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执大宋》 第一章 今夕何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阳春三月的清凉山上层峦叠翠、鸟语花香,到处是勃勃的生机,但此时的钟浩却毫无生气,呆呆的坐在一块大石上,望着自己那纤细白皙的一双手出神。 钟浩现在非常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好奇的去碰那块石碑。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即使一个人悔断肝肠,时光也不会后退片刻,让他去做另外一个选择。 “扑棱棱”的一声响,一只长尾山鸡从草丛中飞了出来。 那只长尾山鸡抬头看了一眼正坐在大石上一动不动的钟浩,又自顾自的梳理自己那漂亮的尾羽。 “唉”,钟浩忽然一声长叹,从坐着的那块元宝形大石上站了起来。 那只长尾山鸡见钟浩突然站起来,吓了一跳,“扑棱棱”又钻回了草丛中。 钟浩站在大石下,再一次看看四周:到处都是郁郁森森的高大树木,很多都快有一人合抱那么粗了,他很确定自己那个年代的清凉山不可能有这么粗的树。 低头看看自己衣裤里装着的纤细手臂和大腿,摸摸自己脑后的长发,钟浩觉得:自己似乎再也找他的同事了。 虽然事情很诡异,但事实就在眼前,钟浩不得不接受。 看看四周,虽然树木变得高大异常,但地形似乎没有怎么改变,再看看自己傍边那块形似元宝的巨大石头,钟浩确定自己还在清凉山。 但是过去的半天时间,无论钟浩怎么寻找,任凭他喊破喉咙,都没有找到自己同事的一点踪影。 钟浩脑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念头,自己似乎是穿越了。 好在钟浩神经还算坚韧,坐在大石上短暂的发呆后,他决定接受现实。 不管是不是穿越了,自己必须要生存下去。 人是社会性动物,不可能一直离群索居,独自生活下去,所以钟浩觉得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找另外一些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生存下去。 不管怎样,只有走出这清凉山,自己才能生存下去。 记得来清凉山的这座古墓考察时,是从南边来得,往南十几公里有个叫王坟镇的小镇。 不过来得时候是坐得是汽车,走得是公路,但此时这里连条山路都没有,翻山越岭的十几公里,对钟浩无疑是一次无比艰难的跋涉。 好在常年的野外考察,钟浩心智还算坚韧,野外经验还算丰富,既然决定接受现实,就敢于去面对困难。 钟浩从背上摘下背包,打开清点自己现有的物资。 背包里边有一把精致的瑞士军刀、一把精巧的弹弓,这是自己每次野外考察必带的。 还有一盒头孢氨苄胶囊、一盒康泰克,这都是每次野外考察,自己小妹必定给塞包里的。 还有五个土豆和六块不大的地瓜,嗯,不错,这些作食物的话,应该可以保证自己两天的生存了。 这些土豆和地瓜是钟浩今天特地从营地的厨房里顺的,想要准备今天中午的大家野餐时,埋在火堆底下烤着吃,换换口味的。自己当时这个随意的举动,现在让自己至少两天不用饿肚子,还真有些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虽然这个荫凉只能让他乘凉两天。 这便是钟浩现在所有的财产了。 东西很少,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钟浩不禁有些庆幸,幸亏自己去碰那块石碑时背着包,不然连这些东西都没有。 想了想似乎缺了什么……翻翻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了半盒玉溪烟和一只打火机。 抽出一只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却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这副身体似乎很不适应烟草的气息。 不过钟浩没有舍得扔掉手中的玉溪烟,自己来到的这个时代很可能没有烟草,这半盒烟可能是自己这辈子能抽到的最后的烟草了,弥足珍贵啊。 钟浩一边咳嗽,一边坚持抽完了手中的那支烟。 抽完了烟,感觉精神好了很多,钟浩决定开路。 看了看自己大约只有十四、五岁模样的胳膊腿儿,本来合适的衣裤变得有些肥大可笑。 钟浩找了些有韧性的长草茎,搓成几条草绳,将裤脚和袖口各自扎起来。没办法现在衣服和裤子太肥大了,不扎起来根本没法穿。 把自己脑后的长发胡乱绾个发髻,用草绳束起。 又把鞋带解开,在鞋上绕了几圈,使那比起自己的脚大很多的运动鞋能够挂在自己脚上。 想了想,钟浩又从一棵不算高的槐树上,掰了一根跟自己小臂差不多粗细的树枝,当然自己现在的胳膊一点都不粗,然后用那把小巧的瑞士军刀削去枝杈,又把顶端削了一个尖儿。 “草丛里蛇多,沙窝里狼多”,这跟树枝既用来打草惊蛇,又是钟浩防身的武器。 槐树枝的质地很硬,瑞士军刀的刀刃很短,制作这根树枝武器费了不少时间。 一切准备停当,钟浩看了看太阳,已经正南偏西,显然现在已是下午。虽然这里的树木高大,枝叶繁茂,但并不向热带雨林那样遮天蔽日,透过枝叶见得缝隙,还是能够看到太阳的。 一切准备就绪,钟浩拿出瑞士军刀,依照刀柄上边的指北针,确定好正南方向,背起背包,拿起削尖的树枝,一边拨打草丛,一边向南面面走起。 …… 清凉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位于泰沂山脉的最西端,这里群峰连绵,一座山连着一座山,虽然每座山都不很高,但方圆甚广。 阳光透过树木的枝叶,在地上洒落一片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副光怪陆离的的镂空图案。 高大的树木下,钟浩就踩着这一片斑驳的光影,向着南方艰难前行。 艰难的原因并不只是山路难行,更大的原因是是那双大鞋不合脚。 在翻过了第二座小山峰时,钟浩的脚已经磨得到处是血泡。 钟浩又饥又渴,好在背包里有地瓜,这倒是好东西,既能解渴又能充饥,拿出一块来啃了,饥渴稍减。 日头已渐渐西下,丝毫没有走出清凉山的迹象,钟浩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地方过夜了。 一路上碰到了很多野生动物,有野兔、山鸡,甚至还有猴子,虽然没有碰到大型的野生动物,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山里没有! 露宿地下,钟浩是绝对不敢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山洞过夜。 钟浩边走边寻找过夜的地方,一直没找到可以容身的山洞,却忽然间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 钟浩循着流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走了不久便见到一条小溪。 溪水很浅,清澈见底,偶尔有几尾小小的草鱼游过。 水中有鱼,看来应该可以喝,钟浩迫不及待的捧起溪水送入自己干涸的口腔中。 一通鲸吸牛饮,喝足了甘甜的溪水。 不过钟浩现在不口渴了,却又有些饿得慌了。 看了看小溪中的小草鱼,太小,显然不足以果腹。当然,钟浩没有渔具,也很难抓住它们。 看来只能烤地瓜吃了…… 既然没找到可以容身的山洞,钟浩决定今晚就在这条小溪边上的树上过夜。因为他没有盛水的工具,离开小溪,口渴了是个大问题。 钟浩去树林中寻找可以生火的枯枝,准备烤地瓜吃。 树林中很多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吵个不休。 钟浩忽然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忘了背包里有弹弓。这么多鸟雀,打下几只来烤着吃,岂不正好?这个年代应该没有什么珍惜保护鸟类,打鸟应该也不犯法吧? 当然,就算这里打鸟犯法,钟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儿! 钟浩从背包里翻出弹弓,这把弹弓是钟浩在一次去南方考察时买的,弹弓做得很精美,弧度很好看的精钢骨架透着美感。钟浩经常在野外考察,时常拿着比划,准头还不错。 从地上找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子放入弹弓兜,用力来开强力皮筋,觑着一只叫得很脆、很欢的“滴滴水”便射去。 石子擦着那只“滴滴水”的翅尖飞了过去,把那只“滴滴水”吓了一大跳,“扑棱”一下子展翅飞走了,其他的鸟雀也都“哄”的一声,随着那只滴滴水飞走了。 看着那群鸟雀呼啦一下子全飞走了,钟浩不禁有些郁闷。弹弓这玩意儿,基本算是没法瞄准,想打中基本是靠感觉和经验。 好在这里的鸟雀并不怎么怕人,在四周盘旋了不就,很快又陆陆续续的散落在四周的树枝上,继续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钟浩又找了一块小石子装入弹弓兜,这次钟浩瞄准了一根低矮树干的一只大黄雀。 屏气凝神,意随心动,手指一松,“嗖”的一声,石子正中那只大黄雀。 那只“叽叽喳喳”叫得正欢的大黄雀,顿时停止了聒噪,一头栽倒下树去。 钟浩不禁一声欢呼,快速跑到树下草丛中去捡拾那只大黄雀。 刚拨开一丛杂草,“嗖”的一声,一只灰褐色的山兔从草丛中蹿了出去。 那只山兔似乎也很少见人,并不怎么害怕,跑到十几米之外,回头转动眼珠望着钟浩,似乎在嗔怪钟浩打扰了它的清静。 钟浩见了不禁大喜,一只山兔可以顶上十几只鸟雀的分量了,足以填饱肚子了。 忙找了一块大点的石子装入弹弓兜,用尽力气拉开弹弓,觑着那只山兔便射去。 钟浩这次打得很准,正中那只山兔肋下。 那只山兔被打中,发出“吱”的一声叫唤,后腿一蹬,便窜入林中的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钟浩看着自己纤细的胳膊不禁苦笑。 自己这只弹弓的强力皮筋是硬筋,自己现在的力气只能拉开以前一半的长度,力道大减啊。 看来山兔是吃不上,还是安心打鸟吧!自己现在的力道,能打下鸟雀来就不错了。 …… 十几只鸟雀打下来,已是日薄西山。 钟浩到小溪边,将打下来鸟雀的拔毛,用瑞士军刀将鸟雀开膛破肚,掏洗内脏。 没有热水,拔毛很费劲,钟浩用了很长的时间。 收拾停当,钟浩离开了小溪边。 不敢在小溪边久待,万一有大型野兽来喝水,那会是大麻烦。 找了十几片大树叶,将鸟雀一一包好,从小溪里取水来和泥,用泥巴将树叶裹起包好。在地上挖了个土坑,挖坑很费劲,还是因为没有工具,钟浩是用那根削尖的槐树枝挖的。 土坑挖好,将用十几个裹住的鸟雀的泥团放进小坑里,上面用找来的枯枝点起篝火。 点上一支玉溪,静静的等待“叫花鸟”烤熟。 等待的时间有些稍长,钟浩不禁胡思乱想。 这到底是哪个年代?自己应该如何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活?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胡思乱想了一阵,没有什么头绪。 钟浩估摸这“叫花鸟”熟了,忙用树枝将未燃尽的篝火扒拉到一边。 钟浩饿的狠了,用树枝扒拉出一只泥团,也顾不上烫后,将石头将干硬的泥团敲开,将树叶剥掉,狠狠的咬了一口,很烫,不过味道很不错,虽然没有盐和佐料,但是肉很鲜美。 饿了一天的钟浩,一口气吃了八、九只“叫花鸟”才算稍稍缓解了饥荒。 还 剩下几只,放进背包,呃……准备做夜宵。 天已经渐渐黑了,钟浩觉得自己不能在地下待了,因为他竟然隐隐听到有狼嚎传来。 这鬼地方! 钟浩用瑞士军刀从几棵低矮的树上,剥了几条树皮,用力搓成一条简陋的树皮绳子。 挑了一棵比较高大的杨树,在双手上吐了几口唾沫,奋力的向上爬去。 直到爬到接近顶端的一根粗大枝桠坐下,掏出那条简陋的树皮绳子,将自己牢牢的绑在树干上,钟浩才松了一口气。 今晚就在这过夜了! 一定要尽快走出这鬼地方,钟浩暗暗的想。 他觉得自己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明天顺着小溪往南一直走,或许就能见到人了,山间的小溪总要汇入大河,不管什么年月,河边总会有人住的。 …… 弯月如勾,洒落一片银辉。 夜凉如水,钟浩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要闭目睡去,却怎么也难以入睡! 离奇的遭遇的瞬间,总是一遍遍在脑中回放—— 位于青州、临淄交界的清凉山,是一处藏风聚水的风水宝地。 单单是拥有八百年历史的齐国,就有二十几位国君,将自己的王陵选择在清凉山中。自齐国以降,青、齐地区更是有许许多多的大人物,都将自己墓地选择在了清凉山中。 不久前,清凉山中发现了一座北宋时期的古墓。 作为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一名宋文化专家的钟浩,理所当然被派去参加这次保护性发掘工作。 发掘很顺利,出土了很多珍贵的有着北宋时期特色的文物,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任何文字资料,没法确定墓主人的身份。 发掘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但一直不能确定墓主人的身份,自然是一个不小的遗憾。 今天,古墓的发掘工作基本完成,研究所的同事们决定进行一次野餐,犒劳一下这半个多月来的辛苦。 可是就在钟浩帮忙找合适的石块,垒搭野餐用的土灶时,竟然意外发现了一块石碑。 对宋代文字风格无比敏感的钟浩,一眼便认出了石碑上的的方方正正、大小齐平小楷,正是北宋时期流行的“馆阁体”。 钟浩不禁大喜,或许从石碑上能找到墓主人生平的蛛丝马迹,连忙低头去看上边珍贵的文字资料。 石碑经过风吹雨打,已经破旧,石碑上的文字也有些残缺,还有一部分文字被灰尘覆盖着难以看清。于是,钟浩便想擦拭一下再通篇阅读。 然而,意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就在钟浩的手触及石碑的一刹那……呃,钟浩就什么也不记得的了。 醒来时就来到这个时空。 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没有答案! 斯地何地?今夕何夕? 地方或许还是在清凉山,但时间绝对不是自己的那个年代了! 上午的时候,钟浩寻找自己同事时,围着那块大石头转了很大的一圈,发现如今还没有那座古墓。 钟浩觉得真要是穿越了的话,应该是到了北宋以前的年代。呃,也不一定,要是那座古墓的主人葬于北宋晚期,没有那座古墓,自己也可能是到了北宋,只是早于那么墓葬下葬的时间。 胡思乱想中,满身疲倦、心力交瘁的钟浩终于渐渐的睡去…… 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的活下去,钟浩梦中呢喃道。 第四章 束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清晨,睡得正香的钟浩被一阵拍门声吵醒。 “浩哥哥起床了,吃饭了!”徐婉在门外拍着门大声叫道。 “知道了!” 钟浩很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费了很大劲儿才把那件襕衫穿好,又将长发简单的系了一个马尾,便来到隔壁徐氏母女的房间。 “姨母早,婉儿早!” “浩哥哥早!” 徐氏正坐在床沿绣一副百鸟朝凤的针绣,听见钟浩问候,便将针绣放下,跟钟浩打招呼道:“大郎早,快坐下吃饭吧!” 自从钟浩和徐氏认亲后,为示亲切,徐氏便不再叫钟浩为浩哥儿,改称大郎。钟浩曾跟徐氏说过自己在家中是老大,还有一个妹妹,逃荒路上失散了。 本来徐氏是让婉儿叫钟浩表哥的,不过婉儿还是喜欢称呼钟浩为浩哥哥。 徐婉儿蹦蹦跳跳的来到桌前坐下,看着钟浩脆声道:“浩哥哥今天好俊啊!” 钟浩看着洗过澡、换上新衣、粉粉嫩嫩的徐婉,也笑道:“婉儿今天也很漂亮哦!” 徐婉虽然年岁还小,身量还未张开,但明眸皓齿、瑶鼻莓唇,再加上一张精巧的瓜子脸,还真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你病好了没?身上不难受了吧?”其实不用问,只是看到徐婉活蹦乱跳的样子,钟浩就知道她的风寒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这年代的人身上对西药没有耐药性,看来自己给她的药见效很快。 “好了,一点都不难受,浩哥哥给我喝得药很管用,谢谢浩哥哥!” 徐氏这时也来到桌旁坐下,仔细一看钟浩,也是微微一怔:昨日那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半大小子,在洗漱干净、换上一件青布襕衫之后,竟然变成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只是一个随意得马尾,稍微有些不太协调。 桌上的早餐很简单,一盘包子,一碟小咸菜,三碗二米粥,应该是徐氏早起去早点摊买的。 早餐虽然简单,但却让透着温馨,让钟浩感觉到有人关心的快乐。 从小失怙的钟浩,印象中除了自己那妹妹,好像还没人为自己准备过早餐。而自己那粗枝大叶的妹妹,也是偶尔兴起才会为自己准备次早餐,好像大部分时间是自己给她准备早餐。 想起自己妹妹,钟浩不禁有些失神,也不知道现在那丫头怎么样了?肯定会为自己的失踪伤心不已吧,唉,但愿她能尽早走出失去自己的阴影。以后那丫头就没有一个亲人了,但愿她能尽快找个好老公,不然整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唉,想想就让人担心。 徐氏见钟浩在忽然有些失神,眼圈也变得红红的,知道他又再思念自己的妹妹了,在旁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晴儿一定会吉人天相,生活得很好的!”徐氏听钟浩说过自己小妹叫钟晴。 “嗯”,钟浩回过神来,看着徐氏关切的目光,不由的心中一暖,伤感的情绪减少了许多。“哎,咱们快吃饭!” 吃完早饭,徐氏去还早餐摊子的碗碟,临走时从包袱中拿出一副刚绣好的针绣揣在袖袋里。 半个时辰后,徐氏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块折上巾。 “大郎如今十五岁了,到了束发的年龄了,以后就是成人了,姨母没什么送你的,就送你一块头巾吧!来,姨母帮你束上!”刚才,徐氏看到钟浩脑后随意捆扎的那个马尾,想起在山中遇到时,问起钟浩的年龄,钟浩说过:自己刚过了十五岁的生日三天。 古人十五而束发,就算是成人了。钟浩来到大宋后自然不愿意被人看作是未成年,于是跟徐氏母女说时,便把来到大宋的那一天当成了自己十五岁的生日。没想到徐氏上了心,刚才她怕是拿着刚绣好的针绣去卖了,才给自己买的这方头巾,钟浩不由心下有些感动。 后世留惯了清爽寸头的钟浩,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满头的长发。既然把徐氏当作了自己姨母,钟浩也不客气,当下便坐下让徐氏教自己梳头束发。 很快徐氏便帮钟浩梳好一个直髻,又把那块折上巾给钟浩束上。折上巾又叫书生方巾、逍遥巾,后边垂着两条飘带,束在发髻上很是飘逸。 钟浩看着铜镜中自己身穿青布襕衫,头戴逍遥巾的英俊模样很是满意,竟然觉得自己很有玉树临风之感。看来老天对自己也不错嘛,不但让自己年轻十几岁,还给自己一副好皮囊! 嗯,看在老天自己变帅了的份上,钟浩决定不生它的气了,重新在这里再活一次,似乎也不错嘛。想到这里,钟浩这几天一阵阴郁的心情,竟然忽然好了很多,整个人也变的开朗起来。 钟浩忍不住对徐婉臭屁道:“浩哥哥帅不帅?” 徐婉拍手笑道:“浩哥哥好帅啊!” 徐氏看到钟浩变得活泼起来,也满怀欣慰的抿嘴微笑。 心情好起来的钟浩,一下变得斗志昂扬起来,既然来到这里,那就好好生活下去,活出一片精彩。 “走,收拾东西,我们进城!” “走喽,进城喽!” 三人其实没什么东西可收拾,钟浩一个背包,徐氏一个包袱,这便是三人全部家当了。 …… 花了六十文钱在镇上的车马行雇了一辆大车,又花了十文钱买了几张蒸饼和一些腌菜,钟浩三人便坐上大车往青州城而去。清风镇离青州城大概有五十里,但大部分是穿行于群山中的山路,所以要走大半天的时间,中午饭要在路上解决。 大车载着钟浩三人,走在淄青古道上,此时正值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桃红柳绿,鸟语花香,古道两侧山坡上景色很是秀丽,令人流连。 大宋缺马,钟浩他们乘坐的这辆大车,是由一头健壮的马骡拉的。车把式小哥的驾车技术很好,不时甩长长的车鞭甩起一个鞭花,修正大车前行的方向。鞭花紧挨着马骡身边炸响,却又丝毫打不到马骡的身上。 按照后世的标准,其实大车走得并不快,但钟浩依旧觉得自己屁股都快颠碎了。这年代的普通大车没多少减震措施,轮子又是包铁的实心木轮,跑起来其颠簸程度可想而知。 好在车把式小哥爱惜马骡的脚力,走上一个时辰便会停下来让马骡歇歇脚,顺便喝些水、吃些马料,钟浩他们可以趁机下车喘口气,休息一下。 车把式小哥很是健谈,跟后世的出租车司机如出一辙,青州地界上的大事小情都知道一些。一路上,钟浩很是恭维的同小哥攀谈着,努力的去多了解一些这个年代的信息。 由于钟浩他们今天从清风镇出发时已经不早,等看到青州城时已是斜阳西下。 青州城东门外的大路两侧,宽敞的平地上密密搭建着着无数的窝棚。据车把式小哥说,这些窝棚里居住的便都是从河北逃荒而来的灾民。 穿过一望无际的棚户区,钟浩他们从青州城的东门海岱门进入城内! 车把式小哥给钟浩三人介绍了一家价格还算便宜的客栈,征得钟浩同意后将他们送了过去。 钟浩结了车钱,车把式小哥便自去了青州城内自家的车马行落脚点。 明天他需要再拉上一车客人回清风镇,这趟活才算有赚头。不然明天空车回去的话,他赚不到什么钱。这时节,一个力工一天也能赚个二三十文,他连人带车两天赚八十文实在不算多,要知道马骡出了力,也是要多吃草料的。 一路车马劳顿,三人累得狠了,开好了客房,随便吃了点吃食,便早早的休息。 第五章 安家落户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春风和煦,暖阳高照,青州城内又开始了一天的喧闹。 “三位客官你们看看这院子的位置,这新月街东边挨着米粮街,西边挨着偶园书画街,既方便起居生活,又能多少沾点书卷气息。你们再看这小院里面,虽然不大,但正房、东西厢房都宽敞明亮,南屋可以做柴房。你们看这里还有一口水井,这井台还都用青石垒了,不怕下雨坍塌。这里还有这么大的一棵丹桂,等到秋天时桂花一开,那真是满院飘香啊。你们看这桂树下的这张石桌,上面还刻着棋盘,闲暇之余,小郎君与友人在这泡一壶清茶,闻着香甜的桂花香气,手谈一局,不亦乐乎?” 余庆坊新月街的一个小院内,东城牙行的牙人张富贵正在唾沫横飞的做着今天的第一单生意,由于说得太激动,说到最后竟拽起文来。 而他的那三个顾客,正是钟浩和徐氏母女。今天吃过早饭,他们便早早在青州城内转了一大圈,四处寻找合适的房子租住,毕竟住客栈太贵,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张牙人介绍的这个院子,是今天钟浩和徐氏今天看得第五个院子了。 徐氏和钟浩看了这个小院子的环境,觉得还算满意,又听了张牙人的介绍,便颇有些意动,不过觉得六百文的一月的租金实在是有些太贵了。要知道这时节,一个普通家庭的花销,也就一贯多钱。 好在钟浩在侃价方面还算有些本事。 钟浩在院内转了一圈,很快便挑出了毛病。这院子中的东西两个厢房的窗棂有些朽坏,窗户纸也早已脆的不能用了,需要重新找木匠打造安装窗棂和裱糊装窗户纸。而正房内的桌椅,也因为长时间不用已经完全腐败,没法再用,需要重新置办。 钟浩死咬住这个两个毛病跟张牙人侃价,张牙人为了上午的第一单生意有个好结果,图个开门大吉,最终同意以四百文,一次性付半年房租的价格将院子租给三人。 价钱谈妥后,张牙人找来了余庆坊的坊长做中人,立下租房契约。 当然,坊长这中人也不是白做的,有二十文的中人费,钱当然是钟浩他们出。 余庆坊的坊长姓关,等签完了钟浩和张牙人签好了租房契约,关坊长又拿出一个簿册,让钟浩三人登记姓名和籍贯。据说这是官府要求各坊租户必须备案的,以便出了什么事情好有据可查。 宋时的城市虽然早已打破了唐时的坊市限制,推倒了坊墙,不过坊做为城市的最基本管理单元还是一直存在的。坊长一般由坊间得高望重的人担任,负责组织收税、管理坊内治安等,他们靠自己的威望协助官府管理这座城市。 钟浩拿起张牙人那只纤毫,用用一笔漂亮的小楷端端正正的写上自己和徐氏母女二人的姓名和籍贯。 关坊长见了钟浩那一首漂亮的小楷,不禁眼睛一亮,没想到钟浩小小年纪,一手行书写得着实不错,笔力相当深厚,不由得点头对钟浩很是赞许。 关坊长收起那本簿册,又嘱咐三人一定要友爱乡邻,和睦共处,切勿作奸犯科等,还特意嘱咐钟浩记得多读书、常习字。 送走了张牙人和关坊长,钟浩三人开始收拾院子。 等到打算完院子的卫生,三人不禁有些傻眼,因为他们发现实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两个厢房的窗棂需要找木匠重新修缮,窗户纸也需要重新裱糊,柴房的灶台需要找泥瓦匠重新垒过,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需要置办,桌椅、床柜、被褥、水缸、木桶也需要买,对青州城内人生地不熟的三人,一时还真有些摸不清头绪。 好在这里的街坊四邻非常热情实在,听说来了新邻居,纷纷都过来帮忙。 有会泥瓦匠的邻居自告奋勇的帮钟浩他们垒灶台;有亲戚家干木匠的,便帮忙钟浩他们去把亲戚请来,帮忙修缮窗户;还有热情的邻居带着钟浩去置办各种生活物品,还帮着肩扛手拎的往家搬运。 结果,还不到晚上,钟浩他们惊喜的发现该置办的都已经置办全了了。 在自己那个年代,到处是住在同一小区却对面不相识的冷漠邻居。来到这个年代,面对邻居的热情,钟浩还真是不知所错。当然,钟浩对这种和睦的邻里关系,也很是欣喜不已,也倍感珍惜。 乡情,多么宝贵的财富啊! 钟浩和徐氏合计了一下,也不能让邻居们白帮忙,便去新月街街口的醉仙楼叫了两桌酒菜,准备晚上请邻居们吃饭。 徐氏又去买了一些街上买了不少蜜饯果脯、点心果子,准备让邻居们回去时带着。 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少不了需要互相帮忙,把关系搞好了,那就是一种宝贵的财富啊。 还不到天黑,醉仙楼的几个伙计便扛着着两张大长桌、数条长凳和两大坛水酒,来到钟浩家的院中。将桌凳摆好后,很快便另有伙计拎着好几个食盒进来。 店伙计从食盒中拿出一碟碟酱牛肉、烧猪肉、扒羊肉、卤猪蹄、汆丸子、烩鱼片、清蒸河虾、香菇炖鸡、竹笋豆腐等摆在桌上,很快桌上便摆买了两大桌菜肴。大部分是肉菜,这时代没有温室大棚,春天是基本没有什么青菜可吃的。当然,新月街的街坊四邻都是普通老百姓,对大鱼大肉更喜欢。 伙计们将菜肴布好,又从食盒中拿出杯盏碗筷摆好,便各自回去了。 见酒席摆好,钟浩和徐氏分头去把街坊四邻连带关坊长请来。 等到街坊四邻都来到坐定,天已经彻底黑了。 不过今天是十六,圆月当空,钟浩又在院中点起四根大烛,小院中依旧很是明亮。 徐氏母女陪着妇人孩童坐了一桌。 钟浩陪着男人们做了一桌,请关坊长坐了上首,又请关坊长先讲几句。 “以后浩哥儿他们一家人就在这住下了,大家就是街坊了,以后大家就算是一家人,要互相关照。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嘛,友睦的乡邻比亲戚也差不了哪去。今天这酒席也算是浩哥儿家乔迁宴了,来,咱们大家就借花献佛,同敬他们一杯,恭贺乔迁之喜。”说完,关坊长端起酒杯,带着众街坊一起举杯敬钟浩三人酒。 钟浩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徐氏也母女不会饮酒,便以茶代酒。 大家随即开席吃喝起来,一时小院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钟浩一杯饮尽,吃了几口菜压了压酒气,便端起酒杯回敬关坊长和众街坊。 “以后小子就在此安家落户了,感谢各位的关照和帮助,小子也敬大家一杯,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众街坊纷纷都举杯应和。 这街坊们都很健谈,酒席的气氛很是热烈。虽然这些街坊都是普通百姓,没什么大见识,但不妨碍他们作为一个大宋望州的州城百姓的骄傲,侃起来那真是个顶个的,一个赛一个的健谈。钟浩听着他们闲侃,倒着实长了不少见识,对大宋多了许多了解。 众街坊的边喝边谈,谈兴正浓,唯有关坊长和钟浩不太说话。钟浩是什么都不知道,插不上嘴。关坊长则似乎有些矜持于身份,不太愿意与那些街坊汉子胡侃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关坊长这时看了看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却一句话插不上嘴的钟浩,不禁来了兴趣,问道:“浩哥儿读过几年书?” 这个还真不好说,后世钟浩从小学一直读到大学,足足读了十六年书,但是不能说啊,自己可是现在只有十五岁!当下钟浩,只得敷衍关坊长道:“小子七岁开蒙!”呃,这个钟浩确实是七岁上得小学。 “哦,那浩哥儿这手行书是跟谁学的?习了几年了啊?看着功底相当深厚啊!”古时习字,一般十岁才开始练习,因为古人认为十岁习字之前“骨软易伤”,容易把底子打坏。可是今日关坊长见钟浩签名时,那一笔颇具钟王遗韵的小楷,笔力相当深厚,没有十几年的勤加练习,是绝对写出的,是以对钟浩为何能写出如此笔力深厚的一手行书颇为好奇。 这个……这个也不太好回答,自己爷爷从十岁教自己学习习字,到现在已经足足写了十八年。钟浩的爷爷一直自诩自家祖上是钟繇、钟绍京,对祖上这大钟、小钟两位书法大家极其推崇,他自己也浸淫书法五十余年,一笔小楷出神入化,尽得钟王神韵。 钟浩只得说道:“小子十岁开始习字,师承家祖父!” 关坊长听了,不禁对钟浩刮目相看,赞道:“浩哥儿原来家学渊源啊,不过浩哥儿这天分也是极高的,才习字五年,一笔小楷就有如此成就,假以时日,必有大成。读书的事情,不能扔下,我看浩哥儿未来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呵呵,坊长实在是谬赞了,小子愧不敢当啊!” 街坊汉子能侃,更很能喝,酒席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两坛子酒都见底了,这场酒席才结束。 妇人孩童们那边的酒席早就吃完了,在一旁吃着小吃点心和蜜饯果子,喝着茶水闲聊,看到男人们散席,便都去帮忙把残羹冷炙撤下,把杯盘碗碟归置到一边,等明天醉仙楼的伙计过来取。 送走了街坊们,钟浩和徐氏都有些疲倦,这一天实在是太忙碌了。不过徐婉却依然精神头十足,一会儿去正屋瞅瞅,一会儿又到厢房瞅瞅,显然还沉浸到搬到新家的欢乐中。 虽然只是租来的房子,或许只是一个短暂的落脚地,但不管怎样,钟浩总算在大宋安家落户了。 看着对自己充满慈爱的徐氏,对自己充满依赖的婉儿,钟浩很是心安。 吾心安处,便是吾乡。 大宋,我来了! 第八章 出路在哪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徐氏的小食摊渐渐走上正规,生意渐渐好起来。 一开始徐氏是一日三餐生意,不过因为实在太累,也忙不过来,没时间备料,便只做早中两餐。 徐氏已经坚决不让钟浩去帮忙了,只让婉儿帮忙照看炉灶。婉儿很懂事,每天早起陪着母亲出摊,竟然从不喊累。 徐氏用赚到的钱买来了些书本,让钟浩在家开始读书。钟浩对此很不情愿,但架不住徐氏拿出长辈的身份,对她谆谆教导。 春风轻轻拂过小院,带来了清新的气息,钟浩院中的石桌旁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一本《文心雕龙》,这是此时了解和学习做赋的一本必备读物。 宋代的科举科类很多,以进士科最为被人尊崇,因为进士科出身的官员被认为是正途出身的官员,而且提升快、面子大、名声好,朝廷地方的高官,也全都要进士出身才能担任。而且其他各科出身,多半被闲散置之,或者困顿于底层不得提升,且一旦出现问题,背黑锅的总是他们,没办法,谁让他们不是正途出身呢? 进士科需要考诗赋、帖经和墨义。 一般学子从六七岁开蒙,便开始学习《论语》、《礼记》、《易官义》等十三经经书。帖经和墨义就是这两门考试,主要是考察学子对经文的背诵和对经义的理解,一般都是从十三经中出题的,一般应试的士子都是基本能应付过去。 进士科考试,最为重要的是诗赋的考试,可以说诗赋做的好坏直接决定了考试的好坏。 这个时代的书籍比较贵,徐氏的钱暂时也不多,所以暂时只给钟浩买了《文心雕龙》、《赋论》、《诗词选评》等学习诗赋的书籍。至于各种经书和其注疏,只能等有钱了再去买。 不过钟浩对参加科举实在不抱希望,后世的他虽然在自己爷爷严厉的监督下,大体学过一些四书五经,但对于参加科举考试来说,显然不够看的。至于诗赋,诗词倒是面前能做些,但做赋就只能呵呵了。 宋代的进士科考试,为了便于评判,考试中的诗是格律诗、赋是律赋,而且要求十分苛刻。律赋不仅限韵,而且要限用韵的次序;不仅要讲究起承转合,而且要八韵贯通体贴,十分严格。一字不慎,便入黜格。极其考验应试学子的音韵格律和遣词造句的能力。 应试的格律诗也是一样,十分考验考生的文学素养和基本功。作出来的诗必须要合乎规矩,贴题、用韵、对仗,一点错误不能犯,还得写得美轮美奂,才有可能脱颖而出。随便有那一点格式不合要求,便会被黜落。 后世钟浩作为宋文化专家,对宋代科举考试多少了解一些,所以钟浩压根对参加科举考试不感兴趣,因为以钟浩觉得以半吊子的诗词水平和古文修养,压根就不可能考得上进士。 再说大宋的科考跟明清时期不一样,明清时期,你考个秀才,便是有功名之人,社会地位会就很高了。要考个举人,就能光耀门楣,衣食无忧。所以,明清时期的学子,就算考不上进士,只要能混个功名,这辈子也算是上等人了。而大宋却没有童生、秀才之类的功名,就连举人这个头衔都是一次性消费品,这次考不上进士,下次还得重新参加解试考取举人。所以,在大宋读书,考不上进士,便一辈子是个措大。是以,钟浩对读书考试也是兴致稀缺。 虽然徐氏的小食摊生意还不错,但起早贪黑的只能维持温饱的水平,离小康还差点,比之钟浩渴望的富贵生活更是距离甚远。 徐氏督促自己读书,那是出于一片真心真意,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但钟浩知道实在不是那块料,只能辜负徐氏的拳拳心意了。 钟浩觉得还是努力赚钱,让自己过上锦衣玉食的好生活最重要。 钟浩扔下那本《文心雕龙》,起身来到柴房中,开始忙活。 钟浩打算制造高度的烧酒。大宋市面的酒,都是发酵酒,度数都不高。发酵酒这种酿造工艺造出来得酒,很难高过二十度。发酵酒再进行蒸馏,得到高度酒的技术,是元朝才出现的。 钟浩觉得物以稀为贵,这年头没有的东西就是是值钱的东西。烧酒或许是改变自己生活的宝贝。 …… 柴房中的大灶上架着一口大锅,大锅里装的是发酵好的、未筛去酒糟的浊酒,大锅上面锅盖盖得严严实实,不过锅盖上一个圆孔,一根带弯头的铜管从圆孔中接出,铜管中间通过一只装满冰凉井水的木桶,铜管末端的底下接着一只酒坛子。 钟浩在不断的往灶里添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紧紧的盯着铜管的末端。 随着温度越来越高,铜管的末端开始滴滴嗒嗒的流淌出清澈的酒液,等到流出大约半坛子酒,钟浩便又换上一个酒坛,将最先流出的半坛子酒放在一边。最先流出来的是酒头,度数太高,不适合直接喝。 继续往灶里添柴,等到快接满了两个酒坛时,铜管里的酒液渐渐的滴得慢了。 钟浩把锅盖掀开一条缝看了看,大锅里的基本上只剩下酒糟了,酒液已经快蒸馏完了。 钟浩觉得的再出来的酒液应该算是酒尾了,便把装有酒头的酒坛拿过来接上。 当装有酒头的酒坛快要接满时,铜管里便不再往外滴酒液了。 钟浩将装有酒头、酒尾的酒坛用力的摇晃几下,掀开锅盖,再次倒入锅中,继续蒸馏。 清澈的酒液很快再次流出,这次出来的便是二锅头了。 钟浩拿起酒舀,先从中间出来的那两坛烧酒中舀起一点,轻轻的抿了一口,只觉一线火热直落肺腑,很是够劲儿,看来度数不低。 又从二锅头的坛子里舀起一点抿了一口,这酒比那两坛子更够劲儿。 成了,钟浩心中暗呼。 …… 天空如洗,万里碧蓝,刚刚制造出高度烧酒的钟浩心情很是不错,悠哉悠哉的走在青州城,只是手中拎着的酒坛稍微影响了这种闲适感。 