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执法堂》 第一章 白衣男子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大许,京城。 京都地处许国正中,接连六州,鹤、青、和、景、齐、仓六州参拜,为大许首善之地。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三十万人家。 京城之外山野纵横绵延数百里,水作青罗,山如碧玉。 大道上一列车队悠哉悠哉的向前行程,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了马车,货物琳琅满目,价值连城。但车队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徐徐前行,仿佛不是在护送奇珍异宝。而是远郊踏青一般,没有丝毫的紧张气息。 为首的马车上,一位扛旗的马夫,手中紧握一面商旗,旗上一“李”字,鲜红如血,透出杀伐。 锦秀力馆,李家镖队。 力馆是民间的一个集查案、走镖、讨债为一身的机构。 锦秀力馆更是凭借馆主李伯颐之名,一跃成为京城力馆龙头,深受京城达官显贵们的信任,订单如海潮,事业蒸蒸日上,近些年在京城独占鳌头。 车队行至一处树林,清风浮动间,树叶哗啦作响,时不时出现几声咕咕的鸟啼,更是显得凄凉。 马上一位身材魁梧,身姿笔直挺拔,表情高傲的镖师,对着旁边的人笑道:“听说了吗,最近这一片可不算太平。” 旁边那人附和道:“听说最近这片闹匪患,多家力馆接连被抢,都不敢接受委托了。” “切,都是些孬种罢了,一群没实力的肮脏之人,也好意思开门营业。”那位魁梧壮汉笑道:“我林成开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人,平时只会敛财收些黑心钱,做些亏心买卖,真遇到山匪便战战兢兢,仓皇逃命,全然不顾自己的名声,更别说雇主的财物了。” 说罢,眼神落在队伍之首的一位中年男人,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敬意,大肆赞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钦佩之意。 “当年李馆主,十四岁便出来走镖,一人一刀,斩杀六名匪徒,一战成命,同时带领锦秀力馆一跃成为京城上流力馆,就连郑府尹都亲自来府,留下一句‘生子当如李常乐’的妙谈。” 被夸的中年男人,只是轻轻的呵呵一笑:“谬赞罢了。” 中年男人正是锦秀力馆馆主李伯颐。 此时的李伯颐,一头乌黑的头发盘束起来,眉眼犀利,身姿健硕,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透露着岁月的摧残。 他看向旁边的一位少年:“怎么样,辞己,有什么感受?” 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眉目清秀,身材曲线倒是极好,一副练家子的模样,不像平常同龄的孩童一般,感觉他早早脱去了稚嫩,有一种说不出的成熟感。 少年转过头,看向父亲,颓然一笑:“没意思啊,习武十年,第一次出来走镖,一路也没遇见个山匪啥的,真是无趣。” “切不可胡说。”李伯颐看着这个儿子,眼中透出些许无奈,他这儿子四岁便嚷嚷要进学府,学习两年之后,又说学习太苦太累,又弃文从武,不过好在坚持了十年,直到现在竟没叫过一声苦累。 常伴在嘴边的名言便是:“读书苦,读书累,读书不如闯江湖之类的。” 三年前,李长谦便嚷嚷着要去走镖。 “我要去,我就要去。”还没倒仓的稚嫩孩童,抱着李养的腿叫着。 李养将腿上的孩童抱起:“辞己啊,不是爷爷不让你去,此次护送的货物太过珍贵,一路上必定万分凶险,没人保护你啊。” 李长谦歪着头,拿着刀哼道:“我已经练了七年的武了,我才不需要人保护。” “哈哈哈。”李养仰天大笑,“好小子,有志气,是我李家人的脾气,想去,那便跟着吧。” 李长谦乐呵乐呵,开心极了,提着刀就要冲上马车。 李伯颐一把抓住这风一般的小子,提着就丢进了院子。 十四岁的李长谦已经五尺有余,按理来说不该被这般老鹰抓小鸡一样提起,可奈何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父亲枷锁般的五指。 “去什么去,多大点的娃,在练个几年再说吧!”李伯颐摇头,看着这个和自己脾气一样倔的儿子深感无奈。 李长谦不服:“我都十四了,你十四岁的时候,都能斩杀六名匪徒了,我也可以。”眼睛咕噜一转,仰起头,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李伯颐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疾步走到李养面前小声说道:“爹,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护送的货物是什么,这一路上肯定不算太平,十有八九会遇到匪徒截杀,万一对面实力强横,遭遇不测,那……民顾是个读书人,李家得留个能接手力馆的人啊。” 李养点了点头,走镖本就是刀尖舔血的买卖,感觉李伯颐说的在理,就没带上李长谦。 镖队出发的时候,还听到了身后的哇哇的哭声和愤怒的咆哮:“娘,你放开我,我要去,我要去走镖,爹就是怕我抢了他的风头,啊啊啊,你快放开我。” 少年意气,所谓出生牛犊不怕虎,李长谦自认习武七年,一身功夫了得,碰到劫匪,自己必定能斩杀几人,也算为天下积德行善,建功立德了。 可李母就是死活不肯松手,死死的拽着李长谦,直到镖队走远。 三天后,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李伯颐被一壮汉送回府内,踉踉跄跄的走到王茹兰面前,六神无主:“少夫人,老爷他……” 林成开眼睛含泪,声音颤抖,一字一句的说道:“老爷和二少爷战死了……” 王茹兰身边一位,眉若青黛,嘴唇鲜红似火的女人,闻言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口中喃喃:“夫君他……”,话未说出口,便呜呜呜的痛哭起来。 王茹兰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伯颐,连忙叫下人去请郎中,稳定好情绪才看向林成开:“怎么回事?一字一句的与我讲述。” 林成开也收敛好悲伤的情绪,说道:“我与老爷、大少爷二少爷一路护送货物,行至京城边境,遭遇劫匪,我们拼死抵抗,少爷斩杀了十名匪徒,可奈何对面人数实在众多,少爷被砍伤,老爷和二少爷为了保护我们撤退,被土匪斩去了头颅。我拼死才将大少爷救出。” 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怪我保护少爷不利,请夫人责罚。” 旁边的那位美妇人,起身对着林成开就扇了几个巴掌,林成开一动不动,任由雨点般的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一躲不躲。 李长谦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和哭到昏厥的美妇人,眼神湿润。 李伯颐也算命大,在李府没日没夜托关系寻医师后,竟在一周后醒了过来,醒后的李伯颐第一件事便是上报官府,请求官府出兵剿匪。而后,官府出动,派兵剿匪,事情才告一段落。 据说当时剿匪还出了些岔子,索性最后还是解决了。 “我可不是乱说。”李长谦撸起袖子,右手拔出手中刀刃,轻轻摩擦哼道:“别让我遇到这些匪徒!让我遇到,定要为爷爷和二叔报仇!” 听到李长谦的话,林成开眼中闪过一抹忧伤,随即就充斥了愤怒:“少爷说的对!遇到了,定要报仇雪恨,不过现在看见锦秀力馆的镖队,就怕那些鼠辈不敢造次。” 李养和李仲县死后,林成开便改口叫李伯颐老爷,李长谦和李民顾为少爷。 李伯颐说道:“现在已经到了京城与仓州交界处,此处最近匪患闹得严重,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 “这官兵剿匪,剿个没完,之前官报张贴说是山匪已经被肃清,可前几日还是有镖队接连被劫,要我说,这群官老爷都是做做表面样子,根本就是一群不做实事的饭桶。”镖队之中有人发出了这样的质疑。 “谁又说不是呢,官老爷们只管自己锦衣玉食,哪里顾得上我们这些人。” 刷刷刷…… 就在众人还在慷慨激愤的抱怨官府剿匪不利之时,树叶抖动之声陡然响起,继而狂风大作,天空顷刻昏暗。接着噼里啪啦电闪雷鸣之声从树林深处响起,朝着车队袭来,声音越来越大,众人第一反应便是遇到劫匪了。 “备战!”李伯颐一声令喝,懒散的车队瞬间神色一凌。 “蹭!”整齐的拔刀声汇聚成一声,规整响亮。虽然这群镖师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真遇到危险,那一个个可是毫不含糊的,每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镖师们站在货箱旁边,眼睛死死盯着树林方向。 “来了。”风声交杂着雷声,已然到了镖队面前,李伯颐神情严肃,爆喝一声,拔刀砍去,可眼神之中空无一物。 狂风将镖队货物吹向半空,重重砸下,一时间鲜血四溅、血肉模糊。二十人的镖队被砸死一半,仅剩十人,瞬间折损了一半。 “嚯擦……”紧接一声雷电之声响彻树林,一道光亮如炬的雷柱点亮了昏暗的天空。 李长谦只觉眼前一闪,险些灼瞎双眼,接着便闻到一股腐烂焦臭的味道充斥着整片树林。 血腥味掺杂着焦糊的皮肉味极为恶心,他忍受不住这种气味,扶着树哇哇的吐了起来。 这时树林里走出来一位黑袍男子,阴翳的声音响起:“居然还有三个,失误,失误。” 黑袍男子浑身漆黑,黑袍被黑色绷带缠着,脸上还带着一个黑色面具,站在李伯颐三人面前,犹如死神。 手里拿着一枚如意,如意通体金黄,鎏金材质,中心一块碧绿的玉石上滋滋作响,蓝白色电弧不停闪现。 李长谦一脸呆滞:“这是什么人?这又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人嘛?不是人又是什么鬼东西?” 种种问题浮现在李长谦的脑海之中,十几年来从未听闻有这样的事情。 “阁下是何人?”李伯颐,呼吸十分急促。别说是李长谦了,就算是闯荡江湖二十多年的他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人。 呼风唤雨,掌雷御电,很明显,这不是人…… “死人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黑袍人缓慢的朝着三人走来。李长谦想跑,但发现腿已经不能动了,这不是腿软,是真的不能动了,双脚好像是被铜铸一样,纹丝不动。 黑袍人缓步走来,夺过林成开手中的刀,轻轻一挥,后者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溅了旁边站着的李伯颐一脸,接着轻轻一脚将李长谦踹飞,犹如炮弹一般砸向马车,将车子掀翻。 疼痛欲裂,黑袍人只是轻轻的一脚,李长谦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如破碎一般,豆大的汗珠浸湿了衣衫,剧烈的疼痛感让他险些陷入昏迷。 不知是恐惧还是如同自己一般,李伯颐竟也站在那一动不动。 随着黑袍人缓缓抬起刀对准李伯颐的脖颈,李长谦闭上了眼睛,他不想亲眼看见自己父亲的头颅被砍下,那将是一辈子的阴影,不过想来自己也逃脱不掉,心中竟然还有一丝安慰。 “叮!”的一声清脆之音响起,黑袍人手中的刀不知被什么东西打落。李长谦闻声睁开双眼,他看见黑袍男子正恐惧的盯着远处站着的一位青年,嘴唇哆嗦,一字一字咬出:“陆长枪!” 那位被黑袍男子叫做陆长枪的男人,端正站在远处,身长六尺有余,丹凤眼、卧蚕眉,嘴唇桃红,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此时手握一杆七尺长枪,寒芒毕露。 陆长枪一袭白衣,腰间别着一块玉佩,玉佩成黄褐色,中间朱砂色“执法”二字极为醒目。 只见他手握长枪,抬手重重砸下,地面竟一阵震颤,长枪刺入地下。接着他伸手入怀,取出一页黄纸,缓缓展开,看了黑袍男子一眼,转而盯着宣纸念到:“夏柏奇,三十六岁,身高六尺三寸,修法道,手持雷如意法器,于四年前加入黑袍,二个月之前因不明原因离开黑袍组织,一个月前仓州边境出现修士作乱,怀疑与此人有关。现令长枪堂查办此事,如遇此人……” 陆长枪抬头看向黑袍人,冰冷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格杀勿论!”,说罢,提枪朝着黑袍人刺来。 明明刚刚远在百米,霎时间闪送到了三人面前,枪尖寒芒锋利,速度宛若闪电。 李长谦直觉周遭空气的流动陡然变慢,树林中的风停了,就连飘落的树叶他也能清晰的看见下落过程,耳边死一般的寂静,若不是还能听到自己沉重而又缓慢的呼吸声,他都感觉自己聋了。 冰凉刺骨……随着闪电长蛇般的一枪刺来,站在一旁的李长谦此时只有这么一个感觉,仿佛那杆长枪不是一把兵器,而是一个冰柱,明明是朝着黑衣人刺去,他却如入冰窟,汗毛直立,一种下意识的死亡恐惧充斥了他的大脑。 “咚!”一声闷响将李长谦从木呆中唤醒,他看见那名黑袍男子此刻被一杆长枪插入胸膛,面具掉落,只剩一副恐惧的脸庞,眼睛睁的极大,仿佛极为恐惧,却心有不甘。 奇怪的是,黑袍人嘴角流出的血液竟不似一般常人,血居然是黑色的,此刻被钉杀在一颗粗壮的树上,已经没了生气,只剩下嘴角那抹漆黑刺目的诡异之血。 李长谦感觉周遭空气的温度开始回暖,盯着的那片树叶也飘落在地。 凭借树叶掉落的时间,李长谦推测出用时应该在一秒左右。一秒,就一秒的时间,这位白衣男子从百米开外提枪刺来,到斩杀这位不知是什么人的黑袍男子,仅仅用了一秒的时间,李长谦心中诡谲云涌。 如果说黑袍人已经超脱的常人的范畴,那白衣男人又是什么人。 李长谦的思绪已经混乱,不仅仅是因为亲眼看见这种离奇的场面,更是因为刚刚黑袍人的那一脚。 他终究是忍受不住那种疼痛,昏死了过去。 第一章 白衣男子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大许,京城。 京都地处许国正中,接连六州,鹤、青、和、景、齐、仓六州参拜,为大许首善之地。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三十万人家。 京城之外山野纵横绵延数百里,水作青罗,山如碧玉。 大道上一列车队悠哉悠哉的向前行程,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了马车,货物琳琅满目,价值连城。但车队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徐徐前行,仿佛不是在护送奇珍异宝。而是远郊踏青一般,没有丝毫的紧张气息。 为首的马车上,一位扛旗的马夫,手中紧握一面商旗,旗上一“李”字,鲜红如血,透出杀伐。 锦秀力馆,李家镖队。 力馆是民间的一个集查案、走镖、讨债为一身的机构。 锦秀力馆更是凭借馆主李伯颐之名,一跃成为京城力馆龙头,深受京城达官显贵们的信任,订单如海潮,事业蒸蒸日上,近些年在京城独占鳌头。 车队行至一处树林,清风浮动间,树叶哗啦作响,时不时出现几声咕咕的鸟啼,更是显得凄凉。 马上一位身材魁梧,身姿笔直挺拔,表情高傲的镖师,对着旁边的人笑道:“听说了吗,最近这一片可不算太平。” 旁边那人附和道:“听说最近这片闹匪患,多家力馆接连被抢,都不敢接受委托了。” “切,都是些孬种罢了,一群没实力的肮脏之人,也好意思开门营业。”那位魁梧壮汉笑道:“我林成开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人,平时只会敛财收些黑心钱,做些亏心买卖,真遇到山匪便战战兢兢,仓皇逃命,全然不顾自己的名声,更别说雇主的财物了。” 说罢,眼神落在队伍之首的一位中年男人,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敬意,大肆赞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钦佩之意。 “当年李馆主,十四岁便出来走镖,一人一刀,斩杀六名匪徒,一战成命,同时带领锦秀力馆一跃成为京城上流力馆,就连郑府尹都亲自来府,留下一句‘生子当如李常乐’的妙谈。” 被夸的中年男人,只是轻轻的呵呵一笑:“谬赞罢了。” 中年男人正是锦秀力馆馆主李伯颐。 此时的李伯颐,一头乌黑的头发盘束起来,眉眼犀利,身姿健硕,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透露着岁月的摧残。 他看向旁边的一位少年:“怎么样,辞己,有什么感受?” 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眉目清秀,身材曲线倒是极好,一副练家子的模样,不像平常同龄的孩童一般,感觉他早早脱去了稚嫩,有一种说不出的成熟感。 少年转过头,看向父亲,颓然一笑:“没意思啊,习武十年,第一次出来走镖,一路也没遇见个山匪啥的,真是无趣。” “切不可胡说。”李伯颐看着这个儿子,眼中透出些许无奈,他这儿子四岁便嚷嚷要进学府,学习两年之后,又说学习太苦太累,又弃文从武,不过好在坚持了十年,直到现在竟没叫过一声苦累。 常伴在嘴边的名言便是:“读书苦,读书累,读书不如闯江湖之类的。” 三年前,李长谦便嚷嚷着要去走镖。 “我要去,我就要去。”还没倒仓的稚嫩孩童,抱着李养的腿叫着。 李养将腿上的孩童抱起:“辞己啊,不是爷爷不让你去,此次护送的货物太过珍贵,一路上必定万分凶险,没人保护你啊。” 李长谦歪着头,拿着刀哼道:“我已经练了七年的武了,我才不需要人保护。” “哈哈哈。”李养仰天大笑,“好小子,有志气,是我李家人的脾气,想去,那便跟着吧。” 李长谦乐呵乐呵,开心极了,提着刀就要冲上马车。 李伯颐一把抓住这风一般的小子,提着就丢进了院子。 十四岁的李长谦已经五尺有余,按理来说不该被这般老鹰抓小鸡一样提起,可奈何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父亲枷锁般的五指。 “去什么去,多大点的娃,在练个几年再说吧!”李伯颐摇头,看着这个和自己脾气一样倔的儿子深感无奈。 李长谦不服:“我都十四了,你十四岁的时候,都能斩杀六名匪徒了,我也可以。”眼睛咕噜一转,仰起头,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李伯颐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疾步走到李养面前小声说道:“爹,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护送的货物是什么,这一路上肯定不算太平,十有八九会遇到匪徒截杀,万一对面实力强横,遭遇不测,那……民顾是个读书人,李家得留个能接手力馆的人啊。” 李养点了点头,走镖本就是刀尖舔血的买卖,感觉李伯颐说的在理,就没带上李长谦。 镖队出发的时候,还听到了身后的哇哇的哭声和愤怒的咆哮:“娘,你放开我,我要去,我要去走镖,爹就是怕我抢了他的风头,啊啊啊,你快放开我。” 少年意气,所谓出生牛犊不怕虎,李长谦自认习武七年,一身功夫了得,碰到劫匪,自己必定能斩杀几人,也算为天下积德行善,建功立德了。 可李母就是死活不肯松手,死死的拽着李长谦,直到镖队走远。 三天后,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李伯颐被一壮汉送回府内,踉踉跄跄的走到王茹兰面前,六神无主:“少夫人,老爷他……” 林成开眼睛含泪,声音颤抖,一字一句的说道:“老爷和二少爷战死了……” 王茹兰身边一位,眉若青黛,嘴唇鲜红似火的女人,闻言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口中喃喃:“夫君他……”,话未说出口,便呜呜呜的痛哭起来。 王茹兰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伯颐,连忙叫下人去请郎中,稳定好情绪才看向林成开:“怎么回事?一字一句的与我讲述。” 林成开也收敛好悲伤的情绪,说道:“我与老爷、大少爷二少爷一路护送货物,行至京城边境,遭遇劫匪,我们拼死抵抗,少爷斩杀了十名匪徒,可奈何对面人数实在众多,少爷被砍伤,老爷和二少爷为了保护我们撤退,被土匪斩去了头颅。我拼死才将大少爷救出。” 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怪我保护少爷不利,请夫人责罚。” 旁边的那位美妇人,起身对着林成开就扇了几个巴掌,林成开一动不动,任由雨点般的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一躲不躲。 李长谦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和哭到昏厥的美妇人,眼神湿润。 李伯颐也算命大,在李府没日没夜托关系寻医师后,竟在一周后醒了过来,醒后的李伯颐第一件事便是上报官府,请求官府出兵剿匪。而后,官府出动,派兵剿匪,事情才告一段落。 据说当时剿匪还出了些岔子,索性最后还是解决了。 “我可不是乱说。”李长谦撸起袖子,右手拔出手中刀刃,轻轻摩擦哼道:“别让我遇到这些匪徒!让我遇到,定要为爷爷和二叔报仇!” 听到李长谦的话,林成开眼中闪过一抹忧伤,随即就充斥了愤怒:“少爷说的对!遇到了,定要报仇雪恨,不过现在看见锦秀力馆的镖队,就怕那些鼠辈不敢造次。” 李养和李仲县死后,林成开便改口叫李伯颐老爷,李长谦和李民顾为少爷。 李伯颐说道:“现在已经到了京城与仓州交界处,此处最近匪患闹得严重,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 “这官兵剿匪,剿个没完,之前官报张贴说是山匪已经被肃清,可前几日还是有镖队接连被劫,要我说,这群官老爷都是做做表面样子,根本就是一群不做实事的饭桶。”镖队之中有人发出了这样的质疑。 “谁又说不是呢,官老爷们只管自己锦衣玉食,哪里顾得上我们这些人。” 刷刷刷…… 就在众人还在慷慨激愤的抱怨官府剿匪不利之时,树叶抖动之声陡然响起,继而狂风大作,天空顷刻昏暗。接着噼里啪啦电闪雷鸣之声从树林深处响起,朝着车队袭来,声音越来越大,众人第一反应便是遇到劫匪了。 “备战!”李伯颐一声令喝,懒散的车队瞬间神色一凌。 “蹭!”整齐的拔刀声汇聚成一声,规整响亮。虽然这群镖师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真遇到危险,那一个个可是毫不含糊的,每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镖师们站在货箱旁边,眼睛死死盯着树林方向。 “来了。”风声交杂着雷声,已然到了镖队面前,李伯颐神情严肃,爆喝一声,拔刀砍去,可眼神之中空无一物。 狂风将镖队货物吹向半空,重重砸下,一时间鲜血四溅、血肉模糊。二十人的镖队被砸死一半,仅剩十人,瞬间折损了一半。 “嚯擦……”紧接一声雷电之声响彻树林,一道光亮如炬的雷柱点亮了昏暗的天空。 李长谦只觉眼前一闪,险些灼瞎双眼,接着便闻到一股腐烂焦臭的味道充斥着整片树林。 血腥味掺杂着焦糊的皮肉味极为恶心,他忍受不住这种气味,扶着树哇哇的吐了起来。 这时树林里走出来一位黑袍男子,阴翳的声音响起:“居然还有三个,失误,失误。” 黑袍男子浑身漆黑,黑袍被黑色绷带缠着,脸上还带着一个黑色面具,站在李伯颐三人面前,犹如死神。 手里拿着一枚如意,如意通体金黄,鎏金材质,中心一块碧绿的玉石上滋滋作响,蓝白色电弧不停闪现。 李长谦一脸呆滞:“这是什么人?这又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人嘛?不是人又是什么鬼东西?” 种种问题浮现在李长谦的脑海之中,十几年来从未听闻有这样的事情。 “阁下是何人?”李伯颐,呼吸十分急促。别说是李长谦了,就算是闯荡江湖二十多年的他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人。 呼风唤雨,掌雷御电,很明显,这不是人…… “死人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黑袍人缓慢的朝着三人走来。李长谦想跑,但发现腿已经不能动了,这不是腿软,是真的不能动了,双脚好像是被铜铸一样,纹丝不动。 黑袍人缓步走来,夺过林成开手中的刀,轻轻一挥,后者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溅了旁边站着的李伯颐一脸,接着轻轻一脚将李长谦踹飞,犹如炮弹一般砸向马车,将车子掀翻。 疼痛欲裂,黑袍人只是轻轻的一脚,李长谦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如破碎一般,豆大的汗珠浸湿了衣衫,剧烈的疼痛感让他险些陷入昏迷。 不知是恐惧还是如同自己一般,李伯颐竟也站在那一动不动。 随着黑袍人缓缓抬起刀对准李伯颐的脖颈,李长谦闭上了眼睛,他不想亲眼看见自己父亲的头颅被砍下,那将是一辈子的阴影,不过想来自己也逃脱不掉,心中竟然还有一丝安慰。 “叮!”的一声清脆之音响起,黑袍人手中的刀不知被什么东西打落。李长谦闻声睁开双眼,他看见黑袍男子正恐惧的盯着远处站着的一位青年,嘴唇哆嗦,一字一字咬出:“陆长枪!” 那位被黑袍男子叫做陆长枪的男人,端正站在远处,身长六尺有余,丹凤眼、卧蚕眉,嘴唇桃红,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此时手握一杆七尺长枪,寒芒毕露。 陆长枪一袭白衣,腰间别着一块玉佩,玉佩成黄褐色,中间朱砂色“执法”二字极为醒目。 只见他手握长枪,抬手重重砸下,地面竟一阵震颤,长枪刺入地下。接着他伸手入怀,取出一页黄纸,缓缓展开,看了黑袍男子一眼,转而盯着宣纸念到:“夏柏奇,三十六岁,身高六尺三寸,修法道,手持雷如意法器,于四年前加入黑袍,二个月之前因不明原因离开黑袍组织,一个月前仓州边境出现修士作乱,怀疑与此人有关。现令长枪堂查办此事,如遇此人……” 陆长枪抬头看向黑袍人,冰冷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格杀勿论!”,说罢,提枪朝着黑袍人刺来。 明明刚刚远在百米,霎时间闪送到了三人面前,枪尖寒芒锋利,速度宛若闪电。 李长谦直觉周遭空气的流动陡然变慢,树林中的风停了,就连飘落的树叶他也能清晰的看见下落过程,耳边死一般的寂静,若不是还能听到自己沉重而又缓慢的呼吸声,他都感觉自己聋了。 冰凉刺骨……随着闪电长蛇般的一枪刺来,站在一旁的李长谦此时只有这么一个感觉,仿佛那杆长枪不是一把兵器,而是一个冰柱,明明是朝着黑衣人刺去,他却如入冰窟,汗毛直立,一种下意识的死亡恐惧充斥了他的大脑。 “咚!”一声闷响将李长谦从木呆中唤醒,他看见那名黑袍男子此刻被一杆长枪插入胸膛,面具掉落,只剩一副恐惧的脸庞,眼睛睁的极大,仿佛极为恐惧,却心有不甘。 奇怪的是,黑袍人嘴角流出的血液竟不似一般常人,血居然是黑色的,此刻被钉杀在一颗粗壮的树上,已经没了生气,只剩下嘴角那抹漆黑刺目的诡异之血。 李长谦感觉周遭空气的温度开始回暖,盯着的那片树叶也飘落在地。 凭借树叶掉落的时间,李长谦推测出用时应该在一秒左右。一秒,就一秒的时间,这位白衣男子从百米开外提枪刺来,到斩杀这位不知是什么人的黑袍男子,仅仅用了一秒的时间,李长谦心中诡谲云涌。 如果说黑袍人已经超脱的常人的范畴,那白衣男人又是什么人。 李长谦的思绪已经混乱,不仅仅是因为亲眼看见这种离奇的场面,更是因为刚刚黑袍人的那一脚。 他终究是忍受不住那种疼痛,昏死了过去。 第二章 我又死了?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陆长枪一脸淡然的从黑袍人胸膛处拔出那杆长枪,黑袍人也从树上摔落,手中握着的那枚如意也掉在了地上。 陆长枪捡起那枚如意,眼神空洞,似在思索些什么。 “义父怎么这种小事都让我来做啊,着实是无趣。”陆长枪看向远处,好似在自说自话。 “夏柏奇此人也不是无名之辈,上次庞公派神剑堂追查此人,王堂主派李宗远负责此事,最后却让他逃了,销声匿迹了一个月,庞公这次让你亲自前来,恐怕就是要一击致命,已决后患。”。远处缓缓走来一消瘦男子。 男子二十四五岁模样,眉毛粗重,嘴唇单薄,眼神空洞,四肢枯瘦,加上矮小的样貌,俨然一副发育不良的身躯,仿佛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一样。 “行了,肖青柳,赶紧收拾完,回去复命了。”陆长枪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 只见那位名叫肖青柳的枯瘦男子,双手冒出一股青蓝色的光晕,竟伸手探入了李伯颐的脑袋中,几秒后抽出来,可李伯颐的脑袋上却毫发无损,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走吧。”陆长枪提枪便要走,却看见肖青柳朝着李长谦走去。 “他活不成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肖青柳嘿嘿一笑:“以防万一嘛,同样的错误我可不能犯两次。” 他如法炮制的将双手伸进了李长谦的脑袋之中,几秒过后,拿出双手,手中的青蓝色光晕消失不见,站起身,对着陆长枪说道:“好了,走吧。” 两人的身影突兀的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只是在他们离开之后,一抹淡黄色的微光闪现,就在一瞬之间,消失溃散。 于此同时,京城之中两双眼睛陡然睁开。 三日后,李府。 “咯咯咯咯……”一声尖细的鸡鸣声打破了院子的宁静,紧随而来的是木桶打翻的声音和一个老妇的叫骂声:“别跑,别跑了,这只死鸡,我看你能跑那里去。” 嘈杂的声音也将睡梦中的李长谦吵醒。 “头好痛。”剧烈的疼痛感撕裂着他的神经,差点又让他昏死了过去。 “这他么的毒枭,真他娘的不是人。”李长谦心里啐骂了一声。 他暴露身份之后,心想着总归是一死呗,可是凡尘之事,哪能事事如愿,哪怕是寻死,有时候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他一心求死,可毒贩却偏偏不让他死,而是对他进行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先是拔了他的所有牙齿和指甲,任随鲜血横流,然后朝着伤口撒盐,如若疼的昏死过去,就想办法弄醒,继续折磨,终于在敲碎膝盖骨之后,李长谦不知道第多少次的陷入了昏迷。 坐起身,看着摆放在房间中央的四方梨花木桌。 李长谦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揉了揉双眼,看着眼前的场景,第一反应就是:“卧槽,我没死?” 第二反应则是:“这是哪?” 环顾四周,来自于卧底警察的洞察力以及房间内的各种陈设都在向他传达一个信息,这不是现代,他穿越了。 第一,毒贩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折磨完自己后,最终肯定是要杀死的,甚至要将尸体丢在警局门口进行挑衅,他也不是没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第二,这也不会是剧组或者个人,想一想,遇到一个昏迷的人,不会有剧组或者个人会傻傻的将自己留在家中,肯定是送往医院。 那这是做梦吗?于是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捏了下大腿上的肉,嘶~真疼。 “没死,我果然没死,哈哈哈,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压制住内心的狂喜,李长谦坐在桌子旁整理自己的思绪,理清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李长谦,字辞己,锦秀力馆馆主李伯颐的独子,在三日前走镖遇刺,身负重伤昏迷,医师说无药可救,告知李伯颐可以准备后事了。 李伯颐看着眼前的长子,虽然昏迷不醒,脉搏微弱,可心仍还在跳,所以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让下人每日每夜的照看,期盼着能有奇迹发生。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院子里除了雨声没有任何的杂音,李长谦坐在梨花木桌边试着回想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李长谦是一名缉毒警察,整天油嘴滑舌的,但是心思却极为细腻,处事圆滑,会拍领导马屁,上任仅仅一个月就成为了东江警局禁毒大队第三支队的副队长,造就了东江乃至全国的奇迹。但是这可不是靠着拍马屁拍来的,而是他与相恋五年的女朋友分手之后,心情难受去酒吧消愁,这时走过来一个给他递烟的男人,作为一个资深的烟民,他发现了这根烟不对,质地偏重,于是就和这个人攀谈了起来,顺藤摸瓜便捣毁了一个贩毒团伙。 通过毒贩的交代,牵扯出一个更为庞大的贩毒集团,由于是李长谦发现的这团伙,而且又是新人没什么知名度,心思也是圆滑机敏,所以上头自然而然的就派他去进行卧底任务。 在一次交易过程中,由于不忍心看见无辜的一家人被杀,暴露了自己,被毒贩敲碎了膝盖,昏死了过去,紧接着他就从这张床上被外面咯咯的鸡叫声和老妇的叫骂声吵醒。 “咣当”一声沉闷的木盆砸落之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醒了!!”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站在门外,直勾勾的看着端坐在桌子旁的李长谦,愣了一下,随后便哇哇哇的大叫了起来。 “醒了!少爷醒了!”叫喊声响彻了整个院子,“我要去告诉老爷夫人!”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跑远了,嘴里还是不停的呼喊着:“老爷,夫人!少爷醒了!”全然不顾刚刚打翻的木盆。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李长谦站起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他现在可以无比的相信,自己是穿越了,看着门外昏暗的天:“老天不收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系统爸爸……”李长谦在心里呼唤。 没有反应…… “不够虔诚?”接着双手合十,匍匐跪倒在地:“系统爸爸,出来吧。” 四下无声…… 不科学啊,有问题啊,穿越者人手必备的系统,自己居然没有。 “一定是还没激活。”李长谦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 就在这时,远处嘈杂的脚步声和少女悦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爷夫人,少爷醒了,就在房中。” 在原主记忆中,父亲待他还是极好的,李长谦心中一暖,异世界中也有温暖的家庭。 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穿到皇宫里面,那里一步一算计,十步必死人的地方,以自己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耿直性格,活不过两集。 起身,正准备去迎接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突然脚下一软,被门槛绊倒,昏死了过去。 “咯咯咯”熟悉的鸡叫声和老妇的叫骂声响起,李长谦再次从那张敦实的木床上醒来。 “怎么又是鸡叫啊,张婶又杀鸡了?”李长谦不由感叹一声,有钱人家真不赖。 李长谦刚坐起身,便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那位丫鬟打扮的少女此时站在门口,手中的木盆砸落在地。 “醒了!”少女惊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接着便叫喊着少爷醒了,跑远了。 “什么情况?”李长谦此刻的脑子有点混乱,他本以为自己是被门槛绊晕,感叹自己如今的身子骨太脆弱,可好像事实不是这样。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又响起,李长谦起身,看着脚下的门槛,竟有一丝恐慌。 “这不会是什么轮回的门槛吧。”于是这次,他小心翼翼的迈过门槛,一切安好。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李长谦迎面朝着自己的父母走去,可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鸡鸣声响起,那只被追的母鸡,竟扑棱翅膀飞上了屋檐。 一片石瓦恰好滑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李长谦的头上,他又一次的昏死了过去。 就这样,他活了又死,死了又活,来来回回经历了七次。 如今是第八次。 李长谦抬头望天,抬起手竖了一个“国际手势”。 “要让我死,那边别让我活,要不想让我活,那就痛快一些,来来回回七八次,你他喵的拿我刷经验呢!”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轻于鸿毛。 循声望去,李长谦便看见一位身材魁梧健壮,穿着薄衫的中年男人疾步走来,旁边跟着的一位衣着华丽的美妇人,此时也显得格外激动。看着急切走来的中年男人和美妇人, “哎呀、哎呀,你终于醒了啊!”那个美妇人第一时间冲过来,摸着李长谦的脸,语气中夹杂着激动和后怕,“你可把娘吓死了,我就说这次不要你去,你非得去,劝你爹,你爹也拿你没办法。”一边说着,一边拿手绢擦拭着眼泪,“你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和你爹一样倔,你说你要是再出什么意外,让娘怎么活啊。” 美妇人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暇,一看就是在温室中的花朵,被悉心照料的极好。 “行了,行了,别哭了,这不是醒过来了吗。”李伯颐站在一旁,看着苏醒过来的长子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和自责。 “从小这孩子就要上学堂,可就是因为你,他弃了文学,去跟你做这些荒唐事!” 李伯颐悻悻的说:“怪我作甚,是他自己要学武的,还说什么读书苦,读书累,读书不如闯江湖的。” “儿子要是出什么事,老娘跟你拼命。”面对着劫后余生的儿子,王茹兰大家闺秀的气质消失殆尽。 李伯颐也很是担心这个长子,三天两夜,从未合眼。现在看着李长谦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身体那条紧绷的神经终究是放下了,疲惫感瞬间袭遍了全身,又和李长谦交代了几句,便回房休息了。 王茹兰紧握着李长谦的手,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到:“翠儿,让厨房给少爷烧些饭菜。” …… 用完早膳,李长谦想出去走一走,王茹兰便焦急的劝说他回屋好好休息,经过一会的软磨硬泡,王茹兰终于经受不住儿子的糖衣炮弹同意了,但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 走到门口,李长谦熟练的一扭身,便躲过了倒塌下来的门,巨大的声响吓得门房老宋赶紧跑过来。 “少爷,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这门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了,老奴有罪,是老奴察看不严,都是老奴的错!”老宋语气中带着颤抖,眼中也布满了后怕。 少爷才刚刚苏醒,这要是因为门的缘故被砸伤或者砸死,老爷宅心仁厚,肯定不会因为这种意外杀了他,但自己可是一辈子都要活在内疚里了。 “没事,宋叔,你赶紧派人来修一修就好了,我没事的。”李长谦叹了口气,心里却想着:“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行走的霉运综合体。” 站在李府门口,李长谦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腹中一股浊气的同时,看向远处:“这次又是怎样的死法呢?” 第三章 九死换一生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李府外,雨水将地板冲刷的极为干净,雨不大,但是绵密,加上已经接连下了几日,地上还是有些积水的。 “我真的还想在活五百年~”李长谦哼着歌,轻车熟路的朝着右边一个围满人的摊位走了过去。 摊位上坐着的是一位老道,这老道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脸上古井不波,下巴上的山羊胡须也已花白,身穿黑色道袍,更增点了一分神秘。 任凭围在边上的人怎样嘈杂的吵闹,他都一动不动,颇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模样。 李长谦第一次见他时就是这般想法,电视小说里,一般男主在穿越过后的,都会碰到一个世外高人,赐予一件法宝,然后男主就凭借这个法宝遇见各种奇遇,最终主宰这个世界。 别人不知道,李长谦懂啊,怀着这种心理和老道攀谈,最终花费了一个月的薪水,得到了一块玉佩,正当他感觉自己的霉运就此结束,将会成为改变世界的人物的时候,转头就被马车撞死了。 “诈骗犯!”这是李长谦给这个老头下的第二个定义。 想想自己可是一名警察,一名在毒贩窝里做了五年卧底的警察,居然被骗了!内心的羞耻感瞬间爆棚,继而变为愤怒,气冲冲的朝着老道走过去。 “还我银子,你这个诈骗犯!”李长谦挤开了人群,站在老道的面前,指着鼻子骂道。 一直在闭目的老道,听见李长谦的声音,缓缓的睁开双眼,盯着李长谦,不温不火的说道:“公子此话何意?” “嘿!这老道居然说话了,我还以为他是个聋子呢。”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一声感叹。接着就是一片躁动,交头接耳之声不断。 在李长谦出现之前,任凭他们怎么说,怎么骂,这老道都是一句话不说,仿佛一尊雕塑,于是有些人便心生贪婪,偷走了他摊位前的东西。 说来也怪,那些偷东西的人,走过不久之后,都会鼻青脸肿的回来,将偷走的东西归还,走的时候看向老道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之后便不再有人敢下手偷东西了。 李长谦愣了一下,一拍脑袋:“卧槽,虽然我是第二次见他,但在他看来,我们应该才是第一次见面。” 确实,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李长谦从一开始的欣喜,慢慢的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思考,容易冲动,丝毫没有了理智。 “冲动是魔鬼,草率了,太丢人了。”李长谦内心自省之后,发现自己是被一直的死亡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之后便朝着老道抱拳赔礼:“对不住!是小子唐突了,请道长恕罪。” “嗯……”老道风轻云淡的回应了一声,算是当做此事揭过。 李长谦转头就要走,身后传来老道的声音。 “公子,稍等。” 李长谦转过身狐疑的盯着黑衫老道。 “你我有缘。”说着就朝着袖口里掏去,“这只玉佩……。” 李长谦看着玉佩,嘴角抽了抽,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我不要!如此至宝,您老人家还是自己留着吧。”李长谦摆了摆手。 “开玩笑,五两银子呢!”五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足够生活半年之久了。在这物价昂贵的京城,也够生活至少一个月。 “休想在骗小爷的钱。” “九死换一生……” 老道的一句话将李长谦离去的步伐死死拴住,一股惊悚之感瞬间席卷了全身。他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神灼灼的盯着眼前的老道,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认识我?” 看着眼前仍然一脸淡然的老道,李长谦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老道他见过两次,从一开始认为他是世外高人到后来的“诈骗犯”,老道在李长谦心底就是一个故作神秘,坑蒙拐骗的装逼犯。 但是这句“九死一生”,对周围的百姓来说显得很是突兀,可对李长谦来说,宛如晴天霹雳,震慑人心。 他已经死了七次了,这是第八次。那么九死一生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认识。”老道的回答让李长谦诧异,但紧接着他又说:“但它属于你,它引我来寻你。” 老道将手掌摊开,掌心躺着那枚熟悉的玉佩。 “哎哎哎,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啊,高人说话怎么都这么欠呢!”李长谦心里想着。 “玉佩?”李长谦盯着这枚曾坑了他五两银子的玉佩,这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碧绿,上面雕刻着一只形状像普通的乌鸦,却长着三个脑袋、六条尾巴,就连羽毛也雕刻的丝丝可见。 李长谦不认识这种动物,但除了有些许诡异之外,这块玉佩没有任何的吸引人的地方,顶多算是个雕刻精美的装饰品,在杂货铺一两银子能买三的艺术品罢了。 “这玉佩有何特别之处?”李长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聚灵”,老道淡淡开口回应。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什么?”李长谦直接翻了个白眼:“你要说它是个护身符我都会信,聚灵?你当这是修仙界啊。” 出于刚刚的冒失,李长谦试探性的问道:“道长,你是不是真的需要钱啊。”说着,便解下腰间的钱袋,一脸肉疼的将手中的银子递给了老道。 真不怪他这么想,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世界就是个平凡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仙啊,鬼啊之类的,灵气什么的更是扯淡,顶多就是像他父亲李伯颐这样的武夫,身强体壮,能战,比一般人强上不少,但是根本就没什么灵气之类的话,而且整个许国都没有听说过。 这老道应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钱,就冲着他能说出这句九死一生,自己也该帮帮他。 “呵呵……”老道淡淡一笑,仍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说道:“或许这个世界不存在仙,也或许有也说不定,不过贫道并未见过。” “那你还……”李长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道打断。 “公子别急,既然我来找到你,自然会与你讲述清楚。”老道盯着李长谦手里的五两银子,缓缓开口:”钱乃身外之物。“说着便伸手将银子揣进了袖口。 正当李长谦在心里吐槽他又当又力的时候,他陡然间看见,老道食指泛起金光,他被束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手指朝自己袭来。 “平风波!”老道口中一念,接着那泛起金光的手指在李长谦眉心轻轻一点。李长谦便觉脑袋炸裂一般的疼痛,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中犹如幻灯片一样闪过。 树林、大风、雷电、黑袍、如意、白衣、长枪…… 终于,所有的场景都播放完毕,李长谦捂着自己的头呆住了,后背也已经湿透。 这是三日前,车队遇袭的场景,但是李长谦此前的记忆只停留父亲拔刀劈空后,自己便陷入了昏迷。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仙,却有修行者、有妖蛮、有道统。至于为什么世人不知,这要从五百年前的一场战争说起。”老道苍老而又空灵的声音响起。 “五百年前,妖蛮自诩神族,认为人族是低贱的种族。为了统治地位扩充疆土,蛊惑修士滥杀平民,仅仅三日便屠杀大半的百姓。道门道光与儒家圣人联手对抗妖蛮,最终将妖蛮逼退,封印妖主,史称修道涂灵。” “至于世人为何不知。”青山道长望向皇城方向,眼神空洞又透露出悲凉,像是想到了一些悲壮的往事。“因为道光以自身为眼,设阵抹去了这段过往,只有一些强大无比的存在还记得这件事。” “为了防止类似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限制所有修士不得暴露自身,更不许滥杀常人,违者杀无赦。于是他成立了一个组织用来管理修士,名为‘青风执法堂’。” “执法堂不受皇权管辖,不参与任何皇权斗争,存在的意义只为了管理修士,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不知道有修士存在的原因。” 李长谦捏着眉头沉思,这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听老道的意思是说,修士之所以没被我们发现,是因为数量太少了,而且受到了严格的管制,也就是说在我们生活的环境中,是有修士存在的。 李长谦心中猛然一震,三天前与父亲押镖遇袭,那个黑袍人拥有掌风御电的能力,想必就是修士,那白衣男子也是修士,腰间挂着一枚黄褐色的玉佩,上面写着猩红的执法二字,那应该就是执法堂的人了。 “那你找我的原因是什么。”李长谦疑惑不解。 “送玉佩。” 李长谦拿着玉佩,捏在掌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老道的话起到了引导作用,他确实感觉这玉佩和他有某种联系,仿佛这玉佩就是为他而存在的。 “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李长谦看着老道。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自己,哪怕是玉佩引导,但是找自己总得需要个理由,总不能是专门过来送玉佩的吧。 “这玉佩是道光留下的,共十三块,每一块都有独特的意义,当然,这十三块玉佩就是为了十三个人而出现的,他们需要肩负起平衡修士世界的任务,这是天理,也是必然,它属于你,你就是它主人,它会帮你,你也得帮它。” “意思就是说这玉佩一旦认定主人,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呗。”李长谦想着:“霸王条款啊,你这都属于黑社会性质了,道长要不要跟我去警局喝杯茶啊。” “至于我为什么来找你,是因为修士界出事了。” “什么事?”李长谦询问,并不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使命,而是纯粹的因为好奇,毕竟刚刚得知有这么个体系,多多了解总归是好的。 “修士界有人开始作乱,危及正常的秩序了。”老道严肃的说道:“修士界最近传出一种药,名为‘长生’,使得平民吃了,也会拥有修士的能力。” “这不是挺好的嘛。”李长谦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顶多就是修士变多了,如果人人都是修士的话,那大家又都是统一起跑线了嘛,而且还有青风执法堂管着的嘛。 青山道长似乎知道李长谦在想什么,脸色一冷:“修士界人少的话,平衡起来已经很困难了,人多起来更是难管,而且只靠执法堂的话,根本就统筹不过来。这个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吃了长生的人,活不了多久就会死亡,然后血气和魂魄都会被人收走,这会加速打破修士与常人之间的平衡,而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卧槽!毒贩啊!”出于缉毒警下意识的反应。他对毒贩可谓恨之入骨,多少人就是被毒品迫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且自己也死于毒贩之手,他突然就对这件事起了一份责任感。 如果修士与常人之间的平衡被打破,那么五百年前的战争说不定还要重新上演,都时候生灵涂炭,受伤的只能是普通人。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也没这种能力。”尽管内心想帮忙,不过表面还是要装作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希望能从老道这里得到更多的线索,而且后面说的也是实话,自己确实没能力。 凭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完全就是送死,虽然他现在对死亡已经麻木,但是那些可是修士啊,杀自己应该用不到一巴掌吧。 对方打个响指,自己化为尘埃,这种送人头,毫无意义。 “贫道刚刚也说了,是玉佩选择了你,那也就是说它认为你拥有改变如今状况的能力。至于你现在的能力确实不够看,但是它可以帮助你。”老道指了指李长谦手中的玉佩说道。 经典画大饼。 李长谦也盯着手中的玉佩,问道:“你说的聚灵是什么意思?这世界有灵力吗?” “灵力?何为灵力?”老道眉头一皱,也有一种遇到难题的样子,接着便说道:“不知道你说的灵力是不是灵气的意思,灵气这种东西,存在于个人体内,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总之都会有。” “有些人能感知到,有些人感知不到,这就是修士与常人的不同。修士分九品,而你现在还未开始修行,这玉佩可以帮你凝聚体内灵气,从而使你从普通人蜕变为修士。” 嗯,听这老道的意思,这世间本没有修士,或者说人人都是修士,只是没有开发罢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就陷入了死亡循环,既然都是死,修个道玩玩,顺便拯救世界,岂不美哉?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想到这里,李长谦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对着老道说道:“那我怎么才能感知灵力?” 老道还是指了指他手中的玉佩。 “玉佩可以帮你,不过你们之间还并未建立联系,需要你来建立,开启联系。” “滴血认主?”李长谦脱口而出。 老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这种表情仅在一瞬之间便被他收敛了,只是淡淡开口应了一句:“嗯。” 卧槽,意料之中,套路之中,俗不可耐! 手中也没有可以割破手指的东西,直接咬也太疼了。 “算了,等回府在说吧。”李长谦心里想着:“如果我还回得去的话。” “好了,贫道的东西也送到了,希望你能阻止这场劫难的发生。” 说罢,只见老道随手一挥,安静的氛围瞬间嘈杂起来,使得李长谦怔了一下。 刚刚与老道说话,确实没听见周围人的声音,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九死一生是什么意思啊?”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接着便爆发出一片讨论之声。 “嗯?”听着这句疑问,李长谦的内心再次泛起震惊。 “不仅仅是隔音,这甚至是时间静止,只有我和他的时间还在流逝,这是什么实力的修士。” 李长谦感觉自己的三观在这短短的一会,被冲刷了无数次,这都些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啊。 “这老道要走了!”有人发出了一声呼喊。 只见这老道慢慢悠悠的将面前的东西包裹好,背在背上,踏步远去,步伐轻盈,丝毫不像一位老者的样子。 “若想找我,轻叩两下玉佩即可。”李长谦的脑中响起了老道的声音,视野中却早已没了老道的踪迹。 意识传音嘛?道长啊,道长,我家门上有一把锁,每到下雨天,我都想和它说一句,你能不能别秀了。您是高人,我是废物,但是也不用这样打击我吧,我就是一介凡夫俗子。 “公子你可知九死一生为何意?”一位大腹便便,脸上肥肉堆积,四肢和身体的比例极为不协调,仿佛一个球,胸前还穿着一间黑色皮革,一副杀猪人打扮模样的男人,看着李长谦问道。 看着这个杀猪佬,李长谦摆了摆手说道:“不知道,不知道。” 第四章 我也有一个漂亮婶婶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老道走了之后,周边围观的人也都四散而去,口中也在喃喃自语:“这九死一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老道看样子是个高人啊,这绝对是有深意的。” 看着老道离去的地方,盯着手中的玉佩,李长谦吐出了一口气。“拯救世界的剧本么,有意思……”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好玉佩,李长谦向李府走去。 “嘶~嘶~嘶~”一匹马被车夫拉拽着发出凄厉的叫声,速度稍有减缓,但还是刹不住,直接将李长谦撞飞,他如同哈了气的纸飞机,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形,重重的砸在了地面,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地砖。 “尼玛……又要死了。”李长谦昏死前,脑海里最后蹦出了这个念头。 马匹终于在李长谦的身前刹住,险些二次践踏,车夫连忙下车,俯下身子将手指放在李长谦的鼻子前。 这时车上下来一位红裙少女,眼神冰冷如剑,不掺杂一丝丝的感情,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李长谦向车夫问道:“怎么样!” “死了……” 听到车夫的回应,少女精致的脸色丝毫没有波动,以她的身份,撞死一个人,并不会有大碍,在家里的一番操作之下,要么找人顶罪,甚至不需要这样做,就能将此事悄无声息的掩盖。 “怎么回事?”少女用一种冰冷中带着质问的口气问道。 车夫也皱紧眉头,躬身抱拳说到:“属下也不知,刚刚这马不知为何,突然就不受控制,奔着他就撞去。”停顿了一下,心中还有些不甘的说到:“我拉不住……” “拉不住?”少女看着这驾车的车夫,外人不知,但是她却知道车夫的不同,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一拳打死十匹马都不在话下,怎么会拉不住马车。 尽管奇怪,但是并未做太多的深究,他们此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吧。”少女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说完便进了车厢内。 “是。”马夫紧随其后上了马车,手牵着缰绳猛地一拉。 “斯~”黑马长叫一声,疾驰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的后,鲜血染红李长谦的衣衫,他胸口泛起一缕微弱的黄光,就一瞬间,光芒便消失殆尽,速度无比之快,谁也没有看到,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李府,东厢房内。 阳光透过打开半扇的木窗,照射在梨花木制作的桌子上,淡黄的光给冰冷的室内提供了一丝暖意。 一个少女趴在木床边熟睡。 少女身穿青色散花罗裙,腰间用一根金色的绸锦束缚在后腰系成一个繁复版的蝴蝶结,头上的秀发被均匀的分成两份,在头上团成两个圆圆的发髻,此刻她的嘴角还流下一丝口水,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嘟囔,好似梦里遇到了美味的佳肴。 李长谦从朦胧中醒来,猛然睁开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差点再次昏死过去。 “又复活了。”李长谦吐出了内心感叹了一声。“果然呐,能活着都困难,谈什么改变世界啊。” 他本能的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如同散架一般动弹不得,而且右手被一张脸压着,还能感觉到丝丝潮湿的凉意,黏糊糊的。 李长谦铆足了力气才勉强动了动手指。 感受到脸上的动静,少女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突然看见床上的李长谦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想喊叫,却不知为何,可能是被那双眼睛盯得害怕,此时竟然失声了。 十四五岁未经世事的少女哪里经得住缉毒警察的目光,何况还是在毒枭圈子里混迹几年之久的李长谦。 看着少女的恐惧,李长谦连忙收起锐利的目光,柔和的看着少女。 “少……少爷你醒啦。”少女的声音带着颤抖,眼中也泛起了波澜,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因为李长谦苏醒带来的喜悦。 李长谦点了点头,他感觉一股暖流随着血液流淌,遍布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身体的控制权又回来了。 刚要起身坐起来,少女急忙的按住了他,说到:“少爷,你别动了,你躺下休息,我这就去叫夫人。”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李长谦坐起身,突然一个冰凉的物件贴住了胸口。 他伸手向怀里掏去,一个手心大小的玉佩便被他摸了出来。 “嗯?”看着这墨绿的玉佩,李长谦先是震惊,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没死,自己没死。那么那老道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九死换一生是这个意思吗?可自己才死了八次啊,算了,不管了,能活着就行。 “这该死的死亡循环终于是没了啊!”李长谦长呼一声,感觉前途一片光明。 “哒哒哒……”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听到脚步声,李长谦连忙收起玉佩,紧接着一道身影便推门进入了房间。 这充满富贵气息的妇人,不是李长谦的母亲还能是谁。 “我跟你说了不要出去,你看看弄的这一身,你说你这伤刚好,出去又差点……”话语没说出口,妇人的声音便颤抖起来,责怪中夹杂更多的是心疼。“你说你这样,万一又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向你爹交代啊。” “行了,娘,我没事。”听着妇人喋喋不休的声音,李长谦心里发出一声感叹:“不同的世界,同一个妈啊!” 妇人的声音逐渐变小,总算是说完了。在听下去,李长谦难保自己不会逃跑。 “我真没事,不信,你看。”说着,便伸出左臂抡出一拳。 王茹兰赶紧抱着那只胳膊,缓缓的放下来。”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别动了,赶紧躺床上好好休息,我这就让厨房给你烧点汤补一补。“ ”翠儿,吩咐一下厨房,煲一只鸽子汤给少爷。“ ”是,夫人。“旁边那个双发髻的少女,行礼过后,便一路小跑奔向了厨房。 王茹兰又在李长谦的房间叮嘱了一会,看着李长谦老实的躺在床上她才安心离去。 ”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有一种病,叫你妈觉得你有病啊。“ 从怀中掏出玉佩看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长谦感觉这玉佩的颜色更深了一些,墨绿色更重,有点偏黑的感觉。 李长谦准备滴血认主,就在这时,玉佩泛出了一丝微弱的黄光,如同呼吸一般,一闪一闪。仿佛在告诉他,已经不需要滴血了。 李长谦思索了一下,便知道应该是自己被马车撞晕时的血与玉佩融合过了。 ”好东西啊。“李长谦赞叹了一声。 午膳时间,李府主厅内。 李伯颐坐在主位,一身暗黄色素衣,休息过后,眼中的疲惫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行走江湖的锐利。 李长谦手里拿着鸽子在啃,嘴里还念叨着:“不鲜啊,没味,不好吃,味精虽然不健康,但是真的好吃。” “最近城外不太平,几家镖局、力馆被山匪洗劫,死了不少人啊。” 听到父亲的话,李长谦抬头看去:“官府不管吗?” 李伯颐用一种疑惑不解的语气说到:“怎么不管,定扬府、惠州府派出了不少捕快、差吏将城外搜个底朝天,一个人影都没找到。” “不用找了,人已经被杀了。”李长谦在心里默默说道。 李伯颐看着长子,心有余悸。“锦秀力馆最近不接走镖生意了,等官府剿匪过后再说吧。” “爹,你真的不记得了?”李长谦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李伯颐疑惑的问起:“记得什么?” “没什么……” 古代的饭菜还是不好吃啊,鸡精味精、耗油自己都会做一点,之后抽个时间搞一搞,让这群人感受下二十一世纪的科技发展。 午膳过后,李长谦决定去找那老道,了解修士的相关信息。 李长谦掏出玉佩,轻叩了两下,想象中一位老道突然出现他在面前的场景没有出现。 玉佩闪烁淡黄的微光,接着汇聚成一道线,指向南城方向,在终点汇聚成一个红点。 “导……导航图?” 李长谦嘴角抽搐,心里一万头草泥马跑过。 这也太掉价了吧,神器的逼格呢? 天空还是下着雨,天阴沉沉的,江南的雨季就是这样,雨水不大,但是接连几日也不见太阳,这年代又没烘干机,衣服都晒不干。 “赶紧找老道详细的问一问修士的事情。” 李长谦拿着油纸伞,看着玉佩上的路线走出了房门。 “少爷,你去哪?“翠儿的声音出现,李长谦连忙收起了玉佩。 翠儿一路小跑,挡在了他面前。 ”出去做些事情,很快就回来。“李长谦说到。 翠儿张开双臂挡在李长谦的面前说到:”不行,不行!夫人说了不让你离开房间。“ 但是李长谦毕竟是练过武的,翠儿的小身板哪里挡得住他,只见他向左一闪,便绕开了翠儿,向着大门走去。 ”少爷……少爷……“身后响起少女急切的叫喊声。 眼看着李长谦越走越远,翠儿哭出声来:“少爷,你别出去啊,你……” 听到翠儿的哭声,李长谦顿住了脚步,来到翠儿身边,关切的说到:“你别哭啊,我身体真没事。” “不是……”少女细弱蚊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爷你出去了,我会被夫人责罚的。” 听到少女的回答,李长谦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转而变为尴尬。 人生最怕的就是自己为是,不能仅仅因为前桌的女生扭头看了你一下,你就认为她喜欢你,这种自作多情,谁经历过谁尴尬。 揪着翠儿的耳朵,李长谦气愤的说:“这些年白疼你了。” “疼疼疼……少爷你轻点。” ”你给我住手。“一声带着怒意的喝声响起。 一个妇人站在石阶之上,这妇人眉若青黛,嘴唇红润如火,眉似弯月,头发乌黑亮丽,用一个金晃晃的簪子束起,纤纤细手嫩白如婴,丝毫不输手腕上乳白色的玉镯,身穿黄褐色霞衣,显得雍容华贵,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夫人。 ”二夫人……“翠儿朝着美妇人施了一礼,便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 李长谦也认出了眼前的美妇人,正是自己二叔李仲县的老婆,自己的婶婶苏隽隽。 “婶婶。”李长谦躬身行礼。 ”小子,你想造反不成。“ 苏隽隽看着这个侄儿就没好脸色,从小到大只会和她斗嘴和欺负自己的儿子。 自己的儿子是个书生,打也打不过这个习武的混小子,每次跑她这里告状,嘴上讨不到些许便宜,想去教训李长谦却也抓不到,。 以至于每次都被这倒霉侄儿气的浑身发抖,便赶忙离去,丝毫不想多待一秒。 “你母亲有事出府去了,知道翠儿看不住你,便托我照看你,看你的样子是要出去?”苏隽隽轻启薄唇,问道。 “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李长谦答道。 “不行。”苏隽隽眼神一凝,拒绝的干脆利落。 她肯定是不关心这倒霉侄儿出去做什么,总之他想做的事,自己不让他做,心里就开心。一切能不让侄儿开心的事情,她都乐意去做。 李长谦内心笑道:“果然,人人都有个不合的婶婶,额……也有姨娘……我也走不出这个套路啊,不过我父母键在,不是孤儿。” 自己与她没有仇恨,懒得与她计较,何况还是这么个身姿优美的美女。可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要像原主一样,与她拌嘴。 ”懒得理你。“李长谦朝着美妇人白了一眼,继续向门口走去。 苏隽隽加快步伐,挡在了李长谦的面前,恶狠狠的说到:”我说了!不许去!“ 感觉自己表情失去了控制,苏隽隽忙收敛了一下表情,恢复了往日的端庄。说到:”你娘托我照看你,前些日子遭遇意外,你身子也不适,出去万一又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不好向你娘交代,所以你还是老实的回屋里呆着吧。“ 看着挡在身前,双手环抱在胸前的苏隽隽,李长谦淡淡的说了一句:”好狗不挡道。“ 闻言,美妇人蹭的一下跳起来:”你你你……“ 嘴唇哆嗦,暴跳如雷。 美妇人指着李长谦对身边的管家说到:”秦管家……给我打死他……“ ”夫人,这……“秦管家沧桑的声音回应:“这不合规矩啊。” 秦管家站在那里并未动手,一方面他知道这是夫人说的气话,另一方面,李长谦可是习武之人,他这把老骨头打不过啊。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什么事的。”李长谦说完,便冲出了大门,奔着西南方走去。 李长谦走后,苏隽隽被气的是俏脸鼓胀,咬牙切齿。一跺脚,转身回了房间。 第五章 修士体系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南城,长坡街。 李长谦沿着玉佩上的线路,绕过了一个又一个胡同,终于在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门口停下。 院子大门的门框已经略有腐烂,门上的两个铜狮子锈迹斑斑。 大门并未上锁,但是盯着眼前的破烂的门和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墙,他心里泛起了不安。 怀着这种不安,李长谦硬着头皮推开了大门,令他惊讶的是,虽然院子里的陈设并不多,仅有几个花盆和一个躺椅,但是却出奇的整洁,与破烂的大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就好似他在酒吧碰到的那些妖艳贱货,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际公里数早就上万了。 李长谦再一次领会了那句看人不能看外表,你越看她她越婊的深刻道理。 “道长~道长~”李长谦朝着内门喊着。 寂静无声…… “道长~”李长谦又喊了几声,确定屋里没人之后,便不在叫喊了。 “应该是有事出去忙了,索性无事,等一等吧。” 说罢,便坐在躺椅上,心情不错的哼着歌:“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也许是太累,又或许是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李长谦躺在躺椅上,居然睡着了。 一阵凉风吹过,将熟睡的李长谦吹醒,他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裳。 抬头看去,太阳已经落山,夕阳的余晖将晚霞照的通红,天空清澈,李长谦不知道多久没有看过这种清澈的天空了。 “我靠,这老头还没回来。”李长谦缓过神,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怒骂了一声。 这仿佛就是前世的女神,自己劈里啪啦敲了一大段的文字深情表白,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女神的回复,连忙拿起手机一看,女神发的是:“我去洗澡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长谦盯着屋檐下的花盆,喃喃说到:“你要再不回来,老子就……老子打烂你的破花盆!” ”咳咳。“一声沧桑中略带空灵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李长谦哆嗦了一下,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不知何时,那老道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门口。 看着门口的老道,李长谦心里暗骂一声:“吓死我了,这老头,要不是小爷打不过你,上去就邦邦给你两拳。” “道长,您回来啦。”李长谦的态度,仿佛上辈子见了领导一般卑躬屈膝。 作为官场老油条,把握领导的心理,从而进行强而有力的跪舔,这是升职加薪的捷径,不过一般人可别轻易尝试,李长谦在毒枭窝里的时候,舔错被咔嚓的例子比比皆是。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舔好升职,舔错升天。 老道盯墙脚下的花盆,轻哼了一声:“贫道,道号青山。” “青山道长,青山道长。”李长谦丑恶的官场嘴脸不减,心里却嘀咕起来。“不是吧,几个破花盆也要和一个晚辈生气,有没有点大人物的风范了,再说了,我不是没砸嘛。” 看着态度诚恳的李长谦,青山道长也收敛了脸色,一本正经的说到:“你能来,就说明你已经想好了,贫道对你表示感谢,感谢你为修士界的平衡做出贡献。” “上来就给我扣这么高的帽子,生怕我反悔,道长,你可真是个小……额,老机灵。”李长谦暗暗的啐了一声。 可是表面还是要装作一副愿为世界和平作出贡献的样子,“道长不必客气,维护修士界的平衡,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 对付老油条,李长谦还是知道该怎么应对,说话嘛,说些大家爱听的。 老道都说了,是玉佩选择了我,肯定是没得选的,既然没得选,还不如干脆一点,大家都开心。 “我这次来,是想了解修士界的更多信息。”沉疑了一下,李长谦说到。 修士界,是一个与常人不同的圈子,虽然与常人一样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但是修士是看不起常人的,认为常人是下民,是低等人。 平民市井,在修士的眼中,不过是一只只蝼蚁,哪怕你是商贾巨豪,甚至是王权富贵,在修士眼中不过是沾了些铜臭气息的蝼蚁罢了,想捏死,那便捏死了,轻而易举。 修士有不同的体系。 最为常见的是武夫体系。 前三个品级分别是九品感灵境,八品淬灵境,七品筑灵境。 感灵境是修士的入门,只有感应到体内的灵气,并能为己所用,这才算是步入了修士的门槛。 这一步是基础,也是挑选。 根据修士自己的体质的不同,感受灵力的时间也不同,有的修士一个时辰便可感受,也有的需要数日,数月甚至数年。 最后感受不到体内灵气的,便是普通人。 不过也有一些修士,先天便能感知灵力的存在。这样的人其父母也必定是修士,当然,并不是说修士所生的孩子必定就是修士,相反的这种机率极小,由于先天的能力,这些人都成为了一方霸主,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 反之,也有的父母皆为修士,但是孩子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常人。 到七品筑灵完成,晋升为六品攻城境才算正式的成为武夫。否则也只是比常人强上一些的修士罢了,虽然就强一些,但是以一敌百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他们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筑灵后六品为攻城境、五品搬山境、四品化神境、三品平定境、二品生死境、一品暂未可知。” “武夫之外,还有阵师,阵师分三品,为三品占卜师、二品灭魔师、一品天罚师。” “医师,医师也分三品,三品扶伤师、二品问灵师、一品回生师。” “除此之外,江湖上还有一些散修。” “还有儒家,起家的法修。” 李长谦听懵了:“卧槽,啥啊这是,完了,完了,系统爸爸你在嘛,你肯定在的对吧,求求你,送我回去吧,这世界太危险了,我没实力,我不赛脸。” 在李长谦的认知中,有修士已经很过分了,可没想到的是,他所了解的只是修士中的九牛一毛,武夫想杀常人已经很容易了,而刚刚青山道长所说还有阵师、医师什么的听起来就已经很离谱了,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他喵的有法师,我肉体再强,人家是玩魔法的,怎么打?不玩了,点了点了,对面开挂,出去举报。 “这么说,武夫体系是最朴实无华的呗?”李长谦故意将朴实无华说的格外刻意,他总不能说武夫体系是最菜的,只会愣头青一样的莽上去砍人吧。 青山道长当然知道李长谦在想什么,淡淡笑道:“知道为什么修士界一直很太平,直至最近都没有发生过暴动吗?因为青风执法堂的堂主庞儒修的就是武夫,且是武夫二品,生死境。” 李长谦内心诧异,“管理修士界的青风执法堂走的是武夫体系,还只是个二品,那为什么能平衡修士界?”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武夫体系并不是像你想象中那么弱,因为武夫纯粹,武夫以武犯禁,以力杀敌。武夫体系入门最容易,可修行却最难。像阵师有前人留下来的阵法作为参考,医师也有医书,而武夫什么都没有,只能靠磨练自身,一步一步晋升。庞儒为武夫二品生死境,而你们口中的国师敬九幽为阵师一品——天罚师,但是敬九幽打不过庞儒。”青山道长如同一位讲课的老师,一点一点,事无巨细的给李长谦讲解。 “国师竟然也是修士,还是一名一品阵师。”李长谦内心先是惊讶,随后恍然:“也对,如果不是这样,他作为一个道门,怎么可能稳坐国师之位四十年。” “感灵需要做些什么?”李长谦向青山道长请教。 “灵气为人内心固有之气,无形,无法观之,只可内感。灵气负责体内能量的运转,就比如你的一言一行都需要灵气的支撑,气散人无。” “想要感知灵气,需先静心,感受体内气息的流动,从血液中、肉体甚至是毛发中寻找。”青山道长说到。 “哦~就相当于太极之类的拳法,气沉丹田的气是由外界吸入,加以引导汇聚体内,而灵气则是我体内固有的气。” “那我需要怎么做?” “玉佩可以助你凝聚灵气。” “多谢道长。”眼看天色已经昏暗,李长谦便告辞回府,否则他那个婶婶又要借机吵他。 “能化解便化解了吧,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怨。”李长谦在回去的路上心里想着。 这么漂亮的婶婶,这人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一路平安,李长谦整个人现在都是轻松愉悦的。虽然对死亡已经可以坦然的接受了,但是活着总归是好的。 李府,倒塌的大门已经装好,门房老宋站在门边,看到李长谦迎了过来。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找你呢。” “爹找我?何事?”李长谦偏头看向老宋。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下午府中来了些官吏,应该是有些事情吧。” 李府,书房内。 李伯颐眉头紧皱,面前站着的一位老者也是愁容满面。 看着李长谦走进来,他停止了和老者的谈话。 “身体好些了?” “已经痊愈了。” 李伯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也没多想说到:“馆内现在已经停止了所有押镖的任务,最近一段时间你可以跟着阎伯。” 阎成恺,锦秀力馆查案部的管事。 李长谦从小脾气执拗,且鲁莽冲动,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跟随阎伯查案,当然,他不指望李长谦能查出些什么,只是为了锻炼他的性格,希望日后能沉稳一些。 回到房内,李长谦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收敛了所有情绪,安定的坐在床上,犹如一位打坐的老僧,一动不动。 “灵气,灵气。”李长谦一边念叨着,一边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变化。一时辰之后,李长谦躺在了床上开始怀疑人生。 这一个时辰,李长谦用尽了各种办法,甚至改变了好几种坐姿,仍然还是感受不到体内的灵气,一丝丝都没有。 青山道长说天生能感知的那是天才,后天接受引导,能立刻感受到的是奇才,一时辰能感受到的是大才。这样看来的话,排到我,也就能混个蠢材。 “小丑竟是我自己,原来我不是男主,我是废物啊。”李长谦盯着铜镜里的自己骂道。 突然,胸口一抹温热,,李长谦连忙掏出玉佩,玉佩上淡黄色的光闪动。 “还是得靠你啊。”他要被自己蠢哭了,自己只是一个凡人,要是能硬生生的感受到灵气的存在,那上辈子早就感受到了。 青山道长说,这玉佩有聚灵的作用,那要怎么用呢。 一般来说,要么贴在胸口,要么贴在额头。既然一直是放在胸口的,想必是不可行的。 想着,李长谦就将玉佩贴在了额头。 一种熟悉的暖流袭遍了全身。 “果然有用。”李长谦惊喜出声。 这种感觉就是自己醒来被疗伤的暖流。 “这就是灵气啊?”李长谦感受那股暖流在体内流动。从胸口向四面八方散开,丝毫没有规律。 终于感受到体内的灵气存在,李长谦泪流满面,废物也有春天,宅男也能抱得女神归啊。 那么能掌控这股灵气,就算正式步入感灵境了吧。 六个时辰后,东边的天空出现了一抹鱼肚白。经过一夜不断感受、摸索、引导。 李长谦终于能够掌控体内的灵气。 他将所有灵气汇聚在右臂之上,感觉此刻右手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看着眼前的梨花木桌,用力挥出。 咔嚓一声,木桌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纹。 虽然没有碎裂,但是这种力量根本就不是一个常人能够拥有的。 “成了。”吐出一口长气,李长谦出了房门,虽然一夜没睡,但是此刻仍然神清气爽。 这就是感灵境,哪怕三天三夜不睡觉,体内的灵气依然足够支撑下去。 天已经亮了,李府的下人早早醒来,开始独自忙碌手中的活计。 正在打扫院子的翠儿看见站在门口的李长谦,连忙放在手中的扫帚迎了上来。 “少爷,你醒啦,我去让厨房准备早膳。” 在这个时代,达官显贵,商贾巨富家的下人,卯时便要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也就是早上五点左右便要起床工作,但是一般的下人都是穷苦人家买进来的,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卖女儿为家里填补一些,而且女儿被卖在大户人家,以后生活也有保障,不至于饿死荒野。 在没有电子产品和缺少游乐的年代,早睡早起是种常态。 以往李长谦基本也都是与李府下人们一同起床,毕竟是习武之人,行走江湖处处是危险,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多一层保障。 何况有李伯颐这个榜样。十四岁便可一人独挡六人,杀敌后全身而退,这也是激励李长谦早起练武的重要因素之一。 “嗯。”李长谦应了一声。 第六章 定扬府银两被盗案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早膳过后,李长谦便跟随父亲来到了锦秀力馆门口。 锦秀力馆朱红色的大门威严富有古韵,白玉阶明亮如月,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钩心斗角。 整体就透露出两个字:“有钱。” 进门,力馆中央是一片宽广的操练场,用于镖师和收债打手的练武之地。 李伯颐对李长谦吩咐了几句,就独自离开去镖师休息的场馆了,应该是去宣布停止接镖任务。 他是不参与查案部的事情的,受其父亲也就是李长谦爷爷李养的影响,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夫。大字不识几个,直至现在,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同样的,李长谦从小也没受过正规教育,但是跟随自己小老弟学习,倒是读过些书。 李长谦上了二楼,找到了阎成恺。 “阎伯。” 阎成恺此时手里拿着一个卷宗,眉头紧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向李长谦:“来啦。” 李长谦应了一声,转而问道:“阎伯,是什么案子,我看你愁眉不展的。” 阎成恺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定扬府银库被盗了,已经过了一天了,丝毫没有进展。” “官府银两被盗,应该有衙门查案,事情如果很大,也应有三司参与,为什么需要我们?” 李长谦心里纳闷,按照自己的认知,发生案情,自然由衙门处理,何况这次是衙门自身的案件,本来查案就需要众多的手续,官府查案都得严格按照手续查办,没有批文,甚至连抓人都不行,何况他们这种民间小机构。 阎成恺为李长谦解惑:“我们的职责不是负责查案,我们只是提供一些思路、想法,至于查案、抓人、审讯自然是由府衙办理。这次,官府因为自己的失职。官银丢失,官府一定会被问责,搞不好还要掉脑袋。所以府尹大人肯定是不希望朝廷知道的,所以能自行办妥最好,最后实在压不下去了,才会上报朝廷,派刑部和督察院参与。” 哦…… 李长谦明朗了。 他也从未参与过查案部的事情,再此之前还纳闷为何民间还能有查案组织,现在知道了,他们属于是侦探事务所,只是协同办案,提供线索。 定扬府,后堂中。 一位身穿绯袍,绣云燕的官员作于主位之上,看着下面的几位官员,愤怒的咆哮:“废物,一天了,丝毫线索没有查出来,养着你们这些人干什么!” 定扬府尹宋金将手中茶盏摔碎:“官府剿匪银啊!在我定扬府被盗,居然没一人发现。圣上知道后必定龙颜盛怒,降罪问责,尔等可担待不起。” 场中一位身着青袍,绣白鹇的官员迈步上前:“大人,此案甚是蹊跷,银库之中银两被盗数额为四万六千两,这么庞大的数额,能悄无声息做到这件事基本不可能,除非……”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了。 “四万六千两,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下落不明,总得有个去处。宵禁时段,能瞒过你们这些人,也能瞒得过外面巡逻的御刀卫?” “今日,最迟今日便要查出此案,若查不出,本官只有上报朝廷,到时候别说头上这顶乌纱,本官这颗项上人头恐怕也不保了。”宋金此刻眼神中充斥了黯然。 十五年府尹生涯,身边的故友有些都已入宫为官,自己看着眼馋啊,本想趁着这次剿匪立功,进宫一展宏图,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位皂衣官吏走进后堂,拱手说道:“大人,锦秀力馆阎成恺到了。” 宋金看着阎成恺身边的英俊公子哥,眼中闪过异色:“阎伯,这位是?” 阎成恺在定扬府的地位颇高,因多次协助官府侦破案件,所以定扬府上下官员,包括府尹宋金在内,都尊称其一声阎伯。 “禀大人,这是我们力馆少馆主,李长谦。” 听到阎成恺的回答,宋金眼中的光芒消散,他本以为是此人是破案的关键,至少也是与此案有关的人,但是却只是一个少馆主而已。 “哼。”宋金冷哼一声:“之前不是与你们交代过,此时不可声张,不可告知他人嘛。” 阎成恺脸色陡然一变,后脊发凉,他感受到这位四品官员此刻的怒火。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慌张,接着他就拱手一拜:“回大人的话,少爷此前多次助我勘破案件,心思缜密,是个破案的奇才。”。 多年与官场之人打交道,阎成恺对这种状况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想着先糊弄过去再说,至于接下来,将自己分析的线索归在少爷身上,便可顺利度过这个危机。 “哦?那阎管事可有眉目?”宋金对于阎成恺的话半信半疑,但是此刻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据大人提供的线索,所丢剿匪官银共四万六千两,想要无声无息的从府衙盗走,几乎不可能。”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问题在于这四万六千两白银确确实实是不见了。”宋金心里暗淡,叹了口气,阎成恺的分析没有为他提供丝毫的帮助,案情没有丝毫的进展。 阎成恺眼睛眯成一条缝,神秘的说道:“可大人似乎忘了,两年前惠州府的一件案子。” 堂内所有人表情都瞬间凝固,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两年前,惠州府下辖外城出现匪患,多家镖局和过道商车被劫,惠州府奉命剿匪。朝廷下拨剿匪银五万两,可银两在两天后突然不翼而飞,最后也找到。 朝廷最终的解决方案是,惠州府尹齐建民看管官银不利,被贬流放。朝廷重新拨银五万两,将惠州府少尹王宗钦提拔为府尹,三日内将劫匪剿清。 官银最后还是没有被找回,随后朝廷发布通缉令,令上无画像,只标注“窃银大盗”,数月过后,还是查无此人,最终不了了之了。 但“窃银大盗”的名声却传开了。 宋金的呼吸变得急促,同样的匪患,同样的剿匪银两丢失。 被流放,相当于是死亡,像这些文弱的官员,多半都死在了路上,就算不死,到边陲也会遇到各种的死法,比如累死,被敌国杀死等等,属于慢性死亡,齐建民就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知道自己也将面临同样的命运,宋金瘫坐在凳子上,神色黯然,面如死灰,口中喃喃道:“是他……” 李长谦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的第一反应是修士盗窃。 按照许国的重量换算,一斤十六两,那么四万六千两就是二千八百多斤,算上摩擦带来的损耗,也得至少二千五百两。 常人想扛起都几乎不可能,何况还要在重兵把守的官府内,悄无声息的带走。 “可以去看看现场吗?”李长谦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身边的阎成恺会心一笑:“少爷还挺懂事啊,知道做戏要做全套。” 此时的宋金已经没有了活力,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瘫坐在凳子之上,有气无力的说了句:“自便吧。” 在那位身着青色官袍的带领下,李长谦和阎成恺来到了银库门口。 定扬府,银库。 两排官兵分列站在过道两侧,银库大门紧闭,一把硕大的金锁挂在门上。 李长谦看过卷宗,银库是重兵把守,两侧官兵两个时辰一换,中间不停歇。 除了固定位置的官兵外,还有一组巡逻的士兵,不停走动。 别说是一个人进来,就算是一只老鼠出现,都会被瞬间发现,不可能有人可以闯入盗取银两。 “通判大人,可以进去看一看吗?”李长谦看向那位着青袍,秀白鹇的官员。 “当然可以。”秦时元应了一声,随即叫来保管钥匙的官员,打开银库大门。 大开被推开,眼前一座石头堆砌的仓库空空如也,干净无比,一块银锭都不剩下。 李长谦环顾四周,银库墙壁是重石堆砌,密不透风。 观察了一遭,没有密室或者被撬动的痕迹。 “大人,银库被盗时,大门可曾上锁?” “银库为各府重中之重,非必要时,大门都是紧锁的。” 看着被自己踩脏的银库,李长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大人,这来时路上泥水粘在鞋底,没有注意。” 通判笑呵呵的说:“无妨,定扬府几日阴雨连绵,实属正常。” 李长谦沉默不语……在心中梳理此次案件。 破案的要素为时间、地点、凶手、动机、手法以及工具。 先说时间,卷宗上写,负责清点官银的吏员,最后一次清点银两是前天的亥时二刻,也就是晚上的九点半。 许国实行四时辰轮班制,每日三班,亥时四刻便要换值夜的士卒,再到卯时四刻换上值早的士卒。 发现银库不见的吏员是值早班的,也就是早上六点。那么银两丢失的时间就是晚上的这八个小时。 地点,定扬府银库。 凶手,也就是罪犯不明,暂且认为是那名偷银大盗。 动机,两次丢失的都是剿匪银,那罪犯多半是与城外匪徒有关系。 手法不明,工具不明…… 这…… 许国是有宵禁制度的,银两丢失刚好在夜间,而且守卫没发现,门锁也没有打开的痕迹。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是修士所为。 为了严谨起见,李长谦只是把修士作案,作为一个极大的可能,他心中隐隐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秦大人,银两丢失的时候,官兵们都在自己的位置吧。”李长谦随口问了一句。 秦时元听到这个问题,眉头一皱,思索了一番:“那自然是在的,这与本案也有关?” “查案中,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忽略,有可能一点小事,便是破案的关键。”李长谦胡诌了一句,这句话说出来总显得自己是专业的了吧。 “大人,我看卷宗上写,银两是两天前送达的对吧。” “没错。” 回到内堂,宋金脸色已经稍有缓和,只是目光呆滞,脸上血色也很惨淡。 看到回来的众人,宋金立马从凳子上站起,颤颤巍巍的走到众人面前,嘴唇哆嗦:“阎管事,可有发现?” 阎成恺内心叹息,看着昔日里为民尽心血的府尹,产生出怜悯。 可是,要是有线索,第一次去查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他朝着宋金摇摇头:“府尹大人,此时恐怕真是那位窃银大盗所为了。” 听到阎成恺的回答,宋金内心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双膝发软,跪倒在地。 “府尹大人……”堂内官员连忙跑来,将宋金搀扶到凳子上。 宋金眼神空洞,刚刚恢复些许血色的脸再次煞白:“只有上报朝廷了,想我宋金一身清廉,为官三十余载,从未做过一起伤天害理、欺民霸凌之事。” 宋府尹突然起身,跪倒在地:“黄天在上,求你睁开双眼,念在我一心为民的份上,助我度过此劫。” 说完,咚咚咚的朝着地面磕了三个响头。 生死面前,能做到泰然自若的太少太少,堂内官员都在商量此时接下来该如何解决。 堂内一片喧闹,只有李长谦默不作声,站在角落低头沉思。 “不对啊,总感觉有些不对。” 李长谦揉着自己的眉心,看完现场之后,他总感觉有些不对,但是就是想不到哪里不对。仿佛答案就摆在他面前,但是他就是发现不了。 他用力的锤击自己的头:“几年不用,怎么感觉生锈了。” 秦通判神色黯然的走过来:“阎管事,辛苦了,请回吧。” “那我就告退了。”阎成恺拱手作揖,带着李长谦出了后堂。 定扬官府占地很大,共有牢狱三所,银库两座,捕快营三处加上其余办公地点共十处之多。 “少爷,从刚刚就看你在沉思,在想什么呢?”阎成恺回头看见仍在埋头苦思的李长谦问道。 “这事不对,没那么简单,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我说不出来。” 阎成恺呵呵笑道:“少爷,这事其实很明显了,就是那位窃银大盗所谓,虽不知他是什么手段,但是与两年前惠州府一案如出一辙。” 说着阎成恺指向一处建筑说道:“两年前出事之后,府尹便急忙更换了储银地点,同时将看管兵力提升了一倍,就怕发生这样的事,可还是发生了。” 说着叹了口气:“说起宋府尹,他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是个真正的为国为民的好官啊,可惜……” 李长谦抬头看向阎成恺指向的那座建筑,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眼内,精光一闪,直勾勾的盯着阎成恺:“阎伯,那座是废弃的银库?” “两年前惠州府官银丢失案过后,府尹便觉得此库泥砖堆砌的不安全,于是重修了一座整石砌筑的银库。” “那为何造型都一样?” “许国规定官府银库样式需统一,方便管理和事物的交接……” 话音未落,他便看到李长谦神采奕奕的朝着旧银库跑去…… 第七章 少爷有名探之姿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看到这座银库,李长谦内心仿佛触碰到了那个答案。 李长谦急匆匆的奔向这座破旧的银库,他需要验证自己内心的猜想。 走到银楼前,李长谦顿住了脚步,后面阎成恺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看着蹲在地上的李长谦,阎成恺喘着粗气问道:“少爷,你发现了什么。” “哈哈哈哈……”李长谦突然笑了,笑的肆无忌惮,吓了阎成恺一个激灵。 “少爷你……”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李长谦起身抓着阎成恺的胳膊:“阎伯,赶快去告诉府尹大人,我知道银子在哪了。” “少爷,此事非儿戏,你与我说说,你怎么就……”阎成恺饱经风霜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动容。 “别问了,赶紧去通知,晚了就来不及了。”李长谦连忙催促道:“等府尹大人来了,自然会告诉你。” “好,好,我这就去告知府尹大人。”看着李长谦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阎成恺急忙的朝着定扬府后堂跑去。 李长谦站在原地,盯着废弃的银库,眼神灼热。 他一开始就觉得此事不对,现在终于解开了。 第一,此事若为修士所为,那青风执法堂不可能不参与,因为只要是修士就归执法堂管,此事从头至尾都不曾见青风执法堂的人,那就说明这件事多半与修士无关。 第二,之前看的那座银库,太干净了,虽然盗贼盗窃会盗空银库,但是,定扬府已经接连下了几日的雨。既然,剿匪银是前两日送达,那不可能没有官车押送,既然有官车押送,那下雨天一定会有泥泞,车库必定会有车辙,可那座银库什么都没有。 第三,清点银库的官吏说最后一次看到官银是昨日。同样的,银库之中没有走动痕迹,没有雨渍,没有脚印,而自己进入银库之后,到处都是自己的脚印。 定扬府,后堂。 宋金呵斥周遭吵闹的官员:“闭嘴,还嫌本官不够烦躁吗?” 说完,看向其中的一位官员说道:“秦通判,准备上奏朝廷吧,本官的仕途,就此为止了。” “你们都散了吧,收拾些东西,该打点打点,该走关系走些关系,你们罪不至死,也不至流放,通些关系也能保得平安。” “大人……”众人眼中含泪,看着这位年迈的老官。 “退下吧。” 众人退去…… 宋府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充满了伤感,从官三十余年,都在这定扬府中,从一开始的一个知县,慢慢的走到现在的位置,此中的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这一辈子都在定扬府,人走茶凉,这一别说不定就是永别,看着墙上挂着的“清正廉洁”,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舍。 “阎伯,阎伯,你不能进去。” 清净的后堂响起了吏员的阻拦声。 “阎伯,大人已经说了,不见客了,您再这样,我可就要关押你了。”吏员说着,便抽出腰间的佩刀,对着阎成恺。 “有要事相报,官银的下落,我知道在哪里了,赶快通知府尹大人,等奏折上书,你担待的起吗?” 阎成恺此刻也是极其急躁的,一是因为上书朝堂之后,这位好官就要被流放,二是他也想知道少爷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宋金在堂内听得仔细,听到阎成恺说知道官银下落,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后堂。 拉着阎成恺的手,急切的追问:“阎伯,你说知道官银下落,此话……当真?” 仅仅半天,这位四品官员的心情诡谲,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来回辗转。 可谁都不想死,既然能活,那就得抓住所有的机会。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少爷在银库前等您。” “速去告诉秦通判,上书暂缓,等我回来再议。”欣喜并未冲昏宋金的头脑,他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别让朝廷知道此事。 李长谦蹲坐在旧银库的门口,思索着此次事件。 他可以肯定剿匪银肯定就在面前废弃的银库之中,只是他想不通,作案之人是怎么瞒过众人的。 两处库房在不同的方位,押送的人不知也就罢了,府内官员不可能不知道这处银库已经荒废,既然知道,那怎么可能会让衙役搬卸到这处银库呢。 李长谦,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在这,而是运送过来的,那又是怎么做到的。 时间差?官兵值守都是轮班,轮班的官兵到了,值守官兵才能离开,中间不可能有时间。 走错银库?总不可能所有官兵都走错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官员合污。这条流水线,押送官兵、卸银官兵、看守官兵、清点官兵全部都有问题,但这可能吗? 思索间,李长谦看见两个干瘦的身影向自己跑来。 阎成恺领着宋金,一前一后,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李长谦面前。 “少爷……” 阎成恺的话还没问出来,宋金就拽着李长谦的双手,急切追问:“李公子,快……快于本官说一说,官银在哪?” 不知是因为跑得过快,还是内心激动,宋府尹说话颤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 看着面前宋府尹的状态,李长谦也不废话,指着废弃的银库就说:“剿匪银就在其中。” “来人。”宋金叫来一位官兵:“去叫秦时元过来。” 宋金平缓了气息,看着这处废弃的银库,愣愣出神,倘若真如这李公子所说,剿匪银在这银库之中,那他便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秦时元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刚刚通报的官兵,两人一边交谈,一边朝着三人走来,应该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秦时元走到宋府尹面前作揖问道:“我正在写奏折,准备上报朝廷剿匪银丢失一事,便听大人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把这库房打开。”宋府尹指着库房上硕大的金锁说道。 “这……”秦时元支支吾吾:“大人,此银库已经荒废两年之久,钥匙小人也不知放哪了。” “哼!”宋金此刻府尹的威严恢复如初,丝毫没了刚刚要死不活的样子:“没有?那就砸开。” 秦时元劝阻道:“大人,万万不可,此库是吏部封锁,大人将此砸开,恐怕是要被砍头的呀!” 砍头?宋金此刻哪还在乎这个,流放和砍头差不多,砍了就砍了。 而且秦时元表现越反常,宋金就越觉得此事有问题。 不再废话,宋府尹大臂一挥:“来人!将这库房给我砸开!” 房门砸开,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银两,堆积如同一座小山。 李长谦也被震撼到了,你想想打开门,几千万的钞票在你家里,你心里不震惊? 库房外的秦时元,跪坐在地,双腿发软,他不明白,自己做的一切,可谓天衣无缝,怎么就会被发现。 因为两年前的剿匪银被盗,最后官府弄出个莫须有的窃银大盗草草了事。 所以这次,同样是外城闹匪患,他便想着吞并此银。 看着门外双膝跪地,腿软不起的秦时元,李长谦大概知道了此事的缘由和经过,不过这不是他的事,剩下的事情,宋府尹自然会解决。 “带下去!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宋金吩咐官兵将秦时元带走之后,这才拉着李长谦和阎成恺,深深作揖:“感谢二位救命之恩,本官无以为报……” “哎,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阎成恺连忙搀扶起宋府尹。 宋金起身之后,看向李长谦:“公子可为我解惑?” 李长谦便将之前自己所想说的所有脉络告知宋金。 先前,李长谦跑到银库边便是为了寻找车辙,虽然几日雨水不断,但是不大,一日时间不足以将车辙冲刷干净,肯定还有些许浅浅的车痕。 当看到门口几道车辙的时候,李长谦便确认剿匪银就在此处。 一路无话,阎成恺跟着李长谦就走到了锦秀力馆的大门口。 “阎伯,我就不进去了,案子也结束了,我回去休息休息。” 阎成恺思索再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少爷当真会断案?” 李长谦嘴角一扬,用手比划了一下:“会那么一丢丢!”,转身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阎成恺在原地:“何为一丢丢?” 封州,北山。 云雾缭绕,一座高耸的山坐落在封州北部,粗犷而冷峻。周围满是树林,不断的传来猛兽的吼叫,透人心魄。 以前常有山下村落里的人,进山寻宝,可进来之人再也没有回去,久而久之,此山便成为了禁地。 透过云层看去,隐隐能看到山腰间有一座山庄,朱红色的大门威严富有古韵,白玉阶明亮如月,廊腰蔓延婉转不断,山庄里时不时还有红芒闪烁。 山庄中人的衣着统一为紫色青衫,青衫之上繁复的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鸟,这鸟通体碧绿,翅膀却为黑色,加上血色的瞳孔,阴森而又怪异。 只有胸前绣着的一个“起”字颜色不同。有白、绿、蓝、黑、紫五种颜色。白色居多,紫色最少。 一位身着紫色青衫的老者以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速度走入主厅,胸前的“起”字为黑色。 正厅主位上坐着一位中年人,中年人脸色古板,不苟言笑,身上透出来的威压使得站着的老者精神紧绷。 “老爷,小姐她出门了。”看着中年人脸色依旧平静,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到:“是……是去追黑袍的那群人了。”中年人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过,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老者紧接着说道:“看着去向,是京城方向。” 听到京城,中年男人终于有了反应,悠悠起身走向门外,思索一番悠悠开口:“唉,是该出去历练历练了,护她周全便可。” 老者闻言,应声告退。 中年人仰望天际,眼神溃散,思绪飘于天际:“终究还是逃不过的。” 两日后,府衙发出告示,定扬府通判秦时元联合知事、照磨、检校贪赃枉法,企图私吞赈灾银两,于明日菜市场斩首示众。 李长谦正在房内修炼,经过两日的不断摸索,试炼。他终于可以将自己体内的灵气完全掌控。 此时体内的灵气汇聚一团,在李长谦的控制下,如蛟龙入海一般冲刷经脉,感觉无比的清爽舒服。 翠儿跑进房间,向李长谦施了一礼说道:“老爷要见你。” “去哪?” “老爷在书房。” 李长谦走进书房,看见了阎成恺也在,想着应该是定扬府官银案结束了。 李伯颐上下打量这个儿子,感觉除了比遇刺前稳重了些许,没有任何的改变,非要说有,性格倒确实有些改变,但具体指不出来。 “定扬府的剿匪银案子结束了,是秦通判联合知事、照磨、检校等一种官员所为。” 李长谦瞪大了眼睛:“嚯~好家伙,还真是整条流水线都烂透了。” 李伯颐笑容祥和,眼睛眯成一条缝:“听阎伯说,剿匪银是你找到的。” “是。” “你什么时候会破案了。” 李长谦微微一笑:“我也没说我不会破案啊,一直都在走武学这道路,荒废了我这聪明的大脑,要是走查案这路,说不定,来日许国又多一位名探。” 玩笑的话语也缓和了堂内严肃的气氛。 “你倒是不谦虚。” “少爷心思细腻,来日定会出人头地,我看公子是有名探之资,丝毫不亚于姜玉路。” “哦?哈哈哈哈。”书堂内两人相视一笑,唯有李长谦尴尬附和。 李伯颐收敛笑容,神色严正:“官府发文,三日后派兵剿匪,之后力馆也要重启押镖任务了。” 阎伯告退之后,李长谦说道:“剿匪之后,我还是去走镖吧。” 思量一阵,李伯颐同意了下来。 第八章 日记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万广四十年,六月五日,小雨。 我好像来到个不得了的世界,可是我就一直死,一直死,根本不清楚这个世界是干嘛的,还有谁把我送过来,需要做什么。 遇到个神秘的老道,以为是个诈骗犯,居然真的是个高人。 从他那得知了恐怖的事情,这个世界有修行者,还有修魔法的就离谱,听老道说更离谱的是还有妖蛮。 他送给我一个玉佩,说要与另外十二个小伙伴维护世界和平,我其实只想好好活着。 呼叫系统爸爸的第一天。 万广四十年,六月六日,小雨。 雨下了好几日都没停,江南的梅雨季是真的烦人。北上广不相信眼泪,江浙沪晒不干棉被啊。 今日跟随力馆里的阎伯去定扬府查剿匪银丢失一案,经过不断思索,重重排查,我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了银两被藏的地点。 看样子作案的是通判秦时元,只不过我不太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只有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呼叫系统爸爸的第二天。 万广四十年,六月七日,小雨。 雨依然是没停,每日都要换洗新衣,还好我这算是‘投胎’到一个家底还算殷实的家庭,要么就要穷的没裤子穿喽。 这三天除了查官银丢失案之外,就没出过门,体内的灵力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分散了,初步能将部分灵气凝聚在一起,算是一个突破了,我果然是个习武天才啊。 呼叫系统爸爸的第三天。 万广四十年,六月八日,小雨。 这该死的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据说已经下了八日了,让我呼吸呼吸温暖空气吧,我想晒太阳,求求了。 一日无事…… 感灵中…… 呼叫系统爸爸的第四天。 万广四十年,六月九日,晴。 终于是天晴了啊,太阳晒着就是舒服,感觉活了过来。 今日官银案宣告结束,涉案人员菜市口斩首,围观之人众多。 果然,中国人自古以来都是爱凑热闹。不过这也是为人民除了一口恶气。 宋府尹是个好官啊,送来了一面锦旗‘心思缜密破奇案,八面玲珑李长谦’ 哈哈哈,真是受之有愧,哈哈哈。 系统爸爸,你到底在不在啊。 万广四十年,六月十日,晴。 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若不是我能熟练的调动体内灵气,知道是有修士存在的,我差点怀疑那老道在骗我。 几日时间还没有碰到其余修士。 现在已经能熟练的控制体内灵气了,明日去找那老道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今日,官府派兵剿匪完成,我看到执法堂有人参与,果然,城外的匪患之中是有修士参与的。 不过已经被执法堂抓走了。 好吧,我确实是没有系统的,认命了。 李长谦看着眼前的日记本,他以往是有写日记习惯的,只不过卧底几年就没在写了,开玩笑,在毒枭窝里写日记,怕自己命长吗。 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便开始了写日记,他需要记录在这个世界的经历,方便自己以后的使用,说不定哪天日记就有作用了呢。 写完日记,李长谦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日记本,这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会出大事的。 翌日。艳阳高照,江南梅雨季节,连续几日放晴是不常见的,李长谦从床上醒来,他做了很多的梦。 梦到了相恋前女友出轨,梦到了被毒贩敲碎膝盖,还梦到了青山道长把自己杀了。 “这么操蛋,做了这么多梦,没一个好的。” 起来洗漱才得知,父亲已经出去走镖了。 草草吃了早膳,李长谦就急忙出府去找青山道长了。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一路上哼着歌,李长谦走到了青山道长的院子门前。 “道长……道长你在家嘛?”李长谦在门口扯着嗓子向门里喊,没听到里面的回应,他便拍着大门环:“开门呐,开门呐,你有本事偷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呐,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咣当一声,木门应声而倒,由于常年累月的雨水侵蚀和里面虫子的啃食,这残破的大门终于经受不住岁月的摧残,选择了狗带。 “不是我干的啊,不是我干的,大家都看到了,是它自己躺下的啊。”李长谦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自顾自的说道:“我今天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啊,赶紧溜。” 说完,就像是一只被乌龟追赶的兔子一样,飞快的逃离了犯罪现场。 “没有人证,加上我不在场证明。道长必然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毕竟街上人那么多,总有一些人乱扔东西,没砸到花花草草,砸倒一个门也是正常的嘛。” “这老头去哪了呢,感觉天天都很忙的样子。” 说来也奇怪,最近两天李长谦依旧还是会试着控制体内灵气,可是每次都能感觉到体内有另外一股气在对抗这股灵气,导致他淬灵极为缓慢。 一开始,李长谦认为这是体内残留的常人气血?毕竟成为修士并不是脱胎换骨,灵气的本质也是体内的生命之气。不过经过多次之后,他发现这股气,竟然将他好不容易淬炼出来的灵气吞噬了一半,这就让他想要骂娘了! “等老道回来问问这老头,他肯定知道。” 李长谦走在长街之上,看着满眼的古代建筑,不由心里有些感慨,没有水泥砂浆,没有起重机之类的,居然就可以建造这些建筑。 对啊,要是自己能制造出水泥砂浆卖给皇室,巩固边境,那直接就发达了啊,还用得着拼死拼活的送快递嘛! 不过仔细一想,生产水泥所需要的石灰石,铁矿,煤矿哪怕是沙子之类的材料都掌握在皇室手中,而且自己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并不会具体的生产步骤,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接着想到了各种现代的产品,但多多少少都是受到这个时代材料的限制和他自己知识储备实在是太少了,不由的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罢了,罢了,还是安安心心的当个快递员,先苟着发育吧。 “大爷过来玩啊。” “公子过来玩啊。” 妩媚勾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李长谦抬眼望去,一个个女子,身材浮突婀娜,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风格的暴露薄纱,隐隐间还能看到里面傲立的双峰。 似有似无,欲拒还迎,那种朦胧的感觉才是最吸引人的。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得不到的才骚动,这些风尘女子将嫖客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李长谦内心暗啐了一声卑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当街勾引,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我……我倒要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猫腻。事先说明我不是为了嫖啊,我李某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纯’字! 说着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妓馆门口。 抬头一看,匾额上写着四个字“娄门艺馆”。 这时代,风尘之地到处都是,由于战争的原因,常有灾民、难民迫于生计,将家中女眷卖出,运气好些能被一些官府、富商相中买入府内做丫鬟,差一点的便被买入青楼、艺馆等风尘之地。也有一些被掳走拐卖,卖入一些小地方的野鸡房内,这些女子非但要经受肉体折磨,精神也会被折磨。 这些烟花之地也分三六九等。 一等的青楼,女子姿色出众,才华横溢,琴棋书画都需精通。这些地方大多都不便宜,出入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文人才子之类。 二等艺馆,出去可以嫖妓之外,也能听曲看戏,价格也贵,属于大众消费水平,出入的都是一些市井平民,也有一些文人才子来这边休息喝茶,达官显贵是不屑来这种地方的。 剩下的三等妓馆都是纯嫖客,都是一些身体饥渴的老嫖客出入的。 娄门艺馆就是属于二类青楼。 李长谦进入艺馆找了个地方坐下,要了些茶水,他进来当然不是为了风流快活。他之所以进来,是想见识一下,这古代的青楼里面什么样,前世只是在电视上看过,不知实际是怎样的。 艺馆装饰还是挺华丽的,富丽堂皇,不亚于前世的四星级酒店,唯一不同的就是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不缺。 李长谦没开包厢,不是因为他吝啬,哪有第一次进洗浴中心就开会员的,那不得体验几次,三思而后行嘛。他坐在一楼靠近门边的地方,他视力很好,不担心看不见,况且里面人多手杂,他可不希望自己刚进这种地方,就被偷的一干二净。 艺馆中央有个宽敞的舞台,应该是表演歌舞供堂内观看的。艺馆不像纯妓馆,不嫖就不必花钱。艺馆还提供歌舞表演等等,所以入门变会收取费用。 不同级别的艺馆收取的入门费也是不同的,娄门艺馆入门费一两银子。 此时台子上坐着一位姿色俊俏的姑娘,名为梨香,双手抚琴,姿态优雅。 琴声开始时婉转连绵,如山间溪水滑落,给人一种深处自然的清新之感,继而琴音加速,连绵不断,使人有一种热血之感,最后琴声一断一续,如微风拂面,抚平内心,归于平静。 一曲作罢,台下爆发出阵阵的叫好声,这时来了一位丫鬟打扮的少女,在梨香耳边低语几声,她抬头望向二楼的某个包厢内,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起身向台下施礼后,便上楼去了。 李长谦猜测,这是被预定了啊。 梨香的样貌虽不能说是极品佳人,但也是位大美人,能睡的起这样的美女,肯定是家底殷实的公子哥。 台下一片哗然和叹息声。 “我要有钱,一定也要梨香娘子陪我一宿。”一个油腻的胖子盯着梨香离去的方向攥了攥拳头。 “得了吧,张大胖,就你那样,有钱,梨香娘子也不见得会陪你。” 每个妓馆都是会培养几个头牌的,头牌个个都是姿色美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 这样的头牌不像一般的娼妓,她们是有资格挑选客人的。当然达官显贵除外,一方面她们惹不起,更重要的是她们巴不得那些公子哥看上自己,那自己就真的野鸡变凤凰,一跃冲天了。 戏曲表演结束,嫖客们都选择自己的娼妓,准备大展拳脚。 这时人群中发生了一声惊叫:“他大爷的,我银子呢?” 声音很大,就连在最外围的李长谦都听到了。 接着堂内发出阵阵索索的声音响起,又有一些人叫喊着丢失了银子。 “奶奶的,敢偷老子的钱,让老子抓到,打断你的腿。”艺馆里充满了各种无能狂怒的声音。 “谁这么大胆,敢在娄门艺馆偷窃。”在这个安管不严格,而且还没有监控的时代,盗窃时有发生,不过基本都是选择一些平民家中盗窃,像这样在艺馆里面行窃的属于胆大包天的那种。 “不会这么衰吧,想啥来啥。” 李长谦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银袋还在。而且凭借他现在的境界,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小动作,他都能感知到,除非遇到比自己境界高的修士,一般的小偷肯定是偷不到他这来到,他能保证小偷刚伸手,就能将那狗爪打断。 他不是来嫖妓的,小曲听完了,他从娄门艺馆离开,看着西面的一条胡同,眯着眼,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迈步走了过去。 “收获不错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声音戛然而止。正在查看银袋的少年猛地转过头,看见了一身白衣的李长谦。稍有迟钝,慢慢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跑。 但他哪里跑得过淬灵境的李长谦。少年只觉得身边一阵疾风闪过,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少年心中升起了一丝惊恐,他自认身手不凡,偷窃技术了得,要么也不会选择在娄门艺馆行窃了。而且过程十分迅速,他可以肯定自己并未露出马脚,怎么就能被发现了呢? 第九章 小偷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大哥,饶命。”少年十分果断的起身,匍匐在地上,表现的极为虔诚。 就在李长谦心里觉得这小子认错倒是挺快的时候,少年的手伸进胸口,抓起一把面粉照着李长谦的面门洒去,继而拔腿就跑。 李长谦撤身一躲,片叶不沾身,自从踏入淬灵境,他便感觉自己的感知力和反应力成倍的增进。 ”啧,准备的还挺全,惯犯了啊。“ 少年跑出了两个胡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该死,差点出大事。“ 正当他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之际,一道白衣身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戏谑的看着他。 如同见鬼一般,少年惊恐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声音颤抖:”大哥,我真错了,你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 ”你辛苦偷来银子,要是被我劫去,不合适吧。“ ”合适,合适。“ ”嗯?“ ”不合适,不合适。“ ”因为这点银子,我抓你去报官,也不合适吧。“ ”那更不合适了。“ ”你叫什么?“少年愣了一下,连忙回答:”小的方正。“ “名字是个好名字,可是你做的这事,可是一点不够方正啊。” “那些都是欺男霸女的富户和坑蒙拐骗的屠户。” “照这么说,你是为民除害?” “不敢不敢。” “跟我走一趟。”李长谦顿了一下,“不报官。” 少年先是心里一紧,听到李长谦说不报官之后,心里才放松了下来。经过刚刚的事情,他也不准备跑了,反正也跑不过。 “那个,大哥,咱们去哪?” “吃饭。” “吃饭?”方正心里产生疑惑,自己偷东西被发现。开始他以为要被送去官府,心中泛起绝望,毕竟官府中的人他也偷过,进去官府,那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但是听眼前这位公子的意思,是不准备报官的,而且还要去吃饭。 “饭非好饭。”方正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定论。 香春楼,二楼包厢。 方正盯着桌子上的菜,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李长谦。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是在等人?” “不是。” 方正缩了缩脑袋不敢在说话。 菜品上齐之后,李长谦便大快朵颐的开始吃起来。进入淬灵境之后,他能感觉自己的体力消耗更大,更容易饿了。 不一会,桌上的菜就被吃了大半。 看着狼吞虎咽的李长谦,方正脑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真是来吃饭的?“ 自己的肚子也不争气的抗议了几声,他便加入了消灭食物的队伍中。 半小时后,李长谦打了个饱嗝,舒舒服服的拍了肚子。 ”看我干嘛?付钱去啊。“李长谦看着发呆的方正,没好气的踢了一脚。 这小老弟不懂事啊,自己为什么带你来吃饭,心里头就没点数吗? 方正起身去楼下付账,李长谦则坐在位置上没动,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他不担心那小偷会跑。果然,片刻之后,方正的小身板就出现在了二楼的楼梯方向。 他确实想过逃跑,可这种念头就在一瞬之间就被自己否决了。他相信,自己只要跑,没出几里必然会被抓回来,万一惹怒了楼上那位,被抓去见官就得不偿失了。 李长谦笑吟吟的打趣:“不跑?” “不敢,不敢。”方正连忙摆手,缩着脖子,看起来内心分外紧张。能不紧张嘛,这位抓住自己,不报官,不问话,就带着自己来吃东西,搞不清他的目的,肯定就放松不下来。 看着唯唯诺诺站在那里的方正,李长谦内心满意的笑了。 在警校时学过,加上自己在毒贩团伙中的经历,李长谦总结出了审问犯人较为实用的方法且适用范围极广。 如果你在刚抓到犯人的时候,想问出来东西,那是不现实的。因为大多罪犯都是知道自己所作之事的后果是什么,特别是一些死刑犯,知道自己横竖都是一死,那为什么还要说呢。 你要做的就是让他认识到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为什么要将死刑犯压入大牢,严刑拷打。人都是有意识的,肉体的折磨会使意识发生转变,当你想死又不能死,精神肉体还要受到双重折磨的时候,你会说出你知道的事情,但求能早日解脱。 还有一种就是,所犯之罪不重,但是牵扯较多,你想从他口中套取信息,就要拖,让他内心惶惶不安,猜不透你想要做什么,而且在此过程中,还要给他制造精神的压力,最重要的是,要让他知道,说出这些之后,他会平安无事。 当然,你直接对他说:“小老弟,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会放你走的。”肯定没人相信。你要做的是潜移默化让他自己感觉出来,这样他说出来的话,甚至比严刑烤打出来的更加真实。 “既然不跑,坐下来聊聊。” 方正乖乖的坐在了李长谦的对面。 “放松,放松一些,就随便聊聊。”李长谦随手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身手不错,咋练的。” “从小就喜欢翻墙,爬树,然后就这样了。” “还是个自学成才的小偷啊,这样看来应该不是一个组织之类的了。”李长谦内心排除了内心的猜测,虽然不是捕快的身份,但碰到小偷团伙,自己也很乐意帮忙捣毁,毕竟自己也是一名为民除害的人民警察嘛。 “为什么要做这个。” “因为……因为……”方正支支吾吾,他不想说,因为他不相信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他思索着,自己不说,出事的就是自己,而说出来有可能疗养堂的所有孩子都要出事。 李长谦看着仍心有顾虑的小偷,便开口说到:“我是锦秀镖局少镖主,行走江湖,一言九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不会为难你,就不会为难你。” 听到李长谦自报姓名,方正表情有些吃惊。他选择在内城行窃,是因为京城内有钱人多,而且像妓馆、茶楼这些地方更生人多眼杂,容易下手。 但同样的他也做过调查,所以自己内心有分寸,给自己制定了三不偷。 第一,京城一些有钱有势的他不敢下手,被抓到肯定要被送官,而且说不定会被悄悄处理。 二来,习武之人不偷,习武之人感知敏锐且被抓到肯定跑不掉。 第三,大善之人不偷,像那些慷慨解囊,施粥与民,做善事的,哪怕再有钱,他也不偷,这是他的原则。 锦秀镖局他肯定是知道的,镖局的镖主同时也是总镖头的李伯颐,不但武艺高强,且为人仗义,经常捐赠一些金银布帛给慈幼院、救济院这样的慈善机构。 知道了对方身份,方正便不在隐瞒,将疗养堂的状况说了出来。 官府每年都会向这种机构拨款,用以救助这些因战乱或者其他的某些原因被丢弃的孩子。疗养堂就是其中一所。 疗养堂位于外城,距离内城有着不小的距离而且地处偏僻。一开始政府拨款都能准确的送达这里,随着官府考政、考绩过去,疗养院收到的钱财越来越少,甚至到最后官府仿佛忘记了这个地方一般,据院长说已经有半年没有收到政府的抚帖银两了。 可疗养堂的孩子数量仍在不断的增多,半年来,疗养院的不断有饿死、病死的孩子出现。所以方正这才进城行窃。一开始,只是在街上偷些食物带回去分给孩子们吃,然后在找些有钱的公子哥顺手偷点。但是对于疗养院来说就是杯水车薪,渐渐的,方正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开始将手伸向茶楼、妓馆里面的那些有钱人。 从小就眼疾手快,做事麻利,而且他做事有分寸,每人只偷一点,对于那些大手大脚花钱的公子哥来说,丢失一点点钱财,根本就不会发现,这几个月以来他还较为顺利。而随着院里的孩子死的越来越多,这次他便想着干一票大的,然后就被李长谦抓住了。 听到方正的解释,李长谦不由的叹了口:“唉,不管什么年代,贪官污吏都是存在的,他们只顾自己享乐,完全不顾平民生死,而且在这种监察手段不完善的朝代,更是盛行,而且官官相护。去举报,说不定会被暗中打死,现实就是残酷啊。” “嗯,你成功说服了我。”李长谦起身,向门口走去,朝着身后说到:“以后注意安全。” 方正之所以决定诚实的说出来,并不是他无脑的相信锦秀镖局,相反,他知道哪怕再好的镖局中,也会有一些阴险狡诈,贪财好色的人,只是眼前的这个人,给了他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他相信的是这个人,而不是锦秀镖局。 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方正一脸愕然:“就这样?” 外城,疗养堂。 刘辰文端着一碗清淡的粥,走到一张破烂的草席前,草席上躺着一个皮肤黝黑、眼眶干瘪已经有些凹陷的孩子,这孩子看着有七八岁的样子,本应灵动活泼的年纪,此刻却如同一朵枯萎的花,焉倒在草席上,皮包骨头,骨瘦如柴,眼神中也失去了光彩。 看着躺在地上的孩子,刘辰文抹了抹眼角的泪,将手里的粥递给了一旁另一个枯瘦的女孩吩咐到:“给他喂些吃吧。”说完便向另一个孩子走去。 整个疗养堂内,原来一共有一百四十多个孩子,半年的时间内,死去了三十多个,而现在又有五个如同刚刚躺在草席上的孩子一般,生命将要凋零。 跪坐在草席边的孩子,看着院长递过来的粥,眼里泛起了泪水,手不断的抖动。这哪里是粥啊,一碗茶水清澈见底,碗底漂浮着二三十颗米粒,堪堪的遮住碗底。 这半年以来,渴了喝水,饿了就吃草,吃树皮,疗养堂周围的植物都快被吃完了,光秃秃的一片,就剩一个院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显得无比寂寥。 文静看着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的弟弟说道:“文琪,喝些粥吧。”