可是自从那一日祭日她不等自己就烧掉一角之后,就连几天前的清明,都没有要去上坟的意思。 按照这姑娘的话说,就是个死后无葬身之地的,哪里有必要去拜一个衣冠冢。 空灵的语气带着几分冷冽的嘲讽。然后就是一个人去配方子,然后去准备药材清单之类的。反正是很忙。 就是有空去给那个盲眼的孩子治疗,也很少如同祭日之前那般去和李青黄聊些什么。 女子心难测,李青黄一个只在书中看到过男女情爱的家伙,自然不会知道那一日祭日,自己那几乎是肉麻加冷飕飕的言语,让这位吴姑娘是很无所适从的。 这几日吴姑娘对于这个书生,可是冷淡的很。 偏偏李青黄又有难得的,极其不合时宜的养气功夫。两人之间本是有些僵的。 还得多亏是前日那个叶家美人不知何故的来了家中,待客时候不免多说些,李青黄讲了几个吴姑娘听过的故事后,看到这叶家美人,没理由的就想到狐狸。 所以记起了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那一日大雨烹茶,闲谈的语气,给几位姑娘讲了其中一篇的《辛十四娘》。 托福这位清代大才,李青黄总算是又蒙吴姑娘垂怜,可以到她房里讲故事,虽然依旧是有些小别扭的僵硬,可是毕竟好了很多。 不过遗憾的是,这姑娘近来几日越来越忙了。几十家铺子开张。若非是似乎是记挂李青黄的身子,而且那小丫头的眼睛还没好。 吴姑娘说不得早就奔波在青郡六县之内。而不是就在这周边忙活。 不过就是如此,狗爷也被李青黄叫去帮忙。这位老先生的辨药之术,可是绝对令人瞠目结舌。 毕竟曾有到江南道最大的药材集散地办药材,听说他亲自来了,所以满场无一株假药的传说一样的过往。 本来那老人是怎么也不肯去的死倔强脾气,被李青黄逼急了,才没有好语气的说, 不是对这个不算喜欢但是终究不讨厌的吴家姑娘有什么心结,可是这青郡不知道还能太平几天,没有自己在这看着,就怕你姓李的小子,活不过这场乱子。 李青黄不置可否一笑置之,还是亲自给那老头打包了行李。不过看那老头去敦促远道的两个县时候的气急败坏。 显然是那里的风月场合人生地不熟,怕被当棒槌宰。 不过到底还是牵着那一条似乎比起茱萸年纪还大的老黄狗上路了。 李青黄洋洋洒洒的完成一篇,比起前四十篇的平均时间要早了八分之一柱香。 吐了口气,不是特别满意但是至少是预定目标的达成。 其实比起赋和八股以及经义,李青黄最不担心的就是那考校基本功夫的默写。 就是诸子百家中任何的一个小角落的一句,这脑子里都有那书生的记忆。 李青黄是不得不服气的。 策论而言,不过若是不碰到格局分析李青黄都可以高屋建瓴的以超前好几个时代的经验给出分寸内的惊艳对答复。 最怕的辞赋,李青黄很努力的默写出能记下的所有词章华句。以做点睛之用,最好能是那“秋水共长天一色,或者是若回风之流雪之类的前人之句,能够让审卷考官惊为天人。 但是自觉能碰到合适题目并且不损经典的化用引用的概率并不十分大,但是也算不得小。 其实一个乡试,算不得是什么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尤其是以南赵那被儒家无数书生诟病的取士制度。 李青黄比较相信,就是自己结合后世评论家言语写一篇批驳北越屯田制度的策论,就能够榜上有名。 适应以后,完全算不得是高考的那种紧张。 充其量就是个历史政治不算好的学生临近中考的心态。 可是李青黄最近的苦读,不说让茱萸小茴无言以对,而且茱萸都不得不感慨若是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那这家伙中不了举人,可是没有道理的倒霉加撞邪。 就是吴袖柯都在百忙之中指导些要紧东西后,劝说李青黄毕竟乡试还有几个月,不急的。 李青黄不过是温和笑笑,不言不语。 等到吴袖柯听小茴说少爷那写完的纸张都有半担了。 很有些想训斥几分的想法,怎么刚算是有个好人样子,就更加魔疯了 可是当日走到书房,看着那人翻翻写写,灯下疲惫却宁静清澈的眉眼到底是不曾说什么。 李青黄此刻把文书店能买来的几本文章合辑摘抄分析完毕,抻了一个懒腰,浑身不酸疼,只是微微麻木。 深深吸气,有着和吴姑娘身上那不知是茶香还是青草香的一样味道,很好闻的提神。 其实他想说要是那个认定的媳妇能陪着自己读书,那么实在是提神无比而享受的人间乐事啊。 可是依旧是没有开口,就像是他没说过,乡试会试和殿试。他都是要第一的啊。 毕竟,他李青黄短暂一生中,任何有考试竞争性质的比赛事情,只要参加。 何曾第二。 这可是比起那饭卡每次都要清零的习惯更加习惯的习惯甚至是强迫症啊。 求收藏~~~~ 有人说不知道主角要干嘛,其实他就想对得起该对得起的人,然后守着媳妇过日子,为了保护媳妇变强大,毕竟不能当许仙不是,就是当许仙也得是能让漫天神佛烟消云散的牛人,不能让他们降妖除魔到自己媳妇头上,对不。 第五十五章 盖棺定论八百年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南赵帝都,黑门宅院。 一个青白石墩上散放着奏折。俱是青郡急报。 刚进门下省就被截下来送到李妝鲤手上。 那位因为服食延寿丹药而每天昏睡七个时辰的老皇帝,并不知道他广阔国土之上,发生了接近二十起的土匪屠杀。死亡百姓三千七百多人 这相比较任何一场瘟疫,任何一场旱涝灾害,任何一场两国交兵都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可是那个自己一手提携起来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是中年了,而且执掌一郡政权。 怎么也算是平日祭祖能够光耀那些阴间不肯投胎的死鬼了。 不过就看着这堆叠如小山的奏报,那上面绝对是由这位叫自己一声恩师的青郡郡守大人亲自操刀。 言辞之烈烈生悲,慷慨激昂。 依旧还是他李妝鲤记忆中那个一心为民请命悍不畏死的楞头书生。 这真是很让这位李先生很欣慰的不长进。 就是有事没事总爱写信给自己讨主意,真是烦人的很。 把手中一份最新的随手扔在那一堆奏报里。 心情显然很好的李妝鲤是不准备让这些东西的任何一字流传出去。 青郡派出了七十二个进京面圣的闲官,都是被在宫门之外七百米拦下一步不得接近。 那是此人二十几年经营的手眼通天。 只要他李妝鲤不肯点头,那么就是任凭青郡血流成河,无数尸骨未寒,也没可能有半点血腥气飘散进这帝都之内。 不然岂不是乱了酒香。多扫兴。 李妝鲤依旧是一身很好布料的东唐老店灵蚨祥的布衣。 那人到中年的独有魅力在他那张没有太经历岁月摧残的脸庞上,尤为出众。 这只是这男人宅院一个小角落,却依然别具匠心。景色秀美 李妝鲤抬起手腕,白色的镯子套在腕上。眼神温柔的快要化出水来。 上上次和她说了拐来了一个自己不满意可是儿子很痴心的儿媳妇。 上次告诉她自己儿子似乎又勾上了一个蜀地的出彩美人,或许是自己言语太过于兴高采烈。 当晚就被她托梦骂了。毕竟她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心一意一双人。 要是儿子成了个浪荡花心的,那么显然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有管教好,这顿骂李妝鲤受着不委屈,就是埋怨不肯多陪自己说说话就走了。 或者还是气自己?二十年都没有消气? 李妝鲤把脸庞贴着那个青白石的石墩,一脸的歉然和宠溺。 然后轻轻抬手,把那些奏折都扫到地下。下面正盖着一副南赵地图。 李妝鲤十指一路滑动,点在青郡上,微微用力,就戳出一个洞出来。 笑意盎然。 然后就那么傻笑着坐着,坐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个仆役冲忙却并不慌张的跨进这个小跨院,说了句:“皇孙到了。” 李妝鲤才不怎么在意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然后依旧是不出所料的,那个被满朝三分之一老臣看好认为会是继承大位的年轻皇孙,比起这宅院仆役都要恭敬不少的谨谨站立在一个小湖边上的垂柳旁。 看到那中年男子过来,赵佶倒也没有迎上去,毕竟这作态对于自己都太过于可笑了点,何况这位。 但是在李妝鲤不言不语的站到身旁后 这位心肠阴毒,被东唐那位张扬跋扈女子评价为是如蛇如蝎胜天下九成九毒妇人的南赵皇孙。 不着痕迹其实也很真心的退了一步。 一双狭长的眼睛满是后辈的敬仰。那五官不是俊逸而是精致到阴柔。 对着那比起自己要略高几分的背影,微微谨慎而且紧张忐忑的开口 “青郡周围的几部分重要守军,都已经安排过了” 果然那男子是头也不回的温和语气: “赵火害若是临行前带了圣旨之类又如何?” “草头县的宣威军是青郡所有守军的六成战力还有富裕,可是那总兵是四年前就按照师父你吩咐安下的棋子。 就是可以节制剩下的几股无关紧要的散兵,也是无用,毕竟那些山寨里面除了四千多的真正土匪,剩下五千人都是北越的精锐,堪比禁军,甚至犹有过之,全然不是那一个青郡安逸好多年的庸兵能抵抗” 然后把头抬得略高一点,赵佶此时很有几分孩童时代被父亲检查读《春秋》功课的感觉。 不奢望被赞扬几句,尽心尽力但求不被骂就很知足。所以力求说的仔细些。 意料之中的不置可否,李妝鲤依旧是那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 “叶孤城接下了敕封城主的圣旨,若是再加他又如何?” “蜀地大袍本就是割据矛盾重重,叶孤城能在八年前凭借他爹一份威望和自己本事得了个总调度的名号已然是极限。 而且接下我南赵一份几乎算是招安的圣旨,就更失人心。 且不说多少能听他调度,就是他叶孤城也不敢调多少人过来。西梁南赵毕竟都盯着这一块肥肉多年。” 卫妆鲤慢慢转头,就看见那个算是半个学生的小孩子一脸的忐忑小心,生怕说错了什么。心情本就是很好的他不觉带着点笑意 “这些明摆在面上的事情,就不要说啦,你难道就指着这么点寸光眼力坐江山不成?” 那个曾经因为一个姬妾弄坏了李妝鲤随手送他的一个杯子,就把那女子毒打到没有人性却不杀而放任自流的阴狠男人,居然就喏喏不言语 李妝鲤显然是看惯了这个十七岁孩子的这样子。也不为难他,就直接说道 “若是青郡突然一日被破,满郡被屠,你一个皇孙当着那些腐儒和武将莽夫面前都该是分别如何,才能博得一分加分?” “若是你爷爷雷霆震怒,昏厥发作,你作为孙子,又该怎样和那群皇子皇孙外戚不同,才能安慰那条老真龙?” “若是赵火害万分之一的概率有幸死在青郡,你当弟弟的要怎么做法,才能让依附于他的那一小撮旧臣对你的反感最小化,甚至感激?” “若是青郡遭此一劫难,民不聊生,你该如何才能收买民心,为登基积攒资格?” “这都是粗浅层面的东西,你还要我继续问吗?” 赵佶垂头更低,小声道:“请先生指教” 李妝鲤笑着伸手虚敲一个爆栗笑骂道:“若是你这都想不明白,我会让你站在我面前,小孩子,藏拙也是技术活,终究要该锋芒时有锋芒行。” 赵佶笑笑,然后大着胆子和这位鬼怪一样的师父唠叨道:“真的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那个哥哥才能死?” “万分之一啊,不少了,世上多少绝世变迁,都是这一个万分之一的事情。” 赵佶略显厚脸皮的摸了摸自己那稚气未脱的脸颊,眯着眼睛道: “徒弟这不就是兄弟情深嘛,他要是活着回来,多可惜那青郡的风景?” 李妝鲤并不想搭理这个偶尔略神经一些的小子,可是还是很感慨一样的道 “毕竟那人是叶孤城啊,自项羽吕奉先后,泱泱天下,第三个可称第一的人啊。” 赵佶略带不屑的拍了一个马屁“比起师父来,简直没法比啊。” 李妝鲤倒是并不如同高人一样的混不在意,而是很淡然的点头认可 “自姜飞熊和诸葛孔明之后,再无可比拟我李某人的人啦。” 面对这个比平日要烟火家常很多的师父,深沉如赵佶也是目瞪口呆。 李妝鲤却只是继续说话,语气难明 “帝辛为妲己鱼肉黔首无数,秦时白起也作《纣王杀人歌》。 秦皇痛失美人泄愤屠戮天下人,自前朝太祖也曾赞千古一帝从君始 前朝后主为一女人分尸肱骨忠臣四十三,也担得起我李某人评价一句风流。 那么,小崽子,你又是为啥要这般阴狠毒辣? 赵佶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啊,就是想要这天下而已。” 李妝鲤哈哈大笑,轻轻摇头。 “李某人自今日祸乱青郡百万生灵,自问无愧无亏欠。 若是要分一个对错给我李某人,那就让后世人再等八百年。” 赵佶看着那个一贯是清静平和的师父,此刻煞气杀气傲气俱是冲天。 身旁的百年柳树似乎就要摧折而断。 一脸崇拜解开自己发带,一边咬住一绺乱发。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八百年后,哪个史书帝王本纪为我赵佶盖棺定论。” 然后想了想,记起一个女子曾写下 “古有秦汉自绝其国,下有西海并沉日月的霸气词句。” 那一年,赵佶六岁,那个姓吴的小姐姐八岁。 一直都记得那年她在树上扔下酸苦的青杏子。还是纯真懵懂的赵佶就傻乎乎的一口一口苦着脸吃掉。 随后是一道圣旨后的满门斩首。甚至都不曾走过法场。赵佶到的时候,连痕迹都收拾的干净。 那个很慈祥的皇爷爷抱着自己说:“异姓王哪有那么好当的,富贵三代,朕很给情分啦.....” 赵佶当时未必懂得老人的无奈,可是到了今日都还记得 只有那一棵高高的杏树,杏子依旧青青,土壤红红。 多么幸亏,三月前知道这女子安然无恙。一份份关于她的奏报飞达进京,虽然不知如何终究缺了些,但是他很庆幸了。 若是那个没啥稀奇的李姓书生一起死掉就更完美啊。 甚至若是老天愿意垂怜,他都可以放任那个野种哥哥多活几天的。 就是老天不愿垂怜,那么赵佶自己做又如何。 第五十六章 烫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作为一个男子,李青黄无疑问是颇为幸运的,毕竟他每日都能以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在吴美人的房中赖到深夜。 然后还能捎带着瞅几眼那女子慵懒与清媚并有的睡姿。 说出去实在羡煞旁人。 可是作为李青黄,他又实在是不幸,毕竟他与这女子婚书媒定都是俱全,可是不说能拉拉小手,就是温顺可人的态度,李大公子也没有福气见过。 守着这么个美人,每夜却空房,或者是把书从书房搬来看到天明。 前世李青黄并不喜爱篮球这种暴力的身体对抗运动,若是斯诺克还好,可是也不算精通。 但是他对于篮球职业联盟中某个标志性人物所说的一句: “我每日都能看到洛杉矶凌晨四点的样子。” 李大少爷现在也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自己也能看到寅时的灯火。可是若是旁人知道他守着这么个美人却到现在没下手。 那么恐怕是庆幸多于哀其不幸啊。 但是不去说什么作为一个夫君这种吴姑娘杀掉李青黄也不会承认的事情,就是说作为一个不知算不算单相思的不幸男子。 李青黄也不是不忧虑的。 近三日来,吴袖柯睡的越发不好了。就是日间偶尔有在家闲暇的时候,也是那清媚的眉眼间有显而易见的疲惫。 更不必说和那些药商和商铺股东是怎样的辛苦周旋,强打精神。青郡之外细节到各个镇子的药商的铺货途径。以及付款分成周期。实在是很繁琐的东西。 李青黄甚至第一次重操旧业的花了四五个晚上的时间,做出了一套七十一页的涵盖第四销卖终端的盈利最大方案。 要知道就是在逐利到丧心病狂的前世社会,一般的商品出售有九成九的也不过就是铺散到第三终端。 就被很多略懂经济的人认为这个第三终端的渠道长度是各个环节的利益分配最合理的方式,所以第四终端一说并不普及。 可是若是将某个代表店铺的利润抽出四成左右,普惠到零散个人,做成微缩数倍的区域代表形式。 据一些生僻的海外网站的论文显示,在欧洲某些私营药品出售行业已经很有可为了。 而且在这里毕竟限制更少,李青黄本来认为在自己解释后,这女子必然是至少对自己会有那么一点佩服。 可是吴姑娘在百忙之中抽空皱着好看的眉头,绷着小脸把厚厚一打的详细方案看完。就只给李青黄两个意料之外的两个字 “不得(dei第三音)....” 好吧,这确实是李青黄近日听惯的两个字,用来拒绝一切李大公子合理不合理的要求。 比如说 “去不去踏青赏花” “不得.....” “要不要帮我画一张风景” “不得.....” “要不姑娘你给我唱个小曲儿.....” “不得......” “我给你做好吃的.....” “这个得....” 可是这一次,李青黄绝对认为是这个女人没有看懂这东西。 可是接下来吴袖柯依旧是那样软软喏喏的声音 “虽然也不是特别懂.....” 吴袖柯歪着脑袋皱眉的样子,李青黄真是百看不厌的。可是这姑娘接下来的话就挺不招人爱听了。 “可是,这样一来,每个买药的人,都要多花至少一成的钱。” 李青黄承认,一时是完全没抓到重点的,所以还略显得没所谓的应了一句 “这样你就闲很多,一切都有人打理,只负责收账配药出货就好。” 吴姑娘不礼貌且生硬的打断他:“然后,那些本来就买药困难的偏僻地方人,就不得不更加困难,这和盘剥有区别?” 李青黄显然还没跟上这姑娘很有些声色俱厉的转变。 就听见吴姑娘语重心长的语调 “都是不小的人了,别总干些不着调的事情。 听说你和茱萸聊天时候说啥越是出彩女子越不能死缠烂打,就要似乎不经意间在其得意处胜她一场,自然万事皆成。 我就不说你这是什么谬论,难道你以为学着那孙胖子做些取利于民,然后肥自己的商人行径就算是能让我刮目相看?” 吴姑娘说着拿出一枚在吴地流传甚广的金色前朝铜钱,明明亮亮,托在素白掌心。 “我要是为了这东西,随意去南赵帝都,找个富可敌国的老底蕴皇商人嫁了,就凭这我这张皮囊,不难吧.....” 看着那挑眉看着自己略带调侃的女子,李青黄竟然是无言以对。 可是最近不太喜欢搭理李青黄的吴姑娘也许是睡眠不好的缘故,心情很阴郁烦闷,难免和李青黄唠叨几句。 “我守着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李家,到底有七成还是因为想要看着那一幅幅药方,一株株药材被那些朴实百姓拿去。 吃下去,好了身子,然后继续带着一份希望好好活着。 从小爷爷就和我说,苍生这东西最大也最小。一直以来也不是很懂的。 可是最让我对你李青黄有些刮目相看的时候,就是你那一日官卖,说的那些让每人碗里多一块肉一粒米之类的话。” 吴袖柯淡淡一笑 “也只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你李青黄读书那么多年,真的不是青黄不接,不然就是你不知怎么能让那么多人给你办事收集情报,对我来说终究是无关紧要的。” “就像是这些年极近执念的守着李家熬着,也就是因为自己手里出去的药都是能放心的。 至于李家是不是富贵是不是如同二十年前听别人说的那样的鼎盛,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青郡,你说呢......” 李青黄无奈咧嘴一笑:“话都被媳妇你说了,我还说啥......” 吴袖柯轻轻瞪眼,李青黄顺势坐在那女子身旁。吴姑娘略带威胁的看着那人伸出的一只手 “你要干啥,不会打算碰老子?” 李青黄笑着道:“不得..不得啊...就是安慰你一下.....” 吴佳璇若有所思,沉默片刻道:“我是不是有病?” “主要可能是吃撑了。” “滚” “不得.....” 李青黄实话实说,看着那女子惫态中带着点俏皮的样子,实在是觉得自己做的一点没错。 若非自己那些情报网络里,细细收集到一份这女子十二岁时候,青郡药行以钱神医和自己爷爷为首的几个老人对她的一份病案。 字字没严重到触目惊心,但是也很让李青黄心疼啊。但是这东西虽然她心知肚明,可是自己是不能去提上半个字的。 所以整了整心绪,露出一个明媚笑脸 “其实你就没发现我是读书读不下去了,找个借口偷懒吗?” 吴姑娘毫不在乎的问道:“所以?反正我也没抱什么你飞黄腾达希望。” “要是我科考失败,你养我?” “老子连自己都快吃不饱了。” “喏,这个给你”李青黄拿出一枚和吴姑娘攥在手里一样的那个黄色铜钱,放到她手心里。 “你的钱都是我赚的。” 就是给李青黄天大胆子,做到今日这般有来有往的调侃都是极限。 怎么也不敢油嘴滑舌的说句什么我吃软饭我骄傲的话出来。 --------- 花头县府衙,花头县令坐在中堂。看着那个魏家的青年家主。带着几分不必掩饰的对后辈的欣赏。 因为他干爷爷的缘故,能知道四周兵马调动,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实打实从自家生意中拆解出十万现银过来充当军饷,这别管是有什么其它心思,终究是实打实的燃眉之急。 官卖中因为李家那后生的大手笔,青郡私物共筹二百三十五万两。 虽然不如盐铁之物需要尽数上缴朝廷,可是也仅仅容得留下一成而已 缘由倒是让人无可抱怨,北越边军蠢蠢欲动,需未雨绸缪。 其实以南赵国库中那厚的流油的家底,这二百万银子,算不得什么非要不可的大数目。 可是对于青郡来说,可是足够把府库扩充两倍有富裕的了。 别说自己一个县令,就是郡守乃至道员都是个过路财神。在指甲缝里沾染一点扣留,还得提心吊胆的。实在是不容易。 其实以南赵军队,除了那三万禁军之外,都是孱弱的和娘们一样的,就是砸个几百万进去,也未必就练得出都雄壮的精兵。 何况三年前那个不知是不是老糊涂的老皇帝和蜀地几个主事人定下了每岁援蜀白银四百万两的约定。 南赵是最富裕的国家不假,江南是南赵最富裕的国土依旧不假。 可是就是江南道几个郡每年的税收盐铁钱粮都以这种官卖形式折合成银子,亦不过就是一百五十万左右的浮动。 可以说这四百万就是南赵三分之一不到但是也差不的太多的税收。 要知道就是李青黄当初了解之后,也瞠目结舌的不知如何言语。 这等养敌的行径和卖国似乎真的没有区别。 可是到底也不是一个小小县令可以抱怨什么的。 顶多就是和这个来往算是很常的魏家晚辈说几句恭喜这次江南织造的份额有一部分落到他口袋的恭喜话而已。 