此时的青州城内到处是熙熙攘攘人流,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城内南北通达的大路上,一座座造型气派、装饰考究楼阁店铺,矗立在通衢要道两旁。一条条繁华的商业街上也是人头攒动,商贩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客人的砍价声,此起彼伏,为这座青州古城增添了些许生动。 城内各处酒肆茶坊、勾栏瓦子,也是人声鼎沸,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饮酒、论诗、听曲、赌钱、蹴鞠、相扑,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在此找到了乐子。商业的繁荣,娱乐的兴盛,人口的众多,无不显示着这座大宋名城的繁华与风|流。 钟浩前一阵到时逛过几次青州城,不过那几次都是忙着考察市场,只是走马观花的游逛,并未认真去感受这个座城市的风韵,今天钟浩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青州城的繁华与风|流。 钟浩走到云门大街,在一家挂着“天然居”三个金字招牌的酒楼前,停下了脚步。 第九章 上门踢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此时,日已近午,正是酒楼上客的时候,走进这家酒楼却没什么客人。 钟浩走进店内是,只见两个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店伙计无精打采的坐在大堂的角落中,还有一个身穿绛紫色对襟直裾、似乎是店掌柜的微胖的青年正趴在柜台后出神。 店掌柜见一身襕衫,头戴逍遥巾的钟浩进来时,不禁眼睛一亮,也不用两个伙计招呼,自己亲自从柜台后面小跑出来迎接钟浩。 “客官,您吃点什么?”青年店掌柜一手虚引,领着钟浩来到一张靠窗的亮堂桌子旁坐下。 “现在正是饭点儿,为何不见其他客人?”其实钟浩已经对这家店的情况做了些了解,但仍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开口问道。 “嘿……”店掌柜微显尴尬的赔着笑道:“人多又不能下饭,人少了多好,不是更加清净么?” “不是这个理。”钟浩摇头道:“人少了,说明你家饭菜可能不好,或者店家欺客,这叫我怎么还敢吃?” “唉……”店掌柜明显有些郁闷了:“那客官还点菜么?” “总得给个机会不是,再说我也正好走累了,不想换地方了。”钟浩道:“拣几样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上来尝尝吧。” 店掌柜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大喜,忙亲自去后厨去通知,又让在旁坐着发呆的店伙计赶紧给钟浩上一壶好茶。 客人少,上菜自然快。 不过盏茶功夫,店掌柜便和伙计一起端上来四道菜来。 店掌柜并未离开,站在一旁帮钟浩做介绍。 “这道菜是‘汤爆双脆’,是本店的四大招牌菜之一,客官您尝尝!” 在店掌柜希冀的目光下,钟浩从‘汤爆双脆’中夹一筷子猪肚儿,送入口中品尝,旋即脸色大变,一口将那块猪肚儿吐了出来。 钟浩忍不住道:“掌柜的,这猪肚儿根本没法吃啊。你家这什么厨子啊?他难道不这‘汤爆双脆’的猪肚儿、鸡胗需要去掉外皮吗?而且你这猪肚儿和鸡胗也没有用碱水泡,吃不出一点脆来,还根本嚼不烂!” 店掌柜大汗,原来做这“汤爆双脆”,猪肚儿和鸡胗要去外皮,还要用碱水泡啊!怪不得自己二弟怎么都做不出老爹做出来的味道呢! 店掌柜大是尴尬,随即连连致歉道:“客官对不起了,可能今天店里的大厨状态不好,忘了,实在抱歉。要不您再试试这道‘红藕闷羊排’吧,”店掌柜一脸希冀的望着钟浩,指望这道菜能得到钟浩的好评,挽回些颜面。 钟浩依言品尝了一口,旋即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这次没好意思吐出来,硬是强忍着恶心,咽下了去,过好半晌儿,才艰涩的道:“掌柜的,拜托……红藕不是把藕煮成红色的,而是指的红莲花!用它的本意是以莲之清香,中和羊肉的膻味。你家这菜却把花当成藕,结果菜里面全是羊骚味……”顿一下,他从盘中挑起片细小的花叶道:“你竟然用红花给藕染色,真有想象力啊!我吃你一道菜,满嘴通红的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中毒了呢!” 钟浩虽然是在挑毛病,但却句句在理,店掌柜反驳不得,不由得脸涨得通红,憋了好半晌儿,才在一边小声道:“要不……要不客官您再尝尝这道‘小鸡炖蘑菇’,这也是……也是本店的四大招牌菜之一。” 钟浩一脸为难,实在不想尝了。 但店掌柜又是赔笑,又是恳求,钟浩只得很不情愿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尝了一下,随即摇头叹道:“唉,多新鲜的山鸡啊,竟被你家厨子糟蹋成这样子。汆汤之前也不知道用开水焯一下,结果这山鸡全是土腥味。而且煮的时间太短,鸡肉直塞牙,真糟糕!而且这小鸡炖蘑菇,用干香菇才最出味道,你家用得却是鲜蘑菇,这还怎么吃!我看你家这厨子压根就没正经学过厨艺,你被他忽悠了!” “啊呜呜……看来我真不是当厨师的料。啊呜呜……” 钟浩话刚说完,突然听到一声大哭,他被这哭声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一个跟店掌柜长得很像的胖胖的青年,正蹲下酒楼前厅和后厨的角门处抱头大哭。 “原来你就是厨师?”钟浩尝菜时,便见到那个胖青年站在角门处一直盯着自己看,只是没想到他便是这店里的厨师。想起刚才对人家的厨师极尽毒舌,大是贬低,不由的很是尴尬,忙站起起身抱拳道:“对不住,对不住,实在不知兄台便是那……” “正因不知道,你才会说实话啊……”胖青年哭得伤心欲绝,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哥,你还说什么‘有志者事竟成’,都是骗人的,我就说我没有做菜的天分。我已经自学厨艺大半年了,还是没有一点进步,呜呜……让我死了算了。大哥,我看我们还是把店买给老黄吧,这店我们撑不起来啊。”后边这句话,是对店掌柜说的,原来他们是兄弟,怪不得钟浩觉得他们长得很像,只是这个厨师弟弟比店掌柜哥哥胖些。 店掌柜也是长叹一声,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钟浩听了胖青年的话,幽幽的道:“其实你做不好菜,并不是天分的问题,而是你没有个好好的教你的师傅。做菜这门手艺没有师傅领着,你在外面自己瞎摸索,一辈子也入不了门。” 胖青年听了钟浩的话,哭的更加伤心的道:“啊呜呜……都怪我,爹爹在世时,我整天游手好闲,从来不好好学手艺。结果他老人家突然身故,我想学都没地方学了。” “那你怎么不再找个师傅?”钟浩引导道。 “我上哪找师傅去?”青年呜咽道:“就是想给人当学徒,他们也不会要我啊!”这年代,手艺就是饭碗,手艺人都敝帚自珍。除了传衣钵的子弟外,外人想学点手艺,只有给人家当上五年八年的学徒。就这样人家也不会言传身教,只是给你个偷师的机会罢了。胖青年作为“天然居”的二掌柜,自己没有机会拜别人为师。 “没找过,怎么就知道一定找不到?”钟浩继续暗示道。 店掌柜常做迎来送往之事,眼力价儿比他二弟强很多,听钟浩话里话外,似乎有教他二弟的意思,而他二弟只知道哀伤,丝毫没有体会到钟浩的意思,不由的大急,连忙对他二弟使眼色,但他二弟恍若不闻,店掌柜只得起身对钟浩深深一揖道:“还请公子收下我二弟,教授几下手艺,我们兄弟感激不禁!” 胖青年听了大哥的话,不禁有些奇怪。他见钟浩年纪不大,一身天青色襕衫,头戴逍遥巾,俨然一副书生打扮,怎么也不像会做菜的厨师啊。但胖青年想起钟浩品菜时刁钻的舌头和对各种菜肴的细致了解,这时候突然福至心灵,竟然想起一句古话:人不可貌相。当下胖青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纳头便拜:“徒儿高得富,求师傅收下!” 钟浩见他终于上道,反而开始矜持,当下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收你为徒可以,但是跟我学手艺的束脩,可有些贵啊?” 不待胖青年说话,店掌柜便道:“公子需要多少束脩尽管开口!” 钟浩微微一笑道:“这束脩……嗯,这样吧,两位先尝下我的手艺,这束脩再谈不迟。况且我还真有些饿了。”说着钟浩摸了摸肚子。 店掌柜一想也是,先看货再给钱,先看看钟浩的手艺到底怎么样,才好确定多少束脩合适。 胖青年高得富忙道:“师傅这边请,我给师傅打下手!”说着便领着钟浩往后厨走。 第十二章 筹备酒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拥有了天然居三成股份以后,便迅速进入股东的角色,跟高家兄弟商量后,将天然居暂时关门歇业,让他们兄弟两个好好学习手艺,整顿后再重新开业。 中华厨艺,素来有“七分刀工三分热炒’,‘无刀不成菜’的说法!一个合格的厨师,刀工是必要的基础。想成为多好的厨师,便需练就多好的刀工! 好在高得富有大半年的基础,虽然做菜没学会,刀工倒是练出来了,起码钟浩觉得比他自己强。钟浩虽然会做许多菜肴,但毕竟没有真正拿出时间去磨练过刀工。 刀工差不多了,还要练习掂勺。炒菜时,掂勺也是必须要掌握的技能。 好在高得富腕力不小,钟浩让他用铁锅装上二斤小石子,每日坚持掂,掂了半个多月,他便基本掌握了掂勺的技巧。 当然,高得富掂勺所用得铁锅不是原先炖菜用的那种厚重的大铁锅,而是按照钟浩的要求,去铁匠铺打造的小一号的适合炒菜的薄铁锅。那种炖菜用的厚重大铁锅,就是不装石子,高得富两只手也掂不起来。 如今天然居后厨的灶台上全都换成了这种适合炒菜的薄铁锅,灶台上也都加装了钟浩设计的风箱。 掂勺练好了,钟浩便开始教高得富做各种炒菜,这个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每种菜肴不同的下锅顺序、翻炒的时间长短都会影响菜肴的质量,只能按部就班的把自己会做的菜肴一样样教给高得富。 至于做烧酒倒是比较简单,天然居后院就有原先的酿酒作坊,高得利按照钟浩的要求,在后院又加盖了一间大房子,作蒸酒的作坊用。钟浩专门嘱咐要用砖石垒就,这年代大部分是木结构的房屋,但这间屋子需要整天在里边点火蒸酒,钟浩还真怕失火。 蒸酒作坊盖好后,钟浩又指点高得利安置蒸锅、安装铜管和冷却用的水池。 等一切就绪后,钟浩发现酒楼的人手不够,又和高得利去城东的流民中挑了四个个少年做帮工伙计。 钟浩和高得利挑选的这四个少年,看上去都是老实本分的样子,而且都是洪灾中失去家人、无依无靠的孤儿。 高得利跟四个少年签得是十五年典身长契,四个少年自典自身,典卖于天然居为奴仆伙计。如今大宋不支持蓄奴,即便大户人家的典买奴仆,最长期限也是十五年,大宋是不允许签死契的,典身契约到期之后,必须放奴仆自由。 高得利和四个少年的典身契约上写明的工钱很高。其实钟浩本来是想签个雇佣契约的,但高得利却说签典身契对他们约束更大,毕竟主奴关系比雇佣关系约束力大些。 一个无依无靠的逃荒而来的孤儿,酒楼给他们活计干,有高工钱拿,还能学手艺,又有典身契约束缚,只要酒楼对他们好一点,他们便不太会生出别的想法,这样也更利于保护炒菜和烧酒的技术。 当然,一开始钟浩和高得利是不会让他们接触炒菜和蒸馏酒的,他们主要是在厨房帮忙做洗菜、择菜、烧火和酒坊初期酿造酒时投粮食、出酒糟等闲杂工作,这样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对炒菜和烧酒的技艺保密。 …… 这段时间徐氏每日早起出摊,中午饭点过后,才回到家中。 随着豆浆油条这种新吃食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徐氏生意也越来越好。 徐氏把赚来得钱,除了留下备料和生活必需的,剩下的基本都给钟浩买了各种书籍和笔墨纸砚这些读书用品,殷殷期盼钟浩好好读书。 钟浩实在不想去读那些艰深晦涩的文言文,又怕被徐氏知道自己不想读书后伤心,所以都是每日去天然居指点一下便早早回家。等中午饭点过后,徐氏和徐婉回家时,钟浩早已在院中习字了。 钟浩很想跟徐氏说说自己的打算,但又怕辜负了她的殷殷期盼,也就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拖着。 这段时间关坊长倒是来过钟浩家几次,看了钟浩写的字后,又是一番赞不绝口。几次闲谈下来,对钟浩的见识颇为惊奇。 关坊长也是读书人,年轻时还曾考中过一次州里的解试,只是去东京参加礼部主持的省试时,铩羽而归,以后便再没考中过解试。不过在余庆坊这个主要是普通百姓的坊区,算是最有文化的人了。 关坊长对钟浩附籍的事情倒是很上心。 钟浩曾经无意间说起过:他和徐氏母女不想回河北路了,想在青州城安家。在关坊长看来,钟浩以后必然会大出息,能够落户余庆坊,对余庆坊算是好事儿,是以对钟浩附籍的事情很是上心。 大宋是是一个开放的朝代,也是一个对人口流动限制最少的朝代,百姓在一地居住满一年,便有资格在当地附籍。不过,钟浩和徐氏母女才刚到青州一个来月,显然没有满足居住满一年的条件。还有一件事情是,钟浩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家状户牒一样没有。 不过关坊长拍着胸脯保证道:这都不是事儿,咱县衙里有人。他只带着徐氏母女的家状户牒,便去给钟浩三人办理附籍手续去了。 钟浩现在在大宋还是黑户,自然很想取得一个合法的身份,这样才能心安些。于是钟浩郑重拜托关坊长给他办理这件事情,当然也不能让关坊长白帮忙,钟浩给关坊长拿出五贯钱做谢仪。 …… 初夏四月转眼过完了,天气越发的热了。 酒楼重新开业的日子定在五月十六,这是高得利找算命先生查了黄历找得好日子。 离开开业没有几天了,最近钟浩和高得利兄弟在为酒楼重新开业忙碌的准备着。 钟浩会做的菜基本已经教给高得富了,不过最近陆续又有许多时令蔬菜上市,钟浩和高得富又新研究了不少时鲜菜式。 至于烧酒方面相对简单,说穿了无非就是蒸馏而已,只是在大宋以前没人想到这个办法而已。 “玉液烧”和“二锅头”度数高、口感烈,更加适合粗豪的汉子们。 大宋文人雅士讲究平和冲淡,喝酒也讲究一个翩翩风度,这高度烧酒显然不适合他们喝。试想一下,一个翩翩文士,几杯烧酒下去,脸红脖子粗的,哪还有什么风度可言。 考虑到这一点,钟浩特意面向文人雅士人群,制作出一种低度的烧酒,就是那次跟高得利提过的“玉液清”。 这“玉液清”大概有二十度左右,比大宋的发酵酒度数高不太多,跟后世的日本清酒度数差不多。 当然“玉液清”这个名字,钟浩主要是想说明它跟琼浆玉液一样清澈,跟日本清酒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二者制作方法也不同,日本清酒主要是发酵酒,“玉液清”则是蒸馏酒,是用高度烧酒加上一定量蒸馏水勾兑后,再上蒸锅蒸馏一遍而得。 第十三章 徐氏的香饮子摊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今天是二十节气中的第九个节气——芒种。 芒种时节,天已经很热了。 钟浩依旧是上午在酒楼里指点一番,在酒楼吃过晌午饭后,便早早回到了家中。 芒种是后世麦收的时节,不过大宋的麦子还要等上两个多月才能成熟。大宋还没有冬小麦,此时北方种植的麦子是春小麦,春种秋收。秋收过后,地里再种些菠菜、菘菜、萝卜等蔬菜,或是售卖,或是备着自家冬天食用。 芒种前后也是地瓜采秧苗的最晚的时间,芒种过后再种的地瓜秧苗,收成便会很小了。 钟浩回到家中,先去看了自己种的土豆和地瓜。 土豆叶子绿油油的,看起来长势很是不错。那些种得早的地瓜,枝蔓也爬得不短了。地窨子里的地瓜已经不再冒出新的秧苗了,钟浩决定今天再掐最后一次枝蔓种上,以后便不再栽种了。不过现在还不能掐枝蔓种,大中午天太热,得等晚上天凉下来掐了再种才行。 钟浩看过地瓜和土豆,便来到搁置在院中桂花树荫凉下的石桌旁,拿起笔开始写《笠翁对韵》。钟浩对读书有些头疼,对习字倒是没什么抵触,打小便练习书法,这些年早已习惯了没事就练练书法。这个年代写得一手好行书,倒是一件很有益处的事情。 每日徐氏回家,看到钟浩在认真的习字,倒是颇为欣慰。 不过钟浩的书法倒不是随意得练习,钟浩已经把《三字经》默出来了,当然其中关于大宋之后的事情的段落,都被钟浩删减掉了。钟浩现在正在写得是《笠翁对韵》。 《三字经》三字一句,朗朗上口,而且通俗、顺口、易记,是一本非常珍贵的童蒙教材。大宋如今天下承平,物阜民丰,非常重视文教,钟浩觉得《三字经》这种经典的启蒙读物,若是刊印出来卖,应该不愁销路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至于《笠翁对韵》则是一本用来系统学习写作诗词的读物,对于熟悉对仗、用韵、组织词语的大有益处。大宋进士科主要考得便是诗赋,而现如今还没有这种系统梳理对仗、用韵的读物,钟浩觉得这《笠翁对韵》也一定会很受欢迎的,印刷出来应该也不会愁销路的。 钟浩打算整理好后,便去找家书商商量一下刊印出版事宜。大宋文教事业发达,对正版也是有所保护的,虽然不能杜绝盗版,但出版一本畅销书,利润还是相当大的。 其实,钟浩觉得把《三国演义》、《西游记》当作话本写出来,不管是卖给茶楼书舍的说书人,还是印刷出来直接卖给那些非常有娱乐需求市民们,应该也能赚到不少钱。如今大宋国泰民安,市民阶层兴起,各种娱乐需求也随之大增,对于传奇、话本这方面的需求还是相当旺盛的。 可惜钟浩试着写了一些,都觉得不满意。毕竟那么大部头的书,钟浩只能大体记得这两本书的故事情节,对于其文字描写,便难以记住了。而依照记忆里的书中情节,钟浩自己写出来的话本,文笔总是差些润色,情节也不够扣人心弦,于是只得作罢。 钟浩在石桌上刚写了一会儿《笠翁对韵》,便听到门外传来徐氏的小食车那特有的铁轱辘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余自束发,读书轩中……扃牖而居,久之,能以足音辨人”,钟浩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后世读过的归有光的那篇《项脊轩志》。“余自束发,习字院中,久之,能以轮声辨人”,跟自己如今的情形,似乎蛮像的。 “大郎又在习字呢!”徐氏推着小食车进到院中,见钟浩又在练习书法,不禁有些欣慰的道。 “姨母回来了,快坐下休息下!”钟浩放下手中的毛笔,帮徐氏接过小食车,让徐氏坐下休息。 “浩哥哥,你喜欢吃杏子还是桃子?我去给你洗”,婉儿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杏子和桃子。芒种时节,正是杏子成熟的季节,而桃子也有许多早熟的品种上市了。 “都喜欢!”钟浩微笑着道。 婉儿从水缸里舀水,将一篮子的桃子和杏子洗干净了,三个人坐在石桌旁边吃边闲聊。 “大郎,姨母有件事想让你出出主意。咱们的油条、焦圈这些东西虽然好吃,但是太油腻了。如今,天越来越热了,早上生意还不错,但是中午天一热,便没人愿意吃了。姨母想以后只早上做油条生意,白天则做些香饮子卖,你看怎么样?” 钟浩听了,觉得也是,如今天气这么热,再吃油条这些油腻的东西还真有些反胃,做些香饮子,特别是冷饮卖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大宋香饮子店里卖的各种饮品,既有各种水果加冰糖熬煮成水果饮子,也有加上一两味中草药熬制成的诸如紫苏和气汤、桂花二宜汤、五味汤、厚朴汤之类的夏季养生饮子,一般都是用新汲的井水冰着。炎炎夏日喝上一碗,当真是沁人心脾。 当然,想要更加爽口一些,还可以加上一些冰。不过这个时代夏日食冰,是一件非常奢侈的时期。如今没有什么制冷设备,夏日的冰,都冬日去江河中采取冰砖,放在挖得很深、密封很好的地窖中,才能保存下来,一般人家根本没有条件在夏日用冰,香饮子店中加冰的冷饮也卖得非常的昂贵。 钟浩最近经常去天然居,路过县衙前街的吴记香饮子店时,便经常进去买些冷饮喝。吴记香饮子店很大,里边像甘豆汤、豆儿水、香薷饮、椰子酒、漉梨浆、卤梅水、姜****、木瓜汁、沉香水等各种香饮子都有买。不但有凉井水浸凉的香饮子,而且还有冰镇的。这大热天的,喝碗酸酸甜甜的冷镇香饮子,倒是不错的享受。 “姨母的主意确实不错,如今天太热,油条太油腻,中午生意确实不好做!做些香饮子卖,倒确实是一门好生意。” 徐氏听到钟浩赞同,不禁也很高兴。她知道钟浩主意正,对钟浩很是信任,既然钟浩觉得好,徐氏觉得应该能有不错的前景。当下徐氏道:“那姨母今天便用这些桃子和杏子做些冰糖水果香饮子,先让你和婉儿尝一下!”徐氏倒是说做便做,雷厉风行的性子。 “姨母尽管做吧,我保准你生意很好!”钟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忽然想到了一种制冰的方法。 …… 下午,徐氏在家熬制香饮子,钟浩则去了皮草行。 钟浩去皮草行是为了买硝石,皮草行一般都采购有硝石,用来硝制皮革。 硝石买回来,钟浩决定先试验一下,看看硝石制冰能否可行。 用木桶打了半桶冰凉的井水,又用一个小白铁盆装上半盆井水放在桶里。 婉儿听说钟浩要制冰,也跑过来,蹲在木桶旁边盯着看。 钟浩往木桶里添加几块硝石,很快硝石便和水发生反应,开始猛烈的吸收热量,白铁盆中开始慢慢的结出薄薄的冰茬。钟浩又往木桶里加了几块硝石,铁盆中的井水便开始变成碎冰,看起来试验的效果很不错。 用勺子舀出些碎冰倒入徐氏熬制好的冰糖黄桃香饮子中,三人各尝了一碗,凉意直透心脾,令人浑身舒坦。 有了这冰,徐氏对自己的香饮子摊立马有了信心,自己加了冰的香饮子,只要卖得便宜些,难道还愁没有人来买? 接下来的两天,徐氏早上出完摊回来后,便立马开始和钟浩研制各种香饮子,当然大多是用水果做的香饮子。 只是如今仲夏时节,时鲜水果只有黄桃、香杏、西瓜等寥寥几种,种类并不是太多。北方的大部分水果要到秋天才能上市。 于是,徐氏便在以时鲜水果香饮子为主打的前提下,又用枇杷膏、秋梨膏、酸梅脯等熬制成了砂糖枇杷饮子、冰糖雪梨饮子、酸梅汤等香饮子,钟浩尝过后,觉得也着实不错。 除了水果饮子,徐氏还用菊花、绿豆、莲子、甘草等熬制了冰糖绿豆汤、冰糖莲子羹等消暑的时令饮品。 至于各种补气养生的汤饮子,徐氏便不打算做了。一是种类太多了,实在忙不过来。再者,那些补气养生的汤饮子,主要是讲究的人家喝得。新月街十字街口的摊铺,主要是普通百姓来消费,那些补气养生的汤饮子也没有销路。当然,徐氏对药理也不是很精通,那些加入中草药的汤饮子,她也不敢随意的去做。 徐氏的香饮子摊,一经推出便很受欢迎。 当然很多人是冲着徐氏的冰镇饮品来的,因为徐氏的香饮子摊卖得冰镇香饮子,足足比那些大香饮子店里便宜一半。而一般小香饮子摊又没有冰镇饮品,徐氏的香饮子摊自然生意好得不得了。 炎炎夏日,喝上一碗加冰的水果香饮子,着实是一番美妙的享受。 每日徐氏出早摊卖豆浆油条回来后,便开始制作各种香饮子。而钟浩则负责帮徐氏制冰,每天制满满一木桶的碎冰。为了防止冰块溶化,木桶上紧紧包裹着两层絮被,并盖着严丝合缝的盖子。 每天上午天气热起来的时候,徐氏便出去卖香饮子,等到下午天开始凉下来时,便收摊回家。 徐氏的冰一般不到下午收摊就用完了,当然,就算用不完,如此简陋的保温条件下,冰块也化完了。徐氏并不只卖加冰的香饮子,也有用冰凉的井水镇着的香饮子,毕竟普通百姓也有很多舍不得花钱买加冰的香饮子喝的。 香饮子摊的生意越来越好,徐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虽然每天都非常的劳累,但徐氏却甘之若饴。 第十六章 晨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近,离新月街十字街口不远处的仓南街,新进开了一间小食铺子。小食铺子主要经营豆浆、油条和香饮子的生意。 这间临街的铺子是钟浩用高得利给他的分红盘下的。这间铺子是前店后院样式,铺面一栋两层的小楼,后面带着一个小院子,有单独的院门。院子正房、东西厢房都有,至于南屋,自然就是是店铺了。 院中满院绿色,甚是养眼。北屋正房前种着几丛青竹,郁郁苍苍,亭亭玉立,甚是好看。东厢房前有一个小月台,摆放着几盆盆栽,大部分是流苏老桩嫁接的各种桂花,也有几盆盘根虬枝的迎春,西厢房前种着一株石榴树,青绿色的石榴已经有小儿拳头那么大了。院中跟以前那个小院一样,也有一个石桌,几个石凳,旁边也是一棵金桂,很是雅致的一个小院。 钟浩第一次见了这店铺和院子就是很是中意,当即便掏钱买了下来。当然,这院子价钱也不便宜,足足花费了钟浩一百三十贯制钱。 徐氏和婉儿很是高兴,很快把院子收拾的焕然一新,原先租住的小院旁边的邻居也都来恭贺乔迁之喜,这里离原先他们租住的院子不远,串门倒也方便。 钟浩原先租住的小院,因为种着他的宝贝土豆和地瓜,并没有往外转租,因此闲着。钟浩当时交了半年房租,正好可以在房租到期之前收地瓜。 关坊长也过来贺喜过,还顺道带来了钟浩一家三口的附籍文书,如今钟浩算是真正的青州人了。 …… 天然居如今走上正轨,徐氏新开的小食铺子有她自己和婉儿,也能忙得过来。钟浩每日便被徐氏监督着在家读书。如今铺子和院子紧挨着,倒是便利了徐氏对钟浩的看管监督。 如今钟浩的东厢房内的书架上已经基本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这都是徐氏赚了钱后,去给他买的,只要考进士能用到的书籍,徐氏都去书斋搜寻购买来。 一开始钟浩在家看书是被逼无奈,后来慢慢便来了兴趣,静下心来,各种各样的书籍也都能看得下去了。 钟浩发觉每日读读书、习习字,跟婉儿聊聊天,这样的生活其实真得也挺好的,平静而幸福,温馨而心安。 六月底钟浩突然得了一场热伤风,好在钟浩的有身边还有些消炎和治疗感冒的药物,那场热伤风倒没有让他难受太久。但这件事却让钟浩意识到,这年代拥有一副好身体的重要性。以大宋的医疗条件,可能随便一场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小灾,就能让人送了命。 钟浩来到大宋三个多月了,身体长高了许多,不过依旧有些瘦弱,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锻炼下身体,有一副健壮的身体,才能抵御各种疾病的威胁。 钟浩打算每天早上去跑步锻炼身体,正好还可以顺便出去放放风,不然一天到晚闷到家里也是难受。 钟浩跟徐氏说了以后,徐氏自然没有意见,很痛快的同意每天早上让钟浩出去一个时辰跑步。 …… 说锻炼就锻炼,今天钟浩早上起来,扎束停当。 从仓南巷跑几步拐到新月街上,沿着新月街又往南跑了大约六七百步,便到了南阳河畔。 初秋七月的早上,凉风习习,令人舒爽。 旭曰初升,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在绿波荡漾的南阳河面上,两种鲜亮的色调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南阳河中不时有调皮的鱼儿跃起又落下,让平静的河面上形成一个个涟漪,涟漪中的河畔绿柳的倒影不禁有些波动,虚虚实实的让人看不真切。 南阳河畔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看着南阳河畔的秀丽的景色,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钟浩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呃……其实钟浩倒不是因为美景停下的,而是实在跑不动了,自己这副身体实在虚弱了些。 钟浩干脆停下来喘口气,顺便欣赏一下这秀丽的景色。 碧波荡漾的南阳河如同一条绿莹莹的玉带,自西向东横穿青州城,将青州城一分为二。南阳河北为东阳城,南为南阳城。 东晋义熙六年,刘裕攻克定都青州的南燕国都城广固,夷青州旧城广固城,建东阳城。北魏孝明帝熙平二年,增建南阳城。南阳城“倚山俯涧,基址壮阔,雉谍排密。积谷屯兵,可容十万”。 青州城内州县同城,青州州衙位于南阳城,而其附郭县益都县衙位于东阳城。 青州城内连接南阳河两岸的桥梁主要有海岱大街上的万年桥、云驼大街上的南阳桥和青城大街上的荷花桥三座。 新月街最南边的尽头便是南阳河畔,新月街上并没有跨河的桥,是以钟浩便沿着南阳河畔的滨河大街往东行去。 南阳河畔风景秀丽,青州城内最高档青|楼酒肆基本上都集中在这里。这里是青州达官贵人、风|流士子、豪绅富商的最爱。 南阳河畔两岸一座座精致的楼阁林立,无不飞檐斗拱,雕梁画柱,美轮美奂。 宋时的建筑已经渐渐屏弃了唐时追求外在的大气辉煌的风格,而是注重精巧雅致的细部刻画,不仅一梁一柱都要进行艺术加工,而且对于装修和装饰更要着力细致处理,无一不体现着此时独有的追求细节的生活享受。 这里的每一座楼阁似乎都是一个华美的艺术品,钟浩走在南阳河畔的滨河大街上,还真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 清晨也是青|楼妓|寨里留宿的恩客陆陆续续的离开的时候。 钟浩一边散步,一边瞅着陆陆续续从各个青|楼出来的人。他们有的衣冠楚楚,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容光焕发,有的萎靡不振。或许衣冠楚楚的是官员,或许衣衫不整的是纨绔;或许那个从青|楼出来眼圈发黑,却给买上一些包子、米粥往家走的,在妻儿眼中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或许那个风|流倜傥,满嘴仁义的潇洒文士,背后却是是一个伪君子。真是众生百态,缤纷杂呈。 钟浩沿着滨河大街走了大约四五百步的距离,便看到如飞虹般横跨南阳河两岸的万年桥。万年桥因为正对旧时南阳城的北门,故而又称北大桥。这座虹桥是大宋如今的宰相、英国公夏竦,在景佑年间任青州知州时,主持修建的。万年桥是一座结构独特的无柱单拱木桥,状如彩虹,故曰“虹桥”,这座万年桥也是大宋第一座木结构虹桥。大宋有名的汴河飞桥,据说就是学习了这座桥的技术。 钟浩走到这儿感觉有点累了,估算了一下距离,这里离家大概有一千多步了,相当于后世的一公里半还要多了,来回就要三公里多了。钟浩觉得以后每天跑到这里,再跑回去就行,三千米的距离不短了。不过这要循序渐进,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单程都跑不下来。 钟浩见离万年桥不远处的河畔有一个长亭,便想过去坐一会休息一下。走到近前时才发现长亭中有人在对弈,还有几人围观。 钟浩对围棋也很喜爱,便也凑上上前看了一阵。 对弈的是两个老者,其中一个气度雍容华贵,身着一袭暗紫色织缎对襟直缀,身旁站着两个家仆模样的汉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僮,在一个红泥小炉上煮着茶。 那个气度雍容的老者棋力甚高,钟浩只不过看了一会儿,便见与之对弈的黑衣老者已经连遇好几次险情,不过好在最后黑衣老者都化险为夷。 但黑衣老者终是棋力略逊一筹,虽然几番死里逃生,但最终还是被那个气度雍容的老者用一个双关把黑衣老者大龙绞杀。 钟浩见胜负已分,又觉腹中饥饿,便决定往回走,回家吃早餐。 阳光明媚,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人舒服,钟浩的心情也不由得开朗起来。 走在路上的钟浩忽然听到几声古筝传来,古筝声吸引了刘旭的注意。钟浩侧耳倾听,古筝声的来自前面不远的一座小楼。 钟浩被古雅的琴音吸引,不知不觉走到了小楼窗下倾听。 钟浩后世喜欢听古筝,流传下来的古筝名曲,倒也识得一些。凝神倾听,发现小楼里弹奏的是一首古筝名曲《春江花月夜》,这首曲子他倒是听过。 悠扬婉转的琴音,使人不禁走入到那淡雅的水墨画卷中,春、江、花、月、夜,都一一清晰的展现在眼前,春夜、流水、落花、残月,使人不知不觉中感受到了那唯美的意境。 正当钟浩陶醉于隽永的江南春夜时,楼上的琴音一转,哀婉忧伤的琴音,袅袅传来,似是一曲哀怨的《凤求凰》。 琴音阵阵,古筝主人似是在诉说良人难见的相思之情,又似倾诉知音难觅无奈之心,哀婉的琴音把钟浩深深的感染。 钟浩脑中不禁慢慢勾勒出一个温婉的古典仕女,目光带着些许哀婉,眉宇藏着些许忧愁,心中郁郁无处排遣,只能用古筝自怜身世的情形。 忽然钟浩想到一句词,跟自己想像中的女子有些应景,不由的开口低声吟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正当钟浩陶醉在琴音之中时,横祸从天而降。 Ps:张择端所绘《清明上河图》中的虹桥,据说就是以青州南阳河上的万年桥虹桥为蓝本画的。 第十七章 偶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啪”的一声,一根短木棍从天而降,准确的砸在了钟浩的脑袋上。 钟浩顿时头晕耳鸣、眼冒金星,忍不住便要出口大骂。 还没等钟浩骂出口,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传来:“哎呦,公子,对不起,你没事吧?” 钟浩循声抬头寻找“凶手”的来源,发现小楼二楼的窗前站着一个杏眼柳眉、明眸皓齿,身着一袭翠绿色对襟褙子的小姑娘,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 本来被打断美好感觉而怒火万丈的钟浩,见“凶手”竟是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小姑娘,顿时怒火如潮水般急速退去。 “没事,听琴太入迷了,不然以我的身手肯定能躲过去。” 小姑娘噗哧一笑:“奴家看出来了,以公子身手肯定能闪过去。公子,你稍等一下,奴家下楼去,公子你稍等。” 钟浩心道:这都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很善解人意嘛。忽然一想,“哎呦”,潘金莲跟西门庆的第一次见面,不就是这么一个狗血的镜头嘛,自己今天不会也有个艳遇吧。 “蹬蹬蹬”,小姑娘从小楼里下来,来到这座小楼所在的小院的门口,小院门口开在一条通着滨河大街的幽静小巷中。 “奴家叫小月,刚才实在是不小心,对不住了公子。我家姑娘气闷,让奴家开窗透透气,一不小心失手把顶窗户的撑杆掉下来了,没想到砸到了公子,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我脑袋硬。”钟浩见到小姑娘倒是很好说话。 小姑娘笑道:“我家姑娘请公子上楼小坐,要向公子当面表示一下歉意。哎呦,公子头上都起了一个大包了,奴家这儿有上好的跌打药,请公子上楼,奴家给公子敷上些。” “不用了,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那如何过意的去,请公子务必上楼一坐,奴家奉上一些跌打药,聊表心意,请进!”说着小姑娘捡起地上的撑杆,右手虚引,做出请的姿势。 钟浩见盛情难却,便随着小姑娘进入小院。 上得那小楼,刚步入厅内,便觉眼前一亮。 厅内迎面墙上挂着一副淡雅的水墨山水画,几案摆着两盆君子兰,临墙一架书柜,书柜上满满一柜书册,俱都装帧精美,满室书香,淡雅不俗。 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跪坐在一个放着古筝的唐式小案之后,带着几分书卷气,颇具一种知性的美,那画面仿佛一副完美的古典仕女图。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书之岁华,其曰可读”,钟浩心中猛然间冒出了这几句话,似乎觉得用之形容眼前这位女子,再合适不过。 白衣女子见钟浩进得厅内,从古筝后面优雅的站起,袅袅婷婷的来到钟浩面前,轻轻福了一礼道:“小婢不慎遗落撑杆伤到公子,奴家在此向公子致歉了。奴家叶亦菡,不敢请问公子贵姓?” 钟浩只觉面前的佳人吐气如兰,身上更带一缕幽香,不禁望着她那秀色可餐的面容有些微微失神。片刻之后钟浩才反应过来道:“无妨,些许小事儿,叶姑娘客气了,在下钟浩。” 叶亦菡常与一些文人雅士往来,有人初次见面,失神于她的美貌倒不少见。不过文人雅士大都比较委婉含蓄,像钟浩如此直面注视还是少见,叶亦菡不禁有些微微脸热,白净如玉的粉腮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嫣红来,不过她倒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暗喜,只是稍稍有点不自然,当下清声说道:“钟公子请坐,小月看茶。” 小月动作很快,一会儿工夫,两杯热茶和几碟精巧的小茶点便摆上来。 钟浩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茶香四溢,确是好茶。