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迷离傍地走》 第一章 梦醒一刻 /298098扑朔迷离傍地走最新章节! “你快看,那是将军府小姐吗?”城墙上的一位士兵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着城墙下起舞的一抹白影。 “好像真的是,小姐还活着,小姐还活着。”有人附和道。 “小姐怎么会在那边,她不是…” “小姐失踪了那么久,现在是平平安安的,太好了,太好了!” 城墙上的人声此起彼伏,丝毫忘记此时此刻他们正在抗敌打战,而城墙下有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正在虎视眈眈。 其实拓跋金早就看出城墙上的士兵们军心涣散,他带领着部下攻击素渊国也是早有准备的,本想一举歼灭对方边地城池,口令未下,就看见城门不远处有一抹倩影正在翩翩起舞。 拓跋金骑马在兵队前带队,尤其突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美人,丝毫不掩饰自己。起舞之人身着白色长裙,一头乌黑的头发随风飘动,跟随着优美又充满力量的舞姿,正对着拓跋金,仿佛天仙下凡一般,让人虽看不清脸,却也心生向往。 拓跋金天性好色,虽善战,也难逃胸脯二两肉,曾也因为好色误了不少事,此时看到一位美女正在献舞,虽努力克制,却也舍不得挪开眼。城墙上嘈杂无比,隐隐约约听到“将军”“回来”的词汇,理智与多巴胺正在拓跋金体内来回拉扯。 终是理智战胜了感性,拓跋金刚要下令开始攻城,手才刚举起,便被一抹白色丝带扯下了马。墙下的士兵们顿时拿起武器与弓箭,欲攻击仍然在跳舞的女子,拓跋金虽被扯下马,却及时调整了方向,他保持单膝跪地,一手支撑身体,一手举起,阻拦了身后的士兵。他知道,如果这时攻击女子,对自己的形势非常不利,因为就在上一秒,城墙上的士兵井然有序的排列好了作战方案,仿佛之前懒懒散散的样子只是一副假象。 “哼,美人身子不大,力气却挺大。”拓跋金依旧用调戏的语气说,表情猥琐至极。 女子也未回话,继续舞着,身影妙曼,丝带还挂在拓跋金身上,只是越舞越离拓跋金相近,颇有挑逗的味道。拓跋金斜嘴一笑:“那我就陪美人好好玩玩。” 说着便上前,准备打斗过程中可以吃一吃美人的豆腐,拓跋金感觉记忆中有听过一种舞,虽是舞,实则武,每一个舞蹈动作便是个招数,动作之间便可变化无数招数,没有任何套路,就是随意随心,由此几乎很难看出破绽。而拓跋金近了才发现,女子身材并不小巧,只是瘦,特别是小蛮腰,显得娇小,这么比划下来,感觉这女子才比他矮半个头,要知道他哪怕在他们国家,也属于高个的。 只见女子从袖口处抽回白色丝带,另一只手的袖口也伸出了一条白色丝带,这丝带看着柔软,打在身上实打实的痛,如同鞭子一般。拓跋金拔出佩刀,打斗却用刀背向着女子,怕伤着女子,心里想着“这女子烈,驯服的话得要很多心血,烈的才好玩嘛”尤其是近距离观察,能看到女子皮肤光滑细腻,白的发光,五官精致得很,更加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两方士兵就这么欣赏着这两人的打斗,不时还有人在为他们加油,女子丝带跟随着舞蹈启动,愈发耀眼,而拓跋金手段则有些下三滥,几次三番钳制住女子欲拥入怀中,女子招招凌厉,略带杀气,丝毫不惧,丝带扬起的风带动着尘,显得画面更加美好,仿佛在欣赏一幅舞蹈作品,拓跋金见女子不好对付,便使出了全力,他双手握刀用刀背向女子颈部用力划去,只见女子双手持平往后空翻了一道,完美的落在地上,随后用右手丝带扯住拓跋金双手,往前一拉,再用力一踢拓跋金的脸,拓跋金顿时双手无力,松了佩刀,直直的往身后倒去,速度之快,看的人眼花缭乱。那女子控制左手丝带,捡起拓跋金的佩刀,架在拓跋金的脖子上,众人都未反应过来。 拓跋金躺在地上,胸前被女子踩着,却不恼火,笑着想用手摸一摸女子的腿,妄想再吃一吃豆腐,手快要碰到女子小腿,女子手上一用力,拓跋金脖子立马吃痛,一丝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 于是拓跋金双手举起耳边做投降状搭在地上,仍然不恼,用不大不小但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对女子说:“美人可要考虑清楚,你杀了我没关系,我一死,我的大将们既可前仆后继的赶上,但倘若你放了我,我许你大好荣华,即刻收兵,并尽力说服可汗和你们国家签订和平协议,你可要考虑清楚。” 女子并不为所动,她深深的了解拓跋金这个人,只要把他放了,他可以立马起兵,他的承诺,一点用处都没有。 拓跋金心里觉得大意了,看这女子在对方军中有一定势力,本想抓到这个女子威胁素渊国,顺便带回去好好玩玩,却没想到这个女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因为轻敌,导致占了下风。 “我姜家军子弟听令,莽人一再侵犯我国边地居民,残忍杀害我父母亲,如今妄想侵略我国,军人自当不怕前险,不畏艰难,为国捐躯,我姜安,带头诛杀莽人!”姜安的声音洪亮,可能因为比较激动,声音粗狂有力,普通的女子可发不出这样的声音。 “姜安…你是姜子征的女儿?”不对呀,姜子征的女儿不是还在他营地里,突然反应过来营地那个只是个替身。“抓活…”的,‘的’字还未对他的部下说出口,姜安手中的刀便插入了拓跋金的喉咙。 “不怕前险,不畏艰难,为国捐躯,我辈荣耀”城墙上的士兵们喊着口号,士气大涨。 城门开了。 城下一片混乱,两军开战,全都杀红了眼。但依旧可见女子白衣飘飘在混乱中由其亮眼,白色的衣服慢慢浮现出红色,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一支箭飞奔而来,直中姜安胸口,但她身边却无人注意到。 “爹,娘,哥哥,我下来陪你们了”随着痛意,姜安向后缓缓倒地,她仿佛看到了父母慈祥的笑容,看到哥哥英俊焕发的面孔,伸出手,让她过去,她露出微笑,闭上了眼。 “太子爷,太子爷,赢了,打赢了。”城墙往内一片营地中,主帐篷里的人正在饮茶,一丝纱曼隔断了他与帐篷的另一边,从纱幔外往内看,虽看不清脸,却隐隐约约看得清楚轮廓走线,段测此人仪表不凡。说话之人急匆匆从帐篷外跑来,声音也是由远到近,但语气中按耐不住欢喜。 说话之人身着侍读衣服,布料却比一般侍读华贵一些,兴高采烈地跑进帐篷。 “赵将军砍下那拓跋金的狗头,正挂在城墙,现在他们正去庆功呢。”这侍读并未下跪行礼,纱曼里的太子也见怪不怪了,想来是太子身边亲近的人。 太子抿了抿嘴,问到:“姜安呢?” 侍读一愣,显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竟也没想到这一茬。 “回来的路上并未看见姜小姐的身影,那姜家军的人正在战场上找呢,想来过些时候就有下落了。” 太子眼睛一眯,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动人一起去找,要比姜家军的人先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小的这就去办。”侍读被吓的不轻,却也能理解主子为何发那么大的火,姜家军因为将军和少将惨死敌军之手,群龙无首本就不服太子管教,太子为了整合军心,偷偷将姜安藏了起来,就为了这一战放出,如今胜利在望,太子与三皇子皇位之争可就靠这一战赢的圣上的心,虽说是打赢了,但若是姜安没了,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三皇子一党会说是太子为了赢让姜安这个弱女子去送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太子。 