那个老太监虽是已经从宫中乞老退入乡间。可是仍是郡守也要给几分面子的强大人物。 要知道当初他可是坐到了足以陪阅内阁折子的地步,虽然只能是看看,毕竟以当今陛下这等对皇权极近病态的流连,就是皇子传为都不肯,何况宦官干政。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京城里经营下的情分人脉。就是上个月,京城的某个闲散王爷家的郡主都还给这老太监捎来了一盒御膳房的桂花糕。 说是多年不见徐公公,聊表心意。 而似乎依旧是这位魏家的家主,很殷勤的上了三万两的胭脂钱。 当然自然是以这位干爷爷的名义送进京城的。这让本打算来织造局打秋风的郡主自然高兴且欣赏。 不过三万银子就买下了今年宫廷织造的青郡百分之一份额,真是赚了 那么此时,这十万两银票,对于这么个县令来说,是不是烫手了点。 第五十七章 闻战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花头县的那个大花船,昨晚终于接客了。 要知道可是整整七日,这船都是灯火通明的孤了七日。 任周围其它规模不比它的花船皆是莺莺燕燕婉转至极喧嚣。 可是包了整个船的那个青年,只许这船上灯火夜夜辉煌,却只是不合群的漂泊在诸船堆之外。 那个小老板的男伶也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形形色色的事情才爬到这个不必轻易卖笑的位置。 可是这等荤素之人,真是有数的奇葩了。 一本栩栩如生到在任何风月场中都没见过的《闺房事》被他翻看的半旧,依然是爱不释手。其上潦草拙丑的字迹,批准的让这位经历丰富的男伶都不禁点头暧昧成笑。 真真是有见识有经历的风月老手啊。 可是大把的金子拿出来,却不肯让任何一个姑娘上船伺候。 至于偶尔捏捏那些清俊小哥儿的下巴不算的话,简直是纯良的令人发指。 可是一来是人家那每夜一箱子分量成色都极好的金子给着,这男伶也不至于去得便宜卖乖的说啥。 而且好几个镇里的总兵都陪着兵长过来。本来都是常客,却都讳莫如深的很。 就是最最相熟的花头县钱兵长,平日也是笑呵呵的招呼着,可是上次来找这个不知是何方大菩萨的青年时候,竟是正襟危坐到小心翼翼的地步,不肯多看这位男伶儿一眼。 还好这男伶也不至于看不出气氛的诡异,不至于主动上去说给您唱个段子之类的。而是立即下去准备精致小菜。送进去后,就在隔壁的房里等着伺候。不去稍有打扰。 可是就是这样,这位心肠毒辣不如眼睛毒辣的伶儿,看到那个留着一脸大胡子被姑娘私下抱怨扎脸的钱兵长。走的时候那腿有点打颤。 对着自己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才定住神。然后没回头的走了。 这位的凶名他是知道的,有次在青楼和人抢姑娘,那人仗着家里有几分钱财,出言不逊,最后被雷老虎扒光衣服吊在青楼门前。 他一手搂着姑娘摸着,一手小指向下,骂了句:“这么点的小鸟,玩啥姑娘。” 最后不了了之据说那家做布匹生意的还特意送去几匹上好的江南丝绸赔罪。 那真是实实在在的混不吝无法无天。 等进去时候看到那个平日虽说不得多体贴人却也不至于和他为难的爷,拿着两根手指捏着一把刀的刀刃。 这不仔细看还好,细细一瞅,可不就是那钱兵长的【闺门破】。这就让这位更加不敢多说啥了。当祖宗供着倒也是捻熟。 但是不知该不该庆幸,这位还真就没让这位小伶人儿提心吊胆太久。 这日就走了,临走前和那伶人讲了什么要是还能都活着,一定还来捧场。 然后就真是意料之中之外的大排场。 此夜月不满。波心有影。 黑帆战船十二条,甲士满满。披甲执戈。镇中巡守以上军官四十人,披甲恭立。 那个戾气不小的无赖汉子,第一次拿出一脸的庄严冷峻。 把一把好刀连着刀鞘握在手中。直入运河河口。船身击水。 那一晚满湖灯火都黯然在军旅火把中。 ------ 蜀地边界处,城墙巍峨险峻。此日守关的俱是风马牛大城的精兵。 大腥气,蛟头,风马牛。三个大城的城主都是有故事有传说的大人物 若将蜀地比做天下,这三人分了。 可是有些头脸的都明白,任凭自家或者别家主子如何雄心勃勃,都不敢说自己是蜀地的共主。 毕竟蜀地还是叶的。六十年前,若非是当时还是最强大的白云城。 四万兄弟尽皆死战血战,拼杀的那城下夏日尸肉腐烂堆积满。 残旗招展,尸臭传出几里外,蚊蝇比满城春日飘柳絮更胜数百倍。 当时还是壮年的南赵皇帝,一怒之下,恐怕蜀地的百姓早就不知如何 此乃守敌保民救命之大恩。 此后几十年,蜀地都姓叶。当然三国汉末,不是也还有挟天子一令诸侯的事情,这三城的城主不是没打算这样做的。 可是这个边城被贬谪的守将,当初也不是没有青云得意的时候。 正经是风马牛大城欧阳城主的亲信。实打实的蜀地大老爷们,也是一个打七八个手上有功夫的壮汉也能赢得胜利的猛人。 其实说句实话,此前从来就没有什么以一敌众人的那书中演义说法。 就是也推崇说书人口中那三国赵姓豪龙面对大军的七进出。 但是还是就是听听。 但是当年那个仅仅十七八岁的少年。 带着仅仅九岁的妹妹来这风马牛城中,因为自己城主一句试探玩笑都有的 “小少主的妹妹若是嫁给犬子,那也是匹配的很。” 一旁鼎中沸水犹在沸腾。 本来那时候城主还笑呵呵的说句什么,若蜀地为牛,欧阳不辞大责替小少主分之的话。 就是这等周遭伺候的婢女都听得出的大逆不道。那个少年依旧是给自己妹妹静静夹菜。 可是这笑眯眯的十九个字不过刚刚落下。那个换上一身甲胄的少年就把那个自家城主花费重金买来的用来烹煮牛羊的殷商时期巨大铜鼎举起。 不说这大鼎扛到这块空地是十几个大汉累的筋疲力尽才办到的,何况那鼎中还正煮着一头新杀的壮牛。 就那么神情不变的平静,甚至都没半句话。就直接把那个重量不好度测的大鼎,直接砸了过去。 两个一旁冷笑虎视眈眈的虎将,为了表忠心上前拿兵器一挡。 就是个被砸得五脏碎裂立刻就死的下场。 不过所幸,那个巨鼎总算是偏了。 可是那鼎里的沸水不少都溅射在城主脸上。 因此到现在这个欧阳花脸的外号都在蜀地流传甚广。 那一日那少年带着那个小女孩出城,无人敢上前一步。 更是曾有因为西梁说了句什么要叶惜纯去西梁和亲的话,这位就敢带着七千人把西梁四万大军杀透一个空道出来。 引弓把西梁包括那薛王孙在内的王旗在内的十四面大旗集体射穿的大事。 蜀地有人敢惹叶孤城这是不假的,因为似乎这么个无论沙场兵法,个人风范或者是逆天武力都是天成枭雄的家伙,对于一切事情权利都有着不像是正常人的淡漠。 可是任凭蜀地所有人都对那个随着日渐长大,风姿汇聚蜀地全部灵气的女子怎么垂涎,也不敢说半个字。是真不敢,任谁也不敢。 毕竟这位曾经是蛮横不讲理的说过,谁想娶他妹子,他就杀那人九族的血腥豪言。 所以就是邸赤鳖也好赵火害也罢,这俩无赖更是无法无天的家伙,都不敢多瞄叶惜纯一眼。 因为谁都不敢说牵扯到叶惜纯,能比这今不如昔的白云城当代城主更加丧心病狂。 这位感觉很生不逢时的边城将领正在感慨,城前守兵却突然举火为号 这是火把布用兽油泡了再晒干,再泡了,晒干,如此反复无数次成的火把。就是味道不好的很。 点燃的一排火把,那臭气足以传到后面好远。 可是这位当年也是嫩白美人醇酒香肉的将领,早就没了当时的穷讲究 推开冲进来报信的兵士,直接冲上城头。 此城头高,险峻。因为是在山上在古时费了几代人才修成。 正好卡在入蜀地的要道上。古名如何不知,如今叫做【狭喉关】。 比起那天下闻名的剑阁之道,这个小关隘小而不起眼。可却是如果要硬攻击下来只能用人命填平的险要地方。 算是个成色不好的老辣椒,不起眼,但是很辣人。 站在城关上,山道上古木引来悲风。林暗草虫惊起。尽是漆黑一片 可是静心去听,那虫鸣却是异常,隐约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快迅而干脆 应该是蜀地军马中的良种【海碗】马蹄大而稳,配上铸造工艺好些的马镫,就是极好的骑兵。所以北越很爱此马,每年都要从蜀地购买一部分,补充军备。 反倒是蜀地自家用的不多,至少估计这一队绵绵的马蹄声,这将领觉得不会少于七百人。 蜀地山头林立不假,可是大多还是依附于三城的,可是还真就没听说哪个人物会有钱没事干的配置这样种类的骑兵名马。 毕竟蜀地骑兵的用处不算大,而起近十年,纷争摩擦都有,杀人混乱不断,但是双方投入超过两万人的战役,在三位城主的压制下,几乎就没出现过了。 毕竟这等内耗谁也不喜欢,旁里还有南赵西梁虎视眈眈。若非如此,叶孤城也拿不到这个蜀地总都督的虚名。 可是这批人是谁都不是很主要,别说是在这山里施展不开的骑兵,就是来个三五千的精锐步兵,也未必啃的下狭喉关这块很崩牙的骨头。 可是这马蹄声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响,最后踢踢踏踏声声如奔雷压抑,只让这城头守军心头闷的很,就恨不得他们赶紧到城下,要杀就痛快点。 这般绵绵的声音,让他们有等死的不好感觉。其实就是即便在这崎岖山路,这【海碗】大马的脚力也是不差分毫的。所以那些提心吊胆的守军也不至于就慌慌的等太久。 戎装,刀锋,马蹄,锋锐气,杀人之心。 当那八百人驻马在城下的时候,所有借着火光的士兵都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每一名,每一名士兵,都有一股子飒飒气焰。 甲胄丝毫都没因为奔波而不整,眼神丝毫锋利明亮。没有一人下马。 就那么在神骏的马背上目视前方。 其中一个为首的开口:“叶城主均令,开关。” 声音响亮,却不是嘶吼出的那种,而是平静而神意充沛的。 ...... 那个被贬谪到这么个地方的亲信将领,恍惚间是怎么开关的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看着那如龙在野的骑兵成一线短潮而出。 马蹄踏踏。 “有敌叩我蜀道,留下项上人头。也不是啥太威风啊,啥时候也轮到我满蜀六百万龙蛇,也出蜀杀人啊” 第五十八章 齐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吴地多山地,所以不怪耕地少,就是再怎么开垦梯田也还是比不得满是平原的北越。但是水中稻米也产量不少。可是类似于谷子高粱大豆等杂粮,就要产量相形见绌。 然而这瓷器丝绸等可是热手的东西。何况若要是比起山林。 那么其实就是说北越有高巍成为西北天柱子一称呼的白山以及几条绵延的附属山脉。也是万万比不得吴地。 那些不知道多少年的深山老林间,可是传说了好多东西,填补了太多吴地人茶余饭后的空闲。 山鬼,树精,狐狸精,或者是啥看着神草的十几米大蟒蛇。 比起那北越白山寺中天池里有人传说 看见的的佛祖护法八部天龙,吴地的所谓鬼怪,通常不玄乎,但是也没那么虚无缥缈...... 就比如说那个如今正挂在叶惜纯大美人家中壁上的三百年大白狐裘衣 当年是一文钱卖给李家老太爷的。当初有记忆的人还记得,那是两大汉前后抬着那个得有两米多长三百斤重的大狐狸进的李家门。 听那人说,是用了毒杀虎豹熊的大毒,足足是三只黑熊的分量,才弄倒了这个畜生,天大的不容易,一文钱卖您,算是送您个天大的善缘 至今吴地还在说,当年那个曾经进过帝都太医院的老人,本该是能活到一百岁的。 就是因为私下取了这么个邪性灵物,命里受不起,才折寿十年。 还连带着李家家道中落。 要不怎么那个郡守大人彻查李家定罪的时候,那些京城大人物,没一个肯帮忙这个治死一百多诡异疾病的老头说句话。 其实大抵是因为挺混账但是挺信命的狗爷如此和李青黄叨叨叨。那书生才没上门把那一身狐裘给自己家吴姑娘要回来。 至于白瞎了那脱口而出的一百万两。这倒没有让这个前世就把几乎九成稿费都捐给孤儿院的年轻人太怎么?当一回事。 任何一个经济模型都是一亿为基量单位的经济学精英,对数字敏感而且模糊。 后山那绵延几十米的大书草庐里,三万四千七百万册书。逐一搬空 接近三分之二那个书生都没读完。 但是反正是那人活着时候,辛苦收集,或者是吴地几名旷世大儒半打赌半赌气夹杂欣赏的送给他。 那么李青黄自然很没心没肺的不心疼。吴地最多的藏书,散在吴地千万读书人中,他其实很厚脸皮的当成是风雅事。 半点不觉得自己是败家的,何况狗爷临走的时候,一句能让那兄妹认下你一个人情,一百万不亏。 不过要知道就是那个魏家的家主,一把火烧掉了号称是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的名贵药材,不过都是假货的猫腻在其中,损失也没那么大。 不也依旧是约了几个绸缎庄的主事人一起泛舟赏河中小荷才露尖尖角 ---- 吴地山中,有虎豹野兽毒蛇瘴气。虽然比起那猿猱欲度愁攀援的蜀道要逊色些, 但是这江南也不只是有锦绣风光三千里的。 也不只有西湖灵隐寺。 正如同每个温婉大方气场落落的绝代女子。 心头就未必没有嫉妒阴狠想要荼毒辜负玩弄他人的诡谲心思。 所以任凭是这般江南好,土匪也是一窝一窝的。 肯定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不然也决计对不起土匪二字。 但是任凭怎么凶恶急色的罪恶土匪,都绝对不会对眼前这个小娘子有半分心思。 山中山路,去年的旧叶子,枯死枝干堆叠了好几层,很松软。 若是一个女子纤秀足踝踩在上面,任是什么平静赏景,雀跃观花,就是在背后有几个眼神脏的很的汉子在后面笑容恶心的追着。 倒也是能够侧面证明,这女子有几分姿色。赏心悦目。 不过若是个比普通汉子都要魁梧的姑娘,拖着一条山狗的后腿,在这逶迤上路上,大踏步行走。 那巨大的脚掌把那堆叠成自然纹络景色的叶片踏碎。 那绑着绑腿的粗壮小腿有力的把那厚厚的叶子踩下深深的下陷。 手掌如同小簸箕。粗糙的身子,就像是那种在田间被苦力辛劳和岁月摧残了十几年的中年汉子。 厚且干裂的唇,宽大且朝天的鼻子,招风的耳朵,一切粗陋且笨拙。 就是可以说,再怎么希望自己儿媳妇是个能干活生娃的实惠女子,也对她望而却步,敬谢不敏。 所幸的是,她毕竟许给了佛祖。不必担心被世间看脸的男子嫌弃笑话 平日在寺里那些被她板着脸教训的小和尚,也只是嘿嘿笑,不记仇的 毕竟是做不得那爱惜飞蛾纱罩灯火的样子,平日自己炖好的素菜被蚊蝇叮了,那大簸箕手掌随手少不得要拍死一堆。 就比如这只山狗,若非是非得跟着她咬,那么也不至于被打死。 其实原因也就是因为一头被她打折了一条后腿的黑熊惊扰了这只密林里的山狗。 “因果自因果,你又何苦来找贫僧呢,这是你的恶果,非我不慈悲” 念叨了几句之后,还是觉得没有师妹的那种慧根能够自我开解。 就闭上眼睛念经超度,可是还是觉得闭眼后就有外天魔相生,不得清静。 这让这位带着头发的女僧人,越加迫切的想要找到自己师妹。 虽说她做菜从来不放盐,还总赖给自己身上,让自己在师父那里平白得了个外号,可是毕竟是自己师妹啊。 虽然师父说的什么菩萨相夜叉相的不懂,可是这老太太唠叨的本事实在是天下少有的。 也不由得她不走这一遭。 无奈啊。 若非是生吞了这野狗的心肝,那么她可是要饿死,这什么地方,真是荒凉。 一边摸了下唇角的鲜血。 ---------- 南赵帝都,风和日丽。商贾汇集。柳树春光洗净客风尘。 码头口有说书人,有乞丐,有等着家中夫婿回乡的女子。 “这里距离皇宫不过就小半个时辰的路程而已。但是却是这里这些人攀爬一生都到不了的地方啊。” 一个赶路的年轻人感概着。一边和卖饼子的女人问价格。 那女老板布衣衣怀宽宽,一眼过去,就能看到妙龄少女所无法比拟的规模。眉眼间风情也勾人的荡漾。 让很多没媳妇的汉子能晚上想到那身子的触感。所以也是聚拢了不少客人。 若是那些富家子弟自然是被美人养叼了嘴巴和眼睛,可是这个三十岁的妇人在很多普通男子眼里都算是个美人了。 所以依照男人的尿性,肯定有不自觉的开始指点江山。但是其实有资格指点江山的,大半在忙着打下更大江山。 忙着指点别人江山的,注定是没本事。毕竟哪能谁都是隐居的卧龙? 所以这个年轻人在这码头边上的一堆船夫水手杂役里面已经算是出彩的了。 正在感慨着人生多苦之类的,一边桌子坐着的两个人中就有开口的 言语很有些隐讳的调侃: “咋么远了,但凡忍得下胯下一刀二两肉的事情,保你进宫去享福。” 这等半荤素的话,自然可以引得周遭那些下三流的劳力们一个不含恶意的大笑。 就是那个女老板也少不得是浑然媚眼的风韵勾人。这话对于这等年纪的虎狼妇人,实在是很挠痒痒的晦暗。 可是对于那个刚入这个底层世界,还并不能放下自己那小小傲气的青年,显然是莫大的窘迫。 所在那眼中带刀子的愤恨瞥向那一桌二人。那个叫了一碗味道算不上好但是分量极其足够,姑且顶饱馄饨的发声男人。 一点都没有什么对于自己造成这落魄青年此时窘迫心境的抱歉。 馄饨挺烫人的,咬在嘴里哈着气含糊吞下。觉得嗓子颇烫。 挺善意的对着那人道: “别气嘛,这也不是啥丢人的事情,若是你有运气做到四十八司总督管的位置,那可是大大了不得。那些头发长比不得别处长的娘们儿,可不得巴结着你......” 这话说了一半,冲着旁边那个盖了一半脸的公子哥歉然笑笑。后者不以为意。 而那青年也不至于就因为这事情翻脸。何况那女老板就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得做出一份大度出来。 何况那个净面男子,也看起来的确没啥恶意。 这倒是真的,如是这净面男人真对这青年有什么气,那么恐怕几日 内,他满门上下就要有血光之灾了。 不过还是说句真的,要是这青年刚刚真的就对那进宫一刀有兴趣。这净面男人也就不介意玩笑一样的赏个前程给他。 不过毕竟是出门在外,还带着这个真算是菩萨的菩萨。这个在几个有名古寺都是记名俗家弟子的男人,也就带着几分小小可有可无的敬意 笑着问那人:“菩萨您说弟子此事可行否?” 意料之中的没有答复。倒也是不意外,虽说南赵佛宗绝迹。 但是这人自然有着自己应有的格调,能冒着北越大风雪给无数冻死乞丐收尸但是也未必愿意跟这南赵君王谈话。 能将这女子收拾的几近没脾气的也就只有自己那半个妖精的朋友。 虽说他姓李的这辈子都说没朋友,但是若非是真把他杜青糕当成是朋友,谁愿意吐出这么个死人都不会知道的秘密。 自己那未谋面的侄子也真是霸气,什么女子都敢往家里倒腾。 这比起那姓李的家中波斯黑猫除了上好清蒸鲈鱼不吃,可还要丧心病狂啊。 更不说临出宫时候,那么挺不是东西的三皇孙过来那算是十分诱人的交易。 远方船舶已来,这个执掌四十八司的大太监作势起身。 那个掩盖大半面容做男子打扮的低调人物开口。 那指不定是让多少佛门子弟聆听的圣言。 “我还没吃饭。” 就是听她言语的那位杜青糕都有些小忐忑。这可绝对不会是什么俗家言语。必有禅机。 毕竟这位可是十六岁时候就让那白山寺天池中黑龙出水四十尺的神仙 那一日,北越苏狗贱.....登山门。 第五十九章 百姓的鞋与血,要与药 一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猫腻先生写了十二,我自然不会,可是也要七八吧。 李家宅院,狗爷去了较为远的三个县,回家一回也要八九天的功夫 至于吴姑娘那就更是每日除了吃饭时候回来的很准时,其它时间就肯定是泡在那细料库中配药,和那几位老人研究方子。 再不然就是哪个瘴气或是水土不好的地方需要调过去一批啥样的常用药材。 甚至于连账本都忙不过来的交给了小茴。本来李青黄是觉得自己一个经济学上颇有几分成就造诣的家伙,到了这儿竟然一个多月都没有能做点什么,这回当个会计,更加不愿意。 可是没想到包括自己家吴姑娘在内的几位,压根就没半点想让他李青黄搭把手的意思。 某人自然灰溜溜的被赶到书房去读书,这让李青黄更加确认这所谓穿越者在很多事情上极其无力,而且扇动翅膀也不可能引起多大的风暴 现在被茱萸鄙视,被自家媳妇无视,至于小茴,那的确是礼数周全到让李青黄无可说话的地步。 可是在不知第多少次,看着公整记录账目的小茴,用一脸的无奈迷茫看着自己,李青黄也只得打消了把现代数字教授出去的想法。 至于去看看那位据吴佳璇说那双眼恢复颇为不错的小璃儿,也在第二次依旧碰到那个对自己热情的有些过分的叶大美人后不再打算。 所以在勤勉的打扫院子的小茱萸看来,前几日还很是辛苦读书的李青黄大公子。 每日不是泛舟游湖,就是养鸽子放鸽子,再不然就是饿死鬼一样的和自家姑娘在桌上抢吃的。 虽然客观地说来,吴佳璇吃下的数量和速度,都似乎比李青黄不逊色 可是在茱萸眼里,自家姑娘是怎么都好,怎么都对的。 可是李青黄十成十是没这个待遇。所以茱萸拿着比自己还要高些的扫帚,狠狠的冲着那个安然闲适的坐在院子中藤椅上晒太阳的某人扬起来灰尘。 李青黄无奈摆手投降 “我看书呢。” 茱萸恶狠狠的把扫帚往地上一磕,“你是在看《新奴娇》” 其实这倒是茱萸对这位李公子的天大冤枉。因为毕竟是吴姑娘说让他去读第六册里那书生赶考时候写的那一篇《逐冗官谏》 本来就是在前世明清小说顶峰的拍案惊奇或者醒世恒言再不然就是那一本不知是真好假好,但是被数代人推到一个绝巅的《红楼》。 它们之中也没有把一篇文章肆意列出的。红楼中的诗词被数代学者推崇研究,可是在清北某个教授看来其实是很没意义的。 当初一场公开课,这位就曾有“读红楼无用嘛,是会贻害无数人的。”惊世骇俗言论。 李青黄倒是没那么轻狂或者是超世,但是就是觉得其中诗词不过尔尔 倒是这《新奴娇》中那插科打诨的一些这作者自写俗语要精辟有意思 至于这《谏冗官》一文,细细看来也不过就是空言空论,书中还写,是这书生以此文名列殿试魁首。 然后就始乱终弃那个当初还求而不得的心心念念爱的死去活来的家乡女子。 可是这人这等奇笔一转,让无数深闺女子哭骂后还等着后续。 但是许是因为难以为继就第七册至此未出。 只写到那女子在渡口卖酒与一个好色无赖暧昧言说: “与男子床上下走一遭后,毕竟就如隔世,深情海誓山盟也总是赊。”的言论。 也不是没有那些被李青黄那相似于程朱理学的儒家理论影响的几个酸儒生斥骂,言辞烈烈。 “这等抛头露面无德女子,不弃何益。” 还不等其他人说啥,那位刚刚中举的家伙,就被家中河东狮吼。 据说下场凄惨。让无数惧内读书人心有戚戚。 李青黄看过第一遍后,挺忐忑的去找吴姑娘问: “不是要给我下个预防药吧?” 