。 他们这些孩子,半月甚至数月才能喝上一碗粥,碗里有米那便当做是粥了。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这半年身边的小伙伴一天比一天少,亲眼看着刘院长从一个彪壮的大汉,变成一个佝偻的老头,每天晚上院长都在偷偷的抹眼泪,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是一群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方正还没回来嘛?”刘院长走到门口一位孩子的面前问道。因为饿着肚子,没有力气大声喊叫,所以他只能走到面前来询问。 孩童天真稚嫩的声音响起:“没有。刘院长,我还没看到方正哥哥回来。” 这孩子仅有四岁的样子,面黄肌瘦。他就站在院子的门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远方,等待那个每天能给他带来一个包子的哥哥。 盯着远方被夕阳照红了的天,刘院长内心泛起了担忧,以往,方正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回来了,有的时候带回来些粮面,有时候能带回来些钱两,虽然少,但是也能够救一救濒死的孩童。但是一个人带回来的东西总归是有限的,只是能缓解这些孩子死亡的时间罢了。 他知道方正进城是干什么去了,他也试着阻止,但是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孩子死去,他也就不在多过问了,甚至也有些孩子学方正,但是有的一去不复回,有的则被人仍在郊外或者路上,被他发现的时候,浑身血淋淋的躺在路边,已经被人打死了。 然后他就不在让这些孩子去了,方正也被劝说过,但是劝不动。他依稀记得那个孩子用一种倔强的语气对自己说:“反正到头来都是死,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 第十章 百家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方正看着眼前一桌子的菜,刚刚去结账的时候,花了他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啊,足够整个疗养院开销三天的,就被他一顿饭花完了,方正心都在滴血,饭菜吃了一半,对于方正来说,是肯定不能浪费的,就在他收拾打包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留下了一个钱袋,打开一看,里面足足五两银子,看着手里的钱袋,方正眼睛不自觉的红了,紧接着,泪水夺眶而出。 他朝着李长谦离去的方向深深拜了一拜,紧接着迅速打包好剩下的饭菜,出了香春楼,直奔米粮店。他不买馒头,因为价格昂贵且不好拿,买米面,他能多带些回去。 方正数了数手里的钱,偷来的一共六两三钱,加上李长谦给的五两银子,一共十一两三钱。花了六两银子买了五百斤米和五百斤面,由于是要运送到外城,所以粮店老板要加一钱的运费。 看着满车的米粮,方正吐出了一口浊气:“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刘院长肯定担心坏了。” 李长谦很开心,因为见识到了古代青楼的样子,加上有可能因为自己的五两银子,疗养堂会有更多的孩子免于死亡。 “这比被骗五两银子买个破玉佩可要好多了。”李长谦心里嘀咕道。 再去看一看那老道回来了没。 南城,长坡街的一处破烂小院内。 这次没有扑空,李长谦进入小院的时候,青山道长正躺在椅子上悠闲的晃动。 ”你找我?“青山道长依然是那种高冷的姿态。 ”你怎么……“李长谦脱口就要说出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话锋一转:”是,我这刚到。“ 青山道长,嘴角一挑,似笑非笑的说到:”那贫道小院的门……“ ”我不知道啊,道长你可别瞎说,你门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压根就……“话音戛然而止,李长谦心中直接给了一个大嘴巴字:”卧槽,傻逼了。“ 青山道长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贫道可没说没门倒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弄的,明天我就找人给您修。“李长谦为自己突然间的脑抽深刻反思。 “道长,您这是在?” “感受天地之气,养吾残破之身。” 听得李长谦内心呵呵了一声:“修养就修养呗,拽这么高深。” “道长受伤了?” “宗门琐事,不提也罢。”青山道长说完,便盯着李长谦,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感灵了?不错不错,用了多长时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四个时辰。” 青山道长闻言,直接从凳子上站起身,口中喃喃到:“不应该啊,不应该啊。”随机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李长谦,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李长谦瞬间背后凄凉,汗毛竖立,感觉自己被一头极为恐怖的凶兽盯上,不寒而栗。下意识的想逃跑,可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又动不了了。 青山道长的眼神慢慢舒缓,转而变化为一种空洞感。继而口中又喃喃到:“该是这样,确实也该是这样。” 那种恐怖的威压感消散,李长谦感觉自己可以动了,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问道:“道长?有什么不对吗?” “还不错。”青山道长收回思绪,变回了以往的世外高人模样。 很明显,老道有事瞒着自己,他是知道些东西的,但是人家不说,咱也不敢问啊。 反正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种事情,李长谦深刻的贯彻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在自己手上没有实力的时候,还是乖乖的做一个平凡人,有的事,知道的越多反而不好。 “接下来就是淬灵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灵气也是分好坏的,灵气在体内产生,自然受身体的影响。灵气极为复杂,哪怕是你食用的东西,也会改变体内灵气的好坏,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灵气才是纯粹的灵气。当然这也是一个极为迅速的过程,因为筑灵境就是要靠着这些灵气来修筑你的身体,从而达到真正脱离常人的体魄。” 李长谦品味了这句话,不论是什么品级的修士,其根本一定是体内灵气。而灵气又是靠身体产生的,人每天吃的东西、呼吸的空气,甚至是照射的阳光都是不同的,所以每个人体内的灵气都是不一样的。 灵气中含有杂质,所以像那些服用丹药提升实力的,其实是丹药将体内的灵力提纯去杂了,所以战斗力自然而然的就上去了。 道长所说的这是极为迅速的过程就是说,淬灵境本质上其实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个过渡期,因为只要能感受到体内的灵气,就可以进行筑灵了,只不过那些灵气不纯粹,杂质过多,会影响以后的修炼。而漫长的过程就是说,时间越长,体内的灵气自然就会被提炼,杂质就少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修士之间同品级存在强弱,甚至可以越级杀敌的原因了。 理清了这一切,李长谦也没必要问关于淬灵境的事情了。 “多谢道长。”李长谦朝青山道长深深作揖。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自古以来,老师从来不是一步一步的跟着学生走,而是提供一个方向,教会一种方法,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努力了。而可以举一反三,事半功倍着自然就是成功人士。 从小院离开,李长谦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昨晚在感灵的过程中,发现了一股气在与灵气对抗,这才导致他感灵如此之慢。 “这应该就是灵气之中蕴含的杂质了。”沉思了一下,李长谦猛地一拍手:“卧槽,忘了问怎么去除杂质了。” 折返回小院,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李长谦撇了撇嘴:“这么快就溜了,领导就是忙啊。” 大许京郊…… 一位紫衣少女傲然站立在一柄飞剑之上,对面是三个浑身漆黑的黑袍男子。 “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就是大许京城了,爹说过,不到二品不能入京,会出大事。”起云三日前偷偷离开山庄到下山闲游,发现了这三个黑袍组织的家伙,奈何再三注意,还是被盗走了东西,一路追来,竟追到了央州边境,再过数十里就到京城了。 “黑袍……呵呵,你们不知我是谁?竟敢偷我东西。”起云看着突然停下的三人,心中闪过机警。 “起家二小姐。”黑袍下传来沧桑的声音,应该是故意改变声线,正常人不会发出这种声音了。 认识我? 起云紧悬的心又是上提了些。若是这些黑袍人不认识自己也就罢了,就当他们是看走眼,偷错人了,可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这些人认识自己,又来招惹自己,显然是有预谋的。 黑袍组织臭名昭著,深受修士界的唾弃,而起家一直深居封州北山,少有参与修士界的事情。而自从三年前新家主上任,也就是起云的父亲起山上任接任家主以来,起家更是直接断绝了与修士界的来往,三年起家没有任何的人离开过北山,更别说封州地界了。 可是为何自己刚一出山,就被黑袍组织的人盯上,起云也是满头雾水,但是她知道黑袍组织没一个好东西,据她所知,前几个月修士界所热烈讨论的“长生药”就是这个组织传出来了,一时间使得修士界的人惶惶不安。 对方突然停下,起云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起云不敢掉以轻心,环顾四周,到处青葱绿树,很容易遮掩视野,埋伏敌人:“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赶紧把东西还给我,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树林中走出一位灰衫男子,苗条清瘦,看着四人的对峙,不紧不慢的走到三名黑袍人面前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起小姐莫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既然选择偷取这把刀,又怎会还于你。是起小姐认为我等闲来无事,找些麻烦玩玩?”。 果然有埋伏,起云在内心为自己的机智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刚刚没有轻易动手,要么交战中冷不丁的被偷袭,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反应过来。 青衫男子从黑袍人手中接过那柄长刀,约有三尺长,寒冷刺骨,让人一看便知是一把好刀:“干的不错,回去会奖励你们的。” 听到奖励,三个人同时吞了一口口水,想到即将而来的奖励,三人语气都显得有些激动:“大人,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不急……”话音未落,身上气机震荡,抬手一挥,黑袍三人猝不及防,三个人头滚落。青衫男子只是淡淡的从袖口掏出一张宣纸擦拭着刀刃,笑吟吟的说道:“雪迹,兵器榜第九,果然是把好刀。” “攻城境,六品武夫。”起云看着青衫男子说道。 男子淡淡开口:“百家,杨临沭。” “你就是杨临沭?” 男子嘴角一扬:“起小姐认识我?真是荣幸。” 起云脸色一寒,开口嘲讽:“谁不知道你,奇诡刀杨临沭,真是威名远播啊。”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呸,别不要脸了,两年前参与剿匪,杀匪二十余人,本以为你是个行侠仗义的好汉,可没想到剿匪只是为了敛财,后来竟然将官兵全杀了,盗走所有银两,被青风执法堂追杀后下落不明,没想到销声匿迹两年,竟然加入了百家。”起云继续嘲讽到:“隐藏挺好啊,之前竟没有暴露任何气机,一直没得到执法堂的关注,暴露后被青风执法堂追杀不敢现身,真对的起你这个诡字。” 起云的话终于是激起了杨临沭的怒火:“执法堂,呵呵,我去他娘的执法堂,我等修士明明可以站在世界的制高点俯瞰芸芸,可执法堂呢,他们在干什么,制止修士使用能力,不允许对常人出手,不允许暴露身份,那我要这身修为做什么?” 起云轻哼一声:“所以就加入了百家?” “百家,百家,集百家之长,兴修士之荣!” “放屁!”起云似乎也被惹怒了:“屁的集百家之长,百家不过是一群借着复仇名义为非作歹的强盗罢了,口口声声兴修士之荣,所做的都是欺压平民,仗势欺人的事,一群修士界的垃圾,真丢修士的脸,我都替你们脸红。” 起云也是愤怒至极,起家之所以不参与修士界的事情,选择隐居北山,与百家这个组织有一定的关系。 修士界一直都有两种声音,一种是青风执法堂这样,参与平民生活但不暴露身份,和谐相处,另一种则是想凌驾于常人之长,统治常人,压迫常人,做世界之主。 所以修士界一直都分为两派,相互对立,经常厮杀。起家不想参与这种纷争,选择了切断与修士界的联系。 起家深居封州不露面,而且封州距离这里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三天时间,只要他速战速决,在吸引到青风执法堂到来之前,离开这里就行。仅仅迟钝了一瞬,杨临沭提起雪迹向起云刺去。 感受到突然袭来的寒意,起云侧身一闪,躲开了杨临沭的偷袭。 “呸!不要脸。”起云心生愠怒,对面前这阴险的男子呵道:“你干脆别叫奇诡刀了,叫下流刀好了。” 对于起云的话,杨临沭仍然选择了无视,一击偷袭并未成功,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没想到,身处摇篮襁褓之中的起家二小姐也有这样的机敏。”杨临沭佛摸着冰冷的雪迹刀,阴翳的说道。 “罢了,罢了,未入境的小丫头,就拿你替我的新刀开封吧。”杨临沭鼓动气机,六品攻城境的气息波动震荡,传达到雪迹刀刀身,右脚用力踩踏地面,爆射而出,用出攻城境武夫所能用出最强的一刀,向起云砍来。 攻城境武夫,顾名思义,达到此境界便可攻城略地,脚踏城门,对付一个未入境的小丫头,实属大材小用了,不过起云不是一般人,作为起家最疼爱的二小姐,身上必定会有护身的法器。 “铛……”一声闷重的钟声响起,杨临沭感觉自己砍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铁铸洪钟,双手震荡过后,虎口穿来撕裂的疼痛,雪迹也没握住,震飞而出。 来不及顾着手上的疼痛,杨临沭左脚迅速抬起向那口隐形的洪钟踢去,从而借力在空中一个后空翻,拉开了与起云的距离。 “果然有法器。”杨临沭并不感觉意外,因为这与他想象中的结果一样。 起云就站在远处,笑眯眯的看着杨临沭,当看到虎口中流出的鲜血,起云捂住了她那如樱桃一般的小嘴说道:“呀,怎么受伤了,你看看都流血了,要不要包扎一下啊。” 那种做作的表情,论谁看见了,都想抓住给上两个巴掌,是在是太贱了。 第十一章 玉佩在求救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看着远处不断用言语对自己挑衅的起云,杨临沭反倒不生气,不气反笑:“想激怒我,让我拼尽全力去砍你这破龟壳,然后等我力竭后,在对我下手,起小姐,省省你的小心思吧,既然打不破,那我就不打了。” 被拆穿心思的起云,也不气恼,笑呵呵的说道:“是啊,我这镇山钟,可不是一般人能打破的,你这样我也能理解,毕竟你只是个六品小武夫,你说是吧,奇龟刀。” 起云故意将奇诡的诡字转了个音调,变成乌龟的龟,意在嘲讽杨临沭如同乌龟一般,被青风执法堂追着的时候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大丈夫行走天地间,能屈能伸,你这话激怒不了我,如果这样就轻而易举的被你激怒,丧失理智,那我也就活不到今天了,两年前,青风执法堂搜寻不到我,发了多少通缉告示,修士界多少人骂我胆小如鼠,缩头乌龟,诸如此类的话,我都不在意,活着最重要,骂名、身份、地位、气节什么的对我来说通通不重要。我只要活着,其他,都是过眼云烟。” 杨临沭这话说完,起云懒得嘲讽了,这人脸皮太厚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气节都不在乎,你又能说的了他什么呢。 “既然砍不破,那就后会有期。”杨临沭略一停顿:“最好是后会无期。” 说完,便走向被震飞在地的雪迹刀。 “过来。”起云大喊一声,突然横生异变,那把名叫雪迹的长刀竟向起云飞去。 “御物境?”杨临沭震惊到:“不是说起家二小姐还未入境吗?” “谁说本姑奶奶没入境了,一年前本小姐就已经御物境了,只不过起家不与你们这些败类为伍,你们自然不知。”起云掐着细腰,抬起头,高傲的说道。 “砍他!”起云食指与无名指紧扣,指向雪迹刀。 雪迹刀如同升起了灵智,像杨临沭砍去。 起家三品御物境,可操纵物品,实力越强,能操纵的重量越大,起云现在的境界最多能操纵二十斤的物体,自由活动,甚至能短时的操纵五十斤重的物体。 所以操纵这二斤三两的雪迹刀,绰绰有余。 “真当我是泥捏的。”看着不停变化招式对抗雪迹的杨临沭,起云哼哼的擤了下鼻头。 面对坠雨一般的攻击,杨临沭不停躲闪,可是雪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根本甩不掉。杨临沭终于被激怒了,抽出腰间佩刀,鼓荡气机,一刀劈出,将雪迹弹飞。 起云瞬间收回在空中不停旋转的雪迹刀,一把握住,接着眼神收缩,戏谑的表情也尽数收敛,感受到杨临沭身上的灵气,起云满脸的不可思议:“五品?怎么可能。” 起家虽不参与修士界的事情,但不代表不了解修士界发生的事,两年前,杨临沭杀官兵夺财的时候,才是刚刚踏入六品,否则他也不会一直隐藏自己了,这仅仅两年时间,竟然从刚刚踏入六品的武夫,变成了五品,要知道,修士不管那个体系,晋升都绝非易事,武夫体系虽然入门最容易,但晋升是最困难的。 因为高品武夫就意味着无敌,武夫体系可以吊打一切同品级的其他体系,甚至可以越级吊打。因为这种特殊性,很多有着其他体系天赋的修士,也会选择修炼武夫体系,就是为了巅峰无敌。 武夫从六品两年晋升五品不是没有,但那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但面前的杨临沭是吗?显然不是,至少在此之前起云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真有如此天赋,他根本不必做一些偷鸡摸狗的肮脏事,只要展示自己的天赋,多少江湖门派会将他视为必定培养的天才,根本就不需要做这种下流又不讨好的事情。 光鲜亮丽的天才和苟且偷生的逃犯,是谁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可是眼前杨临沭就是实实在在的五品,身上萦绕的灵气,就是搬山境的压迫气息。 武夫五品搬山境,可凭蛮力搬山翻海,虽然不可能真的搬起一座高山,但是实力肯定是攻城无法比拟的。 “你这不是看到了吗?”杨临沭仰天长啸,当时加入百家,那个人就许诺助他晋升五品,甚至日后表现好的话,四品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修士自有傲骨,但是杨临沭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借自己的修炼,穷极一生都不见得能晋升五品,更别说是万中无一的四品了。 话音刚落,起云便看见杨临沭劈砍而来的一招,没有任何犹豫,起云掏出镇山钟。 “咚……”一声巨响,空气都被震荡出涟漪一般的波纹,接着就是碎裂的咔咔声,镇山钟竟被一招打碎。 这就是五品武夫的能力。 起云也被震飞,趴在了地上,一口腥甜的鲜血在喉咙中流淌,随着一声干呕声吐了出来。起云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掏出胸口的玉佩,捏在掌心,心中默念:“救我!” 这几日,李长谦都在府中练习着如何运灵和淬灵。 “奇怪了,这也不像是杂质啊。”感受着身体内那股气血对冲,李长谦心中布满疑惑,他甚至有种感觉,这股气在吞噬他的灵气。 疑惑之际,突然感受胸内一股炙热之感,心中竟有一种感觉是玉佩在呼唤他。 李长谦掏出玉佩,与往日的情形不同,以往玉佩都是安静的躺在他的怀中没有任何反应,每当有反应的时候都是发出微弱的淡黄光芒,似呼吸一般均匀。 可现在,玉佩剧烈的闪烁着红光,还散发出阵阵灼热。 李长谦看到玉佩后面,仍旧是出现了一条线路,线路终点正在一闪一闪的闪烁红光。 “什么情况?”李长谦一头雾水,但心有所感,玉佩是在呼救。自这几日他窝在房间内夜以继日的修炼,他与玉佩的联系也变得密切,有时也能感觉到玉佩所要传达的意思。 青山道长遇到危险了。李长谦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青山道长遇到危险了,因为这玉佩好像是联系自己和道长之间的纽带,而且道长也说自己在养伤。 李长谦穿戴好自己的衣装,不顾翠儿和婶婶的阻拦,按照玉佩上的线路策马狂奔。 “千万别有事啊,道长,我这才刚刚踏入修士界。” 起云向玉佩呼救后,心中还是泛起了种种不安,他记得爹爹将玉佩交给自己时候说的三句话。 第一句是这玉佩给你,收好,别让其他人知道。 第二句是这玉佩属于你,你有保护它的责任。 第三句便是不到二品,不能入京城,会出大事。但是真到了京城地界,遇到危险可向它求救。 所以,自从爹爹将这枚玉佩交给自己之后,起云便一直小心的保管,就连自己的姐姐都没和她说。直到一年前晋升了三品,爹爹才将玉佩的事情告诉自己,还有自己该有的责任。 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呆在北山,起云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特别是山庄中一些长辈口中繁华的京城。但是她一直铭记父亲的话,不到三品不得下山,不到二品不得入京的教诲,纵使她从小就顽皮,但是这种事,她会严格遵守父亲的意思。 眼下这就是京城地界,自己也遇到了危险,应该会有人来救自己的吧。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杨临沭,起云一咬银牙,竟站了起来。 杨临沭站在起云面前,仿佛一头野兽盯着一头待宰的羔羊:“御物境而已,六品打不过你,要不是你这护身法器,在五品面前你一招都撑不下去。” 起云眉头紧扭在一起,刚刚杨临沭愤怒状态下的全力一击,纵使她有镇山钟保护,依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可见武夫体系,每一个品级之间有多大的鸿沟。 “你怎么晋升的,死也要让我死的明白些。”起云内心是想拖延时间,不过也确实想知道这个姿势平平的武夫,是怎么能在两年之间晋升五品的。 青风执法堂不会这么快知道自己在这,况且五品之间的对抗产生的能量波动,不至于吸引到京城内的强者,所以他的时间很充裕。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之所以能晋升五品,多亏掌门。”杨临沭说着抱拳参拜,仿佛他口中的掌门就是拯救他一生的救世主,事实也是如此。“掌门赐我长生药,助我晋升五品,不但如此,我感觉体内灵气暴涨,淬灵比以往更加的迅速且纯粹,不出十年我必能晋升四品。” “长生药?”起云内心翻起惊愕巨浪,最近祸害修士界的东西,竟是能他晋升的关键。 杨临沭很满意起云的表情:“没错,就是你们口中祸害生灵之物。怎么,很诧异?那就对了,因为黑袍流露出去的长生药是残次品。” “残次品?”起云追问。 杨临沭呵呵一笑:“长生,长生,何为长生?吃了药功力大增,之后气血倒灌,暴毙而亡,这是长生?唯有增长灵气,延长寿命才是长生。那些渴望成为修士的平民和希望增长灵气的垃圾,只不过是淘汰品,或者说是原材料罢了。” 看向脸色苍白的起云,杨临沭诡异一笑:“既然告诉你了,那便在于你说个机密吧,长生药是用修士的灵气和精血炼成的。” 起云脸色煞白,不知道是受了重伤,还是心里的怒火,口中喃喃:“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在山庄中,她听说了长生药的事情,一开始她也认为,修士多了岂不是更好,这样自己就不用一直呆在那个阴冷的北山中了,也能出去逛铺子,买胭脂,买首饰,人人都一样便天下太平了。但是得知吃了长生药的平民都会在不久后死去,她便知道此事不简单,何况死去之人还被抽走灵气和精血,一开始她不懂是为了什么,现在知道了。 “畜生!百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起云浑身颤抖,攥紧拳头发出吱吱的声响,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都是这些狗东西,害的修士界暴动,害的自己只能隐居北山,害的人心惶惶,不杀光不足以泄愤。 “生气了?起小姐,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道理,令尊没有教过你吗?”杨临沭语气平淡,却能听出嘲讽之意。 “长生药,五年只能炼制一枚,而且要用一千名修士的灵气和精血炼制,掌门赐我一颗助我晋升五品,现在又赠我雪迹,这种恩情,值得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临沭摸着冰冷刺骨的雪迹刀,心中想着,若非掌门,自己恐怕已经被青风执法堂的人正法了,眼中怒火重烧,对着起云说道:“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该送你上路了。” “怎么还没来啊,爹爹不会在骗我吧。”起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焦急。 一阵掺杂着怒火的刀斩来,躲在暗处的紫衣老者终于忍不住了,老爷说刚好历练二小姐,保护性命便可,没了镇山钟,五品武夫的全力一击,不是御物境的二小姐能对付的。 祝金川鼓动气机,正要出手,突然“咦?”了一声,便抖散了身上灵气,再次看向二人。 杨临沭陡然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息激荡,吓得他立马收住进攻之势,收刀防御。刚刚的气息波动极为强大,如同猛虎下山,盯住自己。 感受到自己鸡皮疙瘩凸起,汗毛直竖,杨临沭小心的环顾树林周遭,但是确实看不到有人存在的痕迹。 是自己太敏感了?他一直认为就算封州离这很远,但是起山不可能不派遣高手保护起云,所以从刚踏出这片树林以来,他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搜查,知道确定没人埋伏,才敢出来。况且刚刚自己重伤起云,也没有所谓的高手出现阻止,可见她确实是自己偷溜出门,没带高手。 杨临沭长松了一口气,就要再次对起云发动攻势,突然他看见面前的起云,就笔直的站在他面前,脸色红润,丝毫没有了刚刚的虚弱。 刚刚感受到的气息,竟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第十二章 紫衣少女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这时的树林中竟寂静无声,方才树叶作响和时不时传出的几声鸟鸣居然也没了声响。缠斗了许久,太阳已要藏落西山,绿荫如盖的树林此时竟然有些阴冷。 杨临沭看着静若处子,闭目凝神的起云,心中出现一缕慌乱。起云现在身上的灵力波动是法师三品御物境,但是自己的感觉绝没有错,刚刚那种让自己心生惧意的气息,绝对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他为什么能躲避执法堂的追查,靠的就是宁可信有,不可信无的心理。 “不能打,逃。”杨临沭内心逃跑的念头疯狂蠕动,然后拔腿就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面对一个三品的法师逃跑丢人吗,丢人。杨临沭心里在盘算,可是相比自己的命,这不算啥,况且雪迹刀已经到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说这样做必定会惹怒起家。但是自己已经在青风执法堂的必杀名单上了,多一个起家不多。 “第二章,风起……”起云的喝声从身后传来,周围平静的树叶突兀的开始剧烈抖动,发出密集的簌簌声,紧接着杨临沭便感觉一股马毛猬磔的狂风将自己吹会原位。 杨临沭回头如见鬼一般的望向起云,喉咙咕噜一声,颤抖到:“生物境!” 法师二品生物境,可凭空催生万物,化为己用。 此时的起云,御风而立,双脚已经腾空,浑身五道颜色迥异的气息缠绕,一道金亮刺目,仿佛有千斤之重;一道青褐流转,变化莫测;一道通红似火,焚烧万物;一道温润如水,洗涤众生;最后一道鹅黄敦厚,遮天蔽日。 若是一般人,起云肯定不会动用这个功法,但百家的人不同,人人见而诛之。况且周围没人,她不担心暴露自己的秘密。 杨临沭看着五道气息,感受其中灵力波动,摇了摇头:“不是生物境,还是御物境,但是为何能生风御风。” 紫衣老者也皱紧了眉头:“这不是起家的法修,与生物境不同,看这五股气息,应该对应的是五行,这是功法。”躲在暗处的紫衣老者推测出了起云现在状态的原因。 起家法师二品为生物境,所谓生物即衍生万物,二品生物境的强者可凭空生出万物,但有个限制就是,只能催生自然界已有之物,且随实力增强,可催生的东西就越多,品质越好,性能也越强大。 因为自己就是生物境,二小姐身上的五行之力与自己催生的水火不同,譬如自己若催生水,那水便是以实物状态出现而不是像起云一般,水之力以气息的状态存在,所以这应该是老爷给小姐的绝顶功法。 “别废话了,杀了你我还得赶回府中呢,这一来一回也有七日,爹爹该想我了。”起云心想着,不是说召唤玉佩求救就会有人来救我嘛,这个骗子,看我回去不薅你胡子。 “第一章璃火。”随着起云的话音落下,杨临沭身上的衣物竟莫名的燃烧起来,他连忙拍打扑灭这灼热的火焰。 “风起。”起云再次口诀召风,刚刚被扑灭的火焰,竟然又燃烧了起来。杨临沭再次想扑灭火焰,但是刚拍灭左肩的火,右肩又升起火焰,右肩扑灭,胸口又燃起火焰,所以只能不停的翻滚,身上才不再起火。 狼狈的模样惹得起云一阵坏笑:“烧死你,烧死你,看你还害不害人。”语气像极了复仇成功的邻家少女。 躺在地上,一身泥土的杨临沭,看着自己由于被火焚烧破烂不堪的衣物,心中逃跑的念头都转化为了愤怒。 “欺人太甚,这是你逼我的。”杨临沭何曾受到这样的侮辱,以往被人口头指责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也就罢了,毕竟自己不痛不痒,过着快活日子,可如今不但要受到起云言语上的侮辱,她竟然还想烧死自己。 “既然这样,那就鱼死网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杨临沭眼中充满了不甘,想活命就要动用禁术,那样就会彻底断绝晋升四品的希望,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样能活。 下定了决心,杨临沭收刀入鞘,眼神凶利,咬破舌尖,一股黑色液体从口中喷出沾满了全身,身上的灵气瞬间暴涨了数十倍,此刻一刀能斩杀同品武夫的长刀向起云袭来。 感受到海潮般的杀意扑面而来,起云接连喊出三声口诀:“璃火,风起,土麟。” 来不及支援的紫衣老者,慌忙之中念出口诀:“土盾!” “轰……”一声巨大的声响响彻树林,灵气波动将几十米内的所有树木摧毁殆尽,风卷残沙,模糊的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完了……”紫衣老者心中一紧,刚刚杨临沭抱着同归于尽的一招,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五品巅峰武夫的全力一击,根本就不是二小姐这个境界能承受的。 老者随手一挥,口中念叨:“散。”乌烟瘴气的树林,顷刻间恢复清亮。 “二小姐。”紫衣老者飞速的跑到躺在地上的起云面前,右手搭在了后者手腕之上,悬着的心陡然间放下了。 “还好,还好。”老者口中喃喃,只是受了重伤昏迷了,看来自己刚刚的土盾还算及时,有惊无险,保住了二小姐的命。急忙从怀着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绿色药丸,塞入起云口中。 “唉,回山庄吧。”老人刚要抱起起云,便听到远处传来呼喊声。 “道长,你在哪,道长,你还活着吗?”李长谦一边呼喊着一边飞奔而来。跟随着玉佩的路线,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时赶到了这里。 就在刚刚,李长谦远远的看见两个身影,一个身穿灰衫,一个一袭紫衣,距离太远看不清样貌,甚至分不清性别,玉佩上闪烁的红点就是此处,想必是道长遇到仇家,正在交手,可还没等自己靠近,一声巨响伴随着强力怪风将自己吹飞,那匹价值三十两的骏马受到惊吓不见踪迹。 闻声紫衣老者放下昏迷的起云,躲藏了起来。想起了临行前庄主交代的话:“云儿追杀黑袍人是入京路线,如果在入京之前她追不上那黑袍组织人的话,你便出手吧。但是如果京城之中有人来迎接,除青风执法堂人以外,你都不必现身,回来便可。” “这……都在老爷的预料之中。”紫衣老者之所以没带起云一起隐藏,便是这个原因。 李长谦喘着浓重的粗气,跑回了战斗地点。现场一片狼藉,方圆数十米内寸草不生,光秃秃一片,像是炮弹轰炸一般。 “乖乖,这是什么级别之间强者的战斗,竟有这样的威力。”李长谦心中感叹,若是抗战时期有这种人,枪炮都省了,哪用得着几年啊。 颓垣败井的场地之中一身紫衣的少女躺在那里,周围还有一具烧焦的尸体和一具浑身漆黑的无头尸体。看到那具无头黑袍尸体,李长谦瞬间就回想到了记忆之中镖队遇袭的那个场景,一身漆黑衣物的男子,手持一把雷电如意。 在靠近紫衣少女之时,红光闪烁的更为刺目。 “这是?”在李长谦将手伸向少女胸前之时,祝金川以为是要轻薄自家小姐,可当看见他手握一枚玉佩出来之时,便继续收敛了气息。 李长谦掌心中躺着一枚玉佩,落在他手上几秒后,闪烁的红光便消失了,他也看出到玉佩的样子。玉佩也是通体墨绿,上面刻画一只形状像一般的鹤,但只有一只脚,红色的斑纹和青色的身子而有一张白嘴巴,与自己的玉佩是一般材质。 “她也是十三人之一。” 李长谦看到这枚玉佩就知道这紫衣少女与自己一样,是十三枚玉佩的持有者之一。 “看样子,玉佩除了聚灵和导航之外,还有其他的功能。我就说,作为据说能拯救修士界东西的神器,怎么会仅仅有这些鸡毛功能呢。” 看了黑袍人一眼,李长谦便驮起少女,准备回京:“唉,马没了,不对,是骏马没了,还是说坐骑没了吧,怎么回京啊。” 看到李长谦背着少女离开,祝金川身形一闪,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夜幕渐起,时近十五,天上的月亮也如玉盘一般滚圆皎洁,回京的官道上,一个少年背着一个昏迷的少女走了不知多久。 李长谦将昏迷的紫衣姑娘放在一颗粗壮的松树下歇息,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到:“还好啊,若不是已经是修士了,哪怕姑娘你再轻,我也背不动你走这么远的路。” “嘶~”一声马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李长谦循声望去,那匹消失了许久的骏马,竟不知道何时跑到了这里。 李长谦感叹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那马竟在篝火松树旁。 拉缰上马,李长谦找了根藤条将少女与自己系紧,防止她摔落马下,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柔软质感,李长谦心跳加速默念:“不是我要占你便宜的啊,你摔下马,那更不好了,对不对。” 就算快马加鞭,李长谦也赶不上宵禁封锁城门,一路悠闲,在夜色浓厚时,到达了城外的一处客栈。 同福客栈。 “好名字!”李长谦看着牌匾上的字,呵呵一笑,想到了前世的一部电视剧。背着少女,推门进入了客栈。 推门声惊醒了熟睡的店小二:“客官是要住店?” 此时已经是丑时,客人来店肯定是住店。开在城外就是为了服务很多赶路回京碰上宵禁入不了城的客人,而且同福客栈是礼部下的客栈,属于是官营企业,安全放心。 “佟掌柜在吗?”李长谦笑呵呵的问道。 小二一脸疑惑,挠了挠头:“客官什么意思,我家掌柜姓郑。” “没事没事。” “客官是要几间房。” “一间。”李长谦淡淡回答。他可不是为了占便宜啊,一个昏迷的女子,哪怕是在官营企业,他也不放心。 小二看着背上的女子,问道:“这是?” 李长谦回答:“出去走镖,碰到劫匪,我这朋友受伤昏迷了。我是锦秀力馆少馆主李长谦。” 说完掏出一块象征锦秀力馆的腰牌。小二知道京城内各大商行,力馆的名头,更是知道在京城中独占鳌头的锦秀力馆。 只是嘀咕了一句:“什么劫匪也敢动李家的镖队。”后便不再多问了。 李长谦背着昏迷的紫衣少女上了二楼,推开房门,房间中央一张方桌四张凳子,除了一张休息的床榻外还有一盏油灯放在一张书桌上,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家具陈设了。他不担心有摄像头之类的监听设备,相比较前世,这点还是不错的。 李长谦看着浑身泥土的少女,心中陷入了纠结:“咋办呢,这么脏还穿这么多,睡觉肯定不舒服。” “我呸!我在想什么东西,人家是昏迷,是重伤,罢了,罢了,先过了今晚再说吧。”说完他便把少女放在床上,脱去她脚上的靴子,别的衣物都没乱动,怕的是人家醒来误会,叫一声登徒子,那自己的名声就臭了,何况这说不定还是自己平衡修士界的伙伴呢。 安顿好少女,李长谦坐在了书桌前,闭目养神,思索着体内那股对冲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四日前感受到灵气的时候还没发现这股气,可是当自己开始淬灵的时候,就发现了这股气息,这气息极为的霸道,李长谦修出十分灵气,自己淬灵过后只能剩下六成,剩下的六成那股气息竟能吞噬四成,导致自己修出的灵气只有五分之一。 李长谦有些难以接受,他通过几日的摸索,他大概知道自己修炼的进度如何,如果没有这股神秘气息存在,自己应该是要比一般修士快上一些,也能比对的上道长口中的天才,奇才到算不上,但是现在经过那股气息的吞噬,李长谦修炼速度慢了三倍,成为了妥妥的废物。 “坑爹啊。” 第十三章 劝学诗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一声清脆的鸡鸣打破了宁静的早晨,李长谦睁开双眼,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少女,依然一动不动。 肚子传来抗议的咕噜声,从昨天中午吃完饭后,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吃上一点东西,成为修士之后,本就食量变大,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居然有了一些虚脱感。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那就饿得慌。” 李长谦走下二楼,一楼大堂内已有不少的人起来了,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按照现在六月份来看,现在也就是个四五点钟,他不由的感叹古人生活还真是规律、勤奋。 他看了下早餐的种类,竟然还很丰富,豆浆油条、包子白粥,甚至还有些清酒。据店小二说,清酒是给一些早起用功的读书人准备的。 李长谦一时难以理解,早上起来就喝酒,前世也少见啊,只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酒疯子才会一日三餐酒不离手。这喝完酒,脑袋发昏,直接倒头就睡了,还用功个屁啊。 “哎~这李少馆主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是清酒,度数不高的,对人也因人而异,如李少馆主所言,有些人确实喝了会昏昏欲睡,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确是醒脑必备良品,特别是那些读书才子喝完酒后,反而文思泉通,写出一首传世好诗也说不定呢。” 一整晚李长谦找这店小二聊了不少城外的事情,对于李长谦来说,多了解这个世界的事情总归是没错的。一开始店小二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后来李长谦一出手便是一两银子,这店小二便与李长谦畅谈了二个时辰,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也就活络了。 店小二指着墙上的一首诗对李长谦说道:“这首就是去年齐州王泊龙王公子所做,当时他入京赶考遇到宵禁,在本店休息,早晨起来读书,喝了这清酒,便做出这首佳作,后来入京科考高中榜眼,这首诗也被礼部老爷张贴在本店,作为激励后来赶考人的佳句。” 李长谦望向小二手指的那首诗:“疾风凋碧树,叶落来时路。孤舟瘦水寒,断雁斜阳暮。半生无所为,空把时光负。日读圣贤书,但使凡心渡。” “好字!”李长谦看见上面笔走龙蛇般的草书,哪怕是不懂文言识字,也都能看出这是一手好字,就算不说这诗词内容,单凭这幅字,这名叫王泊龙的公子就算高中状元他也不奇怪。 大许是以楷体为考试体,大多文人从小便苦练楷体,其他诸如小篆,草书之类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学,这王泊龙是个人才。 李长谦给他下了个学霸的定义后,才细品了这首诗。 总体来说对仗工整,所要表达的情感也是不错,可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李长谦读过太多的诗词,诸如此类警戒世人不要虚度光阴的便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等等,名言警句更是数不胜数,例如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还有太多太多。 他砸吧一下嘴:“啧,中规中矩啊,这诗虽对仗算是工整,但缺了些力道,使人难有共鸣,且表意该是自勉,并不是警示他人,所以这诗算是好诗,传世佳作就勉强了些。” 李长谦哪懂什么诗词歌赋,脑子里的诗词都是那些大家们写的,要让自己动笔,他是写不出来的,但是读过了那些千古咏流绝的诗词,再看这首,总是觉得差点意思,典型的我就不行,但我就逼逼。 虽然他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但是此时天还未亮,早起之人虽不少,但也不多,大厅内人影松松,多数都是些早起读书的学子,安静的掉针可闻,李长谦的话传到了邻桌上一位白衣书生耳中,那书生闻言,放下刚端起的清酒看向李长谦。 “公子此言莫不是重了些。”书生站起身,走向李长谦,也抬头看向了那句诗:“此诗王泊龙所作时年仅二十一,这种年纪有这般心境,写出如此好诗那可不是中规中矩,当时就连陛下都盛赞此诗绝妙,可数劝学惜时诗前三。” 白衣书生而后又小声提醒:“昨日太子说两日后在清雅苑组织诗文会,这两日接到通告的各大学院学子陆续赶往京城,包括国子监学生,王泊龙就是国子监的学生,恐怕此时也有国子监学生在挑灯勤读,你刚刚说的话,怕是他们也听到了。” 果然,白衣书生话音未落,从房间里便出来了几位身着浅蓝色襕衫的学子围了过来,刚刚坐在旁边喝酒读书的三位学子也站了过来。上衣下裳,圆领大袖,下施横襕,青蓝色学服,这就是国子监的学生,自己那个便宜弟弟就是国子监学子,李长谦认识这衣服。 为首的学子,身形粗壮,面露老相,头上学院帽都是褶皱,衣服也没规整齐截,腰间束腰的系带也是乱成一团,李长谦一眼看去就想到了自己上学时期的混混,就是这幅打扮。 “怎么,刚刚听彭啸同学说,你在此议论王师兄的诗,还说什么?”那体态粗壮的学生看向另一名学子,那名被看的学子,精神一崩,正气凛然的说道:“熊师兄,就是他,刚刚在议论这诗词,说王师兄诗词中规中矩,根本不入他法眼。”接着添油加醋的将李长谦刚刚所说的话描述了一遍。 那位被叫做熊师兄的强壮男子看向李长谦,眼中带着一丝不屑:“是嘛?” 李长谦旁边站着的白衣书生说道:“并非如此,方才李公子并未说此诗不入法眼,也并未说此诗不堪入目。” “那也就是说他确实说了此诗中规中矩喽。”熊才略抓住了白衣书生话中的漏洞。 “这……”白衣书生支支吾吾,也不在说话。 熊才略看向那书生说道:“这也是你们邗江书院的学生?” “不是。” “那你凑什么热闹,滚边上去。”那白衣清瘦书生,那经得起体壮如牛的熊才略这一推,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店小二此时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敢在这里闹事。”李长谦看向出声制止的店小二,不知道是不是收了自己一两银子的缘故,还是这是礼部下辖客栈他有底气,总之他站出来制止了,李长谦便心中有些感激。 熊才略讪讪一笑:“我们当然知道,而且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接着手指伸向李长谦说道:“此人过于狂妄,污蔑我国子监学子无才,我们只是讨个说法。”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长谦站在原地,他现在大脑其实是有点懵的,刚刚看到这首诗的时候,感觉写的确实不错,但因为自己九年义务教育读到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流传千古的诗词,这首诗相比较是逊色了一些,他只是表达自己的观点罢了,怎么到现在却成了污蔑国子监学子无才呢。 “小子,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去,刚刚我们都听到了,只要是现在承认自己刚说的话是放屁,而后对着那首诗跪下道歉,我们就原谅你的狂妄了。”熊才略的话,实在太过粗俗,丝毫没有读书人的儒雅气质。李长谦算看出来了,这胖子确确实实就是国子监中的学渣,但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的学校,只能我自己骂,你要骂,那我就干你,自己同校学子也是如此,我欺负得,外人欺负不得。 李长谦饶有兴致的看着熊才略:“也难为你起这么早了。”说着便指向那句挂在墙上的诗:“没错,我刚刚确实说了这诗中规中矩,但是我不认为我所说的话错了。” 熊才略听到李长谦承认自己的说辞,心中有些得意,可听到后半句,得意的脸色陡然冰冷,看向李长谦,这时候好像李长谦所说中规中矩的诗不是王泊龙写的,而是他自己写的一般,感觉此人是在轻视自己。 李长谦看都不看熊才略一眼,气沉丹田,振臂一挥,大喝一声:“笔墨伺候。” 此时站在一旁整理衣衫的白衣书生听到李长谦的声音,看向李长谦指了指自己,李长谦点头示意,怀着一丝疑惑,回到自己刚刚读书的桌子上将笔墨纸砚拿来。 李长谦将宣纸在酒桌上铺平,心中说道:“我不是针对他,我是说在做的各位都是垃圾,准备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摩擦了吗。” 抬笔落字,白衣书生一字一字的读出:“读书不觉已春深。”第一句写完,众人觉得也没什么,不过是勤学读书,像考取功名的学子,哪位不是极其用功的。像这句所说,读书忘记时间,废寝忘食的人有很多,众人暗自摇头。 可当白衣书生念出下一句:“一寸光阴一寸金。”众学子脸色才陡然变化。以金子喻光阴,谓时间宝贵,应该珍惜。考取功名所为何?当然是权势和金钱。这句话深深戳中了他们心窝。 “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众人思绪飘然之际,李长谦已经将最后二联写完,将笔一扔,拿起包子头也不回,上了二楼。 李长谦走后,呆愣住的众人才缓过神来,白衣书生捧起李长谦的诗句,朗朗出声:“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 白衣书生陷入了反思,在此之前自己学习真的用功了吗?自己能否做到读书不知时间流逝,自己是否对得起蹉跎的光阴。 若说前两句对他们来说已经深有所感,那后两句所写的那位埋身苦读周情孔思的人,更是引起的他们内心的共鸣,大许奉儒道为国道,儒学为国学,这两句才是刺入他们这些学习十多年儒家经典学子心中的刀。 “这才是劝学惜时……” 劝诫读书人惜时,不是告诉他们要珍惜时光,别等老来后悔。这样所言有理,但自己未曾经历,没有那种经历,怎么能知道年迈后的思想。 劝学是需要告诉世人,知识是靠时间积累起来的,你每浪费一寸光阴,就缺少一份收货,言简意赅,振聋发聩。 白衣书生盯着手中的四句诗,眉头紧皱,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这字,真丑!” 第十四章 玉佩之中竟有功法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李长谦脚步不停的登上二楼,丝毫不管楼下那群书生的议论。李长谦儿时看过一部电影,侠士行侠仗义之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只留给众人一个伟岸的背影,这个画面深深刻在李长谦的脑海之中。他从中感悟出了装逼的最高境界不是站在原处等待他们崇拜的眼神和天花乱坠般的夸赞,而是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这才是极致的显圣。 李长谦啃着包子推开房门,突然一把冰凉刺骨的铁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猝不及防的他被惊了一下,差点自己抹了脖子。 “关门。”少女冰冷的语气命令李长谦关上房门。然后被少女架着脖子移动到了桌子旁坐下,李长谦看着床边的那把宽刃长刀,心中布满疑惑:“昨天也没发现她身上带剑啊,这剑哪来的?” 李长谦思索之际,少女冰霜般的声音在次响起:“我问你答,不许多说废话,否则我杀了你。”李长谦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里是哪里?” “京城。”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被坐在对面的李长谦刚好看见。 “京城怎么了?” “不许废话,为什么带我来京城。” “我回家啊。” “是你救了我?” “是啊,你说我好心救你,你……”李长谦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脖子上的剑又距离自己脖子进了一分。 “说了别让你废话。”少女眉头一皱,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李长谦伸手刚要伸向胸口,少女将剑已经贴到了他的脖颈,只要他在有任何动作,少女都能一剑要了他的狗命。 “你要干嘛!”少女的声音中带着警惕和恼怒。 “拿个东西啊,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救你嘛,拿出来你就知道了啊。”李长谦连忙回答,他可不想一不小心被这姑娘杀了,自己是救命恩人来的,不是农夫与蛇。 听到李长谦的回答,少女的脸色开始变得缓和,她又不傻,猜得出李长谦是要拿什么东西,不过心中的警惕心还没有完全放下,人心险恶,说不定就是在骗自己。 直到看见李长谦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翠绿玉佩,少女的脸色立马转为惊喜。收起手中的铁剑,语气也带了些俏皮:“呀,果然有用,那老头果真没骗我。” 然后盯着李长谦上下打量一番:“你也是十三人之一?” 面对突如其来的画风转变,李长谦一头点点点,什么情况,这女人,哦不。女孩变化这么快的嘛,刚刚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山美人,现在又像是放了学的邻家妹妹。 李长谦僵硬的点了点头:“额……是。” 起云盯着李长谦的玉佩,缓缓说道:“鵸鵌。” “你认识?” “我听爹爹说过,玉佩是有十三个的,对应十三种不同的动物,有十三种不同的功法。” “功法?”李长谦惊到,玉佩之中竟还有功法?转而又问候了一下青山道长,这老头也没和我说啊。 少女盯着李长谦,恍然说道:“还没筑灵,难怪了。你这玉佩哪来的?” 李长谦怨悠悠说道:“当然也是青山那老道给的喽。” “青山老道?” 嗯?李长谦精神一振:“你不认识?” “我怎么会认识一个老道。” “那你这玉佩哪来的?” “当然是我爹爹给的,难不成大街捡的啊。” 李长谦陷入了沉思,回想起了当日遇到青山道长的时候,老道说是来送玉佩,问他为何送给自己,他说不知道,还说是玉佩指引他而来,加上这姑娘说她的玉佩是家里人给的,也就是说青山老道也不知道具体玉佩都在哪,也对,如果知道在哪,都叫在一起不就能维护修士界的稳定了吗? 也不对,如果都像我这么弱鸡的话,也维持不了稳定,那么也就是说需要成长才行。青山那老头口口声声说不知道玉佩的作用,但是这姑娘却知道玉佩中有功法,那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骗了我,为何骗我?怕我知难而退,还是像刚刚姑娘口中所说,我未筑灵。 “嗨嗨嗨,你想啥呢?”起云拍了拍李长谦的肩膀问道,自从刚刚自己说玉佩是爹爹给的之后,他就这样木楞的坐在这,叫了几声都不回答。 “你刚说的功法是什么?”李长谦缓过神来,急忙追问。 “咕噜……”起云的肚子响了起来,她连忙起身:“饿了,我先去洗漱,回来在和你说。” 少女风一般的冲出了房门,没一分钟就折返了回来,手上湿漉漉的,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还想冲洗一下,但是楼下一群书生吵闹,烦死了,等回你家再洗吧。” 李长谦盯着大快朵颐的起云,心中腹诽:“姑娘你这哪来的自来熟啊,怎么就回家了,就不怕我是坏人嘛,不怕我是在骗你嘛,在说了,我什么时候同意带你回家了。” 李长谦内心是一万个槽没地方吐,不过也有些庆幸,总比刚刚冰冷挥刀砍人要好的多。 吃完最后一个包子,起云舒服的摸了摸肚子说道:“我叫起云,你呢?” “李长谦。”回答完,李长谦便反应过来了,起家,道长说过法师体系是起家老祖开创的。然后李长谦小心翼翼的问道:“起家?你是起家的人啊。” 起云抬起右手,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傲娇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嘛?本小姐就是起家二小姐。” 竟是起家二小姐,可你丝毫没有小姐的样子,李长谦心中嘟囔一句,关于她为何出现在京城外,又为何与黑袍打起来,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自己最关心的是玉佩的事情:“这下可以和我说下功法的事情了吧。” 起云难得收起流浪丫头的样子,正经说道:“我也是听爹爹和我说的,爹爹将玉佩给我的时候说这玉佩就是我的,我有责任,但是没和我说什么责任,然后说玉佩一共十三个,分属十三个不同的人,每块玉佩里都有功法。”说着掏出自己的玉佩,摊开手掌:“我的这个是毕方,里面功法叫做惊厥素章。” 这还真是单纯啊,真是没经过社会的险恶,李长谦一脸期待:“那我的呢?” “我怎么知道?” “你刚刚说你认识。” 起云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认识玉佩而已,又不知道功法,除此之外我还知道白泽在龙虎山。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爹爹也没说。” 李长谦融合了这身体的回忆,对现在大许的很多东西都有了初步的了解。龙虎山,大许道教的起源地。除此之外,大许竟也有武当,没想到在持续了几千年的道统之争,在大许还能继续。 “那怎么才能知道我是什么功法呢?” “刚刚不说了嘛,等你筑灵,进入攻城境,然后以灵气灌入玉佩,就可以知道了。” 李长谦一脸颓然,自己修行本就刚开始没多久,想要筑灵到攻城境还不知道要多久呢,路漫漫其修远兮。 还没等李长谦说话,起云一拍脑袋:“哎呀,哎呀,你刚刚说这里是京城,对吧?” 李长谦点头,紧接着便看见起云跳起来,然后来回走动:“怎么办,怎么办,爹爹说二品之前不得入京,会有大事发生,怎么办……” 李长谦还是没习惯这少女一惊一乍的性格,出生安慰:“现在虽是京城外城,但也是京城,而且你已经入京一夜了,还没有问题,何况你是起家二小姐,就算你是偷跑出来,肯定也瞒不过你爹,他肯定暗中派了高手随行,如若真的不想让你入京,肯定会把你带回去的。” 少女略一沉吟,当时与杨临沭交战时,他最后使出的一招,自己肯定接不住的,在昏迷时候好像是听到了庄中祝老的声音,而后竟开心了起来:“你说的对。”而后一脸向往:“京城啊,大许首善之城,早就听闻许久,可是爹爹就是不肯放我出山,这次终于可以进京了,听说京城有好多美食呢!” “唉……吃货一枚啊。”李长谦看见桌子上的那把铁剑,问道:“我记得你当时身上并未携带此剑啊?” 李长谦确实纳闷,当时少女昏迷,李长谦将她救起时,她手中是没有任何武器的,仅有的一把长刀还是自己从那具烧焦的尸体手中拿来,感觉是把好刀,才一起带来,现在还在床边靠着。 “你说这个啊,玉佩呀!”说着拿起桌上铁剑,变魔术一般塞入玉佩。李长谦盯着入神,储物!这玉佩竟也有储物功能,李长谦看小说电影的时候,看见过众多的类似于储物戒指之类的,想着现实世界若是自己有这种东西,那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这老头,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啊。”李长谦再次淬了青山一声。 李长谦兴致勃勃的拿起玉佩问道:“怎么使用,快告诉我。” 起云瞥了李长谦一眼,笑呵呵的说道:“攻城境!” “又是攻城境!这他娘的,弱鸡不配使用是吧。”李长谦再一次的体会到了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同级无敌了,打开排位却被告知未满三十级,无法参与。 玉佩黄光微闪,仿佛再说:“你看你个弱鸡,都把我的逼格都拉低了。” 铛铛铛……的敲门声响起,李长谦和起云同步飞速的将玉佩收好,起云拿起雪迹,李长谦示意她不用担心,这是官营机构,没人会傻到在客栈闹事,李长谦出生询问:“谁啊。” 门外的身影一跳,然后激动的说道:“大哥!真的是你!” 闻声,李长谦便知道外面站着的是谁了,自己那漂亮婶婶的儿子,自己的便宜弟弟李民顾。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一身蓝色学服的李民顾扑了上来:“大哥!真是你啊,你不是受伤了吗?” 闻言一愣,李长谦便知道了。家里那个妖艳婶婶根本就没有写书信告诉他自己死而复生的消息,不过也难怪,自己醒了后就把她气的不轻,加上两人关系本就不是很融洽,倒是可以理解。 李民顾也不是傻子:“我娘还是那样与大哥不对付,娘也真是,这么重要的事也不通知我,回去我便与她说说。” “别,你还是省省吧。”李长谦一头冷汗,从小到大,这个弟弟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让他往东他不往西,虽然自己与婶婶一直不对付,但是这个弟弟一直都是向着自己的,惹得婶婶更是不满,曾说:“白养你这个白眼狼了,胳膊肘都是向着外面的。” 自己与婶婶不合,其中这个弟弟便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李长谦练武,李民顾习文而且成绩十分优异,李长谦带着他偷鸡摸狗,爬树翻墙,每次都给婶婶气的不轻。 而且在自己弃学后,更是在说出读书苦,读书累,读书不如混江湖这句话,这弟弟深受感染,也想学着李长谦一样弃文从武,差点被二叔打死。 第十五章 一视同仁李民顾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李家以前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家族,自从爷爷李养开了锦秀力馆之后,李家的名声开始慢慢壮大,直到李长谦的父亲李伯颐一刀杀敌六人后,名声才彻底打响。 李民顾今年十七,与李长谦同岁,从小就一直跟在李长谦屁股后面跑,父亲李仲县忙于力馆的活计,而且李府上下除了门房老宋和账房老秦外都是女子,老宋和老秦又都是年龄不小的老翁,不喜与女子交谈的李民顾就缠上了李长谦。 四岁那年,李长谦要去上学堂,他也跟着跑去。李长谦学习无趣翻墙逃学,李民顾也跟着,总之能见到大哥身影的地方,一定有他李民顾,上茅房也不例外。学习两年后,李长谦便嚷嚷着学习苦学习累,开始跟着李伯颐学武,李民顾也想追随大哥的脚步,可教书先生说他学习十分优异,练武实在可惜,若安心习文,日后必将高中举人,入朝为官指日可待。 可李民顾不听,大哥说习武,那自己也去练武,他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有大哥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在李仲县苦口婆心劝阻无果后,经过一系列的友好谈判,李民顾差点被打断双腿,后来还是在李长谦的劝说下才安心的上学读书,走了文学一路。 三年前李养与李仲县遭遇劫匪遇难,父亲走遍了所有人脉,花费了无数的金钱将李民顾送入国子监学习,国子监每月两休,月初和月中各一天,用于回家换洗衣物,补充钱粮。李府给李民顾的财物充足,所以李民顾一般不会回府,在这遇到应该是太子诗会的缘故。 李民顾喋喋不休,语气话语跟他俊美孤傲的脸庞是在是相差甚远:“也好,大哥与娘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刚刚在楼下听见学院内学子在讨论诗词,甚是激烈,我在房中读书,听到如此热烈的讨论便出门查看,没想到他们是因为一首诗争吵起来,询问过后得知是锦秀力馆少馆主李公子所做,像店小二证实身份后,就确定真的是大哥你!” 李长谦轻咳了两声,才将这喋喋不休的弟弟拦住,然后扭着脖子示意,李民顾便看见桌边还有一人,少女一身紫裙,浑身泥土,像是一个乞丐一般。 李民顾清秀俊美的脸瞬间僵硬,而后挺直脊梁,左手抬起置于腹前,书生的儒雅高傲气质瞬间遍布全身,语气突然就正经起来:“既然大哥有事在身,那就等会在来与大哥交谈,我先下去了。” 说完不等李长谦同意,迅速的走出房间,关门下楼,一气呵成。 “哈哈哈……”起云突然笑了起来,说了一句你这堂弟真有意思。 咚,咚咚。一声重击,两声连贯的轻击鼓声在这时响起。李长谦走向床边拿起那把长刀看向起云说道:“走吧,可以进城了。” 大许开始宵禁会急促击鼓持续大概一分钟,意思是从现在开始城门只许出不许进,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会再次击鼓,这时就是全面的宵禁了,商铺不得开门,街道不得有人。而解除宵禁便是一重两轻的击鼓,三鼓过后,城门打开,外城人便可入京。 起云看着李长谦手中拿着的长刀,想说什么,又忍住没说,跟着李长谦出了房门,向楼梯方向走去。 李长谦刚出现在楼梯口,便听见楼下有人一喊:“就是他!他就是李长谦。”乱哄哄的大堂在这略显刺耳的呼叫声中沉寂下来,接着李长谦便看见楼下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向自己看来,万众瞩目。 一位白衣书生率先走过来,拱手抱拳:“李公子,在下邗江书院余先知。”李长谦看去,发现正是刚刚那位提醒自己后又拿笔研墨的书生。 李长谦轻轻颔首问道:“怎么?有事?” 余先知支支吾吾,显得有些拘束,而后小声开口问道:“公子是哪位书院的学生?” 李长谦先是一愣,而后听见余先知紧接着说道:“在下知道公子是锦秀力馆少馆主,只是好奇公子家师是哪位大儒。” 先前大堂之内争吵的面红耳赤,一方面是在比较李长谦所做诗与王泊龙的诗孰上孰下,另一方面就是猜测李长谦是那所学院,哪位大儒的弟子。 大许王朝能被世人叫做大儒的人寥寥无几,都是在独立的领域有建树甚至是当世第一,才会被众人视作大儒。其中比较出名的有国子监大祭酒蔡林益,兵法诗词杜成文,书法棋艺鲁长明,邗江书院袁术来,秋湖书院钱鹤立,能写出此时的人,必定是这几位大儒的弟子。 在刚刚的争辩中就有国子监书生叫道:“我们都知道平衍是我国子监学子,那他大哥自然是我国子监的人。” 邗江书院学子不服说道:“刚开始就你国子监学子对李公子叫嚣最凶,现在又说是你国子监学子,你脸红不脸红。” “就是就是,我还在书院中看到李公子的身影了呢,想必是我书院学子,钱老师的弟子。” “放屁,明明就是我国子监学子。” “怎么,写出好诗就是你国子监学子了?王泊龙是你国子监学子是不假,但是不代表所有才子都是你国子监的人。” 这时一位长相极其俊美,身姿挺拔,身着国子监青蓝色学服的男子出声呵止:“行了,别吵了,他不是任何书院弟子,甚至说他根本就不是书生,他就是力馆的少馆主,一个习武之人。” “你是谁,凭什么说李公子不是我学院弟子。”刚刚那位说在秋湖书院看见李长谦的学子不满叫嚣。 “我是谁又何必与你说明,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乱认亲戚了吗?”青年语气不掺杂任何的感情,可就是这种目中无人的高冷,更使得人血脉膨胀。 “平衍,你说的是真的?你大哥当真不是书院学子?”一位国子监学子向高冷青年问道。 “我说不是便不是,至于你们信不信与我何干。” 知道李民顾性格的国子监学子已经习惯了这位高冷书生的性格,但是人家确实有才华,策论、兵法都为学院学子佼佼者,师从大儒杜成文。 