于是侍读加速的跑去打听姜安的消息,调动人手一起去寻找姜安。 但,终是未找到,有人说,看到姜安被一箭射中,倒地不起。有人说,看到姜安一身血色,惨死战场,也有人猜测,是敌军不堪战败,把姜安尸体带回去解恨了。民间传言千奇百怪,但都夸奖姜安是当代花木兰,英勇无比,智勇双全。 太子立了功本该开心的,却不知道为何,一直闷闷不乐,侍读内心有些隐隐猜测,却不敢直说。 “爹,娘,不要走,不要走。”姜安看着面对他慈祥的微笑着的父母突然转身结伴缓缓离去,想追上却无法动弹,他站在原地,手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只能无助的祈求着父母别走。 “不要走,不要,不要!”姜安猛的惊醒,却觉得心口痛的窒息,豆大的汗顺着额头往下滑。他轻抚胸口,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放下手,环视四周,陌生的地方,淡淡的草药味,昏暗的房间,他看不清这个屋子的全景,索性闭上了眼,暗叹自己命真大,居然还没死。 “啪嗒。”清脆的声音响起,姜安觉得异常刺耳,仿佛受到了惊吓,他颤抖着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个小孩子,因为穿着深色衣服在昏暗的房间里难以看见,孩子睁大着眼睛盯着姜安,刚刚掉落的声音是一把剑。剑身通黑,虽环境幽暗,但剑身仿佛自带光芒一样,黑暗中闪现隐隐微光,姜安一眼便认出,那是他父亲姜子征的剑。噩梦仿佛重新来临,姜安忍不住气血翻涌,想问这个小孩什么,却觉得喉头一股血腥味,浑身上下也痛的发麻,硬是只能看着这个小孩却什么也做不了。 “从征,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别碰那把剑。”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音由远到近。“让你看好人,你再乱来小心爹让你蹲马步两个时辰。”开门声响起,姜安听见熟悉的声音,脑海里立马浮现一张脸,或许…爹娘…姜安心里闪过了一丝希望。来人捡起了名叫从征的小孩脚下的那把剑,擦了擦灰,又把剑仔细检查了一遍,再轻轻的落在了桌子上的悬剑台上。转眼刚想教训自己的儿子,却发现儿子直勾勾的盯着身后病榻,他猛地转过头,看见病榻上的人虽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灵动的看着这边,仿佛千言万语都在眼神里。 “小…公子。”王毅之掩饰不住的喜悦,转身向病榻走去,单膝跪在病榻前,仔细看着病榻上的人,不敢置信,内心想着这江湖骗子还真有些本事,请了那么多郎中都让他准备后事,偏偏这个不请自来的江湖骗子能让眼前这个人苏醒。姜安有千万个问题想问,但此刻他的身体却不允许,他眼含热泪,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却只能微微抬手,王毅之随后也举起手轻轻握住姜安的手,姜安的手冰冷的很,但姜安却在王毅之手上感觉到了一丝温度。 “小公子,先休息,等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说。”王毅之知道姜安内心在想什么,于是安抚着姜安道。“从征,你快去把那个江湖…哦不是,快去把那个神医请来。”王毅之激动的将另一只手也搭在姜安手上,包裹着姜安的手,想把姜安的手彻底捂热。本愣在门边的小孩子早就清醒了,转身就往厨房方向跑去。 王毅之本是姜安父亲姜子征身边最年轻的一名副将,武功超群,雄心壮志,从小就崇拜姜子征,靠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爬上副将的位置,年少成名,对姜子征是忠心耿耿,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姜安无条件信任的人,怕是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没过多久小孩就领着一名身着破烂,脸上脏的看不见五官,头发懒散的人进了房间,来人稍稍弓着背,看形态特征年龄应该在花甲之年上下。他伸出与他的脸同样脏的手抚上了被王毅之握着的姜安的手腕上。 “体内淤血未除,气血不足。”然后伸出他的脏手摸了摸姜安的额头,手脚冰冷却身体发烫。转眼吩咐小孩去倒一盆冷水拿一条毛巾给姜安敷上。换做以前姜安会非常嫌弃这位老人对他的身体接触,但是现在,姜安觉得自己算命不该绝,只是不知道这条命捡回来的值不值得,曾经有一段时间的姜安觉得,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臭小子,煎药去,别在这打扰他了,爷爷要去睡觉,等会煎了药把他伤口药换一换,切记不可暴饮暴食,爷爷没起床,谁都别来吵醒我。” 王毅之本来觉得这就是个江湖骗子,骗吃骗喝,当初让他给姜安治病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但现在王毅之觉得这位老人真是神了,所以也不顶嘴,老老实实的听这位老人的话。他轻轻拍了拍姜安的手,随后抽出紧跟着老人身后出去给姜安煎药去了。小从征端着一盆冷水进来用毛巾熟练的给姜安擦脸擦身子,然后再将毛巾敷在姜安额头上,小小的手心布满了茧子,一看便是习武之人,姜安这个时候才看清小孩的脸,借着微弱的灯光,姜安觉得现在这个小孩才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表情却老成的很。 此时困意袭来,姜安感觉精神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虽然身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却又觉得无比舒适,终于今天可以睡个安稳觉,终于不用紧绷着神经,终于不用怕做噩梦,趁着困意,姜安缓缓睡去,他仿佛做了个美梦,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真实存在过的美梦。 第二章 家庭和睦 /298098扑朔迷离傍地走最新章节! 爹爹,娘亲,我不想读书,我也要和大哥一样,习武练功。”一个约莫四岁大的小孩趴在一对夫妻双膝之间,撒娇似的请求着。细看小孩样貌,就是缩小版的姜安,年纪虽小,容貌却佳,一张娃娃脸可爱至极,穿着锦服,头上扎着两个啾啾,惹得一对夫妻连连哧笑。 “安儿,乖,先读书,等大哥从校场回来,让大哥教你习武。”姜子征宠溺的抚摸姜安的头,忍不住的揪了揪姜安头上的一坨小啾啾。 “我才不要大哥教我呢,他天天摆着一张臭脸,让人看了生怕,我要毅之叔教我,听说他是素渊国第一高手,又是大哥的师傅,他肯定能好好教我。”小姜安双手叉腰,一本正经的说着。 “臭小子,你爹爹才回来不久,就知道闹你爹爹。”姜文氏用手轻轻勾了一下姜安的鼻子,姜文氏原名文雪吟,当年也是响彻京城,极富盛名的美貌才女,父亲是从一品的吏部尚书,她是家中嫡幼女,自小饱读诗书,虽岁月如流,但她却风韵犹存,想来姜安的样貌便是遗传自姜文氏。“你又是从哪听来你毅之叔的事。” “牵牛说的,大哥天天都泡在校场,上次我不过是抱怨了两句,牵牛就说毅之叔可厉害着呢,大哥自是要跟着毅之叔多学些才好,我不管,我也要学!” “那可不行,你是女子,若是让毅之教你,你得天天跟着往校场跑,传出去了大家可要笑话你。”