当然钟浩之所以觉得好,主要是因为这茶是简单的开水冲泡的,没有加任何佐料。此时,大宋富贵人家的饮茶习惯跟后世不同,煮茶喜欢加上葱姜蒜、肉桂、盐巴之类的佐料,钟浩实在是喝不惯。 “奴家喜欢清淡,不喜茶中添加佐料,还望钟公子莫要嫌弃茶水寡淡!” “没事,在下也喜欢喝清茶!”钟浩说得倒是实话。 “看公子气质儒雅,定是饱读诗书之人吧。” “在下倒是读过几本书,不过学无所成,惭愧,惭愧!倒是姑娘琴艺实高,在下听后如闻仙音。” “钟公子实在是过奖了。” 这时丫鬟小月拿着跌打药酒进的厅里,笑道:“钟公子不必过谦,公子一定是很有才的,必定擅长做诗词吧?刚才我开窗时,正听公子吟诗呢,什么‘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定是好词。” “啊,在下唐突了,刚才被小姐琴声感染,有感而发,随口而出,冒昧了,还请姑娘见谅。” “何来唐突,不知奴家拙劣琴音还可得公子法耳?公子的词必定是极好的,不知奴家可否有幸一听全词?” “姑娘的琴音宛若仙音,听之令人陶醉,能听小姐一曲,实是三生有幸。呃,只不过在下的词作实在不堪,难入叶姑娘法耳,不说也罢!” “公子的词定是极好的,难道是觉得奴家不配听闻公子的词,才故意推脱?” “没有,没有!”钟浩忙解释道。 钟浩推脱不掉,自己听了人家的曲,人家要听自己的词,自己不吟,未免小气了,只得让李清照大家的那首《一剪梅》提前面世了。 钟浩轻声吟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叶亦菡和小月听完,不禁都有些怔住了,默默品着词作。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多么有才气的人才能做出如此唯美的相思词啊,还说拙作,能有这样唯美的拙作吗?此词若是女人相思之情,有感而发,或许还容易写出。然而摆在眼前的是,此词是面前这个少年书生所做,并不是相思之情有感而发,纯粹是用完美的文字搭配,活灵活现的描绘出了一个仕女唯美的相思之情,天哪!此人才气得有多高啊。钟浩不知二人心中已认定他才气高绝。 看着叶亦菡主仆二人震惊的表情,钟浩不禁有些纳闷:虽说这首词好,也不用如此夸张吧。后世钟浩读过不少流传下来的好词,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他怎知古时人们见到惊艳之词的震撼感觉,要知道能流传千年到钟浩后世那个时代的词作,可是首首经典啊。 钟浩此刻还不知道,二女不但已经把他当作才气高绝之人,同时也把她当作了救命的稻草。 叶亦菡望着钟浩轻咬红唇,心思百转,最后幽幽的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叶亦菡自述:作为“醉云楼”的头牌,她之所以能够独处一座清幽的小院,能够得保自己清白的身份,靠的就是‘花魁’的招牌。正是有个“花魁”的身份,她才能保持自己超然的身份,才没有人敢冒大不韪强迫她干不愿意的事情。若是她没有了“花魁”的身份,或许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沦为某个权贵的玩物。叶亦菡自己最大的愿望便是保持清白身份,攒够赎身银子,挣得自由身。 叶亦菡能成为花魁,靠的是高超的古筝弹奏与美妙歌喉。如今马上就要中秋了,一年一度的中秋南阳诗会就要进行了。每年的选花魁大赛,都是南阳诗会的压轴大戏。可到如今,叶亦菡四处请才子作词,可是没有一首质量好的。没有好词,自己擅歌的优势便无从发挥。只是靠古筝弹奏的话,便难以是“小南国”的柳飘飘歌舞双绝的对手,何况柳飘飘还极善琵琶。 昨天好不容易托人请到青州第一才子苏跃飞,可是他竟然要自己侍奉枕席,才肯替自己作词,并暗示如果自己不同意,他就会替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小南国”的柳飘飘作词。没想到一向道貌岸然的苏跃飞会如此趁人之危,她断然拒绝。今晨她正为此事心情烦闷,才以琴抒怀,自怜身世。 听完叶亦菡哀婉的诉说自己的难处,又诉说自身由官家小姐沦落青|楼,却洁身自好的苦处,钟浩也不禁大为同情这个才貌双全,而又自强自立的姑娘。 叶亦菡起身深福一礼:“求公子赐一首词,以渡难关,奴家此生没齿难忘。” 小月也在旁帮腔道:“我家姑娘真是个苦命的人啊,公子是好人,求求公子帮帮她吧。” “实不相瞒,在下只是个开小食铺子的。读书未成,学问浅薄,做得几首歪词,怕是入不得叶姑娘法眼,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小月在旁催促道:“公子就别谦虚了,就凭那一首随意而作的《一剪梅》,说公子是大才子也不为过。就是那号称青州第一才子的苏跃飞,也未必有公子才气高。求你了公子,帮帮我家姑娘吧。” 钟浩也是怜花惜玉之人,见到两个佳人楚楚可怜的求自己,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当下只得道:“那便做一首《水调歌头》吧。” 苏仙,对不起了,让你的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提前问世了。呃,反正你才气那么高,也不差这一首词。现在你还年轻,写不出那么深沉的词,我就先替你写了! 小月听了钟浩的话,不由得一声欢呼,说道:“奴家去给公子准备文具!” 小月把一张尺幅的薛涛笺铺在几案上,又把笔架放在几案上,让钟浩自己挑选毛笔。小月在旁拿起一块松香墨,在一块上好的青州紫金石砚中添上少许清水,轻轻研磨起来。 钟浩在脑中回忆了一遍苏仙的那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待小月研好墨,挑了一管小号的湖笔,站在案旁,微一沉吟,便开始悬腕疾书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钟浩用一笔漂亮的小楷,将这首流传千古的中秋词,一气呵成的挥洒在那张薛涛白笺上。 钟浩写完,叶亦菡和小月已经怔怔的失神了,不禁想道:到底怎样的才气才能写出好词啊。此词上阙写月,句句飘着仙逸,美轮美奂,不似凡间。下阙写人,悲欢离合恰如月缺月圆、花开花落。睹物思人,以寄天涯共明月。 全词设景清丽雄阔,如月光下广袤的清寒世界,天上、人间来回驰骋的开阔空间。将此背景与作者超越一己之喜乐哀愁的豁达胸襟、乐观情调相结合,清晰的表达出了作者清雄旷达、潇洒飘逸的情怀。 这首词若是配上曲子,一经唱出,绝对是经典中的经典,叶亦菡甚至已经看到,自己在南阳诗会上唱出这首词后,全场震撼的场景…… 当叶亦菡把自己飘远的心神拉回现实中来时,发现钟浩已经人去渺渺。望向一旁还在望词出神的小月,不禁摇摇头,估计是自己主仆二人出神时走了。 再看看那张薛涛笺上一笔飘逸小楷写就的词作,这真的是一个开小食铺子的人写得?鬼才相信呢。 叶亦菡不禁有些好笑的撇撇嘴,这人,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ps:上推荐了,大家帮忙加个收藏、投张票票吧,不要让会元成绩太扑啊,会元在此顿首拜谢了! 第二十章 商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仲秋八月,桂花飘香。 以前的院主人似乎特别喜欢桂花,院中种了一株很大的金桂,而东厢房前月台上的盆栽也大部分是桂花。 院中金桂花开,满院浓郁的桂花香气。金桂花朵金黄,花香最是馥郁,叶片浓绿,在众多桂花中观赏价值算是最高,在大宋也是栽植最为广泛。 但是以前的院主人显然不只是偏爱金桂,对丹桂和四季桂也很是喜欢。 东厢房月台上的盆景基本上都是丹桂和四季桂。原桩桂花生长旺盛,节枝很长,做出的盆景不紧凑,而且由于经常盆景生长慢,修剪少,有时会根本就不开花! 所以,钟浩院中的桂花盆栽,都是用老桩流苏做砧木嫁接的。流苏老桩嫁接的桂花盘根虬枝,造型各异,很是等钟浩喜欢。 丹桂香气最是淡雅清幽,钟浩很是喜欢。钟浩的东厢房内,便搬进了一盆丹桂盆景。每日睡觉时,钟浩都是闻着丹桂那淡雅清幽的甜香气入眠。至于四季桂,香气最淡,但是开得最为持久,从秋天能一直开到来年的春天,只有夏季不开花。钟浩打算冬天屋内便放一盆小叶四季桂,继续睡在桂花香气中。 可以说,钟浩当初之所以想中这个院子,跟这个院子里有许多桂花盆栽有很有关系。 西厢房门前的石榴也快熟了,硕大的石榴外皮红里透黄,大都裂开了或大或小的口子,里面是露出一粒粒红宝石般璀璨的果实。 小院中一派勃勃的生气。 …… 每天到长亭边依旧会碰到崔老,钟浩也总会跟崔老对弈几局。 刚开始刘旭的剑走偏锋的下法总能够赢得崔老,后来崔老不断琢磨、推演钟浩的棋路,倒也逐渐扭转劣势,逐渐得能够赢钟浩几盘。 钟浩知道自己的棋力其实尚略逊崔老不止一筹,等崔老越熟悉自己的棋路,自己就很难再赢他。好在钟浩看过很多后世总结出来的棋谱,一时崔老还很难完全参透他棋路。 崔老本身也是爱出奇制胜的人,见钟浩层出不穷的奇招,不禁心痒难耐,每天都早早的在长亭边等着钟浩对弈。 虽然每天都有不同事情,但钟浩每天早上都会去跑步锻炼,风雨不辍。 最近感觉最近体质有所改善,身体健壮了不少。 今天是中秋节,徐氏难得得让钟浩休息一天,不用在家读书。钟浩今天出门之前,带着写好的那《三字经》、《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的书稿,打算锻炼完身体,去州学前街找家书商,谈谈出版事宜。 钟浩跑步到万年桥边的长亭时,崔老已早早等候在等候在长亭下。此时正在跟几个棋友推演昨天跟钟浩下得几盘棋。 崔老看见钟浩便笑道:“哟,你小子来了,还以为今天中秋,你不来了呢!赶紧的,麻利儿坐下,看老夫今天不杀你个落花流水!” 钟浩跟崔老每天下棋,做了这么久棋友,早已熟络,说话早就没了顾忌,听了崔老的话,便笑着道:“锻炼身体就要持之以恒,风雨不辍,哪能不来啊。哎,您老先别说大话,可别待会闪到老腰。” “嘿嘿,老夫刚想出几招棋,待会施展出来,保准能赢你小子。” “老爷子您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到了‘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年纪了,下个棋咋还这么争强好胜。” “废话,下棋当然为赢,你小子怎么没有进取心,还‘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你小子想当隐士啊。告诉你,那些跑去山里当隐士的,都是些没本事的、混不下去的人。赶紧下棋。” 钟浩坐在棋桌前,开始跟崔老对弈。崔老自恃身份,虽然最近败多胜少,但却不愿占个先手的便宜,依旧是钟浩执黑先行。钟浩年少又没什么身份,占个先手毫无压力,自然乐得占这个便宜。 第一局的对弈中,崔老果然连用了几个新想出来的奇招,钟浩一个不察,中了埋伏,还真让崔老赢了。不过,随后两局,钟浩谨慎了许多,步步为营,不再受崔老诱骗,崔老见钟浩不上当,只得摆开堂堂之兵,跟钟浩正面作战,但这时钟浩却又使出后世棋谱上学来的怪招,连连偷袭得手,后两局对弈,都是以钟浩获胜告终。 钟浩不禁得意的笑道:“看着了吧,存一颗平常心,不去刻意追求胜败,才能无往不利,这叫无欲则刚。” “让你小子侥幸赢了,哪来那么多说道?不过刚才你那两句‘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倒是显得有些才气。今天晚上的南阳诗会你去不?看你倒是会做几句歪诗,不妨去做几首诗词,让大家品评一下,说不定还能挣个才子名头。”最近崔老和钟浩下棋时,偶尔闲聊,钟浩谈吐文雅,颇有见识,偶尔还能出口成章,崔老倒是越来越欣赏他。 “诗词,小子是不会做的,诗词本为陶冶情操,存了攀比之意便落了下乘。不过今晚的诗会,小子倒是想去看看,嘿嘿,花魁大赛不能错过啊。”其实,钟浩倒是颇为期待今晚看一下叶亦菡的表演。 崔老笑骂道:“你小子前面一句倒是说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但后一句话暴露了你小子的本性啦,嘿嘿,不过人不风流枉少年,想当年老夫年少时……嘿嘿……” “您老现在也是老当益壮,今晚大可以一显文采风|流,折几支鲜花啊。‘一树梨花压海棠’,也是风|流佳话啊!” “咳咳咳……一边去,老夫是那样的人吗?声色娱情,何如窗明几净一局棋。对弈才是修身养性之道。声色犬马,那是只会让人更加浮躁轻扬,不是养身之道。劝你小子也要远离声色犬马,” 崔老今日棋兴未尽,开口问钟浩道:“如今天中秋,你家小食铺子应该不忙吧,不用你急着回去帮忙吧?要不再来手谈一局?” “每日三局,雷打不动,小子是有操守的人。” “嘿,你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知怎地,崔老本来雍容威严的气度,在钟浩面前丝毫不见了。 崔老暗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老夫怎么说话跟这臭小子一个腔调了。其实,崔老做为大家族的族长,平日需要有一副雍容威严的气度,才能让家族里的各种人慑服。太随性了,很难管理好像崔家这么大的家族。但他在钟浩这个素味平生的少年面前,却可以放下面具,本色人生,倒是一番轻松的享受。所以,崔老才越来越喜欢跟钟浩下棋。 “嘿嘿,小子今日还真有事儿!刚才下棋忘了,被您老这一说,才想起来了。小子这有几份书稿,打算要找家书商谈一下刊印出版的事情,小子还指望着这几份书稿赚钱养家糊口呢,这可是大事儿,耽误不得。” 崔老笑骂道:“本来一个聪明小子,就是不用在正道。自古士农工商,商人居末。放着读书考试这条光明正大路子不走,非得用在歪门邪道上,整天琢磨怎么赚钱。跟你下棋一样,总是喜欢剑走偏锋。” 崔老这几天常跟刘旭下棋闲聊,钟浩在他面前洒脱自然,所以崔老很是喜欢跟他聊天,觉得颇为投缘。而钟浩来自后世,能跳出时代的桎梏去看待问题,经常能说出一些发人深省的看法,有时崔老当时不觉怎样,回去后想想,却越想越有理。 崔老曾让人去调查过钟浩,发现如今生意火爆的‘天然居’的炒菜和烧酒,竟然是钟浩传授给天然居的,而且‘徐记食铺’的夏日制冰秘法,据说也是钟浩从一本轶失古籍上找到的秘法,不禁对钟浩又高看一眼。 也正因为此,崔老才对钟浩不好好读书,却去整天琢磨如何经商赚钱的事情很不认同,觉得好好的一个聪明人,没有用在正路上,不禁有心劝谏。 “您老这句话就不对了,经商赚钱怎么成歪门邪道了呢?圣人有云: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可见圣人亦不曾轻视商人。就如我大宋,南北东西出产各不相同,若无商旅贩卖,货不能通南北,物则不得尽其用。南人无车马皮革之用,北地无丝绸茶叶之便。可见,商业对大宋实是很重要的。无商,我大宋便难以国富民强。”钟浩是少有敢直接反驳崔老的人之一,且敢直接说崔老不对。 崔老倒不着恼,不过嘴上却佯装发怒到:“本想劝你好生读书,你倒满口的歪理,气死老夫了!”其实,崔老想想钟浩的话,倒是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家族本来就有无数生意,自然明白商业的重要性。这个年轻人,想法到有些特别,倒是个人才,以后多考察一下,崔老不禁想道。在农耕社会,很少有人能这么清晰的看出商业的重要性。因为在官本位的时代,权力是最重要的,对个人来说,读书出仕也是获得社会地位的最佳途径。但从宏观角度看,商业确实对促进国富民强至关重要。 ps:给大家推荐本好友汉水谣的作品《神丛记》,文笔很赞的一本书,作者古文功底很高,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神丛记》,道长曰:“龟蛇所宿,江南王府,吐哺之贤,庶人之命。” 人生似有天命,终于一语成谶。一代亲王,年少多难,辗转归来,命系社稷。可叹,丑时,相忘于江湖;美时,幽闭于深宫。设下惊世奇谋,搅动京华风云,存亡续绝,扶大厦之将倾。可悲,繁华落尽后,富贵如烟云。可喜,烈马西风,还有绝世红颜作伴。 第二十一章 作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哎呦,可别介,气坏老爷子您,小子罪过可就大了。再说,小子还指望您老给我的书稿作个序呢,您老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钟浩忽然想起:自己书稿要是找名人做个序言,应该能更快的文人士子接受,卖得肯定会更快些。钟浩在青州统共认识没几个人,想来想去,怕是这崔老最有身份了。虽然钟浩还不知道崔老的真正的家世身份,但只看崔老的气度和作派,应该家世不凡,是以钟浩趁机开口出言相求。 “嗯,作序?嘿嘿,老夫可不会轻易给人作序的,先给老夫看看你的书稿,要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多少润笔,老夫都不会给人作序的!” “啊,还要润笔?咱们棋友之间,谈那些铜臭之事,岂不玷污了这份高雅!”钟浩压根就没打算给崔老润笔之资。 钟浩把自己的那三份书稿从“怀揣”中取出,递给崔老。 崔老随手接过,先翻看一份封皮上写着《三字经》的文稿,只看那字,崔老便眼前一亮。那笔小楷,笔力颇为深厚,颇具钟王遗韵,但又隐隐别具一格,颇有大家风范,很是飘逸俊秀。 钟浩后世跟着爷爷习字,除了临摹学习大钟、小钟之外,还对明朝中后期的书法大家董其昌的小楷,很是下了一番苦功临摹体会。这董其昌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这书法绝对算是能开宗立派的。他的书法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自成一体。其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用笔精到,始终保持正锋,少有偃笔、拙滞之笔;在章法上,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分行布局,疏朗匀称,力追古法。用墨也非常讲究,枯湿浓淡,尽得其妙。书法至董其昌,可以说是集古法之大成。 钟浩后世临摹董其昌书法多年,倒是还算颇得其一二分的神韵,此时的人们自然没有见过董其昌的行书,是以崔老见到钟浩这等飘逸空灵、独具一格的行书,颇为眼亮。 崔老盯着钟浩那笔小楷,看了片刻,才开始翻开文稿,只不过看了几页,便神情一震,不由得快速翻看起来。 大宋此时普及的童蒙读物主要是《百家姓》和《千字文》。 《百家姓》是采用四言体例,虽然句句押韵,但内容没有文理,只是对几百个姓氏按韵律进行排列,因此知识性缺乏,用于辨音识字尚可,用于开蒙的学童学习知识便有所不足。《千字文》则是由一千个不同的汉字组成,四字一句,句句押韵,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但知识性也不算太丰富。 而崔老见自己手中的《三字经》三字一句,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通俗、顺口、易记,还涵盖了历史、天文、地理、道德、人文和传说等许多方面的知识,知识性比之《百家姓》、《千字文》丰富许多,绝对是一本非常优秀的童蒙读物,是以神情颇为震撼。 崔老看完《三字经》,又拿过另外两本封皮上写着《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的书稿翻看。崔老见这两本书都是系统归纳总结用韵和格律的书,书中按韵部编写,内容包罗天文、地理、花木、鸟兽、人物、器物等种种虚实应对。从单字对到双字对,三字对、五字对、七字对到十一字对,声韵协调,琅琅上口,从中得到语音、词汇、修辞的训练,对儿童训练应对,掌握声韵格律非常的有用。崔老越看,眼睛越亮。 其实,这个年代,许多大家世族也都自己培养子弟辨音识字和训练诗词应对的各种童蒙教材,但大都秘不示人,崔家作为千年望族,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培养子弟的各类童蒙读物,但比自己手中这三本文稿,想去甚远。 大宋如今还没有出现过这种系统归纳各种用韵和格律的书籍,这两本书对于学习诗词歌赋非常得有帮助。此时的进士科考得可是诗赋,而不是八股文,崔老可以预见,这两书一经刊印,必定会受到极大的追捧。 想要写出《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这样的书,需要对诗词歌赋的用韵和格律掌握的非常熟悉通透。对用韵和格律如此熟悉,还怕考不上进士? 崔老看完书稿,看了钟浩一眼,气哼哼道:“气死老夫了,差点被你小子骗了,老夫还真以为你就是个开小食铺子的呢。你小子有这本事,却整天琢磨怎么去赚些铜臭之物,实在是不当人子。松林书院过了中秋节,要招一批新学子入学,你小子赶紧去报考,别整天琢磨那些歪门邪道。” “啊……考松林书院?我哪考得上!”松林书院中秋节后招生的事情,钟浩倒是知道。因为徐氏曾经听人说起过这事儿,想让钟浩去考一下。钟浩自己知道自己斤两,以他的古文修养,要去考赫赫有名的松林书院,那肯定没戏。是以,钟浩以自己基础还不扎实,很多经书还未读通,明年再考不迟为由,推辞过去了。 崔老吹胡子瞪眼道:“老夫说考得上就考得上,赶紧去考!” “呃……那好吧!”钟浩敷衍道。 “走了,明日准时再战!”崔老说着,将钟浩的那三份书稿装入袖袋,便起身带着那两个健仆和煮茶的小僮要走。 “唉,老爷子,我那书稿……还有作序的事情!” “有空就给你作!” “别有空作啊,您老得赶紧的啊,我还等着您老给作好序,赶紧找书商谈刊印出版的事情呢。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可是等着这书稿赚钱买米下锅呢!” “老夫家就有印书作坊,卖书赚得钱五五分成便是!”说完,崔老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呦,五五分成,老爷子还挺地道! 其实,钟浩已经打听过如今印书的行情了,一般书商刊印文稿,能给文稿作者二三成的利润便不错了。毕竟书商需要承担刊印的纸墨、雕版和人工的费用,这年代刊印书籍是很贵的,还要承担刊印出来卖不出去的风险,所以,给文稿作者二三成的分成就算不错的了。有些文人写得文稿质量不行,倒贴钱让书商刊印,人家还不给印呢! 钟浩对崔老家的印书作坊给刊印,倒是很高兴。虽然不知道崔家真正实力,但见崔老的气度作派,他家的印书作坊,怎么也应该比自己去州学前街随便找个小书商有实力。 这年代,虽然官府对正版有保护的。一般书商雕好版,需要去官府审核备案,然后才能刊印。官府也会依据备案,作为打击盗版的依据。 不过官府虽然也打击盗版,但局限性非常大。像一般书商,在本县官府备案,只要和本县官府搞好关系,本县官府或许会打击惩罚一下本县的盗版书商,但到了外县,就有些鞭长莫及了。或许本县官府可以行文外县官府,让他们打击盗版。但外县官府会不会执行,就难以确定了。毕竟已如今的交通、通信条件,对外县很进行有效监督了。而大一些的书商或许可以在州衙里有些关系,能在整个州境内打击一下盗版,正版销量自然大增。 钟浩要求倒是不高,只要崔家的印书作坊有实力影响州衙,能让其在整个青州六县内打击一下盗版,就很不错。六个县的市场,应该能让自己赚上不少了。至于青州意外的地方,要盗版也就随他去吧。 ps:悲催,昨天码一下午,好不容易码了一章。今天打开一看,文档竟然是空白的……什么鬼……明明记得保存了的啊。 伤心啊,只得重新再码。求票票,求收藏,大家给点支持,安慰一下会元受伤的小心脏吧。 第二十四章 画舫巧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大家帮忙加个收藏吧,推荐成绩不给力啊,会元在此拜谢了! ++++++++++++++++++++++++++++++++++++++++++++++++++++ 南阳河上此时已是画舫游船如织,灯火通明,丝竹声声,歌声悠扬。 青州城内有些地位或者有些钱财的上层人士,今夜都会或买或租一条画舫游船,附庸一下风雅。 南阳河河面上画舫游船如织,岸边也停着不少画舫游船,显然是这些停靠在岸边的画舫游船,还有某些重要的客人还没到齐。 当然,河上的画舫离不了城内各家秦楼楚馆的,今日各秦楼楚馆都将自己画舫粉饰一新,争奇斗艳。 今天中秋诗会也是青州一年一度遴选新一届花魁的日子,今夜亥时,花魁比试将在南阳河上的各大秦楼楚馆的连舫上举行。 今天这个日子,也是各家秦楼楚馆提高名气、招揽生意的的良机,各家秦楼楚馆的有望争夺花魁的红姑娘们,有的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排练,有的则在跟那些才子名士词曲相合。 彩灯高悬、绚丽多姿的画舫游船上不是传来一阵阵欢笑。 秦楼楚馆的名妓们生存,最为依靠的是名气,当选花魁无疑是最好的提高名气的手段,可偌大一个青州,花魁毕竟只有一个,不是人人都可以当选。 其实秦楼楚馆的名妓们的名气,都是靠那些文人雅士捧出来的,所以跟青州有名的才子搞好关系,也是名妓们提高名气的重要手段。如果有出名才子给名妓们写首绝妙的诗词,名记们谱上曲子唱出来,无疑能够最快的打响名气。 至于那些才子文士,自然也希望自己的诗作,能被人传颂。这个时代没有后世那么多的传媒手段,青|楼传唱基本上是仅有的、也是最优的传媒推广手段。 这时的歌妓都有相当才华的,不是什么人的诗作她们都会不计良莠地传唱的。不入她们法眼的诗作,你求她们她们也懒得去唱,所以有时很大程度上,诗人还要有求于那些当红的名妓。通过当红名妓的传唱,也是提高自己自己诗作知名度,提高自己才子名气的重要手段。 这些名妓经常能出入豪门,接触权贵,如果她要是唱了你的诗词,再对某达官贵人介绍两句:“这是某某公子佳作,这位公子才学出众,文思敏捷,乃是一等一的人才。”这样就可能会把你的才子名气迅速传开了,或许你还会得到某些达官贵人的赏识、推荐,从而平步青云。所以,才子名妓二者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才子名妓自是打得火热。 而且秦楼楚馆的名妓们如果从良,首选的也是那那些才子文士,而嫁给满身铜臭的商人则是她们最后、最无奈的选择。“宁为才子妾,不为商人妻”,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而才子们依靠自己的诗词赢得美人芳心,得以登堂入室,做入幕之宾,更或得抱美人归,在大宋绝对会被传为佳话。也许今晚过后,就会有许多才子佳人的风|流佳话流传。 要不要待会也去青|楼见识一下大宋名妓的风情?说不定自己抛首词出来还能赢得某个美人芳心,钟浩不禁自恋的想道。 不过看看身边的徐氏和婉儿,显然今晚自己是没机会去见识青|楼名妓们的风|流了。 …… 钟浩三人辞别中年文士后,便沿着南阳河畔,一边游逛,一边在河面上寻找高得利兄弟租的画舫。 南阳河河面上的游船画舫实在太多了,三人废了很大劲儿,才从河岸边停靠的众多画舫中,找到挂着红红的“高”字灯笼的画舫。 岸边提着灯笼在等人的小栓子,也看到了钟浩三人,忙大声招呼道:“师公这边,这边……咱家的船在这呢!”说完,又忙飞跑过来迎接。 “给师公请安,师叔祖好,太姨奶好!”小栓子笑呵呵对钟浩三人行礼的道。小栓子是钟浩和高得利去城西灾民中挑得四个少年之一。因为知道钟浩一家也是从河北路逃荒过来的,所以和钟浩很是亲切。 今天中秋节,青州城的百姓都到海岱大街和南阳河畔参加诗会去了,位于梨花街的天然居,客人不多,高家兄弟索性直接歇业一天,给伙计们放了假,自己也趁机休息一下。 今天是中秋佳节团圆的日子,关门歇业,食客们自然也不会怪罪。 天然居雇佣的那两个跑堂伙计是青州城本地人,便回家跟家里人过节去了。小栓子他们四个是孤儿,又是典身天然居的,无处可去。高得利便带着他们出来,让他们今晚在画舫上帮闲,算是顺便让他们游玩放松一下。 “哎呦,我怎么又成太姨奶了?我有那么老吗?”徐氏听到和钟浩差不多大的小栓子叫自己太姨奶,不禁莞尔笑道。 “您还年轻,但您辈份高啊!”小栓子陪笑道。 “什么辈份高不高的,以后叫姨便是!” “那可不行,那我岂不是比我师傅还高一辈了,我师傅不打断我腿才怪呢!”小栓子他们四个是天然居的学徒,高家兄弟自然就是他们的师傅。 小栓子提着灯笼引着三人上船。 高家兄弟租的这只画舫,是一艘中等大小的画舫。今日南阳诗会,租一艘这样的画舫,怕是着实不便宜。不过如今高家兄弟也算是薄有家资,虽然贵点,但还是租的起的。天然居重新开业这三个月,生意好得不得了,他们收入自然不少。 小栓子引着钟浩三人来到画舫的花厅内时,钟浩见花厅内已经有不少人,都在笑语晏晏的谈论着今晚的诗会。 高得利忙给众人引见钟浩三人。 高得利的浑家领着徐氏和婉儿去了花厅里间就坐。所谓花厅里间、外间,只不过是中间隔着一张镂空的雕花屏风,里外互相都能瞧得见。此时风气开放,理学还未兴起,男女之防远比后世明清时期要少很多。 花厅里显然阴盛阳衰,里间里莺莺燕燕、群雌粥粥,足有十几个女人,而外间里只有钟浩和高得利兄弟,再加上高得利的儿子小虎子,统共四个男人。 里面的众女大都是高得利浑家卢氏的闺蜜好友,此时正在花厅里间,一边喝着香饮子、吃着蜜饯果脯,一边谈诗论词、吟诗作对。 高家是商贾之家,卢氏所交的闺蜜也大都是商贾之家的女眷。但大宋人人皆有雅骨,况且这些商贾之家大都富裕,其女眷喜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倒也不算稀奇。大宋诗词之道大兴,此时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梦想中的如意郎君,可都是那些能吟诗作对的风|流才子。 钟浩几人在花厅窗边的小几围坐,就着各色果蔬菜肴,喝着“玉液清”,看着众女谈诗论词,倒也惬意—— 花厅里间,众女议论一番今晚一些有名才子的诗词佳作,有了提议众女自己也作几首诗词,以和今晚南阳诗会的盛况。 众女纷纷思索,想要作首好诗词,出下风头。 徐氏和婉儿不会做诗词,但并不妨碍她们欣赏别人谈诗论词,在这盛会中感受一下诗词的风韵,也是好的。她们两人由卢氏陪着,坐在一个角落里,笑吟吟得看着众女谈诗论词。 这是,一个身着鹅黄色褙子、梳着龙蕊髻的圆脸姑娘,忽然道:“我有了!” 钟浩刚喝了一口酒,听到这么彪悍话语,忍不住“噗”的一口喷了出来。看那姑娘明显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打扮,怎么如此彪悍,你就算怀上有了,也不能这么大声咋呼啊,这儿还有男人呢! 不过钟浩马上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因为那圆脸姑娘接着开口道:“我这做了一首《鹧鸪天》,请各位姐姐给指点一下!”原来人家是有了一首词作。 圆脸姑娘朗声吟道: “渚汉殷勤拱玉盘,婆娑桂影上疏帘,合当共对歌新曲,却谱离音出旧弦。 求好梦、梦难圆,西风过枕又生寒,可怜人似今宵月,一在江湖一在天。” 圆脸姑娘吟完,众女便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一个穿着浅蓝色襦裙的姑娘调笑道:“呀,馨儿妹妹这是孤枕难眠,急着想嫁人呢!嘻嘻,还一在江湖一在天呢?你那良人不是就在眼前嘛!”说着笑吟吟望向屏风这边的高得富。 高得利的浑家卢氏也调笑道:“还没成亲呢,咫尺便是天涯,你放心,等得富孝期一满,嫂子马上给你们操办亲事,可不能让长久的让馨儿妹妹‘西风过后枕生寒’,要尽快让你们同床共枕!” 那个被称作馨儿的圆脸姑娘,不由的含羞的娇嗔道:“嫂子,你怎么也调笑我啊!” 前段时间,钟浩听高得利说过高得富定了一门亲事,想不到就是眼前这个馨儿姑娘。钟浩对一旁的已经红了脸的高得富笑道:“得富这媳妇很内秀啊!” 高得富望着馨儿姑娘一直傻乐呢,听到钟浩的话,道:“嗯嗯,馨儿做得词真好啊!” 高得利笑骂道:“你倒实在,别人没夸的,你自己倒先把自己媳妇夸上了!” …… 有了馨儿姑娘开头,很快便又有几个姑娘做词出来了。 钟浩一一听了,觉得这些女子做得诗词,虽然女儿气十足,但大都写得颇为唯美,意境清幽,还是颇有韵味的。 这时又有一个额头留着齐刘海,穿着一身湖绿色对襟褙子的姑娘,站起来在花厅里间的中央朗声吟道: “长相思,短相思,揉碎花笺不作诗,露沾桂树枝。 星笑痴,月笑痴,犹问伊人知不知,风摇杨柳丝。” “咦”,待钟浩隔着镂空的屏风看清那姑娘的面目时,忍不住发出惊讶的一声。 声音刚出口,钟浩便知不妥,忙转过脸去。 不过已经晚了,钟浩那一声惊呼,早已惊动了那个穿着湖绿色对襟褙子的姑娘。那姑娘一看到钟浩,不由的柳眉倒竖,走到屏风前面,冷笑道:“呦,这不是钟大才子嘛,怎么,我这首《长相思》做得不好?” “苏姑娘才气高绝,这首词做得是极好的!” 这个穿着湖绿褙子的姑娘,正是那次郑嬷嬷要给钟浩介绍的相亲对象—苏员外家的大姑娘苏小桃。其实她就额头上有几个小麻子,齐眉刘海儿遮盖下来,根本看不到,而她上次拿着擀面杖追杀张屠户家的小三子,是因为张屠户家的小三子出言调戏在先。钟浩只是拒绝相亲也就罢了,但钟浩却把她说成是一个满脸麻子、举止粗鲁的姑娘,这让苏小桃不由对钟浩恨得咬牙切齿。 每次钟浩从槐树街走,苏小桃总是对钟浩一副横眉冷目、作势欲打的样子。钟浩自知理亏,见了她都是躲着走,可是没想到在这碰到了。 “那钟大才子刚才怎么一脸不屑的样子?” “在下没有啊!” “就有,我看你刚才的表情就是看不上我做得这首词。你倒是说说,我这首词哪里不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事儿没完!” 钟浩不禁无语,这不是胡搅蛮缠吗?你哪只眼看到我对你的词不屑了? 不过钟浩还真拿苏小桃没有办法,对于这种胡搅蛮缠,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钟浩只得绞尽脑汁,寻找这首词的可改之处,微一思索,还真让他找到了,当下钟浩清了清嗓子道:“嗯,苏姑娘这首《长相思》小令,做得清新脱俗,意境唯美,端的是不错的。不过桂树枝和杨柳丝都为树木,似有重复之嫌,且露水沾在树枝上难以看见,也少了些美感,不如改为海棠或是秀菊这类花枝,如此少了重复之嫌,也更觉美感。” “露沾海棠枝,风摇杨柳丝”,苏小桃微一沉吟,发现按钟浩说的一改,还真是更好一些,当下瞪了一眼钟浩,嘴上依旧不饶的道:“哼,你也就会纸上谈兵,有本事你也做一首词来听听!” “在下哪有苏姑娘这番大才,在下打死都做不出啊!” “哼,就知道你做不出来!”苏小桃气哼哼的回到里间。 众女不禁围着苏小桃问这问那,打听八卦,还不时瞥钟浩一眼,笑着调笑一番,钟浩不禁更加尴尬。 “师公,你今晚没有作诗吗?爹爹说师公最厉害了,怎么会做不出诗来你!”小虎子看着钟浩,等着一双大眼好奇的问道。显然他听到了钟浩和苏小桃的对话。 小虎子梳着两只垂髫小辫,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钟浩摸着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道:“小虎子啊,师公告诉你,这世上最得罪不起的便是女人啊,以后你就明白了!” “可是我觉得娘亲很好啊,我得罪了她,她都不舍得打我!” “咳咳咳……呃,快看烟花。” 花厅窗外响起无数的爆竹声,透过窗便看到无数的烟火在天空绚烂绽放,中秋诗会的重头戏—花魁大赛开始了。 第二十五章 南阳诗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青州风月界最出名的四家秦楼楚馆分别是醉云楼、小南国、温柔居和依香楼。 此时,南阳河面上四大秦楼楚馆的楼船画舫,早已紧紧连接在一起,画舫各自落锚稳稳停住,四船连坊上搭建起一座高大绚丽的彩楼戏台。 今晚的花魁大赛将在这座彩楼戏台上进行。 花魁大赛并不是在所有青州优妓中选,如果你是青州四大楼已外的优妓,是没有资格登上这座戏台表演的。只有青州风月界领航的四大楼,才有资格每家选出三位姑娘登台表演。否则青州城内如此众多的优妓轮流登台,要选到何时才完。 当然其他各秦楼楚馆也不会放过今晚的机会,他们有的两三连坊,有的独自搭台,各自红姑娘们歌舞表演,也自有不少画舫围着观看。 四大楼的彩楼戏台正面观看表演的最佳位置,是青州身份最高的众达官豪绅所在的六船连坊。在这连坊上的人,都是青州最有名望的的人,也是在青州拥有最重话语权的人。他们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地方豪绅,再不就是名士耆宿。 诗作的好坏,他们评判至关重要。而今晚的的花魁大赛,他们的评判也至关重要,他们的评价,基本将最终决定花魁的归属。 钟浩和高得利他们自然是没有资格被邀请上六船连坊,此刻他们正在高家租的画舫上,观看着四大楼的表演。而高家租的画舫正停靠在六船连坊侧面一个还不错的位置。 四大楼各自的头牌是将是最后的压轴表演,而现在正在表演的是四大楼另外八位优妓。