得知李长谦不是国子监学子,他们心中有些惋惜,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不是其他书院学子,毕竟谁也不愿承认国子监比其他书院差。 熊才略一马当先站出来,鄙夷的看着那位秋湖书院的学子嘲讽道:“不是有人说在书院看见李公子了嘛?” “大抵是我看错了,再说了你们不也是说他是你国子监学子吗?”那位秋湖书院学子满脸涨红,有被揭穿的羞怒,也有不服输的嘴硬。 当今学子没有一个是软柿子,满口礼仪闲谈,就算是被人拆穿了心思,但只要不是在文学上输了,那就不会真正的认输,所以当今学子个个都是嘴炮,李民顾是个例外,骂遍天下无敌手,恕我直言,在坐的一个能骂的都没有。 李长谦笑道:“我没读过书,非要说读过四岁时候倒是读了两年,现在就是一介武夫,没事练功,有事便押镖走江湖。” 得到李长谦亲口承认,众学子心中才确实认定李长谦是真没上过学堂,也没有名师,那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众学子心中有羡慕,有嫉妒,一想到这首佳作竟是一介武夫所作,内心更是反省十几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余先知问道:“明日太子清雅苑诗会,公子也参加?” “不去,你们文人的诗会,我去干什么。” “可是……” 李长谦不顾众人的再三邀请,他得赶回家去了,昨天没打招呼就出城了,家里那个婶婶又不知道得叨叨多久。 李长谦看着这个厚此薄彼的弟弟,问道:“一起回家?” “不了,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做,诗会要持续两天,这边事情忙完,我就回去找大哥,今天晚些回去,能在府中住上两日,有许多话想要问大哥。” 看着这个在外人面前儒雅高傲,在自己面前却跟个小屁孩似的弟弟,李长谦就一阵想笑,指向屋内的学子说道:“要让别人知道你在家是何种形态,恐怕会吓到他们。” 李民顾向后看去,发现没有人向这边望来,那小孩子般的作态又表现了出来:“大哥,我的好大哥,你可别说,等我回家,你与我说一说你这劝学诗的事情,想不到大哥也能做出这等绝妙的诗,一寸光阴一寸金,绝,太绝了。行了,大哥,我先回去了。” 看着又做出冰冷作态的李民顾,李长谦心里有些怅然,前世若是也有一个这般的弟弟该有多好。 李民顾回到客栈,国子监学子立马围了上来:“平衍,你这大哥当真没读过私塾?” “没有。”语气冰冷依旧。 “可惜了啊,为何不让他来国子监求学。” “呵,一介武夫能做出这等绝妙好诗?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还不知是从哪里剽窃而来,偷梁换柱,说是自己所写,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一声嘲讽声从角落传出,熊才略推开人群站在青年面前呵斥:“姓刘的,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熊才略,你别忘了,第一个站出来训斥李长谦的人就是你。” “我说他是因为他污蔑了王师兄的诗,但是人家确实做出了更好的诗,那我熊才略便服他。” “当真不是你知道他是李平衍的堂哥,而你又与李平衍交好?” “放屁!”体格健壮的熊才略拎着刘希的衣服竟将他提了起来,衣领收缩将他勒的满脸涨红:“怎么,心虚了?恼羞成怒,有本事勒死我。” 店小二此时又出声制止:“放手,不可在此闹事。” 李民顾清冷的声音哼了一声:“放开他吧。”刚被放下的刘希,气还没喘匀,就向着李民顾的方向破口大骂:“粗鄙,没想到我辈读书人,也有像你一样粗鄙之人,你大哥李长谦就是一粗鄙的武夫,你也是,你们果真是一家人。” 李民顾一脸坦然,盯着刘希看了一眼,缓缓说道:“哦?我有出手勒住你的脖子,还险些让你窒息而亡?”他将刚刚刘希的丑态描述了一遍,刘希一时竟无语凝噎。 刚刚勒他脖子的是熊才略而不是李民顾,知道自己不占理便说道:“这事先不谈,就来说一说这劝学诗,如若真是你大哥所做,怎么一直以来,他都不曾表露丝毫,而且我还听说他从小便不爱读书,还说什么读书苦,读书累,读书不如闯江湖。而后便习武走镖,这等粗鄙的武夫若是能做出此等惊才绝艳的诗,那我便脱去这身襕服,也去行走江湖,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教我等胜读十五年圣贤书的学子惜时劝学,真是消掉大牙了。” “哦?胜读十五年圣贤书?那你所做之诗在何处?”李民顾话音一转:“哦,对,春日燕子来筑巢,粗枝烂泥往回叼,不知是那何处鸟,竟将红泥做新巢。” 刘希脸色僵硬,语气颤抖:“就算我所做的诗平平无奇,那也比剽窃小人要高尚许多。” “高尚?你配跟我谈高尚,说我大哥剽窃,有何证据?无凭无据出口污蔑他人,侮辱他人人格也配在这大呼高尚,真是贻笑大方。” “我李民顾一视同仁,并不是因为他是我大哥,我才替他说话,若是诸位谁也能做出如此好诗,那我李平衍自当对其刮目相看,顶礼膜拜。若是没有丝毫根据,污蔑辱没他人,我自当对其嗤之以鼻。” 李民顾伸手指向刘希说道:“说我大哥此诗是抄袭,那便拿出证据,此诗出自何人之手?如果是心生嫉妒的污蔑,回国子监时我自会向老师说明此事,我国子监学子堂堂正正,书生自有傲骨,输便输了,至少还能留些风骨。而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读书十来年,结果却是小肚鸡肠,只会说些风言醋语,丢尽读书人颜面。” 说完,挥袖一甩,回了自己的客房。 第十六章 刺杀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太阳刚刚从东面苍凉的峰峦间隙中显露出来,照得林间一片苍翠,起云骑着花费一百两银子买的俊秀宝马跟在李长谦的马后,哼哼唱唱心情十分愉快,马上就到入京城了,能有不少好吃的等着自己去畅吃呢。 就在刚刚二人出了客栈才发现只有李长谦的一匹骏马,在得知客栈也兜售马匹之后,两人便跟随店小二进了马厩选马。店小二自从收了李长谦一两银子之后,处处都为李长谦着想。 “李公子,若是一时之需,那便选这下等马匹便可,一匹也就十到十五两银子。”店小二知道李长谦只是回城应急所用,所以提出了建议。 可起云不乐意,自己又不是没钱,便抱怨:“这马太丑,有没有好看一点的。” 店小二出声提醒:“姑娘,这好看的马,可就不便宜了。” “没事,本姑娘不在乎钱。” 最终在不停的更换马厩之后,价格也提到了一百两,终于在找到了她现在座下所骑的红棕千里驹。 “起姑娘,其实就算不买马,我们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府上了,进城之后,有不少锦秀力馆的分局,随便借匹马,就可以了。” “没事,本姑娘不差钱。” 这败家子,李长谦心里可是替她心疼,一百两啊,在前世那就是七万块钱,逛个街,七万块钱没有了。如果不这样算,更是恐怖,也就相当于你正在逛街,感觉累了不想走路,进个4S店就买了辆大奔。李长谦不得不感叹有钱真好,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走在京城宽阔的大街上,起云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时不时的发出咦,啊,哦等惊讶词汇。向着李长谦问东问西,仿佛所有的事物都没见过一般,就连遇到卖糖葫芦的大叔,都要询问那一串一串扎在草棒子上的是何物,听到李长谦说能吃,那小姑娘便跑过去,没多会,抱着那根草棒回来了。 “你买这么多吃的完?” 起云从草棒上摘下一串糖葫芦递给李长谦说道:“问他多少钱,他说两文钱一个,可我最小的银子就是一钱,就给他了,然后他就把这个给我了。”说完还举了举手上插满糖葫芦的草棒。 李长谦是一头雾水,这不就是冤大头嘛。一开始,李长谦以为小姑娘是在伪装,不过在之后,起云见到什么都会发问,李长谦便相信了她真的是什么都没见过。 “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突然看见一位表演杂耍的黝黑汉子,拿着一根火棒吐出蒸腾的火焰,起云眼神一凌,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灵气波动,这是哪派的修士,与我起家御火术竟有些相似。” 后来在李长谦一番解释下,她才相信那是火油燃烧迸发的火焰,是民间杂耍的一种。 “好厉害。”起云发出由衷的感叹。 李长谦心中腹诽,你要是知道他们可能这辈子所赚的银两都买不起你骑着的千里驹,就不会说他们厉害了。 在李长谦一劝再劝下,起云终于放下了手中价值百两的银票,最终打赏了五两银子。 “你为什么不让我给他们银子,他们真的好厉害,我学御火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衣服都烧掉了不少呢。”语气中带着气恼和委屈。 “你这样会打乱市场秩序的。” “为什么?” 一路上,起云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不停的发问,李长谦甚至有种后悔救她的念头,在一路的煎熬之下,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到达了李府门口。 门房老宋看见李长谦,连忙走过来,接过缰绳。 “少爷,这位是?” “一个朋友。” “昨日老爷找你好久都寻不见你,吩咐我看见少爷的话,就告诉你,老爷有要事找你。” “好的,我知道了。” 老宋牵着两匹马,进了侧门。 李长谦则思索着父亲找自己所为何事,剿匪银的案子已经彻底解决了,那估计是有走镖活计了。 进入李府大门,一眼便看见自己美若天仙的婶婶在自己房间门口摆弄花草。 “婶婶早啊。”李长谦下意识的向她打了声招呼,而后便后悔了,见到长辈问好是必要的礼节,看到婶婶的时候,出于本能没经大脑思考那声问早已经脱口而出,但是他忘了这个婶婶可是与自己八字不合。 果不其然,美妇人抬起雪白的脸庞,看向李长谦,酸声酸气的说道:“呦,少爷潇洒一夜回来了,还带回府一个,真是好雅致。” 李长谦一身冷汗瞬间袭遍全身,他知道起云是什么性格,也知道婶婶是什么性格,这俩人针尖对麦芒,真要惹怒了起云,到时候一把火把婶婶烧了都说不定。 起云正要发作,李长谦连忙回头对她说:“你不是要洗澡的吗?快去吧。”说着便叫来翠儿带着起云离开了现场。 李长谦瞪着美妇人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千万别乱说!” “怎么,心疼了?”婶婶仍然没有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既然都能带家来,还不许人说?” “他是宫里大官的女儿!你要是不怕死,那你就继续说吧。”李长谦提醒后,便向书房走去,留下了一脸煞白的婶婶愣在原地。 书房中,李伯颐端坐在书案之前,双眼猩红,布满血丝,由于担心自己的儿子从而一夜无眠,几日前城外遭遇劫匪,二十多名力馆镖师全部死亡,只有自己与李长谦死里逃生,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活下来总归是好的。 命悬一线的儿子经过三日的医治死里逃生,三日前竟还帮助定扬府尹宋金破获奇案,他甚是欣慰。可就在昨日,自己走镖回府之后,宋府尹派人告知自己,他被刺客袭击,若不是身边有高手护卫,恐怕已经没了性命。 宋府尹思来想去也没得罪过什么仇家,唯一有可能得罪的人,就是前几日剿匪银案所牵扯的众人,因为破获剿匪银案件的人是李长谦,所以在遇刺之后,他便第一时间通知李伯颐,让他最近务必小心谨慎,李伯颐走镖回来得知此事后便准备告知李长谦。 可到处都寻不到李长谦的踪迹,派遣的力馆众人也不知李长谦去向,李伯颐心中瞬间如坠冰窖,李长谦一夜为归,他就这样坐在书房中一夜未合眼。 听到脚步声传来,李伯颐连忙起身,想着大抵是有李长谦的消息了,还未等李长谦敲门,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李长谦看见了父亲眼中的血丝和稍有荡漾的泪花,片刻后发现父亲的身形有明显的松垮,好像是一直紧绷的弦得到了舒缓。 “爹,您怎么了?”李长谦连忙出声询问。 李伯颐并未回答,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李长谦的肩膀,转身向书桌走去。李长谦跟在身后,不明所以。 李伯颐坐稳之后,倒了杯茶水,出声问道:“去哪了,怎么一夜未归?” “出城接了个朋友。” “朋友?”李伯颐端起茶杯的手固在空中,迟疑了片刻:“京城之外,你哪来的朋友。” 这不怪李伯颐发出质疑,李长谦从小习武,基本不与外人打交道,是个十足的武痴,就算是力馆内,李长谦也几乎不与人多说几句话,更别说京城外了,除了上次走镖遇袭外,李长谦从未出过京城。 “之前她在京城游玩,被我遇见,一来二去便成了朋友。”李长谦胡诌一句,脸不红,心不跳,对于扯谎他可是有二十年功底。 “父亲这是?怎么感觉没休息好的样子。”李长谦迅速扯开话题,以防父亲继续追问,而且刚刚看见他确实是没睡好,看见自己之后,很明显松了口气,不难猜测,事情又与自己有关。 李伯颐喝了口茶,忧心忡忡的说道:“昨日,定扬府尹宋大人派人前来传话,说两日前遭遇刺杀。” “刺杀?”李长谦心中大惊,在大许,刺杀一位四品大官可是重罪,轻者流放边陲,重则直接砍头,谁敢当街刺杀一位四品大员,李长谦心中惊讶。 李伯颐便将官差所传达的话与李长谦说了一遍。 “报复?”李长谦心中略有沉思。 在大许,律法森严,不过惩大诫小,吞没朝廷官银这样的罪行也有明确的规定,私吞官银不足五百两的重杖十五,官降一级;私吞官银一千两重杖二十,官降一品;私吞官银三千两则抄家贬为平民;私吞五千两视情节而定是流放还是斩首,像秦时元这样延误剿匪时机的则按律当诛。 对于私吞财物,大许最重的律法就是斩首示众,一般不会家族连坐,除非吞并的银两足够影响国家社稷,大许建国二百年来只有一起因为贪污被连坐的案件,当时梁国公胡才先私吞官银比国库储银还多,当时在位的皇帝龙颜盛怒,下令全国彻查,最后杀了近三万人,一品以下的官员几乎杀绝,最终导致国家动荡,四皇子造反继位,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如此浩大的清君侧事件了。 所以像是秦时元这样的处罚已经是最重的了,只是抄家砍头。 亲人散落京城,流离失所,心生仇恨,报复他们倒是也有可能。 李长谦神色一动,连忙追问:“查出来是谁了吗?” “据来报的官吏所说,刺客已被抓住审讯,还未有结果出来,在查出几人身份并非京城人士后,他们便在大牢中自杀身亡,而后便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李长谦闻言松了一口气,能被官差抓住,那就说明不是修士所为,这样看来这件事倒也不是很麻烦。 “畏罪自杀,线索中断。死士吗?能培养出刺杀四品官员的死士,背后之人恐怕也有不小的势力,说不定也是朝中之人。” 李长谦暂时可不想掺和朝堂之事,自己刚刚步入修士界,还是先苟着发育比较好。而且既然没有修士参与,那寻常刺客对自己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李伯颐喝完杯中的茶水,对李长谦吩咐到:“近几日还是小心为妙,能不出府就别出去了。你小子三天两头让我担心,我这睡觉时间大幅减少,老的快啊。罢了,我去小憩一会,你就不要出府了。”说完,便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对了,爹,平衍今晚要回府。” 李伯颐皱眉:“按理来说我给他的银子足够撑到月末的,今日也才十三号,就算要回府也得后天吧。” “我在城外客栈遇到他,说是太子诗会。” 李伯颐点了点头以示明朗:“那我还是抓紧休息片刻,等二郎回来,记得叫我。”说完朝着内院走去。 李长谦离开书房,准备去看看起云洗漱好了没,穿过走廊,看见婶婶一脸呆滞的拿着水壶浇她心爱的兰花,目光空洞有些心不在焉,兰花盆里的水已经漫了出来,流淌在院子之中。 “婶婶想什么呢?”李长谦的声音将若有所思的婶婶惊醒,呀了一声连忙放下水壶,从兰花盆中倾倒多余的水,一脸心疼。 “想的这么入神,这养了两年的兰花恐怕都要烂根了。”李长谦戏谑的语气说道,他多半猜得出来婶婶此刻心中所想。 对于李长谦的挖苦,苏隽隽此刻竟出乎意料没有还嘴,而是凑到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辞己啊,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李长谦装傻:“婶婶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是真的吗?” 婶婶脸色突然涨红,拳头紧攥,几秒后竟收敛了脾性,问道:“这孩子,别装傻,婶婶问你刚刚说那姑娘是京城大官的女儿这件事是真的吗?” 李长谦一脸震惊,她居然能把脾气收回,太难得了,看样子是真的害怕了。 “骗你作甚。” 闻言,婶婶本就俏白的脸更加苍白,双手不停摩搓,口中念叨:“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十七章 五个鸡腿的友谊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看着漂亮婶婶急得跺脚,李长谦站在一旁,心里竟暗爽起来。他急忙压制这种想法,心中汗颜:“原主对婶婶的怨念还真是不小啊。” 面对婶婶的无助从而内心产生愉悦的情愫,这真不是他本意所想。 “我是要化解仇怨的,怎么能这样呢!”于是在旁边看了大约有五分钟,终于在婶婶一脸颓然的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后,他才出声说道:“婶婶,我到有个办法。” “啥办法?”婶婶美眸瞪大,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可等了几秒见李长谦还没有说话,便怒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在耍老娘呢。” 李长谦靠着门柱,漫不经心的说道:“没骗你,我确实有办法,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对我有什么好处。” 婶婶漂亮的脸蛋再次回转,笑盈盈的对着李长谦:“大郎啊,婶婶待你不薄吧,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让着你,现在婶婶遇到麻烦了,你总不好袖手旁边,见死不救吧?” “婶婶,你要是进军演艺圈,妥妥的当红小花啊,这脸色变得真是快,演技也比她们好多了,还有就是你说待我不薄是认真的嘛,至于让着我的事情,那分明就是说不过我,也抓不住我。”李长谦内心疯狂吐槽。 看着面不改色,一脸正经的婶婶,李长谦差点就信了,不过还是说道:“你让厨房多做些饭菜,样式一定要多,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真的?”婶婶一脸的怀疑:“不是你小子想吃?” 李长谦一摆手:“切,不信就算了,你自己解决吧。”说完,就作势要走。 婶婶连忙拉住他,圆润的脸蛋上变化不定,最后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信信信,婶婶肯定是相信大郎的,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多做些饭菜。” 然后竟双手合十朝着李长谦:“那就拜托大郎了。”说完就一溜烟的朝着厨房跑去,生怕李长谦反悔似的。 看着大步流星离开的婶婶,李长谦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到后院,李长谦看见一脸委屈站在浴房门口的翠儿,出声询问:“怎么了?” 翠儿嘟囔着小嘴,眼中的泪花不停打转,委屈巴巴的说道:“少爷让奴婢带这位小姐来洗漱,洗到一半的时候她说要什么熏香草膏啥的,奴婢听都没听过,然后她让奴婢去买,可是没见过,不知道哪里有卖的,于是她就说那她就不出来了,不出就不出来呗,还把奴婢弄了一身泥。”说着说着,翠儿的声音越来越委屈,到最后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少爷你说,哪有什么熏香草膏啊,我好心带她来洗漱,她居然还弄我一身泥,呜呜呜。” 想着起云的性格,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李长谦安慰了翠儿几句,最后掏出了一钱碎银塞给了她,翠儿这才破涕为笑:“谢谢少爷。” “行了,这边我来解决,你去忙你的事吧。” 翠儿攥着银子,开开心心的离开了,这是她三天的工钱了。 等到翠儿离开后,李长谦扯着嗓子喊道:“起小姐,你还没洗好啊。” 浴房里传来起云生气的声音:“没有,你们这怎么连个熏香草膏都没有啊,那我怎么洗澡。” 得,一看就是家里惯的,大小姐脾气犯了,不过别人惯着他,李长谦可不惯着:“要么你回山庄里?那里有你要的什么熏香草膏,一会我便送你出城。” “别呀!我这就出来了。”一听到要把她送出城,起云立马服软,好不容易进了京城,还没参观这繁华的都市,怎么能回去呢! 几分钟过后,一位紫裙少女从浴房里走出来,李长谦才终于看清了少女的样貌。 鹅蛋脸白净而又红润,一双桃花眼不算勾人但无比青春,高挺的鼻梁配上樱桃小嘴,一看就是邻家的妹妹嘛。 李长谦呆滞了几秒,出声问道:“这紫裙哪来的。”李长谦不记得府上谁有过这样的紫裙,而且布料一看就是上等,李府的女眷丫鬟们可买不起,自己的母亲和婶婶更不会买这种青春的衣物。 “玉佩里拿的啊,你是傻子吗?”起云瞥了李长谦一眼,语气中带着嘲讽。 “我当然知道。”李长谦不承认是自己忘记了玉佩的储物功能。 “那你为什么不带着你那所谓的熏香草膏。” 被李长谦询问的少女,脸色略显尴尬:“额……这个,用完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放在玉佩里面了,又感觉放在山庄了,但是她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的愚蠢导致没带熏香草膏。 突然,起云大叫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看向李长谦问道:“你那个婶婶在哪里?” 唉,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李长谦拽着起云,小声的说道:“你可能领悟错了婶婶的意思了。” “怎么会错,她分明是把我当成了风尘女子了!哼,姑奶奶可受不住这等侮辱。” 看着双眼似是要冒出火的起云,李长谦心中是一阵后怕,这姑娘看样子真要一把火把婶婶烧成黑炭,他虽然自己与婶婶不对付,但是从没想过婶婶死啊,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被烧成一堆黑炭,他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就算是为了提高这个时代的平均颜值,自己也要做一份贡献。 “她不是这个意思,我与她本来就不对付,她说那话只是为了讥讽我而已,绝对没有半点针对你的意思,而且你看我像是那种风流公子哥嘛,还往家带女子,我连那种风花雪月的场所都不曾去过。”李长谦一脸正气凛然。 起云盯着李长谦上下打量,而后说道:“是有点像。” 刚要树立的单纯形象瞬间被击破,李长谦垮下了脸,而后说道:“她讥讽我已经是常态了,至于她本人,可是十分喜欢你的,听到你要在府中吃饭,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多做了很多的饭菜。” 听到有很多的饭菜,起云立马提起了兴致,撅起嘴巴问道:“真的?” 在得到李长谦肯定的答复之后,她便眼冒星光,一脸的期盼:“好的,那我便原谅她了。” 大许京城的美食啊,肯定比山庄之中好吃很多,整天在山庄中不是野兔就是野鸡,草药喝了不下百种,真是索然无味啊。 看着起云的心情好转,李长谦感叹:“吃货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不是深仇大恨,一顿美食就可以解决了,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李伯颐因为前几日走镖没休息好,加上昨天的一夜无眠,所以就没来吃午饭。母亲也出远门几日了,也不知道去了何处。饭桌上,就剩下婶婶、李长谦还有起云。 婶婶坐在对面,身体紧绷,不停的朝着李长谦使眼色。 “婶婶怎么了,眼睛不舒服?是昨晚没有睡好吗?” “啊?”婶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啊,是,昨晚太担心你,所以就没有休息好。” 面对李长谦的明知故问,婶婶嗔了他一下,李长谦不以为意:“婶婶还真是关心后辈,我实在是感动啊。” 说着给婶婶盛了一碗鸡汤。 在李长谦递来鸡汤的时候,婶婶拉住李长谦小声的问道:“臭小子,怎么样啊。” “都解决了。” 婶婶松了一口气:“还是大郎心疼婶婶啊。”说着就喝了口鸡汤。 眼睛里都是美食的起云,根本就没注意饭桌上两人的虚情假意,埋头大快朵颐,根本没有大家闺秀的形象。 “多吃点,多吃点。”婶婶一边嘱咐起云多吃,另一只手不停的朝起云碗里夹鸡腿,一根、两根还不停歇,一连夹了五根。 起云满嘴饭菜支支吾吾,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慢点吃,别噎着了。”婶婶看着不顾形象的起云,心中产生极大的疑惑,这人真是大官家的女儿?看着李长谦的眼神又充满了怀疑。 终于,在第六个盘子被扫空的时候,起云抹了抹嘴,拍拍自己的肚子说道:“饱了,饱了,谢谢婶婶。” “哎?这声婶婶怎么回事,五根鸡腿就给你收买了?”李长谦内心腹诽。 婶婶也是一脸震惊,接着脸色瞬间变化,脸上堆起了慈母般的笑容:“应该的,应该的,要没吃饱的话,我在吩咐厨房加两个饭菜。” 起云傻傻的说道:“真吃饱了。” 饭后,婶婶叫住要离开的李长谦,掐着蛮腰问道:“她真是大官的女儿?”李长谦点头。 “可怎么看着都不像啊,一顿饭吃了六盘子的饭菜,而且吃相还如此不雅,真的是不像一位大家闺秀。” “我也不信啊,可能在山里野惯了吧。”李长谦心里念叨,嘴上还是要说:“事实就是如此。” 李长谦房间内,起云坐在方桌旁,指着带有一道裂痕的梨花木桌问道:“你家这么穷吗,这桌子都裂了,还不换新的。” “你懂个屁,这是我成为修士的见证!”接着李长谦问道:“澡也洗了,饭也吃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我就在这住下了。” 李长谦瞪大双眼,语气陡然拔高:“喂喂喂,我救你一命,还带你回来洗漱、吃饭,你不能这样赖着我了吧。” 起云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在京城又没有朋友,再说了,咱俩都是玉佩的拥有者,那你就是我朋友,而且婶婶这么喜欢我,我当然要留下啊,嘿嘿。” 你到底是从哪看出来婶婶喜欢你的啊,她那是怕惹了你,得罪了京城高官。 在李长谦还没说话的时候,起云便说:“我不白白留在你这,你不是想知道玉佩中有什么功法吗?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你不是说要到攻城境才可以打开玉佩的嘛?” “对啊,就是帮你晋升攻城境。” 李长谦神色一愣,盯着起云一动不动。 “干嘛这样看着我。” “攻城境是说晋升就晋升的嘛,我刚刚到淬灵境,还要经过筑灵,筑灵的话要失败那就更不可能了。”李长谦随即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拿这个当借口,然后一直呆在我家,混吃混喝,到时候,我筑灵失败,你就说是我天赋问题。” 起云气恼:“别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说完伸手掏出玉佩,从中倒出一个瓷瓶。 第十八章 筑灵方式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看见起云一脸平静的从玉佩中掏出瓷瓶,李长谦内心是一脸的羡慕,储物法器啊,多好的东西,怎么自己就没有呢,不对,自己也有,但是不能用,人生最悲催的事莫过于,取了个美若天仙的老婆,而自己只能看着,不能用。 “你怎么了?”起云一脸疑惑,这货从刚刚自己掏出瓷瓶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神游,这可是能让你晋升攻城境的东西,怎么能这么淡定。 “没什么,没什么。”李长谦收回神游的思想,盯着桌子上的瓷瓶,瓷瓶是普通的青花瓷,上面绘制青草池塘和几只锦鲤,真没什么特别的,门口瓷器铺就有卖。 仅仅就是一瞬间的思考,李长谦便反应了过来,瓷瓶不重要,重要的应该是里面的东西,他暗暗猜测,应该是有助于修炼的丹药。 起云打开瓷瓶,一股浓郁的药草香气冲出,顿时弥漫整个房间,李长谦闻到香气的同时,体内的灵气竟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发生了暴动现象。他瞬间取出玉佩置于额头,淡黄色的光晕闪烁,李长谦感觉一股熟悉的暖流遍布全身,随即躁动的气息安静了下来。 起云瞪大眼睛看着李长谦:“你干嘛啊,为什么要把玉佩贴在额头上?” “修炼啊。” 闻言起云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是那个叫什么青山的道长告诉你的?” 察觉到不对劲的李长谦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玉佩滴血认主之后,只需要心神感应,将玉佩与自己贴合就可以了,你这贴在脸上也太傻了吧,哈哈哈。”起云眼泪擦拭着眼泪,笑的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李长谦愣住,回想起那日的情景,自己想着玉佩一直在胸口,自己怎么感应都没用处,这才贴在脑袋上,虽然他也感觉这样做挺傻的,但是只有这样玉佩才能帮助他汇聚体内灵气,一开始他还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现在看来当时在胸口没感知到玉佩有作用,完全是因为隔了层衣服。 “我就说,这么傻逼的修炼姿势是谁设计的。”李长谦内心尴尬、羞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突然开口骂道:“那老道消遣我!”轻飘飘的一句,甩锅给了青山道长。 李长谦一脸正色的盯着那个瓷瓶,有些后怕的问道:“行了,先不说这事,你这是什么东西,刚刚我体内灵气竟然发生了紊乱,四处乱窜。” “天启丹……” “哦~天启丹,是什么东西?” 面对李长谦的疑惑,起云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到底是不是修士,天启丹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说的没错,我成为修士还没有十天呢,别说天启丹了,修士界的体系我都还没搞清楚。 李长谦还没说出口,便听到起云继续说了起来:“武夫筑灵有三种方式,一是自筑,就是经过漫长的淬灵境,一步一步慢慢淬炼自己的灵气,当体内灵气足够纯粹且足够庞大的时候,便可以筑灵。这种方式不但用时过长且风险极大,因为没有别人指引,自己独自淬灵的话,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这也就是为什么众多的修士都是处在筑灵境的原因。” “第二种是人筑,就是他人帮助筑灵,一般是由五品以上的武夫帮助其筑灵,这也需要自我本身有充足的灵气,高品武夫在其筑灵的最后帮助其收拢灵气,强行压制,这种成功率要大些,且随着武夫的品级越高,成功率越大,若是四品武夫负责压制,则一定会成功,不过这种方式需要高品武夫的帮助,代价太大,都是那些家境殷实,地位卓越的人家才会花费如此昂贵的代价帮助后代筑灵。” “最后一种就是药筑,顾名思义,药筑就是通过吞服丹药筑灵,这种更是稀缺,因为修士界炼丹师极少,没有天赋是成不了炼丹师的,而且筑灵丹炼制极为耗时费力且收益不高,大多修士使用筑灵丹的药力只能发挥三成不到,所以浪费药材不说,最重要的是浪费时间,所以就算有炼丹师,也基本不会去炼制筑灵丹,除非给的报酬满意。” 李长谦听得极为认真,在得知筑灵竟有这么多方法的时候,他十分的惊讶,道长曾和他说过,筑灵是个迅速且漫长的过程,李长谦本以为自己需要很长的时间慢慢的淬灵,等时候到了自然便开始筑灵。 道长也说过,筑灵是会失败的,可是没想到失败几率这么大,竟只有三成的成功几率,这老头什么都不和我说,就画了一张大饼,我就跳了进来,看样子这江湖远比社会险恶啊。 盯着药香扑鼻的丹药,李长谦问道:“这是筑灵丹?” “是,这不仅仅是筑灵丹,而且是天启丹,你……”起云看着一脸茫然的李长谦,也懒得去问他知不知道了,刚刚就知道,这家伙对丹药是一窍不通。 “筑灵丹也分好坏,最下等的丹药就是筑灵丹,可助人筑灵,中等就是这天启丹,不但能帮助人筑灵,还能提供大量的灵气,至于上品的天机丹我也没有见过,不过据说是可以使常人一步入攻城。” 一步入攻城,这是什么概念,一个连灵气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寻常人,吃了天机丹直接跳过感灵境,淬灵境和筑灵境成为攻城境的修士,这……老子要当炼丹师!李长谦内心感慨到。 “没有副作用?”李长谦问出疑惑。 “副作用?”起云鄙夷的看了一眼李长谦笑道:“就一个帮助筑灵的丹药能有什么副作用,又不是让他天下无敌,虽然他功能听起来是很强大,但是严格来说,这丹药顶多就是个极品的补品药。” 李长谦心想她说的也对,提供灵气,补充灵气可不就是个补品。 “况且,武夫体系本来就只有六品,至于感灵境,淬灵境和筑灵境都是后来才编造出来的,每个人体内都是有灵气的,感灵无非就是方法,筑灵就是决定自己是否是修士的一个门槛而已,筑灵不成功那就是一个厉害一点的寻常人罢了。” 起云说的这些是没错的,李长谦虽然成为修士也才一星期左右,但是也深有体会。 “这丹药送你了。”起云将药瓶推到李长谦面前,淡淡说道。 李长谦一愣,内心震惊,刚刚据起云所说这丹药的功效,是可以帮助一个修为较浅的人筑灵成功的,且不说它炼制耗时,就单单这个功能,放出去售卖,感觉都可以换一座城池了。这样价值连城的丹药放出,必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她就这样淡淡的态度送给自己了。 “给我?”李长谦咽了口吐沫,有些不太确定。 “对啊。” “为什么给我?” “我们不是朋友嘛。” 瞠目结舌…… 李长谦想过很多的理由,比如换力馆的财物,虽然争做力馆卖了也不一定买得到,或者换自己成为她的下属等等,但是唯独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我们不是朋友嘛,短短的七个字,竟然将这等灵丹拱手赠与自己。 “我爹说了,遇到玉佩的拥有者,有困难一定要帮,无论如何都要帮。” 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觉悟呢?我感觉薅羊毛挺好的啊。 “这丹药……” “这丹药是我爹救了一个炼丹师,他给的,这丹药只对武夫体系的人有用,起家修的是法术,所以用不到,而且对于已经是攻城境的修士来说,用处也不大。虽然这丹药看起来名头唬人,但是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思来想去,也就给你最合适了,还有鸡腿吃。”起云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刚刚吃过鸡腿的味道。 你拿去卖的话,鸡腿够你吃到入土了,李长谦心里默念果然是个败家玩意。而后又想,还是不要卖了,给我刚好。 朋友一生一起走!这份恩情,我当牛做马,额……当牛做马就算了,暖被窝倒是可以。 第十九章 攻城境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起云看着仍旧是毫无反应的李长谦,内心不由的感慨,不愧是与我一样的玉佩拥有者,面对这种诱惑都能面不改色。 她要知道李长谦此刻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又要作何感受。 “你吃药,我帮你压制灵气。” 李长谦倾倒出瓷瓶里的丹药,一颗不规则但大体是球形的丹药落入他的手掌。丹药直径大概三厘米,黑色的材质里面混杂着红绿黄蓝等等的杂碎斑点,表面坑坑洼洼,毫不圆润,若不是知道它是丹药,李长谦绝对认为这是羊的粪便。 “这……”李长谦盯着像是羊粪的丹药问道:“你确定这不是失败品?” 起云有些生气的说道:“一位二品炼丹师练的天启丹怎么会是失败品,而且是救命之恩,你会拿残次品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吗?” 也对,李长谦心里一横,将那颗羊粪模样的丹药塞入口中,丹药入口后便瞬间融化,接着李长谦便感觉一股磅礴的气息进入自己的体内,仿佛要将身体撑爆一般。 “坎水……”起云口中一念,随即一股清澈幽蓝的气息缠绕在李长谦的躯体周围,裹挟着丹药散发出的灵气引导着进入李长谦的经脉。 两刻钟时间过去,起云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反观李长谦则是一脸红润,温暖如春。一个时辰过去,起云的衣衫已经彻底被浸湿,天启丹所散发出的灵气也都尽数的导入李长谦体内,起云起身离开房间直奔浴房。 此时的李长谦浑身散发出一股红润的光芒,脉搏剧烈跳动,刚刚经脉撕裂的疼痛感也消失了,现在的感觉甚是舒服,仿佛徜徉在一片温暖的海洋之中。 原本体内的灵气庞大到好像要将自己撑爆,经脉剧烈疼痛。但是那股莫名的气息再次出现,与这外来的灵气产生碰撞,继而不断的吞噬着磅礴的灵气,丹药提供的灵气不断的减少,李长谦感觉身体极为舒服,正准备淬炼灵气之时,发现那股气息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依然不断的吞噬着丹药散发的灵气。 “卧槽!你别吃了,停下,快停下。”李长谦内心疯狂的咒骂,丹药所带来的灵气还是挺纯粹的,按照李长谦的预算,如果能完全炼化这股灵气,至少能发挥其八成的药效,远比起云所说的三成高的多。但是自己的身体确实撑不住这股磅礴的灵气,最多可以承受六成的灵气,所以一开始这股莫名的气血吞噬灵气的时候,自己特别感激。 但是当灵气还剩六成之时,李长谦发现它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李长谦也不以为然,人家帮忙了,多给一成,留给自己五成那也比三成好的多,可还剩五成之后,它还是没有停止,李长谦已经开始骂娘了。 终于,在体内灵气还剩两成的时候,那股气息终于停止了,李长谦在此之前已经将它祖宗十八代问候遍了,两成啊,正常水平都不到…… 顿时,李长谦的心情跌落谷底,但下一刻他感知这剩余两成灵气之时,内心产生了些许波动,这剩余的灵气极为纯粹,一丝一毫的杂质都没有。 不仅如此,此刻李长谦感觉自己耳目清亮,四肢孔武有力,浑身气血暴涨,感觉力能扛鼎,不对,至少能扛十鼎。 “这是?”李长谦盯着摊开的双手,喃喃自语。 武夫六品攻城境,以一敌百,攻城略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就是攻城境吗?”体会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李长谦便知道自己已经正式的成为了修士,可自己明明还没有筑灵啊。 刚刚吞服丹药后,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息帮助自己引导灵气,过后就消失了,而之后就是那股神秘气息吞噬灵气,想到这,李长谦心里有个念头闪过:“难不成,是这股气息帮助我筑灵的?”一丝冷汗从背后渗出,李长谦感觉脊背发凉,头脑轰鸣。 从最初感受到这股神秘气息的时候,它就一直在吞噬自己的灵气,但是吞噬剩余的灵气,极为纯粹,比自己炼化的纯粹数十倍,所以导致李长谦修行虽然缓慢,但是极为扎实。 通过刚刚的情况来看,这股灵气好像并不是吞噬他的灵气,而是在帮助他淬灵。想到这个可能,李长谦便浑身鸡皮疙瘩,那不就是说它有自己的灵智,只是寄生在自己体内吗?有没有可能在某一天,杀死自己,自主的控制这具身体。 李长谦看过寄生虫的典型太多太多,而且自然界中也有铁线虫寄生螳螂,最后控制螳螂跳水自杀的案例,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是这样,从被毒贩杀死,穿越到这,自己也是寄生在这具身体里的寄生虫。 “完了,完了。”理清事情脉络的李长谦,此刻出现了些许慌乱,可片刻后又恢复平静。 “从始至终,这股气息一直都是在帮我,而且按照道理来说,气血不可能存在灵智的,那也就是说这气血本就是淬炼灵气的,还有就是那日在道长小院内,他的反应也有古怪,他应该知道这股气息的存在,也应该知道它的来历,找时间一定要问清楚,这可恶的老道,竟什么都不与我说,该杀!” 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一袭紫衣出现在房间内,看着坐在桌边的李长谦,美眸瞪的滚圆:“你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按照道理来说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淬炼完毕,到时候我在替你筑灵,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难不成丹药失效了?也不对啊,明明我感觉到那种磅礴的灵力了。” “我筑灵成功了。” 还在自言自语思索着原因的起云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再次瞪大说道:“怎么可能!”随即拿走李长谦手上的玉佩,一股六品武夫的气息荡漾开来。 愣了好久,起云才开口说道:“不可能啊,你怎么做到的,就算是有玉佩的帮助,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啊,寻常修士至少要半天,就因为有了玉佩我才说要半个时辰,你这一刻钟世界不到,就筑灵成功了,还是自我筑灵。” 李长谦摊开双手,一副没办法,如你所见,就是这样的态度。 “怪不得你也是玉佩的拥有者!”起云将这种离奇的事情,归结为李长谦是万里无一的天才,要不然怎么选他拥有玉佩。 起云将玉佩还给李长谦,接到玉佩的刹那,李长谦身上荡漾的灵气顷刻消失,李长谦一愣:“这玉佩还有遮掩气息的功能。” 这会轮到起云看向李长谦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她开口说道:“这玉佩不仅有遮掩气息的功能。就你知道的还有聚灵、寻物这两种功能,除此之外还有求救、预警功能。” 起云拿出玉佩毕方,心神一动,一颗四方印章从玉佩中掉落出来,起云拿起说道:“还有之前与你说的功法,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功能了。” 看到起云手中的印章,李长谦开口问道:“我能看看吗?” 起云一脸无所谓的递给李长谦:“看呗。” 李长谦接过印章。印章入手,只觉掌心冰凉,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给你你也感受不到,跟玉佩绑定之后,只有玉佩的主人才能感知功法的存在。” 世间独一份啊!这才有点像是神器该有的逼格。 “那我怎么才能获得里面的功法。”李长谦有些急不可耐,终于到了攻城境,这下玉佩的各种功能自己也都能使用了,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是何种功法了。要是那种伸手遮天,抬手灭仙的功法,那自己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心神与玉佩沟通就行了。” 李长谦闻言,闭目凝神,沉寂下所有的情绪,与玉佩交融互通,一本古朴的书籍在李长谦脑中浮现,书页缓缓打开,上面书写四个大字:开阀掌兵。 第二十章 开阀掌兵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李长谦屏住呼吸,压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识海中的古书自行打开第一页——斩仙刀。 我有一刀可斩仙诛神! 看到第一句,李长谦就笑了,好狂啊,不过我喜欢。 刀,万兵之始。 天地混沌,一刀劈砍,斩仙诛神,妖魔退闪。 集天地之气,可斩天上来仙, 聚万物之灵,可驱妖魔邪念。 我有一刀,平天下不平之事, 用这一刀,斩天下祸始之人。 …… 一刀完毕,仙魔退散,万事已平。 李长谦看的入神,这本刀谱不仅写了如何练刀,还写了练刀的目的,中间甚至还有姿势的详解。过程详细到让从未系统接触过刀法练习的李长谦都能有所感悟。 看完了第一招的详解之后,李长谦神色严肃的看着刀谱上的文字产生了思考。 这一刀的威力极为恐怖,借用天地之气挥砍出的一刀,对于同品级的强者可以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甚至高一品级的强者也能重创,但是刀谱也写了弊端,就是一刀过后,自己也会虚脱,这刀不仅会凝聚天地之气,同样也会耗尽体内灵气。 “那万一一刀劈不死对方怎么办。”李长谦心中嘀咕。 玉佩好像察觉到李长谦的思想一般,继续翻页。 若一刀不死,那便再斩一刀。 李长谦继续看下去。 第二刀即为同归,榨取自己锁命灵气与本命精血,同品相杀,敌死我废,高品相杀,敌死我亡。 “同归……就是同归于尽呗。锁命灵气和本命精血就是人的魂魄意识和血肉躯体。” 李长谦看完这本刀谱,睁开双眼,看到起云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大眼睛一眨一眨,好像再说,还让我问? “好吧,既然你之前那么大方的与我说了你的功法,那我也对你坦诚相见吧。”李长谦看到紫衣身影靠自己越来越近,终于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声一点,别让别人听见。” 别人?这那还有别人,再说了你当时那么大声报出自己功法的时候,可没想着害怕别人听见,怎么现在就这么小心了,李长谦在内心腹诽。 “是一本刀谱。” “刀谱?” “对,是刀谱。” 起云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口中喃喃:“不应该啊,怎么会是一本刀谱呢?” 看着满脸疑惑的起云,李长谦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李长谦内心想着,你可别小看这本刀谱,斩仙刀法,上可斩仙,下可除魔,只需一刀,万事可平,这多霸气。 “功法叫什么名字?” “斩仙刀法。” “斩仙刀法,斩仙刀法。”起云口中不停的念叨,然后起身歪着头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不应该啊,不应该。” “什么不应该。”李长谦郁闷的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走来走去,把我都晃晕了。” 起云停下脚步,看着李长谦悠悠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功法叫做惊厥素章吧?” “记得,怎么了?” “我的惊厥素章,第一章叫做五行,就是可以掌控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第二章叫做四象,可掌控四象之力,风雨雷电。当时我知道这本功法的时候,也以为只有五行之力,可等我完全掌握五行之力后,第二章四象也就出现了。那么你刚说你的叫做斩仙刀法,那要是练成了,接下来呢?”起云说完,还是一脸疑惑。 轰…… 听到起云的话,李长谦脑中一片轰鸣,他突然想到了刚刚识海中那本古书的开篇,上面写的四个字,开阀掌兵。 如果起云所说的话在自己这里也适用的话,斩仙刀只是第一章。 乖乖,离了个大谱。 掌兵……难不成是掌控天下之兵!刀谱开篇也写到,刀为万兵之始,那…… 李长谦一时竟失声叫了起来:“卧槽!” 正在徘徊的起云,被李长谦的这声惊呼吓到,跳了一下,看向李长谦:“你干嘛啊!” “没事,没事。”李长谦压制住了情绪。他并不打算现在将这件事告诉起云,不是想着隐瞒,而是说了也没多大用,还得被她问东问西。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开始做晚饭。”李长谦刻意的扯开话题。 果不其然,当起云听到厨房、饭、美食之类的字眼,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拉着李长谦就跑向厨房。 从午膳吃完到现在,一共也就过去了两个时辰,当然还没到做晚膳的时间,李长谦这么说,只是为了分散起云的注意力。 走在廊道中,起云叽叽喳喳的说道:“晚上吃啥啊,还有没有鸡腿了?” 中午吃了七个鸡腿,加上六盘子的菜,这还没几小时,居然又饿了?李长谦内心不由的感叹,吃货的世界我是真的不懂。 由于嫌弃李长谦走的太慢,起云已经消失不见,估计已经快到厨房了。 突然,李长谦的余光瞥见一位红裙美妇人,站在池塘边,手里端着一个瓷碗,不停的朝池里撒鱼食。端庄优雅的站姿和玲珑身段,还能有谁,婶婶苏隽隽正在喂鱼。 自从二叔去世后,婶婶每天都呆在李府中,除了买些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外从不出门,最大的爱好就是养花喂鱼,婶婶的西厢房外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其中最爱的就是那盆养了两年多的兰花。 李长谦遮掩脚步,蹑手蹑脚的朝着池塘走去,幽灵一般的出现在美妇人的身后,猛然一拍美妇人的香肩:“婶婶干嘛呢!” 妇人身体哆嗦了一下,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恶狠狠的说道:“小兔崽子,你是要吓死老娘吗!”说完对着李长谦就将手里的东西砸过去。 李长谦身体一躲,闪了过去。 看着散落一地的鱼食,李长谦笑道:“哦~喂鱼呢。” 扔完手中的鱼食,婶婶居然出奇的没和李长谦扯皮。只是默默坐在池塘边,盯着池塘里的鱼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嘴里念叨:“虽说在水中是自由自在,可是离开了水,想活下去都太难。” 听着这话,李长谦感觉他这婶婶应该在说自己。 父亲和二叔两人本来都是镖师,随着自己的爷爷走镖,爷仨一身武功远胜常人,李家镖队名声在外,并没有多少劫匪敢抢劫李家的镖队,三人名动江湖,同时也为锦秀力馆带来了更多的生意和伙伴。 可就在三年前,爷仨如往日一样护送银两,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那次的走镖中,爷爷和二叔统统丧命,父亲也深受重伤,经过抢救才捡回了一条命,脸上那道深深的疤痕就是那次留下的。 那年二叔李仲县三十五,婶婶三十一,李民顾也才十四岁。 婶婶十六岁便和二叔成亲了,第二年就生下了堂弟李民顾,在二叔的照料下,婶婶一直如一朵花一样被呵护,可二叔就这样死了。 婶婶和李民顾自然就由李伯颐照看。可能是内心的愧疚,李伯颐发动了所有关系,花费了大量的银子,将堂弟送进了国子监。 婶婶的一番话是在说自己,二叔死后,她便极少出门,害怕万一自己也遭遇意外。 是啊,这个社会人命比纸贱,红颜薄命,而且还有修士存在,那常人的命更是如同草芥了。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李长谦下意识的念出这句诗。 婶婶的美眸瞬间睁大,转过脸盯着李长谦,好久之后才问道:“这是你写的?” 李长谦怔了一下,挠了挠头说道:“啊,这,对。” 磕磕巴巴的说出来三个字,李长谦心想。我要说不是我写的,她追问起来,我又不好解释,反正也没人知道,索性就懒得解释了。 婶婶悲伤的情绪被抛之脑后,愣愣出神,满脑子都是这句诗,品味了片刻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怎么能作出这种诗。”她不懂诗词,但是李民顾懂啊,经常回来的时候就在饭桌上喋喋不休,说国子监的学生还有老师杜成文都新作了些什么诗词。 她听着李民顾讲述那些诗词,侃侃而谈。但那些诗词好总归是好的,但是并没有让她产生共鸣,她虽不懂诗词,但是能让自己产生共鸣,或者脑海中瞬间浮现画面的诗,那定是惊才绝艳的好诗。 而李长谦每次听到那些诗的时候都是表示:“读书人也就嘴上说说,真到了战场,还不是腿脚发软,这种豪迈只能缩在文院里,感慨几声罢了。”接着就是与李民顾长达半小时的争辩,最后在谁也不服谁的结果中结束。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婶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诗。脑海中浮现出的场景,是一片茫茫江河,一艘破旧的船帆躺在那里,她仿佛看到了死去的丈夫,悲伤之意刚要袭来,就看见身边另外一艘船帆披荆斩棘而去,乘着风浪另一艘船帆接着远去,一艘又一艘,突然在成千上万的船帆中,看了了李民顾,他独占鳌头,傲然挺立,悲伤瞬间被扫空,剩下的只有对儿子的骄傲。 不知不觉,泪水划过脸颊,她伸手擦去,眼神不再悲伤,看了李长谦一眼,起身准备进屋。 李长谦开口说道:“平衍今晚可能要回府。” 婶婶身体顿了一下,进了屋中。 第二十一章 半阙诗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傍晚,日落西山,晚霞染红了西方的天空,李长谦坐在屋檐上,看着天空中的美景出神,街道上的马车多了起来,应该都是准备赶在宵禁前出城门。 “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李长谦念叨着这句诗想起了前世,那是一个霓虹闪烁的都市,没有香木马车,没有龙衔宝盖。只有忙碌上下班的人群,潮流不息,为了生存奔波。 李长谦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能完全放下紧绷的神经,好好欣赏景色了,在毒枭窝,他睡觉都不敢太深,生怕做梦说出些什么暴露身份。 人生下来天生就是带着使命的,完成自我的使命,那身死也就无憾了。前世成为一名缉毒警,使命便是为人民服务,禁毒消毒。使命还未完成,就暴露了身份,遗憾而死。转世在大许,本以为可以平凡的过日子,被老道又给带入了维护世界和平的队伍。 “这就是我的使命吧,前世没完成,轮回还是要继续。”看着美景,想着前世,他有了些许的困意。 “大哥!大哥!”一声呼叫声从李府门口传来,李民顾还没踏进李府,嘴上就开始叫喊着大哥。 婶婶听到儿子的声音,打开房门迎了上来。 “二郎,你果真回来了!”婶婶惊喜的迎上前去,拉着儿子的手,上下打量:“还好,没瘦,怎么回来了,是身上银两不够了吗?” “娘,银两还是够的,这次回来是因为太子诗会。”李民顾左顾右盼,还是没有发现大哥的身影,开口问道:“娘,看见大哥了吗,他在府中吗?” 婶婶开心的笑脸瞬间凝固,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酸溜溜的说道:“整天大哥大哥的,这还没进院门,就听到你喊大哥的声音,我这个当娘的还没那臭小子亲嘛。” 李民顾嘿嘿一笑:“娘这说的哪里的话,我找大哥有事,你老是跟大哥过不去。你以后……” “平衍,我在这呢!”李长谦晋升攻城境之后,听力比以前好太多,站在屋檐上听着堂弟与婶婶的对话,并未打扰,可当听到李民顾马上要与婶婶说两人之间的矛盾时,赶紧出声制止。 李民顾听到大哥的声音,对着婶婶说:“娘,我先找大哥问询一些事情,等到晚些我在与你说话。”然后不听婶婶的回答,转身朝着李长谦的方向跑去了。 “大哥,你在屋顶作甚?” “赏景。” “行,我也上去陪大哥。” “旁边有梯子。” 李长谦上屋顶是不需要梯子的,但是为了防止暴露身份,所以搬来了梯子放在旁边。李民顾顺着梯子爬上屋顶,坐在李长谦的旁边。 “这有啥景色可看的。” “若是好久没看,你也会想念的吧。”李长谦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看向李民顾问道:“找我何事?” “诗啊,大哥,客栈的那首诗。”李民顾一边念叨着诗,一边夸赞:“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妙啊,太妙了,老师都做不出这等绝诗。” “不是我写的!” 正在品味诗词的李民顾声音戛然而止,僵硬的扭过脖子看向李长谦问道:“你说什么?这首诗不是大哥所作,那是谁所作?” “是一个名叫王贞白的校书郎所作。” “校书郎?那是什么?”李民顾挠了挠头,像是听到了什么陌生的词汇。 李长谦突然反应过来,大许是没有校书郎一职的,图书管理与典籍的编撰都是由翰林院负责。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长谦拍拍堂弟的肩膀说道。 “吃饭啦!”一声开心悦耳的叫声朝着房屋上的两人喊到,起云一身紫衣站在院中,手里拿着一根鸡腿,显得甚是开心。 李民顾盯着俊美的少女,向李长谦问道:“这位是在客栈里陪在大哥身边的女子?” “这都能看出来?” “一身紫衣,很显眼的。”李民顾解释道,当时这位少女浑身泥土跟个小乞丐一样,他看不清脸庞,唯独记得这身紫衣,没想到打扮起来竟是如此靓丽。 李长谦连忙催促:“走吧,下去吃饭。”他此刻十分感谢起云的解围,差点就露馅了,看样子还得多多了解这个世界的构成啊。 餐桌上,李伯颐也已经睡醒,穿着一身居家宽松的轻衫,看到起云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在得知她就是李长谦口中的那位朋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吃饭了。”李民顾夹着一块瘦肉塞进口中问道。 婶婶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起云,说道:“这姑娘嚷嚷着饿了,你大伯午膳也没吃,加上你今日回府,所以吃饭时间提前了些。” 看着桌子上摆满了盘子,大大小小十盘菜,李民顾说道:“那也用不着做这么多菜呀,吃不完也浪费。” 婶婶与李长谦对视一眼,默契的都没有说话,一起摇了摇头。 李伯颐看着李民顾问道:“平衍,听说你回来是因为太子举办的诗会。” 说起诗会,李民顾瞬间升起了兴致,说道:“每年在秋闱的前一个月,太子都会举办诗会,诗会持续两日,第一日是名家文人们的聚会,讨论今年新作诗词,同时也为第二日开个好头,第二日就是各大学院学子争相竞赛,比拼诗词。当然两日中所有人都会在场,第一日文人大家们讨论,学子旁听,第二日就是学子们赛诗,太子和他们点评。” 他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往,文人大家们是不作诗的,导致学子们也都没有谁愿意第一个开头,学子中有带头的之后,大家也都开始疯狂的作诗比赛,这样也导致了时间不够且诗词水平高低不同。所以从去年开始,太子举办的诗会就要求文人大家们开始作诗打头阵,这样诗会就有一个标准在那里,那些感觉自己作诗可以与之一较高下的便可登台作诗,这样既节约了时间,诗会的质量也得到了提高。” 李长谦听完点了点头,不由的感叹了一声,太子不愧是太子,想的果然很周到。 太子为何举办诗会,不得而知,但是大体能够猜到一些。一是太子喜爱诗词,举办诗会是为了搜寻好诗,陶冶修身。二是利用诗会进行交流,取得文人大家们的支持,为以后登基称帝做好人脉关系。第三是寻找下一批的有才之人,招揽到自己麾下,有利于自己的势力壮大。 李民顾看了大哥一眼,缓缓说道:“大哥所做的诗,明日诗会必定会引起讨论,说不定能得太子赏识呢。” “诗?”婶婶停止夹菜的手,疑惑的问道。 “大哥在客栈作了一首绝好的佳作。”李民顾点点头,称赞道。 李伯颐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仔细说说。” 于是李民顾就把昨日在客栈中偶遇李长谦和他所作的劝学惜时诗引起的讨论说了一遍。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婶婶听完后,冷不丁的念叨了这句说。 李民顾看向婶婶,婶婶看向李长谦。 李长谦尴尬的一笑:“这……吃饭吃饭。” “这也是大哥写的?”李民顾这次没有询问李长谦,而是径直看向婶婶。 在婶婶的点头确认后,李民顾放下碗筷:“我就知道,那首诗就是大哥所作,还说什么王贞白写的,还是什么校书郎,我听都没听过。” 李长谦感觉再解释下去只会越来越乱,就厚着脸皮承认下来:“是,这两首诗确实都是我写的。” “怎么只有半阙?另外的呢?”李民顾看向婶婶,婶婶摇头,他转而看向李长谦问道:“大哥,剩下的呢?” 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惊讶的李伯颐,置身事外的婶婶和一脸求知欲望的堂弟。只有埋头苦吃的起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心只有眼前的烧肉。 第二十二章 一个吃货的基本素养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最怕空气突然宁静,起云抬起头,看着默不作声的四人,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你的事,你继续吃吧。” “哦。”得到李长谦的回复后,起云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真是个吃货,李长谦内心腹诽。 看着一脸期待的堂弟,李长谦淡淡回复:“没有其他的了,就这一句。”并不是他不愿意和李民顾说完这首诗,而是这首诗不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此诗是刘禹锡当时被贬官时作的诗,第一句就表达了自己的激愤之情。第二句则是对受害战友的悼念,以及自己回到故乡竟然恍如隔世的情景。接下来才是这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是自己的自我激励,最后是抒发了自己并不消极气馁,要抖擞振奋,积极进取。 这首诗后两联是激励人的佳作,前两联其实有种怨声载道的感觉。若是单单摘取后两联倒是没问题,问题是摘了后整首诗会不会有些奇怪。 “没有,怎么会没有!大哥休要胡说。”李民顾有些气愤,他在李长谦面前一直都是听话弟弟的模样,唯独是牵扯到文学上,他肯定是不示弱的。 终于李长谦经受不住堂弟那套莫拿文学开玩笑的说辞,说出了后两联:“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好诗!好诗!”第一个出声夸赞的是李伯颐。他不懂诗词,大字也识不得几个,但是喝酒长精神他极为认同。 李长谦看向父亲,什么时候这个粗鄙的武夫也懂得欣赏诗词了,当听到李伯颐说出喝酒确实可以长精神后,他与李民顾相继投了一个白眼。 “好诗,好诗啊!”李民顾读得懂诗中所蕴含的道理,这首诗极好,又是激励人奋发向上的绝妙诗词。 眼神不由的看向李长谦:“大哥何时会作诗?” “我何时又说我不会作诗?” 面对如出一辙的回答,李伯颐多看了这个儿子几眼。自从镖队遇袭重伤苏醒后,他便感觉这个儿子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至少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会破案,会作诗。 两人探讨了诗词,到最后,李民顾对这个粗鄙的大哥有了些许的改观,但整体还是没有变化,大哥还是那个习武不爱读书的粗鄙武夫。 “吃饭,吃饭。”终于应付过去,李长谦正要准备吃饭,看向餐桌,他与李民顾都愣住了。十个盘子空空如也,里面鸡腿。猪肘、牛肉、青菜统统不见。 李长谦看向婶婶,从她的眼神中再次读出了那种不信任。 晚膳过后,李长谦与父亲说了起云要在府上住一段时间,在李伯颐的狐疑眼光下,他以人品起誓与起云关系绝对清白,李伯颐才相信了他的说辞。 这个时代,行走江湖的人最注重的就是声名,有的甚至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 翌日,李长谦终于是美美的睡了一次好觉,一夜无梦,所以起来身体无比的舒服,连带着心情舒畅。 突然,朦朦胧的,李长谦看见一个紫色裙子飘荡在空中,差点把他吓得拔刀就要砍人,若不是知道起云穿的是紫色衣裙,手中的那把佩刀就要挥砍出去了。 “你干嘛啊!大清早跑我房间门口吓人,要不是看见你这一身紫衣,我拔刀就砍上去了。” 起云昂起脑袋,委屈的说道:“我……饿了。” “饿,饿了?”李长谦的语气都变得结巴了起来,昨晚他可是没吃上几口,满满的一桌菜全都被她吃了,这才过了一夜,又饿了。 李长谦问道:“在这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了。” “一……一个多时辰?那你怎么不敲门啊。” “我不是怕打扰到你吗。”起云的声音更小了。 可以,有前途,虽然食量是大了点,但是能忍住不打扰我,就说明起家的家庭教育还是合格的。看着捂着肚子的起云,李长谦内心感慨,一个吃货能惹着饿肚子两小时在你门口守着,是该说她傻呢,还是懂事。 自从进入了攻城境,李长谦那种淬灵境的饥饿感就消失了,饭量也恢复了正常,哪怕昨天晚上没咋吃,现在肚子也不是特别的饿,反观起云就不一样了,中午六个菜,晚上十个菜,天还没亮又饿了。 李长谦问道:“你怎么这么能吃啊。” “养伤啊。” 养伤?他记得自己当时受伤养伤的时候,不但不会吃这么多菜,反而会食欲不振,不太想吃东西。 起云继续说道:“法术体系跟你们武夫体系是有区别的,武夫受到致命伤,只要魂魄没有被击碎,那就可以救活。但法术体系不一样,法师没有武夫那种强壮的肉身,所以法师修炼为了弥补肉身上的缺陷,会将一部分法术注入肌肤中,肌肤受损,法术就会变弱,受损之后就需要大量的能量补充,所以食量会成倍的增加。” “哦,你的意思就是说法师的肉身是个菜鸡,需要分散法术弥补,所修炼的法术需要一部分用于保护身体,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比如三品的法师相当于武夫的五品巅峰,但是法师需要用一部分法术保护身体,所能发挥的法术力量也就不同。”起云气恼的说道:“要不是这个原因,那个叫杨临沭的,不可能重伤我。” “杨临沭是谁?”李长谦问道。 