姜子征头一缩,微怒似得瞪着姜安说道,但姜安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才不怕爹爹生气呢。 “我是爹爹的孩儿,谁敢说我半分,再说…我不是…”姜安话说到此看了看父母的脸色,又看了看满屋子丫鬟小厮,然后接着道“反正我不管,我就要,我要比大哥厉害,大哥和爹爹不在家的时候,我还能保护娘亲呢。”一席话说的两夫妻哭笑不得。 “你能保护谁,谁需要你保护。”一句沉闷有力的声音从远到近,来人身着校服,一双靴子紧紧的包裹着紧实修长的小腿,头发束起,面部精神,校服下透露着若隐若现的肌肉。拱手道:“父亲,母亲。”身后侍卫更显高大,也拱手一句:“将军,夫人。”姜安此刻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赶紧收声躲在父亲身后,诺诺的伸出头叫了一句大哥。 文雪吟捂嘴笑着说:“刚提到你呢,你就来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安儿生辰,孩儿自是要早些回来,只是刚到门口,就听见某人夸下豪言壮语。”说罢,眼神意味性瞟了瞟父亲身后。 “好,好。回来就好,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姜子征挡住姜平看向姜安的视线,伸出手安抚似的摆动。 姜安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寿星,寿星最大,于是从父亲身后走出来,大胆的打量着大哥,感觉大哥比上一次看魁梧了不少,明明才二八年华,却老成的跟父亲有的一拼。 “大哥你给我带生辰礼了吗?”姜安直直的伸出手,手心向上,肉嘟嘟的手指大大的张开。 “嗯…你想要什么跟大哥说,大哥给你补上。”姜平刚从校场回来,听闻父亲也在,迫不及待的来请安,连校服都没换,哪还能带礼物,再说了,像他这种糙汉子,哪知道送四五岁的娃娃什么礼物好。 “行,大哥可要记得哦。”姜安双手环抱胸前,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逗得一屋子人可开心了。 吃完晚膳,简单的给姜安过了个五岁的生辰,姜安便由保姆妈子领着回房了,今天的姜安虽然没有收到大哥的礼物,但也不是收获全无,父亲送了一个九转玲珑球,母亲则送了一套书籍,连牵牛都送了一个草叶编的蛐蛐,哦忘了说,牵牛是大哥的侍卫,大哥属于肌肉发达头脑简单之人,牵牛有过之无不及,牵牛这个名字就是大哥取的,因为大哥捡到牵牛的时候,牵牛正在路边吮吸牵牛花,大哥觉得牵牛很合他的胃口,于是把本被人当作智障的牵牛带回了家,牵牛也争气,跟着大哥学武,硬是让人不敢小看他。 文雪吟说去消食,带着营妈妈去院子里散步。而姜子征和姜平则去了书房,屏退了下人,谈起了话。 “爹爹近来可好。” “自来好的,自打安儿出生以来,陛下特令,不用驻守边地,可陪在妻儿身边,得闲操练兵马,何乐不为呢?” “孩儿自是知道爹爹志不在此。” “好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我姜家世代为将,祖先更是跟随先帝打过不少开国之战,虽如今太平盛世,但边地动摇不得不防。”姜子征说的有些激动了。 “爹爹今年怎么大把时间呆在京城,边地可是安定?” “自打安儿出生,边地仅靠你叶叔伯坐镇,我每年过去查看一番,还算安心些。”姜子征说到此处,语气低了一点“去年赵建群主动请缨去边地,说你叶叔伯年纪大了,也要回来安享晚年了,太子党一众支持,陛下当场否决。不知怎么的,耗了半年,陛下居然同意了,赵建群不日便要启程。” “爹爹,我也可去驻守边地,辅助叶叔伯。” 姜子征感叹自己这个大儿子虽然没什么大心眼,但是欣慰儿子精忠报国之心。 “边地那边莽子作祟不足为惧,目前朝堂之争才是眼前一难,太子党和三爷党明争暗斗,表面上是换班驻守,实际是想移花接木,让赵建群手握实权,壮大太子党。” “那我们就让他们得逞吗?”看来还是听懂了的,姜子征点了点头。 “陛下做此决定,定是有他的原由,再者,他赵建群从未出过京,奈何他本事再大也是纸上谈兵,更何况边地大多是我们的亲兵,他过去,待过几年,便会回来,也封个镇边将军。” 姜子征抬起手拍了拍姜平的肩膀:“倒是你,将来我老了,姜家军全都要交到你手上,保家卫国,就是你需抗下的担子。我们姜家世代传承,下一辈人,只能靠你了。” 姜平单膝下跪抱拳:“孩儿定不辜负爹爹,不辜负陛下,不辜负国家。” 姜子征将姜平扶起,对姜平说:“虽然你非我亲生,但我与雪吟,皆将你当亲生所养,所教。你虽不爱读书,但好在有颗良善之心,为了不让你暴露短处,我才从小教你少说话,谨言慎行。” “孩儿明白,在孩儿心里,父亲、母亲,就如孩儿亲生父母一样。” 姜子征亲昵的摸了摸姜平的头,问到:“你近来可好,数月不见,又长高了不少。” “孩儿一切安好,校场那边也有毅之叔把关,毅之叔教了孩儿很多御兵之术,还夸孩儿有进步呢。” “哈哈哈,左一个毅之叔,右一个毅之叔,我看你与安儿对毅之比对我还更亲呢。” “才没有呢,只是孩儿觉得在毅之叔身上能看见您的影子。”姜平羞涩的摸摸鼻子。 “过段时间我又得去郊外的校场,待那边打点好,你差不多可以把这边的新兵蛋子全交给毅之了,去郊外那个校场待段时间,熟悉熟悉姜家军。” “是,爹爹。” 时间不早了,姜家两父子说了几句家常话姜平就退下了。姜子征看着姜平和牵牛离去的背影,想起姜平刚领牵牛回来的那一天,他问姜平为何要带如此之人在身边,姜平回答:“因为有他在就不会显得我愚钝了。”弄的姜子征哭笑不得,直呼姜平大智若愚。 第三章 姜平牵牛篇 /298098扑朔迷离傍地走最新章节! 姜平是陛下钦赐的养子,姜子征刚成年,便遇到了碧玉年华的文雪吟,两个人自由恋爱,坠入爱河,恰巧门当户对,便早早订了婚,次年礼成。当时这门联姻还轰动京城,哪知结婚三年一直无所出,姜子征父母也在他们结婚第二年双双去世,导致京城传遍说文雪吟命带孤星,专克夫婿,不适合结婚。偏偏姜子征不信这个邪,而且也发誓永不纳妾,当时京城风言风语太厉害,姜子征远在边地镇守,文雪吟独自在京城承受这一切。 于是刚登基的陛下为了体现爱臣之心,特千挑万选了一个养子送来,就是姜平,没人知道姜平的亲生父母是谁,知道的也不敢说,当时姜平才三岁,却瘦兮兮,唯唯诺诺的。文雪吟刚接着姜平,瞬间就心疼了,便决定当作自己亲生儿子养,姜平从小就不爱读书,让他看书他直犯晕,但文雪吟给他读,他却能听进去,于是文雪吟在自己看书的闲暇时期,也会教姜平读书讲理,教姜平背一些耳熟能详的东西,教姜平认字,只是姜平边认字边晕乎乎,却在姜子征偶尔一次在家练武时,迷上了武,看一遍便可比划一二,所以从姜平四岁开始,主武,副文。 就这么度过了七年,在姜平十岁那年,文雪吟的肚子大了起来,姜平知道,自己将要当哥哥了,随之而来的是紧迫感,他一边期待自己可以当哥哥,一边担心父母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就冷落了他,这种不安感渐渐强大。他暗自心想,既然自己非父母亲生,将来自己走了父母也并不会感到伤心难过,毕竟他们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也长大了,可以自己去寻找亲生父母。 说干就干,他收拾好了行囊,悄悄在一个临晨,天快蒙蒙亮,趁丫鬟和保姆婆子准备早膳,换班时。用他在将军府学的一身好功夫,躲人、爬树、爬墙、逃出。 