那女子无悲无喜道:“此文言之无物,但是开篇到起承转合到收尾,都是模范之文,细细看看总是好的。” 李青黄放心之余作死一般问了句:“不担心我如此这般。” 奈何吴袖柯姑娘毕竟是道行高深的好姑娘。一边把一枚刚收来的上好牛黄放下,一边给了李青黄一个很妩媚的笑 “你就是把天下所有勾栏里的姑娘都招来,也比不上老子一根毛。” 对此李青黄除了欣赏吴姑娘那绝顶气魄之外,就只好灰溜溜的出去。 但是当日那女子拦住他说: “知道你也许有些极好的策论治国方略。”‘ “可是乡试或者会试,都未必肯喜欢这种剑走偏锋类型的惊艳。” “这《新奴娇》作者之所以写出这桥段,大概是取材于二十年前那位一篇《地税论》夺魁的传奇书生。 可是就算是要学,也得妥善的熬到殿试在圣前才好。毕竟近三十年,这些在文书馆修书或者翰林院写词的书生,空有才名,其实已经很不懂这百姓要什么了。 “亏他们还是从这百姓中出去的......” 第六十章 百姓的鞋与血,要与药 二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所以你一定要学会对着那儒道祖师拍些有水准但是却不着痕迹的马屁才成。那些主考官最好这一口,毕竟是清高读书人。 这所谓民生在他们看来是很俗气的,不屑与之。” 吴姑娘说的很直白。甚至是有些猖狂中的讥诮不屑。 至少丝毫没给李青黄这个似乎是读了一辈子儒家典籍的书生留些面子 可是李青黄这个前二十年死板到苛刻的家伙,丝毫不恼。反而乐呵呵的答应到 “你就直接说这些读书的清谈误国不得了。” “谈个屁......” 那一个小小的爆破音其实很好听。而且吴姑娘更是没有半分骂了句粗口的不自然。 反而李青黄略显诡异的目光让她很恼火 “你看什么?” “我觉得似乎你越来越没女人样子。” “不然你要我如何?端庄贤淑?楚楚可怜?还是娇柔妩媚?” 吴佳璇口气略显不屑。 李青黄凑近过去,离那张面孔只有很短的距离,甚至能看到阳光下隐约的金色小绒毛和唇角因为说了太多话有些干的褶皱。 吴姑娘没有丝毫异色的面无表情和那一张虽然仍略苍白可是仍然好看的青年面容。 “马上削你” 是没有丝毫语气但是音色就足以让男子销魂的声音。 看着那立刻坐回原位目不斜视的李青黄。吴姑娘十指交叉搁在腿上。 有些回忆的说道: “我和你说啊,我曾经认识一个风尘女子,风姿差我很多,可是仍算绰约,不曾卖笑曲意迎合,只是每每适时采摘青茶。 她煮茶手艺不输青郡内任何一个茶道大家。 每有入幕之宾,必在云雨前后奉茶一盏。娇柔羸弱楚楚可怜 当年真是金陵右道的风流少年都迷醉在她的温柔乡里。 被捧为“青茶姬。” “喂.....” 看着李青黄恍惚神色,吴姑娘不满道。伸手推了推他肩膀。 李青黄恍然回神,含糊应道:“也曾久仰...呵呵..”只是神色诡异莫名。 吴姑娘轻轻的瞪了一眼,拿过那几案上的淡黄泥壶,直接往嘴里倒了些温凉适度的白水。脖颈是一个美好的弧度。 然后把那不算大的泥壶捂手中,继续道: “可是几年后就难免是姿色不复了,和我自嘲说门前冷落的可以网雀鸟了 后来被一个商贾买回家中做妾,商人重利轻别离,自然也是独守空闺的下场。” “爷爷还在那几年,有时约她出来小聚,她就总和我说羡慕那宅子旁边的一对小人家夫妻,据说那婆娘又胖又糙。 而且经常是萝卜吃多了,屁是又响又多的。可是那汉子总是出门进门时候拉着她的手,憨憨的冲着那个旁观的女子笑,不尴尬不丢人的” “然后,当年我们俩就....” 李青黄挺不礼貌的打断道: “然后,那汉子就和那个仍有风韵的女子一来二去勾搭成奸,而后日久生情...那真是..嗯..呃... 好好好,媳妇你继续.....” 吴佳璇也不太愿意和这人计较,继续一脸怀念的道 “当初那姐姐就和我说过,最不该刻意做那男子喜欢的样子,不然以后真走到一起,也许打嗝放屁在他看来都是无比失望的罪过。” “其实是真觉得你是朋友,才愿意和你唠叨这些东西,虽然这辈子也不认为和哪个男的能走到一起.....” 看着李青黄双手捧着腮帮,胳膊拄在几案上,双目漆黑如墨,一脸幽怨的盯着自己。 吴姑娘立刻感觉不太说得下去的顿住,而后语气怪异的问那个依旧不眨眼盯着自己的青年。 “你不会真打算娶老子吧......啊?!” 本来是质问加威胁的语气,却随着那书生笃定的表情渐渐弱下。 然后恼羞成怒的把那淡黄色粗糙的茶壶磕在几案上。变了调子的一个喊声。 李青黄则是一脸的理所当然语气很玩笑调侃的那种认真: “好不容易捡了这么个漂亮到天妒的媳妇,我不要不是得遭天谴?” “再漂亮也得老啊,天底下美人像是韭菜,一茬接一茬的,你别啊,为我一个放弃那么多,多不值,对不,咱好商量.....” 吴姑娘试图循循善诱,可是李青黄大有油盐不进的桀骜坚定态度。 “一直都没说这事,一来是觉得顺理成章的事情,而来也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儿脸皮薄。” 可是今天既然你主动把这事拿到台面上了,你就从了我吧......” 你就是老了我也不嫌弃,死守你一辈子不带逛青楼纳妾的....” “以后多生儿子女儿的我都成,我没啥挑的,长得像你更好,像我也不差哪去,以后你愿意干活就干活,不爱干活我养你,这都不是问题 ..... 事实证明,学些东西总有有用得到的一天,就是这辈子用不到,也有穿越的时候。 曾经语速快到比同声翻译要快了三分之一,在系里辩论时候三十秒总结可以条理清楚口齿清晰的罗列十二条基本论点的李青黄。 一堆有的没的的言语,让吴姑娘愣了不算很久但是也是好几瞬间那么久。 其实不知道就坐在对面的那女人咋想,李青黄也是忐忑到要死。真是不知道这所谓的表决心是不是真的管用。 反正她是挺沉默的。 李青黄试探性的问了句: “媳妇?” 吴姑娘:“......” “娘子?” 吴姑娘:“......” “吴姑娘?” 吴姑娘:“......” “佳璇?” 吴姑娘:“.....” “小璇璇?” 一直盯着几案似乎马上这被砍下磨平做成桌子的木头就要开花的吴姑娘,终于舍得抬头。 发丝微微散乱,眼睛美的如同西湖水波,略带懵懂。轻轻开口,是一种不确定的语气 “这位公子.....我们认识?” 李青黄万箭穿心。 不知就这么沉默了多久,两人似乎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起刚才的事情,仿佛没有那一番几近荒唐的你问我答,或者说是李青黄大公子的自说自话。 吴佳璇依旧还是那个或是仙气或是狷狂的吴佳璇。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的吓人言语。 “青郡春郡周遭十四个村子被屠,连带一个重镇失守沦陷。两郡重兵仿佛未闻驻扎不动,周遭军营皆视如不见。你还坐得住去读书?” 是意料之中的那个问题,李青黄插科打诨有意回避的那个话题。拎起那个茶壶,狠狠倒了一口,擦擦嘴后沉吟叹气。 “既然把所有鸽子情报一开始就给你看了,就没打算瞒着你,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大概其这十几个地方都客满了。 毕竟那山中多少土匪呢,不是一开始估计的几千人,而是数量吓人的来势汹汹。 至于这些情报凭啥传到我这里,想来你也没什么兴趣的。毕竟也是人血人命换来的。” 当初本就打算让你和狗爷去那三个偏僻些的县里,也算是安全些,可是你怎么也不像是能被我管的。” 李青黄微微苦笑。而后略带无奈的说一句:“若是说里面没猫腻谁都是不信的,不但是动作迅速,手段惨烈,情报封锁之好,至今绝大多数人恐怕都还不知一点风声。这哪里是一伙土匪能办到的事情。” “何况,接近八成的军队避而不战,县令府衙含糊其辞。真是百年没见的事情。” 吴姑娘冷笑补充。 李青黄很感慨的笑笑:“姑娘,你知道的太多了。” 然后似乎是安慰的说道:“但是不管那群人是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至少不至于打到这里,毕竟还有六七个重镇高城拦着,实在不成跑就是了。” 不理会那吴家女子更冷的笑,李青黄语气很柔的轻声说话 “若是觉得我懦夫怕死也随你,但是从来都觉得拉着自己媳妇和敌人死拼的那种男人其实是最没种的。 其实一直都寻思,要是项羽带着虞姬过江了,就是把那几百兄弟都留下填命,那也不是啥错。 后半辈子是夜夜噩梦良心不安或者是一辈子抬不起头还是被千秋万代戳脊梁骨,那都没啥。再怎么苦也没有看着那女人死在怀里。 退一万步来说,一个当丈夫的,为了自己媳妇就受不得这些委屈了? ” “今天这话就给你放在这里,要真的是有这群杀人的东西到了家门口,我一定是把你绑着带走的,至于那一百多给我送信的人,对不起也愧疚也难受,也是一辈子安不下心抬不起头,但是我认了。” 吴姑娘神色不明的复杂,沉吟挺久,轻轻吐出两个字:“疯子” 李青黄嘿嘿一笑:“是呗,挺疯的,其实仔细看你的时间也就这一个多月罢了, 要是说以前我一定觉得 这一见钟情啥的就是那见色起意的人给自己心里那些晦暗心思找一个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但是真到了自己身上,才觉得情这东西,真就是那狐妖鬼神,信则有不信则无。” “至于你说为啥还能安下心读书,那就更好说了, “真以为魏无羁卖假药是什么心思,我姓李的看不懂,价钱低了好几成啊,那段时间买家稀少,你可是上了不少的火吧,他还不是就要把你逼得走投无路,然后的乖乖就范。” 南赵江山四百年都还在,这日子总的下去不是,但凡老天容我李青黄过去这一个槛,我就要爬的高高的,把那些敢对你动歪心思的一个个咬死。” 吴姑娘瞟了这人一眼,语气复杂: “是不是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太多,所以才有所谓红颜祸水一说,自以为英雄伟烈,其实那女子嫁衣染的都是百姓鲜血。” 李青黄目瞪口呆,然后壮着胆子拉起那女子一只手温淳语调道 “你要这青郡净平,我尽力就是。” 第六十一章百姓的鞋与血,要与药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吴地地理缘故,气候本就说不得十分完美,四季从来没有过那北越一般的寒冷无比,可是依旧在雨季仍旧阴雨连绵。 以至于很多老人老病的老病仍是复发年年。 新感新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何况那绵绵阴雨不说从早到晚的,也是少有见到阳光的。 实在是心情都压抑很多。至少在李家那位李无忧老爷子死后的一二年里,吴佳璇就曾去一个被强迫还俗的老尼姑那里听她讲经。 不然阴雨,阴天,触景生情的没道理的感伤。 就是牙口胃口都好,吴姑娘的身子也不是那么经得起这些。 说不得像是黛玉妹妹那样被气下就吐血流泪的。可是毕竟差旁人点。 至少这姑娘真是洒脱到比爷们还没心肺的地步。 可是当时那个牙齿掉光,满脸皱纹和皮肤下坠堆叠的老尼姑就曾说。 若是真有在意的,一定是要自己命要人命的执拗。 说了不少劝慰开解的好心言语,吴姑娘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相反烟火气很多的家常性格。 可是当时实在是一辈子再没有的难受,所以挺是应付淡漠的过去。 到最后那老尼姑入灭,也只留下一串茯神木的串子。一百九十六颗。 吴姑娘一直是带着的,不说谁能记得谁一辈子,可是总觉得要是有个什么念想的,能记得的长远些,总不至于在多少年后,一点痕迹都不给留下。 可是其实吴姑娘睡的还不是很好,就是整日的安神香燃着,也不管用,不过医者不能自医的老话,就破在这姑娘身上了。 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山野杂种山茶,还有一些生僻的草药根叶,对付对付的居然就能好睡些,只是睡眠浅些。 平日茱萸就是再喜欢缠着自己家姑娘,只要是过了些时辰约摸睡下,就再肯靠近那闺房半步。 何况这阴雨天气,倒不是怕打雷,至少吴姑娘最喜在雷霆大作的时候饮酒吹风。 看那一线雷光在天地。 更有的痴疯言语曾云 天上死战伏尸处,百万头颅作雨幕,不愿殇,天公挥剑做神光,斩下北海鲲鹏翅膀,一只红烧一只煲汤。 当然,可能吃过李青黄做的蜂蜜鸡翅后,大方的吴姑娘不介意把一只打算红烧的翅膀交给他去烤一下。 但是煲汤是万万省下不得的,其实多少年南人的饮食中最不少的就是煲汤。自从李家那些切合医理的膏方出来之后,也有不少药膳之类的汤方,卖的自然不少。 可是不算少的一部分人,也是愿意自己加些黄芪或者干佛手之类的。 毕竟就像是那所谓“冬日进补来年强足,吃鱼吃鸡吃肉。” 吃萝卜吃老姜,一年四季保安康的俗语,都是祖辈的经验。 多少年都是这样一点不带骗人的。 馆子里煲汤也放上些功效燥湿的应时候药材。 味道不说提升什么。但是反正是熟悉亲切的家乡味道。来一口从嘴里到嗓子,那真是舒服。 然后茶余饭后这些很容易满足的百姓,也就带着吃饱穿暖的高度,以一种优越态度,谈论北越又如何的灾荒了,瘟疫了。 大抵是看客加无痛痒的感慨。 一边拿馆子里那准备的竹筷子扒拉汤里的干货,如是肉食蔬菜自然是乐的吃进去,就是麦冬那样吸足了水分就变得白嫩如萝卜的滋阴药材也愿意尝尝。 谁都不嫌弃这筷子是不是脏,毕竟这虽然和那德望楼差了太远,据说有好事的平均过德望楼食单上的菜品单价。乖乖,要三钱银子嘞。 按照吴地这虽然有些虚高的市价,也足够买上两斤猪肉了。若非是富贵闲人,谁也不愿意去当这个冤大头。 而这小汤馆子,虽然小,可是也干净,是俩十八九的姐妹开的。这话说来,要真是什么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也不能挨到这个年岁还不嫁人 可是挺干净,也不难看,笑脸热情,手脚勤快。不是没有家里没钱但是有把子力气的年轻汉子动过心思。 可是和几个相熟的打听打听,听说家里还有瞎眼的老娘。大多是没有那个心了。 毕竟看着水嫩年轻的脸蛋身子,也就两三年的柴米油盐摧残,大概就发福粗糙半毁。 可是那老人拉屎撒尿端饭喂水的可就弄不好得是一二十年不止。这在心里算算是挺不值,可是也不妨碍他们没什么坏心思的去顾顾这里的生意。 就是当年吴地瘟疫救了好多人命的吴姑娘,也曾说过何处吃饭到最后还不是图一个饱字。 就是这里不如那大馆子有些串场的说书人,来讲几个热闹段子。不过这些食客若是听了些说书人讲的段子,也不介意和这些旁人分分。 自己也不亏不是? “就说镇子北边住着的那个带着孙女的老说书人知道吧,前两天说了, 他可是和那个李家的年轻家主一起吃过饭的,那姓李的公子还送了那老头半坛子泥封陈年老黄酒。啧啧,这命可是不错啊。” 这汉子咂着一根辣椒鱼的鱼刺,啅掉上面连带的汤水和肉。看着旁边人嚯嚯有声的惊叹样子。 至少有八成的人都讥笑过李青黄的不识时务死脑壳。 可是这也没多久啊,再看看,那个似乎啥都没做的书生,已经算是这些老百姓眼里的大人物了。 那治愈青郡无数人的大昆仑散,在场有没有收益的,当然有,谁拿出来的,李青黄啊。 那李家查封多年的铺子新开张,卖的药和治病的手段都不是别处能比的,咋回事?就没有人收益了? 看过官卖的其实不明内情,都只看见那一日钟鼓楼顶层上。 那位姓李的书生,一个铺子报出一百两的低价后,整个药行老铺的主事人,就没有一个肯开口的。 那英俊后生站在那里,一身绣金纹络的黑衣,本是南赵朝廷连带着医药主事和宫廷供奉一起赐给李家的,逢那变故,一切收回但是还是保留了这份小恩典。 更不说不知是不是斗气的一声一百万两,和二十几位小老爷尽数低眉 这得是比起那说书人口中不知真假的段子还得是传奇的事情啊。 当然经历过那官卖过后半个月还多的时间,那满镇子尽是李家青黄的时候已经消退了不寻常的热情。 转而是在这个名字上加了些重量...... 但是任凭你是皇帝老子,在这堆最卑微最庞大的百姓口中也是谈谈不新鲜了就撂倒一边的下场。更不必说如今的李家还比不得鼎盛时期八分之一。 这些闲人总有讨论的,就是魏家运药的大狮子船失火,也早就不新鲜 而今是一个包了那听凭湖内最大最老花船整整七天的一个神秘年轻人,带着钱兵长在内的几个镇里巡守和四五百的兵士入了大运河。似乎是要剿灭水寇的意思。 其实就是在现代,最低来说,一个正常活了十六岁的半大小子,即便价值观和底线之类的东西还没成型,也该会了粗浅心机和自我的一套处理问题和思考方式。 再不济只会油嘴滑舌去泡隔壁班的美女班花,也需要不低的情商和胆气。 那么其实社会和文明总在迈出前进的步伐,可是人类这种生物除了原始人之外的特例,程度上总不会因为太久远的历史时间和参差不齐。 所以这些和码头工头或者是邻里仇家都勾心斗角过的成年男人,也是心里明明白白那些平日巡查时候都透着懒散惫赖的镇里守军。是如何不堪。 说句实话,有的在娘们身上劳累一夜。 更是让这群凭借力气吃饭的男人觉得那么个样子他们一个屁就能把那些脸色病态苍白,黑眼圈深深的玩意儿蹦出去十米远。 指望他们剿匪,有多不现实,嘿嘿,你见过太监逛青楼还能大战三百回合的? 可是这些言谈间下九流荤素言语都招呼,倒也真心是不带太大的苦大仇深恶意。 毕竟比起那些南下来逃难的北越灾民,听说的一些苛政和官吏欺压悲惨,这在南赵地头上很少见的事情。 就是有些官老爷过手指缝隙的留下点油水,最过分的也从来不会到了不给百姓地步。 至于那些巡镇的兵士,也就只有顺根黄瓜的胆子,若是说啥调戏女子,那就显得挺天方夜谭了。 甚至还有过一个带刀的兵士,被一个在北越混过的混子欺负,不愿意拔刀砍人最后气哭的事情。 这些汉子也从来不觉得是啥丢人的事情,那些被鼓吹出的血性有啥好的,老子再不济官府的救济粮食也是糙米稀粥饿不死。 更不说但凡上进一点不说娶个贤惠娘们,至少去勾栏泻火次不至于掏不出钱。 你北越大汉子有脾气有血性,但是有本事别往咱这跑啊.....眼巴巴抛家弃妻子儿女的。 这些汉子聊着聊着就嚷嚷起来: “娘们儿的,提啥血性,咱虽然也不读书,但是比起北越那些活的和狗似的东西,还不是好太多,他娘们儿的,吃着咱赋税的救济米,还逞什么威风,什么东西.....” 这话挺刻薄的揭短不留情面,可是其它南赵人没有半分愧意,反而觉得在理的应当。 偏僻角落 一个净面华服男子用筷子头夹了一筷子米饭。并不入口,就那么细细端详,似乎不数出这米饭有多少粒就不肯罢休。 听到那叫嚷和嗤笑,视线若有若无的瞥向那个男装打扮的身旁人。 感觉到这位被南赵宫中奴才称作是最和善温良总掌司的目光。 林桐腴捂着一个瓷碗,贴在唇边细细吸着那碗加了不少药材的汤。 等到咽下嘴里的一口,才以一种无悲无喜的语气说话。 那是真正的平静,当初吴姑娘因为那老尼姑的指教读了些佛家经书,也曾有过这寂静心境,但是大半还是做出的姿态。 毕竟天性本是这般狷狂潇洒女子。就是有幸真的修出几分真仙佛气,也在李青黄循循诱导下破功。 可是不是是这女子的气度语气的缘故,还是她那不轻不重刚好能听清楚的内容,反正是让这位能盯着李妝鲤玩笑的大太监感觉压力无比。 “你没见过北越的灾,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趴在地上用手挖泥土,就是挖着草根都觉得是老天疼爱的笑的可爱。 还是露着牙齿送到自己明明活不成的娘亲前,似乎这就是明日娘亲就能好转的天大指望。 一个当娘的割肉喂给儿子吃,还假装是逮到的老鼠,其实她嘴里嚼的是沙子。是真的咽下去,希望能多长肉,还藏着伤口怕吓坏孩子” “对那些狠些的老太太,几个月的孙子,就是给别人家换着吃的一块锅里肉,还得哭着气愤明明自家孙子胖了几两,都是自己疼爱出来的。” “若是觉得一个小女孩瞎了眼睛就是多惨,一个小女孩和爷爷相依为命就是多苦,或者说去给治疗下病,请吃顿饭,留下些对自己可有可无的铜板,就觉得是多纯善的慈悲?那是不是太难看了” 杜青糕寻思了半天,也没法子更加没勇气去反驳啥东西。只好说给自己听一样 “就是难看,也比没有强吧.....菩萨。” 这一章,我.....挺不舒服,到底是怎么才好,一个富人一掷千万比起一个破衣小女孩仅剩的一枚果子分一半,哪个更慈悲。 依照于我,终究是没法可说,明日继续写这个问题。嗯 第六十二章 百姓的鞋与血,要与药 四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杜青糕的嗓子是脆轻的,甚至是梨园名伶都未必有的好听。 当时十六岁入宫,本就是因为这在宫刑后愈加动听的嗓子, 才被一个管理歌舞杂事的太监要了过去。 带着点乡野小孩才有的儿化音,略像北越紫禁城那里老人的所谓京腔 带着点不令人反感的轻佻尾音。 一点没有对林桐腴敬几分怕几分的意思。 但是毕竟是相隔无数远也能东唐无数僧尼心心念念的大菩萨。那瘦细的腰身小腹,曲线柔和玲珑不假,肚量也不小。 把那围在脖子上也可挡住脸孔的布襟向上拽拽,整了整斗笠。 然后才对着杜青糕表示,这话毕竟不算错。杜青糕许是小时候饿的多了,一点也不肯浪费吃食,看到这位不打算继续吃了。 就很麻利的把放的半温凉的一碗吴地白米饭搅合到味道还成的汤里,大口的狼吞虎咽。 含糊的说着,嘴里还嚼着东西,一点也不像是那个权柄很大的总司太监,反而挺憨厚的。 “大善小善纯善非纯善终究好过恶去,这和你们佛家的说法差不多,是我说的,反正是这个道理不是。 您是菩萨,我一个俗人还是阉人的,本是没身份啥说的,但是毕竟也是四十多的人了,痴长你将将两十年的,实打实的说一句。 这两口子过日子总不能太挑拣了,你嫌他,他嫌你的,可是到了晚上还不是得一个被窝搂着睡,那不自在且不都找到自己身上。” 看着这位仅仅就着白饭吃了一碗汤水的女子就那么端端静坐,并不对自己这很冒犯的言语有什么反映。 杜青糕心底长长松了一口气。才避免被噎到。其实他托人给东唐很多有名古寺都倦了不少的香火钱。 那些比丘名册上也是有这位杜总管的名字的。 当代佛寺道统不如这鼎盛儒家那样,正所谓大户人家纷争多,所以这近几百年来都挺冷的佛宗,肯定没有儒家那学派分流成六的闲工夫。 可是能是觉字辈的嫡传高僧,也就十四不到的稀罕。这位杜青糕正在那东唐国寺的报恩寺里的比丘名册上是觉正高师再传人之一。 法号悟空。 