虽她们名气比不上头牌,但她们的艺业也相当不俗,拥趸也不少。 歌声悠扬,舞姿曼妙,琴音婉转,只是这八位优妓的表演,钟浩已经有些目不暇接了。 …… 歌舞表演已经逐渐进入高潮,而今晚诗会到如今也已逐渐进入高潮,上佳的诗词也不断被传抄送到连坊上。 今晚来参加诗会的文人士子,虽偶尔有淡泊名利的,但绝大多数还是希望自己的诗词作品能够得到坊上众人的好评,希望自己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果能得到连坊上达官贵人的赏识,对自己以后的科举和仕途都是有好处的。 连坊正中的主席上,众人面前都有一个小几,小几上摆着一些时令水果、精致点心以及美酒佳肴,众人据案跪坐。 胡椅胡凳自唐时便已中原流传,但上流社会及豪门士族间一直未能推广开来,豪门望族自己有他们的传承及骄傲。因此在上流风雅聚会中,依然是众人各自一个小几据案跪坐。 主席上坐着十几个人,正首位上坐着一个作一身闲适文人打扮,却气度威严、雍容华贵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正是庆历年间曾任过参知政事,如今以资政殿学士、给事中、枢密副使出知青州,兼京东路安抚使的富弼。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一个白须皓首的老者,而其右手边坐着的赫然便是经常与钟浩下棋的崔老。这两人是青州耆老和士绅的代表,是以坐到了上首。 二人下首坐着青州州衙的通判、录事参军、司法参军、司理参军、推官、判官等青州州衙各属官和益都县衙的知县、县丞、县尉和主簿四位有品秩的县衙官员,还有一些青州最有名望的士绅耆老。 那白发皓首的老者叫朱文礼,他之所以能坐到众人上首,而紧挨着富弼而坐,是因为他是青州最有名望的大儒耆宿,还做过三十多年的州学教授,桃李遍青州,在青州士林界威望甚高。。 崔老能够做到上首,则是因为崔家是在青州是最有名望的世家大族,而崔老崔家的族长。 青州崔家便是著名望族七宗五姓中清河崔青州房。如今清河崔氏十房中,以青州房实力最雄。清河崔氏自东汉便是名门望族,是传承千年的豪门,仅大唐一朝清河崔氏便出过二十三位宰相,其豪门底蕴可见一斑。 虽然经过唐末和五代时期的割据混战,门阀世家大都早已土崩瓦解,如今的大宋已经没真正的门阀。但传承千年的根基,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湮灭的,如今在青州依然有“崔家半青州”的说法,青州崔氏依然是青州最有名望、最有底蕴的豪门望族。 像青州崔氏这样的豪门望族,任何青州的地方官,想要在青州干出政绩,哪怕你想安安稳稳的混完任期,都不能轻易得罪崔氏。崔氏的势力渗透青州各方面产业,单是缴纳赋税这项最基本的官员政绩,你都不可能绕过崔氏。所以崔老坐在富弼旁边也算理所当然。 主席上的众人谈笑风生,正在品评今晚的佳作。如今诗会已经进入高潮,各佳作也不断传抄过来,分给在座的众人品评。 几位名宿看着刚抄送过来的一首《临江仙》,见是青州一个有名才子李江所做。 一位名宿朗声读道: “何事步行三十里,闲云野鹤逍遥?春风吹过小溪桥。柳堤间绿草,麦地醒青苗。 淡酒一杯村舍笑,故人挥手相招。容光满面语滔滔。人生何必问,安乐自清高。” 那位名宿读完,众人纷纷发表见解。 “意境尚可,文字过于平实,但此词格局稍嫌小气。” “有其韵味,但过于平淡,且最后一句‘安乐自清高’,过于惺惺作态了。” 众人品评完这首《定风波》,又有人拿出一首《青玉案》让大家品评,是青州才子孙宇作的。这孙宇在青州跟号称青州第一才子的苏跃飞齐名,去年青州解试高中第三名,可惜今年己丑科省试未能考中进士。 雨挟云回,秋衔叶落,草草三五蓂飞。帝城依旧,如昼影参差。系马楼台几簇,逢节惯,歌管声齐。繁华处,除非倦客,独醉早欢迟。 年年,漂泊纵,良辰美景,都赋乡思。羡彭泽高吟,归去来兮。仰首蟾光似净,盈缥瓦,沟水流西。多情我,拟乘风也,醉久不成归。 “不错,意境清幽,遣词流畅,寓情于景,不显做作,这孙宇有些名气,功底不错,倒非浪得虚名,可惜今科未能中式。” “词作还算不错,但意境却有些颓废啊,‘独醉早欢迟’‘醉久不成归’,看来这次未能中式,对他打击不小啊。” 众人一阵品评,今晚诗作尚可入眼的不少,不过真正的佳作到现在就几首而已。 青州录事参军张钦这时拿过一张纸笺,看了一下这首抄送过来的词道:“这首《定风波·山村秋晚》,写得倒也恬淡闲适,意境不错,大家品评一下。 “几处村楼几片田,清溪流水胜桃源。白发黄髫归野径,闲静,虫蛩低唱入炊烟。 闲看春花秋蝶老,凉好,残阳如醉下西天。又见多情秦汉月,圆缺,无声仍挂旧山边。” 张参军完看了看署名,州学李江,便对旁边一老者笑道:“哟,这首词原来是朱老的高足所做啊,怪不得这词做得着实不错,原来是名师出高徒啊!” 朱文礼忙道:“张参军过奖了!这孩子才气是有点,不过还欠些火候,今科考试我没让他参加,便是想让他再好好磨砺一下。他写这闲情逸致的词,有些无病呻吟了,此词最多也就算得中平,当不得张参军夸奖。” 张参军道:“此词算得今晚佳作,朱老过谦了。” 富弼朗声道:“朱老教化青州,如今可谓桃李满青州。青州之文教风|流,朱老居功至伟,实是功德无量,当得此赞!” “富相公谬赞了,真是愧煞老朽了。”在大宋多以姓氏加官职称呼官员,而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枢密副使等位高权重东西两府要员,大都被人们尊称为相公。富弼之前曾任过参知政事,如今也是以枢密副使出知青州,自是能当得相公称呼。 “相公当不起,富某如今只是一州知州,朱老以富某差遣称呼便是。再说朱老你太过谦了,说你名师出高徒,实是实至名归。”知州在大宋并非官职名,而是差遣名,是“权知某州事”的简称。现在富弼的职官是枢密副使,寄禄官是给事中,馆阁贴职是资政殿学士,而他的具体差遣便是“权知青州事”,是以富弼有此一说。 “富相公赈济灾民,活人无数,泽被苍生,这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朱文礼夸赞道。 去年河朔大水,加上今年大旱,河北灾民迁徙流离,富弼在青州及京东路广赈灾民。 富弼劝谕青州百姓士绅腾出闲置屋舍,再加上腾出的许多公有官廪,依不同地点,分别处置灾民。又挑选青壮有力者挑选数万,编为厢军。各处安置的灾民,州衙及各县官府每隔五日,就派遣人,分持酒肉、饭粮详加慰藉。因富弼救灾出于至诚,所以人人为其尽力。 青州境内山林陂泽所得之自然利益,可以资助生存者之物,听任流民擅自取得不干涉。死者辟大冢葬之,名目曰“丛冢”。逃荒流离青州的灾民大都收到很好的赈济。 到了今年麦熟时节,灾民各自以暂时安置地之远近,分发口粮,令其得以归家,灾民俱都感激不尽。 当今官家听说富弼救灾之事后,派遣使者嘉奖慰问,授礼部侍郎。富弼却推辞说:“这是守臣的职责。”坚决辞谢不接受官家的表彰。一时,朝野对富弼的事迹,大是称赞。 大宋以往,救灾者的做法,都是聚集流民于城郭之中,煮粥给食而已,没吃完的,经日曝晒后,立即蒸发成为疾疫传染之源头。再加上灾民相互蹈踏、接触穿梭而迅速形成流行病;或有等待哺食,却数日得不到粥喝而仆倒毙命的。凡此种种,名为救济,而做法其实是杀害他们,灾民很难得以周全。 自富弼此次订立这种分散救灾新法后,既简便又周全,当今官家亲自下诏,晓谕天下,今后救灾以富弼在青州的这种救灾模式,为标准模式。 富弼不但赢得了灾民的尊重,也赢得了青州百姓的尊重。青州士绅百姓在青州风景胜地石子涧旁建有“富公亭”,亭旁相连又建一“水廉堂”以志富弼事迹,令后人缅怀和祭祀。 正是以为此,富弼在青州威望极高,是以朱老夸赞富弼救灾之举! 富弼听了却动容的道:“富某何敢忝居此功,全仗青州士绅百姓鼎力支持!”富弼说的确实是心里话,这次要是没有青州百姓的鼎力支持,他绝对不会把赈济灾民的事情做到圆满的。 众人纷纷道:“全仗富相公统筹大局,调度有方!” 富弼举杯道:“阖州百姓才是最大的功臣,正是因为在座诸位和阖州百姓戮力同心,才得做成此事,富某在此敬诸位及阖州百姓一杯,代河北百姓致谢,来,饮胜!” 众人纷纷举杯道:“这都是大家应该做得,我们敬富相公,饮胜!” 第二十八章 群芳争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一首新作佳词《青玉案》被独舞中的柳飘飘檀口轻声吟唱过两遍后,柳飘飘今晚的表演才算彻底结束。 柳飘飘的表演彻底结束了,众人的情绪却被彻底点燃了。 不用比了,今晚花魁定是柳飘飘的了,众人心中都道。 一支失传已久的奇舞,一首绝佳的词作,彻彻底底的把今晚的观众征服,众人疯狂涌向四大楼连坊,把自己的绢花纷纷扔向柳飘飘的花篮。 当然也有许多没有去扔绢花的,他们大部分是些年长稳重些得文人名士,自是需要注重仪态体面,不能斯文扫地的去拥挤到四大楼画舫上去投绢花。但他们也都认为今晚的花魁必定非柳飘飘莫属,别人是不可能抢走的。他们是想等上一届花魁叶亦菡表演完了,他们再从容的过去投出自己的绢花。 年长的坐的住,年轻人可坐不住,年轻人谁不爱慕佳人红颜,特别是一个如此有才的佳人,他们也顾不得斯文,让奴仆划着小船,拼命的往小南国画舫上挤,为的是能投绢花时一睹柳飘飘的风采。 …… 小南国画舫,后弦边。 苏跃飞站在这里看完了柳飘飘表演。 看完后,苏跃飞知道今晚的花魁必是柳飘飘的了。只不过苏跃飞颇有些失落,本来盘算着自己写得这首好词,被柳飘飘唱出之后,引起满堂彩,从而助柳飘飘拿到花魁,自己的青州第一才子名头必更加响亮,而且自己能得到柳飘飘的感激与崇拜,或许以自己的风|流手段,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新科花魁拿下,携手登榻,可谓名利双收。 可没想到柳飘飘竟然还习得如此奇妙的舞蹈和奇妙的舞歌,而且引起如此巨大的轰动。 相比之下,自己新词虽然不错,可柳飘飘把吟唱自己的新词安排在奇舞奇歌之后,自己的佳作顿时失色不少。 再说柳飘飘有如此奇舞,就算夺得花魁,自己的功劳也是小部分。以后自己未必能依靠助她之事,而得她欣赏,从而与她成就好事儿。 柳飘飘成为花魁后,其身份地位也会更加水涨船高,会有更多的达官贵人赏识她、庇护她,自己想要拔得她的头筹必定更难。 想不到柳飘飘有此奇舞,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瞒得自己如此之严。一想到刚才众好友向自己打听此奇舞的名字和出处,自己答道不知道时众好友奇怪的眼神,苏跃飞不禁失落中带着恼怒。自己可是一直对众友人吹嘘:柳飘飘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对自己甚有好感,或许不久就能得做入幕之宾的。 …… 高家画舫上的钟浩也有些陶醉,有些醉于美酒,也有些醉于佳人。 “白紵舞”真是奇妙无比,众女翩翩起舞时,恍若蓝天白云辉映期间,美丽无比,钟浩感到其美妙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奇妙的舞蹈,再配上柳飘飘美妙的歌喉,还有最后唱的那首不错的新词,钟浩也不禁认为柳飘飘将是今晚的花魁。 虽然叶亦菡有自己给她的苏仙的绝妙好词,但似乎在柳飘飘奇妙舞蹈的强大魅力面前,很难有所作为。 如果换做以前,钟浩肯定会为叶亦菡担心,担心叶亦菡失去花魁后,会真如她所说,少了花魁名头她会沦为权贵们的玩物。 不过如今钟浩对青楼有了一些了解,再加上今天的所见所闻,钟浩便少了这份担心。 一个当红的青|楼行首,就算不是花魁了,她也能巧妙周旋于达官贵人之间,保持自己超然的身份。再说大宋达官贵人,吟风弄月,是风|流雅事,讲究的是风度高雅,是靠文采风|流去征服那些俏佳人。 以势压人,强迫佳人就范,大部分文人雅士是不屑的。以势压人、逼优妓就范,犹如焚琴煮鹤,做如此煞风景事情的人,也必然会被整个士林界唾弃。 能被捧为行首的名妓,不只要模样俏丽、能歌善舞,最重要的是善于交际,左右逢迎。比如两个不对付的人谈判,名妓们能把气氛调节好,不至于谈崩,这样的名妓才是合格的名妓。所以以叶亦菡能成为行首,能成为花魁,待人接物,交际逢迎,自是不会差,必不会因为一次花魁落选,便陷入窘境,因此钟浩自是不用担心她的处境。 想到这钟浩不禁苦笑。初见叶亦菡时,她一身清新雅致的书卷气,白衣胜雪,清纯秀丽,宛似那不食人间烟火、谪落凡间的仙子,没想到原来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 钟浩心里也暗赞:这些名妓们的演技真是不凡,要是在后世自己那个年代,都能成为国家特级演员。 不过钟浩虽然被她的表演瞒过,但还是觉得相对那天初见的谪落凡间的仙子模样,这样的叶亦菡感觉更加真实鲜活一些。 …… 六船连坊上,待柳飘飘一首佳词唱完,也是如炸开了的蜂窝,嗡嗡不止。尽管连坊上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物,尽管有富弼等达官贵人在此,不好大声喧闹,但被柳飘飘表演的魅力震撼文人雅士们,仍旧不停地议论纷纷。 这时船上的人们,已经都由那位识得“白紵舞”的名宿解说知道,柳飘飘这支舞是“白紵舞”是春夏秋冬四部舞蹈中的《秋白紵舞》。 此舞的魅力端的是无穷,舞毕之后,仍旧让人清新的记得那片片天蓝水袖,围绕飘飘姑娘白色水袖,款款而舞,宛似天际碧蓝天空中朵朵白云飘动的清新靓丽场景。 柳飘飘舞完歌罢,主席上的十几位评委也难免一番点评。柳飘飘跳《白紵舞》时,众人已是如痴如醉,此时一曲《青玉案》新鲜出炉的绝妙佳词唱罢,更是引起赞不绝口。 朱文礼教授陶醉得道:“‘白紵舞’歌舞双绝,这首《青玉案》也是韵味十足,飘飘姑娘端的是不错,歌舞才艺都是大家风范。以老朽观之,今晚花魁真的是非飘飘姑娘莫属了。”这次朱教授倒是难得正经了一会,没有像绮韵姑娘和兰芷姑娘表演完后那样色迷迷的意|淫。 富弼也微笑道:“只是观这久已失传的《白紵舞》便此晚无憾了,至于这首《青玉案》词作,自也是不错的佳作,经由飘飘姑娘檀口唱出,更是绝妙。” 这时有人把抄录的《青玉案》词作送了过来,吴通判接了过来,瞥了一眼,道:“我道是谁做的这首妙词,原来是我们青州的大才子苏跃飞所做。众位看看,点评点评。”说着将抄送过来的纸笺递给众人。 众人传看,都道此词作不错。 崔老评价道:“苏跃飞才气在青州算是最高的,今晚这首词作,质量也是相当高。今晚诗会的词作怕是要已此词为最佳之作了。” 富弼谦让道:“苏跃飞这首词确实不错,到现在为止,倒也当得今晚最佳之作。” 众人纷纷附和富弼和崔老说法。 不只连坊上众人,包括钟浩在内的,所有来观看花魁比赛的人,似乎都已经认定了柳飘飘必定是今晚的花魁无疑,然而接下来叶亦菡姑娘的表演,则让众人彻底改变的想法。 第二十九章 明月几时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时光倒退一点点,醉云楼画舫的后廊边,叶亦菡姑娘正在和她的贴身侍女小月站在窗前看着柳飘飘的表演。 “姐姐,柳行首这支舞很奇妙啊,小月从来没见过呢,跳的很好看啊。” “嗯,是挺好看的。” “我们的表演能超过她吗?我看到各画舫上看她表演的人,都已经看得入迷了。” “不知道”,叶亦菡淡淡的答道。 “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要是别人都喜欢柳行首的表演,花魁就被她夺去了。” “都这时候了,着急有什么用。不过看柳飘飘这支舞,确实是绝妙,特别是她吟唱的那首曲,似是专门为这支舞所做,丝丝相扣,歌缓舞缓,歌疾舞疾,歌声中唱到道扬袖之词,她们便水袖宛然,歌声中唱到善睐之词,她们便美眸频顾,甚是奇妙。或许是柳飘飘是跟我们一样,找到了这首不错的古诗,为此单独创作的这支舞蹈吧。我们不也是有了这首《水调歌头》,才创作了这支新舞嘛。不过她这首古诗,意境差的钟公子为我们所做的这首《水调歌头》甚远。” 二人刚议论完这支歌舞,柳飘飘表演一变。众女撤下,变成了柳飘飘独舞,边舞边吟唱那首《青玉案》。 “姐姐,柳行首这首词没听过啊,似是今晚的新词啊,听着很不错啊。” “这首词想必是那苏跃飞所做。” “这首词虽然不错,但小月还是觉得,这首词差着钟公子给我们做的这首《水调歌头》还有一大截。” “嗯,这首词虽然算是今晚的上佳之作,但还是没法跟钟公子的这首想比。柳飘飘这支奇舞之后,再吟唱这么一首上佳的新词,看起来是想把自己的胜利砸实。其实她这是弄巧成拙,待会我们的这首无上妙词一唱,必可衬得她的词作毫无亮点。她要是只表演这段奇舞,胜在出奇,我们胜在词妙,还一时难分伯仲,但她此词一出,正好给我们比下她去的机会。” “钟公子的这首词真的有那么妙吗?” “真的很妙。” “姐姐,我跟你说个事儿。嘻嘻,其实那天听到钟公子在窗下吟诗,我是故意用撑杆砸到他的。” “知道,早看出来了。” “啊,姐姐,你知道啊!”小月不禁吐吐舌头,又道:“没想到这一下砸下去,真的砸出一个大才子来,嘻嘻,其实钟公子人真的很有趣啊,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来看我们表演?”小月歪着头看着叶亦菡说道。 “别思春了,这一阵你提过多少次钟公子了。赶紧准备一下,该我们上台了”,其实叶亦菡也经常想起钟浩,一想起钟浩她就很想笑。那天看他本来不想给自己写词的,结果自己一番哀诉,他立即给自己写了这么一首妙词,看来也是怜花惜玉之人啊。而他明明一身才华,却自称是个开小食铺子的,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柳飘飘的表演完了,该叶亦菡上台了。 …… 戏台四周的灯火突然都暗了下来。 舞台四周的那一盏盏绚丽花灯都被取走了,只剩下天空中那一轮圆月在舞台上洒满月光银辉。 在明月的映照下,叶亦菡轻移莲步,款款登台,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玲珑的气质小美女,手拿一只洁白的白瓷洞箫,移步缓随。 叶亦菡一袭洁白如雪的书生长袍,一头青丝绾个书生发髻,用一条白如雪的绢带束起,如同书生发髻上带的逍遥巾。她优雅的登台,走到戏台长栏边,凭栏站定。手拿洞箫的玲珑小美女,走到乐席那边,优雅的跪坐下。 钟浩仔细一看,原来那个气质小美女,竟然是那天见过的叶亦菡的贴身侍女小月,想不到这小丫头还颇有才艺。 皓月当空,洒下一片清冷的银光,南阳河上波光鳞鳞,映着叶亦菡那纤纤一道身影。 此时的叶亦菡就像一个白袍文士,微微扬起秀气的下巴,仰望着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那剪影说不出的动人。 小月将瓷箫凑到唇边,纤指伸缩按捺,清越悠扬的箫音袅袅而出。这种瓷箫很是珍贵,是汝州官窑烧制,白如天鹅绒,滑腻如脂。这种瓷箫烧制一百支瓷箫只有一、两支合调,但若合了调,那吹奏起来音色之纯远在竹箫之上。 随着清越悠扬的洞箫曲子袅袅而出,叶亦菡长袖一扬,已翩然起舞,同时一缕悦耳悠扬的歌声,从她口中传出,与那清越的洞箫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先是惊呆于叶亦菡的歌声,其歌喉如洞箫般悠扬,带着一丝特有的磁性,悠悠扬扬,如道行云,在各自画舫上观看表演文人士子们虽离着一段距离,听上去却仿如在眼前。其音质也是澄净空明,清幽空灵,十分动听。 紧接着他们就惊呆于叶亦菡唱出来的新词作:“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工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这是怎样不凡的意境,这是怎样优美的词藻,这是怎样绝妙的画面。尤其是配着叶亦菡那仿佛一个白袍书生,与以往所见不同,似乎是为此词专门所创的,优美中带着些刚劲的舞姿。 天上那一轮皎如玉盘的明月映照在舞台上,叶亦菡就仿佛在那月宫中翩然起舞。 这舞确实是叶亦菡自己所创的。叶亦菡得了钟浩给她所做的这首绝妙好词后,便在小楼闭门不出,潜心研究、寻找灵感,与小月创出这一支与传统舞技风格大为不同的舞蹈来。 其实叶亦菡也是舞技大家,只是平时喜欢雅静,加之才甚高,所以更喜欢文静些的填词唱曲,其舞技水平一直不曾在众人面前真正彰显。 “太完美了!”钟浩心中大赞道。 钟浩后世曾听过邓丽君流行乐唱法唱过此词,也听王菲唱过,当时觉得她俩一个嗓音甜美,一个歌声空灵,都唱的很美、很好听了。但现在听到叶亦菡这仿佛兼具了邓丽君甜美和王菲空灵的古典唱法,却令人心神大动。 叶亦菡的歌声仿佛穿透身体,直接打动了内心深处。再加上叶亦菡为此词单独所创的这支月下白衣独舞,钟浩看得如痴如醉。 不但钟浩迷醉,今晚各画舫上的所有观众看到这如此美妙、如此梦幻的表演,也都仿佛魔怔了,都被感动的如痴如醉。 苏跃飞跟他的众好友,本来想等叶亦菡表演一开始,就贬斥一番:什么词作不够新颖啦,曲子吹奏的不在调上啦,舞姿不够优美啦,等等等等,反正要极尽打击之能事。 可是叶亦菡如今唱的曲儿他们根本不曾听过,叶亦菡跳的仿佛那书生独自对月咏怀的新奇舞法,也与他以往所见的舞蹈大相径庭,风格迥异,叫人无从比较。 至于她唱的词……,他再狂妄也不敢说这词不好。这时的文人对好词都有一私偏执狂般的狂热,一个文人士子只要吟得出一两首好词,就能被达官贵人拱若上宾,这是多大的魔力? 苏跃飞看看身边几个本来要和他一起指摘叶亦菡表演缺点的才子好友,此刻正如痴如醉地看着那月下翩翩起舞的佳人,用百灵般清丽绝妙的嗓音吟诵出的这千古绝唱,苏跃飞很有自知之明的自觉闭紧了嘴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游船画舫上和河畔两岸上观看表演的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有一点杂音打扰他们听清叶亦菡吟唱出的每一个字。 整个南阳河上,似乎只有叶亦菡在那伴一天星光月色,和一身湖光清风在那起舞吟唱,清丽的歌声如天籁之音一般荡漾开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钟浩听着叶亦菡用自己那兼具邓丽君甜美和王菲空灵的优美嗓音,重新诠释着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时,一种难以言名的思绪忽然涌上心头。 钟浩的思绪不觉飘到千年以后、自己的那个年代,那忽然袭来的思念让他有些痛彻心扉。不知小妹如今走出失去自己的阴影了没?以后每逢佳节,小妹就要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了,但愿他赶紧找一个疼她、爱他的老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身边的建筑、人物,本应该全是只能在故纸堆中才能窥见一斑的风物,可是如今却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世界,反倒更像是南柯一梦。 唯一联系着自己的过去和现在的,似乎只有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哪一个是真实的,哪一个是虚幻的,钟浩一时有些痴痴的分不清楚。 今人不见旧时月,旧时明月照今人。 百种滋味,刹那千年,一时如同梦幻。钟浩自已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心绪,只是心中无限酸楚,不知不觉间,便已潜然泪下。 富弼听着这词曲,则另有一种滋味在心头:新政的失败、宦途的险恶、亲人聚多离少、抱负难以伸展、今夕的欢聚、明日的离合……霎那之间,无数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咀嚼着叶亦菡反复吟咏的这句词作,不知不觉间,富弼也已有些泪光莹然。 朱文礼听着此词,则在想着自己年轻时的风|流倜傥、鲜衣怒马,而今时光荏苒,自己也韶华已逝,已是白发苍苍,再也回不到青春年少之时。唯有天上那一轮明月,随着从自己鲜衣怒马的少年到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月圆月缺,亘古不变。 同样一词,唤起了不同的人不同的感受,绝妙佳词,其魔力一至如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当叶亦菡唱起最后一遍时,钟浩不知不觉地唱和起来,酸楚的泪水缓缓流到唇边,带着淡淡的咸。 南阳河画舫中、河畔两岸上更多的人开始随声应和起来,渐渐汇合成一个共同的声音,记不得词曲的人,则轻轻地用双手,和起了拍子。 众人和唱之时,唯有苏跃飞在怔怔出神。苏跃飞本来自恃自己的词可算得是今晚最佳之作,可如今把他的词与跃飞所吟的这词一比较,真的成了砖石瓦砾,不堪一提了。 箫声悠扬,满天月华之下,叶亦菡犹在翩翩起舞,轻声吟唱,如同身在月宫的仙子。苏跃飞心中不禁想起一句他经常笑话那些与他比试诗词的平庸文人所做的平庸之词的话:“米粒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众人和着叶亦菡,又一遍把这首词唱完,一是寂静无声。 许多人嘴边都带着咸涩,因为他们止不住各自想起自己的幽幽往事,想起自己亲人分隔,想起自己仕途坎坷,想起自己科举无成,想起自己经商失败...... 第三十二章 云门书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中秋之后,南阳诗会上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以极快的速度在青州城,在京东路,以及更远的地方疯传。 随之而来的是有更多的人知道了,青州城内出了一个淡泊名利、大隐隐于市,颇具魏晋遗风的大才子。 传言中什么样的形容都有,仿佛不把钟浩说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足以显示出其才气。 钟浩每每听到传言,也不由苦笑:哥不是淡薄名利,哥也真的想出名,哥也很像跳出来承认是自己写得那首词,可是哥没那个胆子啊。自己这点文学功底,要真打肿脸充才子,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抽回原形。 中秋佳节过后,钟浩的生活又归于平静。 依然每天早起锻炼身体,在家读读书、习习字,有空去天然居视察一番,过过二股东的瘾。 钟浩每天跑到长亭时,依旧会停下来跟崔老对弈几局。当然崔老也免不了问及钟浩,那首词是否是他做的。崔老的问题被钟浩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敷衍过去了,崔老也不追问。 当然,他也自会有办法知道是不是钟浩所作。 …… 南阳城云门坊内的芙蓉街上有一座很大的庭院。 庭院很大,是一处足足有六进深。院内佳木茏葱,奇花烂漫,碧水环绕,几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亭台楼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雅致异常,一看便知必是豪门府邸。 院落内一处精舍,精舍外修竹环绕,清风吹来,沙沙作响。 精舍内有两个人,一坐一站,正在说话。 “打听清楚了!”说话的是坐在太师椅上的是一个身穿绛紫色织缎直裰的青年公子哥。这公子哥正是那晚六船连坊上,那个听到钟浩名字目光透着阴冷的人。 “回二少爷,打听清楚了,这个做《明月几时有》的钟浩,就是那个教‘天然居’炒菜和烧酒的那个钟浩。”那个穿着青衫、站在旁边的管家答道。 “哼,不是抬举的东西,竟然敢屡次坏我好事!”这个公子哥姓唐名威,是青州望族唐氏族长的次子。唐家也是青州有名的豪门望族。唐威的大哥也是两榜进士,如今在京城任户部度支左曹。 本来柳飘飘正是唐家捧起来的,唐家是准备用柳飘飘做为维系与青州官员关系的纽带。一个有名的优妓,其能量在有些时候是巨大的。 那晚柳飘飘的‘白紵舞’,正是唐家商队从西域龟兹国一个瓜洲人组成的歌舞团学会,并带回来的。本来唐威觉得柳飘飘拿到花魁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被钟浩的那一首词,打乱了其计划,自是对他甚是恼恨。 自从中秋节后,就一直派人在打听钟浩的情况。今日听说,这个钟浩就是前一阵那个不肯卖给他家“太白楼”秘技的钟浩,不由得更加恨之入骨。 “找人收拾一下他!” “这个……二少爷要把他收拾到什么程度?” 唐威咬牙切齿道:“最少要整他个充军流放……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不过你也要注意分寸,不要让人知道他就是那首《明月几时有》的作者钟浩,这小子的名字如今很有名,若是被人知道了,这事而不好弄!” “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办!” …… 秋日的清晨,微凉。淡云,清风,几缕柔和的日光,落在身上,暖暖的,恍然不觉,已是凉秋天气。 钟浩和崔老正在长亭中对弈。 如今崔老渐渐摸清了钟浩的棋路,钟浩的各种野路子奇招如今效果已经不如之前威力大了,崔老胜率已是大为提高。如若不是崔老每次自重身份,让钟浩执黑先行,占个先手的话,钟浩的胜率还要低些。 “小子,大气点,赶快投子认输吧,不要做无谓挣扎了!哈哈!”今日头两局崔老和钟浩各胜一场,这第三局眼见钟浩大龙已被自己困住,胜局已定,崔老不由的笑得很爽朗。 “胜负还未可知呢,您老别高兴的太早!” 钟浩当下努力反扑,连使几招断尾求生的把戏,但崔老就是不上当,最后还是崔老赢了。 钟浩把黑子捡到棋盒里,便要跟崔老告辞。 “哎,你小子先别走。你那三本书稿,给你印出来了,有空你去州学前街的云门书斋签一下契约。”青州城南有云门山,是佛教名山,很是有名,是以青州的坊名、大街、店铺,多有以云门为名的。而且能以云门为名的各类店铺一般实力都不小。 “啊,真的!”钟浩还真有些小激动。前世今生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出书呢! “估计你小子很快就会更有名了!” “啊,小子前几天不是跟老爷子您说过,要用‘金生水’的笔名吗?” “老夫忘了跟家里管事说了!”崔老促狭的笑道。 “好在没人知道我就是钟浩!” “等你考上松林书院,便人人都认识你了!” “小子没打算考啊,再说我也考不上!” “必须去考,一定能考得上。名震青州的大才子,要是考不上松林书院,那不成笑话了。” “哎……小子真不是那个钟浩!”钟浩苦着脸道。 崔老笑骂道:“是不是我心里有数”,说着挥挥手,道:“快滚吧!” …… 钟浩没有回家,而是打算去云门书斋。 州学前街就是州学前面的大街,因州学得名。州学和州衙挨得并不远,都在南阳城。 钟浩跨过万年桥,往州学前街走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出版刊印的新书。 州学前街因为紧挨着州学学宫,所以街上的商铺大都以经营文房用品的生意为主,很有文化气息的一条街。 钟浩漫步街上,感受着书香墨韵的气息。 云门书斋的位置很好,位于州学学宫的斜对面。 店铺内很宽敞,三开间的宽敞厅堂,进门左手边摆放着各种文房用品,笔墨、纸砚、裁刀、镇纸、笔洗,一应俱全。右手边主要摆放着一些书籍,十三经经书、唐传奇、宋话本、诗词集选、时文集子,琳琅满目。 一个小伙计见钟浩三人进来,忙上前招呼:“这位客官是想挑一些文房用品,还是买几本书看看?” 钟浩微笑道:“在下钟浩,不买东西,有事找你家掌柜!” “啊,你就是钟公子,你稍等!”小伙计转头跑进里间去请店掌柜。 云门书斋的掌柜姓鲁,是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文士,很快便从后堂出来。 “钟公子先看一下敝号刊印的贵作还满意不?”鲁掌柜将三本线装书递给钟浩。 钟浩接过来,见这三册书封面装帧非常精美,翻开封面见扉页有一篇简洁精悍的序言,落款印鉴是“阳溪散人”,想来应该是崔老的雅号。 一页页翻看着带着淡淡墨香的书页,钟浩不由的有些小兴奋,想不到咱也出书了。 “钟公子大才,年纪轻轻就能编写出如此精妙实用的读物,在下实在是佩服之至!”鲁掌柜由衷得赞道。 “鲁掌柜过奖了!” “钟公子看一下契约,要是没什么意见,烦你签个字画个押!” 钟浩看了一遍契约,见没什么问题,便在两份契约签字画押。 这种不牵涉过户的签约是不需要去官府备案的,钟浩把自己那一份契约折好,装进“怀揣”里。 鲁掌柜的道:“每月的分成,到时在下会让伙计连同售卖书册的账本送到公子家里。” “不用什么账本,在下信得过崔老和鲁掌柜你!” 鲁掌柜笑道:“这个公子还是要看一下的,那样你放心,我也心安!” 钟浩只得道:“那就听鲁掌柜的!” 第三十三章 流配三千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从云门书斋出来,走路有些轻飘飘的,哈,咱也是出过书的人了!这在后世在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作家了吧! 想起还没吃早餐,这个点早餐摊子都已经收摊了,钟浩见街上有家卖糕点的铺子,便进去称了一包山楂糕,准备打发肚子,顺便给婉儿带了一包她最喜欢的香麻糍。 钟浩随意游逛,一边吃着山楂糕,一边往东阳城自己家那边走。秋高清爽、阳光明媚,钟浩心情好,感觉天似乎蓝了许多,空气似乎也清新了许多。 走到快到万年桥的石坊路街口时,一个叫卖鸭梨的货郎迎面走来。 “客官,买几只鸭梨吃吧,小人这鸭梨又甜又脆,还皮薄多汁,这秋深时节,吃了还能降火润燥、清咳化痰。” 钟浩见那货郎竹篓中的鸭梨倒确实不错,便道:“那便称上几个吧!” “好嘞!”卖鸭梨的货郎将挑着得两个竹篓放下,让钟浩挑梨。 钟浩弯下腰,低头在货郎前面那个竹篓挑鸭梨,那个货郎却忽然从后面那个竹篓里拿出一块石头,来到钟浩身前。 钟浩正低头挑选鸭梨呢,忽然觉得眼见一暗,不禁抬头望去。只见那个货郎手中拿着一块石头,正站在自己眼前,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吓了一跳。 钟浩急忙后退,大声道:“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告诉你,小爷我可是练过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钟浩还摆了一个“白鹤晾翅”的武术动作。只不过,他左手一包山楂糕,右手一包香麻糍,摆出来的姿势有些滑稽可笑。 那货郎却毫不理会钟浩无力的威胁,只见他一咬牙、一闭眼,手中的石头抡圆了便往自己脑门砸去,“砰”一声,头破血流,那货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嘎”,钟浩不禁目瞪口呆,这是演得那一出啊?怎么自己把自己的脑袋给敲开瓢儿了。 不过,马上钟浩就明白了! 因为就在那货郎倒下去一瞬间,街口另一个卖鸭梨的干瘦货郎马上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打死人啦!” 还没等钟浩反应过来,呼啦啦从街口又冒出一群穿着皂衣快靴的捕快。 “在哪呢?光天化日之下,何人胆敢在老子地头上行凶?”这群捕快的班头凶横的喝道。 “回老爷的话,就是这小子!”那个干瘦货郎指着钟浩道。 钟浩急忙摆手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打得自己!” “自己打自己?他是傻子,还是你把老子当傻子?”那捕快班头姓徐,听了钟浩的辩解,冷声道:“带走!是不是你打得,见了县尉大人自有说法!” 一众捕快不由分说就把锁链往钟浩头上套,钟浩下意识的抬手阻止,被一个高大的捕快一棍子打在手臂上,疼得钟浩差点掉下眼泪。 好汉不吃眼前亏,钟浩只得放弃徒劳的反抗。 “哎哎,我是读书人,不用铁链,给我留点斯文,我自己走便是”。 那群捕快丝毫不理会钟浩的话,快速的用铁链将钟浩缠个结实。 唉,斯文扫地,不是说大宋读书人地位高,一般人都会给读书人留几分面子吗?这几个捕快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钟浩心中不由大骂这几个捕快不上道,不识规矩。 那群捕快拉着钟浩,抬着那倒在地上的那个开了瓢儿的货郎,又喊上那个干瘦的货郎,一起来到益都县衙。 益都县衙有些破旧,衙门口是标准的官衙八字墙,大门紧闭,两侧偏门敞开,门口边上的鸣冤鼓落满灰尘。“官不修衙”,似乎是历代流官为官的规矩。当然这“官不修衙”只得是前衙,后衙几位官老爷起居的地方还是修缮的比较雅致的。 那群捕快拉着钟浩从偏门进去,来到县衙二堂。 县衙里一般的案子,都是在二堂办理的,而且衙门官吏处理案件一般以调解为主,调解不了的才有相关官员进行断案。民事纠纷一般由县主簿负责调解,刑事案子一般由负责治安的县尉来调解或者审理。作为县里的一把手,知县大人是不会轻易审案的。 