京城他与母亲、保姆婆子出来逛过,虽然大部分出门是马车,身边也跟着人,但他天生记忆力好,七七八八是能记住的,可他不知道,将军府外的京城,有那么那么大,天已经亮了起来,小摊子开始摆出来了,来往的人也多了,他逛着逛着,就到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区域,虽然他好像第一次来,却莫名有种熟悉感,他也说不上来。 “穿衣要人系扣子,下床要人提鞋子, 洗脸要人端盆子,漱口要人送杯子, 吃饭要人递筷子,写字要人搬椅子, 大便要人提裤子,睡觉要人铺被子, 小时是个懒孩子,长大是个大傻子.” 听见前面有歌谣声,姜平跑前去看,几个五六岁的孩子围着一个孩子在唱这首歌谣,中间那个小孩子块头挺大的,身上黑黑的衣服打着各种布丁,有的连布丁都没,还烂了洞,但是却不反抗,坐在地上,痴痴地笑着。他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好像自己曾经也听到过什么类似的歌谣,他上前驱散了那些小孩,拉起地上的小孩,问:“你父母呢” “他是个小傻子,他父母不要他咯。”还没走远的小孩听到他问这句话,快速答了一下,立马跑开了。 被拉起来的小孩还在对着他傻笑,他觉得是有点儿傻,刚想走,“咕噜咕噜”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起来了,要是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用完早膳,开始习武了,可是今天他从天还没亮走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着。 他准备去找个摊子先吃点儿东西,手上却被用力一拉,那个傻子带着他跑起来了?!他好歹也练武练了几年,为啥这傻子速度那么快,他一没发现傻子要拉他,二快跟不上傻子的步伐,他想应该是他没吃饭的原因吧,他刚回过神准备挣脱,傻子就停住了脚步,摘下一朵牵牛花吮吸起来,并递给了他一朵,他嫌弃的看着傻子脏兮兮的手递过来的牵牛花,心里想着:傻子就是傻子。刚准备转身走,傻子就把花尾巴一塞,塞进他的嘴里。呸呸呸,他赶紧吐出,却在舔嘴唇的时候,舔到了一丝甜味。嗯??甜的?? 傻子继续递给他一朵牵牛花,他犹豫了一会,把花尾巴缓缓放嘴里,然后吮吸,果真有甜味,这就是花蜜吗?于是他自己摘下一朵尝了尝,饿了一上午的他觉得此刻这朵牵牛花就是人间美味,他和傻子对笑着不停吮吸牵牛花。 不远处,刚刚朝着傻子唱歌谣的小朋友指着他们偷笑:两个傻子凑一对哈哈哈哈哈 “狗蛋!”身后传来女人的嘶吼声,小朋友们一哄而散,声音的主人走到傻子面前,一把拎起傻子的耳朵带回了家,她家就在牵牛花堆旁边。 姜平愣看着被拎走的狗蛋,不一会儿,就听见屋子里面传来叫骂声以及棍子闷响声还有狗蛋的叫唤声。 “叫你踩,天天给老子踩老子的菜园。”是个男声,估计是狗蛋的父亲?姜平低头一看,自己两只脚正踩在几根嫩叶上,他赶紧跳开,往狗蛋家进一步想听听他们说什么,“老子用粪水辛辛苦苦浇的地,你他妈天天搞破坏。”粪水?想到刚刚是狗蛋和他直接拔的牵牛花就吸了,呕!姜平弯着腰用手扣自己的喉咙,然后突然反应是自己刚刚拿了粪水牵牛花的手,更恶心了。 “你他妈起床不知道干活,就知道在外面给我使乱,小心我揍死你。”狗蛋被打的直叫唤,突然,狗蛋家的门开了,狗蛋一冲出来飞奔而逃,一溜烟没影了。姜平终于知道狗蛋的速度为什么那么快了,感情都是被打出来的啊。 他连忙追上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狗蛋,狗蛋一看见姜平就笑,姜平瞬间觉得他们同病相怜,都是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孩。他对狗蛋说:我们一起走吧。狗蛋却摇摇头,他问狗蛋:为什么? 狗蛋说:“我爹娘要把我卖钱,这样才能让我弟弟去读书念字。”姜平心里???不是因为狗蛋说这句话的意思,而是狗蛋会说话??? 姜平继续问:“卖去哪里?” “不知道。我现在还小,等再长大一点就能卖了。” “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把我卖了我家里人能过得更好。” “……” “狗蛋!”那个嘶吼的女声又来了,抓住狗蛋就往家里拽。 姜平跟了过去,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一个家庭,快到院子门口,就看到狗蛋父亲带着个妇女进了家门,他躲在门口偷听。 “12岁了已经,送去宦馆儿也可以啊。”狗蛋的妈妈谄媚的笑着“看能不能多加一点啊。” “不行,如果是你家这小子倒是可以,”说完指着狗蛋的弟弟,然后再指着狗蛋“这个我送去宦馆儿,宦馆儿怕是也赚不到钱的!” “那去主子家做事,他力气很大的,保证尽心尽力。”狗蛋父亲按着狗蛋的肩膀,像推销货物一样推销狗蛋。 “主子看到他,吓都要吓死了。”牙婆子的表情已经有一点不耐烦了,她翻了个白眼道:“最多一两,极限了。” “好好好。”狗蛋父亲迫不及待的收钱。 “要不是钱员外家刚去了个闺女,人家着急配婚啊,你这我还真轻易不敢收,不好脱手啊!”牙婆子开始掏钱了。 “慢着!”姜平偷听到这实在偷听不下去了,虽然大部分他都听不懂,但是他知道,狗蛋被卖了以后,绝对没有好下场。 “狗蛋我买了。” 屋里三个大人两个小孩看着这个小屁孩,十岁左右样子,生的倒也贵气,身上穿的一眼就看出材质上乘。 “哟,这是哪家小公子啊?”牙婆子也算是见多识广,先提前发问了。 “就是呀,你谁啊,从早上就跟着我们。鬼鬼祟祟,早想问你了。”狗蛋妈开着她的鸭公嗓,感觉这条街都能听到。 “将军府,姜平。” 屋内气氛先是平静了一下,然后一阵大笑。 “先不说将军府离这多远,你知道将军是多大的官吗?你说你是姜平,请问,你就一个人?身边没有仆人相随的吗。”———狗蛋爸 “小弟弟,来姐姐这,你是迷路了吧,别怕,姐姐帮你找家,来呀。”———牙婆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这可是天大的笑话。”———狗蛋妈 “我不卖了!”———狗蛋欸???狗蛋???“他是我朋友!” 狗蛋爸和狗蛋妈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狗蛋居然会反抗。“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了。”说罢狗蛋爸和狗蛋妈一起去抓狗蛋。 姜平觉得他是时候考验自己武功练的怎么样了,他一脚扫一人把他们的手踢开,再拽着狗蛋准备跑。 “没想到你小子还练过,今天两个都别想跑!来人,给我抓住他们。”牙婆子发话了,立马来了四个大汉推门进入,一看就是练家子,姜平惊奇:从哪来的???刚他在偷听也没看见啊! 四拳难逃众敌,更何况姜平之前练的多的都是基本功,蹲马步,开一字马,真正很多招式他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发挥不顺畅。 眼看着这四个大汉三个弱鸡,七个人围攻着他们两,姜平心想死定了,今天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忽然姜子征从天而降,没错,在姜平眼里就是从天而降,三下五除二,以极其迅速优美的姿势,解决了这些人。这也是姜平第一次看父亲打架,他脑海里闪现出父亲在战场时的风光,在姜平眼里,父亲瞬间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 姜子征立马过去紧紧抱着姜平,反复确认姜平有没有事,从早上发现姜平不在将军府再到整个京都都布满了将军府的人,最后调查牙婆子今天有没有抓到十岁左右的男孩,姜子征的心就没放下来过,在他和文雪吟的心里,早就对姜平有深深的感情和期望了。 