不算信佛,可是这层身份说出去也是有面子有底蕴的事情。而且那个姓李的告诉他杜青糕说过, 对于世上事情,有的不信,甚至小半可以不敬,不然就是画地为牢的蠢事。可是在并非要十分较真的时候,对任何事存些畏惧,其实是很安身的好事。 这东西杜青糕自问没那个不信不敬的境界, 有些时候看不惯杜青糕读佛经,李妝鲤总是三言两语挑刺找茬一样的找出很多矛盾错处的荒谬佛教言论。 比起那个敢调侃释迦摩尼说【李某早生一千年,如今世上谁拜你】的李妝鲤杜青糕是很信命挺信因果的。 所以能为了这姑娘说了几句李青黄,就敢以一种调侃语气替这个从未谋面的侄子圆场的杜青糕也算是极其仗义了。 可是要是他知道这位侄子十年之内一个镇上住着的邻里相亲都没见他一面的死孤僻,也不免诧异些。 不过虽然不忒乐意去打听那些头疼的东西,杜青糕也觉得这个这辈子唯一认下的朋友忒霸气了点。 硬生生是把这位逼的远赴而来对着自己儿子投怀送抱。 想到这一茬,任凭杜青糕再怎么也不免忐忑,很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问了句: “您说,咱是不找个雅致地方住下?到底是江南重镇,不至于委屈了您.....” 嘿,就是当今太子赵子祈虽说继位无望的憋着一把火,也从来没对着这位年轻的彪炳太监撒过一点半点。 对着那个一天昏睡大半的至尊老人不必说,换了任何一个杜青糕客气没脾气这是出名的,可是啥时候这么孙子过。 就是李妝鲤看着他上门都得防着会不会哪天动了心思偷了自家那只猫。 “何必呢,这般麻烦,我直接送上门去也就是了。” 那女子露出的小半脸孔上的那沉静眼波和诵经时候没什么区别。 若是配上手绢红绿招招,脸上胭脂二两,笑容谄媚,那这活脱该是偏僻小花楼里最低价钱姑娘的通常言语。 杜青糕却是没再有啥惊世骇俗的言语,而是软软的最红火伶人语调应了句好。 然后林桐腴则闭目轻念: “随喜餐前发心供养之善行功德, 亦将此随喜功德回向给法界一切众生, 祈愿所有众生藉此愿力最终都能够断除轮回, 往生极乐, 菩提解脱, 究竟成佛。” 杜青糕打量下周围,发现果然没有注意到这位古怪举动的,略放心 然后轻轻掏出一抹手绢擦了擦嘴后仔细端详,是南赵贡品的生丝。染黑的面上绣的是极好的一匹马,既是当年被那位赵家老皇帝收入宫中的骏马照夜白。 这马除了几次狩猎再没跑过,而且干脆老死都没留种。 所以一般嫔妃都避讳着呢,说来讽刺,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年轻女子,任凭如何百媚千娇,就算是叶惜纯那样的妖精档次,也就只好如这一匹照夜白了。老死都不留种。 就是以这位老皇帝九十多的年纪,即便是如今看来,过百十分可能,但是也不太可能有精力去后宫御马驰骋。 而且不止嫔妃,就是宫中稍有头脸的太监都避讳这东西,这手绢还是当年一个阴郁无宠的跋扈妃嫔送给杜青糕恶心他的。 也幸亏他留到现在。到底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这好的东西舍不得扔 幸亏这两人是坐在偏角阴暗处,而且外面阴雨绵绵,里面自然阴暗,不然一个看着手绢,一个带着斗笠不摘下的闭目嘀咕。 怎么都是引人看的笑话样子。就是杜青糕也是不解为何这通俗不高深的《餐前供养文》这位菩萨非得一路而来的饭后再念。 就是这位念完之后,起身出门,杜青糕也只是扔下不多不少的钱然后跟着。 门外是一路行来的淫雨霏霏,细雨绵密如线或如粒,有时打在脸上疼,有时落在肤上痒。 南赵十四郡绝大多数笼罩其中。多也躲不过的。 杜青糕读市面小书里有个故事是说啥雨天伞卖得好,晴天鞋卖得好。 所以万事万物皆随缘,平常安乐心。道理似乎还是那么一回事,可是哪家哪户买了把伞后下次下雨还要买的。 就是鞋也是那么回事,谁阴天不买鞋了,或者是晴天一打一打的买鞋? 目力所到之处,就看到那位菩萨直径走向一个买鞋子的摊子。半蹲而下,挑挑选选的,拿了三双。 杜青糕凑上去付钱水到渠成的顺溜,没有什么讨好心思,就是算了一笔小账... 回了帝都到底是要和那姓李的说,那儿媳妇花了我不少钱,也不要你还什么利息本钱的,把你家那只我亲手养肥的黑猫让我带走就成。 这古怪心思一出,想起那只猫嬉戏起来的灵动和毛皮的黑亮,杜青糕其实挺觉得可行,毕竟李妝鲤有时候就真吃这极近胡搅蛮缠的无赖套路。 可是即便是再怎样,杜青糕还是使劲看了看这姑娘挑的三双鞋。 深青花缎面,白缎面红梅,纯黑缎子,都是针脚绵密的鞋底子。 还成还成。杜青糕身居高位也有些时候,所以就是笑眯眯的付钱,也给那位卖鞋子的中年妇女一副上位者的样子。 虽然净面无须,保养的却很好。 看着林桐腴的眼神也多出几分小心,虽然看上去不像是父子。 可是这位年轻的小哥儿就露出的那眼睛,看着就心静提神的很。 其实她早过了贪看少年儿郎的年纪,无端隔水抛莲子不愿意了,可是雨天还能成出笔生意,这就很让这女人高兴。 不管买鞋的是谁给钱就是好的。 况且看来这位小公子买了几双女人鞋子,就更让这妇人暗自笑笑。 本地确实是有所谓女妓送枕套子给相熟恩客表示相邀请,而南方往往也回送她们鞋子的惯例。 三双啊,真是行的很。 而且这家里长辈倒也真是娇惯孩子,这都不说管管。 ------ 那妇人啥样子的想法,两人不知道。可是这女子刚才的做法却实在是有些让杜青糕摸不到头脑。 要知道就是一刻钟前,可还是这位在很有佛气的说些什么不是扔给别人几分无关紧要的钱就是慈悲的事情。 怎么一转眼就过去买人家剩下的三双鞋子了,还其实没落得那妇人什么感谢言语,倒是在两人都走了,还没收摊子。 但是这事情,杜青糕不乐意问啥,就那么跟着林桐腴后面走。 这位不冷漠但是其实话真是不多的女子皱了皱眉头。 那眉毛倒真是天人妙笔勾上去的,略长如新月,墨色淡浓相宜,毕竟不是人手所能调出的颜色。 看来本身是不打算说些什么,可是一路过来,显然杜青糕在她看来还算是能点化的那种人,所以以循循善诱劝慰小孩子的语气开口 “所谓慈悲毕竟不是作出来的,若是一个富家子弟出了青楼出了酒楼花天酒地的不知惜福了路边乞丐一百二百两,也未见的有慈悲的。 毕竟不是作给别人看也是给自己个安慰。 倒是能在几十文的菜钱里剩下个一两文换个热腾馒头,带着几分不算真可是至少别伤人的笑脸给个乞讨小孩子。 再不然就是怎么都是买东西吃东西的,看谁就差些能早回家陪孩子陪妻子丈夫的,那不妨就买下,反正本也是要买的。 这般不刻意作给谁看,更不为难自己,也到底顾了别人,才是慈悲。只有这样慈悲才能长久。 若真的就非得牺牲多少付出多少的,一次两次都成,久了谁也不乐意,此后也就很难再有慈悲。 毕竟就是佛祖割肉喂鹰时候也是公平斤两......” 杜青糕寻思了一会,倒是没觉得是什么不对的,可是还是觉得天底下乞丐还是更乐意要一百两。 至于他吗,特别想要李妝鲤家里那只猫。 ps:发现有了两个红包,我也不知道怎么能看是谁送的,我先摆弄一下,但是别为难自己啊,毕竟花钱的。赚钱不容易有读者我就很高兴,你们肯读我的故事,就很慈悲。 明天大概有两更。 第六十三章 菩萨借 上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阴雨连绵,路上行人也不会因此就少了多少。绵密的雨丝在杨柳桃花枝上。 大约除了个别枝叶上还很眷的挂着几点粉白与粉红。其它桃梨枝头都是苍翠一片了。 清明之后有雨,清明之前春花落尽。 整个乌眉镇都氤氲在雨气之中,茶叶大概收了一茬,可是终究是没尽的,在相隔不远的有茶田的镇子上,也还是有茶娘采茶 手上沾雨,沾茶香,却也不是什么雅致的事情。毕竟辛苦。 卖凉席的睡空床,贩盐的汉子喝淡汤。炒制成品,最好的是到了富贵人家杯子里。 可是普通花茶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利润,可是依旧是路边茶摊最寻常大众的饮品。 不加上那些很名贵的香料,有口味重的随意可以加大把的八角,摊子主人也总是不小气的。 就是多搁一勺盐,只要你不怕咸,一旁悠哉听雨拿着大茶壶的摊主也未必在乎。 可是回味是苦,茶香也淡,何况有雨,人本就是少的。这小茶摊就支在老鸦巷子附近。 这老人也是家中有些薄田儿孙的,到底也不至于去计较这茶钱过活。 走街串场子的就是嫌弃家里无趣,主要就是找乐子。稀罕那些喝茶的人热热闹闹的胡侃瞎说,就是骂娘也有人气。 久而久之成了习惯,推着茶棚子和热水满街走,几年下来身子倒是康泰些。儿女自然也就随他高兴。 走到这李家地盘上正好是推不动这其实也不算太沉重的车子。 自然也就支起来摊子,用那木桶里还滚热的水冲了茶坐着一个石头咂嘴。 两三碗下肚就得是本就没太寒的阴雨凉气尽是除去。 这若是回家吃上老太太做的手擀面淋上醋加着辣子紫皮独头蒜,热腾腾的,舒坦。 自己老太太老家是北越那头的,当年年轻气盛跟着一群伙计去北面闯荡淘金子。 虽然没淘换到啥前途富贵,可是就凭着自己一把子力气就拐带回来一个手擀面劲道好吃的干练过日子媳妇。 对于这么个一辈子都不知道啥是大富贵青楼小花魁是怎么风情的男人,这就是他六十多年来除了生了两带把儿子之外最辉煌的得意成就。 而且最近越来越得意没在北越那地方安家落户,而是顶着她老爹当年杀人一样的目光带着媳妇回了老家。 毕竟按照南下逃难来的那么些个灾民说的,那真是叫一惨。看那没人样的真是可怜嘞。 不过业也有那些个不懂事的小娃子,梗着脖子和那些同龄吴地小孩吹牛皮。 什么北越人马又杀了多少敌人,他们逃难南下之前还听说又赢了什么阵仗。俘虏了什么北越以北那部落的一个什么镶黄旗副都统。 真是.....唉,最苦不过是他们了,兴奋个啥子哟。 一边在那里叹息喝茶,一边掏出一后摞用油纸包着的纸张。 那上都是一个个听着喝茶人讲来的见闻热闹或者故事。看熟了回去给孙子讲讲,现学现卖怕啥,怎么都显着自己这个当爷爷的牛人一个啊。 “呸....”老人吐了口唾沫,粗糙的手指笨拙的翻着纸页,眯着眼睛,看的挺认真的。 但是毕竟身子就是再硬朗,也是棺材钉了八分钉子,黄土埋了过腰间的老骨头。 时不时的缓缓眼睛直直腰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四下看看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巷子的墙上没有青苔,但是蛛网一样的琐碎繁密纹络还是有些残破的小美丽的。 毕竟这青石板已经泛起灰色,到了巷子拐角那里有好几十块。 没人特意数过。 可是在巷子里有人没人破旧不破旧的屋檐露出一角,和这青石板巷道呈现出一种很搭调的古韵美感。 石板里有碎缝隙,碎缝隙中有青草。 宛如一沉寂老化的蜇龙,褪去鳞甲凶性,默默假寐在这江南一个小镇之中。 那么,巷子道尽头走来的女子,一定是给这蜇龙点睛的最妥帖一笔。 一身镇子里任何一家布庄都能买到的淡青色布衣裙装。 不知是不是裁剪太好,又或者是这女子的身段太好。 终究仅仅那一抹淡青色,就是这烟雨迷蒙的古巷道尽头,最清雅冷香的风景。 执着一把黄白纸伞,上面用着很粗劣的画艺点染了黑红不定的几条锦鲤。 手掌或者是指尖,都是温润如玉一样,带着玉石特有的微寒小凉,在伞柄上轻握转动。 一手扶着一个老紫木的药箱子。 看着那雨滴滴在伞面上翻飞而出。 没有小女孩一样的雀跃,只是静静看着。 任凭那淡青茶色的裙裾长长落进水洼里,是拖泥带水。 这女子依然空灵独立。 因为举着纸伞,那袖口中露出一点皓白腕子,沾染雨气,那如同秋露研墨点上的眼眸里,因此带着些笑意。 在雨的气味里,和纸伞新做的桐油气味里,有着几分几乎玄妙的女子香。 纵且是戴望舒的《雨巷》中那丁香花一样的女子,也逊色太多 如同电影中镜头的渐进处理,那女子迈着步子走向那个垒起的粗陋茶摊子。 并无什么矜持或者太客气的样子,就对着那老人轻轻点头后就坐在另一个石墩上,不嫌凉,也不用老人给翻出个凳子。 拿过水壶倒了碗热茶,也并不介意这碗是不是干净。说来倒是很有违她医者的本行。 不过也无所谓了。 就这么仰头咕咚咚一海碗的花茶下去,也不像个女子。 那老人先是一呆,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句 “吴....吴姑娘?” 等这女子应了后,这老人有点无所适从的搓手。 一年前见过的,就见过一次,可是就那一次,这姑娘就七个时辰没合眼的把自己家那个患了恶疾的小孙子从阎王那抢回来。 记着人家的恩,人家的好,那是肯定的啊,这可是救了他们家的香火,得是多大的恩情。 前些日子老太太还念叨着这事情,一个邻居小子不着调的点头称是,还说啥 “七个时辰嘞,就是去楼子里找个三流小红牌配着听个曲儿的时间,都要五十两。何况是人家那样人物。” 当时不说一贯有着泼辣脾气的老太太,就是憨厚木讷的大儿子都要撸袖子打人..... 唉,这可是怎么说的,怎么就没把家里的好茶叶拿来来着。 虽说本来正在李家附近歇歇,也不是没有碰着人家姑娘,再说几句谢谢的心思,可是也没敢真认为能碰上。 这可怎么说的..... 不知道吴佳璇这位在很多镇子里人家都很被感恩的姑娘知不知道老人家心里转的这些心思。 反正是挺自来熟的喝了人家好几碗茶,然后也很不见外的拿过那老头放在桌上的一半纸张。 上面不外乎就记下些坊间故事,甚至还有些漂亮娘子的颜色言语。 这个自然老头不会给自己家只有七八岁的孙子讲,自己也是万万不会看的,但是既然说了一个故事好的就顶了三四文的茶钱 那么看着那些喝茶人也挺爱听的,也就不乐意计较说这故事孙子不听不合适之类的。 就是白不要茶钱,人家大多也还不乐意,非得催着老头把故事记下才乐呵呵的有笑脸。 好像是这么好的故事,写下就是一本《新奴娇》了。 如今看着吴佳璇翻看那些自己都觉得俗气的东西,那老头有些小慌,怪不好意思的。 就也不大声的嘀咕着是什么给孙子收故事,没啥上台面的,您别笑话之类的。 也不管吴佳璇是不是听到,反正就是感觉这样能少些不好意思 老头其实是有些千恩万谢的话要说的,可是从来年轻时候都是凭借一把力气和憨厚性子拐来的媳妇,断然是别想让他会说些啥漂亮话的。 本来是寻思出一句:“姑娘您喝茶.....” 可是一想到自己家这破茶叶也实在上不得台面。就只好闭着嘴把这一句也咽回肚子里去。 然后就是听见吴姑娘那空灵小软糯的声音,有些小歉意的 “老伯,我能不能也用个故事顶的茶钱什么的,不是赖您茶钱,虽说这里离我家也不过就一刻两刻的路,可是.....” 吴佳璇还没等把自己的解释说完,这老头就猛点头 “咋不行嘞,要得,要得的嘛。” 吴佳璇很愉快的一笑,也许是因为付了茶钱所以挺心安理得的由倒了一碗。 任凭碗里淡黄的清液茶浆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水汽,把鼻子凑上前去闻了闻。 略略沉吟,回想着李青黄给自己讲的那些故事。 其实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还好,讲的什么【拇指姑娘】,【美人鱼】之类的都虽然挺诡奇,但也是好听的很。 可是自从那一日那个姓叶的美人被自己带回家小坐一会之后。 从那一天的辛十四娘之后,他就总爱讲些什么诸如 “聂小倩,婴宁,小翠,罗刹海市,连城之类的。” 哪一个都是新奇没听过,或者凄美或者动人,可是以吴姑娘之敏锐。 还是发现都是些落魄书生有女鬼狐精爱惜其人才,变作美人去相会的事情。 带着些女子独有的不太讲道理,也是女子必有的不太讲道理 吴姑娘此时想想,硬是从中曲解出几分这书生对自己的敲打。 再想想李青黄有次玩笑的说: “妖精女鬼皆可床榻之上睡而降服之。” 就此时很气闷了。 撇了撇嘴,开口道 “于陵曲银台公,读书楼上,见一小物.....” 老头执笔疾书写。 第六十四章 菩萨借 中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乌眉镇,说大不大,说小毕竟也是足以有五万人口的大镇。 即便是守军颓废无用了些。 地理位置也是好的。 即便是百姓骄奢了些,官吏总是比别处清明的。 真正是繁华地方。所以若是地方生人到了这镇子。 得先是被街面上那些水灵姑娘晃花了那双爹娘给的眼睛。 然后得是迷失在无数包子铺点心铺当铺里晕头转向。 所幸是那一栋耸立,强行拔地而起的大药钟鼓楼。 就那么不偏不倚的占了这镇子里最好的风水眼。大多不算偏僻的地方,都能看到以一鳞半爪的。 算是指路明灯了,毕竟这一栋楼的高度,不是谁都能像叶孤城叶城主那样抱着自己妹子都能一跃而跳下的。 杜青糕不成,林桐腴更不行。可是以这姑娘对那些玄乎东西的研究,一大眼就看出门道。 比这距离对着太阳,再要了李家老宅的具体方位之后,也对这手笔谋划大加赞叹。 阴阳布局的筹算不被佛家所喜,但是历朝历代大到帝王,小到小富之家,就没有不上心的。 都想着附则绵延到老,都想着子孙恩泽万代。 可是大抵是生前不用功夫积德只把心思用在死后几尺厚土的可笑。 林姑娘想到这里,也就没了要和杜青糕上去看看的心思。 叹了口气还是和他直奔李家老宅子。 白色布鞋,青箬笠,斜风细雨。这位菩萨在这事情上倒真是有先见,本来是用来遮掩那一张一说是惊世骇俗,二来也是太过敏感的容颜。 可是确实如那释迦牟尼头顶七宝罗伞,挡了不少的风雨。 杜青糕倒也没矫情的去非得买一把伞,毕竟就是再残缺,难道还比不得一个身子娇柔的女娃子? 他可向来是不喜欢那些割了一刀之后,就非得矫情把自己当女子,非得脂粉香囊甚至面首都得齐备的家伙。 这么一弄,反倒是人不人鬼不鬼。 李家的大宅子,在杜青糕这种天子新宠眼里其实也没啥,但是他还是好奇,二十几年前的那个朋友到底是生在怎么个地方。 所以脚步不免快了几分,可是那个轻步子缓行的淡然女子就这个速度,杜青糕也不愿意超了身前去。 就只得耐着性子跟着,毕竟也远不到哪里。西街老鸦巷子罢了 三五刻钟的路程。 可是杜青糕绝对不曾想到会在就要到了的时候,这位姑娘居然就对那巷子边上的一个小茶摊有了兴趣。 也不打招呼的就直接过去坐了。 杜青糕一时腹诽是不是也有几分羞怯。但是到底还是不敢让这念头长存,赶快默念入定静心如同驱赶心魔。 实在是避讳这东西,哪一本佛经里面谤佛疑佛的都没有什么好死法。 所以每次听到李妝鲤很是无所谓的调侃质疑那些佛教理论,即便是心底被他说的无从辩驳。 杜青糕也是希望这位李爷赶紧闭嘴,别连带自己这此生不全的家伙,死后还得入阿鼻道地狱,受剜心割舌等大恐怖业果。 一边思绪飞散,一边撇着那茶摊子里入座的林大菩萨。 石墩有三,那摊主老头和她各占其一。然后剩下上,随意坐着一个女子。 不过也就是冲冲一眼的事情,可是对于这位在宫内阅尽美人无数的大掌司来说,心下竟是有谱的荒谬结论,这后宫四百三十多佳丽美人,大概都差这女子一筹。 本来离着这摊子至少还有二十几步,杜青糕整整神色,搂起衣角一个姿态不那么好看的小跑就进了摊子棚。 雨不大,也不算可以当作清风拂面的小,所以这么个像是避雨的,也没啥奇怪。 所以老头笑着搬出一个竹凳,招呼了一下后,就不再说啥,吴姑娘更是根本就没在意,只是扫了一眼罢了。 可是杜青糕的眼色却少有的几分凝重。蹙着眉头不掩饰的细柔着嗓子说了句 “姑娘有心,杜某幸会。” 吴佳璇扬了扬手中茶碗,就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依旧是双眼不聚焦的望着那雨幕。 轻声道:“你来的倒不是时候,可是错过了京城这时候的灯火节日。”随意回答的,就是闲聊的语气。甚至那闲散的坐姿都没有半分变动,没回头瞅一眼杜青糕。 林桐腴看了眼神色很诡异的杜青糕,破天荒的笑笑示意无妨。 可是杜青糕依旧蹙眉轻轻。答到: “这阴雨连绵的,也没啥看头了。” 他这个位置不是哪个少了个零部件的人就坐的上去的,所以这个位置上的他也有着知道很多事情的资格。 比如这一次土匪夹杂北越精兵几乎是进犯杀伐的起因。 还有那些被圈入局里的赵火害也好,叶孤城也罢,都是了然的棋子。 说是气态过于空而谬,但是察言观色权贵浮沉了这么多年。有些人身上那一股子气,杜青糕自问不至于分辨不出来。 若非是底蕴厚重都恐怖的地方绝对熏染不出这样的东西。 这个不知哪里的女子,不虚的说一句,那分气态,不逊色这位菩萨多少。 要知道自己出宫出京,毕竟是在四个月以前就在筹备,单是训练替身就有三个之多。 自问消息封闭之严实,绝对没什么疏漏之处。 到底是哪位手眼通天的就这么能耐,居然就抢先一步跟到这里 而且就是追上他杜青糕出宫也没什么,可是居然就让李妝鲤都没有任何风声听到。 而且这位到底知道多少,是赵佶赵鱼还是赵子祈还是前皇后家族的外戚...... 这就应当很仔细琢磨了。大位之争,不过一步路而已。 ----- 那老头看到杜青糕和吴佳璇搭话起来倒像是熟络,也就带着几分热情,自作主张的倒了碗茶递过去。 杜青糕却眼盯盯的瞅着吴姑娘头上的簪子,一点不带回手接一下的。这让老头心里略有尴尬不满。 看样子比起自家儿子也大不到哪里去,也就是个后辈小子,哪里有这么不规矩的。 可是还不等老人家这情绪稍有任何发酵,那个同来的好看后生小子,就接过这茶碗,歉然笑笑 “我这位同乡人木讷了些,老伯您别怪罪。” 毕竟老人好脾气,对着林姑娘嘿嘿一笑 “哪至于,一看你们就是富贵人家的....” 下章是个高潮,庆祝2015第一天!!! 第六十五章 菩萨借 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杜青糕笑眯眯的,很是纯善少年的神态。人畜无害的很。 但是眼里终究还是顶好的,曾有一个小太监吞吃了进贡的三十七颗东珠,想要夹带出宫,到底是没逃出杜青糕的眼睛。 不外乎是去太医院拿来几钱生巴豆喂下。一红木马桶的恶臭黄白。 稀烂如泥泞雨路的稀黄屎中,嵌着东珠三十七颗。 被当朝执宰赞一声好风雅。杜青糕也就就坡下驴子的说一句这小猴子虽是猪油蒙了心,可是民间也有 “下人不偷,主家不富。”的说法,保了那太监一命。 有人私下说杜督未免性子太慈悲了些。 杜青糕不过笑笑不言语。可是类似事情多了,也几乎没人在杜青糕眼前滑头,这位心性如何不敢多说,可这双眼睛真是没说的。 那么吴姑娘头上那不过是绾了四分之一青丝的发式,即便是少见稀奇也不影响这她吴佳璇的清灵无双。 就是头上除了那一只簪子没别的,也不影响这簪子是如何的特殊。 