于是起云把那日树林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继而气愤到:“我虽不是三品巅峰的法师,但是打六品武夫足够了,谁知道那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晋升五品,还好有惊无险,我把他烧死了。” 李长谦陷入了沉思,起云刚刚说了黑袍人和百家,那日起云身旁那具被烧焦的尸体,就是她口中说的杨临沭。还有一具无头尸体,按照起云来说应该是三具,想必是被那股能量波动炸飞了两具。 “青山道长与我说过黑袍组织,这百家又是什么?”李长谦问出心中疑惑。 “黑袍组织就是百家的成员,不过只是些外围的成员。” 李长谦极为震惊,黑袍就是百家,还只是外围成员,外围成员就有法器了?李长谦不由再次想起了遇袭的那个晚上,黑袍人手中拿的雷法如意。 “黑袍组织都有法器?” “不是,你当法器是鸡腿啊,想有就有。” 你这比喻……李长谦笑骂了声吃货,与起云讲了那日遇到的黑袍人。 “那位名叫陆长枪的白衣男子不是说了嘛,他修的是法道,法师是有自己的本命法器的。这也是成为法师必要的东西,想走法修必须要有法器。然后魂魄与法器绑定,法器受损,那法师本人也不会活太久。还有就是,法师若是死亡,法器并不会损坏,反而会解除限制,所以一般的法师在遇到必死情况的时候,都会损坏本命法器,不会落入他人之手的。” “那不杀他,抢走法器不就行了吗?” “那不行,法器是与法师灵魂绑定的,本人不死,那灵魂契约就还在,别人是无法使用的。” 李长谦听懂了意思,法师虽然强大,可以操纵元素,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首先品级就会比武夫低上一些,还有就是与本命法器的绑定,遇见难缠的法师,只需要想办法破坏他的法器,就可以将他杀死。 这样看来,还是武夫体系没有缺点,若非要找出一个缺点的话,武夫修行实在是太难了。 第二十三章 鸡精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进了厨房,李长谦找到了昨日还剩下的一根猪肘,还有一些食材,清洗处理完毕后置于案板之上。 “你来生火,我给你做吃的。” “你还会做饭呢?” “会一点点,你会烧锅嘛?” 起云一脸不服气的看着李长谦说道:“小瞧谁呢,别的不会,玩火我可是行家。”说完就口中一念:“璃火。”然后锅炉内的木柴就自行燃烧起来。 李长谦暗叫厉害,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张的回头四处张望,发现没有人在周围,才放松了吐了口气。 “你在看什么?”起云也注意到了李长谦的异常,出声询问。 “以后注意,在府上不要暴露你修士的能力,会吓坏别人的,万一被人瞧见传扬出去,终究会引起恐慌,你我本就是为了稳定世间平衡的。” “哦,对对。”起云一拍脑袋说道:“差点忘了,在山庄生火都是如此,习惯了,嘿嘿。对了,你刚说的稳定世间平衡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父亲口中跟你说的责任。” 起云点了点头,意思是说知道了。李长谦又与她交代了众多的事情,起云也讲述了更多修士界的事情,两人情报互换后,饭菜也做好了。 起云抱起大猪肘就啃了起来:“好吃哎,居然不输昨天的味道。” “那是你没吃过更好吃的,材料有限,耗油、酱油、鸡精之类的都没有。” “耗油、酱油、鸡……精。”起云默默的念着李长谦刚说的三种东西,思索片刻,确定是没听过的东西,便出声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鸡精是怪物吗?是几年的鸡怪!” 李长谦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鸡精不是鸡怪,是一种调味品,精是精华,不是精怪,其余两种也都是调味品。”他指了指起云手中的猪肘说道:“加入这三样,可以使这个猪肘的味道上升至少十个台阶,鲜美无比。” 起云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突然感觉手中的肘子不香了:“在哪,鸡精在哪,我们快去找。”十个台阶,鲜美无比,起云听着双眼就发亮,口中唾液不受控制的分泌。 “别找了,没有。” 起云一脸失望,用力了咬了一口猪肘,气鼓鼓的说道:“你是不是耍我呢?” “那倒没有,虽说没有,但我会做啊。”李长谦悠悠说道。 闻言,双眼无神的起云瞬间焕发了生机,好像是发情的雄狮找到了配偶一般。震惊、失望、惊喜、怀疑等情绪在短短的一分钟来回变化了数次。 这就是吃货对于美食的觊觎。 安抚住起云躁动的心,李长谦说道:“不急,过几日有时间肯定会做。”说完看着表情再次变为失望的起云问道:“你这伤大概要养多久。”言外之意就说,你这样大吃大喝还要持续多久,时间太久难免会引起怀疑。 起云思索片刻说道:“短则七日,长则半月,肯定就可以修养过来了。” 按照折中来看,应该是要十日左右,十日时间足够父亲婶婶发现端倪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办法。”李长谦看向起云说道:“你出门带了多少银子。” 起云刚好啃完一根猪肘,擦了擦手,掏出玉佩,从中拿出一个钱袋,数了片刻说道:“还有十两黄金,三百两银票和一些碎银。” 李长谦瞠目结舌:“果然是豪门出身,出门都是带着黄金的。” “那这样,从今日起,我们就出去吃。” “怎么,嫌弃我吃你们太多东西啦,你别忘了给你的那颗天启丹,我吃的这些东西加起来,都不够闻一次的。”起云有些气恼,这人变化也太快了,当时给他天启丹的时候明明说好了,鸡腿管够随便吃。 看着起云真的生气了,李长谦心里确定这丫头是把自己当成出尔反尔的人了。于是解释道:“像你这样的食量,在吃几顿,我父亲和婶婶肯定会对你的身份产生猜忌,正常人的食量不会这么大,然后逼问我,到时候,我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你天生就能吃,是个十足的饭桶吧。” “你才是饭桶。”起云没好气的瞪了李长谦一眼,思索一番说道:“你说的也对,那要怎么做。” 李长谦小声的说道:“我们只需每日在用膳前,去外面酒楼吃饱后,在回府象征性的吃上几口,这样就妥了。” “那你问我还有多少银子作甚?”起云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李长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李家不像你们起家这么有钱……像我每月零花钱也就五两,都不够你在外面酒楼吃一顿的,不过你放心,算我借你的,来日定会归还。” 起云这才开心的点了点头,然后撇了撇嘴说道:“一个月怎么就五两银子,你爹可真扣。” 李长谦汗颜,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五两银子足够一家人丰衣足食的吃上数月了,他本以为自己还算是有点小钱的公子哥,这样跟起云一比,自己差点就是乞丐了。 卯时两刻,鸡鸣声响起,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吃饱喝足的起云回了房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李长谦拿着那把从烧焦尸体手中抢来的长刀在院中挥舞。 李长谦是练过刀的,在此之前的十年时间里,他使用的兵器都是刀。所以握刀姿势和基本功还是有,看着识海中的斩仙刀法在模仿挥舞,只是练习姿势,并没有动用灵气,因为此时李府的下人们也都陆续的起床做事,他不能暴露自己。 这时一声惊呼声从厨房传来,然后张婶大惊失色的跑出来,老爷和二夫人都还没醒,她看见了在院中挥舞练刀的大少爷。 “大郎,大郎。”张婶的声音,打断了李长谦的进城,不过他也并未生气,本来就是照葫芦画瓢,模仿姿势而已。 转头看见一脸惊慌失措的张婶,开口问道:“怎么了,张婶,什么事这么慌张。” “大郎,不好了,昨日厨房剩的菜都不见了,夫人让我特意留的一根猪肘,说是要给二郎补补身子,刚刚我去厨房发现那根猪肘不见了,还有些蔬菜也不见了,不会是闹贼了吧!”张婶一脸后怕的说道。 “你说这个啊,我刚刚早起练刀,看见一直黑猫嘴里叼着一根猪肘,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原来是我们的,没事,再去买些就好了,这事就不要告诉婶婶父亲了。”李长谦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慌乱,这本就是他已经想好的借口,所以能做到脸不发红,心不加速,说完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塞入张婶手中。 “张婶这事你去办,还剩下些钱再买些其他的东西,自己留几十文。”李长谦吩咐到。 “这可不行,少爷,我哪能要您的钱,老爷夫人宅心仁厚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至于这钱我肯定不能要。”张婶拒绝道。 李长谦也不强劝:“不要就不要吧,那就多给二郎买些东西补身子。” 最后张婶才答应,然后走的时候嘀咕了一句:“得多大的猫啊,能叼走五斤的肘子。” 李长谦身体一怔,继续练刀。 第二十四章 观水亭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早膳过后,李民顾拉着李长谦问道:“大哥,今日诗会你当真不去?” 李长谦摆摆手:“不去,你们文人才子的聚会,我一个走江湖的武夫去作甚?” 最后李民顾带着失望骑着马,离开了李府。 清雅苑,地处皇城之外,风景秀丽,依山傍水,潺潺溪流滑落山间,苍松绿柏,浑然天成。当日太子出城游玩,看见此处风景极佳,当属陶冶情操圣地,于是派人在此处修筑一座雅苑,供文人才子赏诗阅文,太子亲自命名清雅苑。 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清雅苑诗会,太子亲临,是为数不多可以看见太子的时间,也是一个扬名立万的极好时机。每年秋闱前一月,太子都会在清雅苑举办诗会,邀天下文人才子、大家墨客齐聚此处,赏景赋诗,交流文学。 诗会持续两天,每日开始时辰为朝食后,辰时为食时,胃经当令,也为早食,也就是上午的七点到九点钟。太子会在辰时末到达清雅苑与才子共品诗文。 现在是辰时两刻,清雅苑内已有不少的文人提前来此,有的为了多交好友,有的则是已经开始交流诗文和讨论去年诗会中的好诗,又或是猜测今年的诗榜榜首又会花落谁家。 清雅苑苑有一方清池,名为清雅池,池上一座八角古亭由八根硕大滚圆的红漆柱顶起,上面雕刻双龙戏珠、百凤回巢、狮子关海、猛虎下山。在大许只有皇室才可使用八角亭,此亭看上去极为气派,名为观水亭。 观水亭在清雅池中央,赏景位置极佳。远远看去,亭中坐着二人,周围还有两个侍从,除此之外并无他人。 有人在旁说道:“这观水亭甚是壮观,赏景位置也是极佳,不如我们也登上亭子观赏湖中景色,如何?” 一旁另一位青蓝学服的学子嘲笑道:“第一次来?这观水亭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上衣下裳,圆领大袖,下施横襕,青蓝色学服,一看便是国子监学子,那人出声问道:“有何说法。” 被问的国子监学子说道:“观水亭名为观水,其实不仅仅是观水。亭子身处清雅苑正中央,不但可以观赏整座清雅池,就连清雅苑几乎所有的美景都能一览无余,是谁都想登亭一探究竟。但是要登观水亭只有三种办法,一是在文坛有所造诣,如当代大儒,文坛大师。二是有所著作,得大众认可。最后一种则是获得那诗榜魁首,便可登上观水亭,一览清雅苑美景。”说完嘴角提起看向那位衣着淡黄薄衫的书生笑道:“不知你哪个方面符合。” 那位身穿淡黄衣衫的书生闻言,脸色涨红,而后那股书生谁也不服的气势陡然开涨说道:“我虽登不上观水亭,你又如何?半斤八两,你凭啥笑话我。” 那位身着国子监学服的学子,放声大笑:“谁说我登不上!”说完便离开众人,朝着观水亭走去。 黄衫书生愣了,边上其余国子监学子笑道:“王师兄可是去年的诗榜魁首,你纯属是自取其辱。”接着就是国子监书生的哄堂大笑,黄衫书生在阵阵嘲笑声中,灰溜溜的逃走了。 国子监学子中其中一人问道:“亭中那二人是谁?” 另一人回答:“瞧着一身青蓝学服,那便应该是丁晗师兄。另一位太远看不清脸,但是身着白衣,想必是邗江书院学子。” “邗江书院?邗江书院谁啊,怎么能登山观水亭。”他一脸愁容,思索不出邗江书院有谁能有资格登上观水亭。 突然,学子中一人一拍脑袋,大声说道:“我知道此人是谁了!” 众学子纷纷望去,被看的学子继续说道:“三年前,一本《论当代诗词鉴纲》横空出世,连蔡祭酒都称赞此书绝妙,写书之人定为文学大才,后得知此人就是出自邗江书院,名为高彦,年仅十七。除了他,邗江书院应该没别人了,肯定是他。”那学子越说越肯定,最后确定就是此人,邗江书院有史以来出过的天才极少,当代只有这位名叫高彦的一位。 众国子监学子恍然,的确,除了他,邗江书院不可能还有其他人能等观水亭。 “他居然都来了。” “三年没出来了,据说是在邗江书院里精读诗词,不知今日为何出来。” 几人说着,便看见王小庆已经走进了观水亭。 王小庆看着面前穿着同样学服的丁晗,拱手作揖:“丁师兄。” 丁晗只是淡淡的点头,捏着手中的白子,看着棋盘犹豫不决。王小庆看着对面坐着的白衣书生,再次作揖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高彦起身还礼:“在下,邗江书院高彦。” 王小庆内心一惊,高彦,高书兵,邗江书院院长袁术来的弟子,擅长解析古诗,此人古诗的素养也极为厉害,三年前作《论当代诗词鉴纲》一举成名,之后消失三年,怎么在今日出现了。 “书兵兄,久仰大名。”王小庆问候一声,站在了一旁。 思索一阵,丁晗落子,对面高彦看了一眼棋盘,起身说道:“丁公子果然棋艺、诗才双绝,高某甘拜下风。”丁晗淡淡回复:“侥幸罢了,不必如此生疏,兄弟相称便可,反倒高兄怎么今日也来参与这诗会。” 高彦放声大笑说道:“既然丁兄说了,那我也就不做作了,就兄弟相称。”说完,神色变得严肃说道:“丁兄也知我喜爱诗词,乐于研究诗词,剖析其中奥妙,在此之前,我将大许建国以来诗词几乎看了个遍,发现诗词之道日益衰退,好诗太少,于是作了那本《论当代诗词鉴纲》。近几年依然是没有出现极好的诗,除了丁兄那首《端午》,还有王泊龙的那首《劝学》,除此之外一首好诗都没。” 高彦越说越痛心,一种失去世界的感觉,突然眼睛一亮:“近日,听见城外同福客栈传出一首佳作,也为劝学惜时诗句,据说是评价王泊龙那首诗中规中矩从而被逼写出此诗。但我品味此诗,发现其无比精妙,大许建国二百余年此诗在我心中排劝学惜时榜首!所以我想是时候出学院,来清雅苑看一看能否遇上此人。” 丁晗淡定的眸子里出现了波动,那首诗经过两日的传播,国子监学子都极为推崇此诗,有传言说是李民顾堂哥所作,他将信将疑,但那句一寸光阴一寸金确实令他佩服,心有所感。 “我听说此诗是那位名叫李长谦的武夫所作,一介武夫能写出如此好诗不太可能,所以更多的声音说他是剽窃而来。”王小庆在旁边插嘴。 丁晗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可有凭证?” “没有。” “哼。”丁晗冷哼一声:“不过是嫉妒心使然。”虽是表面对这种现象极为愤恨,但是谁又知道他此刻内心竟也松了口气。 高彦在旁说道:“所以我从学院出来,就是为了证实此事,若是剽窃,那此诗是出自何人之手,我定要拜访。若不是偷窃他人,真是那李长谦自己所作,那就有意思了,一介武夫能做出如此绝妙诗词,那就是旷古奇才啊!我更要结实他了。” 王小庆在旁边,心中思索:“丁师兄也来了,这个高书兵也来了,还有那个横空出世的李长谦,今年的诗会不简单啊。” 第二十五章 三公主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辰时四刻,一队马车浩浩汤汤驶出皇城,从前到后,一字长蛇共七辆马车。除领头的两辆马车外,其余所有的马车均为黑楠木材质,装饰精致,雕龙画栋,都是上品的配饰和极品骏马。 领头车为金丝楠木材质,厚重而又威严。精美的绫罗锦缎包裹车身,窗牖四周金光璀璨,镶满了金银珠宝,以一片金丝薄履遮挡,象征着皇家的飞龙盘绕车身延绵到车顶,豪华无双。车头拉缰马夫清瘦躯干,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身上透出威压。 其后紧随一辆相同材质的马车,不过通体稍红一些,窗牖也不像前车一般豪华,简约至极,帘幔淡粉,一看就是女儿家坐的马车。 车中一貌美女子吩咐车夫追平前车,拉开用于遮挡窗牖的淡粉色帘幔,朝着那辆豪华马车叫道:“太子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到那清雅苑啊。” 太子拉开窗帘,看向这位俊美无比的皇妹,再一次的感叹世道不公。一头乌黑的秀发自然下垂到后腰,条条黝黑纤细,发质极好。一双水汪汪的杏眼让人看一眼就心生怜惜,高翘的鼻梁下一张樱桃红润的小嘴,五官恰到好处的生在一张小巧娇嫩的脸颊上,美的不可方物。而且这种美是天生的,这妹妹自生下来就是这般俊俏,所以父皇赐名佳颜公主且极为疼爱。 “佳颜,这才刚出宫门,到清雅苑的话半时辰左右,能在辰时末到达,往日都是这般。”太子苦笑摇头,以往诗会,这皇妹并不会跟来,都缠着父皇陪她玩,今日父皇龙体有恙,所以吵闹着要跟他来参加清雅苑的诗会。 佳颜公主问道:“诗会中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啊?” 太子无奈说道:“从未出宫门前,你便一直在问,算上这次,你至少问了有五遍了,都跟你说了里面都是些文人才子,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哪有什么好完的。让你不要跟着,你偏不听,倒时恐怕又要叫嚷着无趣。” 佳颜闻言,扮了个鬼脸:“略,我就要去,自己在宫里没人陪我玩,文嫣去了国子监,迎城也不陪我,那我一人呆在宫中多没意思,还不如陪太子哥哥逛诗会。” “诗会没什么好逛的,况且都是一些学子,素质参差不齐,其中不免有些好色之徒。所以,到了院中,你可不许乱跑。”太子的担心不无道理,以往诗会之中,也会有学子调戏良家女眷、丫鬟的事情发生。虽然他贵为太子,但是这些事,有些宫中官员的儿子虽不会明目张胆的做,但是背地里掳掠女眷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去年诗会,吏部尚书之子谢青与兵部侍郎女儿李苗苗发生争执,就因为谢青以为李苗苗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出言调戏,据说还摸了下屁股,兵部侍郎李成康上书奏请父皇严惩谢青,最后谢扬才带着儿子登门赔罪,此事才作罢。 朝堂党派错综复发,虽侍郎比尚书低上一品,但兵部侍郎李成康是首辅宋成仁一派的重要成员,所以朝堂之上,所行之事都要步步小心,一不小心就会惹到大麻烦。 自己的这个妹妹姿色又是极佳,所以他极为担心,对着前面驾车的青年马夫说道:“飞鱼,入苑之后,皇妹就交给你了。” 那位名叫飞鱼的驾车马夫立马回应:“遵命,殿下。” 半个时辰后,这队豪华的车队抵达了清雅苑门口,围观的才子佳人们也被一群白衣的官吏推开一旁。 这群白衣的官员,浑身雪白装束,唯有腰间那块黄褐羊脂玉佩上执法二字极为扎眼,血红色的二字让人不寒而栗。 民间的百姓不知道这群官吏的来历,只知道每次遇到大事的时候,总能看到这群白衣的身影,而且比捕快、金吾卫这些官职要高。又因为腰牌上执法二字,所以百姓称之为执法官。 唯有人群中少有的修士才知道,这群白衣官吏的真实身份,青风执法堂。 太子等人入苑之后,白衣中有一人问道:“头儿,执法堂不是不参与朝政吗?怎么派遣我们来此。” 被问的那位白衣男子,身材魁梧高大,一身正气满脸胡茬,看见这位新加入执法堂的下属答道:“嗯,你是新来的不知道,青风执法堂不参与朝政,只是不参与朝廷的决策,但是当皇家子女出门的时候,我们会派人保护。” “哦,知道了,头。” 魁梧男子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去四周看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些修士刺杀太子。” 那位白衣走后,魁梧男子走到另一位男子身旁说道:“江湖人士与太子应该没有仇怨,每年来刺杀的多半都是其他皇子的党羽。说不参与朝政,但这不也相当于间接干扰了朝堂吗,真不知庞公为何要答应陛下这事。” “交易。”男子淡淡回答。 “什么交易?” “不知。” “庞公连你也没说?” “没。” 魁梧男子咬了咬牙,摇摇头:“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他看向这位白衣男子,身长六尺,眉目冷峻,不爱说话,能不说话就绝不说话,说话也都是像刚刚那样一字两字往外蹦。 “我说王平,你这样,交代任务的时候怎么禀报啊!”魁梧男子疑惑问道。 “书信。” “得,当我白问。真不知道神剑堂的那群下属怎么忍受的住你这样的脾气。”魁梧男子没好气的说道:“要是在我固炮堂,我早就一脚踢上去了。” 说完,看见那位提剑的冷峻男子依然是冷冰冰,面色不变,他自讨没趣,便离开了。 “卢堂主,怎么了?”看见一脸愁容的卢开阳,魏胜侃开口询问。 他指了指面容僵硬的王平,苦笑道:“和王堂主说话,真的是累人啊,我跟你说,你们要是像他一样,那赶紧滚出老子的固炮堂。”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三脚踹不出一泡屁。” 突然一把长剑朝他刺来,他抽出腰间佩刀格挡,然后讪讪说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闻言,王平收好了长剑,说了句:“无趣。”便走进了清雅苑。 这次太子诗会,青风执法堂派了两堂人员保护,固炮堂卢开阳负责清雅苑外,神剑堂王平负责苑内。 因为诗会要持续两天,一般太子都会在此住上一晚,所以刺客一般都会选择在夜间动手。现在倒也轻松,白天没有刺客会傻到大张旗鼓的走在青风执法堂的眼皮下。 卢开阳看着周遭围观的群众,似有嘲笑的望着他,他挥舞手中长刀说道:“诗会将要举行,闲杂人等远离。” 说完,拔刀吓走那些平民,嘿嘿一笑。 “头儿怎么这么喜欢这种恶趣味。” “又不是第一天入堂了,他平时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啊。” “恶趣味归恶趣味,杀起百家的那群败类可丝毫不手软。” 固炮堂的众人看着这位像是孩子一样的堂主,不断的调侃。 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但就如同孩子一样,喜欢吓唬人,喜欢搞些恶趣味。但若是因此以为他是个头脑简单的人,那你恐怕就连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每年这个时候,庞公都派两堂的人员来保护太子,是否有些过于小心了。人员集中在这,其他地方的百家人员都开始蠢蠢欲动,庞公怎么想的啊。”卢开阳喃喃自语,开始巡街。 第二十六章 青风执法堂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大许,皇城。 金砖玉瓦,古树参天,金顶红门,琉璃台柱,精雕细琢,金碧辉煌。 大许十二州,京城属于京州,大许建国后改名京城,京城分四部分,外城、内城、皇城、宫城。 每一级都有重兵把守,有严格的规章制度,皇城内不允许百姓出入,宫城内只有皇亲国戚才可凭信物自由出入。 而皇城之内有一处建筑极为扎眼,在建筑统一风格的皇城内显得有些突兀。其豪华程度仅次于百官上朝的金銮殿。 这建筑通体灰褐砖瓦铺盖,红漆顶梁柱数不胜数,自上而下共七层,从地面突兀拔起,在二层处一个硕大牌匾上用灿黄颜色,狂草书写五字——青风执法堂。 皇城内大多都是皇亲国戚,一些藩王有些宅院就建在皇城,虽有住所在皇城,但都是按照大许律法建造,不得高于两层,所以在一望而去平艮的皇城中,这七层的塔楼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但能在皇城居住的人,大都了解这座塔楼的由来,知道这是许国境内,唯一一处可以不受皇权管辖,而且可以堂而皇之的扎住皇城的一群人——执法人,民间称为执法官。 青风执法堂并不是一个堂口,而是一座七层的塔楼,不过塔楼中并不是所有执法人的工作地点,能入执法堂的人并不多,塔楼阶梯下有一位守门人。 一位手持长枪白衣男子踏阶而上,直奔执法堂六楼,守门人并没有阻拦,男子一路畅行,到了六楼。 六楼之上有一青衣男子身材魁梧,胳臂粗壮,身高六尺,眼若铜铃,手上正擦拭着一柄长刀,是一个外貌粗犷的武夫,此人正是青风执法堂坐堂人,庞儒。 “义父,惠州府,明州府都发现了百家的身影。”持枪男子对这位青衣男子说道。 青衣看了持枪男子一眼,没有应答转而问道:“长枪啊,你可知今年为何不派你去清雅苑保护太子?” 陆长枪眉头一皱,思索一番说道:“有任务?” “嗯。”庞儒微微点头说道:“过去几年,都是你去清雅苑保护太子,平儿去稳定百家的那群家伙,可今年不同。” “有何不同?” 庞儒微微侧目,眼神透过窗黼看向西方,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十年了……” 陆长枪神情一怔,随即惊叫出口:“西域佛门要来人。”他心中了然,对不让王平出面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今年年初,西域便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大许,分别进入靖州青石庙、佛法庙、饮水庙、朝阳庙等各大庙宇,佛门在大许共六庙三寺,这半年时间已经有四十位西域僧人进入这六庙三寺,再过几月,佛门辩法之时,恐怕至少要有六十位来到大许,不知要来几位金刚菩萨。”庞儒深邃的眼波有了些许触动:“佛门这些秃驴是要坏大许根基,想让大许沦为佛门的附属啊,几百年来,贼心不死。执法堂虽不参与大许社稷决策,但也答应过他,大许只要不过多掺杂修士的事情,那我便不会让大许灭国。” “那王平?”陆长枪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开口。 庞儒微笑:“他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好了,这次派你去稳定百家,是因为白洁也在其中。” “青媚狐白洁。”陆长枪有些玩味的一笑,想到了一些事情,难怪义父要派自己去稳定百家。佛门与百家有交集,全是因为这名叫青媚狐的女子,而青媚狐与王平又有一些往事。 庞儒收敛神情,然后坐在桌边拍着陆长枪肩膀说道:“来,喝酒!” “又……又喝酒?”陆长枪一副苦瓜脸,劝诫到:“义父,你看看那些活了百年的老怪物,人家都是品茶阅茗的,你整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的,能不能高雅一些。” 庞儒丝毫不在意,豪迈的声音说道:“喝了几百年了,改不掉!”说完,端起一碗美酒一饮而尽。 “痛快。”庞儒再次喝完一碗酒,畅快的喊了一声。 陆长枪心里嘀咕,真不知道义父这样的粗鄙武夫怎么胜得过李元道的,还是一个酒不离手的酒鬼。 一个时辰过后,陆长枪告别了庞儒,下了青风执法堂,站在门口,看向齐州方向,嘴角一挑:“青媚狐,有意思。” 清雅苑,第一轮的诗词讨论已经告一段落,现在是歌姬表演时间,也就是中场休息时间。诗词是需要时间品味的,方才众多的名人大家纷纷拿出自己一年之中所感悟和写的最好诗词,就为了给其他的众学子树立榜样,为明日的学子比拼抛砖引玉。 丁晗看见坐在一旁的高彦,依然是眉头紧皱,没有丝毫开心的样子,出声问道:“书兵兄怎么如此表情,看起来似是不太开心。” 高彦闻言,收敛好情绪,拱手说道:“没有的是,只是想到些许烦恼之事,有些出神。” 丁晗当然知道这是托词,不过并未打破,文人之间,点到即止,你我心知肚明便可。 “虽是大家名门,诗词写的连我都看不上眼,大许诗坛是真的走向衰败了,我一个二十岁的学子都能写出这等诗词,真不知这些大家们是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高彦心中很失望,呆在邗江书院三年都没出院门,就是在精心研读诗词,大许建国以前,名人名诗层出不断,大许建国后,以儒学为国学,更注重的是文章,诗词一道逐渐衰落,直至现在,需要几年甚至十年时间才会出现一首传世佳作。 太子看着手中的诗词拓本,也是眉头紧皱,满脸的不开心。他知道大许诗词走向衰弱,却没想到衰败的如此之快,五年前每隔一年至少也要出现一两首传世佳作,而现在,五年了除了王泊龙那首《劝学》还算有些意思,其他的诗词根本就不堪入目。 身边三公主佳颜看着满脸愁容的太子,出声关心到:“太子哥哥,怎么了,看你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太子叹息道:“唉,大许的诗坛怕是废了。” 佳颜闻言拿起书桌上的诗词看了起来,然后鼓起腮帮说道:“这都写的什么啊,还文人大家呢,写的狗屁都不如。” 太子盯着佳颜,苦笑:“这些诗词还都是这些人为了讨好我,呕心创作一年而来。”说着拿起一张纸读到:“沙场进敌营,父子共为兵。子为建国死,不为身后名。” “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他儿子在战场上战死,但是没有得到注意,现在借这首诗向我讨要功名吗?还不为身后名,这纯纯就是为了功名所作的诗。本想惩罚他这种功名之心,但他儿子也确实为大许战死,也便作罢了。”太子表情极为难看,说道:“类似此种的诗,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且不说毫无文学价值,这功名之心定会影响后世学子。” “让他们写诗是为了给众学子做榜样,这样的思想怎么给他们做榜样。”太子痛心疾首。 佳颜安慰道:“太子哥哥不要因为他们气坏了身子。”转而眼睛一转,嘻嘻说道:“太子哥哥忘了那句一寸光阴一寸金了吗?” 闻言太子眼神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说道:“民间都说此诗是抄袭而来,国子监的书生也有大半认为这是剽窃他人的,认为那个叫做李长谦的武夫,不可能做出这等绝诗。” “那太子哥哥认为呢?”佳颜大眼睛一眨一眨,看向太子问道。 太子思索一番,起身站立,这才说道:“不能轻易听信他人的谣言,未经证实不可随意污蔑他人,若是这点我都不懂,又怎能做大许的储君。” 佳颜在边附和:“那不就得了嘛,等明日让那个名叫李长谦的武夫前来,太子哥哥亲自验证就好了呀。” 太子点头,继而吩咐可以开始午宴了。 第二十七章 一叶破舟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清雅苑诗会持续两日,两日都是包管午饭的,一来是作诗品诗确实浪费精力,需要食物补充,二来就是为了安全起见。 进入清雅苑,不管你是学院书生还是文人大家,都要经过门口执法堂人员的严格排查才可入内,进去后,在诗会结束前便不可出来。当然,更不许进入,所以清雅苑诗会包管午饭,能得到书生们的理解,也能彰显皇家的颜面。 午膳很丰盛,鸡鱼肉蛋等,荤素搭配,还有一些清酒,据说有些书生喝酒之后便能即兴作诗,太子也好奇,于是特意吩咐,今年的食物中多出一壶清酒。 饮酒舞曲,台下众学子及文人墨客们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高彦看着色令智昏的众人,有的面红耳赤昏昏欲睡,有的你言我语指点台上舞姬,话音落在他耳朵里,都是些讨论哪位舞姬漂亮,屁股浑圆,能生儿子诸如此类的字眼,有的则已经耍起了酒疯,被锦衣卫丢出了院子。 “大许诗坛呐……”高彦低语一声,饮尽了杯中酒,显得意兴阑珊。 太子挥手遣散舞姬,这些都是从各大青楼酒馆叫来的歌姬,比宫中那些舞女要差的太多,看起来也没意思,不如节省些时间,给才子们赋诗。 太子看向身边那位名叫飞鱼的马夫,后者点头示意明白,看向台下喧哗的众人,出声喊道:“肃静!” 仅仅两个字,声音极为洪亮,整片场地中的所有才子都听见了,不但听见了,甚至觉得有些刺耳,耳朵嗡嗡作响,竟一时丧失了听力。 短暂的嗡鸣过后,一众才子才反应过来,而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旁坐好,默不作声。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可能是被那声震耳欲聋的叫声震慑,在心中思索这是什么离奇的手段,竟能让自己丧失听觉,虽是短暂,但也属实有些骇人听闻,闻所未闻。 有识货的才子心中若有所思,佛门之中,不论是钟声还是和尚们的诵经,声音都极为响亮,让人浑身发麻,据说是掺杂了一种名为狮子吼的奇异功法,不过只是传言,并没有得到证实,而且在他们心目中,大许是没有仙人妖魔的,何来什么功法之类的, 场地中所有人都没有出声,静的掉针可闻,太子此刻微微一笑,说道:“诗会继续,不知这下午的第一首诗,由哪位大家出面。” 太子话音方落,场地里便响起了细微的讨论之声。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头,因为刚刚在用午膳时得知,上午的诗词都未入太子法眼,非但如此,还惹起了太子的愠怒。所以现在没人敢第一个站出来,生怕自己是另一个出头鸟,再次惹怒太子。 几分钟过后还是没人站出,太子摇头,继而想起刚刚在用膳时关于诗会进展的事情。 因为看到了那些都是邀功的诗词,所以他打算换个方式,改为命题式作诗。一方面为了避免此类诗词的出现,另一方面,也节约了时间,那些没有才华的人,就不会交诗浪费时间了。再者也可防备那些为了讨好自己,悉心准备了一年的诗词,可谓一举三得,一箭三雕。 太子适时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率先打头阵,那不如换个方式,改为命题式。由我出题,各位才子赋诗,如何?而且不仅是大家们可以作诗,各位书院学子也可争相竞诗,明日也是如此。” 高彦眼中神色一亮,口中喃喃:“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太子不愧是太子,这种方式可谓是选才举能上上策。”然后又有些失落:“那些大家们,一年沉淀下来的诗词都那样了,这即兴作诗又会怎样呢。” 果然,听闻太子的说法,台下众人脸色哗然。刚刚没上台,完全是因为不想第一个出场,他们手中是有些好诗的,不过都藏着掖着,都想等后面出场压轴,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 而现在换为即兴作诗,他们的神色陡然变化,一个个苦瓜脸,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摇头说自己不行。 众人的反应也落在了太子眼中,他暗自摇头,心中盘算着明日的诗会,是否还有必要继续进行。如果今天有人能即兴作诗,那明日的诗会也就还有些意思,若没有,那明日的主要重心便放在拉拢人脉上面了。 他起身离开中央场地,众学子也紧随其后。走到清雅池的一个僻静之处,太子指向湖边一页轻舟说道:“便以此作诗吧。”身后众人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小船?是以小船作诗吗?” “注意看,那不是普通的小舟,是残败的。” 众人这才仔细观察了太子所指的小舟,果然,这艘小船不仅是船身腐朽,船底也漏了大洞。 “果然啊,还是彭公子慧眼如炬啊,我都还没发现。” 不过众人也疑惑,这已经明显破损不能用的小船,太子为何偏偏用它来命题。清雅苑美景众多,若赏景赋诗,有太多可选之处,既然选择这个地方,还以腐朽小舟为题,那就说明它有深意。 在众学子们心中思索是何深意的时候,太子一抬手,只见身边那位清瘦男子一扭头,身后众人瞬间闭嘴不出声。 太子说道:“既然选择它为命题,自然有我的意思。我与大家讲述这叶小舟的故事。” 此时是正午,六月天,本该是燥热的地方,但清雅池边微风佛动,丝毫没有那种燥热的感觉,反而有点清爽,微风将水面吹起阵阵涟漪,像是回忆的波轮将太子拉入了回忆。 那年太子十六岁,与父皇出宫游玩,来到此处,看见这里风景秀美,于是太子看向当今圣上问道:“父皇,孩儿甚是喜欢此处,风景极佳,可以修建一座庭院用作孩儿出宫时的去处。” 万广帝并没有立即同意,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身穿道袍、鬓角微霜的道人。 道人看向太子,缓缓开口:“既然太子殿下喜欢,那陛下就重修此处,剩下的交由贫道处理。” 这位九五之尊既然决定要修筑庭院,自然不是小打小闹,于是这座方圆八里的清雅苑便建成了,用时仅一年时间。 为了庆祝清雅苑的建成,太子举办了一场赛舟比赛,优胜者可获黄金百两、绫罗绸缎五十匹。太子自己也参与比赛,选择了一叶轻舟。 比赛时,不知是船夫技术过好,还是因为自己身份的缘故,所有的小舟都不敢逾越,都小心翼翼的跟在这艘小舟后,太子回头望去,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将太子小舟吹翻,太子掉入河中,正是旁边这位名叫飞鱼的护卫眼疾手快,在小船被掀翻的一刹那,跳入池中将太子救起。 众船还是不敢逾越太子沉舟,上岸的太子在飞鱼耳边言语了几句,便看见飞鱼朝着池中大喊:“太子教令,比赛继续,优胜者奖赏加倍。”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接着各自使出看家本领,卯足了力气,赛舟大赛才在一片欢呼叫好的热闹中结束。 事后,太子并没有将沉舟丢弃,而是命人拉在此处,每每来到清雅苑,太子都会来此处看一看,想起那日百舟竞赛的场景。 思绪回转,太子将此事与众人讲述,他们才了解原来这艘小船还有这样的故事。 太子说:“就以此舟、此事为题作诗。” 众人产生了激烈的讨论,太子走到飞鱼的身边说道:“那日,我的演技还算可以吧。” 飞鱼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相视一笑,那日沉舟的缘故,其实不意外,而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打破那种胆颤气氛,让竞赛人可以放开真心,自己也能观看到真正的竞舟比赛。 第二十八章 大儒杜成文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众人跟随太子返回小院,太子坐于高台伏案旁,佳颜陪在身边,飞鱼站在旁侧。 佳颜看着台下一群抓耳挠腮的书生,说道:“太子哥哥,你看看他们,哪里像是个会作诗的书生啊,坐立不安,愁容满面的,是太子哥哥出题太难了嘛?” 又看了下面的书生一眼,佳颜气恼道:“我感觉也不难啊,他们也太笨了,亏还口口声声自称读书人,都读的什么呀。” 太子小声说道:“简单的话,你作一首?” 佳颜缩了缩脑袋,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道:“太子哥哥~你就会捉弄人家,我哪里会作诗啊。”虽是将脸藏在了面纱下,不过这么近的距离,太子还是看见了那美若天仙的妹妹鼓起的俏脸。 看着这位明明自己不行,却也疯狂逼逼的妹妹,太子一时也是感觉有些好笑。又联想到了那群说李长谦的一寸光阴一寸金是剽窃而来的书生。 “那群书生怎配与佳颜相比。”太子宠妹那格技能栏可是点满了。 人群中走出一位书生,正是刚刚那位点破小舟破损的书生,他拱手作揖:“太子殿下,草民心草书院彭展。” 太子闻言看向书生问道:“彭公子出列可有诗词出炉?” 彭展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即兴作诗,那便不能长时思考,时间一长那便不能称之为即兴。草民闻殿下所讲之事,心有所感,便做此诗。” 太子闻言,眼神一亮,语气稍显急切:“速速念来,速速念来。” 彭展手中折扇一展,踱步行走,口中念到:“江中沉舟风漫漫,斟杯美酒伏与案。满池龙舟齐相争,乐在逍遥赛八仙。” “好诗!”周围有才子发出喝彩,其余众人也鼓掌附和。 唯有台下高彦的神色由惊喜转为黯然,一旁王小庆出声问道:“书兵兄何故叹气,此时甚好啊。” 高彦撇了撇嘴悠悠说道:“此诗是不错,点名了沉舟,也联系了当日赛舟的情景,将赛舟众人,比作八仙,渡河场景喻作八仙过海,为了突出当日赛舟情况的热闹,确实是首好诗。” “既认为也是好诗,那高兄有为何这般叹气?”王小庆疑惑道。 “中心搞错了。”丁晗在一旁适时的插了一嘴。 “中心错了?什么意思。” 丁晗瞥了一眼同门的师弟,说道:“亏你还是去年的诗榜榜首。”王小庆闻言脸色涨红,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首诗的中心是在沉舟,而不是竞舟。”丁晗出声提醒。 王小庆恍然大悟说道:“太子出题之时便说,以沉舟为题,讲述那个故事其实只是为了说出沉舟的来历,做作的诗还是得从沉舟下手,竞舟只能是点缀。” 台上佳颜听完彭展所作之诗,笑了笑说道:“诗写的还不错嘛,我收回刚刚我说的话了,太子哥哥……”可当他看向太子的时候,发现太子的脸色并不是很开心,于是也收敛了笑容,问道:“怎么了,太子哥哥。” 太子看向胞妹说道:“此诗只能说尚且能看,不过他好像会错意了,我让作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以那沉舟为题,他跑偏了。” 佳颜闻言,气恼的说道:“哼,亏我刚刚还想着收回我说的那句话呢,现在看来,他们更是一群草包。” 可怜的众人,因为彭展一人,在佳颜公主心中的分数骤减。 佳颜看向台下的某处,那里是一位俊俏书生,皮肤白嫩如女子,温文尔雅,在略显浮躁的书生群里,显得格格不入。从刚开始佳颜就注意到这位书生了,因为众人都在讨论,只有他愣愣出神,一动不动,显得与众不同,加上俊俏的脸蛋,很难不吸引到佳颜的注意。 李民顾是在愣神,从太子指出那艘破船的时候,他的思想就已经不在这里了,满脑子都是李长谦与他所说的那首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太子所说的事情,万般的契合大哥所作的新诗,他在品味这首诗,从太子讲完故事后,他便重新赏析了这首诗,感觉又是不同。 彭展所作的诗尚可入眼,但是对比这首,那就是不堪入目了。 突然,佳颜看见这位愣神的书生动了,但是对面一位青衣老者速度更快。只见那位青衣老者以迅雷之势站起说道:“审题,注意审题!是沉舟不是竞舟。” 太子面对此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举办诗会就是为了这种场景的出现,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老者头发花白但腰板挺拔,浑身书香气息,令人一眼望去,便知此人胸有笔墨,腹满才华。 大儒杜成文,国子监三位大儒之一,还是李民顾的老师。 太子也认出了老者,起身作揖,问道:“杜老可有诗?” “回禀殿下,老夫偶得一首。” 太子闻言,眼中神采飞扬。被太师称之为大许建国以来第一诗才。出道便作《沙场》、《秋游江心湖》等惊世之诗。后入国子监教学,之后便少有诗词流出,有人说他江郎才尽,他也不与回应。今日他既然有诗,那肯定值得品鉴。 “请杜老赋诗。”太子用了一个请字,足以见得他对杜成文的重视。 杜成文再次作揖,眼波沧桑望向国子监方向,出声念道:“年少经津渡,归来半老翁。船残遭水戏,曾在激流中。” 素养山下的湖名为经津湖,杜成文年少时便在经津湖里游渡,怀念以往。可是时光匆匆,现在已经是头发花白的老头了,如同那残破沉浸在湖中的船只一般,只能遭受湖水的戏弄,仿佛在嘲笑自己不复当年,但是最后一联却抒发了一种豪迈之感,残破又如何,至少我也曾在湖水中披荆斩棘,乘风破浪。 这是老师的回忆吗?还是老师想到了一些人。众国子监学子心中也不断的冒出一个个名人大家,他们也遭受过苦难,遭受过贬官,但是心中豪情仍在,不会被现在的困难压倒,至少曾经,自己也是那个掌舵者。 杜成文眼中荡漾。看着那残破的船,他确实想起了过往,想起了自己风华正茂的时候,老了?呵!老夫才不会老,老夫只是不在年轻罢了。 李民顾心中也充满了惊讶,他也没想到老师能做出这样的好诗,这首诗应该在自己心中为佳作的,但是现在却不是,至少在听到大哥的那两句诗之后,这首诗就不是了。 “好!甚好!”太子拍手叫好,他想要的诗,就是这样的,要富有深意,要有激励之感。谁说杜老江郎才尽?此诗一出,还有谁敢说出此话。 “船残遭水戏,曾在激流中。”太子又想起了那日龙舟竞赛的场景,自己身后所有人都不敢奋力划船,只能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小舟披荆斩棘。 可谁又知道太子心中所想,他不怕输,他只想与人共同竞赛,与民同乐。可是事实不行,他是太子,地位超凡,没人敢超他的船,所以他才故意让飞鱼弄沉了自己的船,让其他人可以尽心的比赛。 虽然自己的船沉了,但是至少曾在激流中,他心中热血,等自己到了年迈之时,能否如此这般。但同时,他心中又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这诗绝对称得上是绝诗,但是他总感觉缺少了什么东西,感觉心中一股说不清的情感被镇压住了,其实不仅仅是他,台下众人,真正有才华的大家、学子,但凡能读出诗中情感的,都有这种体会。 心中有团东西,在躁动、在跳跃,可就是冲不破那层薄纱。 第二十九章 绑架案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不管众学子如何反应,佳颜公主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那名俊俏书生。终于在众人讨论完杜成文所作之诗后,那名俊俏书生站了起来。 踱步上前,躬身一拜:“草民国子监书生李民顾。” 李民顾,有些耳熟。突然太子神情微动,想起了这人身份,正是近两日在京城学子中引起热议,一寸光阴一寸金创作者李长谦的堂弟。 太子问道:“李公子也有诗词?” 杜成文也看向了他的这名学生,虽喜爱诗词,却不会作诗,这点作为老师,他还是极为肯定的。所以他也用着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这名学生。 李民顾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有。” “快快请说。”对于诗词,太子是抱有浓厚的兴趣,只要有好诗,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李民顾眼神望向刚刚去过的地方,看见了那艘残败的船,出声念诵:“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轰……晴天霹雳!众学子耳边仿佛炸了个响雷一般。杜成文也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李民顾半晌,他瞳孔微缩,眼神空洞。 他脑海中的场景突然变了,自己的那艘沉船此刻并不是显得沧桑孤独、反而苍劲有力,他仿佛看见了那艘船在笑,沉船在笑,他在嘲笑自己片面,嘲笑自己无知。那冲刷船只的湖水此刻也显得绵软无力。 船只沉了又如何!我身后还有万千后辈!他们才是未来,而自己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探路者而已。 众人眼光呆愣看着李民顾,只觉心中刚刚堵塞的那股情感瞬间爆发。 “对,就是这个感觉,新生的感觉。” 刚刚杜成文作诗后,众人便觉得心情有些怅然,感觉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了,现在想来,是那股悲凉的感觉,压抑了心中的情感。 李民顾继续念到:“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平衍,这首诗是你所作?”杜成文看向自己的学生。他也了解自己的学生水平,必然不可能写出如此佳句。 “不是,是我大哥写的。”李民顾很想说是自己写的,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写出这样的传世佳作,但是不是就是不是,我儒家学子必不会窃取他人成绩,据为己有。 众人心中念头纷飞:“又是他!” 香春楼,二楼包厢。 李长谦看着面前的起云,不顾形象的啃着羊腿,这已经是第二根了,一根五斤八两,两根就是十多斤。他看着起云的肚子,心想:“真不知道这么小的肚子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从正午到现在,快一个时辰了,她的嘴就没停过,而早就吃完了的李长谦,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吃。 看着她手中第二根羊腿已经只剩下光溜溜的白骨,李长谦终于忍不住的说道:“你这养伤一顿比一顿吃的多啊。” 起云抓起盘子中的酱牛肉说道:“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蒙的,我在吐槽你都不知道,我是说吃的多少的问题么,我是说你正儿八经的就是一头猪。 起云可不知道李长谦话中所蕴含的嘲讽之意,继续的狼吞虎咽。终于半个时辰过去,起云拍了拍肚子,畅快的说道:“吃完了,走吧。” 这顿饭起云共吃了两根羊腿、一根猪肘、六斤牛肉和四斤猪头肉,共二十多斤。在店小二目瞪口呆的眼神下,起云付了银子出了酒楼。 一顿吃了十二两银子。要知道县衙一名小捕快,一月俸禄也才二两银子,一天三顿这样吃,直接吃了人家一年半的工资,还不算饭量是逐渐增大的。 “十二两银子,记住了啊,以后是要还的。”起云看向李长谦鬼魅的一笑。 “知道,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李长谦翻了个白眼,想着钱箱里这几年攒下来的银子,应该有六十两。这样算下来,可能不到两天就被吃完了。 钱途一片昏暗呐……这样看来得感觉想个办法搞点钱了。 回到李府,李长谦看见一位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不停张望,似是在等人。当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人脸色一喜,朝着自己跑来。 气喘着到李长谦的面前,说道:“少爷,你可总算回来了。” “阎伯,您慢点,什么事?”李长谦眉头微皱,,能让阎成恺主动跑来,那说明又有案子了,而且还是比较棘手的案子。 “少爷还是随我去定扬府一趟,边走我边与你说。”阎成恺拉着李长谦就要上马。 “我也要去。”起云瞪着大眼,看着李长谦。 去什么去,你当这是游玩啊,看看你那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李长谦说道:“你在府中等我,晚膳之前,我肯定回来带你吃东西。”说罢上马跟着阎成恺马后朝着县衙方向赶去。 “什么事情这么急?” “宋府尹千金被绑架了。” 啥?李长谦此时的心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这套无论在哪里基本都是默认的,江野边境、大许朝堂都是如此。 如果同前些日刺杀一事有关联,那幕后之人手段有些过于下三滥了,我尼玛,绑架人家女儿的事情也做的出来,三十多岁的妇人都下手,不挑食的嘛。不过想想在自己的世界,三十多正当年啊,那可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那……我在想什么。 “凶徒能对妇人下手,说明不是什么好货色,恐怕宋府尹的女儿现在的状况十分危险。”李长谦并没有把最坏的事情说出来,相信阎伯能听懂。 他看向阎伯,发现后者用一种你在说什么的眼神看着自己。李长谦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是有什么东西嘛?脸上除了英俊还是英俊别无他物。 阎成恺收回目光,小声说道:“宋府尹千金今年芳龄十六。” 李长谦动作戛然而止,这也太尴尬了。 他不由的竖起大拇指感叹一声:“宋府尹老当益壮,金枪不倒!” 同时心里也捏了一把冷汗,还好多嘴了一句,要么到了县衙说错话,那可太监介了。 “还有就是,绑匪已经抓到了。” 李长谦疑惑道:“抓到了……既然绑匪已经被抓住,那还要我们去做什么?” “不知,宋府尹到力馆找我,说在府中没找到少爷,让我找到你后速速前往县衙。” 这是什么情况,李长谦心中思索着既然凶手找到了,那为何还要如此着急的找我,他不会认为我知道他女儿在哪吧,又或者说他认为我能撬开匪徒的嘴?大人,臣妾做不到啊。 在一路的狂奔中,一盏茶时间便来到了定扬府县衙。 县衙门口聚集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位体态丰腴的妇人,那夫人正朝着县衙里大喊:“姓宋的,女儿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我与你拼命。” 妇人大概三十五岁模样,体态丰腴,穿金戴银,脸上的胭脂已经被眼泪涂花,刚刚叫喊的声音都已经嘶哑,想必是在门口叫喊有一段时间了。 听着妇人口中的话,李长谦知道她应该是宋府尹的一个小妾,至于为何不在堂内而是在门口叫喊,李长谦就不得而知了。 看到阎伯下马,美妇人也停止了叫喊,她认识阎成恺,锦秀力馆查案部的管事,帮助过宋府尹查过不少案子,其中有几个案子,她也在一旁。 妇人推开搀扶她的官差,踉踉跄跄的走向阎成恺,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说道:“阎伯,阎伯,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一定要救救她。” 阎成恺连忙搀扶起妇人说道:“夫人,这可使不得啊,夫人。” 李长谦站在一旁,他能理解夫人的心情,女儿被绑架,哪还顾得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只要能救回女儿,哪怕现在你跟她说以命换命,她恐怕都不会犹豫。 第三十章 下战书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定扬府衙门旁此刻已经占满了人,都是闻声赶来看热闹的。官吏赶走后,过一会他们又折转回来,反复几次,官差们也懒得管了,只要他们不起哄,不闹事就行。 阎伯安慰好妇人后,便跟在一位皂衣官吏身后进了衙门。 “大人如何了?”阎成恺向着带路官差问道。 还没等他回答,一声摔杯的声音响起,继而听见宋府尹愤怒的咆哮声:“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这光天化日,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蒸发了不成?去大街上一个个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过小姐,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带路官吏闻言,嘴巴撇了撇,小声说道:“阎管事,您还是自己进去吧。”说完一溜烟的跑掉了。 阎成恺苦笑的摇了摇头,正要进门被冲出来的铺头王岗撞了一下,身形一歪,险些摔倒,还好王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踉跄的阎成恺,帮他稳住了身形说道:“抱歉,阎伯。” “我没事,王大人,你忙你的。” 王捕头弯了个腰,叫上几个捕快,离开了县衙。 进入后堂,李长谦看见了满地的茶杯碎片,与上次的不一样,这次又摔碎了。 果然,无能狂怒的时候,都喜欢摔东西。虽是浑身怒火,但不至于失去理智,名人字画又舍不得,所以受伤的永远都是茶杯。 看见站在门口的二人,宋金收敛好脸上愤怒的表情,说道:“请进,快请进。” 这次的态度与上次俨然不同,李长谦想着应该不是因为破案能力的问题,完全是因为这次被绑架的是他的女儿。 李长谦直截了当的说:“宋府尹,事情紧急,就不搞些繁琐的事情了,我就直接开问了。” 宋金看着是李长谦说话,表情竟有一丝欣喜,说道:“李公子尽管问,本官一定知无不答。” “麻烦宋府尹将此案整理的卷宗给我,顺便说下此事的详细经过。” 宋金二话不说派人去取卷宗,然后与李长谦说了事情的经过。 “今日早上,我还是如往常一样……” 李长谦汗颜,让你详细的说,又不是让你连吃饭上厕所的事情也与我说,那对破案没有任何价值。 他出声打断:“府尹大人,您只要说千金被劫前后发生的事情就好。” 宋金思索一番,他也是关心则乱,想着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一遍,有利于李长谦的破案。他说道:“今日正午,本官回府用膳,还看见小女在院中,而后吃完饭还与她说了几句话,就来了衙门,谁知一时辰后,夫人跑来衙门与我说,欣儿不见了,一开始我并不在意,但是夫人说,她最爱的簪子掉落在门口,家中管事也说见到小姐出去,于是便感觉事情不对,跑来告知与我。” 缓了缓后说道:“就在刚刚,我去找阎伯之前,有一男子来衙门说自己知道小女下落,于是我便问他,小女在哪,他说给他五百两银子,他便说出。我给了,而后他又加到一千两,我也应允,然后他又加到二千两。我就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于是就派人绑了他。” 李长谦猜测,这人应该是绑匪同伙,不断的加价只是一个托词,重要的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宋金继续说道:“绑了他之后,就派人审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就只说了一句话。” 阎成恺忙问:“什么话?” “他说,他不会说的,除非……”随即看向李长谦。 李长谦看见宋府尹在看着自己,于是指了指自己说道:“我?” 宋府尹点头说道:“他说除非李长谦来质问,否则他什么都不说。于是我就立马去李府寻你,没找到你,就去力馆找了阎伯。” 找我的?点名找我,是何意思,我是良民啊,谁我都没得罪。 突然一缕思绪袭来,秦时元的案子是自己侦破的,那这是,下战书? 李长谦起身说道:“我去见见他。” 定扬府大牢。 昏暗腥臭的牢房里,一名狱卒正在鞭笞一名罪犯,一鞭挥下去,那人的皮肉再次渗出鲜血,狱卒口中喊道:“他奶奶的,嘴还挺硬。” 那名犯人吐出嘴里的鲜血说道:“我真的冤枉啊,大人。”狱卒根本不听他口中喊冤,接着鞭打,五鞭过后,犯人疼昏了过去。 狱卒擦干脸上迸溅的鲜血,朝犯人的脸上吐了口浓痰:“没出息的杂种,就这身板,才抽了几鞭就不行了,还能是个强奸犯。” 同样的场景在定扬府监牢里每天都会上演。定扬府监牢,犯人的地狱,不管你有罪没罪,进来先打一顿。所以每次遇到新犯人进来,狱卒们都摩拳擦掌,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都拿犯人撒火,甚至为了争抢一个犯人,还会请喝酒争夺发泄权。 “老刘,别打了,在打他就要死了。” “我都还没撒火,这就不行了。” “你老婆又把你的小金库发现了?怪不得这么气,哦,对了,你不会没钱了吧,说好了这罪犯让给你,你请我们哥俩喝酒的。”一个瘦猴身形的狱卒勾搭着另一位肥胖狱卒的肩膀朝着他说道。 看着他俩猥琐的表情,刘昂心里更是不爽,朝着二人走来没好气的说道:“少不了你们的酒。” 接着推搡着那瘦猴一样的狱卒:“起开,起开。”推开瘦猴后,将他身后的一个木桶提了出来,朝着昏迷的犯人走去。 走到犯人面前,一桶凉水扑面浇上去,那昏迷的犯人再次清醒过来。看着面前手拿鞭子的狱卒,惧意瞬间涌上心头,用浓浓的哭腔说道:“我认罪,大人,我认罪。” 一时间,刘昂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没想到这人皮这么软,昏迷一次就认罪了。他都还没撒气呢。接着一鞭子又挥舞了上去,犯人疼的摔下了凳子,佝偻着身子颤声说道:“大人,我认罪了,我真认罪了,求你别打了,大人。” “老刘,得了。”那位肥胖的狱卒出声劝到:“真出了人命,你也负责不了。” 这时,开门声响起,牢狱的大门被打开,因为长期处在昏暗下,在牢门打开的瞬间,那二人都用手遮住了眼睛,看到了进来的人。 缓解了眼神的不适,才看清了来人模样,三人随即起身,躬身抱拳:“府尹大人。” 宋金淡淡点了点头,掩饰住内心的不安,看向三人问道:“那人呢?” “回禀大人,按您的吩咐,在审讯室内好酒好肉伺候着呢。”瘦猴连忙答道。 看着牢狱中,蜷缩在牢房内的犯人,他心中猜测,这三人估计又拿犯人出气了,于是开口说道:“如有下次,重杖三十,立即革职。” “是是是。”三人齐声回答。 李长谦跟随宋府尹来到审讯室,看见一位身穿黑白样式粗布麻衣的胖子坐在桌边,左手拿着一根羊腿,右手端着一碗酒酿,吃一口肉喝一口酒,极为享受。不知为何,李长谦此时居然想到了起云,他想笑,但是压制住了,这个场合真的不合适。 胖子听到动静,回头看见宋是府尹来了。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扭头继续吃肉喝酒。 看见绑架自己女儿的匪徒之一坐在那悠闲的喝酒,宋金心中燃起怒火,攥紧拳头而后又缓缓松开,走到他面前说:“我女儿在哪?” 胖子淡淡回复:“我不说了吗,李长谦不来,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宋金的怒火此刻终于是压不住了,猛拍桌子咆哮:“我将你好酒好肉供奉,没有亏待你吧,你不要太过分,赶快告诉我,我女儿在哪!”说着拎起胖子脖颈上的衣服,眼带血丝:“快说!我女儿在哪!她在哪!” 胖子伸手打掉宋府尹的手,整了整衣服,咬了口羊腿在嘴中咀嚼。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府尹大人,那我就最后说一遍,李长谦不来,我什么都不说。” 第三十一章 案件疑点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昏暗的审讯室里,一扇用于通风的窗户照射进一束阳光,光影下尘糜浮动。胖子仍然是悠闲的吃着肉,喝着酒,根本不在乎站在他面前暴跳如雷的宋府尹。 李长谦饶有兴趣的看着胖子,嘴角勾勒一抹微笑,他有些能猜出这胖子在这起案件中扮演的角色了。刚刚他回头是看见了自己与宋府尹一同进入的,但刚刚的谈话中表明他并不认识自己,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工具人。 李长谦走到胖子面前坐下,拿起桌上盘子里的一块牛肉塞进嘴里,看向胖子说道:“我就是李长谦,说吧,他让你带什么话来了。” 胖子看着面前年轻的少年,心中纳闷,怎么年纪这么小。的确,他不认识李长谦,哪怕锦秀力馆在京城名声不小,但他依然不认识,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死士,主人命令杀人、传话他便出来,其他的事情他不了解,也不需要了解,只需听命行事就可以了。 “你就是李长谦?”胖子放下手中的肉,上下打量李长谦继续说道:“年龄不大,倒是有些本事。” “可以说了吗?” 胖子身体向后一靠,倚在了墙壁上,然后将双腿放在桌子上,声音压低说道:“不如你先猜猜我的身份。” 李长谦头都没抬说道:“这一段时间,也就惹了秦通判一个人,这还用猜?”说完抬起头,盯着胖子问道:“你是死士吧。” 胖子啧啧赞叹,将脚从桌子上拿下来说道:“有意思,能猜出我跟秦通判的事情有关,这不难,我也可以理解,不过你是如何看出我是死士的。” “人的性格是不会骗人的,按照心理学来说,一个人的表现与内心潜在的性格挂钩,所有的动作都是心里在主导,哪怕掩饰的再好,各种下意识的动作还是会暴露自己,何况你连掩饰都没掩饰。进入被人称作罪犯地狱的定扬府监牢,还能够如此坦然,面对定扬府尹也能不露怯,如果仅仅只是一个传话人,不可能做到如此,只有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能够如此坦然的在此等我,那你必然是死士。” 胖子不屑的看了一眼李长谦:“就这?” “还没完,虽说你是死士,但培养一个死士所付出的代价极大,用你换一个女子,这笔买卖太亏,他也知道宋府尹也不会因为你,而放弃自己的女儿,所以他也在赌,赌宋府尹不会杀你。而且点名让我来,这样看来,他只有一个目的。”李长谦看着胖子的表情变化说道:“他是在试探我,又或者说这是一笔交易。” “精彩,精彩。”胖子的神情终于不在淡定,起身鼓掌,而后指着宋府尹说道:“没错,主人是在赌,堵他不会以命换命。主人说你有断案头脑,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但祸不及家人,他已经越界了。”李长谦语气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怒意。旁边站着的宋府尹听到也是浑身战栗。 胖子看向宋府尹说道:“宋大人放心,令爱无恙,如我一样好饭好菜的招待。主人知道,祸不及家人,没对令爱怎样,只是作为一个引子。前几日刺杀宋府尹失败,李公子还是没参与其中,主人很不满意,所以才掠走了她,若是前几日李公子参与查案,那便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这样看来,幕后之人是要将自己与宋府尹绑定,一网打尽。 “意思是我现在参与进来,那便放了宋小姐?”李长谦饶有兴趣的说道。 “那倒不会。” 果然如此啊,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刻意的绑走宋小姐了,直接搞场刺杀或者送封信就好了,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目的不是为了让自己参与进来,而是为了考验自己的能力。 看着又要暴走的宋府尹,李长谦示意稍安勿躁,听听他们怎么说。 果然,胖子开口了:“想必李公子也猜出了主人的意图,主人派我前来,一是告知公子,你卷入了此事,二是我知道宋小姐现在在哪,此事我全程参与,什么事我都知道,看你用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开口。城门关闭前半个时辰,我需出城,如果没见到我,那宋小姐的性命也就没了。” 胖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顺便提醒下诸位,我出城时是何种模样,那宋小姐回来的时候也会是啥样。” 既然是死士,那肯定是不怕死的,况且刚刚宋府尹拉拽胖子衣领的时候,李长谦就看见了他脖子下深深的疤痕,想必也是上过战场的,就算不是,也经历过江湖上的厮杀,都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 这样看来,严刑拷打是不可能了,且不说这胖子有恃无恐,就单单想到一个二八芳龄、娇生惯养的小姐也经不住几板子。 许国宵禁是一更至五更,也就是晚上七点关门,现在是四点,距离城门关闭还有三个小时,加上需要提前半小时到达城门口,算上脚程,自己也就还有两小时左右的时间。 