姜平回抱住姜子征,诺诺的说:“父亲,对不起。”就像他刚来到将军府那样,令人心疼。 牙婆子和四个大汉刚想溜,就被门口的士兵们抓住,而狗蛋爸妈则抱着他们的小儿子生怕小儿子受到伤害,嘴里一直喊着饶命的话,姜子征只当没听见,完全无视。 姜子征牵着姜平的手,刚想带他回府,姜平另一只手却牵起了狗蛋的手,然后抬头看了眼父亲,父亲点了点头,就带着姜平和狗蛋走了。 回去的路上,姜平和狗蛋坐在马车里,姜子征骑马护送,这世上,能让他骑马护送的,除了皇上,就是自己的孩子了吧。 姜平拉着狗蛋说:“你以后不准告诉别人我和你一起吃过牵牛花。”狗蛋点点头。 “不准告诉别人我和你怎么认识的”狗蛋点点头 “以后我说什么你都要听我的。”狗蛋点点头 “以后你叫牵牛吧。”狗蛋懵的看着他 姜平心里暗喜:谁让你骗我吃有粪水的牵牛花。 第四章 新添千金 /298098扑朔迷离傍地走最新章节! 将军府门口,文雪吟焦急的等待着,营妈妈在旁边搀着,身后一张太师椅却空摆着。她挺着大肚子,眼睛看向远方,突然感觉小腿被什么抓住了,她吓了一跳,尖叫起来。营妈妈也吓了一跳,上前细看。原来是一个叫花子抓住了文雪吟的小腿。 营妈妈刚要赶走这个叫花子,被文雪吟拦了下来,她给营妈妈使了个眼色,营妈妈从怀里掏出了几枚铜板,丢给叫花子,没想到叫花子还没走,躺在台阶上,摸一摸肚子,文雪吟跟营妈妈吩咐了几句,然后踱步一米,离叫花子远了点。营妈妈叫来个门卫,一刻钟不到,就端了一碗面出来。 叫花子吃饱喝足,砸吧砸吧嘴,开口道:“令公子出走是因为夫人肚里的孩子。” 文雪吟楞了一下,立马回头看向叫花子,营妈妈上前气愤的说:“你这臭叫花子瞎说什么呢,从哪听到的流言碎语,在敢乱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叫花子丝毫不俱,继续开口道:“夫人不用担心,夫人心善,公子自然是平平安安。” 文雪吟也未争辩,靠近一步叫花子:“若如你所言,我将军府必有重赏。”营妈妈退回了文雪吟身后,心里奇怪,公子走失一事除了府中之人并未声张,怕别有用心之人做坏事,就连今天将军老爷在京城搜查,也是用的别的借口。 “重赏不必,只是夫人肚里的小娃娃,我看着命格不一般,如果有机会,能让我仔细看一看的话。。。” “放肆,将军府什么门槛,容你这个叫花子污染。”叫花子话还未完,营妈妈立刻打断。 “令公子回来的时候,会随同一人,那人是令公子生命中的贵人,若我说准了,赏赐不要,只希望夫人肚里的小娃娃出生时,能够不让府里下人阻拦我,让我瞅一瞅小娃娃。”叫花子说罢,便站了起来。 “若先生所言如实,我便答应。”文雪吟手上安抚着想上前的营妈妈说道。 叫花子轻笑一下,转身走了。 营妈妈看着叫花子离去的背影愤愤不已,转头疑问的语气:“夫人?” 文雪吟轻轻叹气,摸了摸肚子:“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文雪吟隐隐感觉这个叫花子不简单。 果然不到一刻钟,就看见姜子征骑着马带着一辆马车回来。 夜深,姜子征在书房看书,文雪吟在姜平房间哄着姜平入睡,脑子里一直回荡今天叫花子说的话,揣揣不安。 待姜平睡着,文雪吟挺着大肚子走向书房,将今天与叫花子相遇的事情跟姜子征描述了一遍,姜子征让妻子坐在主位上,用手轻抚文雪吟腹部,温柔地说: “如今我已快至而立之年,你腹中孩儿是我们千思万盼来的,是福,我助他一臂之力,是祸,我定引咎不辞,夫人不必太过操心,我们将军府世世代代刚正不阿,从开国到现在,为历代帝王守护江山,平儿也是个正直善良的孩子,未来只会锦上添花的。” “今日平儿带回来的孩子,有派人了解吗?”文雪吟拿下姜子征的手。 “嗯,查过了没大问题,就是没什么心眼,平儿自小玩伴不多,跟着平儿也好。” 文雪吟放了点心,她就怕今天姜平捡来的牵牛跟叫花子是一伙的,但姜子征比她更谨慎,她自然是相信自己丈夫的。 过了春节,腹中胎儿便要落地了,文雪吟即好奇叫花子是否真有那么本事,又觉得自己可笑,内心却又有点惶恐。 春节来临,送礼的人虽多,但上门走动的人不多,将军府家大业大,一脉传承,从开国开始,便是重臣,权威之高,地位之重,姜家辈辈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愿同流合污,志向远大,从不屑拉帮结派,于是在官场里熟悉的官员并不多,大多官员也都知道,平时也是礼尚往来,从不越距,又被帝王护着,朝廷斗争也从未拉上过将军府,众人皆道将军府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过完春节,姜平感叹自己又大了一岁,同时对母亲肚里的弟弟或者妹妹更加期待。牵牛申请了一次回家看看,却被家附近的人告知搬离了曾经住的贫民区,搬去京城更中心的地段了,待他寻到父母新住处,迎来的只有衣着华贵的父母阴阳怪气的告诉他他已经被卖了,以后没事别回来,别让主人不开心。 随着各自心事重重的生活,文雪吟终于在一次下大雪的正午,临盆了。 “小公子,是个小公子。”营妈妈抱着刚被擦干净的孩子,放在文雪吟身边。姜子征火速进来,看着爱妻满头的汗,心疼不已。 突然一声急匆匆的脚步,“老爷,夫人,那叫花子…”丫鬟手指着门口的方向。 营妈妈怒斥:“火急火燎的没规矩,冲撞夫人,拿你是问。” 文雪吟和姜子征对视了一眼,姜子征道:“让他进来吧。”随即拍拍文雪吟的手意作安抚,抱起孩子便出去了。 在会客厅,姜子征屏退了下人,只剩他与那个叫花子独处一室,叫花子上前仔细观察小小的婴儿,嘴上振振有词: “三甲天上贵,四柱纯阳,月之建禄,甲木参天,脱胎要火…”念着念着突然抬头看着姜子征。 姜子征愣了愣,客气的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叫花子声音压低,问到:“将军府自开国以来是否都是一脉单传,且皆为男子?” 姜子征点点头,他也觉得很奇怪,感觉都是天注定一般,将军府屹立不倒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家都说,将军府的每一代都是上天派来接替上一任的国家守卫者。 叫花子也直接点说:“啧啧啧,可惜了,本是个人中龙凤的命。” 姜子征急忙问:“先生此话何解?” 叫花子接着说:“将军府命格便是一代传一代,可到了这一代却有了变数,大公子接替了小公子的命,也代了小公子的运,一山不容二虎,定会掀起波澜。” 姜子征面色凝重,谁都不希望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就被这样说,虽然半信半疑,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将军不必担心,此命格在小公子二八年华后便可化解,在此之前,我奉劝将军,府里,只能有一位公子。” 姜子征听到此话眼睛盯着叫花子,若是常人,在这般凌厉的眼神下,早就被吓的闻风丧胆了,叫花子却丝毫不悚。 “那照先生说,我得把我还未满月手无寸铁的孩儿送走来换取我将军府平安?换取我孩儿平安?”姜子征此时说话带着怒气。 “非也非也,”叫花子转身坐在客位上,“除非,’他’是一位小姐。”端起茶杯喝一口。 姜子征瞳孔都放大了,眼下他只想尽快下逐客令,不愿再听这荒唐至极的废话。 “将军若是一意孤行,整个将军府,都会有灭顶之灾。”叫花子依然不停,继续说着刺激姜子征的话。 姜子征吩咐下人收拾了些细软,便想把叫花子打发走,叫花子倒也不推脱,该拿的一样没少。 姜子征把孩子放在文雪吟怀里,暂时还未告诉她叫花子所说之事,想着待文雪吟身体恢复过来再说,心里也觉得这就是个笑话。 