想见识县太爷坐在大堂内大拍惊堂木,下面两排衙役一边叫“威武”,一边使劲朝地上捣水火棍的情景,除非有那敲鸣冤鼓的,或是出了重大的人命案子。此时的鸣冤鼓可不是随便能敲的,因为那鼓一旦敲响,当事人那就是不准备善了了,铁了心要把事情弄大,这就是大案要案。人命案子也是同理。总之,想要想要县太爷出马,你得是大案要案。 钟浩这案子,属于打架斗殴,原告虽然昏迷倒着,但显然还没出人命,算不得大案要案,自然还没法惊动县太爷,一般就由负责一县治安的县尉大人审理了。 那群捕快把抬着的那货郎放在二堂内,徐班头派一个帮闲去县医馆请大夫来给他诊治,让人把钟浩看押在一边,亲自去请县尉大人开堂。 很快,穿着公服的益都县尉郑朗便来到了二堂。 郑朗踱着官步,走到“江山海牙图”前的卷耳长案之后坐定,肃声道:“堂下何人告状,所为何事?” 那个干瘦的货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叫道:“求三老爷为我兄弟做主啊!小人顾六合,告这丧心病狂之徒,当街把我同村乡亲杜大锤重殴致昏迷!”干瘦货郎指着钟浩道。 宋人好古,一县知县雅称大令或者明府,其佐贰官县丞雅称二尹,县尉则雅称少令或者少府。但普通草根百姓显然不熟悉这些雅称,他们一般依着级别,把县里的四位父母官,依次称为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县尉级别排第三,自然便是三老爷。此时的主簿地位不如县尉,只能成为四老爷。直到大明朝负责民政的主簿,才越过负责治安的典史,成为三老爷的。 “跪下!”徐班头见钟浩依旧站在堂下,不由的大喝道。 “学生钟浩,是读书人,还请少令给留个体面!”钟浩朝着郑县尉深揖一礼道。 一般官员都是文人出身,对读书人多少会留些体面。如果过分苛待读书人,传扬出去,会被在士林留下不好的影响的。但郑县尉对钟浩的话恍若未闻,显然不想给钟浩面子。 徐班头见郑县尉对钟浩的请求无动于衷,当下朝身旁一个捕快打个眼色,两人同时快速伸脚踹向钟浩腿弯。 “噗通”一下,钟浩跪倒在二堂的地砖上,膝盖硌得生疼。卧槽,你给我等着,钟浩心中大骂,也不知道是骂那班头,还是骂郑县尉。 见钟浩跪下,郑县尉才沉着脸,开口问顾六合案发经过。 顾六合开口道:“小人家是金岭镇山头村,我们村里大都种有鸭梨,今日与大锤一起来城中售卖。上午时,大锤碰到此人要买梨。结果此人尝了一下,嫌大锤的梨子不甜。我们村的梨子向来是又甜又脆的,大锤不服,便与他争执。没想到此人实在丧心病狂,争执不过,便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一下子就将大锤打倒在地。”说着,顾六和把那块石头放在堂前,说道:“这便是此人殴伤大锤的物证,小人亲眼所见,可做人证,几位捕快大哥也见了,也可以做人证,还请县尉大人为大锤做主啊!” 郑县尉听顾六和讲完,冷声问钟浩道:“顾六合说得你可认罪?” 钟浩刚才听着顾六合在那编故事,几次要开口,都被徐班头制止,此时听到郑县尉终于问他,忙大呼道:“学生冤枉啊,学生根本就没跟杜大锤发生什么争执啊,再说,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把这人高马大的杜大锤殴伤,实在他是自己打伤自己,诬陷学生啊!” “你与杜大锤有何怨仇,他为何诬陷于你?” “这……学生和他素昧相识,至于有何仇怨,这……” “啪”,郑县尉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冷笑道:“他既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重伤自己来诬陷于你?大胆狂徒,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难道非要让本官动刑才肯招认?” “哎,少令大人,且慢动刑,这个……这个到底是自伤还是他伤,这个是不是请行人来验一下?倒是到底是学生打得,还是这杜大锤陷害学生,自然就清楚了!”行人便是仵作,是官府专门从事尸体检验和伤检的役吏。 郑县尉道:“好,那便叫行人来查验一下!” 徐班头派了一个帮闲去传本县的行人。很快益都县的行人侯三便被叫来了,侯三长得有些獐头鼠目,他上前仔细仔细察看了一遍杜大锤的伤情,站起身来,对郑县尉回禀道:“回少令大人,依小的察看,这人属于他伤!” 郑县尉听了,望向钟浩道:“你还有何话说?” 卧槽,这是要往死里阴我啊!钟浩此时再不明白,就真成傻子了。这杜大锤、侯三、那群捕快,还有郑县尉分明就是一起在阴他啊! 钟浩心中不禁急急思索脱身之计,却发现自己毫无办法。自己无权无势,在青州就认识那么几个人,现在除了任人宰割,真没有别的办法。 郑县尉见钟浩低头不语,当下大喝道:“来人,给我大刑伺候!”显然,郑县尉这是打算要把钟浩往死里整啊。要知道,像钟浩这样年轻的读书人,以后还有三四十年可以考科举呢,万一要是得中,进而为官,或许会伺机报复。看来郑县尉既然打算对钟浩用刑,就没打算给他翻身的机会。 钟浩一听要动刑,赶紧认栽。五木之下,必有所出,与其受刑不过再招认,还不如现在招认了痛快,省得受那皮肉之苦,钟浩知道自己是绝对熬不过大刑的。 钟浩恭声道:“县尉大人,学生认罪,学生愿意认罪。不知学生能否跟苦主和解?学生愿出钱赔他。”后世那个年代,刑事案子是不能私了的,但在大宋大部分时候,还是遵循“民不告,官不究”的原则的,如果杜大锤同意赔钱私了,还是可以和解的。钟浩虽然知道人家肯定是在故意阴自己,但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提出赔钱和解。 郑县尉听了钟浩的话,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转头对正在给杜大锤诊治的县医馆的孙大夫,问道:“苦主能醒过来了不?” 钟浩听了,不禁暗恨:这郑县尉不问苦主什么时候能醒,却问苦主能醒过来不?看来真是打算阴我到底啊。 刚才因为行人侯三验伤,把杜大锤头上包扎好的绷带解开了,此时县医馆的孙大夫正在给杜大锤重新包扎伤口,听到郑县尉问话,忙起身对郑县尉回答道:“回少令大人,苦主脑袋受到剧烈震荡,怕是一时难以醒来,至于以后能不能醒来,还需后续诊治,人的脑袋最是复杂,到底什么情况,在下不敢确定。” 钟浩听了孙大夫的回话,心中也明白了:这个吴大夫怕也是他们一伙的啊。就算不是,怕是也不敢得罪郑县尉,说出实情。 就不信了,自己砸自己一下,还能砸得醒不过了!这些人一唱一和的,明显就是在故意整自己啊。 郑县尉道:“既然苦主暂时无法醒来,那就先将被告收监县牢,等苦主醒来,如果他不同意和解,本官再行判案!” 顾六合泣声道:“大锤相来要强,必不会和解的,还请三老爷直接判案,惩罚凶手,替他做主!” 郑县尉听了顾六合的话,顺势说道:“就算苦主不同意和解,也得视他的伤势,才能定被告的罪。要是他醒不过来,或是醒过来了,脑子却坏了,那样本官就得重判他,起码得判他流配三千里。但现在,杜大锤的伤势还不确定,你让本官如何判案?你先签字画押了,退下吧,去通知杜大锤家人先把人接家去。这案子,本官自会秉公断案。” “尼玛,够狠。”钟浩听到郑县尉说,杜大锤若是醒不过来,最少要将自己流配三千里,不由心中大骂。 郑县尉又让钟浩签字画押,派人将他送到县牢收监。 第三十六章 崔老教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青州西门外的阳溪湖畔,风景秀丽,湖面碧波荡漾,岸上垂柳依依,正是青州的一处安宅绝佳好地方。 湖畔一座巨大的豪邸,庭院深深,足有七进之深。院内设计古朴雅致,假山碧水错落,佳木名花遍植,更显示出邸院悠久的豪门底蕴。 豪邸的第五进院落中,有一个装修雅致的书房。书房迎面墙上一副笔法飘逸、意境恬淡的水墨山水画,两边各有一个书架,书架上俱都是厚重古朴的书册,窗边几案上摆放着两盆的淡雅清幽的铁皮石斛。角落里摆着一个精美的香炉,上等苏合香的淡淡香气传来,满室氤氲。 这座豪邸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绛紫色织锦直裰的老者,此刻正坐在这个书房内,跟府里的一个青衣管事说着话。 “查清楚了?”老者肃声问道。如果钟浩在这里的话,就会赫然发现,这座府邸的主人,正是他在南阳湖畔长亭下经常与之对弈的那个棋友崔老。 自打他们认识后,每天早晨两人都会准时在南阳湖畔的长亭下对弈几局。两人边对弈边谈笑风生,宛若忘年之交。崔老对钟浩的很多见解还是很是欣赏的,待到崔老见过钟浩写的那三本书,便认定钟浩是个人才,便起了提拔、招揽之心,是以推荐钟浩去考松林书院。松林书院其实是崔家出资兴办,和崔家关系密切。最近钟浩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来下棋了,崔老不禁有些奇怪,便派人去打听了一番。 “回老爷,查清楚了。钟公子最近几天之所以没有来下棋,是因为如今他被关在县衙大牢。”回答崔老话的青衣管事名叫崔九,他知道自家老爷对钟浩很欣赏,话语间也就尊称钟浩为钟公子。别看他在崔老面前束手束脚,可要是放到外面,作为崔府管事的他,也是在青州数得着的人物。 “哦?被关进大牢里了?可查清是怎么回事儿?” 崔九恭声道道:“回老爷,小人已经查过了。唐家的太白楼掌柜李清曾跟钟公子买过炒菜和烧酒的秘技,被钟公子拒绝,李清在唐家二公子唐威面前说过钟公子的坏话。而钟公子在中秋诗会上做得那首《明月几时有》佳词,又打乱了唐威想捧柳飘飘为花魁的计划,是以唐威对钟公子怀恨在心,。唐威的管家找了个憨人,自己打爆自己的头,却诬陷是钟公子打得。县医馆的大夫吴立升和县里的行人侯三,也被他的管家买通,一个咬死了说那憨人脑袋的伤是他伤,一个说那憨人是重伤,可能再也醒不过来。郑县尉和唐家关系密切,唐威一个暗示,他自然言听计从,于是把钟公子判了个‘流配三千里,充军秦州’”。 崔家在青州底蕴深厚,势力渗透青州的方方面面。别人或许不知道‘太白楼’和‘小南国’是唐家的产业,但崔家自然一清二楚。至于事情的经过,崔九只要暗中发动受崔家影响的三教九流之人,很快便把事情搞清楚了。 崔老听完那管事的话,哂笑道:“嘿嘿,唐二这小子办事倒是简单粗暴,不过这招确实够直接,怕是现在那个钟小子吓得不轻啊。嗯,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顺便把六郎找来。” 崔九退下后,崔老在那闭目思索。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崔老睁开眼,见到是自己最喜爱的孙子来了,不由的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从院中进来的正是崔老的长子嫡孙崔烨。 崔烨身材颀长,面如冠玉,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样子。清河崔氏千年望族,子孙众多。清河崔青州房,也是枝繁叶茂。崔烨虽是崔老长子嫡孙,但在有资格排进青州房正系族谱的兄弟中,排行第六。 崔烨少而聪慧,性子又稳重,能吃得苦,加之又是长子嫡孙,所以甚得崔老喜爱。 其实像崔氏这种大家族,之所以能够得以千年兴盛不衰,很重要一点,就是在选择家族继承人方面,并不只看重嫡庶,更看重的是能力。当然同样有能力的嫡子和庶子,肯定是先选嫡子作为继承人。但如果没有能成器的嫡子,就会从有能力的庶子之中选择继承人,而不会一味强调嫡庶。 世家大族的许多庶子及未被选作继承人的嫡子,很多都纨绔成性,为非做歹的。但作为世家大族继承人培养的嫡子或嫡孙很少有成为纨绔的。作为未来家族的掌舵人,这些嫡子或嫡孙都从小就被要求接受严格的教育,他们大多本就聪慧,心思灵动,又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加之经常被家族掌舵人提点,年纪大些后也会被家族掌舵人派去各种历练,所以其素质大都是相当高的。 崔烨是崔家嫡房长孙,从小聪慧,自从四岁,便由崔老延请名师做其启蒙老师,教其读书。及至渐长,更是接受各种严格的教育,学习各种本事及为人处世的经验。崔氏出自兴办的松林书院在大宋赫赫有名,崔氏子弟也大都在松林书院进学。但松林书院的水平很高,崔烨却是由崔老单独延请各地名师,亲自来家里给他授课,可见崔老对他寄望之深。如今崔烨已年过十六,放到外边也算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崔老对这个嫡孙,也是甚是喜爱,由成才的嫡孙掌管家业,自然是比从庶子中选拔更让人高兴。 崔烨进得屋内,望见崔老便行礼道:“孙儿见过爷爷,爷爷喊孙儿来可是有事?” “烨儿啊,如今你也年满十六了,也该让你出去独自历练一番了。” “真的?爷爷,我可以出去做事了?”崔烨惊喜的道。看得出来崔烨对自己能出去独自做事,很是兴奋。他正直年轻气盛的年纪,学得一身本领,一直盼着自己能出去独当一面,做出点成绩。 “烨儿,你可知道爷爷为什么给你取名为烨?” “烨,日光,火光,光辉灿然的意思,爷爷是希望孙儿能够把我们崔家门楣发扬光大。” “那你可知今年你十五岁束发礼时,爷爷为何替你取表字守谦?” “所谓刚则易折,盈则易亏,爷爷赐孙儿守谦二字,是要让孙儿谨记,要谦逊待人,切不可自大自满,恃才傲物。” 崔老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这些东西,你要用心去体会,自己多琢磨,切不可只是嘴上说说。做任何事都要有度,切不可过火。该读的书你已经都读了,该学的道理我也都教给你了。从今天起,你的功课就是去做事了,在处理各种事务中磨练你自己的本领。” “孙儿一定谨记爷爷教诲,必不会辱没咱们崔家的名声。” “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呢,是去帮助一个人,也不能单纯的说是去帮他,而是要你与他好好结交,让他以后能作为你执掌崔家的臂助。此人叫钟浩,这个人爷爷观察有一阵子了,是个人才,如他能为你所用,以后或可成为你一生的助力。如今他被抓进大牢,被县尉郑朗判了流配。你要如何做,就尽管去做,爷爷不会给你任何建议,但我们崔家的各种资源,你都尽可随意支配。具体的事情你去问一下崔九。”崔老语重心长的对崔烨说道。 崔烨恭声答应,辞别了崔老,去找崔九了解钟浩详细的情况。 终于能够独立出去做事了,自己多年苦学学到的东西,终于可以派到用场了,崔烨很高兴! 第三十七章 排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益都县衙每日卯时都会准时“排衙”点卯。 排衙又叫‘小上朝’。官家在京城金銮殿上大升朝,县太爷们则在地方县衙里小上朝。 大宋官场流传着一个段子,说外任官与京职官相遇,外任官曰:“我爱京官有牙牌。”京官却道:“我更爱外官有排衙。”可见,很多官员喜欢排衙那类似上朝坐殿的感觉。 虽然县衙排衙是典型的螺蛳壳里做道场,但就有许多县太爷还就喜欢享受这种比似上朝座殿感觉,对排衙百试不厌。益都县知县宋昱宋大令就在此列。 每日卯时,益都县衙梆发炮响,益都县的县丞、县尉、主簿、县学教谕、驿丞、税监……这些头戴乌纱的芝麻绿豆官,还有六房的司吏、三班衙役的班头,全都在二堂分班肃立。 待到二梆敲过,堂鼓击响,有长随出来高唱一声:“大令升堂了!” 宋知县这才端着方步,从‘海水朝日’的屏风后转出,在二堂大案后坐定。 一众官吏齐齐行礼拜见,高唱道:“拜见大令!” 宋知县叫声免礼,请一众佐贰杂官就坐。一众司吏、班头是没资格坐,只能站着听大老爷讲话。 大老爷在上面讲,众官吏却眼观鼻,鼻观心,心神涣散……只盼着这排衙赶紧结束,好各回各衙,再拿自己的属吏摆威风。 这种县里的衙参,也跟国家大朝一样,只是个仪式而已。正经的公务,一般都是案牍往来,或是单独面议。只有形成了决议的,才会在这里公布而已。 寒暄之后说几句套话,宋知县便问众官吏,可有事奏来? 见众人都不说话,他便微微颔首,身边的长随会意,马上唱道:“退堂!” 众官吏赶紧起身拱手:“恭送大令。” 对许多锐利进取的青年官员来说,很讨厌这种形式主义,但对宋知县却对“排衙”很是上瘾。 宋昱是庆历二年壬午科的进士,中进士时已是四十二岁,历任东明县主簿、齐河县丞,如今已是四十八岁,才做上县衙正堂。像他这个年纪,已经基本不指望仕途能有多大进展了。 宋昱在朝中没什么靠山。人家那些达官贵人都是喜欢提拔那些年轻有为的进士。四十来岁中进士,跟人家那些二十来岁中进士的年轻儿郎们是没法比,人家二十多岁的进士,就算没什么作为,只是熬资历,熬上个三四十年,也可以混个二三品的高官。 而宋昱四十多岁才中进士,仕途基本不会有大的成就,他以后最多也就能混个州参军、州通判之类的州衙佐贰官,然后带着官升一级的荣衔致仕。 所谓“三十老明经,四十新进士”那纯属是骗人的。四十多岁才中进士,哪还有什么前途!所以宋昱很享受现在作为县衙正堂“排衙”的感觉。 听到众人的恭送声,宋知县朝众人拱拱手,示意散衙,便转到屏风后,一般这时候,他会回到自己的签押房。这一天的“排衙”便算是结束了。 但是今天宋昱却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招呼郑县尉一起去他的签押房。 宋知县和郑县尉一起来到他的签押房,分宾主坐定,有长随端上两杯新点的武夷岩茶。 大宋此时饮茶之法,除了流行加入各种佐料的烹煮的“煎茶法”外,文人雅士中还流行“点茶法”。所谓的“点茶法”就先将茶叶末放在茶碗里,注入少量沸水调成糊状,然后再注入沸水,或者直接向茶碗中注入沸水,同时用茶筅搅动,让茶末上浮,形成粥面。 宋知县招呼郑县尉一起喝茶。宋知县喝了一口满是泡沫的武夷岩茶,很是陶醉,那表情仿佛是喝了琼浆玉液一般。 “明达,觉得老夫这茶如何?” “大令这茶香气浓郁、味道醇厚,甚是好喝!” 宋知县又笑呵呵的跟郑县尉扯了一阵子闲片儿,才开口问道:“明达,最近我听到个传言,说是在中秋诗会上做那首《水调歌头》佳词的才子钟浩,被关在咱们县衙里,还被你判了个充军发配!有这么个事儿吗?这个钟浩犯了什么事情啊?”县尉郑朗,表字明达。宋知县私底下对手下的佐贰官很是和善,不摆官架子,是以亲切的称呼郑县尉的表字。 “呃,钟浩?似乎是有这么个人,下官记得是他将一个货郎殴打致重伤昏迷,县医馆的吴大夫,断定那货郎很难醒过来,即便醒过来也废了,是以判那个钟浩流配充军。至于他是不是那个作《水调歌头》的才子,这个下官并不知道!不过以下官观之,那个钟浩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并不像是能做出中秋诗会上那《水调歌头》佳词的才子!” “哦,不是就好。明达,这个判决是不是稍嫌重了些?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依我大宋律法,男子十五岁便算成丁了。这钟浩殴人重伤,情节恶劣,并无可减刑的余地。别说他不是那个大才子,就算是,也得依律判他流刑!”郑县尉说得义正辞严。 平日宋知县对县衙的事情也不甚关心,一般县衙各种庶务都是交给各个有司佐贰官办理。他平日习习字、喝喝茶,倒也落得悠闲自在。大概是宋知县对仕途没什么大追求了,是以无为而治,乐得清闲。 平日里一般治安刑狱方面的事情,郑县尉一般都是独断专行,事后最多让宋知县去副署一下。宋知县一般都会签字用印,并不会去过多的过问。 说实话郑县尉是有些看不起宋知县的,觉得他没什么权威,是以平日对宋知县只是面上尊敬,私下并不太给他面子。 宋知县听了郑县尉有些生硬的回答,一丝不快在脸上一闪而逝,依旧呵呵笑道:“明达能秉公执法,老夫甚是欣慰啊,益都县正是有了你这样的干吏,才能治安绥靖,民生太平!” “大令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 “不过那日中秋诗会,富相公对这个钟浩可是很上心啊!” 郑县尉听了宋知县的话,表情明显一滞,随即恢复正常,说道:“下官理会得,但下官确实是秉公执法,问心无愧!” “那就好,那就好!明达,你先去吧,忙正事要紧,县衙里还要多多指望你呢!” 望着郑县尉离去的背影,宋知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 郑县尉回到自己的签押房坐下,喝口茶养了养神,招手喊过一个长随来问道:“让你去办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少令大人,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妥了。杜大锤已那厮经躲起来了。小人已嘱咐好他家里了,就说杜大锤一直昏迷不醒,他家人带着他到外地求医去了。侯三和老吴那,也已经砸实了。他俩都有把柄在咱们手里攥着呢,谅他们不敢乱说。” “嗯,本官知道了,下去吧!” 那长随走后,郑县尉自己坐在签押房内出神。 郑朗并非进士出身,而是明经科出身。他一个不是正途出身的县尉,县里的三把手,正是因为有了唐家的支持,才能不把知县大人放在眼里,才能在益都县内呼风唤雨的。宋知县也正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难以撼动郑县尉的盘底,才索性放权的。 所以,当唐威找郑朗办钟浩时,他想也没想,便痛快答应了。一个小书生而已,唐二公子既然吩咐了,他自然要办好。 没想到这几天事情却出了一些意外,坊间竟然传言自己办得那小子竟然就是在中秋诗会上做那首绝妙词作《水调歌头》的才子。 郑县尉去找唐二公子核实,唐二公子倒也直言不讳,坦诚告诉他,此事属实。 郑县尉不禁感到有些棘手。这钟浩如今在青州名声相当大,自己真要办他,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事儿在士林阶层中的影响。 一个小书生,只不过与一个小贩殴斗,却被他判成流配,这要是传扬出去,定然会在青州士林已经引起很大的恶感。众文人士子肯定会纷纷指责郑县尉量刑过重,不顾及斯文。 不要小看士林的风评,这年代掌握社会话语权的就是士林阶层的读书人。要是犯了读书人的众怒,一个官员在士林中风评坏了,也就在大宋风评坏了,他今后的为官之路会倍加艰难。郑县尉年纪轻轻,还想着以后往前走几步呢,是以很怕引起士林的恶感,对此很是有些焦虑。 但是郑县尉又不能推翻自己的判决,从轻发落钟浩。他之所以能以县衙三把手的身份,在县衙里说一不二,靠得就是一言九鼎的权威。若是自己打自己脸,以后在县衙内的威望便难以维持。再说真要轻判钟浩,唐二公子那里也难以交待。 是以,郑县尉一番思索之后,还是觉得这事儿得咬牙顶住。 第四十章 考校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和崔烨随着徐峰走进东跨院,只见院内遍植青竹。 一片修竹掩映下有一座古朴的唐式精舍。 钟浩三人来到精舍内,精舍内见不到任何时兴的座椅家具,只是在木质地板铺就的地面上摆放着几只矮几,数个蒲团,一个峨冠博带、长须飘飘的儒者正跪坐在主位上的矮几后。 钟浩知道这位儒者必是松林书院的山长徐乾了,当下忙躬身行礼道:“学生钟浩,见过徐山长!” “坐吧”,徐山长面上古井无波,指着他对面的一个矮几示意钟浩坐下。 钟浩在那个矮几后的蒲团跪坐下来,崔烨也和徐山长见过礼后,随着徐峰在旁边的一方矮几后坐下。 徐山长朗声对钟浩道:“你的这三本书老夫看了,实是行教化之事的上佳读物。”徐山长说话时指着矮几上的三本线装书。 钟浩想来应该是他写得那《三字经》、《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三本书。 钟浩忙恭声道:“山长谬赞了!” 徐山长道:“你做的那《一剪梅》和《明月几时有》两首词,老夫也听了,文采斐然,就凭你作词的才气,考词科应该是没问题的。” 词科,跟进士、明经、明法等科一样,也是宋代众多的科举考试科目之一,钟浩后世对大宋的科举有一定了解,但这词科还是来到大宋才知道。 其实钟浩还真想过参加词科考试,万一要是碰到的题目,自己能从后世记得的好词作能对上号,说不定自己还真能混个同进士出身。不过也就想想罢了,词科并不只考一首,需要考好几首词,而且要限题、限韵、限词牌,不可能每首都能碰到能抄袭的词作,而以他自己的水平做出来的词,怕是很难考过。 其实钟浩觉得自己唯一有可能得中的科目是童子科,跟那些少年和孩童比试,以自己的水平还是有希望的。如今的大宋司农卿蔡伯俙,不满三周岁,便得中童子科,先帝真宗皇帝钦赐同进士出身。可见童子科考试应该不算太难。如今的礼部尚书、大词人晏殊,也是童子科出身。可惜自己已经过了十五岁了,不能参加童子科了。当然,其实童子科的开考,也没有定时,自己就算不到十五岁,也未必能在十五岁之前正巧赶上童子科开考。 钟浩听徐山长称自己参加词科考试,得中没问题,不由的汗颜,忙谦逊的道:“学生才疏学浅,实在当不得山长夸赞!” 徐山长见钟浩谦逊,微微颌首,不过他话锋却是一转道:“不过词科终非正途,终究考进士科出身才是正道。你于诗词一道虽有天分,但经义学问也不能不重视。” 钟浩忙道:“谨遵山长教诲!” “你对如今的西昆体、太学体有何看法?” 这是要要考校自己了,钟浩不禁心道。 好在后世钟浩对“西昆体”和“太学体”有所了解。其实“太学体”是因为反对“西昆体”而生,但大宋进几次科考却形成了科考中诗用西昆,文用太学”的惯例。 路上崔烨跟自己说起过徐山长非常讨厌现在“西昆体”、“太学体”,非常推崇古文。怕是就是提醒自己徐山长考校自己时,勿要犯了徐山长的忌讳。 当下钟浩依照后世对“西昆体”和“太学体”的评价,侃侃而谈道:“回山长,学生认为:西昆体诗歌一味追求辞藻华美、对仗工整,但却往往内容空虚,片面追求李商隐的雕彩巧丽和唐彦谦的韵律铿锵,完全失去了诗歌本来的意义。诗以言志,只是一味的去堆砌典故,追求华丽,那样只会让诗歌,变成炫耀辞藻的工具。至于“太学体”则是一味追求险怪艰涩,既无古文的平实质朴,又乏骈文的典雅华丽,直以断散拙鄙为高,完全与骈体文唱对台戏,因此学生也不认同。学生认为:无论赋诗行文,都须谨记言之有物。文以载道,识高气雄,则其文自有金石之音,而不是靠炫耀辞藻、弄奇作怪,博人眼球。” 徐山长听了钟浩的回答,不由的由衷的叹道:“好,好气度,好一个‘识高气雄,则其文自有金石之音’!” “学生惭愧,胡言乱语,还请山长不要见怪!” 徐山长摆摆手,示意钟浩不必谦虚。 徐山长对钟浩刚才的回答很是满意,刚才还一副一直端着架子的徐山长,此时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他笑吟吟的问道:“你对本座如何看?这个问题也是本次考校之一。” 呃……钟浩不禁傻眼了,这也算考校自己吧? 钟浩开口道:“山长博古通今、知识渊博、德高望重,堪称我辈之楷模!” 徐山长故意板起脸道:“不许说空话、奉承话!就说说你对老夫的第一印象便是。” 钟浩不禁无语:尼玛,我对你个老头子能有啥印象,你又不是美女!但话自然不能这样说。 忽然钟浩看到满院的竹子,想起苏仙的一句诗,当下便说道:“学生对山长的印象是: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徐山长听了不由得抚须大笑:“说了不让你说奉承话,但你这句小诗,让老夫不得不接受啊。好好好,有气度,有急智,有才气,你这个学生我收下了,就入率性堂吧!” 钟浩听了徐山长的话,不禁大喜:这就算考过了?难道就问这么两个问题就完了?这松林书院也不是很难考嘛! 钟浩忙起身向徐山长跪拜,行正式拜师礼,口称:“弟子拜见先生!” “如今你也入学了,可曾取有表字?” 依周礼男子二十弱冠,方取表字,但到了唐宋时期,其实一般读书人很早便取上表字,已备入学或是文人交往时,互相称呼方便。钟浩来到大宋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赚钱或是在家读书,从未参加过文人集会这等雅事,也没觉得需要取个表字。 钟浩躬身行礼道:“学生尚未取字,还请先生赐个表字!”请长辈取表字,既是表示对长辈尊重,也是表示与长辈的关系密切,是以徐山长问到此事,钟浩便趁机请徐山长给取个表字。 徐山长抚须微笑道:“那为师便当仁不让了!” 当下,徐山长沉吟片刻,说道:“钟姓五行属金,浩字属水,你有文采,有急智,但还需要多些稳重。‘轩’字属土,土主信,其性重,其情厚,为师便给你取个‘轩’字做表字吧,就叫文轩吧。” “文轩谢过先生赐字!”文轩……钟浩心中默念几遍,觉得还好,不算难听。 “三郎,你带文轩去率性堂熟悉一下吧!”徐山长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 松林书院斋堂设置,分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六堂。 初入松林书院者入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主要学习十三经及其注疏,以备进士科考试的帖经、墨义。帖经、墨义连续两次季考合格者可入修道、诚心两堂,这两堂的学子开始主攻诗赋论策。至于率性堂,则是徐山长看中的进士苗子,做重点培养的,由徐山长亲自授课。 钟浩听到徐峰的介绍,不由的汗颜,赧声道:“徐山长太抬爱了,小弟这点水平,竟然能入率性堂,实在汗颜!” 钟浩说得是实话,刚才徐山长说是让他入率性堂,他还真不知道率性堂地位这么高。他本来想,能蒙混入松林书院就不错了,自己出去就算是读书人了,着实没想到徐山长对自己的经义、诗赋一概没考,就问了两个问题,便让自己入率性堂,实在是出人意料。 徐峰笑道:“文轩不必过谦,你可知,你写得那《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如今可是被当作修道、诚心二堂学习诗赋韵律的教材啊,你说起来还算他们半个师傅呢。不让你入率性堂,难道要你去修道、诚心二堂,去跟自己的学生一起上课?” 徐峰又领着钟浩去拜见了率性堂的袁执事。徐山长虽是亲自给率性堂授课,但日常庶务是不管的,由袁执事负责。 钟浩和袁执事互相见过礼后,袁执事拿出松林书院书规,板起脸给开始诵读:”时常省问父母;朔望恭谒圣贤;气习各矫偏处;举止整齐严肃;服食宜从俭素;外事毫不可干;行坐必依齿序;痛戒讦短毁长;损友必须拒绝;不可闲谈废时;日讲经书三起;日看纲目数页;通晓时务物理;参读古文诗赋;读书必须过笔;会课按刻早完;夜读仍戒晏起;疑误定要力争!以上十八学规,尔须得谨记,每日晨起背诵,谨言慎行自律,触犯严惩不贷!” 钟浩束手道:“学生谨记!” 袁执事道:入率性堂的学子,不需每日前来上课听讲。徐山长每月逢六开讲,你只需每月初六、十六、二十六前来听讲即可。率性堂平日虽然课少,但切勿懈怠,每月月底最后一天,为书院月考之日。这是本旬的课业,逢六听讲时,记得须做完带来。”袁执事说完,把几张书页大小的宣纸递给钟浩。 钟浩看了看纸上的课业,要求做试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礼记》墨义十条。 帖经其实就相当于经文的填空题,纸上有《论语》的经文,但会留白,让学子自己填。墨义其实就是让你解释经文的意思,纸上也都有题目,学子需要把经文的意思写上,当然这个解释不是你自己的观点,需要填写经文的权威注疏上的解释,所以叫墨义,其实就是背诵过意思,默写上。诗赋,都有题目、格律和限韵,论策也都有题目。钟浩看着那些课业不禁有些心里发苦,帖经、墨义还好说,毕竟是开卷,从经文和注疏上摘抄上便是。当然,科考时肯定不让你从书上找的,但这毕竟就是做课业,钟浩可没背过这么多经文。不过这诗赋论策,钟浩就有些头痛了。 见过了袁执事,徐峰又带着钟浩去见过了率性堂的同学见过面。率性堂人数不多,一共有二十几个学生,此时在学院的只有十来个,大都是外县的。他们都是住在书院的学舍,青州城内的学子,大部分是跟钟浩一样是走读的。当然,还有一些家里穷些的,也会住在书院,他们主要是为了能经常去松林书院藏书阁读阅各种书籍。这年代书籍是很贵的,一些穷困学子买不起许多书籍,很多都是靠借书来自己动手抄写的。 第四十一章 拜访花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见过了一众同学,日头已至正中,钟浩对崔烨和徐峰道:“守谦兄、子岳兄,小弟今日与二位初次见面,却甚是投缘,不如小弟作东请二位天然居一坐,我们把酒言欢,一醉方休,不知二位兄长意下如何?”如今天然居一座难求,能请人去天然居吃饭,也算是有面子的。 徐峰嘿嘿笑道:“去酒楼干喝酒也没意思啊!嘿嘿,不如在下作东,找家雅致些的秦楼楚馆,叫上个红姑娘,听个曲,聊聊天,不亦乐乎!” 崔烨也道:“秦楼楚馆?嘿嘿,文轩可是和咱们青州的花魁叶行首相熟啊,我看也不用去别家,就去醉云楼吧!是吧,文轩?” 二人一唱一和,其实就是想借钟浩的面子,去见见新科花魁叶亦菡。如今叶亦菡可不是等闲人能见得到的。 崔烨出身崔家,又帮了自己大忙,徐峰是徐山长的儿子,也算是自己师兄了,以后少不了打交道,钟浩倒是真的很想与他们结交一番,听了二人的话,当即道:“呃,小弟和叶行首自是相熟的,那咱们就去醉云楼!”钟浩其实还真不知道自己在人家叶行首那有多少面子,不过男人说起这种事来,自然要强撑门面。 钟浩三人坐着崔家豪华的马车来到醉云楼时,已是日至正午。 钟浩本以为青楼里中午人会很少,没想到来到醉云楼时,却发现醉云楼里已是人满为患。【ㄨ】 其实一说起青|楼,后世人们的第一印象大概就是后世影视剧中的画面:一进青|楼,满楼都是鸽笼般的小屋子,一见嫖|客进了楼,老|鸨子嚎叫一声:“楼上的姑娘们,出来见客啦!”于是便涌出一堆莺莺燕燕来,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晕。 不过来大宋之后,钟浩才发现此时的秦楼楚馆和自己印象中青|楼的完全不同。 后世说起青|楼名妓,都以为冠以一个妓字,就一定是做皮肉生意的。却不知这个时代娼与优是不分家的,都可称为妓,但所做所为大不相同。“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那是娼,而优则是大部分卖艺不卖身的,品流自也是高许多。 其实像醉云楼这种档次的青|楼,楼里大部分的都是优妓,跟娼|妓是有很大区别的。纯粹是以色怡人的,做皮肉生意的,那是很难大红大紫的。 很多有名的优妓虽是以色娱人,却并不侍奉枕席,但不妨碍她们获得很高名气。因为他们的名气靠的自己的谈吐雅意、交际本领,琴棋书画、歌舞答对等这些展现其才气和智慧的手段,而不是只靠那些塌上风|流手段去赚去名气。 达官贵人、富绅豪商们交际应酬时,许多事更是不方面在家里谈,或者不方便让人看到他们私下往来,于是他们就要到青|楼里来。 品茶听曲放松心情,好友相聚洽谈生意,这样的场合就成了官场合纵、商场连横、互相勾结、上下沟通的最好场所。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之间或许熟悉、或许生疏,或许有些话不方便直接说,或许有些事不方便当面提出条件,这时就要有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儿从中穿针引线、沟通协调、缓解矛盾,促成各方政治结盟、商场合作。这个人,自然就是那有名气、会交际的青|楼名妓。 青|楼名妓们真正赚钱的手段,就来靠用他们的人际关系和谈吐交际,替达官贵人、豪绅富商们穿针引线,促成他们的合作,而得到的报酬。 娼|妓们一般靠做皮肉生意,陪宿风|流,是赚不到太多的缠头之资的。而这些有名的优妓则不然,她们大多靠自己的才艺和交际本领,应酬达官贵人之间,往往能获得高额的报酬。 其实此时来青|楼里聚会的些文人雅士、富商豪绅,大部分并不是为眠花宿柳,一逞性|欲。他们来青|楼,或是找个姑娘听听曲,喝喝酒,舒缓下心情,或是为了会会老友、谈谈事情,反而真正为了眠花宿柳的倒是没几个,他们家中大都有许多漂亮姬妾,没有必要非得跑青|楼里来行芶且之事。 所以中午醉云楼里的人虽不如晚上人多,但作为青州风月界四大楼之一,生意依旧火爆。 醉云楼的的鸨母常妈妈一个徐年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见到三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进来,忙笑着迎上前去道:“三位公子快里面请!三位贵客光临敝楼,老身不甚荣幸。不知三位公子是想要找个雅静地方谈些事情呢,还是想要吃酒听曲?” 徐峰笑着道:“自然吃吃酒、听听曲了!” “那几位公子请随奴家来!”说着常妈妈亲自引着三人到二楼一个靠窗席位,临窗可望见碧波荡漾的南阳河,一架屏风隔断四周,倒是甚为雅致。 常妈妈安顿好三人,又笑道:“不知三位要那几个红姑娘作陪?看三位公子都是秀才公,不如就叫惜双、锦香、冬涵三位文气点的姑娘来作陪如何?” 徐峰笑道:“不知叶行首今天可有空暇?” 常妈妈听徐峰问起叶亦菡,不禁有些为难得道:“这个......这位公子有所不知,亦菡是不来这边作陪的。想听亦菡唱曲的话,需要去后院小楼,而且亦菡是不会随意见客的,这个是需要提前约请的,今天三位公子怕是见不到亦菡了。” 