当年皇帝陛下下金陵,机缘之下得了邸家第三代家主唯一成套的雅玩。 簪子十三枚。据说是被不识货的古玩小商贩放到摊子上卖。 吾皇輦过时候,灿然生光,直逼云端。 紫云堆积如龙如牡丹。正午日光暗下三分。 那一本比历代皇帝都要厚的起居录中记载道: “紫气东来十三簪,金陵王气黯然收, 上悦。收七于内宫,其六分分.........” 若是杜青糕没记错,当年那六人中最低微的也是名列当年南赵第一鸿儒清贵张择端。 是一枚据说是四百年阴沉木刻有龙蟒的簪子。当时都说赐予臣子终究僭越,皇帝不顾。 也许那时候刚刚继位的皇帝陛下,是为了表彰其入仕朝廷,也有几分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毕竟其余五人皆已封王。贵胄天亲。 当时也算是给天下寒门士子涨足了几分面子和傲气。 而那位埋了五十多年的老先生,临死之前也不忘命独子奉上一部《雕虫记》其序章一句自云: “无力治国,无能安民,除为马之骨,惟文字雕虫技尔。” 这一枚簪子的分量可见一斑。其余就是没有这么传奇,也是各有典故各有传说。轻易不肯出示人前。 就是杜青糕如非仔细看过宫内藏簪,也未必认得出这姑娘头上那如出一辙的邸家独有技法痕迹。 真正是世间绝响了,毕竟最后的邸家子孙荒废了祖宗技艺,跑到蜀地在刀口打拼攀爬。 不过杜青糕毕竟也没把这话说出来,就算是京城那几位闲散皇族坐不住了,也毕竟不影响他杜青糕。 何况眼前还有这位林姑娘在,杜青糕就是有天大疑虑,也愿意咽下肚子里。 脸上肌肉动了动,回眼对那卖茶的老者就是个客气笑脸 “瞧您老说的,哪里富贵了,都是吃辛苦饭的,还不是靠人家捧着,小心着呢。 比不得您清闲。每日清茶余福天伦的,可是羡慕死人。” 那清亮不失柔媚的嗓子,听着就挺舒心的,毕竟这老头平日也听几嗓子。 再看看这两人虽然都是男的,可是一个虽然看不清面容,露出的皮肉也是细嫩的很。 这说话一位更是净面无须,眼神身段间仔细瞅瞅也是有点那梨园旦角的感觉。 旋即想到这位姑娘那戏词唱腔之绝妙,也是有不少名伶大家愿意上门讨教的。 恍然一悟之后,倒也没低看这戏子一眼。反而略有结尾的好心道 “哈哈,大家都是靠手艺吃饭。” 毕竟这些戏子和青楼女子之比较,都是通常被场面人看不起的,若是说青楼女子卖皮卖肉的算是冠冕,甚至能有几个知道心疼人的才子知道疼惜。 那么这些被恩主捧红的伶角儿,私下未必没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晦暗。 就即便是那个画桃花极好的王素,因为早年贫苦也曾如此这般,至今在场面上,心下不说,都是别人眼里笑话。 所以任凭这些角儿场上胭脂抹脸蛋儿,野鸡翎子抖抖,如何枭雄驸马才子忠臣的。 其实私下除了几个实在是没脸皮的,都是带着几分羞愧的。 也不知杜青糕懂没懂老人家这分其实很好的心,乐呵呵的点头称是。 老头刚要说几句和吴姑娘多学点,到底是有大用处的。可是想来这到底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也就闭嘴不言语。 至于林桐腴则是站起身探了探脑袋瞅了瞅那一张写满几行字的纸张。 字数不多,字迹不好,但是她是字字看完的。 然后开口冲吴佳璇道: “这是....书卷之中自藏蛰龙的寓意?倒是别有心思” 吴佳璇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林桐腴,挪动自己身子,把那不算大的青石墩子让出一小半。 林桐腴倒也不客气,就那么缓步上前,虚坐在窄窄的石凳上 老头瞅了眼刚刚林桐腴坐着的青石凳,如今空着,然后再看看这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的俩人。 就是即便林姑娘坐禅练了好多年的八风不动的规矩,那凳子也就只有那么大。 两人难免捧着挨着。 那淡色青箬笠上积下的水分,难免落在吴佳璇那淡青色的衣裙上。 吴佳璇也不在意,就那么转头盯着林姑娘的侧脸。 在老头眼里,活脱就是那个神仙一样的吴姑娘,看到这个后生有些魔症了,居然就不管不避讳的和他挨着坐着。 自然不乐意去说那个对自己大恩大德的吴姑娘,可是对着一旁其实很无辜的杜青糕可就没那么客气。 抻了抻那家伙的袖子,低声没啥好气的道:“咋管的你徒弟,一点规矩也是不肯懂的吗,怎么对着谁都敢往前凑合。” 杜青糕一点没有啥惶恐或者是什么不好意思,笑眯眯的柔声道 “老哥哥可不敢瞎说,这徒弟俩字可不敢瞎说....” 老头不满道: “知道你们梨园有梨园的规矩,哪家哪派或者是哪个班主的规矩门墙都严着呢,你也别和我一半懂的老头子较真, 都说你们旦角儿到了绝妙处,讲求个男女不辨,可是你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太不管教底下人不是?” 本来还在咂摸茶末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客气应着,听了这话,搓了搓鼻子道 “老哥,就沾沾仙佛气也好,毕竟机会难得。” 这话在老头听起来其实很厚脸皮,啥叫沾沾仙气,吴姑娘的仙气也是你们瞎沾的,一边嘟嘟囔囔的。反正是老大不满意了。 其实他不知道,当年这人刚刚入宫,碰到那位入仕一年就宛如妖鬼的李妝鲤。 因为想家想的哭哭啼啼,拿着小太监衣服的衣袖擦鼻涕。 李妝鲤走过来就是骂了一句:“你个大老爷们哭的屁啊” 然后那个首领太监就被降到了小太监级别。 按照李妝鲤说来,就是因为这么点事,就和成礼司的掌司絮叨了半天,还搭进去一块青玉。真是够了。 当时少年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那一声骂也是温淡的。 就足足让他杜青糕记了二十多年。因为在那把太监不当人的地方,能把他当大老爷们的就他一个。 可是老头眼睛是不瞎的,就那么看着那一位敬仰感恩视若神明的吴姑娘。 很像是地头市井间的破皮无赖,伸手捏住那小哥下巴。 声音软糯调笑:“笑个.....” 不等林姑娘做出反映,吴佳璇动作极快,另一只手直接揭下她头顶斗笠。 一头青丝倾泻如瀑。面色端沉如白石大佛。鬼斧神工,不容亵渎。 林桐腴面色平静伸手去整理。 腕上一点红砂。 当年受戒之时,她怕疼,不肯点上那些香疤。因为要剃头还好多点点的。 没法子,她师父也就只好戒于腕上。殷红一点。此一日,南赵青郡河中掘出剔透青石,雕刻成大观世音一尊。 供奉烟火于白山寺。 故而谓之大善果机缘,谓之菩萨。 最近事多,更新少,15号之后就可以三更了,多包含,养肥可以,不妨先收藏。 第六十六章 人杀人的道理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家正厅,杜青糕眼神古怪看着吴佳璇。 就仿佛是什么妖怪变成的。 谈了一些后,那姑娘毫不掩饰 如今确定无比的就只有这位是李家的夫人。 李家留下的血脉就只有那个不明白自己身世的李青黄。 而这位姑娘如果如今看来,唯一可能就只有那位家破人亡之人的遗孤,或者说是余孽更为合适。 当年是满门灭绝的凄惨下场,若是说还有人能做个猫腻出来 那么李青黄那位老子做第一人选。 但是她又说八岁开始就和爷爷相依为命。 时间口也是正对的很,可是终究太不对了。 当年那位彪炳王爷和四皇子赵子颂是多年的深厚交情。而赵子颂的儿子赵佶又和李妝鲤有一半的师徒名分。 要是说李妝鲤因此保住了当年只有八岁的一个小女孩性命,那么即便是诛灭的罪责,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自己出京城之前,赵佶过来那一番言语,想来是为了这女娃,颇有些关怀的意思,甚至有些不符合他赵佶心性的少年心思。 当初李妝鲤教导这孩子,存了十成心思的没把他往仁君上拽扯,从几个月大就苦心养出了一身的阴狠戾气,倒像是白发多年的老阉人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这样的君主才和得来南赵的气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假,可是啥样人管啥样地界更是天大的道理。 反正是这样的说法。合适很合适 不过曾有一次吐真言的说过,只有这样阴狠毒辣性子才能荼毒万民的民不聊生。 扶着这么个帝王上位才算是对得起那个骨头都没存下的女子。 只有看着南赵千万苍生水深火热不得好死,他李妝鲤才是能有脸下去看她。 这话让杜青糕冒了十天的冷气才将将缓过劲来。 反正不管别的,帝都都看得出那位李先生是在助赵佶盛世江山。 那么有看好的人提前攀附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赵鱼不争气,赵火害名不正言不顺。太子明显活不过他爹。 可是朝中任凭是清流文臣、旧日勋贵,还是外戚,哪个能把爪子伸到他李妝鲤儿子身边? 若是已经查到了这个女子,那么关于自己那个侄子,他们又知道多少? 若是那个虎老凶威在的近百岁皇帝知道李妝鲤这位他一意纵容的权臣有个这般年纪的儿子...... 这些东西搅在一起,怎么就这么乱啊? 杜青糕自问也算是经历过太多的浮沉事情。 可是如今一寻思那个姓李的死活非得让自己跑这一趟,就只剩下恼怒了 玩弄整个南赵天下二十七年的李先生,什么东西算不到,若是一切都看在眼中,那么这些人的小心思就都是笑话 可是把他杜青糕扔到里面算是什么事情? 杜青糕此刻都已经能想到这人一边逗着那只猫一边温淳无害的坏笑了。 捎带着看着一边喝茶的林姑娘也不愿意如同先前给个笑脸 清了清嗓子道: “杜某本是李家的老交情了,今日主要是来看看那位还没谋面的侄子。” 吴佳璇听了一边塞进去一枚甜糕一边点含糊道: “当着他面这么说可以,可以是老交情.....” 就是一旁事不关己静坐喝茶的林姑娘都听得出她的调侃和敷衍说不清的语气。 显然是没给杜青糕留什么场面上的话头。 杜青糕倒也不太乐意做这些场面的寒暄,不过对吴佳璇倒是没有严苛到滴水不漏的防备戒心,也就顺势问了句 “姑娘如何知道杜某要来的。” 杜青糕一贯不和其它宫内太监一样称咱家,而多是杜某。,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不压别人,也不贬低自己。 吴佳璇很大方的给旁边的美人推了推盘子,挺热络的推荐 “里面有蟹黄和鱼子,很不错。” 看林姑娘倒也不矫情的拿了枚在手里。吴佳璇回头随口闲谈的语气道 “知道就是知道了,你一大老爷们见不得人不成....” 杜青糕笑着点头: “是这个道理,姑娘要不也给我个甜糕吃吃?” “不得....” 看着那盘子里左右不过三五枚的糕点,吴佳璇回答拒绝的一点不带犹疑的。 然后转移话题道: “要是没记错,你该是南赵宫中第一的宦臣了,怎么就跑来了这么个小地方? 若是说为了把我带回去杀头,那也是不信的,我现在也就是个没啥身份,除了吃饭医术没啥本事的乡下丫头,怎地也不可能劳动你。” 杜青糕对着这不知是褒贬的言语不置可否,想了想轻轻一笑: “监军啊,皇孙赵火害亲自带着兵马都来了,总得有个监军才成。这不,皇帝亲自下的密旨嘞。” 吴佳璇一笑,也不在意这冠冕的一点不实在的言语,然后正视着杜青糕,目光灼灼,语气认真好听,一边说话一边端起茶杯。 “爷爷死前不过就是要我照顾他罢了,而且我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除了做饭缝衣服之类的操持家事,也实在没啥别的本事。 而且多少还是知道你的一些根底,我也实在是不担心他会有什么事情...... 吴姑娘说道此处,自嘲笑着补充 但是如果可以,尽可能让着青郡人,少死哪怕一个也好” 杜青糕没所谓的客气点头。 林姑娘则握住那一枚甜糕,抬头不知是什么语气的幽然道 “若是真的有尸横遍野的时候,那么凭什么还要我嫁给李青黄?” “噗.....啥?” 林桐腴平和一笑,是温柔沉静的语气对着吴佳璇安慰 “放心,就是因为嫁而嫁罢了。终究也不过就是为了该活的人少死几个......” 然后没那么好奇的问杜青糕: “我其实依旧不是很明白,为何要杀人?” 杜青糕想了想,以独有的脆响儿应答道: “没办法, 当时李哥儿毕竟也就是十六岁的少年人,对着刚生下的儿子,得是啥样心情。 一个卖药的平凡书生,得是多无力的难受。 你总不能要求是个女的就得做王昭君,也没谁说过不愿意去做那牺牲的女子就该死不是? 可是当初这孩子他爹得是多苦多无力,一个药商家中的子弟,能抗衡这偌大南赵是咋滴? 思终究最杀人,当初若非为了保全这南赵百姓,那人也总不至于就死了。这份恨,可是恨的太久....恨了整个天下啊..” 可能是觉得这言语太过沉重,杜青糕勉强挤出一个玩味笑脸 “要不怎么就说啥爹啥儿子,他李青黄也不简单嘞, 为了咱这位林姑娘,也是憋了好多年要和那苏狗贱掰手腕的忍着熬着啊..... 要说这苏狗贱也不是个东西.....” 杜青糕说着说着,全然没发现,这两个姑娘脸色都不好看 或者说面沉如水,蕴含大波澜。 ------ 青郡山路之中,八百铁骑踢踏做响声。一线横穿密林而过 不是没察觉到有土匪据点,可是既然人家没主动来拦路,那么他们也不乐意就死乞白赖的堵上去喊打喊杀。 毕竟虽说看不起这些土匪,可是毕竟自己这些袍子也干净不到哪里,但是毕竟有着自己那无可理喻的傲气。 何况从根上来说,他们可是白云城的人。 那在蜀地算是贵胄资格啊,高到天上去。 自己家城主是什么人物,那可曾手撕黑熊喝血充饥的神人 蜀地其它人比起来,都太柔弱了些,何况这本就娘们气的南赵,更是的。 若非是自家城主的令子,谁愿意到这么个柔弱地方来,就是说娘们水灵,可是谁知道床头上经得起经不起挞伐。 这八百人倒也不至于开口抱怨,反正是奔马不减速度,即便是在这崎岖山路,都带着一股子征服的霸气。 可是陡然间,马嘶长鸣,队列戛然而停。 一只血肉模糊的斑斓猛虎从天而降,落于队列之间。 惊马还未曾安抚,一棵参天古木上,跳下一八尺女子。 魁梧狰狞宛如夜叉。 心肝握在手中嚼的大口。 PS:大可不必说打赏了700纵横币,嗯,感谢,以及大可不必如此,我只需要读者和订阅,欠你一章更新,等我考完试补上,谢啦。 最近实在太忙了,所以更新有些小瑕疵,见谅!!!考完试就一切正常。 第六十七章 大狰狞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面目从来不是什么平庸普通之类的形容词就能往上招呼。 可憎丑陋倒也俗气。 这个复姓钟离的姑娘,一张爹带娘生的脸孔,到底还是一个狰狞词语才好贴切。 狰狞如钟离姑娘者,若是放到那个神秘高深的白山寺庙内 不外乎就是一个挑水劈柴煮饭诵经的带发尼姑。 和其它人没啥区别,就是平日早课晚课也没见得有比一些同门平辈好些,更不必说那些每日吃白食的精深大德高僧 可是白寺依山建,却有层叠墙壁,倒也少有猛兽之害。 但是钟离姑娘向来比起其它轮值同门,是能到寺庙周遭外十里砍柴,以一把柴刀喝退虎豹的奇葩。 就是有些调皮小子说些要是我也有师姐这样的天造脸孔,也是敢独自去山林内走的。 这话调皮调侃玩笑居多,但是至少有一二分是真的对这狰狞面容的畏惧惊叹。钟离不在意,也不至于多善意。 倒是那个慈悲美丽的小师妹一番话让她觉得挺有意思 美人如韭菜,英雄如江潮,一茬借着一茬,一浪连着一浪。左右这人世浮沉,最后变成后世传说。 可是就是那说书人即便有数老套的段子,大家都听得不免腻歪,可是仔细数来,也有数百上千的庞大数量。 真的不稀奇,稀奇中的不过如此。细腰青眸皓腕,大抵是这般的谁都不比谁特殊的姿态。 自三千年以降,奇媚如师姐者,终究一人....” 若非知道自己师妹的脾气性子,这话就是钟离也得看作是小妇人惯有的辛辣讽刺,简直是刻毒啊。 可是想来别人不会有林桐腴那样的, 就是这些手上带血的蜀地男儿,看着这么个比起自己都有高上不少的丑陋女子 一条绑着旧绑腿的粗腿连着一双兽皮靴子大脚,踏着斑斓猛虎尸体,手捧心肝大口嚼。 连着脸颊唇上都是血肉沾染,头发不干净也不整齐的散乱 若非这现身姿过于诡谲霸气,终究是疯子一个的惹人嫌 所以这些骑马奔波近千里一路疲惫风尘的汉子, 那本就糙烈的性子,煞马而立在这江南山野,终究是不耐且暴躁的。 “滚。” 马鞭指点呵斥的口气终究是不客气的,本来就是再水嫩的小娘子,在这帮不知心疼的男人眼里,也是由着自己性子肆意的欺负。 对着钟离就更不必说。一个干脆的滚字,想来是比其它言语更有力的让人难堪。 不过倒也无妨。 毕竟是被师父逼着用歪歪扭扭字体写《明王伏魔咒》的出家人。 就当是众生痴愚,也没什么打紧的。 拽着那老虎尾巴,把这分量似乎可以砸死人的畜生挪开,给眼前这一堆骑马汉子让了路。 那似乎是狍子皮做的靴子,是白天刚刚换上的,比起之前脚上那一双,走起这崎岖山路要舒服很多。 低头默然踢了踢那山道上的石状突起。这该是前朝古道 本来这山中该是有守军的兵站的,虽然那可以追溯到前朝还在时候,距今四百年了。 岁月摧锋啊,可是与其感慨这些。 倒不如看看那北越前朝留下的碉垒兵站是如何的完好,每年仅仅修缮就要给百姓加上一成的赋税。 更不必说还要在原有基础上扩张。那极北关外城前层叠如龙,就是外围的生牛皮就要杀掉黄牛无数。可耕种天下三成之田。 蒸土成烟可做蜃楼了。每三年民工死了十万都不止,若是真的不够,就挥军北上,捉来匈人或者其它部落的蛮夷做苦力 倒是不肯南下动中原,倒也是怪事,不过其它几国也乐的如此。 穷兵黩武到极致者,古今第一,不止北越,天下诟病唾骂 有一份北越军建奏章中写着 “长十七寸,宽七寸,厚二寸之坚石,嘉武二十四年共用四十七万块。铸城长东二五六六。西二四七零,陛下之丰功伟绩,天下无匹。” 当时北越的一位铮铮读书人在朝堂上和苏狗贱说 “臣闻嘉武二十四年,长八尺男儿,一尺婴孩,共死三十万。堆殍满长街,纵横西北各千丈,陛下之丰功伟绩,天下无匹。” 真是风骨。 可是她钟离是不以为然的,都骂苏狗贱又能如何, 天下还有第二个君王能让号称百万 可是实际也有五十八万还多的精甲为之拼命无悔? 能让北越起义揭竿上百次都是顷刻烟消云散?再不复有草莽出头时候? 能兴致到时,就挥军去更北杀个痛快?胡人不敢放马,爱新觉罗家人外出狩猎不再敢八旗横飘关外。 师妹从小就做了不少的幼稚事情,可是唯独这个师父都不能接受的男子,钟离认为终究是极其合适的。 窝在北边的一条滔天恶龙,吞吃天下血肉,却人人莫可奈何,何等壮哉。 念头到了,那个眉毛黑且丑陋,嘴唇宽大极红的女子,伸手拽住这一队马最后一匹马尾。 被往前拖了两步半,这让钟离微微感叹,这马真是好马。 下盘往下约约沉沉,就如同石像再不动了,抬腿一踹,那一匹大黑马的粗壮后腿,显然是骨断筋折。 嘶鸣的到很是凄楚。那跌落在地的汉子,正了正腰间的厚刀 不砍下,就狠狠的握了下刀柄,追着队形不乱的前队赶去 赶不上是赶不上,可是真是豁出吃奶的劲头去保证能瞅见后面这并排几匹马的马尾巴。 也亏的是山路,不然要是让着马放开了跑,怎么也跟不上 说来倒是没回头拔刀的,似乎就只当没发生过。 看见那鬼怪一样丑陋的东西双手用力就已经把那黑马开膛掏心肝。这怎么都是吓人的。 血腥没啥,更血腥的他们这帮然也不是没见过, 可是这一份力气和诡异,让这八百人没有时间缠斗也没有那份心思纠缠。 毕竟城主就在三百里开外了,谁不是心急火燎的。 既然对方摆明了无意思过不去,就留下匹马如何? 绿林草莽,自己好面子,也愿意无伤大雅的时候给别人留面子,这样才混的长久,不然怎么都横死活该。 人杀人最不需要道理,可是必须讲道理。 钟离靠着那一匹黑马坐着半躺,手心略痛痒,该是出血了 那一个冲劲真不是小的。可是在寺里师父不许杀生,难得解馋,真是值得。 马肝极毒,所以滋味她很喜欢,若非是这八百人自己实在是斗不过,要是只有八人,那么她怎么也要通通留下的。 割厉王以血刃截割众比丘僧,八部浮屠吞吃释迦摩尼遗蜕血肉心肝,共堕阿鼻,是谓大狰狞王。 ------ 我又回来了,下一章,《青瓦白墙,要你喜欢》 第六十八章 要你喜欢,下马与闻香 一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真心不知杜青糕是如何的想法。居然就捎带着林姑娘在李家住下,还很是一副不出大门的老实样子。 其实若非那一日他们来前,李青黄就被孙明卿那个胖子拉着不知到何处去,三天都没回来。 这,三天过去,吴佳璇也是不担心的。 有话是说,天下最极致者,说书人的嘴,唱戏人的腿。 任凭是冬去春来,上嘴唇碰下嘴唇,惊堂木一拍就过了。 任凭是千山万水,台上兜一圈就到了。 李家如此,李青黄看到林桐腴是何等反映真是不得而知。 要知道那一年那一天,本是林姑娘乘小黑乌篷船往东唐而去讲佛。 捧茶壶站船头,风姿绰约。那个书生多少年心心念念。 至少那后山书房里,一副画像是做不得假的挂在那里。虽说当年那书生笔法拙劣,但是拙劣中也是透着小心认真的 吴姑娘若是说不曾见过是不可能的,但是想来也未必会多翻了醋坛子的在意。 所以即便是那时候打眼就认出了和那画像七分神似的林桐腴,也愿意与她温温柔柔的和善招待。 就是杜青糕这样老辣艰深的家伙,打眼就看得出是当年来宣旨满门抄斩的年轻太监。 吴姑娘依然能不少吃喝的客气容他住下。 女子心思猜不透,自然不知吴佳璇是不是堵心难受的,可是心思浅淡的茱萸能看到自家姑娘白饭是不肯少吃半两的 若是在平日药行生意里面,就难免在不耐烦时候,吴姑娘也愿意讨价还价那一斤几文钱的差价,而会平静耐着性子和那些商人看起来还友好的水磨工夫。 其实心里老大的想削人。 但是从饭量增减来判别这姑娘心情好坏。可是比起那方剂一两味药的增减量更加精确。 所以两个小丫鬟倒都不算反感这明显突兀而来的两个远方亲戚。 那个白净大叔不说每日乐呵呵的哼着那昆曲冷门剧目里的生僻唱词,也是经常和茱萸讨教些药材知识。 孙明卿曾有句荤话说, 花魁怀中猫,久而久之也沾她身子几分媚气。 被换个文雅点的说法大概是,吴姑娘身边的这株小茱萸,也沾染些药香。 言谈间倒也切中医理,让杜青糕夸几句。 到底是在偌大南赵宫中风生水起,八面剔透玲珑,长袖善舞把自己护持的不透风丝儿的伶俐能人。 