未曾想第二天他带着姜平去国寺庙为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儿祈福时,多心问了一句,寺庙主持当下说:“施主身边已有高人出现,切勿一叶障目,一切皆有法缘,人定胜天。” 回到府上,姜子征立刻赶往文雪吟处,将这件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索性昨日姜子征留了个心眼,当日陪护生产的大都是文雪吟心腹,听了叫花子的话虽半信半疑但也做好了封闭信息的措施。稳婆和昨日知道内情的丫鬟,都让营妈妈去打发,发卖的发卖,塞钱的塞钱,姜子征想,区区16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处理好后,放出将军府的消息,将军府,新添一名千金! 第五章 我要武器! /298098扑朔迷离傍地走最新章节! 姜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个男孩子,却从小就要学习女孩子的东西,也问过父母亲很多次,但每次都让自己乖,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看到大哥能够在校场练操,能够学习武功,能够赤膊玩水,自己是相当羡慕的,5岁生日那年,刚开智的姜安也跟父母提过想学武,父母亲虽嘴上拒绝,却送了自己一个生日礼物。 ———一个舞蹈老师,好吧,还是女孩子该学的东西。 不一样的是,虽说是舞蹈老师,但教的舞都是带着杀气的,各种动作可以变化出各种招式,只是这位老师的脸,总是冷冰冰的,跟毅之叔一点都不一样,果然,好的东西总是给哥哥。 这位舞蹈老师姓闵,听说是个外族女子,也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找来的,厉害的很,连毅之叔都对她赞不绝口,要知道在毅之叔眼里,是放不下几个江湖人的,想来父亲也是废了很大的劲。 虽然和小姜安心里想的有点落差,但是离他的目标近了一步,只要能学武,什么方式不都一样嘛,反正他觉得,他是姜家人,哪能一点武力都不会,那不是丢了将军府的脸。 哥哥依旧每天去校场训练,牵牛也跟着每天都去,姜安也想去,却听牵牛说,校场就是每天都在比武,他什么也不会,去了也就是个凑热闹的,还给人添麻烦,气死他了!于是姜安更发奋的从闵老师那边学习舞蹈,希望快些学会去校场,也给牵牛点颜色瞧瞧! 只是练舞可苦了,每天要练基本功,拉的姜安的筋痛痛的,一到夜里直抽抽,但听牵牛说哥哥也是这么过来的,就一点都不怕痛苦,哥哥都能做到,自己凭什么不呢! 父亲隔一段时间便会回来一次,又是听牵牛说,在他还未出生之前,父亲常年在边地镇守,一年都难见到人,还好边地暂时平安,父亲在京城待的时间能久一点,自从他出生以来,父亲一年难得过去边地一次,多得是在京城郊区训练自己的亲兵,这个亲兵,可是先帝批准的,起名姜家军,放眼整个素渊国,都没有这个荣恩,将军府可是在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姜安平时就在话本书里看到过这些,自己从小很少出门,出门也是在京城繁华地段转悠,他根本想象不到平时和蔼的父亲在外征战的画面,也从不知道父亲训练的亲兵是什么,从小跟着母亲读书,还要学习琴棋书画,就连将军府内都很少有人踏足,除了外祖父家的几个相龄的表亲见过几次面,几乎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母亲总是要自己做事轻轻柔柔,切不可风风火火,在府内,也只能和牵牛这个缺心眼的多聊几句天,并且只要他问了,牵牛就会说,一点都不像其他丫鬟和妈妈,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姜安才五岁,但他觉得人生实在是,太无趣,太孤独了! 还好现在每天除了看书外,能够练舞,虽然辛苦,但是姜安觉得越学越有趣,甚至有时候闵老师放假休息时,他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自觉的练起基本功。 又是休息的一天,恰好姜平也未去校场,闲暇时,姜平会来观看姜安的训练,偶尔指导一二。 “大哥,我想到我生辰礼要什么了!”压着腿的姜安突然说话。 “什么生辰礼?”姜平伸脚抵住姜安的屁股,不让姜安泄力导致歪斜,姜安两只腿正被一边一把凳子给抵在前面,姜平的脚抵在屁股后面。 “大哥你忘了?我上次生辰,你可是在父亲母亲面前答应我的呢。”姜安两只手搭在跨前,努力保持这个姿势。 “唔…你说吧,不是太过分的我都能满足。”姜平记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之前因为姜安年纪小从来不要求有礼物,自从开始会看话本开智之后,姜安便感觉自己是个小大人了。 “不过分,不过分,我想要有个武器。”姜安听见哥哥答应高兴极了。 “武器?” “是啊,哥哥有父亲送的佩刀,父亲也有佩剑,连牵牛都有流星锤,我也想要有我自己的武器。” “武器嘛…我也是在去校场训练的时候父亲才送给我的,都是根据自身能力才能确定称手的武器,你现在连练到哪一步都不确定,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武器给你,你有问问你老师该选什么武器吗?”姜平收回了抵在姜安屁股后面的脚。 “闵老师用的是软剑,藏在腰中,但老师说对我意义不大,她也很少抽出软剑使用,她告诉我她们那有人练这个舞,配的是一条细带,那个细带可不简单,只是我也没问是什么材料组成的。” “细带?” “是啊,一条细带,可随着舞蹈飘动,好看至极,上次闵老师还示范了一下呢,平时还可藏于袖中。”姜安也跟着站起来,拍一拍屁股和腿上的土,两只脚掂在地上转动,活动活动刚刚拉开的筋。 “那定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嗯嗯,大哥,我想要!”姜安睁着两只闪灵灵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姜平。 “这个你可以去跟父亲说,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你要的是哪种材质的细带。”姜平看着姜安可爱的表情,宠溺地说道。 “不行,哥哥你十岁父亲才送的武器,我现在五岁,父亲定会说:‘待你像你哥哥那般大时,再为你寻找称手的武器。’”说到后面还模仿自己的父亲,逗得站在一边的牵牛直乐呵。 “安儿,切不可对父亲不敬。”姜平严肃的说道。 “我没有!父亲就是会这样说嘛!父亲只对哥哥好!”姜安被说得跳脚。 “好好好,大哥帮你找,定会打听清楚,送你让你开心。”姜平连忙哄着姜安,真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安虽然内心有点怕这位总黑着脸的大哥,但内心还是清楚大哥宠着他的,于是立马喜笑颜开,一口应了下来。 连续的几天里,姜安的心情都大好,期待着大哥送他的生辰礼。 只是姜平那边可发愁了,他平时要忙于训练,只能问问毅之叔,但王毅之也没听说过用细带做武器,自是不知。姜平心想等着父亲下次回府时问一问,或者等有空的时候去闵老师那边问一问。 只是姜平拖得起,姜安却等不及,待闵老师再一次给他上课时,他便详细的问了问闽老师。 话说这个闵老师,应该有三十岁左右,但因常年练舞身姿婀娜,从后面看就像1718岁的小姑娘,闵老师对于过去从不愿意多说,说话与表情虽然冷冰冰的,但对姜安也还算温柔,姜安刚开始也害怕,后面就好了,这可能就是面冷心热吧。 