两小时,想找到一个人,难如登天。 这时监牢里又出现了响动,王捕头带着几人回来了,趴在宋府尹耳边低语几句,宋府尹神色黯然,眼中有气愤,有颓然。不知是悲伤还是气愤,宋府尹走路都不稳。 几人离开了监牢,来到了府衙后堂。 宋金坐于正中,脸色一会发青,一会涨红,变幻不定。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不知小女现在什么情况了。” 阎成恺出声安慰:“宋府尹放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何况刚刚那人说了,令爱如今十分安全。” “就剩一个时辰了,一个时辰满城找一个人,太难,太难了。”宋府尹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正是因为知道女儿现在安全他才更加难受,时间一点一点减少,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待着时间结束,宣判女儿的命运。 李长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他的脑海里有太多的疑问。 第一,就是幕后之人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参与进来,仅仅是为了报复的话,没必要这样做。 第二,当街刺杀四品大员是死罪,若真是朝堂报复,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会被严惩,幕后之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点,知道这点为何还要这么做。 第三,幕后之人养有死士,养死士可不是像他区区一个通判能有的手笔,据他所知,宋府尹都没有死士,代价太大。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真是替秦时元报仇,那不可能会放了他的女儿,因为刺杀已经是死罪了,就不会管什么江湖道义了,而幕后之人偏偏还给自己送了一个知道全部细节的人,这又是为何,这样的做法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试探能力?目前看来只能有这一个解释,但是感觉说不通。 看见李长谦坐在凳子上深思,宋金一直没有出声打扰,直到李长谦抬起了头,他才出声询问:“李公子可有眉目?” “宋大人可知秦时元背后是否有人在朝位高权重?” 突然,宋府尹神色严肃,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向天上,他不是没想过,只是那人可能吗?为了一个小小的通判,葬送自己的官场生涯,怎么看都是不值得。 自从遇刺的那晚,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吏部侍郎秦仓,也是秦时元的叔叔。但是马上就被他否定了。 他缓缓点头说道:“有,秦时元的叔叔是当今吏部侍郎秦仓。” 第三十二章 无声之证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听到这个名字,李长谦并不熟悉,但这个官职,那肯定是属与位高了。权重不全中暂且不知,但能入朝的人,每个都不简单。突然,李长谦笑了,心中不合理的疑团终于解开了。 宋金看他笑的如此开心,心中竟出现了一种失望的情感,于是出言提醒:“李公子是否有些过于急躁了,出事之后,本官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可能是秦侍郎,他不可能为了这个侄子来刺杀本官,这是满门抄斩的罪,而且我遇刺,他的嫌疑肯定最大,一查便查到他头上了。” 李长谦说道:“我知道。” 宋金却懵了,他认为李长谦以为幕后之人是秦仓,所以有些失望,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可李长谦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幕后之人是谁,而是要找到您的女儿。” “对对。”宋金忙不迭当的说道:“关键这就剩一个时辰的时间了,想要找到小女谈何容易,不如跟他们商量,本官就算倾家荡产也会赔给他们银两。”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李长谦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宋府尹眼神一亮,仿佛迷路的羔羊找到了依靠,李长谦就如黑暗中的一束光,总能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他希望,上次剿匪银案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李公子请讲!”宋金语气略带急躁。 李长谦说:“请大人找一副京城堪舆图过来。”宋府尹不敢怠慢,立即差人去取。 “然后呢?” “不急,等堪舆图来了在说。”李长谦突然捂着肚子问道:“大人,不知道茅房在哪?” 宋金一愣,便差人带着李长谦去茅房,虽然心中急躁,但是人有三急,这也没办法。 李长谦当然不是为了上厕所,他只是为了避开人群,进了臭烘烘的茅房,李长谦掏出玉佩,攥在掌心,灵气输入于佩内,然后呼叫:“速来。” 玉佩瞬间剧烈闪烁着红色光芒,如那日的情况一样,李长谦准备将玉佩藏好,但是红色光芒消失了,他一脸疑惑,但是不敢出去,万一玉佩再次闪烁光芒被发现,秘密就暴露了。 仅仅三分钟的时间,李长谦就听到了少女的声音在府衙外嚷嚷。 “李长谦让我来的,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李公子让你来的?可有证据?” 两人争执声刚响起,李长谦就连忙出了茅房,奔向门口。 “官差大人,是我让她来的。”李长谦朝着守门的官吏说了一句,然后官吏就放行了。 上次剿匪银事件后,宋府尹便吩咐,只要李长谦来府衙,无需通报,直接进来便可。 起云手中拿着鸡腿说道:“什么事?” “你懂不懂医术,就是会把脉号脉就行。” “不会。” 完犊子,李长谦心想完蛋,这下就难搞了,如果没有会号脉的人,那此时就无法进行了。 “问这干嘛?” “我需要知道人的心跳变化,就是加速或者平缓。” “你说这个啊,那简单。” 嗯?闻言,李长谦眼睛一亮,问道:“你会?” “简单。”起云昂起小脸说道:“不就是知道别人心跳是否加速嘛,这个简单。” “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 李长谦长舒一口气,能知道他人心跳是否有变化,医师只需把脉便能做到,就算是自己也能感受到别人的心跳变化,但是那个胖子不一样,他是死士,心理素质肯定要比常人好太多,生死都看淡的人,内心遇到事情的波动不会很大,恐怕就连医师都不一定能单靠号脉号出来,所以他想到了起云,作为修士,她应该有办法做到。 李长谦想到了一种审问方式,在警校期间,他们都称之为无声之证。 审问罪犯,他们不会轻易的开口,酷刑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能用刑,所以刚刚在想通了这件事的时候,李长谦就想到了这种审问方式。 只要罪犯知道事情的经过,那通过询问他,通过他心跳频率的变化,就能知道他是否说谎,这种方法在寻人的时候最为常用。 李长谦带着起云走进内堂,官吏已经把京城的堪舆图拿来了。 看着李长谦又带来一个女子,宋金问道:“这位是?” “破案的关键。” 闻言宋府尹顿时神采飞扬,拿着手中的堪舆图说道:“李公子,赶紧吧,就剩不到一个时辰了。” 李长谦也不废话,接过堪舆图就随着宋府尹再次进入审讯室。 刚进入审讯室,胖子就出言嘲讽道:“怎么?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了吧,还是说放弃了?” 李长谦没说话,只是将堪舆图展开放在了桌案上。 起云手指一掐,一股灵气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悄然的进入了胖子的体内。胖子突然有了一种清爽的感觉,然后环顾下四周,最后眼神落在桌子的那壶酒上说道:“好酒啊。” 起云呼出了一口气,点头示意李长谦可以开始了。 李长谦看向胖子,悠悠说道:“你说的你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是真的吗?”胖子有些诧异,本以为他们会狗急跳墙,真的用刑法来逼供,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方式。 他悠悠点头说道:“没错。”李长谦看向起云,后者摇了摇头头。 “好。”之所以这样问,只是为了测试他心跳有无变化。 接着李长谦指着城外说道:“既然你刚刚说,宵禁之前需要把你送出城去,意思是宋小姐在城外?”起云摇头。 “哦,在城内。” 胖子眼神有了些许的波动,这点被李长谦捕捉到了,在起云的点头示意下,李长谦呵呵一笑。 “在南城?”起云摇头。 “北城?”起云摇头。 “东城?”起云再次点头。 李长谦嘴角微笑:“在东城啊,看样子距离这也不算远嘛。” 胖子就在刚刚的眼神波动后,仿佛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笑盈盈的说道:“李公子,好手段,虽然不知道你是用的什么手段,但接下来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了。” 果然,胖子说完之后,脸上的神情全部收敛,表现的只有杀气,一种在战场杀敌的杀气。 “果然是退伍的兵。”李长谦明白,胖子已经知道自己通过他的表情分析出来内心的想法了,接下来恐怕表情不会再有波动了。但是他不慌,内心是骗不了人的。 “东城,游龙街。” “东城,养育街。” “城东街。”李长谦抬头看见起云正疯狂的点头。他装作没在意,继续说道:“游鱼街。”起云摇头。 “原来在城东街啊。”李长谦突如其来的一句,让胖子直接站起来。 李长谦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道:“不要急,城东街这么大,说不定我猜不出来呢。” 指着城东街的一处看向胖子问道:“是这么?”起云摇头。 接连指了几处,起云都是摇头。 “不应该啊,应该就在城东街没错,但为啥还是没找到呢。” 突然,李长谦脑中一道思绪如闪电般划过,他开口看向胖子说道:“不在房子内。” “不在房子内,不在房子内。”就在刚刚宋府尹得知女儿在城东街的时候,内心已经急不可耐的想去寻找了,但是他忍住了,因为城东街也不小,一家一家搜寻太慢,时间根本就不够。但当听到不在房子内的时候,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触动他的神经。 “船坞。”王捕头出声,城东街有一座小湖,湖边有一间废弃很久的船坞,如果不在房子内还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话,那就只有这间废弃的船坞了。 胖子起身惊呼:“怎么可能,你……” 看到胖子的反应,宋府尹等人已经彻底明白了,宋欣就在船坞。 “快去救人!”宋府尹,眼含热泪,命令王捕头赶紧准备救人。自己则转身对李长谦说:“李公子,如此大恩,宋某铭记,等宋某回来,定有重谢。”说完没等李长谦的回答,已经奔出了牢狱。 第三十三章 胖子的身份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等到宋府尹等人都离开了监牢,审讯室内就剩下李长谦、起云和这个胖子了。 起云内心无比的震惊,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审讯方式。起家虽不想掺杂修士圈的事情,但百家并不会因为起家不参与而放弃对起家的调查,这些年来山庄之中抓了不少百家的人,不过自从抓了一个叫凌幸九的人之后,百家这半年来倒是安分了许多,起家的地牢里也没有新增人口。 抓人自然要审讯,起云进过地牢。见过起风审讯犯人,那家伙是个变态,对于百家的败类从不心慈手软,各种酷刑都用,很少有人能抗住他的折磨。但是她从未见过刚刚这样的审问方式。 起云拍着李长谦的肩膀说道:“厉害啊,李长谦,没想到你还会破案呢?又会作诗,还会破案,你到底是不是个武夫啊。” 因为刚刚自己全程参与,她是知道李长谦用了什么手段破的案,方法十分简单,就是依靠心跳变化判断,心跳加速就说明心里有鬼,方法很简单,但是能想到却很难。 站在一旁的胖子此刻也反应过来了,表情惊恐却略有些不自然,说道:“你是通过看我的表情变化分析出来的?”转而又说:“可是后来我的表情并没有变化,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起云站在一旁偷笑,心想:“那你当然不知道,粗鄙的武夫,你能知道才有鬼了,要不是李长谦不让暴露身份,我恨不得立马告诉你,这世界上除了你们还有另一种人的存在,我们是修士。” “她是起家的二小姐,众所周知,起家修的是法术,刚刚她向你身体里隐藏了一股气息,用于监测你的心跳变化。”李长谦坐在那悠悠的说出一句。 起云看着李长谦愣住了,瞪大的眼珠就好像在说,大哥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说好的保密呢。 李长谦没管起云的反应,就直勾勾的看着胖子,果然胖子只是惊讶了一下,神色就恢复了正常。李长谦开口问道:“你也是修士吧。” 胖子收起了脸上那种不自在的惊讶,虽然表演惊讶略有一些不适应,但他还是确定自己没有露馅,看着那位紫衣姑娘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没有露馅。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感觉我应该是没暴露。”既然被发现,胖子也就不需要在装下去了,还是挺累的。 起云吞咽一下口水,这也是她想问的,明明自己全程都在这,甚至胖子体内的那股灵气都是自己传入的,她怎么就看不出来这胖子是修士。 李长谦长舒了一口气,在得到胖子的肯定之后,之前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首先,是三天前针对宋府尹的刺杀,当时宋府尹仅仅就带了一个护卫,而据宋府尹所说,刺客有四人,四名刺客打不过一名护卫本身就说不过去,何况明知道是刺杀一位朝廷四品的大官,不成功必定会死,这场刺杀有些随意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件事了,于是我带着起云出府门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碰到刺杀,果不其然,一切顺利,我们并没有被刺杀。 那么那场针对宋府尹的刺杀,只是幕后之人做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让宋府尹联想到复仇,从而怀疑到现如今的吏部侍郎秦仓身上,但宋府尹不傻,根本不用想太久就会排除秦仓的嫌疑。 相对的,你们的主人也不傻,他也知道宋府尹不会这么蠢,所以那场刺杀的四个菜鸡就有作用了,他们的出现就印证了不是秦仓所为,若是妻离子散的秦家人,那就解释的通了,所以这两天,宋府尹没有在跟我说过刺杀的事情,可能就是被你们带偏了。” 胖子没有否认,继而继续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也是修士的?” “这第二个不合理的地方。从一开始我就在想,为什么绑架宋小姐之后,还要送一个人来府衙,而且还明确的说了自己知道全部的细节。这不符合常理,若真是秦家的复仇,那直接杀了就好了,没必要这么折腾,又绑架还要送嫌犯,当点名让我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针对的不是宋府尹,而是针对我。但是我想不通的是,为啥不直接绑走李府的人,以你的手段,绑架我爹轻而易举。” “为了对你进行误导,若是直接绑架李府的人,那就跟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关联了,那考验你就太简单了,你能猜测到这步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修士的。”胖子的态度已经完全变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像刚刚那样浮夸凶悍,现在端坐在凳子上,竟有一种读书人的儒雅。 “从我猜测到你是死士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死士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养一个死士需要十年甚至数十年,但不仅仅是时间上的问题,需要耗费的财力、物力也是不可估量的,所以用你来换一个女人不值,况且还是白送,那我就有理由怀疑,之所以派你来是因为你根本不会死,就算最后真的找不到宋小姐,宋府尹决定用你的命换,你也有办法逃脱。” “那也只是怀疑,一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 “不错,但是刚刚有一个细节使我完全确定了我的猜测。” 起云站在一旁,终于是找到机会插嘴,她连忙问道:“什么细节?” 李长谦指了指她,她也纳闷的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 起云听得是云里雾里,此刻又是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什么跟什么嘛,你说清楚啊,李长谦。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长谦指了桌子上的那瓶酒说到:“就在你将那股灵气注入他体内的时候,他本能的危机感,使得他下意识的四周张望,为了掩饰,最后指了瓶酒叫到好酒转移了你们的注意。” 胖子耸了耸肩,拍手叫好:“厉害,厉害,不愧是主人看上的人物,值得做主人的对手。”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此时船坞内,应该只有宋小姐一人。” 胖子终于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震惊表情,愣了半晌才说道:“我还是小看你了。” “你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你家主人认识我?为何要来试探我?” 胖子并没有回答李长谦的话,只是起身说道:“我只是主人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主人行事,我等岂会琢磨的透,不过主人让我带话,如果你能猜出我修士的身份,就让我提醒你,这只是开始,来日方长。” 说罢,胖子右脚猛踏地面,一阵白亮的光芒闪烁,胖子脚底升起繁复的阵纹,瞬间消失不见。 “传送阵法,他是阵师。”看着消失的胖子,起云大惊。 “恐怕不仅仅是阵师,他的品级至少是二品阵师,不然我们俩不会感知不到他身上的灵气波动。”李长谦回答道。 二品阵师灭魔师,修士界凤毛麟角的存在,居然只是幕后之人身边的一个死士。李长谦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但是可以知道的是,这件事只是一道开胃小菜,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劫难,对于李长谦来说的无妄之灾。 第三十四章 奇怪的对话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东城门口一处密林站着一位白衣剑客,背靠一根白杨树,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风吹草动,虫鸣鸟叫,他都毫不在意,只是看着面前的一片草地,草地上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面前的草呈现旋涡状,好像是被人刻意摆弄如此。 突然,漩涡的中心出现一缕白光,一个胖子出现在了那里。 看见这名白衣剑客,胖子稍有些差异说道:“你已经到了啊。” “东城出现了很多捕快。” “难怪。” “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 白衣剑客扫了胖子一眼说道:“又胖了,肥猪。” “飞竹,飞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肥猪,再说我给你扔边境去。”胖子有些气恼。 “你有那本事嘛?”剑客嘲笑道。 “懒得跟你这个两面三刀的贱客吵嘴,说正事。” 白衣剑客也收敛了神色,看向胖子飞竹。 飞竹说道:“还是有些小看他了,之前剿匪银案不是侥幸,他确实变了很多。” 剑客问道:“用了多长时间。” “一盏茶。” 沉吟半晌,飞竹开口说道:“被陆长枪救过之后,我去看了,经脉寸断,但仍有活着的可能,并不像肖青柳所说的活不成了。” 白衣剑客疑惑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以陆长枪的眼力,不可能判断失误,就算是他看走眼了,肖青柳也不会同时看错吧。” “为了怕他恢复太快,主人给的回灵丹我也没用,可他还是恢复的超脱预期了。” “那个撞了他的姑娘身份查清了嘛?” “查清了,来头不小。” “小姐怎么说?” “主人说,不急,按照她的安排,两人以后会碰到的,让他自己解决。” “他猜出你身份了?” 飞竹嘿嘿一笑:“那倒没有,我溜得快,估计在聊下去就要知道了。”接着笑道:“至少现在他认为我们是敌人。” “何时回去?” “现在动身。” 有些出乎意料,剑客问道:“小姐还是出不来嘛。” “出不来,那位不肯。” “这一别不知又要多少年才能见。” “谁他娘的想见你。”飞竹爆了声粗口,脚下阵纹亮起,回头看了一眼白衣剑客,肥胖的脸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按照主人现在的安排,说不定很快就见面了。”说完他便消失在了树林中。 白衣剑客叹了一口气,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东城街,宋府尹带着一众捕快终于到达了东城街的湖边。 远远的看着湖边的船坞,王捕头问道:“大人,是直接冲进去嘛?” 宋府尹斜了王岗一眼:“船坞中还有几人暂且不知,莽然冲进去,恐怕劫匪会狗急跳墙、鱼死网破。”他的手有些颤抖,声音却还是平定。知道女儿就在那间船坞中,他双眼也噙着泪,但越是这种关头越是不可冲动。 王捕头吩咐身边一名捕快偷偷摸向船坞,看着黑影慢慢靠近船坞,他出声说到:“大人,朱昌是衙门身手最敏捷的,他探路肯定不会被发现。” 话音还没落,他就看见朱昌居然翻越护栏,进了船坞。宋金死死的看着王捕头,终于是吼了出来:“他在干什么!” “大人,肯定有道理的,你别急。”王捕头也心慌,他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那么机敏的一个人,怎么会光明正大的走进船坞。 宋府尹哪里还能保持镇定,抓出王捕头的衣领:“欣儿要是出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就在这时,远方的船坞里,走出两个身影,一个是黑衣捕快,还有一位身穿淡黄长裙,满头黑丝在湖风的吹拂下随风飘扬。 “欣儿。”宋府尹一马当先冲出了芦苇丛,朝着少女跑去。 养育街。李长谦和起云走在街上,一人沉思,一人看着,默不作声的走了一刻钟。 终于,起云忍不住的戳了一下李长谦问道:“想什么呢?” 李长谦脑海中思索着胖子的身份和他口中所说的主人是何种身份。 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以当街刺杀四品大员而不顾后果。宫里的?可是自己也没得罪宫里的人啊,别说得罪了,自己见都没见过。 被一位二品阵师盯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哪天正走路就被传送到荒郊野岭咔嚓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李长谦心里有种感觉,这伙人虽然是针对自己在做局,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害自己,相反的,自己帮助宋府尹找到了女儿,宋府尹欠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 但是这种感觉立马就被他否定了,因为幕后之人不可能确定自己百分百能破案,若是自己只是一个无能的人,那宋小姐还是会死,宋府尹虽然不至于加恨与自己,但是关系肯定不会好。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到起云的声音,李长谦抬起头,叹了口气:“唉,还能想什么,就想着这事呢,你说胖子的主人是想做什么?” “这我哪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起云翻了个白眼,继而说到:“别想了,想也没用,二品阵师真想杀你,用不到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你面前,灭魔师,别说杀你了,就算是五品搬山境也能悄无声息的杀死。” 起云将李长谦拉至一处酒楼门口,说道:“肚子饿了,与其想这些,不如填饱肚子,吃饱了才能有更多的力气思考。” 于是,这顿饭,李长谦也吃了五斤肉…… 夜色见晚,街道上的行人已在陆陆续续的朝着城门口走去,街道上人影绰绰,行色匆忙。忽然李长谦感到胸口一阵灼热,转身看到起云也神色端正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有几人是朝着城内走来,在人流中极为扎眼。 为首的是一位头戴蓑笠的汉子,样貌平平,孔武有力的肌肉说明他是一个经常托举重物的人,衣着打扮都是朴素的农民装束,外表给人看着就是一个憨厚的农民。 尽管几人刻意收敛了身上灵气波动,但仍然还是被李长谦和起云感知到了,前些日子,李长谦已经从起云那里得知了玉佩的另外一些功能。 感知武者灵气。 武夫与其他体系不同,攻击搏杀的手段,都是依靠自己的肉身和体内灵气的支撑,尽管几人刻意的遮掩了气息,但是玉佩仍能感知得到并向连接者提供预警。 美中不足的是这套灵气感知只适用于完全依靠肉身搏杀的武夫,据起云所言对法师并不有效,除非是对自己有恶意,并且对自己出手,玉佩感知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气息便会提供危险预警。 对那个胖子阵师也没起效果,从头到尾玉佩都没给出预警信号,这也是为什么李长谦有些认为胖子并非敌人的根据。 武夫还真是直来直往,连遮掩气息都难做到,这点被其他体系吊打,还好玉佩是有遮掩气息功能的,李长谦看着手中的玉佩,竟还有些庆幸。 几位农民打扮的武夫并没有朝着李长谦走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李长谦他们俩,而是朝着皇城方向摸去。 这时急促的击鼓声想起,几位武夫脚步加快,消失在了李长谦的视野之中。 第三十五章 太子邀请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急促的鼓声预示着宵禁还有一刻钟的时间,看着几位武夫不是朝着自己来的,李长谦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不是危机重重的一天。 十分钟,李长谦和起云便出现在了李府门口,若不是中间看见了几名白衣执法人的身影,二人可以更快的到达李府。 李府的府门已经关上了,李长谦有些纳闷,以往都是在正式宵禁的时候,李府才会关门,何况今天自己还没回来,怎么就关门这么早。 街上现在已经是一个百姓都没有了,都是巡逻的御刀卫。 李长谦敲响门上的铜狮子,里面传来门房老宋的声音:“谁啊。” “我。”李长谦应了一声。 府门被打开,老宋有些诧异的问道:“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李长谦也被搞得一头雾水,自己中午去府衙办案,老宋应该是看到的啊,这话问的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去衙门帮宋府尹查案,晚上肯定要回来的啊。” “可二夫人刚刚与我说大郎今晚不回来了,让我今天早些关门。”老宋解释到。 果然是这样,怪不得今日关门这么早,原来又是他那个美丽婶婶做的好事。 虽说自己与婶婶关系是不怎么好,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出声问道:“宋叔,你仔细与我说一说,婶婶跟你说这个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老宋思索了一番,说道:“当时二郎回来,二夫人便拉着二郎进屋,但是二郎不肯,就嚷嚷着要找大朗,而后二郎就被二夫人拖拽进屋,过一会二夫人就出来对老奴说大朗今晚不回来了,嘱咐我早些关门。还说太子诗会,外面肯定会有不少的乱子,早些关门还能避免不必要的祸事,我看提醒宵禁的鼓声响起,大郎还没回来,所以今日就关门了。” 李长谦苦笑,他大概猜出来应该是与自己这位弟弟有关,毕竟他也说了,诗会之中肯定会讨论自己的诗。“平衍啊,平衍,真不知道你这是爱大哥,还是害大哥。” “你这弟弟真有意思,回来就找你,从客栈回来也是找你,我要是你婶婶,我也会生气。”起云在旁边笑道。 回到屋中,李长谦掏出自己的日记本正要写,便听到门外有急促的敲门声:“大哥,你回来了嘛。” 李长谦连忙将日记塞入玉佩中,然后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李民顾站在门外神采奕奕,看到李长谦的同时,他已经安耐不住的要扑倒这位诗坛奇才大哥了。 李长谦用手安制住这位似有双重人格的堂弟,要不是知道他从小都是这班般,李长谦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位堂弟的性格取向了。 “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被李长谦按着头的李民顾,按捺住躁动的内心,打了声招呼。 看着如此激动的小老弟,李长谦心里也就有了些许的明朗,肯定是诗会中又出了什么好诗。 “怎么,诗会有好诗,又要跟我争辩一番?” 李民顾被这样一问,脑子里准备的台词都有点浆糊了:“好诗?什么好诗?” 反应了一下,李民顾恍然大悟,好诗,那肯定有好诗,撇了一眼李长谦,发现这位好大哥确实没有做作的意思,这才开口说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本想从小老弟那里打探如今这个时代写诗水平的李长谦,听到小老弟说出这句诗的时候,心中稍有些期待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叹了口气。 果然,盛唐过后,诗词就开始走向下坡,到宋代,宋词开始崛起。唐诗宋词不愧为历史长河的见证,文学价值无与伦比。 大许建国虽有两百余年,但文化底蕴甚至不如盛唐二十年。 “真是辣鸡,那我这就不是白嫖诗词,而是弘扬中国的文化,我果然是为了民族崛起而奋斗的读书人。” 李长谦心里那种对于剽窃前人诗词的羞耻感瞬间化为乌有。 “平衍啊,我辈,不,你辈读书人,不应如此啊。” “大哥此话何意?” “为大许崛起而读书!” 李民顾听的是满头问号,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什么为大许崛起而读书,我们说的不是你写的那首诗嘛。 李长谦适时的岔开话题,刚刚只是抒发了内心的想法,小老弟听不懂正常。 看着抓耳挠腮的老弟,李长谦说道:“你这么急着来找我,肯定不是来吹捧我诗词的好,说吧,什么事。” 李民顾看着大哥,感觉有些许陌生,以前大哥不是如此,半夜自己找他,不论何事,都是被暴打一顿然后赶出房门,说不要耽搁他睡觉。 以前的大哥也不会作诗,只会满嘴的杀伐,大丈夫行走天地间,当挥刀舞枪而不是洒文弄墨,读书救不了大许。 可现在,两天内竟连作两首绝世佳作。 一寸光阴一寸金。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都不像是一个整天念叨打打杀杀的武夫能写出来的。不过这样的大哥,确实比以前更讨喜。 李民顾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按捺住激动,但是言语之中还是忍不住的透露出羡慕,看着李长谦说道:“大哥,太子邀请你明日参加诗会。” “太子邀请我?”李长谦也有惊愕,按照道理说,就算自己抄的诗词都还算是绝妙,但是也不至于被太子召见。 李民顾将今日诗会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给李长谦听,包括老师杜成文写的那首诗和自己说出李长谦写的那句诗所引起的讨论。 李长谦听完小老弟的讲述,眉头一皱,思索一番说道:“意思是,让我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民顾点头答到:“应该是这个意思。” 一种莫须有的感觉,自己抄诗并不是为了表达自己有多有才,第一首纯属是为了应付当时的紧急情况,如果不写那首诗,必然会引发矛盾,虽然他现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一众学子全部撂倒,但是自己的名声就不好了,剽窃的帽子戴上就难摘掉了,甚至会连累锦秀力馆的名声,从此肯定就臭了。 第二首更是在自己不经意的情况下说出,当时是看见婶婶落寞的神情,脑海中自然而然蹦出来的诗词。 虽说他也想过写诗装逼,以一个文人的身份在大许打下一片天,进军朝堂,升官发财,过完这穿越的一生。 但自从知道世间有修士存在之后,他思想就有些动摇了,更是知道自己是肩负使命的修士,那这种平平无奇的生活就离他太远了。 李长谦现在其实是对朝堂无感的,因为自己心中的正义感与这个世界不同,甚至格格不入。若是依照他现在愤青一般的脾气,三日后午门处斩名额必然有他一份。不对,自己的位格根本配不上午门外处斩,那是大佬的特权,自己只能菜市口被砍头。 太子邀请,证明自己肯定没问题,多抄几首诗就行,但是肯定会引起太子和众人的注意,这样就会太早的进入朝堂大佬的视野。 如果写不出来,那就坐实了剽窃的罪名,这样太子或者众人就不会将自己放在心上,但肯定会被众人嘲讽,到时候唾沫口水都能给自己淹没。 想着里外都不是人,李长谦不由长叹一句:“这也太操蛋了。” 第三十六章 密谋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突然的寂静,让李民顾激动羡慕的心也沉淀了下来。 看着大哥的表情,他也想到了一些事情,读书人又不是傻子,大哥能想到的,自己自然也能想到,他开口问道:“大哥是怕被揭穿?” 问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其实在他心中他也希望那两首诗就是李长谦所作,但是他跟大哥太熟了,已经到大哥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跑还是继续偷瓜了。 他内心深处其实不相信这两首诗是李长谦写的,如果真的不是大哥所写,其实也算合理,毕竟以大哥的水平作诗,那肯定就是“母鸡咯咯叫,小鸡胡乱跳。” 到时候不但引起各大书院才子的嘲笑,甚至还要被众人打上一个哗众取宠,跳梁小丑的窃贼名头,那李家可就翻不起来身了。 想到这,李民顾眼神暗淡,心有所悸说道:“那明日,我回禀太子,就说大哥病了,身体抱恙,下不来床,就去不了诗会了。” 听到小老弟的话,李长谦就知道,他是以为自己是因为害怕而沉默。 相比较被京城人唾弃,涉及朝堂显然是更好的选择,况且还不一定能够入太子法眼呢。如果真的会被太子拉拢,对于调查今日遇到的那个胖子阵师也有好处,他口中所说的主人,十有八九是朝堂中的人,而且必定位高权重。 “我去,不就是个诗会嘛,本少爷还能怕这?” 李民顾闻言双眼发亮,去,他说去,那就意味着那两首诗极有可能就是大哥所作,心中刚刚对李长谦产生的略微失望情绪就烟消云散了。 那可是太子亲自邀请,当着百位名人大家,学院学子的面亲自邀请。 如果能凭借此事证明自己,那先不说名垂千古的事,至少能为李家的生意带来前所未有的突破,地位一飞冲天也未尝不可。 这些他其实都不在乎,李家京城扬名固然是好事,但对自己来说,唯有诗词学问才是最惹自己偏爱的。 况且从小跟在李长谦屁股后面,他知道大哥就算真的是个庸才,也不会剽窃他人诗词,从始至终都是如此,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也绝对不争。 “大哥,明日诗会,太子必定会出题考你,虽然我相信你,但是他们都不相信你,你有没有信心?”李民顾出言委婉的提醒。 诗词一道衰弱许久,突然出现一首必定流传千古的诗,还是一个武夫所作,肯定会让人心生嫉妒,从而慢慢的变成流言,一些本就内心怀疑的人,就会随波逐流。 三观没有标准,在乌鸦的世界,白洁的天鹅也是一种罪。 “放心吧,明日我和你同去。”李长谦安慰小老弟。 两人又谈了今日诗会发生的事,一个时辰后,李长谦终于是忍不住的把他赶走了。 东城,游龙街,湖泊客栈。 天色已经昏暗,客栈二楼包厢中,一位手臂粗壮的汉子与几位农民打扮的男子围坐在方桌旁,摇曳的烛光将几人的脸照的通红。 客栈中的食客已经睡下了,就只剩这间房内,还剩一丝烛光。 噔噔的敲门声响起,粗壮的汉子第一时间吹灭了烛火,开口问道:“谁啊。” 门外一道声音响起:“大哥,是我。” 房门被打开,门外的清瘦汉子被拽进屋里,房门紧接着被关上。 其中一位贼眉鼠眼,嘴唇上两道尖细刀型胡须的男子重新点亮烛火,房间内又产生了光亮。 “怎么样,唐古。” 被问男子,端起碗喝了一碗水,右手抹净嘴唇残留的水渍,缓了口气说道:“打探清楚了,与上头所说基本没有出入,每年都是执法堂派两堂人员保护清雅苑,今年是固炮堂和神剑堂。” “具体怎么分配的打探清楚了吗?” 唐古点了点头说道:“这并不难,遮掩气息走在清雅苑周围,执法堂是不会干扰的,百姓都看得到,据我所知,本次是固炮堂负责清雅苑外,神剑堂负责苑内,我看见卢开阳了,并未看见王平,他应该是在苑内。” “战力分布如何?” “苑外就卢开阳自己一位四品武夫,五品四位,六品12位。除此之外,清雅苑的东面只有御刀卫负责侦查,没有修士参与巡查,但是不出意外,肯定是故意留的破绽,苑内肯定是有问题的,所以想要入苑,东面首先排除。而卢开阳是在西南方向徘徊,从未去过北面。北面由魏胜侃与另外几名五品武夫看守。” “那这样看来只能从北面偷偷摸进去了。大哥和我是四品,三弟是三品阵师,躲开卢开阳后,我们打王平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太子身边也有一名四品。这样就是二对二,加上三弟的辅助,那就没问题,不过要赶在卢开阳反应过来之时,迅速完成任务,不要恋战,迅速撤退。”郑凯说道。 那位粗壮的汉子沉吟片刻说道:“二弟说的有理。”随即看向另一位瘦弱男子。 男子细胳膊细腿,身穿太极黑白服饰,一副军师打扮模样,他确实就是几人中的脑力担当,负责出谋划策,而他也是一名修士,一名三品医师扶伤师。 不参与战斗,主要负责运筹帷幄和救死扶伤的后勤工作。 “明面看来就是如此。”军师打扮男子说道。 老二郑凯听到军师竟然与他站在一边。第一次听从了他的意见,有些惊愕。 不过随即便听到太极军师说道:“这是我们明面上所能看见的全部阵容,但每年这时候都会有人刺杀太子,那这样将所有战力摆在明面上本就不合理,太子不是傻子,庞儒更不是,那这样安排就是刻意为之,引鱼上钩。” 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这样做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东城不设置修士,仅仅靠着御刀卫把手,那苑内,必定有高品武夫把手,十有八九就是王平。那西面,南面都是由卢开阳把守,那就说明里面防备比较薄弱,北面是由四名五品武夫把手,那按照推算来看,绝对有阵师藏在暗处,至少也是三品阵师。” “陶军师是不是有些过于谨慎了?既然派了四名五品武夫了,那怎么还会隐藏阵师,就算隐藏阵师我们也不怕,最多是三品阵师,如果是二品阵师,那就不需要费这么多周折了。” “有备无患,居安思危这才是战场必要思维,盲目自大,自以为是乃兵家大忌。如果要是这么轻松的话,那为什么每年派的人都有来无回?” “那是因为从没派过四品武夫前来,这次一次来了两位,还有一位三品阵师,这个阵容放眼江湖,都能称霸一方。” 陶阳并不否认,说道:“我承认这次刺杀的阵容是很强大,但毕竟是刺杀太子,多想一步总会是好的。” “所以按照陶军师所言,我们都进不去喽?东面有王平,西、南有卢开阳,北面还有你口中说的隐藏修士,那干脆别干了,回去吧。” “二弟,你先听听陶军师怎么说。”蒋慕朴安抚好发火的郑凯,看向陶阳。 陶阳说道:“若想进院,只能走西南。” 郑凯嘲讽道:“意思是要先把卢开阳打掉?” 先与卢开阳开战,凭借他们两名四品武夫,可以在一刻钟之内解决战斗,但也会暴露行踪,接下来再想刺杀太子就不太可能了。 第三十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一条摇曳的橙红烛火,六个人围坐一起面面相觑。 对于陶阳的说辞,五人都是有些发懵的,从西、南两个方位进入清雅苑,必定要与卢开阳正面相遇,打是肯定打得过,但必定会打草惊蛇。 一向征求陶阳意见的蒋慕朴都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陶阳将脸凑近烛火,一字一句的说道:“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什么意思?”负责打探情报的唐古第一个出声询问。 “刚刚分析了清雅苑外的战力分布,虽然明面上看着北面防守最为薄弱,但既然能够这样安排,那肯定也是做足了准备,如同东面一样,都是诱导我们做出错误决断的明牌,那暗子有多少我们并不知道,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西、南寻找突破口?西南看着是由卢开阳负责,但是他只是一个人。”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转而看向众人。 “一个人,一个人。”众人嘴里不听的念叨这句话。 突然最不服陶阳的郑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我明白了,意思就是他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站守两个方位,那么其中必然有空档期,我们只需在他坚守西方的时候,趁机从南方溜进清雅苑,这样就能避开四品武夫的耳目了。” 众人听闻,都神采奕奕,看向陶阳的眼神都缓和了不少,最小的全山甚至脱口而出:“军师不愧是军师,这等眼力,我全山恐怕这辈子都达不到了。” 全山是一名五品武夫,杀人堵截他在行,动脑子的事情,他全程不参与,因为自己脑子里没有任何的计策,多说话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刚刚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聆听大家的意见。 对于二哥和陶军师的不合,不是一两天了,一开始他们还会出言调和,久而久之,就顺其自然了。全山更是如此,刚刚听唐古的意见感觉可以,听二哥说完,又感觉二哥说的有道理,直到现在军师说完,他才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果然,我还是不要动脑子了。”全山此刻在心里想着。 “陶军师所言有理,我认为可行。” “那太可行了。”全山附和道。 郑凯瞪了他一眼,他立马缩了缩脖子,藏于黑暗之中,一吭不吭。 “老规矩,投票决定。”蒋慕朴将手伸出,拍在桌案之上,口中小声说道:“我赞成。” “我也赞成。” “同意。” “我也没问题。” 全山从黑暗中走出,默默的将手放在了几人手掌之上,仍旧是一声不吭。 整屋坐着的五人将眼光投向窗边的郑凯,他回头看着众人,走到几人旁,看向陶阳说道:“我不是认输,只是兄弟几个信你,那我便也信你,如果因为这个决定出了岔子,那我必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说完,也将手搭在了众人手掌之上。 清雅苑,太子寝房。 清雅池边一座二楼高的豪华楼阁滨临湖水,与湖中观水亭隔湖相望,彼此衬托,交相呼应。 太子坐于二楼望水台边,吹着湖风,灯笼里的烛火竟丝毫不受湖风影响,依然稳健、笔直、透亮。 飞鱼坐在太子对面,两人促膝长谈。飞鱼八岁进宫,十二岁晋升五品武夫陪伴太子,二十岁晋升四品,作为太子贴身护卫,十五年间,一直伴随太子左右。 “飞鱼,你入宫已有十多年了吧。” “回禀殿下,十五年。” 太子看向湖水,思绪纷飞,想了片刻,嘴角掀起一抹微笑,说道:“你年长我两岁,从小我都是跟在你屁股后面玩,那时的时光倒是快乐,无忧无虑。” 飞鱼长叹一声:“那时陛下还未继位,殿下也还不是太子,倒是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想出来游湖便出来,而且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也没这么多刺杀。” 太子目光一冷:问道:“今日又有多少。” “现在为止,已经来了三波了,不过都是些江湖混混,一些杂鱼,真正的大鱼还没上钩呢?” 太子也叹了一口气:“是啊,那时候多舒服。”脸色陡然缓和,转而看向飞鱼问道:“你也有二十三岁了吧,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说出来,本宫替你做主。” 飞鱼脸色一红,想起了一位黄群飘飘的女子,嘴角洋溢出开心的微笑,接着听到耳边传来太子爽朗的笑声。 “飞鱼啊,飞鱼,我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你还真有,快与本宫说说,是哪家的女子?” 飞鱼收拾情绪,挺直腰杆,企图掩盖害羞的情绪,说道:“殿下别在拿我寻开心了,我估计大鱼要上钩了。” 太子也收起了闲谈的心思,看向西方:“王平,青风执法堂。” 一楼的房间里,响起一位女子的呼喊声:“太子哥哥,你在哪啊。” 太子眉头一皱,看向身边的飞鱼,飞鱼连忙转头避开,此时一位红裙少女已经登上了二楼。 “太子哥哥,你果然在这里啊。”少女美的不染俗尘的脸,出现在了太子的眼中。 “佳颜,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人送你回宫了吗?”太子脸色不太好,一脸的责备。 佳颜看向太子身边的飞鱼,然后扭捏的牵起太子的衣角撒娇道:“太子哥哥,你别怪飞鱼,是我让他帮我保密的。” 太子盯着飞鱼,后者立马下跪,匍匐在地上说道:“殿下,小的有罪,不该隐瞒殿下,请殿下降罪。” 佳颜连忙抱住太子手臂,来回舞动,继续撒娇,嘟起小嘴说道:“太子哥哥~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真的跟飞鱼没有关系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看着胞妹纯白无瑕的天真脸,太子的怒火瞬间消失了一半,果然美丽的女生是可以消火的。 一想到自己这胞妹的性格,他就知道飞鱼确实对她无可奈何,于是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 “谢殿下。” 飞鱼起身后,太子一挥手,他就立即下了二楼,守在了一楼的门口。 太子看向美丽胞妹说道:“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嘛,今夜必定有很多刺客来刺杀本宫,万一要伤着你,我怎么给父皇交代,恐怕我这太子之位也不要坐了。” 佳颜嘻嘻一笑说道:“我知道会有刺客,所以我才要来嘛,听说修士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我想亲眼看看他们的战斗。” 然后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道:“至于太子哥哥说的危险,那肯定不存在的对不对,若是真有危险,太子哥哥也不会这么坦然的坐在这里吹湖风了。而且我都看见了,清雅苑内外都有白衣的执法人,听父皇说,他们都可厉害了,是大许能屹立中原二百余年的支柱。” 看着一脸天真的胞妹,太子也不忍心打破他的期待,关于大许与青风执法堂的关系,从他成为太子后就一点一点的了解了不少,这不是上下属的关系,青风执法堂不归大许皇朝管辖,二者之间只是存在一种交易。 “行吧,那你不许乱跑。”太子嘱咐了佳颜一句,便朝着楼下的飞鱼喊道:“飞鱼,今晚保护佳颜,寸步不离。” “是!” 这时佳颜才彻底放心,太子哥哥不会给她赶走,不会派人连夜送她入宫了。 “修士呀,到底会怎么打架呢?”佳颜的小心脏因为期待引起的激动从而不停的加速跳动。 “真是有点小期待呢。” 第三十八章 风停雨静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皇城,养心殿。 作为许国君王处理政务的地方,装饰可谓极度豪华,内檐、内柱及木式支柱通体朱红油漆,梁枋青绿彩色绘画,房屋顶棚,一朵硕大天花彩漆铺满屋顶,墙面都为金框土墙。 皇帝所用办理政务的书桌椅凳、书柜书箱都是上好紫檀木、黄花梨木、楠木,乌木、鸂鶒木,各种珍贵树种,无奇不有,无有不用。 桌上摆放各种琉璃幻彩,珐琅彩盘,还有其余各国参拜供奉的瓷瓶。 养心殿灯火通明,本该燥热的宫殿也因特殊的阵法使得环境舒适,透人心脾。 一位穿着黄丝薄纱,衣领乳白绵软的男子,星目威严,不怒自威,手持一枚白色棋子,举棋不定。 对面坐着一位道袍老者静静等着,也不开口催促。 威严男子正是如今大许的执掌者,万广帝。 思索片刻,万广帝将棋子捏在手中,起身负手而立,看向窗外,缓缓开口:“下雨了,台儿诗会,今夜又是多少刺客?” 道袍老者说道:“现在已有四波。” 两人之间对话不似君臣,到像是多年好友一般,总之不是像百官上朝一样,一口一个陛下,一举一动都是对这位九五之尊的尊敬和畏惧。 道袍老者身份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恐怖,五百年前修道凃灵就是他阻止的,而后青风执法堂也是他一手建立,老者就是如今大许国师,敬九幽。 道袍国师继续说道:“文全殿下所派的人也已经到了,就在东城,游龙街,湖泊客栈。” “战力如何?” “两名四品武夫,一名三品阵师。” 万广帝眯着眼,转头哀叹了一声:“终究是我对不起康贵妃,不过,这刺杀太子一事,国师认为该如何解决。” “无碍,都是皇子间的小打小闹,陛下无须掺和。” 万广帝说道:“文全也知此事?”敬九幽点头。 “那你做此事是为了整治执法堂?” 敬九幽笑了笑说道:“陛下也知,我虽是敬九幽,但也只是名义上的而已,三百年前敬九幽便死了,就如他们所说,我不过是一个捡漏的小人罢了,与执法堂没有任何的关系。” 万广帝也不以为意,如果他真是敬九幽,也不会依附大许,做许国的国师了。 “罢了,罢了,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我也不管了。”万广帝拂了拂衣袖,说道:“佳颜也在清雅苑。” “陛下安心,贫道说了无碍,那便无碍。” 万广帝闻言,笑了出来,拂乱桌上棋子说道:“重来,重来一局,这局不算。” 敬九幽也不说话,也是轻轻一笑,默默捡起了黑子。 清雅苑外,都是满身兵甲,沿街巡逻的御刀卫,对于保护太子,他们只需负责外街的巡逻,每年都说有刺客刺杀太子,但他们都没见过。 “刚刚苑内似乎有动静,但仅仅就是一瞬间,似乎听到几声喊杀的声音后,苑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一名御刀卫百户打扮男子,说道。 “我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出现幻觉了。原来你们都听到了啊。”另一名百户也附和着。 “真有刺客?” “不知。或许是有,这雨夜怕是有些危险。” “这些白衣是宫里的锦衣卫?” “恐怕地位还要高些,要不也不会就来这么几个人,能保护太子安危,武功想必极高。” 苑外的巡逻士兵都听到刚刚苑内有喊杀声,不过没有兵器交接的摩擦声,且看着那些官职高的吓人的白衣执法人们也没有丝毫的反应,他们也就坦然的继续巡逻了。 清雅苑十里外,一处树林冒出白光,仅仅就闪烁了一下,树林又归为黑暗,平静。 一位身穿太极道袍的男人,浑身是血,在光芒闪烁间出现在了树林里,眼神空洞,满是恐惧,嘴唇干裂发白,不停哆嗦,俨然害怕到了极点,嘴里不听念叨:“平定境,平定境。” 然后身体一晃,倒在了草丛之中,将草上挂着的雨珠染的通红。 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又是晴朗的一天,早上起来,李长谦推开窗沐浴着阳光,伸着懒腰。 “昨晚下雨了,本以为今天是个雨天,没想到竟然是个好天气,果然,在没有天气预报的年代,有雨没雨,只能靠猜。” 今天出门居然没碰上守门的起云,这倒是令李长谦有些奇怪,于是跑去敲了起云的房门,无人应答。 李长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房门没关,他直接进入房间,没看见起云的身影,心里一震,接着便看见桌子上留有一张字条。 “我饿了,就不找你了,我自己出去找吃的,很快回来。” 提到嗓子的心这才安定下来,李长谦摇头失笑:“这也算是进步,不过属实有些刺激,得告诉她,以后要这样,提前告诉我,这傻姑娘,估计一根棒棒糖就骗走了,额,一百根。” 天还没大亮,大街上的行人倒是不少,货郎各自挑着扁担出来摆摊,不过由于天还没完全亮,倒是没有吆喝声,大街上行人匆匆,却很寂静。 大街上一个摊位,围满了食客,不听的还有几声叫好声传来。 李长谦记得这是一家包子铺,味道不错,而且价格也不贵,以往早上起来练武都会来此吃上一笼,不过从未见过有这么多人排队围观。 “上新品了?”李长谦怀着疑惑的心思,朝着摊位走了过去。 “嘿,好家伙,这第三十六笼了吧,这也忒能吃了。” “谁说不是呢,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有这么大饭量,看她瘦瘦的,也不像能吃下这么多包子的人啊。” “就是,你看,你看,又来一笼,三十七笼,这还是人吗?” 靠近了,李长谦听到了人群中的议论声,其实刚刚就听见了,现在街道还是较为安静的,加上他耳目聪慧,所以这些人的议论之声,早就传入了他的耳朵。 挤开人群,李长谦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一手一个包子往嘴里塞的起云,好像恶鬼投胎,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和议论。 看着围观群众的反应,神色各异,从惊讶、期待、震惊到害怕各种表情不停变化。 李长谦连忙冲出人群,伸手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对摊主说道:“不用找了。” 说完,拉着起云就跑。 起云临走前又抓了3个包子,一个塞嘴里,其余两个左右手各拿一个。说话支支吾吾,李长谦听不清,但是也不管,直到拉着她跑离了人群,才停了下来。 这时起云的包子也吃完了,因为没有吃饱,语气带着疑惑和生气:“你干嘛啊,我都还没吃饱呢。”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这么大庭广众的吃那么多包子,害得人都拿你当妖怪,你这样很容易暴露身份,引起恐慌的!” 起云没有想到这点,她只知道自己肚子饿,能填饱肚子就行,想着吃一点就换一家,这样就不会被人怀疑,可包子太好吃了,在山庄从来没吃过这种味道的美食,一时有些忘乎所以了。 起云有些委屈的说道:“我本来想吃一点就换一家的来着,可是那些酒楼还没开门,路边的小摊也没几个……” 李长谦心想,明明是你吃的太忘我,根本就没想起来吧。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这样下去确实也不是事,得想个办法。 还有大约七天的时间,还算可以接受,时间再长,就难说了。 “怎么办呢,有些难搞。”正在李长谦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道士打扮的算命先生,他的嘴角掀起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第三十九章 清雅诗榜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李府,正厅。 李长谦看着满满一桌子,大大小小菜碟十余个,有些诧异。 婶婶等了片刻,还没看见起云的身影,看见自己的倒霉侄儿也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 “臭小子,那个丫头呢?” “你说她啊,去朋友家了。”李长谦心中在想,什么时候你俩的关系这么好了。 旁边坐着的李民顾凑到李长谦身边,小声说道:“昨天那个姑娘,给娘一个钱袋,不知道给了多少,总之娘眉开眼笑,开心了好久,连我从大哥房里出来之后,娘也是笑盈盈的,没有多说什么。” 李长谦瞬间明悟,以他对那个败家娘们的了解,至少是百两起步,难怪婶婶的态度转变了这么多,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堵婶婶嘴。 “果真是大官人家的女儿?” 李长谦已经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了,自顾自的吃着饭菜。 婶婶将他夹着的花生拍掉,嗔怒道:“臭小子,我问你话呢。” 李长谦没好气的说道:“给了你百两银子了吧,不是大官家中的小姐,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银子?” 婶婶发怒的脸上,明显一僵,小声的嘀咕道:“这丫头不是说没和其他人说么,这死丫头敢骗老娘。” “娘,你嘀咕什么呢?” “没啥,没啥,吃饭。” 李长谦也装作没听见,扭头看向小老弟,问道:“平衍,诗会什么时候开始?” “辰时末便要入场。” “我吃饱了。要么提前过去?” “正有此意。” 李民顾由于过于激动,其实并不想吃多少东西,听到大哥说要提前去,立马放下碗筷,跟在李长谦的后面出了正厅。 辰时三刻,两人便到达了清雅苑门口,天已经亮了,阳光极好,清雅苑门口已经站满了才子佳人。 由于距离主街有一段距离,所以百姓来的不多,加上昨日已经目睹了太子殿下的尊容,所以他们也就不再来了。 对于百姓来说,来一睹皇家尊容,一眼就够了,对于进入清雅苑,他们没资格,也不是很想进。 其一,太子没有邀请,就算邀请他们,百姓没有才华,进入也融入不到一起,走在大街上,那些自恃傲骨的读书人,也不刻意跟他们打交道,何况是在这诗会圣地。 其二,本就是为了凑热闹,顺便看下宫里人的模样,能见到最好,见不到也不强求,百姓都有自己手头的活计,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参加诗会,对他们来说,与满嘴之乎者也的读书人打交道也累,双方都在浪费时间。 经过执法堂的排查,就进入了清雅苑,并没有经过搜身,不过进门的时候,李长谦发现门外的两名执法人上下打量了自己,他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尼玛,这是人体扫描机?这样我会不会被看光啊。”李长谦表面并没有表现出反常,他的修士身份并没有得到执法堂的关注,所以在执法堂的档案中,应该是没有记录他是修士的。 李长谦进入清雅苑的第一感觉就是大,他本以为一个诗会能有多大的场地,哪怕是皇家也不会特别大,可是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入院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湖水,这是苑?人家都是池子,你这倒好,直接开挖一汪清湖。 “大哥,这是清雅池,池上那座八角亭名为观水亭。” “你管这叫池?”李长谦感叹了这群无知古代人对衡量单位的认知,殊不知,大许就是这么有钱,在大许皇室来看,这就是一方小池塘而已。 李长谦问道:“观水亭上怎么没人?” 李民顾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不是什么人都能登亭的。” “有什么讲究?” “登观水亭,需要三个条件。第一,文学有所造诣,像祭酒、老师这等大儒就可登亭;第二,有所著作得认可,如邗江书院的高彦,高书兵。” 说着,李民顾指着苑内一处高碑,李长谦看去,发现这高碑为花岗岩石材,碑顶木质碑冠鲜红刺目,上书四个大字,清雅诗榜。 “这第三便是获得这诗榜榜首,便可登上观水亭,一览清雅苑美景。” 李民顾指向现在位于诗榜榜首的那首诗说道:“这首《晚秋》是我们国子监学子王小庆去年所作,被太子誉为写秋的绝句。” 李长谦看着那首《晚秋》,口中念叨:“月落板桥霜,窗寒觉晓凉。珠帘幽梦短,与尔共秋光。” 品味片刻,李长谦说道:“一般啊。”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李民顾已经做好准备了,可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又是一般,这大哥看到谁的诗都是一般,同福客栈《劝学》如此,这清雅诗榜榜首的《晚秋》亦是如此。 还好此时时间还早,距离诗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大多学子不像昨日那样积极,苑内人还不多,要么肯定又是一番争辩。 “大哥,这也是一般?”李民顾小声问道。若是以前他必然不会这样问,可现在感觉问出这句话,竟然有些水到渠成的感觉,脱出而出就问了出来。 “嗯,写秋的话,这首诗欠缺太多,只写了秋日眼所及之色,别无他写。不能称之为绝句。” “那大哥写一首?” 李长谦摆摆手说道:“不会。” 并非真的不会,凭借自己九年义务教育,加上高中奋斗的那三年,脑中的诗词储存量,足够吊打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了。 但羊毛要一点一点薅,这些诗词以后肯定有大用,怎么能仅仅为了装逼,就浪费了呢,让人白嫖我,那不是我的风格。 李民顾心里的期盼被浇灭,虽然他知道写诗没那么容易,有些人一辈子也只能写出一两首传世佳作,就如他老师杜成文,一生所作的能成为绝句的诗,也屈指可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刚刚心中的期待,完全是因为大哥最近写的诗质量极高,而且佳句频出,加上刚刚又评价这首《晚秋》一般,所以他才又有了期待。 听到大哥说不会,心中只是失落片刻便恢复了,看着大哥的神情,应该不是不会,只是现在并不想写。 反正等会诗会,他也是要接受太子的考核的,那时在一睹大哥风采也为时不晚。 若是今日再能作出一两首传世之作,那四日三首,甚至四日四首,这足以载入史册了。 “平衍,你来了啊。”一众身穿青蓝学服的国子监学子来到二人身边,打了声招呼。 几人走进,李民顾也行了学子礼,说道:“开阳,及第,你们都来了啊。” 唐冰锋看向李民顾身边的男子,一身玲珑曲线,胳膊有力,肌肉壮实但不浮夸,就想到了这位应该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锦秀力馆少馆主,李长谦。 “这位想必就是平衍的大哥,李长谦,辞己兄吧。” 李长谦点头示意,并未开口,他也不喜欢跟这些文绉绉的学子扯那些没用的东西。 剩余几人也将目光投向李长谦,满身武夫气息,根本没有一丝书生的儒雅,很难想象,那两首诗是出自这位肌肉武夫之手。 第四十章 人间绝色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几名国子监学子都是李民顾的同窗好友,几人关系极为不错。 当初李民顾进入国子监的时候,就与这几人分配在了同一间寝室之内,因为李民顾性格的缘故,惹了不少人,都是唐冰锋几人挺身而出,鼎力支持。 但是由于李民顾的毒舌属性,根本就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语而服软,反而更加的冷淡,更加的唇枪舌剑。因此被些有心人以拉党结派为由举报至祭酒蔡林益那里。 不过蔡林益毕竟也是混迹官场的人,经过一系列的试探,知道了李民顾性格就是如此,并不是有心结党,纯属是性格,他都有些羡慕几人之间的友情。 而后非但没有追究,反而表彰了这种同窗之情,加上李民顾的学习十分优异,更是引得部分人心生嫉妒。 打完招呼,发现李长谦并没有想跟他们交谈的意思,几人到也识趣,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大哥,我与开阳几人说说话。” “行,你去吧,我也到处转转。” 李民顾这句话也使得李长谦放松了许多,他本来就不想和这些学子交谈,时代不同,交流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同。当时自己上学的时候与同学都是讨论些案件、时事,等都说完,剩下的就是聊哪家酒吧有意思,那个酒吧都特殊交易之类的。 现在这个时代,聊酒吧他们不懂,聊青楼女子,又不熟,聊天就有隔阂,只能聊些文学,儒籍经典,诸子百家,没有共同语言,尬聊那实在是没意思。 所以,李长谦内心想的就是最好你们快点走,你们聊你们的,我逛我的园子。 李民顾告别了李长谦,与国子监学子走远了。就剩下李长谦自己站在清雅诗榜前,看了排名前几的诗词,李长谦内心只有一个想法,狗屁不如。 “罢了,大许本就诗词之道衰落,何况我看的都是些诸如李白、杜甫、韩愈这样的大家,像诗榜之上这些平平无奇的诗词,我都有些看不上。” 看了几首后,索然无味,于是李长谦便想着游园观赏,上辈子看了不少园林,有些黑色交易都是在园林中进行的,因为园林祭扫之类,携带东西方便,所以很多毒枭都会选择在园林中交易。 清雅苑不愧是皇家园林,是太子私人的陶情雅致别院,一步一景,步步为景。 