茱萸自然是很不自觉的,就把这白净大叔当作好人自己人 至于小茴虽然不乐意去接触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子 谨慎性子也不会和同是女子的林桐腴走的多亲密。但是自己也是奇怪,就是觉得这个容貌说起来不逊姑娘的女子,让自己觉得亲近。 真真是诧异的很,要知道自从当年自己惨事过后,就是对着收留自己的吴姑娘,小茴也是防备戒心了将近半年之久 可是都不必她说什么,就是仅仅看着这姓林女子很不见外的拿过姑娘房中的老的发黄,包浆很好的佛经一页页翻着 小茴就难得的觉得赏心悦目。 更不提说她偶尔读经文时候那沉静声音中混出来的隐约一点轻轻沙哑。 简直就像是木鱼轻俏,僧侣缓诵时候那冉冉香木烧裂时候的偷偷声音,不为人察觉的小美好。 看着那一个披着灰色丝袍静坐,脊背自然而直立不刻意的背影,一头披散的长发,就像是天造一样的和谐漆滑 茱萸不知怎地就想到。 若是这样女子,显然比起自己家空灵干净如雨后青茶的姑娘,更能勾起一些男人的心思。 倒也算不得是亵渎,毕竟第一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人,而且就是知道,小茴向来是不信佛的。 就是知道吴姑娘小时候曾和一个没什么大道行的老尼姑颇为亲切,小茴还是和那些吃斋光头的人不对付的很。 就是说那前世今生果报不爽,就特让小茴寒心的,觉得没什么指望。 曾经很幽怨的和吴佳璇抱怨。 那姑娘青凉的语气略带调侃,说什么 前朝时候寺庙天下遍布,终究是这群佛家人替草莽太祖宣扬什么天定和逆来顺受修来世,可算是功德无量。 可是古今帝王愚民之大器,那个西域叫做释迦摩尼的佛祖蛮夷可不是本事大了去了。 好像隐约还说过什么祸国殃民者,这些光头可是要比任何美人权利更来的吓人。 反正是之类不敬言语。当时就是不愿意信佛的小茴都觉得是宁可信其有的让姑娘别再说了。 但是此事之于吴佳璇到底是张狂而肆无忌惮。但是诡异的是,这位吴姑娘,竟是愿意读佛经的。 这让茱萸小茴都觉得很古怪,一直以为是那个老尼姑人好的缘故,其实她可不知道。 这八成是因为她痴痴看着的这个灰色丝袍子的二十岁出头的女子。 十四岁时候,在东唐报恩寺讲佛,言出近乎妖魔。 其一场让全场大德高僧静乱转折起伏三次的四个时辰的讲佛,归结其总纲,就是最后的那几句话 “自,释迦摩尼入灭后,世间真有真佛性。释迦功否,过否,皆不足论,自拜足可,又何拜佛” “自有大琉璃宝净大光明殿堂,供养众生众妙身,我自见时既是见佛。” ...... 所幸没被世间佛家弟子当作妖魔,反倒是大半个菩萨。 毕竟除了这话语过于惊世骇俗了点外。 当年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可是从《法华经》开始一直批注到最近的《六祖坛经》著作典籍三百四十七本,多有更改。 乃至与原意相悖也不在少数,但是满场纷乱之后,也没有任何一个大德能够从佛家理论上驳斥她。 反而越辩越觉得她有理。 激辩三天三夜之后。 有七位老僧耗尽心力圆寂。 之后虽然并没有按照这姑娘说的,什么打碎释迦牟尼在内的各众佛陀塑像。 可是这七年来,世间有名佛寺再印出发放的佛经,皆是林姑娘改过的版本。 因此叫一声菩萨真是不带委屈任何人的。 至于这版本,也倒真是比起以往各个佛宗流派的旧版要圆融矛盾少了很多。 遣词说法还很有些出尘味道,因此,吴佳璇才愿意抽出自己睡觉都不一定够的时间去读一读。 林姑娘自然是察觉的到茱萸这女子这几日总爱远远瞧着自己,却客气疏远不上前的。 这倒是见识过的,那年自己厚着脸皮跑到北越皇宫之内 那座紫禁内,太监宫女有一个算上一个,都是战战兢兢的客气着,倒不是有多在乎林桐腴,而是若是那皇后娘娘知道了,显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那个善妒村妇眼中,这位林姑娘可算是那种最不知道羞的小狐狸精了。 想想也不禁哑然,无奈摇摇头继续翻着手中佛经。其实本就不必去看,心中早有,毕竟这是她师父原著的, 被公认可与《法华》《华严》《楞严》诸经相平的圣典 师父平日最是炫耀不过了,林桐腴七岁时候就能背下来了 可是当时可是没读出什么玄妙的禅意来,只是觉得每当师父在说这东西,很显然就是告诉自己和师姐今天又不愿意干活了。 就算是世人都说她慈悲,对此到了今日也还是苦大仇深的 毕竟师父当初赖给她不少没洗的碗.....层层叠叠,层层叠叠,叠起来得有好高了。 直到自己着魔于那个姓苏的草莽汉子,师父也就像是担心女儿被不知心疼的欺负的老爹,对苏狗贱可是老大的看不上。 也曾专门很嗔痴的范戒律骂过他,到底毕竟是佛门祖宗,影响不可谓不大,东唐不少不晓事情的百姓都把苏狗贱隐约当作妖邪。 对此她可是怄气的很,也就不再愿意帮师父洗碗了。 “若然者。但得解义。不劳诵经耶。 师曰:经有何过。岂障汝念。 只为迷悟在人。损益由己。口诵心行。即是转经。口诵心不行。即是被经转。听吾偈曰。 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诵经久不明。与义作雠家。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 轻诵这一段师父为了他这个不争气徒弟特意加在那平生成就佛经上的佛偈。 林姑娘想念那个唠叨师父之余,也带着些赌气小女孩的执拗。才不愿意帮他去念小小字看不清的生僻佛经呢 有哪个青春时光初心动的女子不曾觉得那男子是最好最好,听不得旁人半点抱怨数落。 只会在老铜镜子前胭脂拿拿,却种种颜色皆俗气。 只会在老铜镜子前眉笔碰碰,却种种痕迹皆不合。 只会在老铜镜子前新旧衣试,却种种样式,无一件可入眼 林桐腴到底是个女子。 就如同吴佳璇操持整个李家琐事耐心无比,费心费力不肯怠慢半分,也依旧喜欢偷懒抱着那个爷爷给自己做的很大毛绒布老虎小憩一会。 在如何于他人眼中高不可攀出尘无双,该是小女子时候,就要小女子一些,没更大的道理了。 林姑娘缓缓伸直左臂,是做工极其考究的一段灰丝缎子 目力终究是极其好的,不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现微雕在寺庙门前白象石雕上的一整套《地藏经》。 上面是师父用同色丝线绣的一句话,其实自来是早发现的,可是也不去说什么。 就是想想自己出门前师父在灯下眯着不好使的眼睛,一针针绣字,皱着那胖脸上的肉,一副愁苦样子。 林姑娘想笑想哭,不明所以的堵心。 林桐腴还要是林桐腴的,就像是吴佳璇多少次都想要去北方看雪看梅花,看漫地雪白苍茫,注定是极美的风景。 可是依然安安分分仔仔细细的守着爷爷留下的一点念想,几乎是清心寡欲的治病救人,自困于一个青郡之内。 她林桐腴无论多想陪着那个粗野汉子去江南共赏四季桃李常开不败。 到底还是得为了北越无数难民,讨,李青黄喜欢。 “有无俱不计。长御白牛车。” 第六九十章 要你喜欢,下马与闻香 2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林姑娘收拾一下心情,很温和的转头招呼一旁盯着自己的小茴坐下。 把那一本三四斤重量的厚重老经放在让男人垂涎的美人膝上,双手交叉放着下巴,手肘搁在硬硬的桌子上。 因为小茴离得实在太近,也许是目力太好,但是反正也许仔细些就可以数清她细密的睫毛吧。 二百零八根,交织成蝶,那柔和亲切的目光终究是太让同是女子的小茴沉浸。 不然那像是西方琉璃白象牙的细腻肌肤,怎么都要仔细瞧瞧,唇上的笑意是不浅不淡不加掩饰的。 若非实在是绝美,倒真像是大院子里陪着弟弟透半熟青桃子的邻家姐姐。 这样的女子向来惯是会照顾人的,就是笑着递给哭泣孩子棉花糖,厨房织布麻利干脆,安稳过日子的女子。 可是观世音大士以提篮男女诸般相行世间,最慈悲倒也最不真。 她林姑娘到底是煮饭会有沙子,煮菜不放盐的蠢女人。 在这一点上,视吴佳璇为神仙努力靠近的茱萸姑娘,实在是可以把这个看起来气态十足的高深女子比下一截。 就是再贫穷乞讨的懒惰汉子,交往迎人上,也足以把这真口绽莲花淡淡香气的女子鄙视的体无完肤。 但是想来是可惜不忍不愿,若是体无完衣倒是好,不着寸缕更是最佳。 可是依照小茴的性子,不说这女子本就是高深莫测的贵客 就即便是一个讨饭的登门,她也一定是最客气最挑不出礼数上瑕疵的标准姿态。 而且这性子比起刚进李家时候,还是要开朗些的。 吴姑娘也不得不感慨,真是从小打下的底子。 所以对面而坐,小茴是双膝并拢,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 而林姑娘许是坐禅惯了,依旧是那挺拔笔直的脊背,虽然不刻意的随意坐着,但是已然自然是一种淡淡的气韵压迫 那丝袍到底薄了些,看背影还有些肩胛骨痕迹突出,实在美不胜收的养眼。 本来小茴也是是盼着这位让自己很亲近的女子先开口说些什么,自己若是先开口失了礼数,就这样坐着,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但是听了那柔和暖暖像是太阳底下,河流温水的声音,小茴倒真是不如就这么坐着,或者干脆刚才就失礼离开。 “小茴,你有心魔,执念很多年哦” 是一种小得意的口气,终究就像是是经过岁月洗练的姐姐,看到大院里的懵懂孩子在挺拔苍翠的树干上偷偷刻下某个心里人名字的那样的小揶揄。 这于小茴是窘迫到无与伦比的,毕竟这些年来,从进李家门。 终究是刻骨成伤,好了依旧痒。 就是什么都通透明白的吴佳璇也是不肯不忍去说的。 不过这样洞悉人心的不是城府,而是与万物相亲的本能天赋直觉。对于林姑娘来说,是最寻常不过。 心中自有灵犀,可见这眼前小女子不得自在的苦闷心结 但是不如吴姑娘那样仙气四溢却又玲珑圆润的谙世事。 对于林桐腴,自然是不明白会给小茴带来多大的不安。 小茴本是要抵死不认的,可是面对那么一张宁静而温柔的面庞,那自认为虽不如姑娘坚强但是终究是外柔内刚倔强的小心脏。 就是不会刹那柔软,也是觉得四个分心里面,堵满了心酸委屈。 这情绪来的古怪,就是顿悟而刹那成佛,也不会比这更加突然没缘由。 本就是恭谨低头的,眼中渐浸微红,似有珍珠剥离。 然后串串成线。眼帘闭上,就是一片暗。 然后就像是沮丧的没有捉到那一只红色蜻蜓的委屈孩童,碰到溪水里刚刚捞出来的白色鹅卵石 鼻翼之间却蓦然一温凉。 两人离得本就是极其近的,林姑娘甚至都不必伸直整条胳膊,就足够用那阅过无数佛气金经的素白小凉手掌抹去小茴的眼泪。 不是吴姑娘肌肤那宛如美人常佩戴的绝好青玉一样的温暖带小凉。 而是一杯刚好凉了却仍带温意的白水,再挑剔的人也不至于拒绝的能够入口。 全然不如同她在讲佛时候那包容倔强平静皆有的大气盎然 看到这个比起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孩啪嗒啪嗒低头落泪 林姑娘一时也只有这样师父和师姐在自己小时候哭鼻子时候哄自己的做法。 手掌包住这女孩的脸颊。就这样呆着不说话,等到小茴的情绪渐渐平复。 林姑娘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了下小茴的额头,是一种师姐哄自己吃药的语气 “听我给你讲讲佛,好不好。” --------- 李青黄走在后头,即便是三四天没见到自己那个水灵到祸国境地的媳妇,但是毕竟是和前面那个尝过女子滋味的胖子不一样,不至于那么心急火燎的。 就百无聊赖的恶趣味放慢步子,有意拖着这胖子回家的进程。 一边看着那比起牵着的高头大马都要宽出几寸的雄伟胖子 感慨真是不知从那张出口就是俗但是也是妙俗的嘴里,吃下去多少马车的鸡鸭鱼肉。 再从那屁股里拉出啦几车的粪便,才成就了这人如此的身材。 不过比起那些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虚胖老爷,这位把一个将将百斤混混举过头顶的孙子,还真是生猛。 要不是有他跟着,独自带了几万两银子在三个县里奔波的李青黄,怎么不得被抢个一空。 要是看到个喜好男风的,以这皮囊和瘦弱身子骨,到底是要几日不能入座了。 一边很好心态的自嘲,一边继续慢悠悠的溜达。李青黄不急,真是不急。 至于孙胖子,那真是怎么都是忌惮这个当年几部匿名书作就把大半个江南道文坛鼓捣的乌烟瘴气的妖孽。 虽说这次顺路去拜会几位高德老书生,不是被闭门羹就是没有一个笑脸。 但是孙胖子都看得出,那几位言语之间不怪乎是心疼那些送给这书生的绝品古书。 若非是这人胡搅蛮缠的什么天下书还天下读书人的说法,恐怕门都进不去。按照一位和李家相熟的老举人开口就骂人,什么你爷爷六十年的藏书,就被你个败家子给卖了。 不过那一本被这老人觊觎好多年的《古韵四十二声考》 就数他红脸痴的撒泼争抢,花了一万三千七百两白银。 我要去调戏吴姑娘了,今天就这么多,话说今天我把林姑娘抱了下,毕竟女神,我是彪悍的屌丝!!! 第七十章 要你喜欢,下马与闻香 三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青郡读书人,大抵是这样爱书成痴的,就是那一本《新奴娇》中也有窃书不算罪过的说法。 所以当那后山草庐中近万本稀世藏书被运送出来,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一本几乎只有那北越以北的满洲才有副本的《山家清供》食谱,就是德望楼为首的几个大酒楼的掌柜,也顾不得和那些读书清贵的情面,去争抢。 可是就是有些孤本被一些清官花了天价,也没啥人愤慨义气的去责怪这钱是何处来的。 这买书的钱,怎么算贪呢。 也就没人深思这等南赵大内藏书阁都未有此等规模几近浩瀚的藏书 。 所以李青黄可算是可以用白银堆叠个屋子养起吴姓美人。 但是,还是依旧原封不动的拿去了官家库中,。 当然那位在官卖上很是偏护李家的花头县令,喜气无比到底大半还是因为那夹带的几本善本。 所以二人通行各县,各镇子的关卡兵站,在一纸朱砂红印的关文下,算是畅通的很。 但是孙胖子毕竟是商人,按照他说,三二流的不说,一流富商和顶尖豪人会赚钱的本事大致持平,这差距不过就是在花钱上而已。 就像是除去那些百年难得的绝世读书人,那些一甲前十的书生,才学文章本就不差多少,可是官位终究有高低。 而李青黄一笑置之,这胖子就用最简单到没脑子的法子给他说明。 两人大致走了两县还多,各个官面可见到的甭管兵长还是都尉, 或者是那些看在李青黄面子上才让他进门喝茶的大家老人, 都有一份就是传到谁耳朵里,重量也算不得罪过的妥贴小礼物。 按照孙明卿的说法就是从来没奢望能接下啥交情或者是指望他们在可帮可不帮的情况下帮一下。 只要他们在打他耳光时候愿意出九分力气而不是十分,就是赚的十足 。 自然不会在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面前有指教的心思,只是些不吐不快的小自嘲。 可是李青黄一句不算褒贬的 “人情专营出掌规矩者,抱书苦读成定规矩人” 让那胖子略略深思。反正怎样还是爱前者甚。 比起这思量过后然后也许回去琢磨的事。 孙明卿十足眼见的是那些李青黄带来的银子,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失。 因为往回赶了,终于不再担心有泼皮过来碰瓷,或者是有什么纨绔因为吴姑娘的缘故来找李青黄麻烦。 一路上打了大概十几架,他并不有什么觉得李青黄麻烦的心思。 若非这年轻人,那些他孙明卿成行前几天就挑选完毕的礼物,还真未必送的出。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没输。 当初被那虎龙一般伟烈的叶家汉子一剑捅在左肋,他说不上多憋屈,毕竟是个人武力上的绝对碾压,不冤枉。 可是这别管咋说,揍人总比被人揍爽很多。 所以就是李青黄牵马拖着布鞋故意慢行,他也乐意好心情陪着。 何况梅雨季节难得的晨光灿灿,胖子的脸上有光啊。 不回头的拍着马车的棚子,吆喝着那一匹比李青黄牵着的差着的马停住。挺不见外的喊问了句 “你花一百万两买了件衣服,现在看来真是半点不赔钱的。 可是李大公子,您能告诉我,当初可是不知那叶家兄妹会拿的,您图啥” 李青黄微微一愣神,顺着马毛捋着,倒是不瘦。 这南国瘦马妙的可不是马啊。 然后带着点小脾气的傲气扬声问了句 : “我要是就为了恶心一下那个姓魏的你信吗?” 孙明卿呆了下,然后回头咧嘴一笑,道:“醋的霸气!” 李清华有点悻悻然: “不是醋不醋的.....一个太监的干孙子,我就是觉得死不死活不活的都无所谓,干脆能弄死就弄死也好。” 李青黄语气很玄妙的冲那个还未转回的胖子道 “而且,这一百万的军饷,就是跑来了三万龙虎也够了……” 孙胖子眼神炙热非常,虎口老茧未消,紧紧握住。 北越孙家世代参军,杀人的独有马上拳法不含糊啊, 他跑了不是懦夫,就只是怕死啊, 毕竟九死一生的,要是真死了,那个姑娘,还不得伤心。 死没啥,可是怕她等不到自己回家会担心。 但是现在听说她终究嫁人, 不再等了 好吃懒做好色暴虐爱杀人的孙胖子。 什么都不怕了。 下马因她。 ―――――― 南国村镇富饶,人口却不占所有地界,村镇之外,是山地荒芜。 当朝执宰也说要是全部开垦而出,南赵国力必然更增。 但是这事情拖了三十年,拖死一个太子也没施行。 这等功绩,实打实该属于南赵下一任君主。 也许若干年后,这青山之中,再没白狼啸月,毒蛇盘树,青鹿踏土 而是一个个孩童,天真笑脸。市街繁华。 才算对得起这江南灵秀地界, 而此刻却砍柴人都无。 却又有红色长裙在马,女子笑靥如花的倾国倾城。 哥哥前面牵着那叫做墨白的名马,一点不带心疼的, 似乎它不是照夜白之后的当世第一,而是一头老瘦留着杀了煮劣质阿胶的驴子。 当初一个阿胶补肺汤的方歌说第一句是 “阿胶补肺马兜铃” 本有穷苦百姓自嘲道:“如此老驴行不行。” 吴姑娘那时候还是个小女孩, 补写道: “骑驴二十年无粮而痩,何不以江南春色替草。” 很是不着调的调侃。毕竟也荒唐过。 也有不着调的纨绔捧着,把年老痩驴熬出的胶雅称为“春色胶。” 倒是火热过一会。 可是显然以这马上女子的姿色,若是色却可餐,那显然可以让天下痩驴肥的如猪。 就是吴姑娘或者林姑娘也做不到她这般干净媚意两两不冲突。 红裙如莲。手指肌肤如凝脂。 就是没有什么内秀,也干过用黑底红线绣出蜀地山河的事情。 自小不读书,和哥哥辛苦讨生活,不卑微不骄傲的活着。 总乐意积攒铜钱,然后把每一千个里面挑出一个最顺眼的洗干净放进一只小瓷猪里面。 儿时每多一个都是很大的欢喜。 就是居无定所的如浮萍漂泊,没法去暖暖屋子里听先生讲课,她也记下了字怎么写怎么读, 如《千字文》和前朝著名词常见的篇目也背了大概四五十首。 每个字写的都没啥意蕴的的玄乎,可是都是认真的工整。 不曾嫉妒抱怨过。 只是就那么盯着哥哥的后背,就能痴痴的笑着,因为有哥哥就心安啊,就有家了。 ……………… 远方有八百虎狼风尘卷千里,对着那双人一马,下马而跪。 叶姑娘对着这很惊世骇俗的一幕很淡然,似乎真的没什么所谓的。 可是眼力很不错的,那双可以让薛王孙说是虽东海干涸淘出万万斛东珠也难比的一双眸子。 正好看到那刚刚插上的旗。 红线黑底,是蜀地山河。 上面可是有她调皮绣的一个小小鬼脸。 他们都不知道。 叶家小女子,想到此处欢喜的很,笑容妖娆而张扬,不愿窃窃。 一首她记得很牢的前朝散曲: “红布头绑着,青丝十万, 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在世如莲,静心素雅,不污不垢,婆娑莲华。” 第七十一章 奈何无题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叶孤城就是背对着自家妹子,也似乎能够看到她那欢喜雀跃的样子。 很淡薄不在意的抬眼。 远处八百人,七百九十九匹马。 尽入眼底,不留眼中。 脊背直了直 那身下天下第一,堪比赤兔的墨白仿佛如释重负一样昂扬挺立。 反正是比刚才轻松许多的样子。 优雅雄健的踏蹄,一步,两步…… 是山地崎岖的路。是耳畔呼啸的风 ....... 缓缓慢慢,但是那八百人没有任何的响动。 就只低着头挨着土地。 雨气的湿润混着泥土的香气。 可是单膝牵马跪在前排的那几十位先到的泼辣汉子,向来洒脱张狂。 为了抢先过来这城主说的【歪兔口】地界,可是不惜抽马出血,撞翻前面汉子的混蛋。 本来是打算第一个看看城主那冷峻如水中抵柱青石一样凉薄安稳的脸 可是头低的太低,只能看到那墨白晶莹如白胶的半透明蹄子。 心就砰砰的跳,三分是崇拜激动,可是毕竟也是三十多的大老爷们,不至于跟个第一次的雏儿一样羞的不敢抬头。 实在是,别人不懂那种宛如一块埋在水底几十年的小山劈头压来的压迫感觉。 真是永恒不变的,血脉喷张却压抑…… 等到叶孤城过去,那几十人转头感慨。 城主倒还是这样,就是那一双紫色布鞋都没换。 至于叶姑娘,他们真是没敢多看。 八百人,就那么牵马跪着。按李青黄前世来弄,是可以充当一次电影中几十万规模战役的群众演员的。 实在是有不符合它小小数字的视觉冲击感。 叶孤城却宛如看空气一样的,骑马穿过整个队伍。 然后没有缰绳马蹬的墨白,那神骏不凡的头颅抬起。 以一匹马三十息后的冲速,在撞击到两人合抱的大树后,足够让它半折断。 所以很无奈的,那八百人只好就那么吃力的跟着。 坐在后面的叶姑娘,红衣飘摆。 像是他们的战旗。 蜀地白云城虎狼龙蛇八百,奈何同数量无敌。 这话有水分。可是至少也不会太大…… 可是显然那个被钟离杀马掏心肝的汉子就很悲催了。 本就是将将最后到的,这还是因为他自小就绑沙袋练脚力。已然是累的半死大半死了。 没奈何只得赖着一个马很壮的汉子马背上。死活不肯下去。 那人还挺得瑟的说什么他的马背上只驮着两样东西――抢来的女人和银子…… 本是城主说马上只挂他的剑和妹妹,被这家伙改后,怎么都感觉小气。 没法子,最后只好答应请他去找五十几两一夜的姑娘乐呵一次。 