闽老师说这个细带是个丝带,用天山蚕丝和海里一种贝壳提取出来的丝混织而成,再混一些不常见但比较好找的物品,便能做到刀枪不入,伸缩自如,并且好看的要命,长度因人而异,越有本事的人越能掌握长的丝带,其实细带也不细,也有个十公分左右。 收到消息的姜安兴高采烈的写在纸上,找了个机会把纸塞给了牵牛,让牵牛催促着哥哥去为他找武器,还带了吃食贿赂了一下牵牛,嘴里塞着姜安带来的吃食牵牛连连点头。 第六章 离家出走 /298098扑朔迷离傍地走最新章节! 姜平正在书房阅着祖先留下的战事地形分析图,打开牵牛递来的纸条,陷入迷茫,都怪自己嘴答应的太快,夸下海口送姜安武器,这些物品个个都不好弄,而且怎么缝织自己也是丝毫不懂,有几个物品还算好找,就这天山蚕丝和用什么贝壳吐出来的丝,这从何下手,怕是只有皇宫内有了吧。 他抬头看着嘴里还塞着东西的牵牛,牵牛抱着食盒,察觉到姜平的视线,灿灿一笑,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点心,递给姜平。姜平哭笑不得:“都怪你这张嘴啊。”然后抢下牵牛手中的食盒,放在一边。 “去查一查这些材料哪里找,再去找京城最好的织娘,问问用这些材料能不能做出这种丝带。”姜平又把纸条递回了牵牛。牵牛点点头,便往门的方向走去。 “等等。”姜平叫住了牵牛,“找个机灵点的去吧。”牵牛当姜平嫌他笨,用力的“哼!”了一句,便夺门而出。留下姜平愣在原地:只是…怕你太辛苦而已… 不过一会儿姜子征回府了,一进门就撞见一仆人拿了一张纸条欲出府,那仆人向姜子征行礼,姜子征身边来迎接的管家抽出仆人手上的纸条双手向上递给姜子征,姜子征打开一看,是姜安的字迹,上面写着的东西极其难寻,他便询问了一下仆人做何用,仆人把姜平吩咐的事情一一道来,姜子征便将纸条还给仆人,让仆人出府。管家惊出一身冷汗,将军最在乎府内安全了,看到那纸条,他生怕是什么通风报信。 姜子征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冲姜平所在的书房。姜平看见父亲回来欢喜得很,连忙迎接父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我刚进门时,撞见一仆人,拿着安儿的字条说是你吩咐他去找织娘,是怎么回事?”姜子征刚坐下就开始发问。 “是安儿的生辰礼物。”姜平如是说。 “生辰礼物?他要那些东西做什么?”牵牛此时正在给主子们端茶倒水,平时这些有别的下人做,轮不到他,但只要将军和大公子两个人在书房时,下人都不会进来伺候,所以只要公子和将军不讨论重要的事情,都是牵牛在一旁做伺候人的活。 “说是想要一个武器,我正想问问爹爹,可听说过一种细带,藏在袖中,伸收自如,可做武器的?” 姜子征眯了眯眼睛,一手端起刚倒的茶,放在嘴边,一手捏着茶盖,轻轻扫茶,脑子里正在回想,闪烁其词:“听是听说过,只是这种武器极难掌握,除非是有极好的天赋,若到普通人手里,也就是块布罢了。” “那可就难了,我可是答应了安儿的呢。”姜平挠了挠头,一想到如果没送给姜安,姜安到时哭闹起来,自己怕是承受不住。 “你可知,那材料也极为难寻,平常人这一生可能都不知道有这东西,他还那么小,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受的起吗?”姜子征饮一口茶,随后放下茶杯:“你把他唤来,我来跟他说。” 姜平左右为难,这东西虽贵重,但凭将军府的本事,就算麻烦了点,也定是能找着的,父亲似乎不同意给姜安武器,可姜安那边要是知道自己跟父亲说了,指不定觉得自己故意推脱,拿父亲做挡箭牌呢。 牵牛“诶”了一声,立马跑去叫姜安,姜平看着牵牛一下就跑没影的身影,觉得牵牛真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姜安以为哥哥准备好了送他的礼物,兴高采烈的去找哥哥,没想到一进书房,就是父亲黑着的脸还有哥哥站在一旁的一言不发,聪明如姜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期待一下落空,难受极了。 “安儿,你生辰礼可还有想要的?”姜子征先开口问道。 “没有,安儿就这一个要求。”说完怒狠狠的瞪姜平一眼,姜平眉头一皱,姜安又怂了下来,立刻低头。 “你索要之物过于昂贵,实在难寻,若你大哥以次充好,反而耽误了你练习。”姜子征虽然黑着脸,却还是哄小孩的语气。“你看看…” “不!我就要这个!爹爹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大哥真想送我,自然会寻得方法,而不是告状到爹爹那儿。” “安儿,不准打断父亲说话。”姜平也黑起个脸,并未为自己争辩,早知道自己会被姜安冤枉。 “放肆,你怎可如此怀疑你大哥,你可知什么是大小尊卑?胆敢如此出言不逊,我看非得教训你一顿不可。”姜子征拍了拍桌子,动气道。 “对,大哥是大,我是小,大哥是尊,我是卑,大哥和爹爹才是一家人,我是路上捡来的,爹爹只对大哥好,安儿是死是活都与爹爹无关!”姜安说完便跑了出去,牵牛连忙去追。 “安儿,安儿!”姜子征朝着姜安离去的背影站起叫道。 姜平看见牵牛追出去,倒也不急,伸手扶着姜子征重新坐下:“父亲不必动怒,安儿人小,但知轻重,自不会做什么傻事,只是发发孩子气罢了。” 姜子征单手扶额:“你说,我是不是平时对他太严厉了些?” “严厉些也是正常的,生在将士家,本就比寻常孩童多些规矩。” “你小时候就从不惹我生气,也不用我操心,现在大了,照样贴心,要是安儿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便真的省心了。” “父亲不用担心,牵牛跟着去了,他平时和安儿可多话说,定能将安儿哄好。”姜平又倒了一杯茶给姜子征,并且双手奉茶,试图用茶来降降父亲的火气。 文雪吟听说今天姜安在丈夫与大儿子面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立刻赶往姜安卧室,刚到门口,就看见保姆婆子和丫鬟被拒之门外,牵牛正在敲门,求着姜安开门。 众人看见文雪吟来,立马行礼让道,文雪吟来到门边,轻轻喊了一声:“安儿,娘亲来了。”但里面还是毫无动静。文雪吟转头看向牵牛,用眼神瞥了一下门,牵牛立马示意,就在牵牛准备用身子撞门时,门从里面开了。姜安挂着泪痕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牵牛及时刹住了车,姜安道:“只准娘亲进来。”便转身向房内走去。 文雪吟抬脚跨进去,营妈妈随后关上门,把聚集在门口的人都打发走,牵牛举起手刚想说什么,然后又放下了手,算了,下次再说吧,于是也走了,营妈妈便笔直的守在门口。 一刻钟后,门开了,文雪吟走出来,身后跟着姜安,姜安脸上的泪痕已经没了,恭恭敬敬的对着文雪吟道:“孩儿恭送娘亲。” 夜晚,待入寝之时,文雪吟为姜子征宽衣,问起了今日之事的缘由,文雪吟知材料难寻只是个借口。 “你知道曾经谁用过此类武器吗?”姜子征转身看着文雪吟。 文雪吟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确定,于是摇头。 “闵姝的师傅,人称人间皎月何鹿知。当年她就是用两条丝带换来的这个称号。”闵姝,就是姜安的舞蹈老师。 “可她不是消失很久了吗,再说,江湖都快忘了这一号人了吧,就算安儿用丝带,也不会有人联想到那边去的。” “你怕是不知,当年她们国家灭亡后,何鹿知因为手上掌握了各国权贵消息而被各路追杀,如今闵姝又在我们府内,我自然要小心为上。” “没关系的,就说安儿自己悟出以舞用武,丝带的话,让他在家里耍耍就好,闵姝在边地呆了十三年,现在哪怕她师傅站在她面前,怕是也认不出她了。”