李长谦不得不感叹,皇家真是有钱,有钱也就意味着审美的品味增高,清雅苑内,不论你是文人墨客、学院学子还是江湖武夫和官场老油条,在清雅苑内,肯定有一处能引起你内心的共鸣。 走在清雅池边,感受微风习习,李长谦的身心都放松了许多。 突然,一袭红裙映入他的眼帘,在绿色树丛中很是扎眼。 那袭红裙站在池边一艘破舟旁,盯着破烂的小舟愣神,看样子是坐了好久,一人坐在那里,有些孤单寂寥。 李长谦看着红裙女子,本不想交谈,可是她就在自己所游览的线路中,还是必经之路,躲都躲不掉的。 李长谦走到女子旁边,未见其容貌和身材,扑面而来的是谈谈的体香,属于未出阁女子,独特的味道。 这位红裙女子身上的味道,有种淡淡的牛奶香气,还混有一丝不浓不淡的香氛味道,进入鼻腔特别舒服,有种心旷神怡的感受。 女子身上透露出的气质也与众不同,一眼望去,大家闺秀的感觉跃然心中,一看就是家中十分殷实且社会地位不低。 李长谦站在她身边大约三分钟了,可是女子还是愣愣出神,没有感觉到身边已经多了一位陌生的男人。 李长谦摩擦着手掌,他不想惹出是非,或者接触官宦人家的女子,但是他有种莫名的感觉,感受到女子身上有种莫名的亲和力,吸引着自己想要去与她交谈,这种感觉他从未经历过,哪怕是前世那个与自己恋爱了五年的女朋友,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嗨。”李长谦终究是没忍住,在红裙女子身后,打了声招呼,他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该怎么与一位素昧平生的女子打招呼,总之开口先说一个嗨是没问题的,不轻浮,也不自来熟,礼貌又沉稳。 “啊!”女子被吓了一跳,肩膀抖擞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差点跌入湖中,还好李长谦眼疾手快,扯住了女子。 女子稳住身形,看向李长谦。刚刚自己找借口摆脱了飞鱼的跟随,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跑到了这叶破船旁,来到此处,满脑子都是那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由于想的太过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何时出现了一名男子,而且吓着了自己,害得自己险些跌入湖中。 佳颜有些气恼,这人一看就不是一个读书人,浑身肌肉线条明显,一看就是个习武的粗鄙之人,若不是粗鄙之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打招呼,一看就是过来撩拨自己的。 稳住身形后,李长谦看清了女子的身形。 因为脸部被一层薄纱遮盖,看不清样貌,但是隐约朦胧之间,能看到她红润的嘴唇和尖细的俏脸。加上身体玲珑婀娜的曲线,一看就是美人坯子。 李长谦看的有些愣神,哪怕隔着一层薄纱,他都能感觉到女子的国色天香,加上举止间的大方,一看就知道出身绝对高贵,甚至不输皇室。 佳颜看着面前的李长谦,猪头似的看着自己,眼睛目不转睛,一眨不眨,甚至嘴角都能映射出丝丝光亮,佳颜对这男子印象不好,也不想与他交谈,转身就要走。 突然女子一脚踩空,就在将要摔倒外地的时候,李长谦一把揽住女子嫩腰,由于用力过猛,女子脸上的面纱飘落,李长谦这才彻底的看清的女子的模样。 人间绝色! 李长谦看到的第一眼心中自然而然的跳出了这个念头,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这红裙女子就是美的不可方物。 红润的瓜子脸吹弹可破,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由于受到惊讶更是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人心底忍不住的想要怜惜,那种埋藏心底的保护欲瞬间被激起。 红润光泽的樱桃小嘴,由于惊吓而略微开张,被陌生男人搂住细腰的潮红布满脸颊,犹如娇滴滴的玫瑰。 李长谦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干净的女子,哪怕是前世的明星,都没有如此的倾国倾城。 “这也太他喵的漂亮了吧,世间竟有如此尤物!”内心自然而然的保护欲被激起的同时,李长谦便知道自己有些不对了。 女子没有丝毫的做作妩媚的作态,但李长谦就感觉自己的神经被死死的拽住,一时间竟忘了松开对方。 “放开我!”红裙女子的愤怒声响起,李长谦这才反应过来,放开了女子。 佳颜公主现在内心极为愤怒,刚刚由于惊吓,加上没有反应过来,被这男子揽住了腰肢,自己没有任何的反应。 现在缓过神,她内心的娇羞便被愤怒替代。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是掌上明珠,无论是父皇还是太子哥哥,都视自己为至宝,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第一次被人揽住腰肢,竟然还是一个陌生人,她是什么身份,皇女!至高无上,如今大许皇帝都是宠溺自己,这一介凡夫俗子竟然触摸自己的肌肤。 “我要是与太子哥哥说,估计他直接就会被砍。”佳颜心中如是想着。但是她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哪怕是自己被轻薄了,但是看着对方的神情,明显是不带着恶意的,于是内心也不忍。 除了帮助自己稳住身形,这男子并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与那些满脸都写着色胚的男人不同,李长谦此时的神情甚至有些纯洁。 李长谦撒手放开了绝世女子,女子站稳之后与自己保持了较远的距离。 感受到面部的清凉,佳颜知道自己面前的面纱掉落,自己这祸害人间的美貌定被这男子看光,也难怪他漏出那种猪哥的神情。 佳颜整理好面纱,稳定好情绪,不想与此人交集过多,转身便离开了,消失在了李长谦的视线中。 等到女子的身影彻底消失,李长谦才缓过神。 “这也太漂亮了,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漂亮。”李长谦心中想着,哪怕是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明星,跟这位红裙女子比起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缺少了那种未经世事的娇羞。 女子离开后,李长谦逛园的心情都有些心不在焉。 “不对啊,我怎么这样了。”感受到自己的状态不对,李长谦开始了自我反省。 他承认自己刚刚是有些失态,但是扪心自问,他控制不住,面对美好事物,每个人都有一种期盼,美景都会如此,何况是人间绝色的女子。 看到女子芳容,李长谦相信,十个人会有十个都控制不住。 爱美之心,人尽有之。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李长谦稳定自己躁动的内心,念出了佛家的最出名的两句至理名言。 对于别人来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对于自己来说,那是有空就色。 虽然看到女子之后,他游园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但是还是观赏到了清雅苑的美景,确实是比自己前世的园林好了许多,前世如此多的园林,没有一处可以比得过这座清雅苑。 第四十一章 红裙女子的身份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清雅苑虽大,但清雅池占了一半,所以李长谦沿着清雅池绕了一圈,感受了一番,品味出皇家设计的庭院与现代设计师设计庭院的差别。 皇家注重气派,注重景色,注重天人合一的儒家思想,而现在虽景色各种搭配更好,但人工干扰痕迹太重,缺了些自然美,多了些实用的地方。 李长谦一路都在想着那个红裙女子,并不是因为他被美色诱惑,沉沦浮香。他现在所担心的是万一她真是高官家眷甚至是皇亲国戚,那自己刚刚的举动会不会有不妥。 当时只顾着救人,下意识的就伸手揽了过去,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 “会不会等会就被套麻袋暴打一顿,甚至浸猪笼。”李长谦这么想着,不过那腰肢真软呐。 “大哥,大哥。” 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声,李长谦看到小老弟正一边喊着一边朝着自己跑来。 李民顾找了大哥好久,没想到又在原地碰到了,他看着李长谦说道:“大哥,诗会要开始了,我们快入场吧。” 难怪路上的书生都没了,原来都入场了,也对,总不至于让太子等着他们,肯定是他们早去等着太子出场。 清雅苑内有一座小园,名为清雅园,是每年诗会才子、墨客们聚集的地方。 李长谦注意到除了一些穿着书院服饰的人外,还有些书生打扮、富家子弟打扮的人。 “平衍,诗会邀请的不单单是学子还有文学大师?”他开口向小老弟询问。 “每年诗会,第一天都是书院学子和各大文坛巨匠们参加,就是为了让学子们学习文坛大家的文学素养,而第二天是要学子们作诗赋词的,所以会有些官宦之家的人过来,意在挑选中意之人。” 这个中意之人李民顾没有明说,没有解释,让李长谦自己去想。 李长谦听懂小老弟话中的意思,他提取了其中关键信息。 诗会持续两天,第一天就是老师授课,第二天则是仕途之争。 学子赋诗,就算不能得到太子的认可,也有可能得到其他官宦人家的认可,那这个中意之人就是说,表现突出的学子或被邀请作为府上客卿,或直接被人看上招为女婿。 李民顾继续说道:“所以每年诗会,第二天往往来的人更多。” 看着园子里确实有不少穿着靓丽的少女,李长谦就知道了,每年借此机会挑选如意郎君的女子却有不少。 李长谦今日坐在小老弟旁,据李民顾所说,这是太子特意安排的,坐在席位后,李民顾发现大哥在四处张望,以为他是又坐不住了,于是出声提醒:“大哥,诗会就要开始了,你可别乱跑了。” 没有看到那袭红裙的李长谦,只是回头看了小老弟一眼,默默说道:“知道了。” 辰时末,随着一声巨大的铜锣敲响,场内嘈杂的声音陡然安静下来,各大学子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腰背挺直,默不作声,看着面前的高台。 一列飞鱼服锦衣卫跑来,站在道路两侧,随即李长谦便看见,几位穿着清凉手拿蒲扇的宫女服侍着一位穿着华贵的男子进了赋诗轩,坐在了主案之上。 大许太子,乾台。年仅二十一,文采极高,但不会武,当年万广帝册立他为太子的时候,满朝皆惊,认为如此单薄的身躯挑不起许国的未来。 但是万广帝还是力排众议,将皇子中最单薄的乾台立为太子,不知用意为何。 太子坐于案台之上,看向台下众人,刻意的朝着一个方位多看了几眼,众人清晰的看见太子的表情,从淡定到疑惑,最后甚至能看出由衷的欣喜。 众才子也跟着太子的眼神看向了那个方向,仅仅一眼就能看出与众不同,在青、白学服的学子中,一位黑色束衣,眉目英俊却肌肉明显的男子显得异常扎眼。 那是一位武夫,人群之中传来了在小声的议论声。 “那位黑子男子是谁?” “在国子监学子中,旁边那位不就是国子监的那个毒舌学子李民顾嘛,昨日太子邀请他那位堂哥,想必他就是锦秀力馆的少馆主,李长谦。” “李长谦,是那位写出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李长谦?” “可不是嘛,还有昨日那首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听李民顾所说,不也是出自这人之手嘛。” “还真是个武夫,就这形象,怎么看跟读书人都不沾边。” “谁说不是呢,所以别人说,那两首诗是他剽窃而来,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所作。” “就是,就是,一介武夫怎么能作出如此佳作,定是抄袭,剽窃而来。” 一时间,场内的讨论声此起彼伏,环境瞬间嘈杂起来,大多都是对这位不知名武夫的声讨。 “又没有证据,我看就是一些人嫉妒眼红,妒忌之心使然。” “我看也是,一首是剽窃倒也说得过去,连作两首还说是偷窃他人,那就说不过去了,也没听说有谁可以两日内连作两首佳作,就连国子监大儒杜成文也没这种水平。” “行了,都别瞎猜了,今日太子邀请他而来,大抵就是为了此事,若他能作出来,流言蜚语自然而然就不攻自破,若是作不出来,那就坐实了他的窃贼罪名。” 学子之中还是有些理智之人的,不跟随大流嘲讽污蔑,趋炎附势,也不会站队李长谦,替他辩解证实清白。 本就不熟,而且真不知道他几斤几两,何必耽误自己。不过内心还是对于那种听风是风的行为持鄙视态度。 李长谦自然是听到了众人的讨论,不过他选择了无视,吃瓜是国人自古以来优秀的品质! 太子看向飞鱼,后者点头示意,朝着场内大吼一声:“肃静!” 众人又是一震耳鸣,满目惊慌,坐在座位上不敢在多说一句。 “狮吼功?”李长谦内心产生疑惑,前世电视见过太多这样的武功了,对战时各种狮子吼,拥有刺破耳膜、使人眩晕的作用。 太子身边的护卫显然是收敛了一些功力,所用的力道足够震慑人心而又不至于伤人,只起到恐吓的作用。 场内的讨论声戛然而止,这时太子站起身,看向台下众人徐徐说道:“各位公子,今日还是以各位为主,赏景赋诗,还是命题作诗,不过今日有所不同,由我的皇妹出题,各位才子作诗争夺今年的清雅诗榜魁首之位。” 太子说完,便看见一袭红裙少女缓缓走入赋诗轩。少女身段玲珑,婀娜多姿,面目被一抹轻薄粉纱遮掩,身着皇家锦缎,皇绸晃目,有种脱然于世的感觉,仙子下凡,美的不可方物。 李长谦眼睛瞪得滚圆,看着红裙少女,他想过红裙少女出身尊贵,却没想到这么如此尊贵,竟是当朝公主。 一时间,李长谦竟有些害怕了,想到自己刚刚作态和少女的反应,他心里有种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感受。 “居然是公主,尼玛,这要命了,刚刚让我放开的语气明显冰冷,这要是被认出来,太子知道此事,不得当众被砍啊。” 想着自己刚刚的态度,貌似也不是特别失礼,现在逃跑也不现实,只能祈祷公主宅心仁厚,大发慈悲放过自己。 第四十二章 美事、美景、美人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少女走进赋诗轩,坐于太子身旁,看着模样,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端庄优雅。 彼时安静的场地因为少女的出现,再次出现讨论声,而且声音更大,语气中透露出的惊叹,不亚于传世之诗的出现。 “太子的皇妹,是佳颜公主吧,她竟然也来了。” “我听说佳颜公主被称为大许第一美人,是不是真的啊。” “我还听说,佳颜公主自出生以来,就是漂亮非凡,美若天仙。佳颜这个封号就是出生时太过漂亮,陛下御赐。” 有一些学子则认为过于夸大了,公主固然美,但是说是天仙下凡形容的太过了。 有人小声嘀咕:“真有你说的这么漂亮?会不会有些夸张了,不是为了皇家颜面?” “慎言,慎言啊!这话可不能胡说,枉自议论皇家,可是砍头的罪过。” 这时,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并非夸张,我有幸见过佳颜公主尊容,用天仙形容并不为过,反而感觉很是贴切。” 众人看向这位公子,玉顶金钗,青丝软纱,白玉腰帛,举止款款,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不过没有富家子弟的嚣张跋扈,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兄台此话当真?”一位白衣邗江书院学子问道。 “家父时任兵部给事中,自然不会欺骗各位。” 男子摆明身份,那话语自然就有说服权了,宫中当差,能见到公主不奇怪,而且人家也说了,仅此一面,那更有说服力了。 “丁公子,具体说说到底是有多漂亮。” 虽说议论皇家可能有灭门的风险,但是听闻八卦那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们是在夸奖公主,想必没有多大问题。 “佳颜公主的美貌,那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她是那种很少见的,就是罕见的美,看见她一眼,就会被那种美丽惊艳,从而沉沦。” 众人的议论声,随着少女的起身而缄默,都专注于这位大许第一美女的姿态。 从起身到迈步,无论哪种作态都充满皇家的端庄。 佳颜公主张开小口,透过薄纱传出悦耳的声音:“我许国地大物博,山川水脉交错纵横,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诸如各位公子才人,才华横溢,潇洒风流。配上这清雅苑山清水秀,流水潺潺,大许到处都是美。” 佳颜公主笑描述了许国的地理,后又表彰了在座才子的才华,最后又特意说了清雅苑内的美景。 众才子对于今日的诗词主题,心里都有了一些猜测。 果然,佳颜公主继续说道:“不如今日就以‘美’为题,各位才子赋诗作词如何?” 场下爆发一阵叫好。 “真会说话,不愧是皇家出身,说话各方面都谈吐有度,让人心里舒坦。加上以美为题,范围大,且极为简单,每一位作诗的人都会写过美景,迎合了大众的心理,厉害,厉害。”李长谦内心对于这位美丽公主心里有了认知,不是花瓶,是一位有城府的女人。 想到年龄不大,那身材还极为诱人,胸前有容,李长谦又加了一句,是个胸有沟壑的女人。 “以美为诗,这也太简单了,我有诗!” “我也有诗。” …… 一瞬间,场上人脸上都充满了激动心情,各个跃跃欲试,都想着能在这道题上出尽风头。 人群中也有人产生了疑问:“是否有些过于简单了,对于在座的诸位来说,谁没写过美景?” 有人质疑就有人附和,一位国子监学子说道:“确实,我也认为过于简单了,今日争夺必定非常激烈。” 太子起身,看向胞妹,也有些好奇,为什么会出如此简单的题目。 佳颜缓步回到太子身边,款款坐下,太子看着妹妹,眼中疑惑问道:“佳颜,怎么会出如此简单的题目。” 早上胞妹兴冲冲的跑过来,说是要来命名今日的诗词主题,还说保持神秘,不与任何人说。 本以为有什么惊天的主题,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朴实无华,太过简单,返璞归真。 佳颜目漏狡黠,嘿嘿一笑说道:“太子哥哥,你别小看这个题目,你想啊,就是因为它简单,所以更是考验他们的水平啊,能在最简单的题目中发挥出更好的水平,那才是更厉害的啊。” 太子认真的听着,虽然感觉有些牵强,但是还说的过去,何况他对题目也无所谓。 “何况,以美为题也不只是美景啊,还有美事,美食还有……美人。”佳颜说道最后磕磕巴巴,脸色微红。 “哈哈哈。”太子笑的极为畅快,没想到如此清纯的胞妹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太子哥哥就别取笑我了,看他们作诗吧。” 佳颜低着头,红着脸,隔着面纱,但是耳朵根的红润能看出这位倾国倾城女子的娇羞状态。 “太子殿下,小人不才,偶得一首。”一位身穿橙黄学服的学子起身站出来,躬身行礼。 太子招手,那位学子迈步朗诵:“暑尽落梧桐,秋高惊信鸿。月明原野旷,风劲大川空。云重星聚隐,天清日独红。鬓霜知宿命,何惧立秋风。” “好诗,好诗啊。”台下爆发出阵阵掌声。 “此诗将秋日的悲凉描写的淋漓尽致。暑夏已过,秋日的萧瑟便来袭。妙啊,妙啊。” “秋日写明月,旷野望平川,天色清空伴随晚霞。秋天就是萧瑟的,此诗描写的甚妙。” “最后一联,以景喻人,表现出沧桑的感觉。” 台下的议论声不断,都是在夸奖此诗的绝妙,台上那位橙红学服的学子昂首挺胸,洋洋得意。 “可以称得上是上品诗句了,若不是昨日的那首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说不定这首就是本届的诗榜榜首。” “好什么好啊。”人群中响起了另类的声音。 众人看向出声的那位青年。白衣才俊,风华正茂,儒雅随和。 “这人是谁啊。” “邗江书院,高书兵。” “原来是他!”众人这才露出恍然之色。 高彦出声呵斥,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他继而说道:“主题为美!秋日之美众多,枫叶、明月、大河山川都是。你写的萧瑟秋日,跟美哪里沾边了?况且既是即兴作诗,你扪心自问,你这首诗是否是即兴而作。” 台上那位学子顿时面红耳赤,极为尴尬,想要反驳,却得知对方是高彦,于是只好灰溜溜的走下台。 随着这人下台,一阵唏嘘的嘲讽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连绵不绝。 第四十三章 写美人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台下的众学子揶揄之声不断,直到飞鱼站了出来,没等他出声,所有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太子起身说道:“高公子所言有理。在赋诗之前本宫有话要说,皇妹出题固然简单,但也请诸位认真对待。关于写美,想必诸位都有佳作,不过既是即兴而作,那便要无愧内心,学子赤诚,坦荡一生,文人自有傲骨,本宫相信接下来的诗词,都是诸位即兴而作。” 场下爆发一阵叫好,顺便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位橙衣书生。 他将头埋进书案下,不敢抬头直视众人。 太子压手止住气氛,继续说道:“希望接下来的众人吟诗作对,能认真对待且无愧于心。皇妹以美为题,那本宫也不干预,但是加个界定,就以清雅苑为界,在内作诗,诸位意下如何?” 虽说是征求意见的语气,但是因为刚刚事情的发生,众人也能感觉到太子的不满,于是谁也不愿多说。 何况清雅苑内要山有山,要水有水,且步步为景,想要作诗不难,对有才华的才子更不难。 一白衣书生站出赋诗,继而又有七八人参与斗诗,可反响平平,都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 “终于知道为何李杜苏王这些人才是大家了,这都什么玩意。”李长谦听着这些破诗,一个头两个大。 而后清雅园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太子揉了揉眉心,有种失落之感,突然那位白衣学子站了出来。 高彦出列站于高台之上,朝向太子作揖,太子瞬间眼神发亮,焕发生机。 太师曾说:“高书兵,大许未来第一诗才。” 看着高彦出列,包括丁晗、王小庆在内的一众国子监学子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位白衣,只因为杜成文大儒一句:“此子日后必成大器,吾将望尘莫及。” 邗江书院的一众书生也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凭借一己之力,拉高邗江书院水平的学子。 高彦立与高台之上,看着清雅池,朗朗开口:“清雅初暑醉如酒,池水习习温润眸。残舟不改凌云志,曾许大许第一流。” 说罢,拿起桌案上的一杯清酒,一饮而尽,将目光收回投向了国子监学子中的一袭黑子男子。 豪迈!豪放!豪宕! 高彦,高书兵。三年前凭借一部《论当代诗词鉴纲》横空出世。 得太师赞誉后又被大儒夸奖。自此各大书院口口相传,视之为奇人。 本来萎靡不振的邗江书院也因他一人崛起,成为国子监后第一书院,而他却在最辉煌的时候选择了闭关,只为了对诗词的热爱。 整首诗写的是清雅苑,写的清雅池,写的太子竞船的那叶破舟,但学子们都听出了他所要表达的真实意思。 残舟不改凌云志,曾许大许第一流。这是太师和蔡祭酒对他的评价,也是他骄傲的资本。 但是他没有,非但没有骄傲,反而急流勇退潜心研诗,大许第一流?他不在乎,他只希望大许诗坛可以重新振作,争霸中原乃至世界疆土。 所以他看向了李长谦,他认为此人可以肩负起振兴诗坛的重任,自己就是因为这个人才选择出山,如果,只是如果,李长谦的诗词真是他自己所作,那他这么做就无悔了。 刚刚这个举动,在别人眼中看着就是挑战,人家都说你李长谦诗词绝妙,那我大许第一流就来挑战你,这也是有些自己的私心,如果李长谦真的接了,那就说明大许诗坛有救了,至于是不是踩着自己上位的,他不在乎,他就是一个十足的书呆子,最纯粹的书生。 李长谦看着白衣书生,心想着:“我也和你没纠葛啊,这是考验我,还是帮我?”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李长谦知道了他的用意。 对方是对自己抱有期待的,如果自己真的有诗才,那便可以踩着他上位,借他大许第一流的名头一飞冲天。 李长谦内心给出评价:“真是个疯子!还是个书痴。” 此人有格局啊,罢了,既然人家都已经表意这么明确了,那便满足他吧。 李长谦刚要站起,旁边的李民顾拉住了他:“大哥,你有信心吗?” 给了小老弟一个放心吧的眼神,李长谦站起身走向了场地中。 “这人是谁?高彦刚刚是在挑衅?” “什么人值得高彦挑衅,他可是许国未来第一诗才。”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此人名叫李长谦,就是昨日太子亲自邀请的李长谦。” “那位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李长谦?” “正是。” “这下有意思了,来自第一诗才的挑战,他李长谦敢接吗?” “诗都是剽窃而来的,肯定不敢,我看高公子就是刻意的,就是为了当众揭穿他,让他献丑。” 人群中的讨论声不断,都是幸灾乐祸的等待着李长谦出丑的,只有一些人保持着镇定,没有说话,包括李民顾,还有国子监大师兄丁晗。 李长谦站在高彦面前,微笑说道:“这样做值得吗?” 高彦微微一愣,突然那种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这人能问出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苦笑道:“大许第一流,说来好听,又有什么用呢,我自小不爱策论,不爱兵法,唯独偏爱诗词。奈何大许诗坛日日衰落,这才使得我突出众人,可我宁愿籍籍无名,也不想做这大许第一,若是能凭此振兴大许诗坛,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子看向旁边的红裙少女,看她正在发呆,于是问道:“佳颜,怎么了?” 佳颜回过神,磕磕巴巴解释道:“太子哥哥……我,就是,他为什么要挑战那位黑子男子啊,那人是谁?” 原来是因为在想这事,太子没有怀疑,解释道:“那位黑子男子,就是李长谦。” 他?他就是李长谦,佳颜心中嘲讽:“好色之徒罢了。” 李长谦转身看向太子,刻意避开了红裙少女,但是感受到少女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内心松了口气,看样子她应该是没有将早上发生的事告诉太子,要么自己肯定不会安稳的站在这里。 李长谦看向红裙公主,公主也盯着他,突然,李长谦心中就有了一首诗,这是一首即兴的诗,但不是自己即兴而作,而是李白。 他一字一句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天仙下凡! 此时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天仙下凡,美,太美了,浑然天成。 将花与人一起写,众人脑海浮现人花交错,迷离恍惚的景象。 云想化作天仙的衣裳,花都想变为仙子的容貌,仙子的美如同春风下带露牡丹。若不是在群玉仙山,怎能见到如此飘飘仙子,除非瑶台月下才能见到的华贵仙女被此诗写的栩栩如生。 “对啊!写美,并不是只有美景啊,还有美人!” “说是清池苑内的美人,这哪有……”这人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想到了那位给事中儿子所说的话。 “用天仙形容公主并不为过。” 一时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而后恍然,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李长谦。 第四十四章 斩仙刀法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太子端坐高台之上,听到李长谦的诗,不知为何脑子里自动浮现出皇妹的容颜。 美!太美了!这首诗写美人太绝了。 不过李长谦应该是没见过佳颜的,怎会写出这首诗。不过又想到应该是听说过佳颜的由来,关于佳颜公主的事情,大许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佳颜一袭红裙坐在太子身旁,刚刚李长谦吟诵这首诗的时候,她竟也想到了自己,脑海中自己云作衣裳,脚踏清风,飘飘欲仙,降临凡间。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耳朵根通红发烫,太子察觉到了皇妹异样,出声问道:“佳颜,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红啊。” 佳颜连忙打岔说道:“太子哥哥又来取笑人家。” 看到皇妹的作态,太子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想必佳颜也是想到了自己,这不是自恋,这是对自我认知的明确。 佳颜看向场地中心的李长谦,口中喃喃:“他……不会是在写我吧。” 不知为何,她感觉李长谦的这首诗就是在写自己。 “呸,有才又如何,也是个色胚。”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心底对李长谦的印象已经好了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 “好诗!好诗!”太子起身带头鼓掌,接着台下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喝彩!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高彦一句一句念叨,越读眼中神采越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清雅诗榜,你当为魁首。不对,大许诗坛,你当为魁首。”高彦深深作揖,拱手向李长谦说道:“辞己兄大才,小弟佩服,从此这大许第一流便是李兄的了。” 高彦态度谦卑,丝毫不做作,诚恳且真心。 “你听到了没,高彦说他是清雅诗榜榜首。” “听到了,他还说李长谦是大许诗魁,是真正的大许第一!” “我刚刚还听到了杜成文大儒也是如此评价,说那李长谦诗才不输高书兵,甚至要高出许多。” “杜大儒说这首诗绝了!写美人能写到如此,恐怕大许后无人能出其右,当为写美人绝唱。” 诗会在这首诗过后,就无人再敢上台作诗了。 而后太子单独面见了李长谦,没人知道那一刻钟太子说了啥,只是知道李长谦出来后,太子将清雅诗榜诗首换做了这首诗。 诗名为《清雅苑赞三公主》,最后落款,太子亲笔书写,诗魁,李长谦。 诗会已经结束了七天,李府外还是宾客不断,络绎不绝。 几日里,李长谦不知道多少次听到一句话:“小女暂未婚配。” 李长谦为躲避这群“闲杂”之人的吵闹,已经在青山道长的小院呆了五天了。 起云吃着包子看着劈砍雪迹刀的李长谦问道:“这是你买的小院吧。” “都说了是那个老道的。”李长谦回答道。 起云吃完包子说道:“哪有你说的老道,在这七八天了,也没见到他,别说他了,就一只小猫小狗我都没见过。” “那老道忙,我之前找他几次也找不到,领导嘛,体谅一下?” “领导?”起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李长谦说出那种自己听不懂的词了,比如卧槽之类的。 八天前,李长谦将自己送来这座小院,说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顺便见一见那个道长问些事情,但是已经八天了还没见过他口中的道长,若不是知道玉佩是道长给他的,起云都怀疑李长谦是在骗她。 除了前两天李长谦偶尔回来,接下来几乎都是天不亮就来了,直到快要宵禁才回去。 “就是高人的意思。”李长谦收起手中雪迹刀,坐在起云旁拿起了一个包子。 “我的伤已经好了,为什么不回李府?”起云有些气恼,因为这几日吃饭量加大,所以恢复的快了一些,昨日就完全恢复了,可是李长谦还是没有要将自己带回李府的打算。 “你是不是不守信用,说话不算话!” 李长谦解释道:“不是不带你回去,我是真不能回去,李府太多人了,我社恐。” “社恐?”又是一个新词,起云奇怪的看着李长谦,总感觉他有些不对,一方面是对于这个世界礼节的批判,还有几日间讨论的关于刑罚,社会治安啥的问题,李长谦的思想与这个世界不大相同。 她都听的云里雾里,也产生了对李长谦身份的怀疑,不过后来就打消了,因为李长谦请她吃了一只烤全羊。 李长谦没解释社恐的意思,继续说道:“不是和你说了诗会的事情嘛,这几日府上前来拜访的人太多了,每天都成百上千,我是真不想回去,跟过年一样,催婚问事业。” 起云捂着嘴笑道:“哈哈哈,我爹就从来不管我婚姻的事情,因为我姐就不嫁,所以他头疼我姐姐的问题,来不及顾着我。” 李长谦想着,自己当初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就一阵头疼。 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而且又这么危险,所以一直没想着结婚,女朋友也是因为这个才跟自己分的手。 “我才十七,急啥急,这群没见识的古代人。”李长谦心里吐槽。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就今晚吧。” 起云明显开心了起来。继续啃着包子,李长谦也休息好了,拿起雪迹刀,沉寂了内心。 沟通玉佩,脑海中翻出功法。 开阀掌兵——斩仙刀。 李长谦调动体内灵气,汇聚右手之上,周遭空气中似乎也有一股力量被调动,天地寂静,万物合一。 突然,李长谦感觉自己汇聚的力量不受控制,体内的灵气也源源不断的被抽取,汇聚于刀身之上,此刻他双眼通红,眼中布满血丝。 “停下来,卧槽,停下来啊。”李长谦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被抽空,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将刀劈出。 心之所念,体而后行。李长谦的双手就随之劈下,一股强大的力量冲破枷锁,朝着房内劈去。 李长谦的意识也恢复清明,一股虚脱的感觉袭遍全身,瘫软下去,坐在了地上。 那股力量进入房间后,没有意想中的毁灭场景出现,而是诡异的消失了。 “想必是青山老头做了些防护手段。”李长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毁了房子是小,李家还是赔的起这座小院的,若是因此引起平民恐慌,得到执法堂的注意,那才是大问题。 起云连忙跑来,将李长谦搀扶到躺椅上,心惊胆战的说道:“你刚用的刀法好可怕啊,我感觉我都挡不住,但是要是用惊厥塑章,那就可以了。” 刚刚李长谦所用的那一击,已经彻底超出了六品武夫的力量,甚至不亚于杨临沭的那一刀。她本想挡住,但是李长谦劈砍的实在是太快了,她来不及阻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股刀气朝着房间劈去。 可奇怪的是那股足以斩杀五品武夫的刀气,进入房内,就诡异的消失了。 李长谦有气无力的说道:“刚刚我感觉自己的灵气不受控制了,并且双手也不听使唤,脑子中只有将刀劈下的念头,自然而然的就劈下了。” 看着房子,李长谦说:“还好道长设置了手段,要么肯定酿成大祸。” 就因为这个,起云才确定了,确实有这个道长的存在。 第四十五章 古怪的天气规律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李长谦在小院休息了许久,总算在宵禁开始之前,恢复了体力。 回到李府,东厢房间内,两人坐在梨花木桌旁,默不作声,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对于这部功法,李长谦是知道的,是通关抽取体内灵气作为攻杀手段,所谓一刀斩仙,并不是说一刀就能劈死仙人,而是只能劈出一刀。 若想劈出第二刀,那只能榨取保命的灵气,说不定就是同归于尽。 这点李长谦是想清楚的,因为作为一本绝世功法,能越品杀人,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刚刚在正儿八经使用的时候,自己居然感觉是被控制了。 脑子里没了别的意识,只有杀人、劈砍的念头,那这就不对了啊。 这刀固然强,但是没意识就意味着攻击时不分敌我,那这…… “总不至于每次都是我单兵作战吧,说好的有十二个小伙伴呢,若是我不强,那也用不到我,若是我太强,一刀一个小朋友,不对,一刀一群小朋友,那不就出大问题了吗,坑爹呢这是。” 李长谦看向起云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起云一脸茫然,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刚刚你拔刀的时候,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听,眼睛血红,一脸专注,拔刀就砍,我想阻拦都没来得及,太快了。” “叫我?我怎么没听见。”李长谦在心里想着。 刚刚起云叫自己了,而他非凡没听到起云的呼叫,就连一直都有的自然噪杂声都消失了,万物寂赖。 “速度快,速度快。”李长谦嘴里念叨着,心里却有些疑惑,自己分明记得拔刀时蓄力了好久,当时还想让它停下来,费劲了好久,一开始还有些自我意识,后来就被那种杀伐冲昏,没有任何自己的思想了。 恢复意识之后还在想,这么慢的出刀速度会不会被人直接提前咔嚓。 突然,李长谦想到了一件事。当初青山道长给自己玉佩时,周围嘈杂的声音都被剥离了,而且自己与道长说了很多关于修士的问题,后来从那种状态脱离后,围观的群众意识好似还是停留在那句“九死换一生”之前。 两者会不会有些联系呢?玉佩是道长给的,功法他肯定是知道的,现在又遇到这样的问题,两件事虽有不同,但本质十分相似。 “等道长回来,一定好好问问他,这老头什么都不说,真的狗。” 李长谦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说道:“算了,想不明白,等老头回来问问他吧。” 然后看向起云问道:“这功法,我现在还没翻篇,意思是我还没练成?” 起云点头说道:“嗯,肯定还没啊,你得熟练掌握后才能练习后面的功法,像我,当五行之力熟练掌握,收发自如后,才出现了后面的四象之力。” 撇了撇嘴,她乐呵呵的说道:“哪有这么快,我当时可是用了八个月的时间才熟练掌握了五行之力,而第二章半年了我才刚刚能掌握风、雨两种。你的路还长着呢,哈哈哈。” 起云的性格很单纯,因为自己当初练习费了极大的功夫,现在看着李长谦也是在走自己的路,她甚是开心,终于有人能体会她的苦了。 李长谦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他关心的重点不在这,看着起云笑容消失后,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功法的难度是不停递增的?会越来越繁复,越来越困难?” “至少我的是这样,至于你的,我不知道,等你练好你的斩仙刀,开启下一篇后,就能知道了。” 李长谦心想也对,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自己刚刚进入修士圈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突然就成强者,要不是因为起云给的天启丹,说不定现在自己都还为了筑灵而苦恼。 无论哪个社会,脚踏实地,才是一步一步晋升的关键,努力付出才有回报,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你是天生修士还是后天修士?”想起青山道长说的修士问题,他忍不住的问道。 “先天的。”起云淡淡回答。 “先天的修士,修炼功法都要八个月,那我这后天而来的岂不是一年起步。”李长谦一头黑线,这也太任重而道远了。 想想人家穿越,一两个月不说,最起码半年至少也是中级的强者了,一年两年过后就开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我呢?别说半年了,一年过后说不定第一篇刀法还没练成。 这…… 对不起,给各位穿越者丢脸了,我是罪人。 “但是我这刚一星期,就成为大许诗魁了。这样看来也不算丢脸吧,虽说武道地位有些丢人,但是咱文道也是走出去了。嘿嘿,这样看来,我确实没丢脸。”李长谦如此安慰自己。 说到青山道长,这老头去哪了啊,除了送自己玉佩后的那两天还在,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不是说养伤吗?那还乱跑什么。 一想到青山道长,李长谦内心就不知道多少头草泥马在奔跑。 一张饼丢给李长谦后就消失了,若不是因为阴差阳错救回了起云,他现在还是对修士圈一知半解。 辰时,李长谦睁开双眼,身体昨日被掏空的感觉消失殆尽,因为多睡了一会,现在竟有点精力充沛的感觉。 穿戴好衣服,推开房门,天空昏暗,又下雨了。 “昨晚那么多星星,今天怎么还能下雨?”李长谦感觉这个世界的天气有问题。 梅雨时节连续几日放晴,昨晚繁星满天,今日阴雨绵绵,这都不符合正常的天气规律啊。 那这个时代根据什么判断天气变化,总不能真的只靠猜吧。 那百姓种作物,怎么合理的安排浇灌、施肥的时间,罢了,现在都很自己没多大关系。 走进主厅,起云与婶婶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一点生分的感觉。 看着这种有些违和的感觉,李长谦内心不由感叹一声:“用钱维持而来的感情,真的会持久嘛?” 他完全相信婶婶,凭他对这美妇人的了解,一旦起云没银子了,肯定会用另一种方式对待。 “呦,辞己来啦,坐坐坐,买了些包子,说是起姑娘爱吃,就多买了些。”婶婶弯着眉目,笑吟吟的招待了李长谦。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长谦的心里不仅仅是震惊了。 辞己这个称呼,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了。自从二叔遇害后,婶婶的脾气就变的古怪。 以往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大郎,而后就只有臭小子,小王八蛋了。 若非如此,原主也不会对她有这么大怨念了。 饭后,从起云那得知,她又给了婶婶二十两银子,说婶婶这么漂亮的女人应当有些稍微贵重的首饰,也不知婶婶喜欢什么样子的,于是就掏了钱袋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自己去买。 “我跟她说,是你给的!”起云邀功似的拍着胸脯:“怎么样,我厉害吧,一下就调和你和你婶婶的矛盾了。” 难怪婶婶会对自己眉开眼笑的,原来是因为这个,话又说回来,这姑娘对钱的概念也太薄弱了吧,真是没过过苦日子。 “你太天真了,我和她的矛盾可不是一个首饰能买来的。等她首饰买完,我还是她嘴里的小王八蛋。”李长谦没说出口,不忍打破此时骄傲的天真无邪小姑娘。 他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厉害。” 闻言,起云的胸脯又挺拔了几分。 第四十六章 纹草茶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七月七,小暑,一连几日的雨后,又迎来了晴天。 李府门前难得几日清净,这半月内,每日还是有极多的人来李府,说是拜访,其实是说媒。 前几日,李伯颐出去走镖,这些人又没见过李长谦的人影,所以人就陆续少了起来。 直到今日,李府门前又多了一些手提重礼的访客。经过半月的发酵,李长谦写诗被大儒杜成文赞叹后,又被太子亲口承认他的才华,李长谦大许诗魁的名头一时间传遍了京城。 茶楼、艺馆无时无刻不在讨论李长谦的三首诗。 得知今日李伯颐走镖回来,所以门前又挤满了宾客,有的甚至都不是京城人。 “兄台看模样有些面生,想必不是京城人士?” “哎,齐州而来,前几日听闻李公子诗文,慕名而来。” “我是景州而来。” “仓州而来,不过是来京城会友,在茶楼听闻李公子诗词,特意前来。” 大堂内,宋金一身云雁官服坐于堂中,身边站着一位黄裙少女。 少女乌黑浓密的发丝,长发飘飘,精致的鹅蛋脸配上一双含水的双眸,嘴唇轻薄红润,脸色粉扑,小巧又精致,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宋金将一罐包装精美的茶叶递给李伯颐。 “李馆主,尝一尝,这次途经鹤洲,便带了些纹草茶。” “大人,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李伯颐连忙推脱。 纹草茶,鹤洲独产,与其他茶叶不同,纹草茶生长的条件极为苛刻。 每年十二月份生长,需要经历一场大雪,才可生长出其特有的香味,而纹草生命力又脆弱,十珠纹草经历大雪后,在经过寒冷刺骨的冬季,最终只能剩有三两株。 鹤洲是动物的天堂,各种奇珍异兽都聚集鹤洲,所以鹤洲的山林大许的官场是不管的。 当初为了赶走这些异兽,大许皇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但是都无济于事,反而死伤惨重,后来就不管了。 纹草又有特殊的香味,所以会吸引这些异兽前来吞食,所以每年采收纹草都极为困难。 没雪就没茶,有雪还要提防那些异兽的袭击,所以每年能供品味的纹草茶并不多,都是皇室专享。 宋金说这些纹草茶是途经鹤洲带来,那是不可能的,估计是费了不少的关系和金钱才从皇室手里弄来这么一小罐。 “令郎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可不是这点纹草茶能报答的,李馆主可一定要收下,难不成,李馆主认为小女的性命不抵这一罐纹草茶?” “没这意思,没这意思。这……”李伯颐看着无法推脱,便收下了,吩咐秦管家烧水沏茶。 茶水泡好,李伯颐端起茶杯,刚掀开杯盖,一股扑鼻的清香直冲鼻腔,瞬间刺激神经,一种清爽提神的感觉立即冲破头颅,顿时耳清目明。 “好茶,好茶。”茶还没入口,李伯颐就能感受到这茶的极品。 轻啜一口,满嘴飘香,心旷神怡。 李伯颐依然是赞不绝口:“极品好茶啊。” 宋府尹昂头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李长谦就走了进来。 刚刚自己与起云躲在屋内谈论修士界的各种问题和对玉佩中所有功法的交流,听到门房老宋过来叫喊自己,说是有人要见他。 李长谦本以为又是那些提亲的官府人员又或是什么才子之类的,正想找理由推脱,后得知是宋府尹,于是就收拾整齐走了过来。 “父亲,宋府尹。”李长谦躬身向二人问好。 宋金看到李长谦进来,连忙招手说道:“快来,快来,李贤侄最近可谓风头正盛啊。” 这一声贤侄,无疑拉进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一位四品官员对一个平民如此称呼,说明此人在他内心有着不少的分量。 李长谦尴尬的一笑,说道:“谬赞,谬赞了。” “哎~贤侄这话可就过于谦虚了,那可是太子亲笔书写的,大许诗魁,李长谦。”宋金说道:“难不成太子的眼光还能差了?没想到,李贤侄除了是破案奇才外,诗才竟也是这般绝艳。” 说完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李伯颐也跟着附和,一时间,大堂内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突然,李长谦看见宋金起身,拉着身边黄裙少女的手,走到了李长谦的面前。 李长谦看着女子,心想:“漂亮啊,没想到宋府尹老来得女,也生的如此漂亮,这精致的鹅蛋脸,这红润的小嘴,这……等等,这什么意思,不会是想搞以身相许那套吧,别吧,我可不想这么早结婚啊,我还没赚钱发财,我……” 李长谦浮想联翩之际,听到宋府尹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跪下。” 接着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 “使不得啊,宋府尹,这是做甚啊!”李伯颐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扶起跪在地上的美貌女子。 李长谦还处在愣神之中,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以为宋府尹是让女儿以身相许,脑中正思考台词,怎么拒绝呢。 “李老弟有所不知,我宋金今年已有五十四岁,年近四十才生得小女,自此视为掌上明珠,生怕她受到伤害。小女前些日子被绑不知所踪,我虽没表现出太过的情绪,但内心无比急切,若小女真出了意外,本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宋金说着,眼中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多亏李贤侄,救小女与水火,不仅是救了小女一名,也救了我们一家,这莫大的恩情,本官不敢忘。本想当日带着小女登门叩谢,可小女因受到惊吓心神不行,想着第二日再来,可第二日陛下旨意,命我出行鹤洲。” 宋金拉着李长谦的手,一字一句,字字颤抖:“皇命不敢违,我只好立即动身前往鹤洲,半月来,我每天心里都想着这件事,真不知该如何感谢贤侄。” 李长谦感受着那双枯槁的双手,不停颤抖,他能体会到宋府尹的心情。 他可不是没有表现太过,当时看到那个胖子阵师的时候,眼中恨不得当场杀了他。 老来得女,又出了意外,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宋金这单薄的身子挺不过来。就像宋金说的,他不仅仅是救了宋欣一人,而是救了他们一家。 “李老弟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宋大哥,辞己也叫我一声宋伯父。” “哪里敢嫌弃,既然宋大哥说了,那我便斗胆叫声大哥。” “宋伯父。”李长谦也躬身叫道。 “好,好。”宋金一连说了两声好,这才恢复了镇静。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再久留,以后李家若是有困难,一定要开口,我宋某一定尽全力解决。” 送走了宋府尹,李长谦长舒了一口气:“不是说婚的就行,要真是好像也不亏,宋府尹的女儿也挺好看。”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怎么可以如此这般!难道起云就不漂亮了吗? 第四十七章 夜谈往事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深夜,李家书房。 李伯颐看着这个长子,脸上洋溢出极为骄傲的笑容。 这二十多天,这个儿子的改变很大,甚至翻天覆地,自己都感觉些许陌生了。 “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李伯颐随意的口吻说了一句。 “我还是我,不过更聪明了不是?” 哈哈哈,父子相视一笑,都没有再说这件事。 “明日有一镖,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让你试一试。”李伯颐站起身,似有心事,摇了摇头无奈道:“你母亲离府前一再叮嘱我,不要让你出去冒险,但我认为男儿志在四方,不应总在襁褓之中,既然是你选择习武这条道路,那就要一路走下去,习武肯定有风险。” 李伯颐看着如今的儿子,眼中满是自豪:“我与你母亲曾劝阻过你,可你依旧选择习武这条路,好!有我李家儿郎风范。” 李伯颐在前,李长谦紧随其后,二人走向书房的一个边角,李伯颐指着上面的两个牌位说道:“当初你爷爷和你二叔拼死护我杀出重围,安全回家,交代我要保护好李家习武的独苗,二郎与你不同,他聪明,好学,沉得住气。” 转身看着李长谦,说道:“我让二郎读书,是存有私心的,他一直跟在你身后,但习武是你自己选择,而且你身体比他好太多。习武有危险,特别是走镖、催债都是刀尖舔血的买卖,若是你二人都习武,万一都有危险,我没法向你爷爷交代。” 抚摸着儿子的脸,李伯颐眼中充满了泪水,说道:“选择让你习武,是因为你身体好,而且还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爱学习,甚至厌恶学堂,于是爹便也认为你没有多少才,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李长谦能感受到李伯颐的心情,谁家的父亲不希望儿子成龙,女儿为凤。 看着墙上宋府尹送来的“心思缜密破奇案,八面玲珑李长谦”那面锦旗。李伯颐怅然叹气:“是为父错了,你有才,有破案之才,还有写诗之才。作为父亲,我很骄傲。不知你这些年来是否怪过我,是我耽误了你的才华,可是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二叔,平衍不能出事啊。” “我从未怪过父亲,您别这样说。”李长谦肯定是没资格怪罪李伯颐的。 自己死亡,而后复活霸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就已经是自己难以偿还的恩赐了。 何况原主本来也没有诗才,只是自己这个窃诗贼偷来的罢了。 为了不让李伯颐继续内疚,李长谦转移了话题:“母亲去哪了?” 李伯颐神情有些古怪,好像是对自己这个儿子突然转移话题的不适应。 “回家探亲了。” “探亲?” 李长谦试着搜索原主的回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关于王茹兰家境的一丝记忆。 “你母亲不是京城人。” 李长谦有些诧异,母亲的口音是浓浓的京城口音,甚至比父亲李伯颐还要纯正,现在跟我说她不是京城人,我怀疑你在骗我,我还找到了证据。 “不用怀疑,一开始我也并不相信,可是你母亲确确实实不是京城人。” 李长谦已经搬起小板凳,拿起爆米花,没有,爆米花不重要,听这架势,显然是开始回忆从前了啊。 在他的记忆中,原主的父亲与母亲,从他记事起就已经在京城了,加上母亲浓浓的京腔,李长谦从来就没怀疑过母亲的出生地,或者说压根就没想过。 李伯颐继续说道:“我也不知你母亲的家世,问过一次,你母亲不说,于是我就不在问了,只知道你母亲是仓州人,这点是肯定的。” “仓州人?”母亲居然是仓州人,虽然仓州在京城附近,但是这一口浓浓的京腔是怎么回事? “嗯,仓州人。”李伯颐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我与你母亲邂逅是一个血腥但温馨的故事。那年,我与你爷爷押镖途经仓州,因为天气炎热,镖队的镖师都口干舌燥,于是便在树林中休息喝水。” “因为我常年习武,耳目都要比他们聪慧一些,休息之际,听到了一些噪杂的打杀声,本以为是又有劫匪劫镖,于是我便提刀循声查看。” “那一眼,我就看到了你娘,他一身白裙,飘飘如仙子,脸上有些红色鲜血,惊慌失措。周围都是些骑马的劫匪,我一个镖师,怎忍看见平民受劫匪迫害,于是就带领着兄弟们,杀死了劫匪,救了你娘。” “英雄救美?这也太老套了吧。”李长谦内心吐槽,怪不得像娘这样富态美丽的女人,能看上这个粗鄙的武夫。 不过,骑马的劫匪,那不就是马匪?马匪任何时候都得剿,不剿不行! 你想想,你穿着…… “然后娘就嫁给你了?”李长谦八卦似的问了一句。 李伯颐笑道:“那肯定没有,你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武夫。” “那怎么回事?” 李伯颐摸着脸上的刀疤尴尬的笑了笑:“就因为这道疤痕,你娘以为我也是劫匪,于是用砖头砸了我,给我砸晕了过去。”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砸晕你,你武夫的警惕呢?这不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 李长谦不由想到了前世的一句话,年轻人不要因为美色而变得蒙昧。 萌妹?哪有萌妹? 原来自己的有空有色属性是遗传,不管我是不是穿越而来,基因这个问题很深奥。 “而后,你母亲得知我是救她的人,她十分羞愧,说要等我伤好在离开。听着她一口的京腔,本以为她是京城人,想着正好顺路,一路护送她回京。可是她说自己是仓州人,得知我是京城人,她就想离开了,说不可能入京的。” 李伯颐讲的有些入神了,想着当时与女子的各种误会和她美不胜收的脸,嘴角的笑意根本抑制不住。 “我问她一口京腔怎么可能不是京城人,她说在京城呆过一些时日,从小随父母在京城经商,后来惹怒了一些官场的人,逃亡去了仓州,之所以不想入京城,是怕被人认出来报复。” “后来我又想着送你娘回仓州,可你娘更是反对,说这辈子都不想回仓州了,跟家里矛盾闹得不可开交。可我想,一家人哪有这么多矛盾,你娘还是坚持不回。我问你娘要去何处,你娘说不知道,又因为我的伤还没好,你娘说话算话,我伤不好不离开。我又向她保证,凭借李家在京城的关系,应该可以护她周全。” “你娘只是呵呵一笑,并未说话。想着她的笑,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笑容,如痴如醉,当时就想着要护她一生。” 后来的事,不用李伯颐讲,李长谦就懂了,一个因为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的人,遭遇了劫匪,又被人所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心。 少女的春心最容易被打动,英雄救美在这个年代发生的频率太高了。 若是男子相貌堂堂,有责任心,关系爱护自己,那就“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若是他样貌丑陋,是个贪图美色的小人,那就“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下辈子当牛做马才能报答。” 这该死的颜狗! 第四十八章 齐州走镖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夜已经很深了,院子中蛐蛐、蝈蝈鸣叫声此起彼伏,带起了青蛙的呱呱之声,一副鲜明的黑夜小院图。 书房中,烛影摇晃,映照出一高一矮,一宽一瘦两道身影。 李长谦得知了父亲与母亲的相识过往。 李伯颐讲的太过投入,遇到开心欢乐的事情就放肆大笑。 听他说到母亲讲述如何受到大官迫害逃入仓州就拍着桌案骂骂咧咧。 “你母亲虽家境极好,但她并不快乐。”李伯颐感叹一句,眼中满是心疼。 李长谦听闻深有体会,母亲口中自己是如何被她父亲囚禁,终日不见阳光,她是如何的压抑,光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都能感到孤独,何况是身为当事人的母亲。 这他就能理解,为什么如此粗鄙的父亲能吸引到母亲,因为父亲能给母亲带来她所最需要的东西,快乐、自由。 “行了,夜也深了,与你说一说明日走镖的事情。”李伯颐收回思绪,严肃了神情,向李长谦说道。 李长谦也正色起来,了解过往总归是好的,但是人总不能一直陷在回忆中,总要向前看。 之前,一直期盼出去走镖是因为想要通过实战淬灵,现在自己已经是攻城境的修士了,走镖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处。 “总不可能这么背,遇到的劫匪都是修士吧。” 翌日,阳光明媚。 李长谦起床后发现阳光暖和,万里无云。他就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的天气规律了。 “这什么玩意,这天气规律到底怎么回事。” 李长谦出门后,看见了坐在池边的一袭紫衣。 他慢慢走到起云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坐在这闷闷不乐的。” 起云抬头,眼睛无神,心情低落,看着远方说道:“离家快一个月了,爹爹该想我了。” 原来是想家了,也难怪,从没出过远门的姑娘,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肯定想家。 “那我送你回去吧,刚好我要出去走镖。” 起云立马站起身,拍拍屁股,嘴唇一咧,嘿嘿笑道:“我才不要呢,他想就让他想去,我好不容易出来,才不会这么轻易回去呢。” 面对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李长谦已经产生了免疫,转而问道:“出去走镖玩,你去不去。” “不去,出了京城,肯定就会被山庄的人带回去。”起云撇了撇嘴,说道:“你去几天?” “不知道,我爹说是去齐州,若是快的话,来回也就三日,慢一点四日也会回来。” “也就三四天,你去你的,我逛逛京城,这几天我就去那老头的小院子了。” 李长谦有些纳闷,问道:“为什么不在李府,你和婶婶的关系不是很好嘛?” 起云哼了一声,说道:“我也得练功呢!再要半年时间,至少也得修到第三章!” “行,那等我回来去找你。” “好。” “去齐州给你带莜笋。” 听闻是好吃的,起云眼睛立马就闪亮起来,“莜笋是什么东西?” “齐州特有的一种小吃,脆笋,小巧玲珑,一口一个,嘎嘣脆。” “可以,可以,那你快去快回。” 起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连推带搡将李长谦推出府门,恨不得给他推到齐州,直接带回那馋人的莜笋。 李长谦跟随李伯颐来到锦绣力馆门口,一行镖队已经排列在力馆门口了。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胡茬的粗壮汉子。袒胸露乳,胸脯上有几道褐色疤痕,李长谦记得这位镖师。 朱崇明,京城分馆馆主,是仅次于林成开的心腹,林成开上次走镖遇刺后,老朱就成了父亲最得力的干将。 李伯颐将李长谦带到胡茬男子面前说道:“企亮,辞己这次就拜托你照顾了。” “父亲,你不去?”李长谦有些惊讶,他不知道这次李伯颐居然不去。 李伯颐说道:“还有一镖,要去靖州,若非如此,这次也不会让你去了。” 在大许,镖队会有一名总镖师和一名话事人,以往,李伯颐亲自带队都是他揽着两样职责,既是总镖师又是话事人。 总镖师负责选择路线,根据所遇到的情况随机应变,改变适合的线路。而话事人则是遇到问题后决定镖队的走向。 如果遇到劫匪,话事人决定是死战还是弃物逃跑。 这次齐州之行,李伯颐安排朱崇明为总镖师,李长谦为话事人。 若是之前李伯颐肯定是不可能让李长谦担任话事人的,并不是说怕他丢失货物,造成损失。相反的,按照李长谦以前的性格,他是肯定决定死战的。 这样所能导致的最终后果,有可能就是又丢货物又赔命。 而经过这一个月来,他发现李长谦并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朱崇明虽然是一个武力高强的武夫,一个人打六七个劫匪丝毫不费力,战力比林成开还强上一些,但是他是一个纯粹的武夫,一个真正的有勇无谋的武夫。 所以目前这个镖队的配置应该算是比较顶级的了。 朱崇明为镖头,李长谦为话事人,外加十三名镖师两名趟子手加上三名预备手,共十八名。 其实这趟镖根本用不到这么多人,但是自从上次遇袭后,每次走镖李伯颐都会多派两名镖师跟随,而这次更是多了四名。 按照他们的战力,遇到不过百的劫匪队伍,完全可以解决,如果实在打不过,护不住镖,那也可以全身而退。 齐州一路的劫匪团伙,李家镖局都是先礼后兵的。 每年都会派人登山门,送上一些银钱厚礼打点,根据劫匪规模的不同,送礼的大小也不同,但是无论大小,李家都会打点。 所以与京城接壤几州的劫匪,都会给李家镖局一些面子。 之前有破坏规矩的山寨,被李伯颐斩了寨主头颅不说,还被官兵剿灭了寨子。 总之,遇到李家镖队,没实力的山寨不敢惹,有实力的又不值得惹,因为人家送啊,没必要破坏规矩。 “去齐州的话,应该没多大问题,但是一切还是小心为妙,遇到强大的劫匪,一定切记,先保人。”李伯颐叮嘱道。 “嗯,这是自然。” 李长谦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伯颐随即目光一凌,眼睛微眯,透出狠色说道:“若是遇到不长眼的玩意,你也记住,不要辱没了李家镖队的名声,能杀就杀,不留后患。” “这个也是自然。”李长谦微微一笑。 “哈哈哈。”李伯颐仰天大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走向了朱崇明,又交代了几句后,就进了力馆,应该是去安排靖州镖队的事务了。 李长谦盘算着,除非有修士参与,否则这个镖队战力极为恐怖,都是经验老道的镖师,这一行应该没多大问题。 若是有修士参与,他只希望,五品以上的武夫不会这么堕落。 五品武夫都能为皇宫服务了,何必冒这个险,吃皇粮才是最稳定的。 “但总有一些不想当公务员的人啊。还好刚刚父亲没有插旗,说着平安回来给你什么什么之类话。” 从古至今,唯一不变的真理,插旗必死。 第四十九章 青起山庄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封州,北山。 云雾缭绕的黑山之中,有一处灯火通明。 一紫衣老者拾阶而上,走到一座山庄的牌坊前。 两根大理石灰色柱子撑起一块黑楠木牌匾,上刻一只展翅翱翔的鸟,模样奇异,鸟下刻着四个大字,青起山庄, 北山,起家的势力范围,就连封州知州都发文,将北山划给了起家管辖,朝廷不参与,大许皇朝也是默认此事。 山庄中有一座威严壮丽的宫殿,不似如今大许皇朝金碧辉煌的风格,这座宫殿通体朱红,装饰黝黑,没有一丝的金色渲染,只剩下诡异的黑红,加上门上刻画的和牌坊上相同的奇异鸟,这座宫殿更显得阴气森森。 这只鸟,在这座山庄随处可见,山庄内所有人都身着紫色衣衫,而衣服上都是这只通体碧绿、黑色翅膀加上诡异血色瞳孔的鸟。 大殿内,灯火通明,碎石纹路大理石板铺砌的道路通向一座洪钟,洪钟漆黑厚重,锈迹斑斑。仔细看去,能看出其上有着繁复的阵纹。 一位神色刻板的中年人站在洪钟之前,负手而立,盯着洪钟一声不吭。 紫衣老者走进殿内,躬身行礼:“庄主。” 中年人将目光从洪钟上移开,应了一声,起步离开了大殿,紫衣老者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主厅中,起山坐于主位之上,祝金川站在堂内。 祝金川说道:“庄主,救小姐的那个小子出城了,没看见小姐。” “唉,这丫头……”起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喃喃说道:“这是怕又被我抓回来,不敢出城。” 