那个丢马的倒霉家伙暗自唾骂钟离,若是落到自己手里怎么也得…… 可是想了一会觉得,就那么一副狰狞才可以形容的样子,自己实在是施展不得手段。 只好颓然作罢。 ――………… 南赵千山千水千才子,北越一天一地一圣人。 这大抵是近一百三十年来,最贴切的形容。 在李圣人死后,天下文坛一百年来公认无异议的扛鼎者居然在北越。 不得不说是大煞风景。 所幸这位张圣人按照北边人的说法,真是好作死。 曾观猿猴猩狒之属十年。然后提出了所谓什么天下人莫不源于此种的放肆荒诞言论。 到四十年前死,到今日,声望都永远不如各代其他文坛魁首。 然后,没有然后了。 许是合久必分,本来就不稳固的儒家彻底的六分……更加难以出来某个独霸文坛横绝天下的人物。 可是北越一天一地圣人消,南赵千山千水长久的很。 至少就是赵火害这样没心肺的凉薄家伙,在船上看着那横贯整个南国的水路都觉得如此波澜壮阔。 这设施完善到不是一地一时所能,这浩荡整个国家的水路运河和支流以及沿途各种码头琳列如虫。 一拨人换一拨人,在此忙碌生存挣扎。 虽是浩荡汪洋,也逊色很多人气。 那不知是郡守大人从哪里给这位实际上还是皇帝长孙的家伙找来的战船,完备且坚实庞大。 就连带着赵火害那一百人同时挤在船头也就占了甲板一小部分。 就是魏家的大狮子船比起这战船来,也显得如同土狗比孤狼。 一个男子,别管是手里的权,腰间的刀,或者是什么隐秘地方,还不都是讲求一个大字。 赵火害除了兵法和让正经姑娘唾弃的那种书外,就只喜欢道家某人的一篇《逍遥游》。 置杯焉则胶反过来也一样。所以对那自己挺不喜欢的郡守略增好感。 其实那么个一心不为天地立心只为生民请命的书生气官员。若非和帝都那位李先生关系太密切。赵火害都找不出什么硬伤程度的毛病。 也是奇怪,从来在北越时候就看那些宁可路边冻死人尸体满是,自己也要温酒敲钟抱美人的书生不顺眼。 可是这次来青郡,甭论是李家那位青年还是这位郡守大人,似乎除了那么点读书人意气让他姓赵的不舒服,其余都是很顺眼。 尤其是李家书生当日一句 “今古男子多因薄福贱倾城,实在造孽……” 当时高看一眼之余,更多也是被戳中伤疤的难受。如今仔细思量也由衷多出几分欣赏, 若非不愿意看到蜀地来了八百人,个个是壮士,比起自己一百人在数量上就占了太大上风的比下去没面子,赵火害到底不会走的如此冲忙,而是和那书生再饮一杯。 若是因为他给了自己十三个水寇距离点和四百多有罪逃犯落脚改变身份的详细情况,也还真未必值得他去陪酒。 但是这么大的功绩,就和他姓赵的换一副宫里收藏摆设的丹药和一个合剂局的政策。 这份对媳妇的心,他看着痛快。 “要是咱一百人杀的人比叶孤城八百人还多,那你赵哥我可是有面子的啊……” 顺手拍了拍旁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甲胄全身,手感显示到底是极好的,这样至少死不少人。 赵火害正觉得欣慰,那个明显老实的少年,撇了一眼后面各个县跟来的船队,乌泱的,哪里仅仅是自己写一百人? 别说是水寇,就是真正是有蛟龙,那群官老爷也未必这么上心。 可是谁让这位主儿是真龙,也是没法子。 自己也没法子附和 这位这明摆着就是去绞杀而并非是如那蜀地人一场恶战。 但是,赵祸害是多麽洒脱的人物,一点不带为难着小子的 自顾自的唱起一段京腔,是北越说书人常有定场的东西 在江南烟雨中略不衬景 大雪飘扑人面 朔风阵阵透骨寒 彤云低锁山河暗 树林零落尽凋残 往事萦怀难排遣 荒村沽酒慰愁烦 望家乡去路远 别妻千里音书断 关山阻隔两心悬 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 空怀雪刃未锄奸 叹英雄生死离别遭危难 满怀激愤问苍天 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 问苍天缺月儿何时再团圆 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 诛进奸贼庙堂宽 壮怀得舒展 贼头祭龙泉 却为何天颜遍堆愁和怨 天呀天莫非你也怕权奸 有口难言。 赵祸害,于北越听前朝腔调,唱在江南,观看河山。只遗憾曲无名 第七十二章 初见 一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青黄沿途一路,算是玩的潇洒。 前世因为谨记孤儿院老院长一句别在身体智力最允许你吃苦的好时候去安逸。 所以很少能一人背着旅行包踏足山河。虽说自问在市里图书馆和清北图书馆也算是阅尽不少事情。 别的不去说,就是民国后四十年的市里建设记录,很多细小微微之处, 甚至连大栅栏和几个牌楼样式何时有什么改动。 都一笔带过。详细到哪个工匠的姓氏。 有次去建筑系旁听,被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老头抻起来, 非得让谈谈以林梁夫妇两位跌宕情史而为人所知的几次市内建筑改建保护。 一个以经济学而闻名清北的孩子,要是在这些立志为祖国建筑事业奉献一生的学长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 这九成九是因为上次李青黄说过 林先生在那个时代众多出彩女子中, 就即便是其文采风流略胜于陆女士那前半生颠倒众生的繁华艳丽, 也远逊于陆夫人后半生那素衣清净痴痴念念。 那老头“怀恨在心”。 就是现在死过一次后,想来依旧不胜唏嘘。 孙胖子路上无心一句,读懂各个时代的出彩女子,也就读懂那时天下形势 让李青黄深以为然。 可是这样女子,以后人角度敬仰遥想那时风姿自然快意。 但是一只雪白鸽子带来书信写来,那女子就住在自己家中。 就让李青黄非常难受了, 那书生死后除了留下一生学识记忆外,犹有一幕格外清晰独立。 甚至还要在吴姑娘清越小调,和爷爷抽烟之上。 林大菩萨。白僧衣,,乌篷船,洛水神仙一般的人物。 真是糟心的很,以前那书生是如何想法,李青黄不去想。 可是这样女子,他李家养不起,也不想养。 至少在前世李青黄是想象不出,若是班禅娶妻是如何震动人间。 仓央嘉措那样人,且不说林姑娘做不来,李青黄时刻都不敢忘了,自己家蹲着一个貌似风姿超绝,其实心眼小的最娘们的娘们儿。 我回来了! 第七十三章 初见 二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李家高门深宅院,不好其他富人门前一样奍所谓什么猛狗大兽,狐狸紫貂。 固然这些年的落魄是原因所在,可是就是最鼎盛时候,也不过只有那跟着狗爷一起来的一条老黄犬。 倒是李家老太爷曾经养了鹦鹉八哥各一只。 不过若是进山猎兽的汉子受伤后,大约都知道李家的金伤药和红油最好不过。 然而自从李家少爷浪子回头之后,老鸦巷子倒是经常有白鸟结群翻飞,漂亮的紧。 总有稚气小童在有成片白鸟飞过时候,在巷子口仰头看天。拍手欢喜。 当然对于镇子里的流浪孩儿狗蛋儿来说,那些毛色如雪的鸟儿,都是架在火上流油的美味东西。若是运气好弄到一枚树上槐间的野蜂房块蜜。 那就是天大幸福。 可是怎么说那些鸟儿都飞得忒贼,即便是他做弹弓的手艺傲视街口一帮孩儿。也大约是有心无力的半个月没打下一只来。 其实他都知道,那肯定是李家养来有用的,心里也不是没有什么忐忑愧疚,一个不那么明白是非就已然被世上坎坷伤透的孩子,即便是碰瓷讹人偷鸡摸狗,都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 但是想想吴姑娘那清冷的容颜,就觉得心里发怵,特别像是他娘还活着的时候,两人躲在观音庙里避雨,却偷偷吃了贡品的感觉。 可是要知道,比起那借了他和娘一夜庙避雨的石台观音, 吴姑娘可是在李家再怎么落魄艰难时候,也总是时不时就让李家铺子里的医生给他们这群孩子看病抓药发馒头的神仙人儿。 平日都是感激崇敬的紧,不知捎带着骂了李青黄多少次呢。 打人家的鸽子来吃,这得是多没心肺的坏事 做坏事不觉得是坏事的狗蛋,此时紧张的很。 吞了口口水,看了看李家那百年老宅宅门紧闭。 按照他这几天的踩点,再有个把时间,那群鸽子就该往回飞了。 这回的弹弓,可是镇子里那老头教给的做的,大牛筋,硬木头,瞅着就好看有气势,就是那劲头准头也吓人。狗蛋亲手试过的。 这会怎么也能打下一只来,就算是做人不好,对不起那个神仙姐姐,狗蛋也没法子啊 十二岁的小少年,仰着头颅等着鸽子,忧郁的一塌糊涂。 狗蛋正好好的忧郁着,那是用双株四百年老槐木拼做成的宅门缓缓打开。 把那个正拿脚踹门口枯死梧桐的狗蛋吓坏了 作势要撒丫子跑。却仿佛被茶馆说书老头口中的定身法定住。 呆呆,痴痴,痴痴呆呆的站在那里,眼都不眨。 一个白衣姑娘,素白面孔,在阳光下有些晶莹的透明韵味。 一双眸子倒很像接壤春郡独有的春墨碇子,漆黑的纯粹无比。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满是孩子一样的纯真笑意。 此时的狗蛋就像是初生婴儿看到喷礴旭日红光却无法言语的震撼负心。 好一会才有着结巴的问道:“你……你是谁啊” 那在北越白山寺老住持圆寂前拍着手大笑誉为“满身佛韵最活泼”的姑娘。 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牙齿晶莹雪白,声音稚气带着肃穆沙哑佛调的混杂回答道 “我是林桐腴啊” 狗蛋不知道怎么回复这话,好半天才扭捏应了一句 “哦” ―――――― 别管怎么说,朕回来了,为了君临天下。 第七十四章 看的可好?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林桐腴掰了一根梧桐枝丫,蹲在地上圈蚂蚁,任凭那一身微绣了一整篇《六祖经》的僧衣垂地沾染尘土。 狗蛋儿即便知道了这位看起来比起吴姑娘更加仙人的女子是什么名字。 也依旧在那里暗暗咽下去唾沫,偷偷把那一把劲道做工都不差的弹弓往后面藏。 让这样的女子看到自己偷东西,实在是丢人的很啊。 林桐腴发觉这孩子诡密心思一样,抬头对他笑笑道: “本来你偷偷打一只来吃,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我当年也偷过寺里香火钱去买麦芽糖。” 可是一来我真的见不得杀生,这臭毛病是改不了了,二来也是人家主人要回来,虽然家大业大,横竖说来不差这一只鸽子的。 可是你这孩子也不能太明目张胆的不是?” 也不管狗蛋儿是不是听的明白,拍拍手上的土,把那梧桐枝丫一扔。 冲着方向看去,那路尽头,一青年男子,神秀俊朗,书生衣着干净飘摇。 李青黄。 牵马归家,按照男子通常想法,跋涉辛苦风尘后回到家里能有一壶热酒,小菜几碟,那么就是身边的女子不那么清秀动人,而且五大三粗的乡村妇人,也是十足的安逸乐事。 就比如北越苏狗贱在立国后的起居录上被记下了不知多少次和他那个村姑皇后在御花园里开田耕种,用黄米窝头就着大葱吃。 这也是赵国士子抨击北越之人多为蛮夷无知的一大笑料。 在这时候往往就忘了那北越苦寒之地,曾有儒家三百年来唯一可称宗主的大儒李圣人就是从这蛮夷之地出来的。或者说因此受了牵连,死后明明可以配享孔庙的李家大儒,却一百多年里只是在北越被苏勾践追封。 就算是北地上一个王朝的北魏曹家皇族,自李圣人死后到末代亡国君主魏禄宗,四代君主,都不曾对李圣人稍加礼敬。 北越一天一地一圣人的言语,是在苏狗贱即位之后才流传出来的。 所以林姑娘从来都替这位肯陪着自家媳妇啃大葱的开国之君鸣不平。觉得天下读书人对他太偏颇。 但是话说回来,林姑娘自己也没法否认,其中小女子情愫还是占了很大原因。 不过一个能让自己一个女菩萨生出还俗相思心的男人,怎么也没那么不堪吧。 林姑娘想着想着就不知道走偏了多少,以至于李青黄牵马到了近前都不曾察觉。 走到自己家门口,远远就能瞅见一个蹲在地上的大美人,旁边一个脏兮兮小孩一脸忐忑陪着傻笑。 怎么看起来怎么诡异。要是换了青郡哪个混蛋纨绔,必然是一脸荡漾笑容的上去,叫上三五个狗腿子。 把那小娘子捉回去扔到床头乐呵乐呵。 李青黄看清了人脸,心里只觉得不该把孙明卿赶回家里。实在是尴尬的极其。 强笑着发出几声干干的轻笑,以表达自己的云淡风轻和友善问道 “林姑娘来了啊,为点啥呢……” 林桐腴抬了抬眼皮,柔软的睫毛敛在眉眼的淡漠之间,面容肌肤精致雪白,美好庄严。 手上却依旧没停下,继续圈着一群可怜的蚂蚁。 可是那一匹孙明卿送来的健壮良马却不知何故的向后退了几步,感觉极是怕。 连带着将手把着缰绳的李青黄都被带了一个趔趄。 然后还不曾站稳,就听见那女子薄唇轻启无所谓的语气吐出两个字 “嫁你……” 一旁的狗蛋儿小子毕竟不是死人,虽然在林姑娘面前一副挺呆的样子,可是正是耳聪目明的时候。 林姑娘声音不大的两字,狗蛋儿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就涨红了脸,眼神十分不善鄙夷的瞅着离得很近的李青黄。 从三五年前开始,青郡以及周遭区域都有义务文堂,到了入学时期的蒙童都可以免费去学习两个月。 本来很多家的父母都觉得吃饭穿衣紧要,不乐意让自家才几岁的小孩子跑那么远去。 但是没过几天,就传出那里学习期间是可以白白吃白面馍馍和鸡蛋的。一时之间几岁稚子如蚊蝇蜂拥。诡异的是不少带着贡生秀才童生功名的读书人居然都肯暂时放下去陪着一群泥腿子家孩子念“天地玄黄,人之初。”之类的幼稚词句。 几个年纪不大的教书人,沉不住气,言谈之间也是颇为狂热,说是受李先生教诲,一朝得道,无以为报之类云云。 托福于此但也仅仅认识一百来个常用字的狗蛋儿,只想着八个字,听书听来的八个字 衣冠楚楚,禽兽不如。 已经有了吴姑娘那般好的媳妇,居然还勾三搭四的,这人真是禽兽。 要知道教给自己做弹弓那个老头可是教给过自己男子不可贪百花活色,用心要专,否则在情之一事上必不得善终。 以小狗蛋儿的年纪是不懂得老人言语里瘪了几十年越加凛冽的悲凉的,可是至少他知道自己几个穷孩子平时一起过家家,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都不乐意他和别人一起扮夫妻。 狗蛋自然是不明不白的就甘心听话,那个小大人儿一样的小丫头还安慰他说她娘也不乐意他爹和卖豆腐的风情妇人说句啊。女人都小气的…… 狗蛋才不信即便是吴姑娘再怎么仙气无双,就能够大度了…… 一个不谙事故的穷小孩儿在那里没头脑的脑补着一些东西,脑袋里那些沟沟转转出十万八千里。甚至都荒谬想到要是自己拿这个去威胁这个长得很不错的李家少爷,那么是不是他就会很谄媚的送给自己一只鸽子? 虽然听说隔壁镇子有人跟着一个地主偷偷找到了他养的外宅所在,威胁那个家伙给自己十两银子给弟弟请私塾先生。最后被打的极其凄惨,可是狗蛋儿可是知道眼前这人特意写信嘱咐过青郡四县十六镇子各个刚刚重新开张的李家药记,务必要往下压价钱,而且遇到实在穷苦危及的,也一定要酌情减免。 虽然仍不免被外人嘲弄说是败家假慈悲,可是狗蛋儿觉得最起码都比那些富人有善心。 正琢磨着,就看到那一袭做工考究素色布衣的书生冲着自己挤眉弄眼了一下。一脸的苦笑,指了指那李家大门。 嘿,那些富人混蛋可不会是这个样子,狗蛋儿瞬间对这个俊俏的不像话的年轻人好感大增,可是没奈何的,这孩子脑袋确实不够灵光,实在没法领会李大公子的意思。 悲催的李青黄因此就缺了一个捧哏的,只好自己从相声变成单口相声,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做出一副凛然君子的样子,清了清嗓子严肃脸道: “林姑娘真是玩笑了,李某与内子自幼一起长大,情深恩重,怎可再与其他女子有何牵连。” 语气之端正严肃,可以与谭嗣同老先生在行刑前的义正言辞相媲美了。然而李公子依旧觉得后背发冷,心里发虚。 林桐腴眉目淡淡,口气更加淡淡:“我可以做妾,没关系。” 不知道林姑娘是不是已经练就了佛门狮子吼,反正这淡淡一句就已经让李青黄如闻雷霆身心俱灭。 赶忙谦虚道:“呵呵呵呵呵……林姑娘,你们出家人真是,真是会玩笑哈,这等灵秀菩萨,李某就是一俗人,那是配不上的,万万配不上的,哈哈哈哈……” 李青黄在那里自顾自笑着叨逼叨叨,林姑娘就是一脸沉静平和的盯着他看,也不起身,不过倒是很给面子的不圈蚂蚁玩儿了。 这目光让假笑的李青黄都没法继续自己蹩脚的表演,只好悻悻停下。 然后就听林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这肉身不过臭皮囊,给了你我自己都不在意,你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李青黄当年咋说也是纵横清北见过无数表白求交往求暖床的人物儿,可是尼玛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而且自家事自家知道,李大公子觉得要是地点时间都允许,自己绝对不在乎给这姑娘跪一下,让她闭嘴,他真是并不想要她的臭皮囊啊。 可是这还没完,正在李青黄无奈纠结的时候,林桐腴大菩萨似乎是为了验证出家人不打诳语,自己真的把肉身当做臭皮囊,居然衣角轻轻摆动的站起来,一步步靠近李青黄。 直到二人距离只有不到一只桃子直径那么远,林姑娘才不再往前。优雅站定,吐气如兰,让李青黄脸上痒痒的,然后全身骨头都僵硬一样根本无法动作分毫。此刻的林大菩萨,仿佛妖精。 李青黄都觉得自己要不然就认命算了,一旁的狗蛋儿都已经转过红到耳根的脸面。一副自己啥都没看见,不会长针眼的姿态。 可是真是时间地点不饶人啊,李青黄刚刚以无上毅力找回了身体控制权,想要说些什么,那一位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接触的林姑娘就已经轻笑着开口,一脸慈悲,让李青黄心跳慢几分的坑人慈悲...... “我佛,慈悲,阿弥托佛,吴居士看的可还好?” 第七十五章 碰了,如何?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吱呀,门开的时候,别管是什么门,大约都是这样的声音,大同小异。不同的只是你开门想看到的风景和人,决定你不同的心境和心情。 反正,李青黄是觉得脊背发冷发硬。 那百年老木头拼接而成的宅门后面,吴姑娘一身家常浅黄色布裙。温婉端庄大气。 可是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实在是更显得像是捉到丈夫偷情的当家妇人。皮笑肉不笑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这种事情在泱泱青郡,实在是常见的很,即便是南赵政令清明,对于官员宿妓之类的风流事情也几乎不加干涉。 何况是平民百姓家里,但凡养的起,家里总是会有一俩个通房丫鬟的…… 里面有流民,孤儿,或者是定亲之后童养媳一般的陪嫁小丫头儿。 这样的风俗,一来子女绵延,二来也是给那些不愿投身风尘场的女子一条活路…… 若是年老色衰后,也少有那种心狠没人性的会将曾经的枕边女子卖掉,一般还是留几分情分的任其改嫁。 不过有的慈悲主家也少有的好人,在灾年收养女孩儿却并不将其收了,而且就近许给自家踏实可靠的家丁…… 至于吴姑娘那种对待茱萸这种流民奴婢如同亲姐妹那就更是稀罕。 所以可以想象茱萸此刻看着李青黄的眼神是多么的不客气。 小茴在一边轻声劝慰着这个不懂事的小妹,不过那颇有点小怨气的眼神,似乎对于这位少爷也是极大的不满意。 李青黄小朋友觉得万箭穿心,张张嘴打算给自己辩解下,即便此刻林桐腴距离自己不过才不到一只桃子的距离,实在暧昧,而且人家口口声声说要嫁给自己,这实在是如同裤裆里塞进去黄泥的纠缠难开解。 然而门口第四个人实在是让李青黄不得不注意。 一个中年男子,保养的极好,一身青色衣衫,脸蛋净无须,好像还如同当年魏晋名士一般带着脂粉和香囊。有几分温和清雅。 有点圆圆的脸蛋上,一双圆圆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娃娃气的稍显的比实际年纪要年轻不少。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那种富贵人儿,可是这都不是李青黄所在意的。 那一双保养极好的手上,带着一枚扳指,瓷色的。双手十指交叠在一起,都盖不住那南赵宫廷独有的纹路。 四百年前,前朝神器崩毁,南赵太祖立国,曾言主水德,因此曾起军时候以潜龙汲水为名。 仿汉时高祖斩白蛇例。 自此,南赵外姓持潜龙汲水纹路者,开国四百年有六。近一百五十年有二人,一人因涉及谋逆而九族戮亡。一人如日中天权倾朝野。 李青黄当然还不至于怀疑眼前这人就是天下读书人极致的那一位与自己同姓氏的李妆鲤。 可是但凡有那么一点牵连,就是实权太守也必然会以礼相待,何况这是青郡,谁不知道青郡太守中了探花那一年的科举,是那位神迹一样的李姓氏书生唯一一次担任的主考官。 此年进士莫不相互夸耀,同年之情谊,也比其他年的进士们要深厚几分。 况且这等事关重大的东西,要说两人间没什么亲密到可称为心腹的关系,谁都不会相信。 那么这位在京都尚且可以算作是实权红人,往来皆权贵的人物,是得有多大的闲情趣,才能跑到李家这么个小地方。 而且那么一脸温和到过分的笑容,实在是不能不让李青黄心生警惕。 杜青糕是多少年宦海浮沉跌宕出来的家伙,眼睛一咪咪,在李青黄的身前身后打个转儿,就大致明白这小子是怎么个想法。 瞅着他麽眉眼神韵与他那个爹十足的神似,杜青糕倒是不着急去解释什么,反而摆出一副更加莫测的样子出来。 要知道杜青糕是什么人物,内廷四十八司总掌印。素来和张中正执宰并称内外宰相的家伙。 虽然说当今那个年近百岁的老皇帝,几乎成妖,没有哪个臣子能够使得君权旁落,即便是被老妖怪以为心腹的李妆鲤,也不会去触碰削减皇权这一道生死线。 可是在偌大包含了半个西湖的南赵宫廷里,皇贵妃之下,杜青糕不必跪,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让他跪。 