崔烨听了常妈妈的话,笑着道:“别人叶行首不见,我们能不见嘛”,说着又指了指钟浩道:“这位是钟浩钟公子,可是叶行首的知己,速去找人通报一声,就说钟浩钟公子求见。我们便在这里等就是了,若是叶行首不见我们便罢,若是叶行首见我们,我们便去后院小楼拜见。”崔烨出身名门,身上自是带着一股气势,不疾不徐的说道。 钟浩被崔烨说成是叶亦菡的知己,不禁有些汗颜:自己不过就是给人家写了首词,你可真能往我脸上贴金,我跟叶姑娘统共就见过两面而已。 常妈妈一听钟浩旭的名字,不禁眼睛一亮。自己家的头牌叶亦菡,正是靠着一位名叫钟浩的才子写的词作,才得以拿下今年的花魁的,这事儿她自是知道的。 这一个花魁,可是一年能给自己院子,多带来无数的生意啊,说起这位公子还是她这院子的恩人呢。 听说面前这位眼前这个年岁看着不大的公子就是钟浩,常妈妈自是不敢慢待,连忙找人去后院叶亦菡的小楼通报,自己留下陪三人闲聊。 常妈妈心下其实也是暗自高兴,这位钟公子才气高绝,今天来见亦菡,说不定这位一高兴,会再留下一首妙词,那可是值钱的宝贝啊! 第四十四章 词曲相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叶亦菡见钟浩确实像很不擅长行酒令的样子,便提议道:“不如我们对个对子吧,奴家才学最是浅薄,就由奴家出上联,三位公子各自对下联,对不上的,仍是照例罚酒三杯,如何?” 叶亦菡觉得钟浩文采斐然,不擅长行酒令,想来是因为年轻,很少参加这种文人唱和的场面,故而不太会。 但对对子,想来以钟浩对诗词之道擅长,应该是没问题。毕竟诗词需要对韵律、对仗非常精通,这恰好也是对对子需要的,触类旁通,就算钟浩没研究过对对子,但想来作对也是没问题的。她这是不忍钟浩受窘,故意照顾钟浩了。 钟浩心知以自己的水平,对对子也是必输被罚酒的结局,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道:“叶行首才艺高绝,琴曲舞俱佳,不如就让我们见识一下叶行首的绝妙歌舞吧。” 对啊,如今青州花魁叶行首的歌舞可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到了叶行首这听香小楼,听上一曲才不枉此行啊,以后也是一番吹嘘的资本啊。 钟浩这一提议自是得到崔烨和徐峰他们的极力附和,当然钟浩也成功的转移了他们想要行酒令、对对子注意力。 叶亦菡听了钟浩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慧黠,幽幽的叹道:“奴家也想为几位公子献艺,奈何没有妙词,实在无曲可唱啊!” 叶亦菡很会把握时机,文士才子的妙词,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有了好词,她才能唱出好曲,有些才子的妙词可是千金难买的。此时厅中三人俱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才子,此时不让他们留首词作,更待何时?! 钟浩笑道:“那好办,我这两位兄长都是惊才艳艳的大才子,就请他们为叶行首赋词一首,叶行首演唱一番,琴瑟和鸣,也是一件风|流雅事。” 崔烨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指着钟宇笑骂道:“文轩你倒是推托的快,有文轩你那首《水调歌头》珠玉在前,我和子岳兄可不敢作些瓦砾劣词来现眼。” 徐峰也笑道:“就是,文轩在中秋诗会上的那一首《水调歌头》,风采无匹,我等如何敢在你面前卖弄词作,那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嘛。休得聒噪,速速作上一首妙词,我们等着听叶行首唱曲呢!” 钟浩苦着脸道:“两位兄长实在是太抬举小弟了,小弟那词实是一般啊,主要是那日叶行首的歌舞太妙,替小弟扬了虚名,小弟愧不敢当啊!” 叶亦菡此时笑语晏晏的趁机说道:“几位公子就别互相谦让了。不如三位公子便都做上一首吧,奴家也不怕费神儿,呵呵,就一一唱给几位听,如何?” 说着叶亦菡不待三人回答,便扭头对在旁侍立的小丫鬟小月道:“小月,快去准备笔墨!” 小月脆声应了一声“哎”,小碎步已经跑书房拿笔墨去了。 钟浩三人也都相视一笑,知道此时不做,怕是要丢份了。 笔墨拿来,小月喊来两个名叫红蕊和绿萼小丫鬟,三人各自在在一方小案上,铺上裁好的谢公笺,压好镇纸,又各自在砚台中倒了少许清水,纤手拿起一条玄香墨,轻轻的研磨起来。 三人今日相谈甚欢,互相引为知己,刚才说起作词也都是一番互相谦让的样子。但男人在女人面前,都想争一下面子,特别是当着一个倾城倾国的花魁面,谁也不想落下风,虽然钟浩的那首《水掉歌头》令人高山仰止,但崔烨和徐峰也都是饱读诗书、颇擅诗词之人,虽然佩服,但也起了比较之心。 当下三人俱都急急思索起来,存了一番以文会友的意思。 徐峰觉得钟浩能以一首《水调歌头》技惊四座,其才情必是极高,若是随意发挥创作诗词,怕是他跟崔烨的才情是难以及得上。不过从钟浩接酒令时的情况来看,徐峰觉得钟浩或许未必有急才。 徐峰觉得若是限题的话,他和崔烨二人或许还有胜过钟浩的可能,当下徐峰提议道:“荷出淤泥而不染,品性高洁,既然今日我们以荷为题行酒令,不若就再以荷为题,各自赋词一首,让叶行首姑娘唱给大家听,如何?” 钟浩和崔烨都表示同意。 三人各自站在一张小案旁,都在凝神思索。叶亦菡则在旁面带微笑,看着三人。 三人中以崔烨心思最为活络,他只凝神片刻,便提起笔来在砚台中饱蘸了一笔小丫鬟磨好的玄香墨,开始龙飞凤舞的在小案上的那张宣纸上书写起来。 徐峰只不过比崔烨稍迟片刻,也提起笔来书写。 钟宇见二人都开始书写,也忙提起那管湖笔,开始把纳兰才子的那首写荷的《减字木兰花》在宣纸上书写出来。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 钟浩上次给叶亦菡写得《水调歌头》用得是中规中矩的钟王体,这次用的却是董其昌的字体。 钟宇第一行堪堪写完,本来还在三人案上目光不断逡巡的叶亦菡,不由得被吸引过来。 叶亦菡也是书法行家,望着钟宇那一手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的行书,不由得眼中流露出满是欣赏。 钟宇临摹董其昌的字体算是颇有小成,其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笔锋苍劲,始终用正锋,布局也是疏朗匀称,大气端方。此时的宋人还未曾见过董其昌的这种字体,钟浩还以为这种字体是钟浩独创呢,一时对钟浩佩服之至。? 直到这首《减字木兰花》一气儿写完,钟浩才吁了一口气,把笔轻轻搁置在笔架上。 钟宇刚才聚精会神的行书,心无旁骛,此时放下笔,才见叶亦菡正满眼崇拜的盯着自己的行书看,不由得微微一笑,以示谦逊。 此时崔烨和徐峰也早就写完了,此时二人正在互相观摩对方作品。 他们见钟浩写完,便来观摩钟浩的作品。 钟浩则先看了一下跟他挨着的崔烨的词作,只见小案上面的那张谢公笺上面,用一笔颜体小楷写着是一首《忆江南》,字字筋骨虬然,显然崔烨的行书是下过苦功的。 湖花美,白玉淡冠红。吻瓣蜻蜓梳細蕊,明霞柳外染苞彤。鱼跃小莲东。 闲纵目,萍末起清风。卷叶鸣蛙连翠碧,游人笑谈滚珠同。雨后沁香笼。 钟浩暗道:倒是一首颇为清新雅致的词作,片刻之间,能做出这么一首的词作,已算是急智不凡了,自己怕是万万做不到的。 看过了崔烨的作品,钟浩又到了徐峰的小案前。徐峰的行书,用得是钟王体,端端正正的,虽然无奇,但是也无一丝一毫的破绽。钟浩心道:徐峰性子明明有些跳脱,但他的字却板板整整,看来字如其人的说法也不可信。 徐峰的词作写得是一首《浪淘沙》。 细雨惹青衫,淡淡烟岚。一时寂寞几人谙?栏外残荷珠泪冷,瘦影纤纤。 往事不堪谈,塞北江南。前程歧路莫须占!水榭秋风听苦雨,点点侵檐。 徐峰的这首《浪淘沙》,写得是一首见残荷伤秋感怀的词作。 钟浩看完之后觉得:虽然徐峰的这首《浪淘沙》似乎比崔烨的那首《忆江南》意境稍高,但他还是喜欢崔烨那首词,因为崔烨的那首词让人感觉比较清新愉悦,而徐峰的那首让人太伤感了。 钟浩刚才凝神看两人词作,等看完了,抬起头来才发现崔烨和徐峰正站在自己旁边。 崔烨赞道:“只道文轩诗词做得绝妙,没想到这行书的造诣也如此之高!” 徐峰也笑道:“刚才我们判文轩那酒令中《减字木兰花》的词牌不符合要求,文轩却故意做一首《减字木兰花》?的词作,这是故意和我们置气啊!”徐峰这句话,虽然玩笑,但也是赞叹。毕竟指定一个词牌作词,比随意发挥更难。 钟浩忙拱手笑道:“两位兄长的词作行书比小弟更加出色,小弟实在当不得你们夸赞!” 叶亦菡微笑道:“三位公子的词作都是绝妙,奴家俱都喜欢的不了!”说着叶亦菡福了一礼道:“奴家在此谢过三位公子赠词之恩了!” 叶亦菡虽然觉得这三首词作都算不错,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觉得钟浩的那首《减字木兰花》更加好些,她也更喜欢一些。 三人俱都还礼,道:“拙作不堪,还望叶行首不要嫌弃!” …… 三人的词作作出,自然就轮到叶亦菡表演了。 小月、红蕊和绿萼三人,一个抱出叶亦菡的那尾古筝,一个安放矮几,一个则在放置古筝的那个几案旁的香炉中点上一块檀香。 叶亦菡跪坐在几案之后,拿着钟宇三人的词作默记。宋词词牌都是有相配的曲谱的,一个词牌只需按平仄韵脚填好词,便可以唱出来,唱曲者只需熟悉记住词作就行了。 叶亦菡聪慧至极,只过了小半响儿,便把三首词作都记牢了。 “铮、铮......”叶亦菡轻轻调试了几下古筝,笑着对四人道:“奴家就献拙了,弹唱的不好,几位切莫见笑!” “哪里,哪里,叶行首琴曲绝妙,我等巴不得聆听叶行首仙音呢! 钟浩三人在叶亦菡在那记忆词作时,就住了交谈,静静的等待叶亦菡演唱,这时见叶亦菡准备唱曲,不由得更是屏气凝神,倾耳凝听。 叶亦菡秀手轻拂,淙淙琴音飘散传出,与此同时,叶亦菡檀口微启,一曲温婉又带几分哀怨的《减字木兰花》渺渺而出。 叶亦菡的古筝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清幽之音,袅袅不绝。歌喉更是婉转空灵,如清风拂面。 三人听到她的歌声,不知不觉便被带入曲中的情形中,感染力十足,。 唱完钟宇所作的那首《减字木兰花》,叶亦菡又将崔烨和徐峰的词作一一唱出。 钟浩的词作的婉转旖旎,崔烨的词作的清新明快,徐峰的词作的情深感怀,都被叶亦菡的歌声表达的惟妙惟肖。 琴曲佐酒,美人相伴,三人不由得举杯痛饮,不知不觉的便已醉了…… 第四十五章 婉儿的醒酒汤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求收藏啊,大家务必给加个书架啊,推荐成绩不给力啊!!!咱啥都不求,就求你加个收藏,帮帮忙吧,会元拜谢啦! ++++++++++++++++++++++++++++++++++++++++++++++++++++++++++++++++++++++++ 深秋时节,天黑的有些早,钟浩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抬眼正看到婉儿正用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钟浩顿觉心里暖洋洋的。 无论如何,在这个世上,总还是有人记挂着自己的,自己并不孤单。 婉儿见钟浩醒了,却瑶鼻轻哼,很生气的道:“哼,你醒了,大坏蛋浩哥哥,出去十几天连个招呼都不打,回来就整天喝酒!哼哼,你就等着娘亲收拾你吧!” 钟浩看到婉儿生气的可爱模样,不禁坐起身来,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微笑道:“哥哥错了,以后听婉儿的,再也不喝酒了!哎呦,头好痛!”钟浩倒不是装得,而是真的有些头痛,刚才躺着还没觉得,一下起得急了,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的。 怕是今中午饮酒过量的后遗症。今中午和崔烨、徐峰一起在听香小楼,着实喝得有点多了,崔家的马车送自己回来后,自己倒头就睡,这一睡就是一下午。 婉儿看着钟浩捂着脑袋的样子,不由得气哼哼的道:“坏蛋浩哥哥,头痛活该,谁叫你喝那么多酒!你都烧了一下午了,哼哼……人家就不应该管你!” 钟浩这才发现床边有个装满水的白铁盆,自己起来是额头还掉下一块毛巾,怪不得婉儿守在自己身旁呢,原来是自己发烧了,她在给自己敷毛巾降温。钟浩心里不禁更加温暖。 钟浩微笑道:“哎呦,以后哥哥都听婉儿的。婉儿不让我喝酒,我就再也不喝了,我保证!” 婉儿依旧板着小脸道:“哼,你再喝醉酒,我就不管你了,让你自己难受死!” “不喝了,再也不喝酒了!”钟浩捂着脑袋说道。喝多了,确实太难受。 “哼……”婉儿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算是原谅钟浩了。 婉儿去桌前端过一碗汤,递给钟浩道:“把这个喝了吧!” 钟浩看着那一碗红红的汁水,不像很好喝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哼,不喝拉倒!这可是人家熬制了一下午的八珍醒酒汤!”说着婉儿作势端着要走。今天婉儿的脾气很不好,她对钟浩连着喝多,一点都不爱惜身体的行为,很是气愤。 “哎呦,喝啊,我喝啊,没说不喝嘛!”钟浩忙接过来,咕嘟……咕嘟的喝了,“咦,味道还不错啊,酸酸甜甜的。” 听到钟浩夸好喝,婉儿终归是小女孩,这时忍不住自夸道:“这是八珍醒酒汤,可是我用莲子、百合、橘皮、白果、红枣、青梅、胡桃、山楂八种果品熬制了一下午,才熬制好的,费了好大劲呢!” “嘿嘿,还是婉儿对我好啊,哥哥感激不尽啊!” “知道就好!” 钟浩喝过醒酒汤,又找出自己的西药吃了一粒,到晚饭时,感觉头痛轻了许多。最近经常锻炼,其实钟浩的身体好了许多。这次估计是在牢内担惊受怕了十几天,寝食难安,今日在听香小楼和崔烨、徐峰聊得投机,又得听叶亦菡妙曲,太过兴奋,饮酒过量,大悲大喜之下,身体有些闪着了。 晚饭很丰盛,钟浩已经十几天没在家吃饭了,因此今晚徐氏特意炖了一只鸡,蒸了一条大鲤鱼,还做了四个炒菜。以往,钟浩三人吃饭时,一般就是虽然炒两道菜肴。显然,今晚因为钟浩好久没在家吃饭了,冯氏特意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但冯氏却对钟浩一直板着脸。她对钟浩最近不在家读书,出去胡混很有意见:“大郎,你平日可是挺用功的。但最近这十几天不着家,回来就连着出去喝酒,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姨母见谅,我以后一定安心读书,还有个事情,要跟姨母说一声,我已经考上松林书院了!” “啊,真的?!”徐氏一听,钟浩考入松林书院,不禁忘了追究这十几天不着家的事情。 不过冯氏随即却又凝眉道:“不对啊,松林书院考试之期早就过了,那时你不是应该去登州参加文会的吗?”其实冯氏刚才对钟浩板着脸,很大原因就是因为钟浩不声不道的跑去参加什么文会,而把松林书院的考试错过了。 “姨母有所不知,我去登州参加文会是跟松林书院徐山长家的三公子一起去的,徐山长特批我可以晚些参加考试的!我是今天刚去松林书院参加考试,徐山长特试的我,让我入松林书院率性堂呢!明天徐三公子还要来咱们家拜访呢,我是不是考上松林书院,姨母到时一问便知!”钟浩随口胡诌道。 不过他前面说得是假的,他考入松林书院之事倒是真的,徐峰明日要来拜访也是真的。今天钟浩跟徐峰约好了,让他明天来和自己去挑几件古玩雅物,钟浩要去崔府答谢崔老。 “啊,真的啊,姨母早就说以大郎的本事,必定可以考上松林书院的,果不其然!” “浩哥哥是最棒的!”钟浩刚才对婉儿一番哄顺,婉儿早已对他转嗔为笑。 冯氏高兴的道:“那你什么时候入学?姨母待会就给你准备书包和文房用品。听说松林书院的学子都是要住在书院,姨母待会给你准备好被褥铺盖。” “不用,姨母,我入得是率性堂,是可以走读的。只要每月逢六去上课听讲便是!” “啊,这率性堂怎么这样?一月就上三天课啊,这个斋堂太不受重视了吧!”徐氏有些狐疑的看着钟浩。 “姨母有所不知,率性堂是松林书院最高水平的斋堂,由徐山长亲自授课,只有最有才华的学子才能得以进入。到了这个级别的学子,都已经对经义诗赋非常精通了,不需要每日去坐堂听讲!”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了钟浩的解释,徐氏才放心下来。 婉儿刚才还怕钟浩去了松林书院,自己会很难见到他,这时听钟浩说,他可以走读,还可以每日见到,心里也是很高兴。 吃过晚饭,钟浩又跟冯氏闲聊了一会儿生意。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徐氏的香饮子生意已经不做了,只做小吃生意,除了豆浆油条,还做汤饼、卤煮等吃食。 如今青州很多食铺都上了豆浆油条这种吃食,但徐氏食铺作为最早发明豆浆油条的食铺,被很多食客认为是最正宗、最地道的,徐氏食铺的生意还很好的。 …… 秋夜很凉,躺在东厢房床上的钟浩不禁裹了裹盖在身上的絮被。 经过入狱一事,钟浩深深的发现作为此时一个平头百姓的无奈。官本位社会,即使你是腰缠万贯的富绅豪商,也承受不住一个微末小官的折腾。只有有了权力,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钟浩现在发觉自己想靠经商致富过好日子的想法有些幼稚。虽然大宋很重视商业,但这并不妨碍各级官僚胥吏对商人的吃拿卡要,稍微一点打点不到,可能就会有大麻烦。就如天然居,每月只是打点那些前来“打秋风”的胥吏和泼皮,就得十几贯钱。这要是个官员家眷开的酒楼,哪个胥吏、泼皮敢去?关键是没权力啊。 钟浩发现崔老劝自己的话,其实真的是对的。自己那时靠着点后世的知识,赚到不少钱,还有些沾沾自喜,跟崔老大谈什么商论,似乎有些幼稚了。 钟浩觉得自己想要在大宋过得好,一定要混个官儿做。 不过,钟浩虽然如今入了松林书院,但实在是对科举考试不敢抱希望。虽然钟浩觉得,自己真要是扑下身子去苦读十年八年的书,未必考不上,但实在没有那个心劲儿去下苦功读书。 钟浩毕竟后世是一个年近而立,经历过各种繁华和喧嚣的成年人,实在是难以静下心来,去做一件可能耗费十年半年苦功,还未必成功的事情。 除了参加科考,其实大宋还有别的途径出仕。 一种是恩荫,但显然钟浩在大宋没有一个做高官的老爹,恩荫是不可能的。当然,钟浩觉得自己要是真是在这个时代有个高官做老爹,自己也是一个衙内了,还有啥必要去奋斗,就等着吃喝玩乐便是了。 还有一种是进纳,就是直接花钱买官儿。但这种官儿,大部分是些闲散官位,也没什么权力。这种官儿不被视作正途,基本没有晋升的机会,而且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一般由他们先背锅。很多富人捐个闲散官位纯粹是为了死后在族谱或是祖祠上面的名头好看些。钟浩觉得这种官儿显然没多大吸引力。 最后一种就是荐举了,就是投到某位高官门下,立些功劳,等待合适的机会,由高官举荐给朝廷。这种方式出仕的官员,一般是不会被进士为官的官员排斥的。因为这种方式出仕为官的人,一般都是有真才华、真本事的。这种方式出身为官,升迁还是比较快的,因为有举荐官做后台。当然,这种出仕为官的难度,并不比科举的难度小。 大宋满打满算有权举荐的就那二三十位高官。一般举荐为官,除了举荐人,还要有两个作保的高官。被举荐的人出了什么事情,这三位高官是有连带责任的。这些高官,普通人基本没什么机会见到。就算见到了,一般人也未必有打动他们的才华或是本事。而且还要立下些功劳,举荐人才好向朝廷举荐。总之,被举荐为官很难。 但钟浩却觉得这荐举的方式,自己可以试一下。如今青州的富相公就是有举荐权的高官,而自己或许可以抄首好词,以诗词打动他。至于功劳,自己可是有土豆和地瓜啊,把这两样作物进献给朝廷,这将是造福万民的大功劳啊。 当然,现在钟浩只是想想罢了,得等明年土豆和地瓜快收获时,这种事情才能办。不让富相公亲眼见到这两种作物的高产,怕是他也不会轻易举荐自己。 第四十八章 师兄风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随着崔烨回到到他起居的那小院。[ < 一进花厅,便见到徐峰不知道在跟画屏小丫头说着什么,画屏小丫头羞得满脸嫣红,在那站着束手束脚的似乎很难受。 “三哥又在调戏我家画屏了”,崔烨笑道。 画屏一见崔烨回来,终于得到解放,终于不用替崔烨招呼徐峰了,忙要告辞退下。崔烨吩咐道:“再煮上一壶茶!” 画屏答应一下,飞快的跑向后厅。 崔烨对徐峰嘿嘿笑道:“三哥若是真对画屏有意,待会我问一下她的意思,若是她同意,不如我便把他送与三哥吧。” 画屏虽是典身与崔家的丫鬟,但在大宋主奴关系不比前唐,主家一般对奴仆的婚嫁并不能随意安排。前唐时的权势人家对蓄养的奴仆,可以随意处置,甚至可以生杀予夺,而且奴仆所生的家生子,还是奴仆。大宋与前唐相比,在主奴人身依附关系上,可以说是文明了许多。 “嘿嘿,知我者六郎也,为兄先谢过六郎了!” “三哥先别急着谢我,画屏那丫头还未必同意呢!” “嘿嘿,凭着为兄的风|流手段,她焉会拒绝?” 小丫头画屏煮茶很快,三人闲聊没几句,画屏便用托盘端着三碗茶水上来,后面跟着一个的小丫鬟端上来几样精致的茶点。 崔烨问道画屏道:“我打算把你送给我三哥,你可愿意?” 画屏一听这话,顿时脸上一片霞红,羞得不敢抬头。 “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给我个话儿啊。” 画屏低着头,嗫喏道:“奴家,奴家……”画屏实在是害羞不已,说不出愿意的那句话来。 “那就是不愿意了,那你下去吧!呵呵,三哥你魅力还是不够啊!” 画屏一听崔烨的话,忙道:“奴家愿意!”说完,画屏红着脸飞也似的跑向后厅。 钟浩对徐峰嘿嘿笑道:“恭喜师兄,好事成真哦!” 徐峰也是嘿嘿笑道:“文轩若是想学些风|流本事,尽管讨教师兄便是,为兄定不藏私!我看那叶行对你有意思啊,要不要师兄教你几招风|流手段,助你拿下她?” 钟浩大汗,道:“师兄玩笑了,叶行对我有意思?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 崔烨道:“文轩不必过谦,哎呦,你昨天没看到叶行看你那眼神,别提多妩媚了!” “咳咳咳……”这两个人怎么一说起这种事来,这么兴奋,看来也是两个风|流胚子。钟浩心道:唉,跟他们俩在一起,自己早晚被带坏啊。 “喝茶,喝茶”,钟浩打岔道。 “对对对,尝尝我这新得的这双井白芽”,崔烨道。 钟浩端起那只精致的茶碗,一看那茶碗中的茶水,却有些为难,那茶汤色泽有些油亮,实在是不像很好喝的样子。不过见崔烨和徐峰似乎喝着很享受的样子。 钟浩还真没尝过这煎茶,倒想尝尝味道,当下便凑到嘴边轻啜一口,一时口中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钟浩费了很大劲,才硬忍着把那茶汤咽下去,没有吐出来。 其实钟浩觉得五味俱在,倒还还真不假,这茶汤是加了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盐,还有少许猪油,煎制而成。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的佐料,当真全都有。 煎茶之法,始于魏晋,兴于隋唐,至今流传。其实如今在大宋,冲茶法、点茶法,都已开始流行,但像崔氏这样的名门士族,仍是秉承其士族遗风,不屑于接受。虽世家门阀的实力经过唐末及五代的大****,已经大为削弱,但在坚持传统方面,他们仍不肯低头,依然秉承魏晋遗风。就像明明马车更快,但他们仍然喜欢乘坐牛车;明明胡桌胡凳坐着更为舒服,当他们仍然喜欢矮几跪坐。在名门士族看来,这是他们望族骄傲的一部分。 崔烨见钟浩喝了一口茶汤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禁笑道:“文轩可是喝不惯这煎茶?要不,我让人给你换一杯?” 钟浩忙道:“不用太麻烦,用开水冲泡些茶水就好。”钟浩怕自己不嘱咐一声,一会儿又给自己上来那种用点茶法做的满是泡沫的茶汤,那个他也真喝不惯,他还喜欢清淡的冲泡的茶水。 好在这次小丫头给自己上来的茶是清清爽爽的冲泡茶水,端起来便闻道一股茶香。 崔烨道:“我这都是团饼,没有散茶,文轩将就一下吧!”大宋的上等茶叶大都制成团饼茶,很少制作散茶。如今大宋文人雅士常喝的煎茶、点茶,都是将团饼掰下一块来,揉碎研磨,再或煎或点。而散茶才是一般用于直接冲泡。在大宋,一般都是穷人家才会直接冲泡茶水,富贵人家都是煎茶或是点茶的。崔家富贵之家,没有适合直接冲泡的散茶,倒也不奇怪。 此时的茶叶都是以蒸青法杀青,跟后世流行的炒青法杀青,在口感上还是有区别的。 钟浩喝了一口茶,感觉味道还不错,喝不出太大区别,总之比那煎茶的茶汤好喝。 钟浩放下茶盏,问道:“两位兄长喜欢喝这五味杂陈的茶汤?” 崔烨道:“自小喝惯了,倒也没觉得什么,五味杂陈也挺好,细细品味其中的酸甜苦辣咸,宛如人生百味,都得去慢慢体味,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六哥一杯茶,便能体味人生,可见对世事多有上心,小弟佩服!” “你信了?” “六哥是在说笑?” 崔烨苦笑道:“呵呵,其实我倒说不上喜欢这种茶汤,只是从小被告知,这种饮茶代表了名门士族的传承,也就一直喝着,从小惯了而已。” 徐峰这时笑道:“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喝,只是从小跟着父亲喝惯了!来守谦这儿喝茶,其实我大部分是冲着画屏来的,我觉画屏煎茶的样子特别有味道!” 钟浩笑道:“师兄以后可以天天让画屏给你煎茶,你可以在旁边看个够了!” “哈哈……” 三人闲聊一阵,钟浩想起此来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想要问一下崔烨,到底是谁要害自己,也好以后有个防备。昨天在叶亦菡那,不太方便谈这些俗事,是以钟浩一直没问。 “六哥,这次小弟入狱,你可知是谁要害我?” 崔烨沉吟道:“这个……是唐家的唐威,唐家势力不小啊,你要报复他的话,怕是有些难度啊!” “报复……小弟倒没想过,只是想知道谁要害我,日后好有个防备!” 徐峰在旁道:“唐二这小子飞扬跋扈,文轩要是有好办法整治他,一定要算我一份!”徐峰以前和唐威有过过节,所以倒很像钟浩想个办法整一整他。 “两位兄长先给我讲一下这唐家和唐威的情况吧!” 崔烨对青州的各大家族背景和势力都了解甚深,便给钟浩讲了一下唐家的势力和唐二的一些相关事情。 钟浩听崔烨讲到太白楼和小南国都是唐家的产业,才知道唐威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原来自己无意中竟然得罪了他两次。 当钟浩听到唐家最近要在******和王家商谈定亲事宜,而且很多士绅名流都要参加时,不由的眼睛一亮,说道:“小弟倒是有个主意,能够让唐二郁闷一阵子,要不两位兄长帮忙参详一下?” 徐峰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哦,文轩快说说看!” 钟浩当下把自己的主意一说。 徐峰听了,喜道:“嘿嘿,这主意真损,我看可行。哈哈,终于让我找到机会摆他唐二一道了!” 崔烨也笑道:“想不到文轩文质彬彬的,竟然然能想出这么一招损招,嘿嘿,不过当真是好主意,估计能把唐二气死!” 钟浩道:“要是做了,唐二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吧?” 徐峰道:“哈哈,你放心便是。唐二那小子到处惹是生非,青州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整他呢,他必然想不出是谁办得这事儿!” 第四十九章 不举之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青州一品|楼是青州城内最豪华的酒楼,始建于前唐元和年间,如今已是二百多年的老字号。 一品|楼座落于风景秀丽的阳溪湖畔,楼高三层,每层俱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楼内的装潢,也是大方典雅,精致异常,正是青州达官贵人、士绅豪商,宴客会友的好去处! 一品|楼三楼,天字号厅内,窗外便是风景秀丽的阳溪湖。 青州唐家的家主唐天行此时正在和青州王家的当家人王绎,还有青州一众士绅名流坐在厅内,笑语晏晏的叙着话。 唐家和王家今日是来商谈儿女的定亲事宜的。本来这商定定亲是应该在私下里进行的。唐家之所以邀请众士绅名流前来,其实是两家这亲事早已商定妥了,这次让众士绅名流来,只是让他们做个见证,也有炫耀实力的意思。 青州王家便是王文正公家,在青州一直享有盛名。王曾在先帝真宗朝便出任过参知政事,当今官家即位后先后任枢密、宰相多年,位高权重,又曾两度出任青州知州,在青州享有极高的声望。青州王家一直以文名立足,名望很高,地位然。 一说起青州的四大家族,那就是崔刘宋唐,唐家势力近些年大涨,但论及名望,却只能忝居末席。这次唐家得以和地位然的王家结亲,那是大大增长脸面的事情,唐家自然要让青州人尽皆知,对提高唐家的地位也是很有帮助的。 主席上,唐天行和王绎热情的叙着话,眼睛却不时瞥向门口。直到唐威施施然的走进来,唐天行才松了一口气。 这臭小子,嘱咐他早点的,怎么依然来得这么晚,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唐天行心道。 “二郎还不赶紧拜见各位叔叔伯伯,大家都等你了!” 唐威有些敷衍的做个四方揖,对众位士绅名流道:“对不住了各位叔叔伯伯、世兄贤弟,出门时遇到点小麻烦,让众位久等了,实在抱歉!” 唐威心里对老爹不顾自己反对,给自己定下王家的亲事很是不满。他纨绔成性,其实更喜欢那种风骚妩媚的女子,但据说王家的三小姐,从小被教育的刻板教条,唐威对她很不感冒。但今天唐威还真不是故意迟到,他确实出门遇到些小麻烦。 唐威虽然纨绔成性,但还不是完全不知道轻重,自己老爹煞费苦心的为自己筹划这桩婚事,便是借着王家的文名,进一步提高唐家的地位,对唐家日后大有裨益。唐威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对自己老爹最终表示服从。唐威心里倒是也想的开,大不了娶回来,便供起来,自己该怎么玩怎么玩就是了。 唐威这正主来了,众人便开席。 坐在角落里的徐峰和崔烨见唐威迟到了许久,不由的相视一笑。 他俩今天是来看热闹的。徐峰是代表徐山长来得,徐山长是松林书院山长,在青州文人名士中地位甚高,自然在唐家邀请之列。至于崔烨则是代表崔家来得,青州城内的大事小情,自然也离不了崔家。 今天唐威之所以迟到,是因为他快到太白楼门口时,被一个乞儿弄油了袍子,不得不回去换过,这一来一回,自然就耽误了许多。 至于这乞儿……其实是崔烨安排的。 …… 时间往前退一点,钟浩正在青州城的大街上四处溜达,贼眉鼠眼的四处观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咦……回春坊大药房,嗯……这家人挺多,定然不错,就它了。 钟浩用面巾遮住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有些鬼鬼祟祟的走进回春坊大药房。 回春坊大药房里抓药的人很多,看来生意很是不错。 药房的伙计们都在忙忙碌碌地为客人秤药、碾药、包药,不时还有客人就诊时的咳嗽声传来,显得十分嘈杂,钟浩走进来时,并没有引起注意。 钟浩自己在店里转悠了两圈,慢慢踱到了一个正端着一杯热茶品得有滋有味的坐堂老郎中身边去。 这老郎中正笑微微地看着几个年轻些的郎中给病人号脉开方,自己却很少出手,看来应该是个老师傅了。 “咳咳……老先生,我……想求您给开个方子”,钟浩悄悄的走到老郎中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郎中抬起眼皮,瞥了鬼鬼祟祟的钟浩一眼,拿腔作势的拉长声音道:“病……人呢?把病人叫过来吧。” “病人……呃,没来。” 老郎中白了钟浩一样,说道:“人没来,你让老夫怎么给你看病开方子啊?” “这病……他不用来。” 钟宇忽然俯身在老郎中耳边嘀咕了几句。 老郎中听了会意地一笑,很同情地看了钟浩一眼,心道:瞧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儿,老夫吃的盐,比你小子吃的饭都多,你那鬼话还想骗得了我?什么你的朋友得了不举之症,恐怕就是你自己吧!唉,年纪不大,倒也怪可怜的,男人得了这毛病,还真是抬不起头来! 老郎中看来很有同情心,捋着胡须,稍稍思忖了一会儿,便提起笔来写了一个方子,钟浩凑过去看看,迟疑地问道:“老先生,这方子……管用吧?” “嗯?!管用吧?呸,把那个‘吧’字去掉。你当老夫‘赛华佗’的名号是白叫的吗?这方子不是管用,而是很管用,非常管用!老夫从医几十年,看病无数,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老郎中吹胡子瞪眼的继续说道:“老夫此方名曰‘潜龙展势’,你自管拿去照方抓药,保你三服药下去,就能吐气扬眉,雄风大振,就算你那话儿是条软趴趴的鼻涕虫,也能让它变成一条降龙伏虎的金刚杵……想当年老夫吃了……咳咳……呃,老夫在这回春坐堂二十年了,这点把握还是的,照方抓药去就是……” 老郎中说漏了嘴,有些尴尬,连忙低头写字,把“潜龙展势”四个漂亮的楷书大字,端端正正地写在药方上,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钟浩暗骂:想不到这老小子也是一条淫|棍! “那个……咳咳,还有……老先生能不能再给开个那个治花……咳咳……柳病的方子?”钟浩扭扭捏捏地道。 老郎中听了脸色顿时一沉,他沉吟了片刻,才板着脸提起笔,刷刷刷地写下一个药方,钟浩低头看见药方方名处写着“柳暗花明”四个字。 老郎中写完方子,沉着脸对钟浩训斥道:“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如果这样一味的胡天酒地,铁打的身子也是捱不起的,色字头上一把刮骨刀,须谨记啊,唉。” “是是是,多谢老先生提醒,多谢老先生”,钟浩忙拿起面巾捂住口鼻,拿着药方子去柜台买药。 老郎中看到钟宇一副畏畏缩缩不好意思把方子亮出来的模样,一副没出息劲儿,便暗暗的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唉! 钟浩取了药,出来回春大药房,找了个角落,把自己从小栓子那借来的一套伙计衣衫换上。 钟浩又拿出那两包药,解开纸绳儿,把那两张药方摊平,端端正正地放上药包上面,故意把那两个药方的名字,对联儿似的摆在正中间儿显眼处。 然后重新捆扎好,提着药包儿,施施然地向一品|楼走去…… ++++++++++++++++++++++++++++++++++++++++++++++++++++++++++++++++++++++++++ ps:如今这屏蔽到底什么标准,一品|楼竟然也要屏蔽,真是搞不懂哎! 第五十二章 送别钟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出狱这几天一直没腾出工夫去看望在县牢的狱友钟成,但一直让天然居继续给他送着酒饭。 今天得空,钟浩没有让小栓子去县牢给钟成送饭,他自己亲自做了几道酒菜,来县牢看望钟成。 县牢,钟浩曾经住过的牢房里。 “前些时日,在下在县牢多承王大哥关照,些许意思,还望笑纳,呵呵,我这兄长还望王五哥多关照一下!”钟浩边说,便把一块一两多重的小银铤,不着痕迹的送入那个叫王五哥的狱卒的袖袋中。 那个叫被钟浩称作王五哥狱卒,便是那次替钟浩到天然居送信儿的狱卒王富贵。 王富贵捏了捏袖中的银铤,很是满意,笑着道:“浩哥儿太客气了,放心吧,有我王老五在这里,你这便宜兄长吃不了什么亏!” “如此多谢了!” “不过,你这便宜兄长怕是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了,估计再有几天就得解送去西北了!说不定还得让我去押送,唉,眼看冬天就要来了,这个时候去西北苦寒之地,这可是真是件苦差事啊!” 钟浩忙道:“若是真是王五哥解送,到时小弟定有一番“腿脚钱”、“衣帽钱”奉送,必定不让五哥这趟差事走得太苦!” “呵呵,那我先在这里谢过浩哥儿了!你们聊,我先出去了!啧啧,成哥儿,有个好兄弟啊!”王富贵一边感慨,一边往牢门走去。 王富贵走后,钟成啐了一口,对钟浩道:“兄弟你何必要搭理这种贱役胥吏,这种人最是刁滑,最好对犯人敲骨吸髓,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浩道:“唉,兄长说得,小弟何尝不知。只是阎王好对付,小鬼难缠啊,不把他们打点好,到时他们押送兄长时,心有怨言,怕是会给兄长苦头吃啊!” 钟成心下感动,知道钟浩这么做都是为了他能少受点难为,不然钟浩哪犯得着跟王五那种人再打交道。 钟成道:“唉,兄弟,我这做哥哥的,自打与你相识,净是受你恩惠了,哥哥惭愧啊!”