祝金川开口解释:“庄主,二小姐从小就是这样的脾气,贪玩好动,这好不容易跑离了庄主的视野外,想必她是不会轻易回来的。” 起山叹了口气说道:“我又没说让她回来,既然已经入京,那就说明时间快了。” 祝金川满脸疑惑,这句话,二十天前他就听起山说过了。起云被那个黑衣小子救走后,他就火速回了山庄,将事情所有的经过说给了起山,包括玉佩的事情。 “上次你不该送马。”起山悠悠说道。 祝金川闻言一愣,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怕这小子对二小姐图谋不轨,确实跟随了一段路,看二人走的太慢,他顺便将那小子丢失的马匹送了过去,不过他并未现身,应该没被发现。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跟庄主说了,无论细节大小,哪怕是这送马的事情也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丝毫不敢隐瞒,他知道起山的能力,也知道起山的秉性,如果日后查出,那他不会有好下场。 “你来山庄几年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祝金川有些茫然,可还是老实回答:“回禀庄主,自跟随大老爷算起,已有六十年了。” “嗯,从我爹开始,直到云儿,你已经跟随我起家三代人了。” 祝金川更是茫然,不懂庄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大老爷对老奴有再生之恩,今生恐怕都难以报答完大老爷的恩情,老奴这点微不足道的能力,只有当牛做马,为起家多做些事才能心安。” 起山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递到祝金川的面前,面带微笑。 “这……”老者的话音有些颤抖,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语气发颤,手臂抖动剧烈。 起山也不着急,就举着这杯茶,耐心的等老者稳定好情绪。 祝金川只是恍惚了一会,就立即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我祝金川,不,起金川从今日起,定为起家赴汤蹈火,宁死不辞。”从起山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对于别人来说,敬一杯茶不算什么。但是在起家,主厅之中,庄主赐茶就意味着一件事,从此之后你就是我起家的人了,真正意义上的起家人。 祝金川回想了自己一生,是起山的父亲起行峰将自己从战火中救出,没有丝毫避讳的传授他起家法术,正因为这种恩情,他自己无以为报,所以从充当起山的护卫到成为起云的护卫,他都没有丝毫怨言,因为这是他应该做的。 而今天过后,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起家人,名字也会从祝金川变为起金川,起家历史上一共有两位做到过如此,第一位据说是参加了五百年前修道凃灵之战,为保护起家老祖身死,而被起家老祖追悼为起家之人。 第二位则是起家不参与修士圈勾心斗角的真正原因,而他是第三位。 这两位每一个对于起家的贡献都称之为绝顶,而自己何德何能。 起山带着起金川走入起家祠堂,祠堂中一列列牌位都是起家历代高人的灵牌,牌位最上方是起家老祖起洞天的牌位,其下的牌匾写着起雄飞三字。 起金川看着这个名字有些出神,这位就是那名为保护起家老祖起洞天而身死人的名字。 他从没进过起家祠堂,因为没有资格,但是现在看到起雄飞的牌位居然是在起洞天之下,他心中的那种誓为起家而死的心更加坚定。 起山从祠堂内,拿出一件紫色衣衫,双手展开,衣服所有的图案纹理都与此时起金川身上所穿的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胸前的起字,起金川胸前为黑色,而这件的起字为紫色。 起家分级就是根据胸前起字颜色分级的。 白色为门徒,绿色为弟子,蓝色为客卿,黑色为护卫,而紫色则是起家人专属。 从今日起,祝金川就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位名叫起金川的紫衣老者。 齐州,彭城府。 经过一日的奔波,李家镖队终于是到达了齐州的边境彭城府境内。 听到朱崇明说到达齐州地界的时候,李长谦有些愣神,心想着:“这大许也太他喵小了吧,距离齐州一日时间,距离仓州更是一日不到,人家一州到一州有可能都需要一个月,这仅仅是一天的时间。” 后来在朱崇明的解释下,李长谦才知道了原因。 京城位于京州的东南方,而齐州在京州东方、仓州在京城的南方,所以京城到达这两州的边界距离也就一百多公里。 朱崇明说道:“少馆主,若是去青、和两州,恐怕就要半月时间甚至更久,若是去封州或者蓟州那恐怕要二十日多了。” “这还差不多,若是一日一州来算,那不到半个月就把全国走遍了,这什么国家,小梵嘛?”李长谦差点认为大许是个圈地自封的国家。 第五十章 莜笋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齐州边境绿竹苍翠,遮天蔽日,形似绿篷朝天盖,不输诸葛武侯居。 与其他州不同,齐州到处都是竹林,树木反而少,这也是气候所致,还有一个就是齐州气候适合莜笋的生长。 镖队一行十八人坐于竹林之间休息。 七月,是夏日来临的最好证明,难捱的暑气扑面,空气中都干燥不堪,若是长时间行走,马匹和人都会脱水虚脱。 一路山野,朱崇明不敢大意,虽说李家打点了沿路的劫匪山寨,但是没人敢掉以轻心,毕竟上次险些灭队的遭遇还没过去一个月。 终于是在官道之上看到了行人的身形,在得到李长谦的同意之后,这时朱崇明才敢命队伍在林间休息。 坐在遮天的绿竹林间,镖队的众人才能感到一丝清凉之意,选定好休息的位置后,便纷纷掏出水袋喝水扯皮。 走镖是不允许喝酒的,自古以来喝酒误事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众多力馆和镖局都是不允许押镖途中饮酒,以免误事。但众人都没怨言,因为走镖后,镖局会组织镖师饮酒作乐,到时候,喝的烂醉如泥都没问题。 几位镖师说话间,不时的会将目光投向这位最近风头正盛的黑衣少年。 “嘿,你们都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吧,关于我们这位少馆主的事情。” “啧,自古英雄出少年,说的就是少馆主吧。” 有一位眉目狰狞吓人,脸上两道交错疤痕的镖师说道:“什么事?我刚从央州回来,大睡了两日,对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只是在回京的路上听到有些行人说些什么剿匪银、诗会、诗魁之类的话,貌似听到了少馆主的名字。” “诗魁说的就是少馆主。” “哦?仔细说说。” 于是几人就将李长谦破获剿匪银案、救回宋府尹女儿和诗会即兴作诗的事情说给了狰狞吓人的汉子听。 “竟有此事?”那汉子看向李长谦,眉目拧巴在一起,使得本就狰狞的脸更为瘆人。 他是知道李长谦的,虽然同样作为镖师,但是也是分等级的。李家力馆将镖师分为三类,分别为狼镖、虎镖以及龙镖。 狼镖是低级镖师,他们押镖是不能出州走镖的,就在京城范围内走些小镖。 虎镖是中级镖师,他们是负责京城内的一些贵重货物的押送和走些邻州的镖。 龙镖是高级镖师,他们负责远一些的镖物护送,一般都是身强力壮、武艺高强、头脑还要聪慧的镖师。 狰狞壮汉胡宝前就是龙镖,在力馆的镖局中地位极高,所以知道的内幕更多。 与林成开、朱崇明一样,这些高级镖师都是李家的心腹,是可以被李养邀请至家中吃饭的级别。李养当时还未遇害的时候,胡宝前就去过李府。 第一次见李长谦的时候,李长谦就在耍刀舞棍,他礼貌性的问了李长谦为何不读学堂书院,而选择有生命危险的武夫一路。 这大少爷只是说了句:“读书苦,读书累,读书不如闯江湖。” 后又见了几面,都从他口中得知了对书生的厌烦之情,不过武艺倒是增长了不少。 这才一个月没见,转身变成诗魁了?这令胡宝前有些难以置信。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胡宝前一字一句的念叨着从其他镖师口中听来的这首诗。 仙女下凡,睥睨戴红,听闻诗句中的辞藻,脑海中就能浮现出一个不可方物、无与伦比的美丽仙女。哪怕是自己这个从未进入学堂的粗鄙武夫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美,这也许就是诗词的真正魅力。 李长谦不管几人的讨论,装作没听见,刚刚在休息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竹子边上有些凸起的小棍棍,不用猜,这就是齐州的特色,莜笋。 莜笋之所以是齐州特有,一方面是因为莜竹的生长环境苛刻,刚好齐州的气候适合,虽说京城距离这也就二百多里,但是气候诧异天差地别。 “京城的气候太变换莫测了,这齐州倒是符合正常的天气规律。”李长谦吐槽了一句。 莜笋生长与一般不同,雨后春笋是大多数人都懂的。春日下雨后,竹林中会冒出大片的竹笋。但是,莜笋是在夏日生长的,而且天气越热,口感越好,在每年的七月到八月会在齐州售卖,过后就没了,是一个季节性极强的美食。 冰窖储存也保证不了口感,所以只能在七八月吃。 “行了,该走了。”朱崇明一声粗犷的呼喊打断了几人的讨论,提起佩刀骑上了马,跟随队伍继续前行。 “秦欢,少馆主何时会作诗了?”胡宝前看向身边一清瘦汉子问道。 秦欢思索回忆一番,说道:“貌似是在城外同福客栈,因与国子监书生辩论诗词好坏,然后作出了第一首诗。就是那首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如今这句一寸光阴一寸金在京城可以说十分火热,就连我女儿没事都会念叨一句一寸光阴一寸金。” 胡宝前看向队首的那名骑马黑衣少年,不由感叹一声:“士别三日,必当刮目相待。” “呦,胡屠夫,哪听来的名言,不是说学文救不了大许嘛。”秦欢嘲讽道。 “要你管,秦猴子。” 就在二人争执拌嘴之时,迎面走来一队马车。两侧骑马之人均披坚执锐,马匹也铺盖了厚重的甲胄,一种冰冷的肃杀之意充满军队。 为首的是一位身材肥硕高俊的披甲将军,身后跟随六十位全副武装的兵卒。 围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黑楠丝木马车,大红窗帘遮挡车窗,胭脂气息浓重,一看就是女儿的代步座驾。 朱崇明一挥手立马带领车队避让,全部人下马,半跪低头,不敢与之对视,路上还有三两行人更是匍匐跪地,口中高呼:“齐兴军,护齐州,刀所向,砍人头。” 等军队走过后,众人才整理衣裳,重新上马。 那三个挑着货担的平民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军队走远,其中一人朝着那方向吐了吐口水,骂道:“我呸,什么齐兴军,就是一群败类。” 另一个老妇连忙拉住儿子,捂住他的嘴说道:“千万别胡说,你不要命啦。” 年轻人嘿嘿一笑说道:“嘿嘿,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们走远了听不见的。”然后又露出愤怒之色说道:“我也没说错啊,齐兴军就没一个好东西,还刀所向,砍人头,有本事砍敌国人头啊,去边境砍厍国、洪国的人头啊,就知道欺压百姓,呸,孬种。”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少说两句吧。”妇人堵着儿子的嘴,不让他继续说,朝着李长谦等人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没有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镖队整理好后,继续赶路。 那年轻人与妇人的对话,李长谦是听到了的,不过他还是装作没听见,一方面跟自己没关系,第二就是想得知更多的消息,从朱崇明这问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第五十一章 齐兴军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镖队重新整装,朝着长白县走去,此时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挑扁担的货郎,赶路的商人,还有一些直接在路边摆摊叫卖莜笋的商贩。 “朱叔,刚刚那个军队是怎么回事?”李长谦并没有将年轻男人和老妇的对话说给朱崇明听,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朱崇明四下张望,确定周围没有监听的耳线后,这才驱使马匹靠近李长谦,小声的说道:“少馆主,刚刚过去的是齐兴军。” “叫我长谦就行,或者叫辞己,总之别一口一个少馆主、少爷的,听着不习惯。”李长谦说道,而后看向朱崇明问道:“这齐兴军是什么军队?” 朱崇明闻言笑了笑,于是说道:“既然少爷,额……辞己都这么说了,那我便托大叫你辞己吧,这齐兴军是齐王的军队。” “齐王?”李长谦心里大概有了猜测,齐王应该是皇帝的哥哥或者弟弟,是齐州的藩王,按理来说作为皇帝的亲王,不应该口碑如此不好。 人家藩王都是亲民爱民,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能为了日后社稷之战,自己能趁机碰一碰那至高之位。除非是放弃了争夺皇位的心思,这才如此堕落,及时行乐。 “齐兴军本是征战北方,对抗洪国的主力军,由齐王亲自率领,曾也是斩敌无数,令洪国蛮族心惊胆战的猛军,可后来在对抗洪国的一次战役中,不知为何,洪国军队竟将我大许军队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齐兴军拖着惨败的军队,回到了大许京城,而后齐王就就藩齐州,再也没回过京城。” 朱崇明说的有种难掩的气愤之情。大许是什么国家,统治中原二百六十年,何尝受到这种屈辱。 修士参与,李长谦的第一反应就是大许与洪国的战争中,洪国出动了修士,但是洪国毕竟是个小国家,而且行事作风还停留在原始时期,到现在还是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从起云那里得知,修士界是默认不参与战争的,这是当初那位阻止修道凃灵的道光敬九幽定下的规矩。 因为高品的修士能力过强,如果参与战争,互相厮杀,那必定会破坏世界的稳定,所以修士是不被允许参与国家战争的。 平民国战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王朝更替是不可避免的,至少李长谦知道,历史之中,没有能撑过三百年的王朝。 修士只需管好自己就行,参与国战会被修士圈联合追杀的。 那为何一向勇猛高歌的齐兴军会被小小的洪国击退,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洪国有修士参与,既然洪国不守规矩派出了修士,为何大许不派。 真的怕发动全面的战争,导致生灵涂炭?大许王朝若有如此有规矩,就不可能霸占中原二百余年了,那这其中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李长谦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朱叔,皇室没有派兵增援吗?” 朱崇明点了点头,说道:“嗯,皇室不但没有派兵增援,反而降旨责罚了齐王,让他来齐州就藩,据说当时还闹了一场,险些被午门斩首。” “嘿,要是平民闹事,早就被拖出去斩首了,可毕竟是皇亲国戚,是自己的亲弟弟,要留些余地的。”朱崇明一脸羡慕的说道。 平民有多少,皇亲国戚就那么几个,都杀了,皇权自然就没了。 在得到朱崇明肯定的回答之后,李长谦陷入了深思,大许不派兵?这是什么情况,李长谦想不通皇室在搞什么东西,但这也不是他该想的事。 “那为何齐兴军的名声在齐州如此之差?”李长谦苦思冥想也没想到一个原因,若是说战败,被人唾骂,但胜败乃兵家常事,风头一过,就会被下一场的胜利淹没,不至于三五年过去了,还被一州之人唾骂。 “嘿,这就有得说了,我都是道听途说的,不过走镖来往齐州也有数十次,听到的传言都是差不多的,说明此事还是具有真实性的。” 朱崇明再次看了看周围有无官兵,乱议皇家之人,是要被斩首的,看着四下无外人,他说道:“齐兴军败了之后,被陛下放逐到了齐州,当初百姓虽有气愤,但也知道齐兴军之前的功绩,于是齐州人都还四处传扬,不要因为一时的失利,责怪人家久战不败的军队,一时间风向矛盾直指皇室,说皇家有些过于苛刻了,人不能一辈子总打胜仗,只是一次的战败就被放逐到齐州,这种做法不太妥当。” “这不是很好吗?百姓替自己说话,能体谅战士的不容易。” “对啊,我也认为很好,但你猜齐王是怎么做的?” 朱崇明不太友好的眼光,让李长谦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朱崇明清了清嗓子说道:“齐王把说皇室坏话的人,全部关押至大牢,而后又杀了不少。” 嗯?李长谦心中泛起了汹涌的波涛,这是什么操作,与皇帝闹僵,把替自己说话的人杀了,这操作也太迷了,加上皇帝不派兵增援,反而降旨逼齐王就藩,皇家人的操作都这么离谱的吗? “于是民间就流传出一句民谣,叫做齐兴军,护齐州,刀所向,砍人头。” 这个民谣李长谦是知道的,刚刚那几位匍匐在地的民众呼喊了出来。 朱崇明继续解释道:“这民谣本是齐州百姓赞扬齐兴军的歌谣,因为齐兴军勇猛抗蛮,保护了齐州的安全,刀之所向,必定人头滚落,打的蛮族嗷嗷求饶。可现在全变成了一句讽刺的话,刀所向的人头变成了齐州百姓。” 原来是这样,这中间的故事太复杂,李长谦听完了朱崇明的讲述,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出了皇家处事,还真是不同凡响,出人意料。 “可是这样国运不就被动摇了吗?这损失的国运就是永久的没了,再多的胜利都难以弥补。”李长谦心中现在只好奇一件事。 国运是一种缥缈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感受的到,五谷丰登,仓廪殷实就是国运昌盛;连年灾害,民不聊生,就是国运衰败的体现。 国运的构成无非就两种,国战和民心。国战胜利,民心所向自然是国运日渐昌盛的体现,反之,国运走向衰弱。一旦国运被挥霍殆尽,那就距离灭国不远了。 这两件事怎么看都是有损国运的繁荣,大许皇室为何这么做? 不管了,不管了,这不是我这个平民老百姓该想的,天塌了,有大个的顶着,我瞎操心什么,好好送我的快递吧。 第五十二章 灵一小和尚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随着路上行人的不断增多,李长谦远远望见了一座青灰的城墙,根据人的比例来看,高约八米左右。 走进了才发现,人们穿着的衣裳与京城还是有较大差异的,大多都是粗布麻衣,与京城的锦衣桂冠相差甚远。 城门口有一群披坚执锐的重兵把守,穿着与刚刚所见的骑马官兵相差无异,想必也是齐兴军。 远远的就能听见城内与京城口音不同的声音在叫卖,“莜笋哎~香甜可口,脆……”其余的话李长谦听不懂,总之是夸奖莜笋的优点的。 “入齐州之后,还有二十里到达长白县,加快马匹进度的话,能在日落前赶到。” 李长谦也不犹豫,能快些赶到交差自然是好的,免得夜长梦多。 天空逐渐黯淡,镖队终于是到达了长白县,通过门口的官兵排查后,进入了县城,将镖物送给长白县雇主手里,众人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路以来倒也顺利,派这么多镖师来,倒是有些浪费了。” 胡宝前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馆主派我来的时候,我也纳闷,直到他给我解释了原因。” “是啊,来个齐州走镖竟然来了两个龙镖,若是换做以往,别说龙镖了,就是虎镖都不会来几个。” 就在几人讨论之际,朱崇明大臂一挥说道:“走,哥几个,今夜不醉不归。” 李长谦有些纳闷的问道:“这么晚了还能出去吗?” “齐州没有宵禁的,整个齐州陛下是放手让齐王一人掌管的,只要不是造反的罪过,陛下都不会过问。”朱崇明解释道。 那这肯定得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还没见过大许的夜市呢,不知古代的夜市与现代有何不同。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出了客栈,朝着街上走去。 长白县的建筑跟京城如出一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街道窄了些,没有京城的宽敞,大概窄了三分之一。 街道上,红灯高挂,点亮了昏暗的街巷,红、白、黄三色灯光交错,让李长谦有些恍惚。 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夜景了,虽是油灯,不过用了不同颜色的灯罩,倒也能感受到光亮的变化。如同酒吧街的灯光,只是少了些闪烁刺眼的霓虹。 “冰糖葫芦……” “莜笋,香辣莜笋。” “字画哎,南洪字画。” 街道上不断的有商贩在吆喝,用的都是官话,因为七八月份,外州前来买莜笋的人太多,所以都是用官话吆喝,以防外地人听不懂。 李长谦被一位商贩拉住问道:“公子,可否带些字画?”李长谦摆摆手,跟随朱崇明等人走到了酒楼门口。 “阿弥陀佛,施主不能凭白污蔑小僧。”一声清脆还未倒仓的孩童声响起,语气有些纯净。 此时他正被一位贼眉鼠眼的摊主拉住袈裟,摊主念念有词说道:“就是你,刚刚我亲眼所见,就是你损坏了我的字画,你还狡辩。” “小僧已经说了,是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大叔撕坏的,真不是小僧,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小僧努力解释,但摊主还是不肯松手。 李长谦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多半是这瘦弱的摊主看见字画被损坏,而后不敢招惹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看着稚嫩的和尚好欺负,这才赖上了他。 李长谦正要上前,突然被朱崇明拉住,说道:“少爷,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这行最忌讳这个,况且这样的事情每日都有发生,你也管不过来。” “你们先上去吧,我去去就来。”给了朱崇明一个,我自由分寸的眼神后,他就朝着那小和尚走去。朱崇明看着拦不住,说了一句小心为妙,便带着众人进了酒楼。 并不是李长谦想要多管闲事,而是胸口的玉佩有了反应,自从练习斩仙刀法后,他与玉佩的联系更近了一步,刚刚在出门的时候,他就感受到玉佩的悸动感了。 一直在搜寻这种感觉的来源,直到刚刚小和尚的出现,他才知道这种悸动,是来自小和尚。 “玉佩为何指引我来找这个小和尚,看着也才十三四岁的模样,难不成他也是玉佩的持有者之一?”李长谦心里有了一种猜测。 他默默的走到了二人旁边,并未出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结束后在与小和尚说话。 “还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你为何毁坏了我的字画却不承认。”摊主拉住小和尚的袈裟就是不肯松手。 “我都说了不是我。” 二人就这么说来说去,争执不下。 “这样吧,我这个字画可是南洪古国的字画,一副价值至少五两银子,念在你是出家人的份上,算你一半,看你年龄还小,在减少五十文,给我二两银子就好,我也算此事揭过,不与你计较了。” 小和尚沉思了半晌,觉得有些道理,于是掏了二两银子给了摊主。 精瘦摊主收了银子,立马放开了小和尚,喜滋滋的回到了摊位。 “这小和尚也太傻了吧,就这被骗了二两银子。” “那字画一看就是假的啊,三文钱我都不买。” “这摊主也就欺负小和尚不懂事,换做是我,他敢这样试试,非得打的他满地找牙。” “就会说些风凉话,刚刚你为何不出声阻止。” “他被骗与我何干,又不是我被骗。” 周围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小和尚上当受骗的事情,但小和尚丝毫不在意,反而有些开心的离开了现场。 走了几十步,小和尚发现了一位身穿黑色衣衫的少年跟着他,于是转身问道:“施主为何跟着小僧。” “大道为公,你走你的道,我也是走这边,怎么能说我是跟着你的。”李长谦微微一笑,狡辩道。 小和尚似乎觉得这位大哥说的有道理,就不管了,继续往前走。转了两条街之后,发现这个黑衣男子还是跟着自己,他又回头问道:“施主为何还是跟着我。” “我也走这边。” “施主要去哪?” “要去该去处,你呢,要去哪?” “去京城。” 闻言,李长谦一头问号,去京城,还往东?老弟,你走过了你知道嘛? “施主怎么不说话了。”灵一开口问向这名来历不明的男子。 李长谦说道:“谁与你说京城在那边的?” “我师父说,一路向东,看到繁华的城门就到京城了。”灵一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问,可还是老实回答了。 “你走过了,京城在那边。”李长谦伸手指向西北方向说道。 灵一用一种无比纯洁的眼神看向少年说道:“真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 “可你不是出家人。” 李长谦抚摸一下额头,虽然这和尚有点傻,但是还好不瞎。 “小和尚你叫什么。” “小僧法号灵一。” 第五十三章 又一个单纯的人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灵一?好名字,是说灵智只有一岁嘛?”李长谦心里说着。 “灵一小和尚,你刚刚被骗了,你知不知道?” 灵一瞪着那双纯洁无尘的眼睛看着李长谦,似乎不理解这男子所说的被骗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的是刚刚字画的事情么?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所言何意?” 嗯?李长谦也有些懵,这么快就忘了?思索了一番,李长谦内心有了结论,关于刚刚被骗二两银子的事情,这小和尚不认为是被骗了,这不纯纯傻子么,额,好吧,又一个单纯的人。 李长谦适时提醒:“刚刚那字画也就值三文钱,他问你要了二两,不就是被骗了?” 小和尚有些没反应过来,挠着光秃秃头,怎么会被骗了二两银子呢?明明是摊主好心帮自己省了三两银子的来着,他想不明白。 看着灵一的反应,李长谦就知道了,这确实是一个智商没有完全发育的孩子,这事换起云来都能搞明白。 李长谦问道:“你很有钱吗?” 灵一说道:“来时,师傅给了五两银子。” “现在还有多少?” 灵一眨巴着眼睛说道:“前些日子吃粥花了一两,而后吃面花了二两,之后我就一路化缘来到这了。” 李长谦听着这位比起云还冤大头和尚的讲述,就一阵头晕。 谁家一碗粥要一两,这米粒是金子做的,还是碗是金子做的? 还没等李长谦说话,小和尚就咧嘴一笑,有些骄傲,自顾自的说道:“师傅说,无论如何也要留有二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刚刚那肯定就是师傅所说的紧急情况了,师傅真厉害,能未雨绸缪。” 行吧,都不需要继续验证了,这小和尚就是个傻子,有问必答,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 “唉,还是不懂社会的险恶啊。”李长谦叹了口气,从钱袋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他。 小和尚没要,说道:“师傅说了,除了化缘而来的东西,别人无故给的不要。” “那你向我化缘,不就好了?” “师傅还说了,不能伸手问人家要钱,会坏了我修行佛心的。” “你师父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了不要回头,不要和山下的女人搭话,不要走过京城,不要……”突然,小和尚一拍脑袋,看着李长谦刚刚指向的西北方,有些焦急的说道:“哎呀,我走过了,怎么办。” 一时间竟愣在原地,差点佛心湮灭。 “行了,小和尚,你别想这个了,你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小和尚从木讷中挣脱,缓缓说道:“寻人。” “寻人?一个不认识路的和尚,一个灵智都没开窍的和尚,让他独自来寻人,你们这当家长的就是这么照料孩子的?” “你要寻谁?” “这个不能说,师傅交代过,这个说了会出大事的。” “可你师傅现在不在啊。” “那我也不说。”在这件事情上,灵一是绝对不会松口的,师傅交代过自己下山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说,唯独这件事,不能与其他人讲。 李长谦踌躇半天,心里在做挣扎。 “既然玉佩有反应,那这小和尚就有可能是奔着玉佩而来,去京城寻人,是去寻那老道?不对,佛道两门本就不和,五百年前,道光还将佛陀打回了西域,是来找我的?”李长谦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后,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若真是来找自己的,那自己拥有玉佩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按照道理来说,每个玉佩之中都有一本绝世的功法,若是真的被修士界的人知道,那我不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吗。 “灵一,你师傅有没有说来京城寻的是谁。” “没有,不过有信物。”说完,灵一就捂着嘴巴,怎么说出来了呢,自己怎么就顺口说出来了呢,这个家伙不是个好人,会骗自己说的话,灵一在心里给李长谦下了一个坏人的定义。 “信物,想必就是玉佩,如果自己真的暴露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有修士找到我了。目前还没有被关注,那就说明还没有暴露。”突然,李长谦心里一慌,寒意浸湿了后背。 “胖子,那个胖子阵师,他口中所说的主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确实没得罪过人,这个胖子为何无缘无故拉我下水。” 真的暴露了吗?也不像啊,难道说他口中的主人知道,想要私吞,没有传扬出去?真想据为己有,那干嘛不直接杀了我取而代之呢,或许这种方式不可行,需要另外的方式。 “那个死老头去哪了,这他喵的给我拉进这么深的水里,自己搞潜水去了。” 李长谦整理好思绪后,掏出了自己的玉佩,他是经历过一番挣扎的,不知道这个举动会不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但是玉佩给他一种感觉,这个小和尚可以相信。 “你说的信物是不是这个东西?”李长谦拿着玉佩的手,伸到小和尚的眼前问道。 小和尚看见玉佩的时候,眼神一亮,口中说道:“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很快,灵一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心,念诵了一声阿弥陀佛稳定了情绪,说道:“可是这不是京城啊。” “果然是个傻子。”李长谦一拍脑袋,继而耐心的解释:“我是京城来的,来这里走镖,而好巧不巧的在这里碰见了你,那也就是说这是命中注定,这就是你们出家人嘴里说的缘分。” 小和尚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位大哥说的有道理。 李长谦看他貌似听懂了,心中竟有一丝欣慰。 “你师父说,找到持有信物的人,让你做些什么?” “跟着他。” 李长谦等了片刻发现灵一没有继续说下去,神情变得有些僵,嘴角抽搐的问道:“然后呢?” “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呢?”李长谦现在深深体会到二郎听见自己说没了的无奈。 又是一个玉佩引导着寻到的,从起云到灵一,貌似看着都是巧合,但他们都是奔着京城来的,如果京城内只有我一个玉佩的持有者,那就是来找我的,若京城不止我一个持有者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第五十四章 大许皇室的谜之操作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李长谦将灵一带回了酒楼,朱崇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对这位少馆主的行事作风又有了看法,孩子就是孩子,哪怕是有才华,也容易意气用事。 看着众镖师古怪的目光,李长谦猜测他们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于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与众人说清,镖师们在同情小和尚的同时,又对李长谦的印象有了改观。 “哈哈哈。”朱崇明豪爽的一笑,组织大家开始喝酒。 看着灵一不动筷子,还以为他有些拘谨,李长谦说道:“不要客气的,随便吃,不要你花钱。” 可是灵一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 “怎么,不合胃口?” 灵一摇了摇小脑袋。 “那是?” “出家人,只吃斋饭。” 斋饭,也就是素食。李长谦看着桌子上满满的大鱼大肉,反应了过来。 镖师要护镖,有时甚至要与山匪打斗,如果只吃素食那便没了力气,所以镖师的饭桌上基本看不见绿色蔬菜,都是油腻的肉类。 “不吃肉,哪有力气打架啊,小和尚。”朱崇明笑呵呵的调侃道,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口肉,又喝了一口酒。 李长谦给灵一要了两道素菜,没两分钟就被吃完了,又加了两道,还是两分钟。 等到灵一吃了十四盘素菜后,李长谦发现,起云貌似找到了对手。 第二天清晨,齐州飘起了小雨,李长谦有些欣喜,因为莜笋也是在雨后冒出来的,与正常的笋不同的只是时间不同,莜笋是夏季雨后的产物。 李长谦去集市上买了足足两袋子莜笋,带回了客栈。 “不知道这点够不够这俩个吃货吃的。” 朱崇明整顿着镖队,看到李长谦背着两袋子重物走了过来,他连忙接过,说道:“少爷,你这买的也太多了,莜笋的尝鲜期很短,也就三天,我们这回去就要将近两天了,这么多肯定会放坏的。” 李长谦呵呵一笑,没有解释。 码好莜笋,朱崇明征得李长谦的同意后,大喊一声:“回京!” 官道上,都是借着雨天收集莜笋的农户,一筐接一筐,脸上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车厢内,灵一问道:“大哥,我们这是去哪。” 经过昨晚一夜的交流,李长谦深刻的得知了什么叫傻白甜,这小老弟就是傻白甜,问什么说什么,没有一丝的防备之心,属于那种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的智障。 不过好在一点,李长谦说啥他听啥,绝无二话,李长谦让他不要叫自己施主,要叫大哥,灵一二话没说,一口一声大哥。 看着孺子可教的小老弟,李长谦甚是欣慰的回了一句:“回京。” 李长谦看着灵一问道:“你为什么要来京城,难道只是为了寻人吗?” 灵一吃着莜笋说道:“不是的,大哥,我是来参加辩法的。” 辩法?李长谦没听过,于是问道:“什么辩法?” “就是大许和佛门的辩法,昨天也和大哥说了,我是西域而来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和辩法有什么关系。” 灵一依然是有问必答:“大哥知道许国王朝共有十三州吧。” “是十二州。”李长谦打断强调,这种事情不能含糊,毕竟多出一州,那得耗费不少财力、物力还有生命的代价。 灵一愣了一下,思索了一番说道:“是十二州,十二州靖州是佛门的根底。” 这事李长谦也知道,靖州佛道昌盛,与以儒道治国的大许整体有些相悖,但是大许皇帝却仍然允许佛门在大许建立六庙三寺,这点很是奇怪。 这大许皇帝的风格有些不对啊,从允许西域佛门入国扎基,到听从国师之言搬迁国子监,在到放任齐州政权不管。 这任何一种,放在历朝历代的皇帝身上都是不可能的,作为皇帝,必然要集权,否则王朝肯定会暴乱,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万广帝还是这么做了,这是为什么,有恃无恐,就仗着国师是一品阵师? 灵一没想这么多,继续说道:“这是有原因的,五百年前的修道凃灵之战后,佛门与妖族被打回了自己的国度,佛门回了西域,妖族也被封印在了北森。可总会有漏网的鱼,妖族有残留的余孽还在大许,凭借青风执法堂的能力,想要灭掉这些余孽,要废很大的功夫,而且时日很长,一定会导致民不聊生。” 灵一歪了歪脑袋,又想了想,继续说道:“所以大许始皇帝便向西域请援,但因为五百年前的修道凃灵,佛门根基大伤,与大许有仇,所以拒绝了。但大许皇帝允诺可以考虑将佛教作为国教,佛法作为国法,还允许佛门驻扎中原,将靖州作为佛门的集合地,在大许建了六庙三寺。” “可现在还是儒家思想是国之根本啊。” “这就是辩法的由来,当时的约定是考虑将佛教作为国教,但需要辩法胜利。在大许每换一个皇帝登基的十年后,佛门都会前来辩法,若是赢了,那大许的国教就是佛教了。” 随即灵一也学着师傅撇了撇嘴:“可是佛门一次也没赢过辩法的胜利,但这次肯定能赢。” 李长谦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反应过来,以灵一的智商,肯定不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你听谁说的?” 灵一嘿嘿一笑:“我师傅说的。” 辩法改国教,这么庄重的事情,关乎到国家社稷问题的国本,居然就凭借一次辩法就能决定?李长谦现在确定以及肯定的发觉自己看不懂大许皇室了,特别是大许的皇帝。 “十年后辩法,十年后辩法。”李长谦不停的念叨着这个问题,刚刚听到的时候就感觉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起来。 突然车子颠簸了一下,李长谦的大脑瞬间灵活了起来:“新皇帝登基十年后进行辩法,可现在是他喵的万广四十年啊。” 李长谦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灵一说每次辩法是在换了皇帝之后的第十年进行,但他分明记得,现在是万广四十年。 这是什么情况?李长谦错愕无比,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第五十五章 遇刺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李长谦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脑子还在啊,那既然自己的脑子还在的话,那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大许皇室的脑子没有了。 他很难想象,在这个战乱纷争的年代,前后厍国,后有洪国,西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西域佛门,最恐怖的是还有正在挣脱舒服的北部妖族。 四面危机,这万广帝的脑子是秀逗了吗?他不理解,十分的不理解。 “灵一,你刚刚说,辩法是新皇帝登基十年后进行的,对吧。”李长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灵一点了点头,大哥问话,有问必答,乖巧的说了一声“嗯,没错,师傅是这么说的。” “可是现在是万广四十年啊,这次的辩法推迟了?” “没有啊,这个万广帝今年登基年限就是十年。” 李长谦迷糊之际抓住了灵一话里的重点:“你说这个万广帝是什么意思?” 灵一纯洁的眼睛看向他,好像再说,我一个西域的人都知道,你在大许不知道? 可是大哥既然有疑问,那自己肯定要解答的,没经过思考就说:“万广帝与之前的那个皇帝共用一个年号,之前的那个皇帝好像是他父亲,所以他登基后年号没变。” 轰隆,李长谦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好似再说有人结婚娶了一个老婆,一问娶的谁,结果得知是他妈,就是这么离谱。 当然李长谦也知道历史上有位高宗是娶了先帝的媳妇,但是那也不是亲的啊。 本以为万广帝前几波操作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这还有大招。 登基不换年号,那你登什么基,做什么皇帝,做皇帝不就是为了千古留名,有所建树,后代的人知道有你这么一位皇帝,树立政碑流芳千古嘛。 以后给你个什么名号,万广帝二号?如果你想要反向操作一波,以这种噱头后世留名,那就当我没说。 李长谦感觉这皇帝的脑子肯定被踢了。 思索之际,突然感觉马车一阵颠簸,李长谦感觉自己漂浮在了空中,接着哐当一声,车厢重重砸入了地上,李长谦下意识的抓住灵一,翻滚出了车厢。 站在地面上,李长谦看着这里是一片空地,镖队的众人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嵌入土壤的车厢和身边的灵一。 “阵师,传送阵法。”见识过胖子阵师的手段,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某位阵师传送过来了。 “又是他?”李长谦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锁定的猎物一般,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下。 环顾四周,李长谦没发现有人的影子,于是手握雪迹,作出备战姿态,以防被人偷袭。 突然,从树林里射出几道利箭,李长谦的玉佩给出危险预警,他拉着灵一向后撤了一步。 接着树林中走出六道身影,为首的是一名批头散发的阴翳男子,身穿古怪绿色紧衣,体型瘦小却手持一把巨斧,显得极其不协调,嘴中叼着一根青竹叶,眉眼戏谑的看着眼前的李长谦。 李长谦不认识这人,但他敢肯定,这人是与胖子阵师是一伙的,毕竟自己没有另外的敌人。 阴翳男子,伸出一只手,接住飘落下来的雨,吁吁笑道:“下雨天,最适合杀人了。” 说着提起巨斧,朝着李长谦劈去。 “四品武夫!”感受到男子身上灵气波动,李长谦感觉像是被固定在原地一般,呆滞的看着巨斧劈来。 怀中玉佩闪烁出温润的黄芒,李长谦从禁锢中解脱,用尽力气蹬地,弹飞了出去。看着灵一也如自己一般,躲开了攻击。 “我好像又知道玉佩的一个功能了。” 李长谦来不及喜悦,朝着正与那阴翳男子对峙的灵一喊道:“快跑。” 然后拔腿就跑,灵一反应了一下,也跟着李长谦朝树林中跑去。 持斧男子有些诧异,随即嘴角一扬,说了句:“有点意思。” 看着二人朝着树林跑去,男子并不着急追,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这才抬起了巨斧,慢悠悠的朝着两人方向走去。 李长谦一边跑,一边看着这个傻和尚:“想什么呢,四品武夫,已经是大许境内巨强的存在了,哪怕是在高手众多的京城,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遇到这种品级的武夫,只有跑,而且,跑都不一定跑的过。这傻和尚居然还想还手,嫌自己命不够长啊。” 他快速奔跑,没有停留,对着灵一说道:“你疯了啊,知不知道我刚刚救了你一命。” 灵一没有听懂大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挠了挠小秃头嘿嘿一笑说道:“谢谢大哥。” 李长谦翻了个白眼,顺便朝后看了看,持巨斧的男子竟然没有追来,但他没有放松警惕,按照刚刚的手段,李长谦知道,他身边是有一名三品阵师的。 为什么可以肯定是三品,因为二品阵师的地位不输四品武夫,剩下的五人,明显都是以这位武夫为首的,所以那名阵师只能是三品。 两人跑着跑着,李长谦发现了不对劲,刚刚貌似来过这个地方,因为那截被折断的竹子,无论是大小还是折断的方向都与刚刚见到的如出一辙。 李长谦停住脚步,灵一也跟着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大哥。” “我们好像进入了阵法,这里我们刚刚来过。” 灵一歪着脑袋说道:“我知道啊,我刚刚就想和大哥说了,这是我们第三次到这了哦。” 李长谦瞪大了眼睛,想要一声脏话骂出,又考虑到,这和尚是个傻子,就此作罢。 “你干嘛不早说。”李长谦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因为大哥没问啊,我还以为大哥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别大哥了,我叫你大哥好吧,我们这是在逃命,我能找什么东西。 李长谦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一团火憋着,我他喵,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和一个孩子叫什么劲呢。”李长谦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为什么一开始自己没发现陷入了阵法,应该是太着急了,所以没注意。 至于灵一为什么能看出来是第三次到这,李长谦解释为,这人没开窍,所以对周围的事物变化好奇,有天生的敏感,所以才能注意的到。 “单纯也有单纯的好处,我要是早注意到,不至于又多跑一圈。” 李长谦无奈的思考着,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戏谑声音:“怎么不跑了,累了?” 第五十六章 百家六子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听到绿衣男子的声音,李长谦从地上起身,手握雪迹将灵一护在了身后。 从遇到灵一的那刻起,李长谦就注意到了灵一是没有灵气波动的。 他也问了灵一是什么品级,灵一说不知道,没有修行过。 李长谦看着面前的男子问道:“你们主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绿衣男子明显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接到的任务就是杀了来自西域的小和尚。至于这个少年,他只是当做是个护卫。 “什么主人?”雷影有些莫名奇妙,不过他本来就是一个爱听别人说话的男子,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在敌人临死前,听到他们说还有未完之事,然后自己让他们带着遗憾而死。 “不知道?”李长谦心中一愣,看着绿衣男子不像是在说谎,李长谦有点疑惑。 遇到袭击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认为这群人是与胖子阵师是一伙的,因为除了那个阵师外,自己也没接触过其他的修士。 李长谦想骂娘了,这些人怎么都莫名其妙的来刺杀自己。 “说清楚。”绿衣男子好像并不着急,在他看来,李长谦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自己随时可以将手中的巨斧劈在他的头上。 “既然不是一伙的,跟你说你也听不懂啊,这么八卦,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么。”李长谦心里吐槽了一句,但还是决定跟他坦白。 “之前有个胖子阵师,莫名其妙的刺杀我。” “无缘无故为何要刺杀你。” 李长谦翻了个白眼问道:“那你又为何刺杀我。” “谁说我是来杀你的?”男子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屑说道:“一个六品的武夫,还值得让我出手?” “刚刚我还在纳闷,为什么你一个六品的武夫会在他的身边,我本还以为你隐藏了实力,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你并非是他的护卫。” 李长谦脑袋上一串问号,感情这家伙不是来刺杀自己的,是来刺杀灵一的啊。 可是,为什么要来杀灵一。 灵一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和尚,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辩法,灵一说自己是来辩法的,难不成这个人是来阻止辩法的? 可大许不可能做这种事,至少明面上不会这么做,那这些人又是哪来的。 “大哥,他是百家的人。”灵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百家,就是那个邪教,邪教为什么要杀灵一,显而易见是为了阻止辩法,阻值辩法对百家又能有什么好处呢,李长谦不得而知。 不过他现在知道的是自己刚遇到灵一,就被追杀了,看样子自己这倒霉的属性还是没变啊。 “小和尚倒是有些眼力,居然知道我的身份。”雷影有些诧异。 得知灵一从西域出发的消息,他们一直蹲守在央州与京城的边界,可是一直没有等到灵一的身影,后得到消息,说灵一进了齐州,尽管他有些纳闷,为何灵一会绕开京城前往齐州,但他还是飞速的前往齐州。 可在齐州城内他不敢出手,齐兴军虽臭名昭著,但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齐州城内动手,且不说这个时节有多少江湖侠客因莜笋前来齐州,单是齐州城内固有的齐兴军,他们百家都惹不起。 所以就蹲守在了此处,等来了灵一。 “百家武战子,雷影。”绿衣自爆身份,令李长谦一阵心惊。 在之前与起云讨论杨临沭的时候,听起云说起过百家这个组织,黑袍人只是百家的边缘人员,还为正式入门的棋子罢了。 而真正让百家有存活下去理由的是他们中的三大战力,其中就有就是百家六子。 六子是百家的核心成员,不但安排着众多百家黑袍的事宜,而且自身实力都很强。 百家六子每年都会更换,选取每个体系最强的人为六子,而这个武战子雷影,就是百家武夫中最强的。 “完蛋了,四品武夫,还是百家那群败类出来的,我与灵一才刚认识,但是百家的人可不管这些,始终贯彻着宁杀错不放过的理念,况且自己确实是与他同乘一辆马车的。” 罢了,拼一拼吧,死就死了,说不定还能回原来的世界呢。 刚刚之所以与雷影说那么多,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对他来说斩仙刀施展是要蓄力的,对付同品武夫,甚至高一品级,他都有把握施展出来,出其不意给对方致命一击。 但是对方是四品武夫。四品化神,这个境界的武夫对于危险的预警已经达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 只要你一拔刀,对方就能在你施展招数之前,一刀砍了你。 “还有什么遗言吗?”雷影问出了自己百问不厌的问题。 “没有。”李长谦淡淡回了一句。 没人会没有遗憾,只要存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有牵挂,他怎么可能没有遗言?那种让别人带着遗憾死去的快感,才是杀人最爽的事。 对方说完遗言,请求放过自己女儿之时,他凑到别人耳朵面前说出:“我会让你女儿下去陪你的。”再看着对方惊恐恼怒又无可奈何的表情,顺势砍下他的头颅,这才是他的风格。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你仔细想想,肯定会有。”雷影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握着斧头的手,也青筋暴露。 看着雷影的反应,李长谦也是一头雾水,没有遗言也有错了? “行吧,你非要问的话,我还真有一个愿望。” 雷影表情一喜,催促道:“快说,什么愿望?” “我想回地球,想家了,想我妈了……” “你敢耍我!”雷影此刻已经彻底被激怒了,地球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 “后退!”李长谦朝着灵一大吼一声。 本来做出攻击姿势的灵一,立马收敛了气势,向后撤退了过去。 李长谦手握雪迹,沉淀内心,心神沟通玉佩,他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听见了风声,听见了落叶声,周围的一切都变的缓慢起来。 雷影劈来的巨斧都清晰可见。 集天地之气入刀,体内灵气为基,天地之气为锋,手握雪迹,一刀劈出。 “我有一刀可斩仙……” 第五十七章 大哥,我很厉害的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周遭事物瞬间恢复正常速度,李长谦一刀迎向劈来的巨斧,刀斧相撞发出刺耳的轰鸣。 李长谦此刻感觉自己被千金重物压迫,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碎,皮肤抗压不住这种威力,产生道道裂痕,感觉要爆炸了一般,弹飞了出去。 瘫倒在地上,李长谦此刻已经没有了力气,气血枯竭,使得他嘴唇干裂,面色苍白。 而对面的雷影只是额头上冒出了汗水,不断的喘着粗气,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 “六品跟四品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这根本不是一本绝世功法能够弥补的。”李长谦有些绝望,有种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惆怅。 雷影喘着粗气说道:“倒是有些小看你了,看你小子有些本事,说说吧,还有什么遗愿,我试着帮你完成。” 为什么总执着于我的遗愿呢,李长谦可不相信百家的这群人会帮自己完成遗愿。 “这人不会有什么怪癖吧,让人在绝望中痛苦的死去。”想通了这点,李长谦更有种杀了对方的冲动,可自己现在连双筷子都拿不起。 看着李长谦仍旧默不作声,雷影失去了耐心。 轻飘飘的一斧头丢过来,李长谦根本没力气躲,但他想搏一搏,准备压榨最后的保命灵气。总归是一死,临死前也要在你头上叮个包。 他沟通玉佩,体内的灵气开始生长,他也感觉身体的血液开始沸腾,身体变得干涸起来。 “噹……”一声闷重的打击声响起,李长谦看到一身金光的灵一挡在了他的前面。 “金钟罩?”李长谦知道佛门是有金钟罩,铁布衫等佛门绝学的,太子身边那个护卫用的也是佛门的狮子吼。 飞来的斧头被灵一震飞,雷影一跃而起,接住了飞旋的斧头。 “不是说来杀我的吗?”灵一眼神变得有些陌生,不似之前的清纯,眼中充满了怒火。 “金钟罩,不错,不错,不过就凭这点小手段,可撑不起我一斧。” 看着灵一身上并没有灵气波动,雷影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掌门会派自己来杀这个和尚。 雷影挥挥手,朝着身边的四名武夫说道:“杀了他,我们走。” 四名黑袍人冲向了泛起金光的灵一,而雷影则抬起巨斧,转头就走。 “唉,白跑一趟,掌门那家伙脑子出问题了,让我跑这一躺,浪费了半月的时间,回去得问他多要些长生。” 雷影走的缓慢,看着几名黑袍人朝自己飞来,他有些怒意:“是不是杀了一个和尚就得意忘形了?给我滚后面去。” 还没等他说完,四名黑袍人已经掉落在了地上,没了生机。 雷影转过头,震惊的看着灵一,几人的死,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灵一身上没有灵气波动啊,四名六品武夫可以顷刻间攻破他的金钟罩,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你是修士?” “不是。”灵一始终贯彻着有问必答的属性。 雷影也不在意,管你是不是修士,总之杀了再说。 他手握巨斧,想灵一问道:“你有什么遗愿?” “我想让你放了我大哥。” “哈哈哈。”雷影终于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仰天大笑,笑声很诡异,但很开心。 “好,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这大哥是怎么死的。” 看样子,刚刚自己没有亲手杀死李长谦是正确的选择,现在既能杀死这个蝼蚁,又能让小和尚带着悔恨死去。 一斧头再次朝着李长谦劈去,灵一双手结印,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咚!一声洪钟般的声响回荡,雷影感觉好像劈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山。 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掌门要派他前来刺杀这个和尚了,这个小和尚不简单。 “这不是金钟罩。”雷影问道:“你用的是哪门子的功法?” “没用功法啊。”灵一挠着脑袋,好像不理解什么是功法一样。 雷影彻底被激怒了,这个小和尚看着像是什么都不懂的痴呆模样,但是好像又并非除此,每次回答自己的话,都是真诚作态,但回答的都是不着边际的话。 玉佩的红色预警不停闪烁,越来越剧烈,李长谦感觉到对面雷影体表灵力的波动。 灵一单纯的回答,惹怒了这位四品武夫,玉佩的红色光芒已经不再闪烁,而是持续的亮着,李长谦知道,雷影的杀心已经被彻底激起。 雷影手持巨斧,不断的汇集灵气,威气滔天,斧头散发出阵阵锋芒,不停的增大,在空中凝结成一道不真实的虚幻巨斧,足有十丈。 四品化神境武夫的能力,可使手中兵刃幻化成气,其中蕴含成倍兵气,所谓兵气,即兵器所有的灵气,一把兵器在你手中用的久了,自然就会产生兵气。 “灵一,你打不过他的的,能跑吗?”李长谦顶着斧气,向灵一说出,此刻他已经没了力气,不过相信灵一能听见。 雷影一招蕴含兵气的巨斧劈来,气流飞卷,裹挟沙尘,脚下地面塌陷,飞沙走石如蛟龙游走,空气中带着威压,压的李长谦喘不过气。 身上本就皲裂的皮肤再次扩大,中间冒出咕咕鲜血,撕裂的疼痛使得李长谦险些昏迷,但强大的意识支撑着他不能倒下。 面对来势恐怖的斧气,灵一只是朝着李长谦摆出一副笑脸,说出一句:“大哥,我很厉害的。” 便迎着斧气,走了过去。 “金钟罩扛不住四品武夫的全力一击。”李长谦眼睛有些模糊,他虽与灵一相处不久,但那种单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所以他才让灵一叫自己大哥,想要护着他。 正他想调集灵气护送灵一离开之时,他发现灵一身上的黄芒竟消散了,他竟主动收起了金钟罩。 接着一种灰褐色的气息从灵一身上散发出来,李长谦只觉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灵一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大山,稳如天基的巍峨山峰。 轰……斧气披在了灵一身上,飞沙使得李长谦眯上了眼睛,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嘶吼声从风沙中传来。 模糊中,李长谦听出那声音,好像是雷影的惨叫…… 第五十八章 镇仙泰体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青风执法堂第五十八章镇仙泰体风沙漫天中,雷影的惨叫声还在回荡,李长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接着一阵微风吹过,战场上尘埃落定。 周遭的树木没有毁坏的痕迹,让李长谦不由怀疑四品武夫的破坏力怎么还不如五品,当时救起云的时候,现场可谓十分狼藉。 循着哀嚎声看去,雷影的状况使李长谦惊掉了下巴。 一个双臂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的绿衣男子,正跪倒在地哀嚎痛哭,那把巨斧也不见了踪影。 李长谦咽了口吐沫,这可是四品武夫,一人可屠一城毫不费力的那种,竟在灵一的手下,变成了人棍。 灵一走到他面前,替他打落了身上的尘土,笑了笑:“嘿嘿,大哥,我厉害吧。” 李长谦反应过来,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名道袍男子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没有丝毫犹豫,脚下泛起一道白光,带着雷影逃离了现场。 李长谦很想去追,但他没了力气,有些纳闷的问向灵一:“为什么放他们走?” 灵一有些委屈的说道:“我阻止不了他走。” 什么?李长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个能一招挫败四品武夫的人,居然说没有办法阻止三品阵师的传送。 这时,一位体型彪壮的汉子带领一群人赶到了这里。 看到李长谦和灵一,连忙奔了过来,看着李长谦虚脱的模样问道:“少馆主,你怎么了。” 李长谦摇摇头说:“没事,遇到劫匪了,已经解决了。” 朱崇明看向小和尚问道:“小和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少馆主脸色这么差。” 灵一下意识的想要回答,却被李长谦抢先了一步:“我不说了吗,遇到劫匪了,还不信我,是感觉我打不过劫匪是吗?” 朱崇明一时语塞,竟不知怎么解释。 背着李长谦回到了镖队的队伍。 众人立马围了上来,看见李长谦虚脱的模样,都想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毕竟刚刚不知为何刮起一阵怪风,将马车吹走,不见了踪迹。 在朱崇明的眼神制止下,众人才闭上了嘴巴。 力馆走镖有规矩,走远镖一般都会带着一匹拉扯车厢的马匹,也就是李长谦之前与灵一做的那辆马车,目的是以备不时之需和告诉山寨土匪,这镖是运给官府人员的,想要劫镖,考虑一下自己的实力。 刚刚已经没了车厢,所以朱崇明将李长谦放在了拉货的车身说道:“少馆主,暂时委屈你了,你先在这歇息,等到下个郡县,在买一辆马车。” 李长谦点了点头,示意并不在意。 车队继续朝着京城的方向赶路。 “你刚看见了吗?一股邪风吹过,我看见车厢飞了以来,接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在一睁眼,车厢就没了。” “这就怪了,按理来说,风哪怕是很大,也不至于单单吹走那截车厢吧。” “这大白天,不会撞鬼了吧。” “别瞎说。” 一时间,镖队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中。 “行了,都别瞎扯了,好好看路,别又碰到不长眼拦路的了。” 一路无事,镖队来到了齐州与京城的交界处。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月明星稀。 来到一个客栈门口,朱崇明吩咐众人:“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吧,明日在赶路。” 房间中,李长谦躺在床上调动体内的灵气,由于有玉佩的帮助,他恢复了不少力气,但要完全恢复,还得要到明天。 李长谦将灵一叫道了房间里,灵一正在吃饭,手里拿着两个馒头就进来了。 “大哥,找我何事?” “坐下谈谈。” 灵一乖巧的坐在桌边,等待着大哥的问话。 李长谦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从胸口里掏出了自己的玉佩,放在桌子上说道:“你是不是也有一个。” 灵一点头,将馒头咬在嘴里,掏出了自己的玉佩放在桌上。 李长谦看去,玉佩也是通体绿色,与自己的玉佩一样,灵一的这个玉佩上有一只动物,与普通乌龟类似,但颜色为红黑,长着鸟的头、毒蛇的尾巴。 “这是什么动物?” “师傅说是旋龟。” “里面有功法?” 灵一点了点头说道:“有的。” 李长谦有些疑惑,不是说不到攻城境不能沟通玉佩的嘛,灵一明明就没有修行,为何就能沟通玉佩,获得功法。 “你说你从来没修炼过?” 灵一点头。 “那你为何能沟通玉佩?” “师傅说,我出生时就带着这块玉佩,而且我以前修炼过灵气,但从来没有储存在我体内一丝,所以从那以后,师傅就不让我感灵了。” 灵一想了想又说道:“师傅还说了,我不能修炼灵气,跟着玉佩也有关系,有它我就不能修炼灵气了。” 出生时就有?这十三枚玉佩,每一枚好像都是不同方式得到的,我的是青山道长给的,起云的是父亲给的,而灵一的又是天生自带的,没有任何的规律。 “那你把他丢了呢?” “丢不掉的,只要这玉佩距离我超过了一丈,就会自动回到我身上。” “这么神奇?”李长谦拿起那块旋龟玉佩,远离了灵一,可就在自己迈出第三步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玉佩不见了。 回头看向灵一,看着他手里正躺着那块旋龟玉佩。 李长谦又让灵一拿着自己的那块玉佩远离自己,可哪怕灵一走出了房间,玉佩仍然在灵一手上。 “这是什么情况?”李长谦越是了解玉佩,越是发现它秘密越多,每次都有新发现。 不纠结这个,李长谦看向灵一问道:“你这里面的功法是什么?” 灵一不像往日那般有问必答了,而是支支吾吾,不想开口。 “这个,这个……师傅不让说。” 李长谦嘿嘿一笑说道:“你师父都不这,听大哥的,你想啊,你走过了京城你师父也没和你说吧,还是大哥告诉你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听大哥的,其他人的话都不听。” 灵一不太聪明的脑子转了一下想道:“大哥说的有道理,是大哥带我回京的,我得听大哥的。” 于是说道:“玉佩里的功法名字叫镇仙泰体。” 镇仙泰体,听名字就是一本炼体的功法,加上自己亲眼看见了灵一和雷影的对战,他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这门功法的强大。 能让一个没有灵气的人,直面四品武夫不落下风。 李长谦倒了一杯茶,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灵一,你修到第几章了啊?” “都修炼完了……” 请假条 /296689青风执法堂最新章节! 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