文雪吟劝慰道,咋一听还挺有道理的。 沉默了一会,姜子征吐了一口气:“哎,安儿那么任性就被你给惯的。不过算起来,何鹿知若是活到现在,也要五十了吧。” 文雪吟笑着整理姜子征的内衣领子:“所以说,大将军担心之事完全不会发生,太平盛世,哪那么多打打杀杀。” 姜子征顺势搂过文雪吟的腰,往怀中一带:“那是你没见过你丈夫上阵杀敌的样子。” 随后两人便嬉笑着入寝了。 第二天,天刚亮,就传来一个消息: 姜小姐,离家出走啦! 第七章 离家出走下 /298098扑朔迷离傍地走最新章节! 姜安听说大哥之前离家出走过一次,找回来的时候父亲就把毅之叔叫回来教大哥练武,还安排大哥去校场开始训练。 这一次虽然娘亲答应了会为他说服父亲,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儿不高兴,他也想让父亲多重视一下他,顺便让父亲也尝尝失去他的滋味。于是姜安决定,他也要离家出走! 夜幕降临,姜安特意吩咐谁都别来打扰他,找了一位小厮的衣服,换下了女装,虽然有点儿偏大,但穿着也是可以的,他什么东西都没带,就把往年收到的碎钱塞在了怀里,一直等着众人睡了的时候,从房间的窗户爬了出去。 窗户外紧挨后花园,姜安蹑手蹑脚的左藏右躲,由于姜平上一次的离家出走,府内戒备更加森严,晚上的巡逻队多了一半,好在姜安人小,藏在黑暗中愣是没被发现。 姜安此行也没有目的地,他就想在府外躲两天,让父亲找不着他,这黑灯瞎火的,姜安在地上摔了好几次,但也不怕痛,站起来拍一拍身子继续找出府的路。 就在姜安觉得这个夜晚他可能要无功而返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有个夜香车,他记得以前半夜拉肚子的时候也看到过,保姆婆子说每到半夜就有专人把夜香带去后门,让夜香工处理走,姜安转转脑袋,心想有办法了。 姜安等待着时机,趁工人去提夜香的时候,研究了一下这辆车,这是一辆板车,上面有几个大桶,大桶里已经放了之前茅房倒进去的臭臭,他忍着反胃恶心,依旧观察着要怎么利用这辆车出去,实在忍不了了,就去草丛里捡了两颗草,卷成一团塞进鼻子里,就在他捡草蹲着的时候,发现板车下面有一片空间,对了!可以躲这里,下面有几根梁,与板子有点缝隙,只要自己勾住了,坚持一会儿就行。 姜安听见不远处有点声音,知道工人要回来了,也顾不上多想,立马钻进车底,试着调整自己的位置,就在此时,工人也倒好了马桶。在车底下味道还算不重,能够忍耐,就是这草塞的他鼻子痒痒,他用力哼一口气,把草给哼了出去。 板车开始动了,刚刚装臭臭的桶被盖上了盖子,但还是有点儿气味,本来以为自己要躲桶里才能出去了,这样也不算太差,姜安安慰着自己,边手脚用力架在板车下面的梁上怕掉下来。 还好是夜香车的最后一站,这也算幸运的,看来是老天爷都在帮着姜安,姜安没坚持多久就到了后门,后门两个门卫拦住了车,仔细检查着车子,突然一个门卫蹲下,查看车底,姜安心虚着,更加将身子贴着板子,双腿紧紧夹住衣服不让它落下。门卫没用火把仔细检查,不然这么大的气味,怕是会着火,车底下黑漆漆的其实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姜安,另一个门卫则去检查工人身上。 然后成功放行了,刚出门口,姜安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跳下来,打算等离将军府远点了再下来。 但那个工人却把板车停在门口,然后用板车接上一头老牛身上,姜安看着地下有三双脚,有一双是工人的,还有两双,是一男一女。 他们相互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姜安却搞明白了,这辆板车还得跟着这一男一女和一头老牛去一个专门处理夜香的地方,姜安只希望他们快点出发,因为他的四肢开始发麻发酸了。 终于,牛车开始发动了,姜安腿脚已经软了,待车子进入一个转角,姜安已经坚持不了掉了下来,板车离地面的距离不远,但也把姜安摔了个实实在在,他不禁滚地呻吟。 “什么声音?”牛车上的女人敏锐的听见了。 “好像是个小孩子。”男人回答。 “这声音怎么慎得慌,不会是撞鬼了吧?”女人害怕的靠近男人。 “怕什么,有我在,什么鬼敢靠近。”男人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有点心虚的环顾四周,因为怕味道大,他们走的是比较偏僻的道路,此时四周空无一人,他往后看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个人影。 牛车的速度并不快,他立马刹住车,用手拍拍女人。 “媳妇,你快往后看。” 女人因为突然的刹车已经吓的把头埋在了男人的手臂里,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不看,早知道我今天就不陪你来上工了。” “害,哪有什么鬼,你看后面有个小孩。”男人无奈的说道。 女人也抬起头,好奇的往后面看,姜安此刻正从地上爬起来,打算溜之大吉,女人快步下车,姜安哪里跑得过,女人立马抓住姜安的衣领,问他为何深夜一个人在这大街上。 姜安哪里敢说话,他怕给这一对夫妻送回去,干脆闭口不言。 “媳妇,这小孩不会是跟父母走失了吧。”男人也下车走到两人的面前。 “不对,你看他穿着将军府家小厮的衣服,这说不定,是逃出来的。”女人不仅耳朵敏锐,眼睛也很敏锐。 “家奴私逃是死罪吧?”男人不可思议地问道。 “小孩,你不会是跟着我们的车出来的吧?”女人继续问着姜安,手上使了把力。 “我刚刚检查了车子没发现他啊,完了完了,这要是被府里知道了,还不连我们一起惩罚?”男人急的有点跳脚,之前在车上安慰女人的范一扫全无。 “慌什么,先带他回去再说。”女人明显淡定了许多。 姜安一直保持沉默是金,反正他现在也无路可去,跟着这对夫妻回去也好,只是一点,不知道他们那会不会充斥着夜香味。 他跟着这对夫妻坐上了牛车,无视两夫妻无聊的对话。回头看了看将军府的方向,只希望父亲也能像救哥哥那样,早点找到自己。 这对夫妻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套小孩子穿的衣服,比了比姜安,刚刚好,于是把姜安的小厮服换了下来,就带着姜安体验了一晚夜香人的生活,深夜上工,接到夜香后,再去一个总站处理,总站能看到特别多的夜香工人,接着还得把桶给清理一遍,姜安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很辛苦,也慢慢闻习惯了味道,看来倒夜香,也是个很大的产业链,以前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呀,看来这次出来也不是没有收获。 那女人紧紧的牵着姜安,生怕他突然溜走或者做什么坏事,一边等着丈夫下工。 “牛嫂,这哪来的孩子,怪好看的。”男人的同事看到,问了一句。 “害,乡下来的侄子,想看看京城,这不,带着身边看一看。” “那得白天带去逛了,大晚上的还跟着你们呢。” “是啊,孩子怕,一个人不敢在家。”这位唤牛嫂的就是牵着姜安的女人,男人名叫大牛。 姜安依旧是一言不发,任由女人胡扯,原来这位牛嫂也在这夜香厂工作,今天本是她休息,但她非跟着丈夫上工,本想看看将军府啥样,没想到们没进去,反而捡了个小娃娃。 不多时,大牛就做完了活,准备跟着媳妇带着这小娃娃回家了,等回家后,好好商量一下小娃娃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