钟成是真心有些感动,他一个马上就要充军发配的人了,别人躲还躲不及的,钟浩却毫不嫌弃,依然和自己称兄道弟,足见其是真心把自己当兄长啊! 钟浩笑道:“大哥说什么话,咱们兄弟还用得着那么客气嘛!” 钟浩说着,把带来的酒菜摆到牢房内,对钟成道:“兄长尝尝小弟手艺,咱们边喝边聊!” “又劳兄弟破费了!” “大哥又客气了,朋友有通财之义,这些算得了什么!” “唉,好兄弟!” 钟成坐下和钟浩对饮起来。 钟成又问了一下钟浩那案子的事情,钟浩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其实,钟浩不说,钟成也猜到了八九成,钟浩那次被提走,便没回来,自然是没事了。这几天,天然居的小栓子来给他送饭,他也问起过,自然也知道了个大概。 钟成听钟浩说到是唐家的唐二要害钟浩,不禁压低声音道:“唐家着实不好对付啊,哥哥马上就要被发配了,没什么可帮你的。不过哥哥倒是认识两个武艺高强的打行青手。哥哥以前救济过他们,况且那次帮我做事,他们留下首尾,害得我被充军发配,他们觉得对我很是抱歉,答应日后帮我做一件事情,无论难易。俗话说:**************,这些江湖中人,还是很重然诺的。你日后万一被唐家煎迫太急,可以找他们帮忙,就报我的字号,他们必然会给我面子的,实在没办法了,大不了把那唐二一刀两断。哥哥告诉你,这世上的事情,该简单处理时,就简单处理,千万不要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钟浩听了,不禁道:“似乎用不着到这地步吧!”自己这兄长的做事风格,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啊! 钟成沉声道:“哥哥说得也是有备无患之举嘛。再说,那唐二这次都把你往死里整了,你这次得脱,难保以后他不会想别的办法害你!” 钟浩想了想,觉得钟成说得还真有些道理,但愿这唐二把自己忘了,不然他要对付自己,自己还真招架不了。到时自己似乎除了求助崔家,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钟成见钟浩在那思索,脸上阴晴不定,又开口道:“哥哥说得也是以防万一,你也不用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说着低声道:“如今我那两个江湖朋友在二龙山落草,他们的名字和联络的暗语是……” 钟浩听了,心中暗暗记下。不过他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事儿,他觉得自己和唐二又不是非要你死我活,不太可能出现雇佣江湖中人砍砍杀杀的情况!况且如今自己也是松林书院的学生了,唐二真要动自己,多少得有些顾忌! 谈完了这事儿,钟浩又关心起钟成来,关切的道:“大哥此番流配麟州,自己也得保重啊!” 钟成大大咧咧的道:“兄弟你放心便是,哥哥我到西北定能混出一片天来,咱们兄弟定然还有再见之期!” 钟浩倒是很佩服钟成的这番拿得起、放得下的豁达。钟浩忽然有一种预感,钟成到了西北边地,一定能混出的不错。 “那小弟就敬兄长一杯水酒,祝兄长此去一帆风顺!” “那哥哥也借花献佛,祝兄弟前程似锦,干!” 二人都是一饮而尽,相视大笑。 “哈哈,痛快,好兄弟。若是有朝一日你在青州混不下去了,到麟州找我,哥哥罩你,咱们兄弟定能在西北干一番大事!” “呵呵,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 “哈哈……” 随后的几天,钟浩每天都来县牢给钟成送酒饭,每日二人把酒言欢,甚是痛快,直到钟成被押解上路。 负责押解的果然有王富贵,另外一个是一名叫朱老三的县牢差役。 钟浩这次出手很大方,直接给王富贵和朱老三来两人三十贯的“腿脚钱”,请他们多多照顾钟成。 青州城西,十里长亭。 “兄长这就要上路了,路途漫漫,兄弟再次祝兄长一路顺风!给兄长准备了一点程仪,哥哥带着,路上花销!”说着钟浩把一个装着二十两银子和一些制钱的钱袋,塞进钟成的怀里。 “兄弟也保重,哥哥这便走了!”钟成早已彻底把钟浩当成了自己兄弟,跟钟浩也不客气,只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必定要好好报答自己这兄弟。 “兄长到了麟州,让人捎封信回来,兄弟好心安,省得牵挂!” 钟成故作潇洒的道:“知道了,咱们兄弟就不婆婆妈妈的了,还会有再见之日的!哥哥走了!”说着,钟成转身迈开大步,头也不会的走了。只是他虽然故作潇洒,但他那微微濡|湿的眼角暴露他的内心。 钟浩呆呆的站在十里长亭里,望着钟成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 钟浩和自己这个性格洒脱的兄长一番相处下来,真得相处出了感情,此番离别,还真是万分不舍。 ++++++++++++++++++++++++++++++++++++++++++++++++++++++++++++++++++++++++++ ps:求收藏啊~~~ 第五十三章 买扑引发的事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以前租住的小院到期了,钟浩今天抽空把小院中的地瓜收了。 如今收地瓜倒是正好是时候,钟浩栽种的地瓜产量比后世用了化肥、农药的产量自然没法比,但钟浩大约估算了一下亩产量,也能达到近十石,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高产作物了。 钟浩把小院收拾好后,把钥匙还给东城牙行的牙人张富贵。 张富贵看了看院子,不但没有破坏,而且门窗、屋顶都得了修缮,自然是很痛快的把钟浩的押金退还了给他。 钟浩和婉儿正在家里忙着往地窖中存放地瓜时,高得利来了。 高得利一边帮钟浩往地窖中下地瓜,一边跟他聊天。 “师傅,咱们酒楼的榷酒牌子如今马上就要期了,可是咱们酒楼向县里递交的下一期的“买扑”文书,可是一直没有回信儿啊!”高得利很是焦急啊,县里的新一期的榷酒牌子马上就要开始扑买了,天然居上交的“买扑”文书还没批下来,他很是担心啊。 县衙的榷酒权并不是每家酒楼和酒坊都有权扑买的,而是需要先把自己酒楼或酒坊的“买扑”文书提交县衙,只有县衙审核批准的酒楼或是酒坊才有权利去扑买。其实就是相当于资格审查,看看你这酒楼或是酒坊,到底有没有能力交上承包榷酒的酒税。 按说,以天然居现在的实力,自然有能力保证上缴酒税,但县衙却没有批下天然居这次榷酒权的“买扑”文书,怕是有些蹊跷。 钟浩寻思了片刻,问道:“你去县衙里打听过没?知道什么原因不?” “县衙的民政归赵主簿主管,户房具体负责!但徒弟使钱打听了一下,怕是郑县尉在里边使坏啊,据说他让户房的李司吏扣下了咱们天然居的‘买扑’文书!” “那赵主簿不管这些事情吗?郑县尉这主管治安的佐贰官把手伸到民政这一摊上,都伸到赵主簿头上了,他就没有点意见?你没托托关系,宴请一下赵主簿,搞搞关系,或是送一下礼,让他给做主批了?” “师傅你也太看得起徒弟了,徒弟就是个酒楼掌柜,在人家赵主簿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徒弟哪请得动赵主簿啊!要不师傅你请一下赵主簿吧,你们都是文人,说不定他会给你面子,到时咱们给他送下重礼?”虽然一县主簿在朝廷眼里是一个芝麻绿豆小官,可是在地方百姓眼里,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我……更无能为力”,钟浩苦笑道。自己这么一个小小书生,在人家赵主簿那里能有什么面子。 “那怎么办啊师傅,咱们拿不到榷酒牌子,咱们的烧酒可就没法卖了!” 钟浩想想,高得利一个酒楼掌柜,这事儿让他出钱可以,让他托关系,他怕是真得无能无力,当下钟浩道:“那我想想办法吧,看看能不能托人请一下赵主簿!” “那此事就劳师傅多费心了!” …… 钟浩认识的人不多,这种事情只能去找自己那两个狐朋狗友崔烨和徐峰帮忙了。 正好自己的地瓜收获了,让他们来尝个稀罕物。 钟浩暗道:嘿嘿,这地瓜如今可是金贵的东西,吃了自己的好东西,他们想不帮忙也不行! 钟浩先去约了徐峰和崔烨,回来炒了几个拿手菜,准备了一坛“玉液清”,又烤了几块地瓜。 还不到中午,崔烨和徐峰便到了。 “两位兄长光临寒舍,真是令小弟这蓬荜生辉啊!” 崔烨笑道:“去去去,一边去,再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小心我们两个揍你!” 徐峰也大笑道:“你不是说有稀罕物吗?还说什么我跟守谦绝对没吃过,师兄我这馋性大发啊,实在忍不住了,就提前过来一探究竟!事先声明哈,文轩你要是随便找些东西糊弄我们,我们可不饶你!我们可是百忙之中抽空来得啊。这也就是你,别人的面子,我们还不给呢!哈哈!” 钟浩心道:你整天闲着没事,就剩下在家腻歪自己那俊俏小妾和丫鬟了,还百忙呢!徐峰今年参加过省试,虽然落榜,但水平还是有的,很大原因是因为写得文体不是主流,才被黜落的。 徐峰落榜回来后,徐山长对他的读书便不怎么督促,一是觉得他水平够了,二是觉得徐峰年纪也大了,再像年轻时那样管教也不合适了。是以徐峰如今很是自由,除了偶尔读读书,帮徐山长照看下书院,平常基本没什么事情可做。 不过钟浩自然不会去在意徐峰的玩笑话,当小顺着他的意思,笑道:“两位兄长百忙之中能赏小弟这个面子,小弟感激不尽啊。放心吧,定然不会让两位兄长失望!” 三人在正房客厅中坐定,婉儿麻利儿把菜肴端上来,又将杯盏碗碟摆好,便跑去前面食铺和冯氏忙活去了。 “文轩有什么稀罕物赶紧拿出来吧,别吊师兄胃口了!”三人以徐峰年纪最大,却以他性子最为跳脱,耐不住性子。 钟浩把烤的几块地瓜拿上来,让两人品尝。 徐峰学着钟浩的样子,把地瓜皮剥掉一些,便对着那黄灿灿的地瓜咬了一口。“嗯,不错,挺甜,这玩意儿倒是这没吃过!虽然卖相一般,但味道还真不错!” 崔烨虽然出身名门,但也不是那种放不下架子的人,当下也拿起一块来品尝。“还别说,文轩这东西我们还真没见过这东西!文轩从哪得来的?” “这是小弟从一本古籍看到有这种作物的记载,偶然见荒山中发现的!”钟浩顺口把那次敷衍徐氏问他土豆来源时的话又说了一遍。 “呦,文轩读书不少啊!”徐峰调侃道。 “惭愧,惭愧,净读杂书了!” 钟浩忽然想起,明年自己的土豆和地瓜在院子里怕是种不开了。自己要是买上几亩地去中,怕是也没那么多时间照看,自己这土豆和地瓜种在地里,还真怕人偷。 当下钟浩开口问崔烨道:“不知六哥家里可有地方栽种这些作物?我这除了这种地瓜,还有一种土豆,俱都是能亩产十石的高产粮食作物啊,这可都是宝贝啊!” 崔烨和徐峰闻言大惊,不禁异口同声问道:“此物当真能亩产十石!” 钟浩坚定的道:“小弟焉敢胡言,此物当真能亩产最少十石!” 崔烨道:“那这可是泽被万民的宝贝啊,文轩要是信得过我,就种在在我崔家尧王湖边的田庄。那里离城近,便于文轩去照看。我再安排一个专门的老农,帮你照看着,顺便给这宝贝当看守!” “那就谢过六哥了!” “文轩就不怕六哥据为己有,这要是进献给朝廷,绝对是一个大功劳啊,封官进爵怕是也不在话下!” “六哥若是要想要这东西,拿去便是!咱们兄弟还分彼此,六哥拿着进献朝廷得了好处,必定也不会亏待不了小弟!”其实以崔家的家大业大,未必稀罕以进献宝物博取晋身之途。再一个,这土豆和地瓜的种法,此时的人们都不了解,崔烨就算要进献给朝廷,怕是也没法抛开钟浩单独进献。 崔烨见钟浩如此信任自己,倒很是感动,当下说道:“文轩既然对六哥如此信任,那就种在我家田庄吧,六哥必定给你照看好!” “哎,三哥,你给我留几块啊,哎哎!”崔烨赶紧去抢竹盘中最后一块烤地瓜。原来钟浩和崔烨说话时,徐峰已经把那竹盘中的烤地瓜已经吃得还剩最后一块了。 钟浩见了不禁莞尔,本来钟浩害怕自己烤的地瓜他们会嫌弃不讲究,不愿意吃呢,没想到自己就吃了一小块,已经被他们抢完了。 吃完地瓜,钟浩招呼二人喝酒吃菜。 “两位兄长尝尝小弟手艺,简肴薄酒,两位兄长多担待,‘莫笑农家腊酒浑’! 徐峰看着杯中清澈无比的“玉液清”酒,笑道:“哈哈,文轩这酒还说浑的话,大宋真得没有清的酒了!” 崔烨也笑道:“就是,这要是浑酒,可真没清酒了!听说这炒菜和烧酒的文轩也是从轶失古籍上看到的,文轩当真是博览群书啊!六哥自愧弗如啊!” “六哥过奖了,只不过是一些杂书罢了,于真学问并无多大帮助!”钟浩忙自谦道。 徐峰笑道:“不知道文轩是在哪本古籍上看到的?三哥倒是颇想一睹为快。不过文轩你放心,三哥绝对不会学这秘技的!” 钟浩歉然道:“非是小弟在意这些秘技。这些东西三哥要学,小弟绝对不会藏私的。只是去年黄河那一场大水,把小弟家冲得干干静静,这些古籍也是荡然无存啊,唉,连我小妹都失散了!”说着钟浩一副沉痛的模样,眼眶竟真得有些****。他倒不是真得为这大水冲走了古籍心痛,是忽然想起自己小妹了。 徐峰见自己随口一句,勾起了钟浩的伤心事,不由大悔。怎么忘了钟浩说过,他逃荒到青州时,是孑然一身的,连她小妹都失散了。哪还有什么古籍,定然是去年时被大水冲没了。 徐峰忙道:“哎呦,是三哥不对了,三哥一时猎奇心重,忘了文轩这些事情,实在抱歉!” 钟浩道:“往事俱往矣,还要看今昔啊!要不是那一场大水把小弟家冲没了,小弟怎么会遇到姨母和婉儿两个亲人,怎么会遇到三哥和六哥两位好兄长。世间万物,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小弟想得开!” 徐峰举起酒杯道:“那就让我们一起敬那场该死的大水,要不是那场该死的大水,咱们兄弟还无缘得见呢!” 钟浩也豪迈的道:“对,敬那该死的大水!” 三人一起举杯痛饮,大呼痛快。 钟浩想起今天请他们来得正事,当下开口道:“两位兄长觉得这‘玉液清’酒怎么样?” 崔烨开口道:“晶莹清澈,入口甘冽,端着是好酒!” 徐峰也道:“只是这清澈剔透,便绝对不是凡品啊,文轩这门秘技着实不凡啊!” 钟浩叹口气道:“唉,可惜,以后两位兄长怕是喝不到了!” “怎么,文轩以后还不舍得给哥哥口酒喝了!” “不是小弟不给啊,以后怕是县里不让酿了!” “此话怎讲,说来听听!” 当下钟浩把郑县尉授意户房,不批准天然居“买扑”文书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顺势提了让二人帮忙引见赵主簿的事情! 徐峰气愤的道:“这郑朗着实可恶,那次害文轩,文轩都没怎么他,这次还倒打一耙,对文轩使绊子,实在讨厌的紧!文轩最是急智,要不直接想个办法,收拾他一下?!三哥支持你!” 崔家是豪门,对县里的事情知道更多一些,当下沉吟道:“帮你引见赵主簿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赵主簿最是怕事儿,怕是不愿得罪郑县尉!这赵主簿并非科考出身,他本是临淄县的户房司吏,因为当时的上司赏识提拔,才由经制吏积功得以迁转为流内官的,因为流内官不得本地为官,才由临淄县户房司吏转授益都县主簿的。他在益都县无根无凭,又非正途出身,是以为人最是谨小慎微。既然郑县尉要为难天然居,他怕是也不敢跟郑县尉对着干啊!” 钟浩不禁脸上发苦,涩声道:“那这可如何是好?” 崔烨道:“赵主簿不管用,咱们可以找宋知县啊,毕竟他是县里正堂啊。以前咱们益都县郑县尉一手遮天,自从你的那件案子,宋知县狠狠的削了郑县尉的面子,开始收权,和郑县尉最近一直较劲呢!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去找宋知县一趟,这点小事儿他一定会帮忙的!”崔烨其实因为钟浩的案子已经拜访过宋知县了,崔家的面子还是很有用的。 “那要不小弟准备上一份礼物,六哥顺便给宋知县带上吧。上次小弟的案子,蒙宋知县多加庇护,这次又要麻烦他!” 崔烨微微一笑道:“那郑朗总是和你过不去,你若你就想个办法对付他一下,既给自己出了气,又帮了宋知县,比送些黄白之物更容易得到宋知县赏识!” 徐峰道:“就是,文轩想个法子,灭一下郑朗的气焰,不然就算你过了这一关,以后他还要给你使绊子。他毕竟掌管一县少令,要对付你有太多的手段,你很难防备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啊!” 钟浩想了想,还真想出一个办法。 当然,想要实行,还要崔烨帮忙。 当下钟浩说出来,三人参详一番。 +++++++++++++++++++++++++++++++++++++++++++++++++++++++++++++++++++++++++++ ps:从明天起更新一章时,改在晚上七点更新~~~呵呵,虽然没多少人看,但还是要说明一下~~~ 第五十六章 拜访苏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槐树街上当头一家院子有着高高的粉墙黛瓦,高高的门楣,漆黑的大门。这栋宅子正是余庆坊有名的富户苏员外家。 钟浩站在苏家的大门外,踌躇不定,一直不敢下定决心进去。 钟浩在苏家门前来回转悠,发现苏家的大门不但有高高的门槛,而且其左右的石门墩上竟然还刻着书箱…… 此时大宋的正门门户,一般和其主人的文化品位和生活习性,有着很大的关系。一般当官的要在门口筑几级台阶,以示高高在上;经商的要在门口设一高高的门槛,以防肥水外流;而在门口石门墩上刻书箱的,则表示此乃书香门第。 这苏家是有名的大布商,其门口有高高的门槛倒是正常。但是其门口石门墩上刻着书箱,钟浩以前还真没注意过,看来苏家自认为也是书香门第啊。听说苏小桃的弟弟,是个人人称赞的小神童,看来人家刻个书箱自诩书香门第,倒也不是胡乱自吹。 钟浩心道:自己如今也算是读书人了,要不要在自家石门墩上刻个书箱,以显示自家也有读书人?呃,自家那院子好像没有石门墩,还需要先弄两个石门墩,太麻烦了,算了! 钟浩正在苏家门前逡巡不定呢,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喝道:“嗨,你小子在我家门前干什么?竟然还敢从我家门前走,是不是又想找不爽快了?” 钟浩不用抬头,就知道这个彪悍的声音是谁的,当即苦笑道:“苏小姐不用这么霸道吧,这槐树街又不是你家自个的,小生难道从这走也不行了!” “呸,就你也好意思自称小生,你读过几天书?我问你,‘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什么意思,出自哪里?” “这个,在下不知道!”这次钟浩不敢自称小生了,连忙改成在下。 “怪不得喜欢以貌取人,连这句话都不知道意思和出处!就连这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自称小生,实在是让人捧腹!” 其实钟浩算然读书少,那句话还是知道意思的。苏小桃这还是对自己说过她满脸麻子,因而拒绝郑嬷嬷的提亲,耿耿于怀啊。 “在下真得错了,苏小姐貌美如花、温良贤淑,那次误会在下不是解释过了……在下是不想成亲,随口说出来的,实在没想到对苏姑娘造成这么大伤害,在下在此再次致歉了!” “哼,算你识相,这次算了,赶紧走吧,下次再从我家门口走,你小心点!”说着苏小桃满眼威胁的望向钟浩,她一握粉拳,五指骨节竟然发出一声声脆响。 钟浩扭头边跑,这女人人杀伤力太大了。跑了几步,钟浩忽然想起徐峰的事儿,刚才在苏小桃面前压力太大,自己竟然给忘了,当下钟浩站住,又扭身往苏家门前走。 苏小桃见钟浩还敢回来,不由的柳眉倒竖,捏着粉拳,朝着钟浩气咻咻的道:“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是不?” 钟浩连忙摆手道:“苏小姐别动手,在下不是故意要冒犯你虎威,实在是有事儿找苏伯父啊,在下真有事儿啊!” 苏小桃冷哼一声,问道:“你找我爹能有什么事情?” “这个暂时不能说!”徐峰的这个事情,钟浩觉得要先问苏员外,才好跟苏小桃说。不然以苏小桃的性子,听了这事儿,保不准出什么幺蛾子。 “哼,准没好事!”苏小桃虽然口中如此说,但还知道轻重,怕是钟浩来真有事儿,还是安排一个小厮去见苏员外。 …… 苏家的客厅装饰的颇为雅致,墙上一副“岁寒三友”水墨画,旁边一个典雅厚重的紫檀木博古架,上面摆放着许多雅致的摆件,一张长条几案上摆放着几盆淡雅的兰花。 钟浩进来时,苏员外正在悠闲的喝着茶,自己手谈一局棋。 “呦,这不是钟大才子吗?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寒舍啊?”苏员外语气充满了调侃,显然他对钟浩那次拒绝苏小桃,也颇为介怀。 “苏伯父不要笑话小侄了,小侄哪是什么才子啊?小侄今日来,是有事情和苏伯父商量”,钟浩看到苏员外在自己对弈,当下顺势做到棋盘旁的椅子上,接着道:“苏伯父怎么自己对弈,这有什么意思!不如小侄陪伯父手谈一局吧,咱们边下棋边谈事!” “呦,你还会下棋?行啊,你看看这局棋,你是想执黑还是执白?”苏员外呷了一口茶,看着钟浩道。不过这茶,他只是自己喝,根本没有安排丫鬟给钟浩上茶。 钟浩自知理亏,谁叫自己以前嘴贱,惹恼了人家呢,当下也不好介意。他看了看棋局,见白子颇占优势,便笑道:“小侄棋力低微,便选这颇占优势的白子吧!” 钟浩最近不太去南阳河畔找崔老下棋了,主要是因为钟浩的的那些怪招基本被崔老摸透了,钟浩总是输多胜少,总是受虐,是以兴趣大减。 今日偶然碰到苏员外在自己对弈,钟浩也是犯了棋瘾,当下二人你来我往的不断落子,对弈起来啊。 钟浩本来选得白棋就颇占优势,又连使几个奇招,眼看苏员外就要输了。钟浩正得意呢,抬眼看到苏员外比自己刚来时脸色更难看了,本来就不白的脸,此时面如锅底。汗……只顾着过棋瘾了,把正事儿忘了,这要是再赢了这棋局,可别把苏员外再惹恼了。钟浩连忙说道:“苏伯父容禀,小侄今日来,有件事儿,想要询问一下您老的意思?” 苏员外一边摩挲着手中的黑子,一边思考下一步棋,听了钟浩的话,随口问道:“什么事儿?” 钟浩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小侄的师兄徐峰徐子岳,也就是松林书院的徐山长家的三公子,想和苏伯父家结为秦晋之好,想让小侄来探询一下苏伯父的意思?” “呃,松林书院徐山长家想要跟我家结亲,啊,这是好事儿啊,大好事儿啊!”苏员外一听钟浩的话,激动的道。徐山长可是青州大儒啊,真正的书香门第啊,这要是能和徐山长家攀上亲事,那可是大大长脸的事情啊,自家这门楣怕是瞬间能高上不少。 说着苏员外也不下棋了,拉着钟浩到旁边一个黄花梨茶几旁坐下,喊丫鬟上好茶,他要和钟浩好好聊聊。他这局棋马上要输了,正好趁机不下了。 “贤侄喝茶,贤侄刚才说是徐山长家想和我家结亲?”苏员外眉开眼笑的问道。 “是啊,徐山长家的三公子有意苏小姐,想让小侄来问一下苏伯父的意思!若是苏伯父有意的话,徐公子会找人来上门提亲!” “同意啊,老夫很乐意同徐山长家结亲,你让徐公子尽管来提亲便是!”苏员外一口答应下来。他觉得自加这门第,能和徐山长家结亲,那绝对是高攀了,哪有不同意的! 钟浩见苏员外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禁有些不放心,有些忐忑的问道:“苏伯父难道不需要问一下苏小姐的意见?” “结亲只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成了,哪需要问她的意思!”苏员外可不想这次抬高苏家门楣的机会。要是真能和徐家结亲,他们苏家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自称书香门第了。儿子是小才子,女儿嫁了大才子,苏员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扬眉吐气了。 钟浩想想苏小桃那性子,怕是她要不同意,这事儿苏员外也是空打保票。当下钟浩温言道:“要不苏伯父还是跟苏小姐照会一声吧,苏小姐要是同意了,小侄再让师兄找媒人上门。” 苏员外想了想,不和苏小桃商量一下,还真怕自己那娇纵成性的女儿犯浑,当下道:“那也好,我就跟小桃商量下!”说着苏员外转头对一个小丫鬟道:“荷香,去把大小姐喊来!” 钟浩站起来道:“这事儿也是大事儿,要不苏伯父跟苏小姐好好商量一下,明日派个人去知会小侄一声儿便是。小侄就先告退了!”钟浩怕啊,万一苏小桃不同意,再冲自己发脾气,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哎,伯父还想留贤侄在这用饭呢,怎么这就要走了!” “以后机会还多,不必非要这次,伯父留步!” …… 第二天苏家来人带来了消息,苏小桃对提亲是事情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苏小桃要求徐峰能过了她苏家招婿的文试和武试才可。 至于文试和武试的具体内容钟浩没问,估计无非是这娇纵的大小姐要考校一下徐峰的文采和武艺。 徐峰文采绝对是有的,至于武艺,钟浩还真没问过。不过这就不关钟浩的事情了,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糟心的差事办完。钟浩如实去徐峰那传达苏小桃的意思,剩下的事情,他可不想管了。 徐峰听了砸吧砸吧嘴道:“不错,够味儿,真有些意思,我一定要把她拿下!” 钟浩在旁担忧得道:“文试小弟倒是不担心,可是三哥学过武没?据说,那苏小桃练过啊。不会是她要借着武试的由头,揍你吧!”徐峰上次碰到钟浩和苏小桃吵架,可是帮过钟浩的腔啊,那次可是着实把苏小桃气得不轻,是以钟浩由此担忧。 徐峰嘿嘿笑道:“文轩,这事儿你不懂,三哥虽然没学过武,呵呵,但是苏小桃肯定打不过我的!” “……”既然徐峰这么有自信,钟浩自是乐得不用操心了。 第五十七章 梅花诗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求收藏啊,给会元一点写下去的动力吧! ++++++++++++++++++++++++++++++++++++++++++++++++++++++++++++++++++++++ 青州阳溪湖风景秀丽,春花秋月,夏阳冬雪,一年四时皆有迷人的景色 阳溪湖中有湖心岛,岛上有座润园,园中遍植腊梅。 阳溪湖畔之所以被青州众多豪门士绅相中为安家起宅的宝地,主要是因为阳溪湖有一个绝妙的地方,那便是阳溪湖底的很多泉眼是温泉,冬天阳溪湖畔要比别的地方暖和一些。也正是因为有温泉,再冷的天,阳溪湖也不会结冰,便于泛舟湖上,附庸风雅,休闲享乐。 因为暖和,阳溪湖润园中的腊梅,在冬月中旬便开放了。别的地方,一边腊梅都是在腊月开放的。 每年梅花开放时节,崔家都会在阳溪湖的润园举办梅花诗会。 当然崔家的润园梅花诗会,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青州城内有些身份的、有些才气的人物,或是亲朋好友,才能接到请柬来赏梅。 今年的梅花诗会,由崔家派崔烨主持,钟浩虽然没什么才气,但以他和崔烨的关系,自然在被邀请之列。 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雪,更是为润园的梅花增添了几分凌风傲雪的韵味。 钟浩是和徐峰一起来的。二人到得阳溪湖畔,递上请柬,自有崔家的仆役划着小船,将二人送至湖心岛上的润园。 阳溪湖湖面上此时已有游船画舫,丝竹不绝之中不时传来吟诗作词的声音。游船画舫中的人估计也都是来参加诗会的,他们怕是赏够了梅花,又赏起了佳人,看看到底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艳。 “梅之猗猗,扬扬其香。”小船还未靠岸,钟浩便一股别具神韵、清逸幽雅的清香就从湖心岛上飘来。 到得润园,钟浩迎面便见到一片秀丽的梅花林。一片白雪映衬下,那凌雪傲寒的一丛丛白中透红梅花,分外喜人,当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梅花的色,艳而不妖。梅花的香,清幽淡雅。梅花的姿,苍古清秀。雪中赏梅,当真是一件雅事,怪不得文人雅士趋之若鹜。 其实,钟浩对诗会还真没什么兴趣,自己做不出好诗词,又不好总是剽窃,自是兴致稀缺。但听崔烨说,今日还有许多靓丽佳人来参加,钟浩才巴巴的跟着徐峰来了。 钟浩和徐峰走进润园梅花林时,诗会正在热闹的进行当中。 园中散落着许多假山怪石,还有几处凉亭,和旁边盘根虬枝的苍苍老梅相互映衬,景致着实不错。三五成群的才子佳人,俱都是暖帽貂裘,也不怕冷,就聚在凉亭里、假山旁,一起吟诗做对,附庸风雅。三五聚集的人群中,不是传来某某新作出炉大声吟诵的声音。 钟浩二人找到一个负责接待的崔家的管事,打听崔烨的所在。那崔家管事安排一个小厮,领着二人来到崔烨所在的暖厅。崔烨所在的暖厅是一间巨大敞开式的大厅,但众人似乎一点未觉的冷,想是底下定是生了地龙。 钟浩见这暖厅中又是一群群年轻的文人才子在那聚堆吟诗作对。坐在开放式的暖厅对雪赏梅,吟诗作对,倒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情。 这暖厅中大部分都是年轻的才子佳人,气氛很是活跃,至于那些德高望重的士绅长者,估计是在别的暖厅。因为钟浩见润园中,有好几个这样的暖厅。 钟浩对这吟诗作对实在没什么兴趣,和崔烨见过面后,便独自出来踏雪赏梅。 至于徐峰,早不知道去哪去寻找苏小桃去了。 也不知道徐峰怎么过的苏家的武试,反正徐峰和苏小桃已经行完纳采之礼了。 听说本来徐山长是不太同意和商贾之家结亲的。但徐峰以她跟苏小桃两情相悦和苏家并不是单纯的商贾之家为由,软磨硬泡为由,最终把徐山长说服。 ………… 白雪覆盖的梅林中,一棵棵盘根虬枝的梅树上盛开着朵朵梅花,粉中透红的梅花被白雪相映衬,更加娇艳。 钟浩穿梭在梅林中,随手摘下一朵粉色的梅花,放在鼻端轻嗅。很奇怪,离得越近,却似乎越闻不到梅花的那清新的淡香。梅花整株的时候,你站在它旁边就能很清楚的闻到它的味道,可你想再闻仔细点,把鼻子凑近花朵闻的时候,又感觉好象什么味道都没有了,是真真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梅花作为“岁寒三友”之首,怕是跟它这独特的属性也有些关系吧! 钟浩踏着咯吱咯吱的雪层,独自走进了梅林深处,忽然钟浩看到一枝梅花,高高的挑在半空中,疏密有致,映衬在天空下宛如铁钩银画,却又有一丝柔媚,钟浩不禁生起去将它折下来欲望。 可是就在钟浩将手伸到半空时,却不由的怔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忽然被什么击中了,因为发现一个绝美的画面:不远处的的一株梅树之下,一个身穿一袭洁白貂裘的温婉仕女,正在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一支梅花,洁白貂裘的更衬出粉红色梅花的美丽,粉红的梅花却更加映衬出了那娇艳不可方物的面庞,人比花娇,花衬人美,好一幅仕女赏梅图! 钟浩不禁砰然心动,一时怔怔的望着这副美好的画面,再也移动不开目光。 那佳人似有所感,抬头见钟浩直直的看着她,不由的俏脸一红,转身闪向拿住梅树后面,很快不见了踪影呢! 那佳人抬头时,钟浩已经看清了她的面容,杏眼柳眉、琼鼻莓唇,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一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真真是令人过目难忘,钟浩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被那个会飞的小胖子用他那小箭射中了。 佳人已杳无影踪,钟浩依旧在那怔怔的出神。 良久,钟浩才回过神来。 钟浩沿着佳人离去的方向寻去,但却已是人迹杳杳,毫无芳踪。 钟浩正寻觅佳人,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钟浩循声望去,见到一个几株梅树围绕的小亭中,聚着一簇人,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似乎在那比试诗词。那个叫他名字的是他率性堂的同学陆文博,和他关系不错。此时陆文博那边都是松林书院的学子。 钟浩对这种比试无感,再说她还忙着寻找佳人的芳踪,便和朝陆文博点点头示意,转身欲走。 陆文博见钟浩转身欲走,忙过来拉住钟浩笑道:“文轩可不能走,咱们松林书院正和州学的那帮人打擂台呢,你得过来帮忙啊!” 钟浩苦着脸道:“小弟才疏学浅,哪帮得上什么忙!” 陆文博笑道:“站脚助威也是好的!” ++++++++++++++++++++++++++++++++++++++++++++++++++++++++++++++++++++++++ ps:抱歉,今晚老爸生日,喝了几杯,竟然忘了及时更新,实在抱歉。 第六十章 佳人在灯火阑珊处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大宋人很会享受,从除夕到上元节,这段时间官府不开衙,商铺不开门,百姓不上工,人们都在尽情享受这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光。 上元节,也就是的元宵节,这是大宋百姓们又一个狂欢的节日。 如同中秋节一样,上元节这天自打白天起,青州城的大街小巷就已经热闹起来。舞龙舞狮的、高跷表演的、杂耍卖艺的都涌向那些繁华的大街。当然和中秋节一样,晚上才是上元节的狂欢和热闹的高氵朝。 上元节的晚上,青州城内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大街小巷彩灯高挂,百里灯火不绝,处处一片喜庆,无一表明上元节是青州最狂欢、最高兴的节日之一。 当钟浩走向街头时,大街小巷早已成为欢乐的海洋。 钟浩是和徐峰一起出来的,当然身后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美女。 徐峰如今和苏小桃打得火热,但还未成亲,徐家又是标准的书香门第,二人不好一起成双结对的出来游逛。于是徐峰便想出了变通的办法,他约上钟浩一家一起出来赏灯,又让婉儿去约上苏小桃一起。 徐峰经常来钟浩家串门,他为人风趣幽默,对婉儿又好,婉儿对这个本家哥哥很是愿意亲近,对徐峰的安排很是乐意听从,屁颠屁颠的去把她苏姐姐请来了。冯氏不愿影响晚辈的玩乐,推辞没有出来。 虽然实际上徐峰和苏小桃寸步不离,但名义上徐峰是和钟浩一起出来赏灯的。 一轮圆月高挂半空,散落满地的银辉,照得大地异常明亮。 苏小桃和婉儿兴奋的游逛在海岱大街上,一会去杂货摊上挑拣几件小玩意,一会要买几样小吃尝尝,一会又要去看杂耍,真是一刻不得停。 钟浩无奈的苦着脸,跟在他们后边,这纯属成了陪美女逛街啊,自己打算去见识一下秦楼楚馆里的别样风流呢! 徐峰倒是饶有兴致,跟在两个美女后边,乐呵呵负责付钱。 上元节的海岱大街的灯会热闹非凡,挤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各式各样的彩灯,有的摆放的在大街上,有的挂在扯起的绳上,不但民间富有人家要制作彩灯,就连官府衙门也要制作彩灯与民同乐。 海岱大街上,彩楼、彩坊不断,灯坊、灯楼、灯廊、灯棚连缀数里,不管百姓人家还是诸般商铺,亦或达官贵人家里,俱都是张灯结彩。很多彩灯上还有灯谜,雅俗各异,许多文人雅士站在灯下摇头晃脑的品评,海岱大街上一片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大街上耍把戏的、卖小吃的,川流不息。上元佳节,整个青州城都很热闹,士女无不夜游,这三天全都可以放下身段,尽情享受欢乐,许多平时难得一见的那些豪门千金也都在侍婢豪奴的陪同下上街观灯,以致整个青州城里车马塞路,人潮汹涌。 若是平时这般拥挤,难免有些性急的人会忍不住叫骂,不过如今是过节,要的就是这股热闹劲儿,倒是无人觉得不耐烦。每个人都迈着八字步,东张西望,指点笑谈,若是哪一户人家门前的灯轮、灯树、灯楼花样出新,样式精巧,更是吸引了许多人伫足观看。 苏小桃和婉儿终于在海岱大街上逛够了,钟浩便强烈要求去南阳河畔去看秦楼楚馆名妓们的表演。 上元节这个欢乐的日子,自然少不了秦楼楚馆的那些优妓们的身影,她们总是把这个佳节饰上一层令人遐想的唯美的绯色。 今年有些冷,南阳河上结了冰。但这丝毫不能阻止青州百姓享受的热情,为了上元节庆,益都县衙今天早早的组织人手破冰、清除。到了晚上,南阳河里,早已是游船画舫如织。大宋如今物阜人丰,正值太平盛世,因此官府和百姓对享乐的雅事颇为上心。 丝竹悠扬,歌声飘荡,南阳河畔充满了欢乐! 当然,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文士雅士们的诗会雅聚自然也少不了,如同中秋诗会一样,一家家秦楼楚馆也是客满为患,到处是三五成群的文人雅士吟诗作对,互相比试较劲。靓妆鲜衣的佳人们,则在一展歌喉,翩翩起舞。 徐峰今日全部心思都在苏小桃身上,对文人诗词、佳人歌舞毫无兴趣。钟浩想要停下一观佳人表演而不可得,因为苏小桃和婉儿正穿梭于南阳河畔的花灯中赏彩灯、猜灯谜,脚步一直都没停。 徐峰为了两个美女面前出彩,使出浑身解数给她们猜灯谜、挣彩灯。