目前最年长的那位皇子赵鱼,私下别管杜青糕怎样推辞不受,都热情叫一声杜哥哥。倒也没人会去议论什么,毕竟死在慎刑司的昭仪以上位份者,就两只手数不过来。 确实,此刻皇帝陛下一心养生,每天昏睡六个时辰之外,剩下的时间尚且要决断国策。其余时间只愿意研习道家典籍,却不供奉三清或者敕封道教真人,真算是老而不昏庸,虽然感觉像是索然无味,但是他终究是执掌了天下最富饶地域长达七十年之久,熬死了一位太子。 看起来,他似乎还会继续执掌下去。只不过就是苦了那些后宫的嫔妃,一生的青春年岁,便都付给青色冷墙了,椒兰味道,最催人情,可寂寞如雪时候最杀人。 但是在杜青糕的铁血手腕下南赵宫墙内就没有任何一点脏色的旖旎事传出。 那双手上,真不知有多少女子魂魄萦绕指尖,可是他杜青糕可以保证,只会是怨魂,而不是冤魂。 进宫之后,给家里人搭建了登天梯,或者救了性命,要不然也是的成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人前风光,要是再不能受得住女子妇道寂寞,那和吃白食的无赖有什么区别,杜青糕一点都没有怜悯,只是在每次杀人之后,都替入宫净身后还得跪在那些卑劣女子面前的小娃儿心疼不值。 就是杀人杀的自认为理直气壮,正大光明,才让人害怕。自认为才最吓人。 看着李青黄越看越顺眼,也越看越有意思,被他那个狐狸一样的老子欺负好多年,出京之前他李妆鲤还白喝了自己一坛子百花酿。要是不好好折腾下这位世侄儿,那他杜叔叔未免也太好脾气了。 思到这里,心情悦然的想了个坏主意后,以那不输任何梨园名家的腔调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匪类成患,纠结万人,犯我疆界,屠戮百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今命李青黄在平匪事中,节制调度青郡周围一切军伍……” 刘瑾,魏忠贤,或者是十常侍,反正如果李青黄知道这所谓圣旨不过是杜青糕片刻前想到的,那么一定会如此感慨。 遍翻华夏几千年历史,把持朝政,甚至凌辱君王的太监都出现过。 可是唇齿开闭之间就敢替帝王编出一道圣旨,思绪流转片刻就敢把一个不过仅有秀才功名的升斗小民抬到节制调度整郡数万精兵的太监,只有一个杜青糕。 可以说太监这职业已经被杜青糕做出花来了。 杜青糕的语气不玩笑,但是也并不严肃,轻轻糯糯,让一旁的狗蛋儿扑哧一笑。然后赶忙捂嘴。 在他看来这大叔未免太可爱了些,他们这群孩子平日游戏,也还是对那个高坐京城的皇帝老儿有几分敬畏,扮一下县令老爷就已经是极限了。 茱萸小茴一脸的无奈忧郁,这家里来的客人未免太不知深浅了些,怎么什么都敢说话。 杜青糕不以为意,笑眯眯的等着李青黄接旨,林桐腴笑眯眯看着吴佳璇,吴佳璇一脸无所谓的抬头望天。 天空之上有白鸽片片飞来,并不如雪纯白,毛色沾染血色和灰土都有,但是依旧是准确无耽搁的向着李家院门飞来。 杜青糕手搭凉棚,啧啧感慨道:“哟哟,咱家今日开眼了,蔚为壮观啊。” 接下来,眼前诸人就见识到了几乎玄奇的一幕。那一群白鸽没有一只如同往常落地。 而是在林桐腴头顶那片天空上徘徊飞旋,几百只鸽子,整齐有序,却又时不时排出些有序的队形,宛如朝凤。 地面上那被林姑娘蹲着圈了半天的地面上,本来毫无顺序的杂乱线条分化出的一个个区域被一只只黑色蚂蚁密密麻麻填满,想来在鸽子眼里俯瞰,会是一番变换不定的玄奥图案。 远处青郡周围的山中,虎狼狍子熊野鸡兔子野狗,各种野兽互不相扰乱,统一整齐对天鸣叫长啸。 更远处,一女子满口鲜血,旁边躺着一只巨大白熊,然后托腮片刻,盘膝而坐默念经文,脸孔狰狞依旧,神圣无比。 而李家院前,吴佳璇终于收回了那无聊望天的目光,上下打量那个名叫林桐腴的活菩萨。 口气清冷清淡:“那是我家的鸽子,要你碰了?” 林姑娘笑而不语,双手合十低头,颂了句佛号。 屋子里那一只被老爷子生前喜爱的鹦鹉,垂垂老矣,毛色暗淡脱落,正站在架子上晒太阳。 此刻居然羽毛新生,翠绿一片,震翅而飞,直到停在林姑娘僧衣衣袖上。 轻罗小袖调鹦鹉。翠绿雪白,美不胜收。 吴佳璇更加不满,皱眉再次问道:“那是我家鹦鹉,要你碰了吗?” 林桐腴眉眼慈悲,双手捧着那只重新获得了五年寿命的鹦鹉笑着道 “你家男人我都碰了,你又如何?” 第七十六章 天下三五人论天下杀天下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青郡周遭接壤吴地三郡,彼此有狼烟相互巡警。 可是青郡匪祸肆虐至此十日,狼烟燃三次无果,派出的信兵连邻郡城门都进不去。 天子降旨,吴地其余三郡各路军马皆固守安本地之民,不离城郭守地,违者诛九族。 那个火速加急传到各郡的明黄圣旨,言辞是少有的峻烈威严。所以造成了三郡大小五十七城,城门高竖,明令禁止通行。 站在接壤青郡的城池上,要是举目远望能够看到青郡的偏远村落里,有火光黑烟,似乎也有杀戮惨叫。 谁都没想到这次的匪祸来的如此凶猛,似乎还有逐渐壮大的意思。 仅仅几里之隔,却是安乐土与炼狱乡的差别。可是周遭百姓觉得即便是自己可以安生在家吃馍馍喝肉汤,也有不在少数的心急如焚,整日忧心。 吴地自古烟柳繁华,阡陌交通,商旅官宦,三教九流,斗狗玩虫之贵胄,唱腔讨钱之黔首,热热闹闹的别管哪朝哪代都是如此。更不说天下读书士子十有四五出于这里。 就像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无论哪个姓氏当了皇帝,都抵挡不住它的诱惑,只会欣喜的百般呵护恩宠。 在中原一统的悠长岁月里,那些秉性各不相同的帝王统一都对吴地加以重兵守护,仅次于边疆。完全不能想象那最鼎盛时期的十万精兵只是为了防备周边的几个早就臣服于中原王道教化的少数民族。 所以此次的猖獗肆虐,杀人火烧,抢掠,竟然可以称作是吴地少有的灾难事情。 可是仿佛天意一般的默契悄然在匪徒和军伍之间达成,没有一丁点儿的战火烧到青郡之外。 也没有半个青郡之外的士兵踏入青郡的地域,即便是青郡固有的守军,也有部分是避开匪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青郡参差百万户,皆为鱼肉。可是令人颇为惊疑的是那些数以万计的凶残土匪只是把青郡周围一些山区和边缘村落占据烧光之后,就驻扎在那里,几日来也不曾有半分异动。 那个中过探花郎的青郡郡守第一反应本是联络周边地区,紧急疏散百姓。最后却不知怎样,不了了之。 只是下令备战剿匪,忧心忡忡。 花头县,草头县,白头县,土头县,四县兵长到巡守级军官八十一人都在几日前紧急催马入郡守府内。谈论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反正府里的门房说,那灯火一夜未熄灭,那些平日豪气爽快的军爷们离开时候都悲壮到失魂落魄的地步。 当日就传出消息,八十一人中有近乎三十人都辞官告老。然后这个消息自然被郡守大人以严令封锁。 但是但凡有几分富贵权势的,都不至于打探不到,一时间在某个权贵阶层都有几分人心惶惶。这个时候那些平日升平歌舞不认为有什么大事的富人才第一次在匪患之后略显心慌。 而事情在几家富豪试图把自家孩子送出青郡之外避难却被告知青郡整郡,方圆几千里的一大块疆域内,竟然如同边疆一般,有明显就彪悍精干到超出众人见识的禁军把守,人数竟然达到几万人的荒谬,军伍整齐,甲胄包括全身的漆黑。各种长短刀具,弓箭铁枪,都整齐划一 宛如一道铁色刀锋,将整个青郡地域在里外配合之下,从南赵版图之内割裂出去,几乎成了一座孤立废土。 所以比起那些毛皮之病的匪祸,只不过刚刚露出一点无关紧要的凶残,那些上层人物中间,是另一种恐惧在发酵。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有草头县的一家豢养游侠食客多达三百人的富人,憋闷了一天一夜后,趁着夜色几乎发疯一般带着家中侠客冲击那一道青郡边界的黑色兵锋。想要逃出青郡。如果说他的做法尚且只是让其他人觉得费解,那么那后果就足够让那些人疯掉。 青郡边界,一夜间多了四百多具尸体,草头县县令沉默把这一事件的卷宗上呈递到郡守府里。 郡守大人沉默着贴出告示传示青郡,这一家人勾结匪徒,意图里外勾结,残害黎民,其罪当诛。 比起那些依旧太平生活的百姓,那些察觉到几乎诡异氛围的上层人物,惴惴不安很快就演变成提心吊胆的恐惧。 ------ 青郡之内,山地山地面积几乎有四成,其中两成是深山,百年古木参天,走兽飞禽聚集。 其中几乎有上百的山寨盘踞其中,各竖旗杆。凶人匪徒出没其中。比起那些已经到达青郡边界的同伴,他们的人数也并不少,令人觉得诡异的是竟然并不缺一点粮食供应。 树木掩映之间,几个中年汉子散落坐着,须发参差,显然是颇为长的时间没有洗澡修剪,让他们都有几分落拓。可是却并没有什么颓废。 他们的身体肌肉、骨骼,到力量、反应,都要超出普通人很多,在山野中散发着强壮和生命力。每个人身上都只穿了三两件看不出制式的甲胄零件,用匕首熟练的切割那些大锅煮熟的猪肉,老练的找到能够食用的野菜,干净利落,有一种老兵痞的意思。 他们却没有去像那些兵痞一样几个人有任何骂人或者荤段子之类的做法,都在最大限度的保持着自己精神的状态以及身体的强度。这样的家伙,或许称之为老兵最合适,而且都是那种精锐的老兵。 那些老兵都能有着足够的经验和战斗手段保持自己在每一场战斗中存活,可是老兵这种生物比起那些雄心万丈的新兵,总是对于战斗和战争并不热切,擅长却并不喜欢。 所以明白这一点的人,都会觉得诡异,这一组八,九个人,应该是某种军队基础的最小建制。每个人眼中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极大的恐惧,以及不输于恐惧的热切和崇拜。 可以想象,在这样深不可测的密林中,肯定有着他们的同伴,不在少数,整合起来一定是世间罕见的虎狼之师,攻必克,克必杀人。敌人闻风丧胆。 如果说让这些人露出这样表情的,只是一个人,听起来未免荒谬。 可是如果这个人叫做叶孤城,那么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他十七岁时候,整个天下就知道他的强大。 因为他一个人带领几千人就击溃了一支三万人的军队。当年,北越更北方的地方,一个叫做玄烨的男子,还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也不得不折服对那些马上扛刀的族人赞美他。 二十岁,二十二岁,二十七岁…… 以少胜多之之战例,天下就没有人能超越他,大小战争,一场场,让世人觉得,若是他早生些年月,霍去病又算是什么东西。 然后他就消失了,听说带着那个堪称国色的妹妹,过着清贫而宁静的日子,在世间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可是这些都不是让这些士兵如此的理由,对于他们这些杀人几乎是本能的家伙,任何谋略层面上的东西,都是不在意的,只有趋于生物本能的那种最原始个人武力,才能办到眼前的事情。 单人独剑,而不屑于使用任何重兵器,却依旧霸者无双。 二百二十七,三天,三十六个时辰里,那个有着传奇名字的男人,杀了他们二百二十七人。 而他自己,不眠不休,却神色不动分毫,身体之上,也不曾少了哪怕小小细细的一根毫毛。 他们醉心于这种生物本能最干净利落的杀戮艺术,可是却没有自己也为之牺牲的意思。 所以即便已经相信早晚会轮到自己,依然是默默的绷紧神经,互相依偎。 一个树冠如同大戏台大小的古树上,一个瘦小青年,一脸无赖气的发出一连串的“啧啧啧”声音,斜着眼角瞅着一边面无表情的魁梧男子。 他从来不理解为啥叶孤城这么一个面目平庸的男子,会有叶惜纯那样一个妖一样美的亲妹妹。 然而更不理解的是,这么一个清心寡欲到啥都无所谓,除了自己妹妹,就只剩爱吃清汤面的家伙,是怎么莫名其妙就站到世间男子最高处那唯一一个点上的。 “这他妈的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这一身本事要是给了我赵火害,那我直接就敢宣布蜀地立国 甚至有信心一路打到北越,以至于更北,一片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巨大版图。” 赵火害十分认真的和叶孤城说话,带着几分蛊惑味道,因为即便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相识十几年他都一直有一点期待这个男人若是真的有心天下,会是如何的霸烈雄奇。 可能是因为沉默时间太久,叶孤城也有几分无聊,所以难得没有忽略赵火害的废话。 “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给你你要吗?自夏朝开始,到今日,多少帝王上了这个天下,脏到何等地步,比起那些要钱的烟花女子,这万万里锦绣江山,则是哪个男人力气大,按得倒,就从了的荡.妇。不稀罕,真的。” 第七十七章 当年道理如今讲,李某人请青郡百姓死绝 /274058重生之极品书生最新章节! [全书一共有十二个情节是我想写的,这是第一个,很不容易,终于写到了,我会继续按照大纲往下走,把十二个想写的都写了] 北越,北越国都。 一个络腮胡子的男子,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有了些许白发,那张国字脸上也有些皱纹,葛布衣服洗的干净,收拾浆洗的平整。一个人坐在小酒馆里面,看起来也没有要等人的样子,却要了足足四斤猪肉和两坛子酒。 若是这全都是他一个人吃的,那么一定是个不会过日子的混混。 要知道北越比不得其他中原各国,没那么多富饶地产,耕地虽多,气候原因使得米粮产量却极少。 所5荒,这使得耕牛的价格一路上扬,最高的一段时间,一头绝好的健壮牛,能够换取两三个元清的蛮夷奴隶 虽然言语不通,而且性子粗鄙,但是下地干活还是用得上的,但是再怎么也比不得健壮大牛。主要还是指的元清那头的女人。 虽然比不得中原女子娇俏,毕竟整日骑马的 弄得那屁股手感不好,可是还是有爷们儿发觉她们那一双腿的滋味力道,真是妙,所以最高的时候,一个双腿极长的清人或者元人女子,都能换一头牛。 说这些,自然不是为了彰显苏勾践那位暴君的战争功绩,而且为了说明牛肉是基本不会在北越出现,然后猪肉价格竟也因此被炒到一个妖异的高度。 一个人,一顿饭,吃四斤。 柜前那个秃顶的胖老板看着那个男人就觉得肉痛,每看他大口吃一口,老板就龇牙一下,也不知道是馋的还是心疼他糟蹋钱。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直勾勾,让那个吃肉男人很快就注意到他,抬眼看了下。 没什么语气的抄着一口北越口音道:“咋地,眼馋啊,有本事自己挣肉吃去……从这一路往北,直到关外,拿着刀枪,别管是清人还是元人,牛羊奴隶女人,随意拿,随意抢,杀清元人者无罪,从小你爹娘没教你?” 说完这话,那男人喝了口酒。也不管老板那种看废物的鄙视眼神。 把那空碗重重砸在桌子上,骂了一句 “妈的,你们天天就知道抱怨日子不好过,可是你们凭啥就非得有好日子?怕死,怕苦,甘心当人下人……在咱皇帝入主这地界前几十年,一个个还不是看着那些骑着马扛着刀的畜牲就叫爷爷,人家杀进来糟蹋了你们女儿媳妇,也许还有那窝囊废物助威陪笑脸……” 那老板怕媳妇怕死怕事,但毕竟还是个北越的爷们儿,听着这么个混混一样的玩意儿张嘴闭嘴的不干净。已然是脸色难看的拿东西打算打一场,不过还是犹豫,毕竟是自己家生意,打坏了东西这货色也不像是能赔的。 何况要是打坏了他,他就有了理由赖了那四斤牛肉的饭钱。这些年开饭馆,这路数老板也不是没见过,门儿清的很。 那很显老的男人神色更加不屑,从那一身干净衣服里摸出一块散碎银子扔过去。 然后冲着捡钱的老板呸了一声,觉得这些做生意的玩意儿就是恶心。鬼精鬼精的就认钱…… 然后以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着那明显想让他快点滚蛋的老板道 “当初前朝还在,是整个天下支撑着边防不让元清马过阴山,现在是其余几国冷眼旁观,瞅着北越的笑话,苏狗贱一个人撑着能让北越大多数人还活着,已经顶不错了……” 然后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离开,心里暗暗得意,显然那老板得被震的一愣一愣的。 当年遇到那位和自己一般年纪的书生,他就是这样说的。哪里能有错的,他可是读书人,所以这个普通百姓恨是不曾恨过的。 倒是只记得当年风华盖世的那个据说姓李的书生,一个人走在北越的国土上,眼神中有一种叫做落寞的东西。 ……――…… 北越国都,皇城内。一身黑金色龙袍的苏狗贱,即便已经年过五十,依旧可以看到结实美感的肌肉轮廓。 这等经历过风霜战场消磨出的身子,断然不会因为醇酒美人的缘故而消灭掉。 对着一张地图四周转圈,标注出军需行列。 苏狗贱觉得真是极好,毕竟这是他北越军队第一次踏入南赵国土。 是第一次,不会是最后一次,早晚有一天,这南赵的锦绣江山,都是他的。 在此之前,就先去南赵习惯一下杀人的感觉,也是一种极其舒畅的感觉。 两万北越精兵,会随着他一道道命令下去,在那锦绣江南肆意驰骋。 当初还是一个给地主家种田的苏狗贱,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不得不说实在是世事难测。 李妆鲤,苏狗贱默念这个名字,即便被世间诟病为残暴的他,想到在遥远南赵发生的那一场血腥,都觉得震惊。 自古武将用刀杀人,文人用脑子杀人,一把刀,两把刀,千把刀,万把刀,终究都是有数的东西。可是一个读书够好的读书人,足以让整个天下浮现在脑海中,再凭借臆想为它增添无尽的血色。 可是苏狗贱想破脑子都不能够明白,即便他李妆鲤苦心算计了十年,成就了一场古往今来都少见的血腥杀局,足够缜密到让他苏狗贱都不由自主的去配合他完成这个疯狂计划 可是,他是凭借什么说服那一位老而不死的南赵帝王,凭什么? 真是足够让他苏狗贱好奇…… 可是这个时候,真不是好奇的时候啊,谁让自己家媳妇已经做好了饭菜,要是去的晚了,指不定就要今晚不能上床。 苏狗贱可以不要整个天下,可是是不忍心让她伤心的。 ……――…… 南赵国都,那黑色门房的宅子里。 天下第一的读书人坐在那里。是的,天下第一,再没有任何一个读书人能和他相比了。 一个人拎着一壶温温的黄酒,因为放的时间久了,所以带着几分凉…… 可是几乎算是真正万事在心的他,心头到底还是火热的。 甚至于游走于青郡地图上的手,都有几分颤抖。整整二十年,他等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前,南赵积弱,西梁要求南赵进贡和亲,那一任好色君主,却并不要王孙子女,只要整个江南最国色。 当时太子殿下负责选拔,终于选出一个堪称倾国的女子,戏剧性的事,那时候堪称明君苗子的太子殿下居然对那女子一见倾心。 然而那时西梁国君昏庸,甚至说出不交出那美人便要兵马南下赵国。 太子甚至不惜发动兵变,控制了当年的赵国都城 几道命令下后,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很难想象,在浩瀚历史中,居然会在这样荒谬的两个男人的不让步之下,两国战火将起,结果毫无疑问的只会是两国深陷入烽火之中,不知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这个时候,有无数舍生取义的名士,自杀在那书香世家的女子门前。以性命逼那个人在南赵都城的女子,苦苦哀求太子,让她和亲西梁…… 整个青郡,百万百姓,联名上书,求太子允那个女子入西梁皇宫。。 一共死了三千七百人,皆是英雄,皆是义士 不止青郡,即便是南赵史册上都留下如此浩瀚的一笔,歌颂千秋。 可是,然后,那女子一年后颜色衰减,不明不白死在西梁宫中。然后,也就死了。 然后,史册上永远不会记下,那女子曾与一个姓李的少年相互倾心。甚至有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 谁在乎?君王要美人以满足人欲,百姓要她以自己换自己平安。 然后其他的,无所谓啊,他们需要事情是这个样子,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好了。 无论那个太子或者西梁君王,都把那女子按在过床头,芙蓉帐暖,彻夜春宵。 无论是哪国百姓,都安居乐业,喜乐平安。 可是一个姓李的少年,是不答应的,是不认同的。 所以他变成了李妆鲤,所以他是那一年天下最出彩的状元。 所以整个南赵在他的治理下,兵马孱弱。 所以那个老皇帝在他的调理下,百年安康,太子被活生生熬死,死前还见到自己最小的女儿被一个市井混混糟蹋,然后死不瞑目。最后他那个皇帝父亲,对此默认。 可是真的,还不够,太不够了,当年没有任何一个青郡百姓站出来说过,那女子不该入宫,仅仅因为她容颜天下第一,仅仅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份安宁,她就必须牺牲。 一百多万个名字的万民书,连五岁孩童都按了手印…… 那么,如今按照他们当年的道理,他李妆鲤想要高兴,他们整个青郡一百万人,都必须死。 没什么不合理的,若是说万民苍生,那好,等他们死后,顺了心意的李某人自然还给整个天下一个万世平安。 如今,整个青郡,为了整个天下,请你们去死。为了泱泱后世无数人,请你们全都去死。 不要心生怨念,因为这是你们当年讲过并认可的道理。 李妆鲤默默想着,然后合上了双手,从来不信佛祖的他,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何等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