徐峰文采不凡,学识也是颇为渊博,猜灯谜对他没什么难度,不大一会儿时间,婉儿和苏小桃每人手中便多了三四个彩灯。苏小桃仍然意犹未尽,拿不了的彩灯都随手送人了。 苏小桃望向随口便能解出灯谜的徐峰,满眼的小星星。 钟浩望着玩的很尽兴的三人很是无语,自己同意和徐峰一起出来赏灯,实在是大失误啊。要是和自己率性堂的同学一起,此时怕是早已在喝着小酒,看着美人歌舞了—— 钟浩很郁闷的跟在玩的正嗨的三人后边,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阵欢呼,原来此时已是戌正时分,放焰火的时候到了! “砰”一声大响,一个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炸开了,焰火开始放了。 那爆炸了的烟花仿佛是一朵美丽的莲花在空中展开了花瓣。紧接着一颗颗烟花又飞上天空,一声声响亮的爆竹声,一朵朵光芒四射、灿烂无比的烟花,在天空中飞舞。 原来大宋的烟花已是如此成熟,钟浩见了美丽的景象,一时忘了抱怨,仰头望着天空,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烟花。 一时各式各样,五光十色的烟花,把天空点缀成一朵鲜花,夜空顿时变得光彩夺目。各式烟花如万紫千红,繁花似锦,满天繁星,百花齐放……再加上天空的衬托,显得烟花像是天上的仙女,好一幅壮丽的景象! “小姐,这烟花好美啊!” “烟花绽放虽然短暂的一刹那,但一刹那却是如此绚烂,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正在仰头看着天空的钟浩忽然听到有人轻语,扭头望去。 一看之下,不禁呆了。就在旁边不远处,一棵挂满了万千彩灯的树下,一个身穿洁白貂裘的佳人,正在痴痴的望着漫天的烟花,娇艳不可方物。那佳人正是那日梅花诗会上,钟浩遇到那个温婉可人的仕女。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钟浩怔怔的望着那佳人,口中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恰如其氛的词句。 那佳人主仆似乎听到钟浩所吟的诗句,不由往钟浩这边望来。那佳人似乎也认出了钟浩,眼波闪动,一张俏脸顿时飞上片片嫣红,更加明艳动人,令人不可直视。 那俊俏的小丫鬟见钟浩直直的望着自家小姐,不由的恨恨的瞪了钟浩一眼,说了一声“登徒子”,侧身挡在了自己小姐的身前,正挡住钟浩的视线。 正在偷偷的牵着苏小桃手仰望天空的徐峰,听到了动静看向钟浩,见钟浩正痴痴的望着那棵挂满彩灯的树下,不由的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正瞥见那转身要离去的佳人主仆。 他的视线正好没被那俊俏小丫鬟挡住,看清了那佳人的面目后,他的表情不禁一怔。 直到那佳人主仆离去,钟浩一直怔怔的望着。 “文轩,人家走了,还看呢!” “呃……”钟浩这才回过神儿。回过神儿来,看到徐峰三人笑眯眯的眼神,钟浩不禁有些尴尬。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文轩这词韵味十足啊,不愧是大才子。那小娘子不会便是文轩日思夜想的佳人吧?” “呃……三哥不要笑话小弟了!” “那小娘子可是大有来头啊,文轩要是想拿下她,怕是很有难度啊!” “啊……三哥认识她?” “还真见过一次,嘿嘿,你要是求求三哥,三哥就告诉你她到底是那家小娘子?” “三哥拜托了”,钟浩看了看苏小桃道:“再说你跟嫂子这事儿,小弟可是出了力啊!你可不能不帮帮小弟啊!” “那小娘子是富相公家的二小姐,芳名唤作富若竹!嘿嘿,来头大?” “咝……确实有些大!” “富相公家的择婿的眼光怕是很高啊,你可知道富相公家的大小姐嫁给了谁?” “呃……谁啊?” “去年己丑科的状元,连中三元的冯京冯当世!富小姐的外公晏相公‘榜下捉婿’,亲自为富大小姐择得亲事!唉,可惜三哥上科未中,也没人捉我作乘龙快婿!” 苏小桃听了,不禁柳眉倒竖,“你想做谁家女婿啊?” 徐峰一个不察,说秃噜嘴,看到苏小桃吃人的目光,不禁赶紧拱手求饶,赔笑道:“这不是说富二小姐的事情吗?我随口一说,小桃你别往心里去!” 徐峰接着道:“文轩要追到富二小姐,怕是颇有难度啊。” “呃……”钟浩无意识的答道。听了徐峰的话,他一直没缓过来呢。好不容易找到了梦中的佳人,却发现人家是超级白富美,爹爹做过执政,外公做过宰相,姐夫是状元……自己一个穷**丝还真没有勇气去追求人家。 徐峰见自己似乎打击到钟浩了,不禁有安慰道:“当然文轩你也别灰心,你才气高绝,说不定一首佳词就能打动富二小姐呢!哪有佳人不爱风|流才子的,你刚才那首词就不错,‘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韵味十足啊。快把全词说出来听听!” 听到徐峰这样一说,钟浩眼前一亮,恢复了不少信心,就是啊,自己可是有许多好词的,如今自己也是青州一流的才子了,不能妄自菲薄。说不定自己抛几首好词,就能赢得那佳人青睐呢! 苏小桃见钟浩一直在那神游天外,她心中也是迫切的想听一听那首词作,不由的急得跺脚,大声道:“哎哎,我说你别在哪神游了,倒是快说说全词啊!” 钟浩这才回过神儿来,当下背负双手,装出一副风|流才子模样,漫声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苏小桃一时听得痴了,徐峰也是大为惊叹。 “三哥觉得我吟诗的模样帅吗?能打动富二小姐不?”恢复信心的钟浩笑着道。 “哈哈,人也就一般般吧,不如我帅,这词倒是绝妙,富二小姐听了,保准动容!”徐峰也是笑着调侃道。 +++++++++++++++++++++++++++++++++++++++++++++++++++++++++++++++++++++++ ps:今日两更,明天也是两更,早晚各一更,加更求收藏啊!!! 第六十一章 第一才子易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上元佳节之后,钟浩做得那首《青玉案·元夕》迅速流传。 一时钟浩的那首《青玉案·元夕》热议程度,远超叶亦菡和柳飘飘两大行首在上元佳节再次歌舞比拼的话题。 钟浩这次没有刻意低调,想要追求自己的那白富美梦中情人,怕是没点名气不行啊。 不久,又有人曝出梅花诗会上,钟浩和青州第一才子苏跃飞比拼词作和对联,而苏跃飞大败的事情。 现在很多人都认为钟浩才是名副其实的青州一才子,他那中秋节那首《水调歌头》和上元节的《青玉案》,随便哪一首都让众人难忘其项背。 如今钟浩青州第一才子的名头,已是甚嚣尘上。 +++++++++++++++++++++++++++++++++++++++++++++++++++++++++++ 青州州衙后衙,假山奇石、小桥湖水,花树回廊,俱都别致。 大宋虽然有流官不修衙的传统,但是那只限于办公的前衙,对于自己起居生活的后衙,还是要修葺一番的。 青州州衙后衙有好几个独立的院落,青州州衙的几个要员都是在这里起居。那些微末小官自然没有资格在这独立院落里居住,他们都是住在州衙的廨舍里。 青州州衙最大的一个院落,环境很是雅致,这院落自然属于青州知州富相公的。 此时,在这座院落的西厢房内,两个妙龄女郎正在说着私房话。 两个女郎闲聊了一会儿,来做客的那个身穿白色狐裘的俊美女郎,便告辞从西厢房中出来。 作为主人的另一个女郎似乎有些不适,并没有亲自出来送客,而是安排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俊俏小丫鬟送客。 那个身穿白色狐裘的俊美女郎从西厢房内出来后,带着丫鬟从后衙的角门出来。 一见到那身穿洁白狐裘的俊美女郎从州衙后院出来,钟浩和崔烨连忙迎了上来。 “嫂嫂,问了没,怎么样?富二小姐可对小弟有些印象?”钟浩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俊美的女郎是崔烨的未婚妻刘雨夕。刘雨夕是阳河刘家的小姐,刘家是青州仅次于崔家的大家族。虽然二人是家族安排的婚事,但却并不妨碍二人的感情很好。 刘雨夕是钟浩请来探听富二小姐心意的。 徐峰只是因为偶然的机会见过富二小姐一次,并不熟识。 钟浩既然知道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人的身份,哪怕她身份贵重,也坚决不放弃。想到崔家在青州人脉广泛、消息灵通,钟浩便去崔烨那,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富二小姐的事情。 没想到崔烨竟然说:他未婚妻刘雨夕和富二小姐就是闺蜜,有什么事情,让她出马就是。这消息当真令钟浩喜出望外,当下央求崔烨去请他未婚妻刘雨夕出马。 刘雨夕听到钟浩急切的探问,还喊自己嫂嫂,先是脸色红红的看了崔烨一眼,又狠狠的剜了钟浩一眼,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家还没成亲呢,不许教嫂嫂,叫姐姐!”说着,抿嘴一笑接着道:“呵呵,看把文轩急得,若兰妹妹以前对你有没有印象,姐姐也不好直接问啊。不过姐姐把你那首《青玉案》给你送到了。若兰妹妹看了你的词作,一定会对你印象深刻的!” “嘿嘿,那谢过嫂嫂了!”钟浩依然称呼嫂嫂,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 刘雨夕脸色通红的白了一眼钟浩,这次没有再出口纠正。不过随即又脸色有些黯然的道:“不过文轩最好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事儿。如今若兰妹妹正生病卧床呢,怕是没有心情谈情说爱!” “啊,富小姐生了什么病,没有大碍吧?”钟浩关切的问道。 “元夕夜那晚染了风寒,至今一直未愈呢。富相公请了许多名医来给若兰妹子诊治,都见效甚微,如今愈发重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钟浩忽然想到自己的那西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人家名医都诊治难以见效,怕是这病也不是普通西药可以有效用的。 崔烨见钟浩关切的模样,开口安慰道:“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以富相公的身份,必定能请到好多名医,区区风寒的小病,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钟浩虽然牵挂异常,但也是束手无策。当下听从刘雨夕的意见,等富小姐病情痊愈后,再谈情事。 +++++++++++++++++++++++++++++++++++++++++++++++++++++++++++ 州衙后院最大院落里的西厢房里,地龙烧得很旺,屋内温暖如春。 富若兰背后靠着香枕,正在半躺在一张秀榻上,手中着拿着一张带着香气的薛涛笺,正在凝目品读纸笺上的词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半晌儿,富若兰才莞尔一笑,对自己的贴身小丫鬟喃喃的说道:“写得好美啊!铃儿,你觉得呢?” 她虽在病中,满面病容,脸色有些苍白,但一颦一笑,依旧动人。元夕那日,富若兰听了这词作最后一句,便觉得这词很唯美,今日得见全词,更是觉得词作唯美异常。 旁边一个很是伶俐泼辣的小丫鬟脆声笑道:“嘻嘻,是挺美的,想不到那个登徒子还是个大才子!”这个小丫鬟铃儿,就是元夕夜娇叱钟浩“登徒子”的那个小丫头。 富若兰看着落款处那一行小字,“题赠梅花林中彩灯树下白衣佳人”,苍白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嫣红。 不知怎地,心中忽然浮现出那个身穿宝蓝色襕衫的俊美英挺的少年的影子。他那炽烈的目光,看得人心里慌慌的。 想到这首绝佳的词作,竟然是写给自己的,富若兰心中似乎揣了一只小鹿,砰砰直跳,一时有些迷乱。 小丫鬟铃儿看到自家小姐在哪一会笑靥如花,一会娇羞满面,一会茫然迷惑的样子,不由的调侃道:“小姐,你是没见,那登徒子看你的目光,仿佛老虎看到猎物一般,就似要吃了你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富若兰平日很是随和,和铃儿亲如姐妹,不太摆官小姐的架子,是以铃儿出言也是毫无顾忌! 富若兰调笑道:“那铃儿你可够厉害的,一言就把大老虎给斥退了!嘻嘻……咳咳咳!”富若兰一笑,引得剧烈咳嗽起来。 铃儿连忙扶着富若兰躺下,又让富若兰喝了一碗止咳清痰的饮子,才渐渐咳得差了。 刚才富若兰强撑着身子,说了一会儿话,此时病体有些倦了,铃儿伺候她睡下。 ++++++++++++++++++++++++++++++++++++++++++++++++++++++++++ 黄昏的降临总是阴沉沉的,散雾弥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给黑暗让位。 青州城西八里坡,一座有些破旧的小酒楼内。 昏黄的灯火下,苏跃飞正在跟一个瘦小的中年汉子边对饮便低声说着话。那个中年汉子虽然干瘦,却似浑身充满了力量,满脸精悍之气,不过目光却显得无比阴沉。 青州城自古便是大城,如今大宋承平,物阜人丰,城内的人口也迅速增加,如今整座青州城已是人口已达二十万之众。虽相对于汴梁开封的百万人口还有很大差距,但放眼大宋,已绝对算得上大城了。 但即便这样,一座青州城仍然不足以盛纳那些想来城里混生活的人。于是离城附近的地方,便逐渐兴起了几座小镇,如同后世的卫星城,四方来青州的人中,在青州找不到落脚之地的,便多半会在这几座小镇上先行落脚。 而这八里坡正是因在青州城西八里而得名的小镇。这种小镇上,三教九流之人,鱼龙混杂,自恃贵重的文人雅士,轻易不会踏足此地。 而做为青州第一才子的苏跃飞来此地喝酒,显然是有所为而来,看其架势,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小酒楼内,人声嘈杂,灯火凄黄,各种各样的人聚集在这酒店的大堂,一些看着似是江湖人士的,手边放着家伙,一边吃饭喝酒一边高谈阔论,而一些混混打扮的人则在一旁与同伴眉飞色舞,偶尔打趣一下从旁边过去的正在物色金主的女子,也有落魄的文士呼噜噜的埋头吃饭,有的人神色张皇,一边吃一边警惕而神经质地左瞧右看,有人喝醉了酒吐出来,孩子在里面打闹。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以苏跃飞这样的神态气质,与这酒楼明显有些格格不入,有几个在喝酒的大汉歪眉斜眼打量了苏跃飞二人一番,不过看到中年汉子那阴沉的目光,便打消了继续观看的兴趣。落单的肥羊好宰,可是有那中年汉子这样精悍的人跟着,则多半表示对方有所凭恃, “公子,真的要这么做吗?”中年汉子低声问道。 “此人中秋诗会时,便已令我折了面子,梅花诗会上,又令我受辱,而今又轻轻巧巧做得一首词,就令我这第一才子的名头成了笑柄,不这样做实难消我心头之恨。所谓才能,岂是只凭几首酸词便能称之,我这才子之名是凭本事挣来的,被他凭几首无病呻吟的闲词夺了去,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四叔,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定,就这么做吧。” 被称作四叔的中年汉子轻轻点了下头,低头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中年汉子名叫顾老四,本是相州一个悍盗,一身武艺,有一次在相州广平县一次做活时失手被抓,而当时任广平知县的正是苏青频的父亲苏硕。顾老四虽是悍盗,却为人至孝,苏硕怜其老母,便对顾老四从轻发落,令其能够得以孝养老母。 顾老四对苏硕感激涕零,待其老母去世后,便甘愿投身苏府为仆。苏硕在世时,感其至孝重义,对其颇为重视,顾老四也甚是忠心。苏硕去世后,顾老四便对苏跃飞全心扶助。 以顾老四想来,苏跃飞一介文人,又青州闻名的才子,实在没有必要为些虚名和一时意气,雇凶绑架钟浩。这时儿如果不小心露了首尾,怕是会让自家公子惹上大麻烦。 不过他想想自家公子的脾气,心中又无奈的苦笑。自家公子的才学、样貌都是俱佳,只是心胸小些,受不得一丝委屈,此事若不遂了他的意,怕他以后总会耿耿于怀。 顾老四暗自狠狠心,这事做干净就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子心里痛快了就好了。他对苏跃飞倒是真的很好,真心像自己子侄一样照顾。 两人一时无话,在喧闹的人声中,静静对坐等待。 酒楼的门帘忽地被掀了开来,两个穿着粗布短打装束的壮实汉子走了进来。为首是一个矮壮的汉子,一副吊眼眉很是扎眼,其目光中透着凶戾,一看就是凶横之辈。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浑身黝黑腱子肉,形似铁塔的彪形大汉。 两人扫视了一眼小酒楼大厅里的众人,最后目光停在顾老四身上,两人快步来到苏青频所在的桌边坐下。 为首的那个吊眉客坐下后,露出一脸豪迈的笑容,对着二人说道:“顾四哥找我们兄弟来有什么事?” 顾老四咧嘴一笑道:“兄弟找龙大当家的来,自是有生意要做,一百贯,绑之肥羊,如何?” 被顾老四称作龙大当家的吊眉客闻听顾老四开口便是百贯的生意,不由的脸现喜色,不过随即又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道:“我兄弟山寨上正缺花销,有生意做自是好的,只是如今官府盯我山寨很紧,这肥羊太棘手了,我们兄弟可不做。” 顾老四哂笑道:“这个龙大当家的不用怕,一个小角色而已。” 吊眉客展颜道:“那就好,那既如此,这生意我们兄弟就接了。” 跟吊眉客同来,一直没说话的彪形大汉,闻听自己大哥接了生意,突然开口说道:“这钱得先付一半,事成之后,你们来验货时,把另一半带来。” 顾老四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抬手扔给那彪形大汉,微微一笑道:“这规矩兄弟自是懂得,这时四十两的银锭,龙二当家的你先收下。”这时四十两白银能换六十多贯制钱,顾老四这算是多给了。 那彪形大汉掂了掂手中的钱袋,面露喜色,开口问道:“顾四哥痛快,只是这肥羊是要活票还是死票?” 这时一直在那低头轻啜饮酒的苏跃飞抬头,一双细长的眼睛露出凶光,恶狠狠的道:“活票,不能便宜了他,我要好好羞辱他一番,才解心头之辱。四哥跟他们说说那小子的情况。” 顾老四当下跟二人说完了详细的情况,两个恶汉径自去了。 ++++++++++++++++++++++++++++++++++++++++++++++++++++++++++++++++++++++++ ps:给大家推荐一本好友云梦蛰的神话修真小说《杀破西游》,写得很有意思,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一下。 简介:西游世界没有无主的法宝灵药,每个人的命运都早已注定,没有人能超脱这三界。谁遮住了这里的天?谁操纵了大家的命运?不满的神魔们,和我一起反抗吧,我叫灵犀,是个天魔,喜欢美女。 迟来的新书感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开坑一个多月了,虽然章节只有六十章,但字数已经有二十万字了,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新书感言,就当做是前期的总结感言吧! 写这本书的念头滥~觞于去年夏天。去年夏天偶然间游览了一次青州范公亭公园内的三贤祠,颇有感触。 三贤祠是为纪念大宋年间富弼、范仲淹、欧阳修这三位做过宰执的青州知州而建的。游览过后,忽然对这三位推动过“庆历新政”的历史名人很感兴趣,便读了一下他们的一些传记和史料。偶然发现,庆历年间和皇佑年间这短短十三年,先后竟然有陈执中、富弼、范仲淹和文彦博,这四位做过大宋宰执的历史名人,出任过青州知州。因此,忽然有了写本这个时期的历史小说的念头。 期间几次想开坑,总是为工作和生活的各种事情羁绊,难以落笔。直到今年七月份时间稍稍充裕,才下定决心开坑。 写了好几个开头都不满意,几经修改,最终选定了主角是身穿,以皇佑元年为切入点,背景是庆历八年黄河大改道,富弼在坐镇青州,广赈河朔灾民的事情。 不过说实话,会元有些后悔了,个人认为身穿得不如魂穿的好写。 这本书成绩可以说非常的差,到现在二十万字了,点击、收藏聊聊可数,看来注定是要扑街了。 会元以前其实写过两本书,成绩还算过得去。但是好几年不写了,对现在读者的喜好不太了解。会元只是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去写,因为喜欢,所以去写。 说实话,会元现在连什么是种田文、什么是无限流,什么是小白文、什么是爽文,都搞不清楚。 会元一直以为自己写得是种田文呢,前几天一个朋友告诉我,我这种文应该属于生活流。 也不知道成绩太差,是现在喜欢这种文的人少了,还是会元写得太差了?估计九成是因为会元写得太差了。 有个朋友看了我写得文,说我写的太细了,太慢了,细节描写过多,爽点太少了,不符合如今历史文的流行趋势。 昨天仔细看了自己的文,好像确实是这样。说实话,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单机码字,没怎么去了解别人的文,也没怎么了解读者的看法,有些自以为是了。 这本书是写到第四章时来得签约站短,当时一度以为自己写得很不错呢,可是一上推荐,却发现自己这本写得太扑了。 到现在二十万字了,却只有两千点击,只有上本同期的五十分之一。三百收藏,只有上本同期的十五分之一。上一本一直觉得成绩不好,可是才四五万字时上推荐,一个分强就涨了一千多收,而这本到现在二十万字了,还在三百收徘徊,每天看到收藏一个两个的涨,真的很郁闷。有时偶尔一天还会掉一两收,会元立马紧张不已,赶紧找原因。 唉,说实话,会元真真的有些被这成绩打击到了。码字的热情也从刚开书时的激情满满,到现在渐渐消失了。 会元码字很慢,平均三千字的一章,大约需要三个多小时才能码完,再加上检查和修改的时间,每章最少要四个小时。码字慢,会元只能靠时间累积,算是以勤补拙吧。个人感觉,其实历史文真的不好写,需要一停不停的查资料,非常的费时间。会元想尽力减少毒点,只能多看书,多查资料,时间也就需要更多。 前一阵在推荐位上时,会元一般每天都保持两更,平均一天六千多字吧。这六千字,都是每天六点下班,一回家便开始码,一般要码到晚上一两点,对会元这种上班族来说,真得是辛苦异常。 大神们可能写文气点东西,能信手拈来,随手而就。可是会元写个酒令,都要研究好几个小时,真得很费脑。就是如文中行酒令那章,足足写了一晚上才写出来,自我感觉很好,可是拿给朋友看,他却说很一般。自己回头再看看那酒令,发现其实真的很一般,但是却是自己能力的极限了。可能归根结底,还是会元自己文学素养不够的问题。 每天上班很忙,下班坚持码字,连陪老婆孩子的时间都没有,身体累,心更累。说实话,看着那点成绩,真的就想放弃了。 好在几个一起写书的朋友一直互相鼓励,才坚持下来。推荐时两更,没推荐时不断更,会元一直还在坚持之中。 会元十几年之前上大学时,一直就喜欢看小说,写本自己的喜欢的小说一直是自己的夙愿。大学时就一直想写本小说,但那时没有条件,呵呵,主要是那时买不起电脑。曾经在笔记本上手写过七十万字的武侠小说,后来投过出版社,可惜没成功。其实,大学时码字是最好的时候,没有经济压力,就算拿个全勤,也是一件很乐呵的事情。唉,可惜啊,韶华易逝,青春不在! 如今会元早就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每个月需要还房贷、需要养家糊口,必须要忙着工作赚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码字,但一定会坚持的,虽然咱年纪大了,但还有梦。 唉,现在年纪大了,身体素质真的不如以前了。记得大学时,晚上上个通宵,第二天接着打半天篮球,没有丝毫影响。如今真的体力和精力大不如前了。上一天班回来身体就疲倦不堪,每次坐在电脑前,都需要很大的毅力。 呃……好像跑题了,说多了……咳咳咳。 不管怎样,既然把这个故事写开头了,会元就一定会写到结束。 不过成绩太差,会元最近在修改大纲,把大纲压缩一下,可能字数比预计的会减少很多。至于情节方面,会元会加快一下。不管怎样,会元既然把这坑挖开了,就一定会坚持把这坑填完,请大家相信会元的人品! 絮絮叨叨的有点多了,勿怪! 如若您觉得还可一读,麻烦你收藏一下。您的每一个收藏,都是对会元的莫大鼓励,会元在此顿首拜谢了! 第六十四章 云顶赠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解完签,崔烨提议既然到了云门山,便去云门山顶一游。 钟浩来到大宋青州以后,也是久闻云门山之名,一直未曾得空游览,自是赞同崔烨的提议。 刘雨夕和富若兰难得出来游玩,此时又有自己的意中人陪伴,也是含羞带怯的答应了。 一行人出了大云寺大门,沿着云门山上的石梯继续拾级而上。经过建在拐弯处的留弇亭,再走过建在一处宽阔处的闲云亭,往上而行。数十道石阶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云门洞。云门洞如云门山的一个巨大的山门,山门上篆刻着“云门仙境”四个古朴的硕大篆刻。 钟浩和富若兰不是土生土长的青州本地人,崔烨便充当了导游,开口介绍道:“这云门洞近看如拱壁月门,远望如明镜高悬,白璧镶嵌于是山上。每到夏秋季节,云雾缭绕,穿洞而过,将山顶的亭台楼阁托于滚滚云海之上,犹如仙境一般,给人以奇幻无尽的遐想,故被称之为“云门仙境”,又称云门拱璧,实乃天造之胜景,地设之奇观。这云门拱壁位列青州十景之首,实是名副其实!可惜,如今正值初春,雾气淡薄,咱们今日无缘得见云雾缭绕的云门仙境了!” 钟浩附和道:“可惜了!” 钟浩来到青州大半年了,这青州十景虽未都去过,倒是耳熟能详。青州附庸风雅的文人士子评选出的青州十景分别是:云门拱璧、南楼夜雨、范井甘泉、驼岭千寻、阳溪晚钓、劈峰夕照、花林野趣、行台秋月、地镜倒悬、石涧冰帘。每处胜景都有典故和传世的诗词,钟浩倒是颇为想一一去游玩一番。 一行人穿过云门洞,便来到了云门山的北面。北面是一处平整之地,平整处的西侧有一个深通地下的洞窟,洞口用条石垒成一个天井模样,洞窟旁边刻着“寻仙洞”三字,据说此洞深不见底,能通往神仙洞府,相传隋朝开皇年间有个叫李清的人,曾下此洞得遇神仙。 云门洞北边宽敞处的东侧石壁上则有许多摩崖石刻,其中一块石壁最为显眼,这块石壁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寿”字。 崔烨指着那个巨大的“寿”字介绍道:“这个‘寿’字,据说在整个大宋也是最大的摩崖石刻字。这‘寿’字高有三丈,只是下面这个‘寸’字,便有八尺之高。所以,在青州有“人无寸高”之说。” 钟浩好奇心起,走到“寿”字下比量一番,还真是只是这“寸”字,便比自己高很多。 崔烨在旁道:“相传,这个‘寿’字以前散发金光,寿光县便是因为这‘寿’字的金光照到那里而得名!” 钟浩咂舌道:“那么远还能看到?”寿光县离着云门上少说也有四五十里,这个寿字再大,在寿光县怕是也看不到。 崔烨笑道:“故老相传嘛,至于可信不可信,就靠文轩自己去琢磨了!” 众人在这处景观游玩一番,便又沿着旁边的石梯,继续向上。在走过百余阶石梯后,便登上云门山的山顶大云顶。 一上大云顶,但觉得清风送爽,众人登山时出的细汗,顿时化为一丝丝凉意。 钟浩看着富若兰云鬓被山风一吹,微有凌乱,却更增添了几许别样的风韵,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大云顶上甚是宽广,建有碧霞祠、关帝庙、灵官庙、赠怡堂和东西阆风亭等建筑。 大云顶上各处殿堂亭阁,都有不少的文人士子在雅会。 阳光明媚的日子,云门山上总是少不了来游玩的游人,而今天是观音诞辰,许多文人士子特地来云门山雅聚文会来,而大云寺上香礼佛的香客来大云顶顺便游玩的更是许多,是以大云顶上今日的游客着实不少。四处都有三五成群的才子佳人在吟诗做对。 钟浩几人在大云顶各处逛了一圈,最后来到西阆风亭小憩,这西阆风亭内正好无人。 在西阆风亭凭栏北望,整个青州城内景状一收眼底。跷首西眺,则是层峦叠嶂,浩瀚如波涛汹涌,雄浑如万马奔腾,一片葱翠中杏花白,桃花红,甚是好看。 钟浩叹道:云门胜景,名不虚传。绿地伴青山,层山叠峦,云门风光真是使人陶醉,令人留连忘返。 富若兰和刘雨夕趴在阆风亭的青石栏杆上远眺,在悄悄的说着话,也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崔烨看到这胜景忍不住开口吟道: “十里峥嵘到忽平,兀然如觉梦魂醒。石通幽室心生白,径拥寒云步入青。 一水下窥疑绝线,两山前列似开屏。重城归去仍堪喜,岁稔人家户不扃。” 钟浩听了,忍不住赞叹道:“六哥这首描写大云顶的奇观胜景的律诗,端的不凡。六哥出口成诗,让人佩服啊!” 崔烨笑道:“呵呵,我可没这本事,这首诗是前人所作,我只是有感而发,脱口而出!文轩今日逢此良辰美景,不知可有好的诗词作出?”崔烨说道良辰美景时,眼睛一直撇向富若兰。显然他口中的美景,并不是单独指得云顶风光。 刘雨夕一听崔烨如此说,也笑道:“文轩如今可是青州第一才子啊,你那几首词作可是首首经典啊,我们可是颇为期待哦。难道今天良辰美景,你就没首诗词送给若兰妹妹嘛,嘻嘻,这可是打动若兰妹妹的好机会啊!” 富若兰娇嗔道:“姐姐你说什么呢!为什么送给我,而不是送给你?” 刘雨夕笑道:“他送给我,我倒是很喜欢,就怕有些人吃味!”说着她转头似笑非笑的瞥了崔烨一眼。 钟浩在旁调侃道崔烨道:“赶紧的,嫂嫂这是要你作首诗送给她呢!” 崔烨嘿嘿笑道:“那好吧,今日也是个好日子,那我便先作首应景小诗,抛砖引玉,文轩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哦!”崔烨接着道:“我便借用一下文轩那《青玉案》中的首句,作首绝句,以表此情此景吧!” 当下崔烨吟道:“春风一夜花千树,嫩艳芬葩缀满枝。凭栏远眺层峦翠,杏白桃红尽得意!呵呵,希望咱们都能春风得意,心想事成!” 钟浩听了觉得崔烨这首小诗,很是应景,其意思自然也是希望他和刘雨夕,还有自己和富若兰都能好事得谐。 能够这么快做得这么一首既应情又应景的绝句诗,崔烨的急才当真不错,而钟浩……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钟浩为难道:“小弟没有六哥的急才,做不出这么应情又应景的诗作,我便随意作首词作吧,大家莫要笑话!” 刘雨夕笑道:“文轩的词作必定是极好的,快作吧,姐姐等着看你有什么词作送给若兰妹妹呢!” 富若兰娇羞满面,不过那双妙目中却是眼波流动,似乎很是期待。 钟浩见刘雨夕一直帮忙牵线搭桥,自己再不大方表现一番,也太对不起人家这番心意了。 钟浩微微沉吟片刻,满含炽烈的望着富若兰,深情的道:“在下便作首《鹊桥仙》送与富小姐吧!” 当下钟浩朗声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富若兰听到钟浩这大胆的示爱词作,一时竟然痴了。 其他众女听了这唯美的词作也是一时失神,“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好美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多么深情的啊。 +++++++++++++++++++++++++++++++++++++++++++++++++++++++++++++++++++++++++ ps:云门山寻仙洞的故事在《醒世恒言》第三十八卷《李道士独步云门》中有记载,有兴趣的书友们可以看一下。 第六十七章 心肝下酒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被两个大汉架着,挣扎不得,只得老实随着两人而行。 两个汉子架着钟浩来到山寨的一间大厅内。钟浩见这大厅虽很简陋,倒是建得很大气,一看这山寨必是经营了很久的样子。 两个汉子把钟浩架进大厅后,绑在大厅的一根柱子上。 钟浩不禁心里发慌,这他娘的不像是绑架勒索的样子啊! 那两个架着钟浩的汉子把他在柱子上绑好后,便退了出去。 钟浩抬头望去,见大厅上首一张虎皮交椅坐着一个矮壮的汉子,一副吊眼眉很是扎眼,其目光中透着凶戾。在其下首紧挨着他还坐着一个浑身黝黑腱子肉,形似铁塔的彪形大汉。 这二人正是二龙山的大当家入云龙韦深和二当家过江龙铁大柱。如今山寨生存艰难,他俩对苏跃飞这笔生意很是重视,是以亲自出马绑票钟浩。 钟浩虽不认识二人,一见这两个人的模样,便心中一凉,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似良善之辈。 这时坐在大厅上首入云龙韦深一旁的一个小喽啰吩咐道道:“去把顾老四和苏公子请来,让他们验货!” 很快那个小喽啰领着顾老四和苏跃飞两个人来到大厅,顾老四对韦深和铁大柱拱手行礼道:“见过两位当家的!”苏跃飞只是朝二人微微点头,显然有些不愿意多沾惹这种江湖中人。 入云龙韦深对这金主倒是颇为客气,当下朗声道:“请顾四哥和苏公子验下货!” 钟浩看到两个人来到自己面前,其中一个干瘦矮小的中年汉子,另一个却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模样的年轻人,只是眼睛有些细长,总是微微眯着,这个公子哥正是在梅花诗会上见过的青州第一才子苏跃飞。 钟浩没想到竟然在此地见到苏跃飞,不禁惊诧万分,忍不住惊讶道:“苏兄?” 那个翩翩公子模样的年轻人,看了钟浩一眼,却目色一冷,并不答话,只是对旁边的顾老四说道:“两位当家的办事牢靠,是这小子没错,四叔把余款给两位当家的奉上吧。” 顾老四答应一声,掏出一个钱袋,抛给过江龙铁大柱,开口道:“这是一百两足色纹银,龙二当家的清点一下”。他来山寨自然不可能扛着一百多贯制钱前来,再说也扛不动。这一百两加上上次的四十两定金,已经比二百贯制钱多不少了! 过江龙铁大柱拿过钱袋打开,往里一看,不由的喜笑颜开,笑道:“好,顾四哥痛快,以后有生意尽管找我们二龙山便是!” 苏跃飞没有理会顾老四和铁大柱的事情,而是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优雅的轻摇着,对着钟浩笑起来,笑得得很开心。不可否认,钟浩觉得苏跃飞笑起来还挺好看。想起大宋很多文人都有龙阳之癖,钟浩不禁菊花一紧,尼玛,这小子无缘无故的让人绑我来,不会看上我了吧,哥可不喜欢搞基啊。 当然钟浩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苏跃飞很快笑够了,眼中狠厉的精光暴涨,恶狠狠的道:“你小子敢跟我做对,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钟浩不禁大是郁闷,我什么时候跟你做对了,咱俩不过就是仅仅见过一次而已。钟浩忙道:“小弟对苏兄一直很是敬仰,如何敢跟苏兄作对!” 苏跃飞上前就给了钟浩重重的两耳光,恶声恶气的道:“不敢跟我作对,你在梅花诗会上让我下不来台;不敢跟我作对,你在中秋诗会上帮叶亦菡那贱婢作词,让我没有机会迫那贱婢就范;中秋诗会上,本来我有机会抓住柳飘飘的心,也是因你那破词而败;我第一才子的名头是靠真学问挣来的,你小子只不过做了几首歪词,就想抢我第一才子的名头,你去死吧!”说完苏跃飞又恨恨对着钟浩肚子,狠狠捣的一拳。 苏跃飞虽然看上去虽文质彬彬,可是含忿一拳下去,力道十足。钟浩肚腹受疼,不禁下意识的想要弓起身子,但他被紧紧的绑在柱子上,无法弓起身子,双手被勒的生疼。 钟浩实在未曾想到文人互相比试吟诗作对,还能招来这么大的祸事。钟浩心中忍不住大骂:就为文人比试落败这么点小事,就要杀人灭口,尼玛……这就是个疯子。钟浩不知道,如今自己在青州已经被传为第一才子了,其实苏跃飞心中最恨的是钟浩抢了他第一才子的名头。 钟浩心中虽早已是将他骂过千万遍,但自己现在命悬人手,不得不低头,忙在脸上堆起一丝笑意道:“小弟实在不知道苏兄对叶亦菡有意啊,不然小弟断然不敢坏了苏兄的好事。小弟实在是无意冒犯苏兄虎威,还望苏兄见谅。”钟浩实在没想到给叶亦菡做那么一首词,惹出这么多是非,不但惹恼了唐威,这还得罪了苏跃飞,早知道的话打死他,他都不会做。 钟浩说完见苏跃飞只是冷冷的望着自己,丝毫没有被打动,当下连忙又道:“小弟实在没有什么才气啊,那次梅花诗会上,实在不是小弟要跟苏兄打擂台啊。小弟实在是被众松林书院赶鸭子上架啊。还有小弟那词作和对联,其实也都是小弟好友崔六公子所做,小弟是剽窃的。小弟实在没什么才气,如何能抢苏兄第一才子的名头。”钟浩只得睁着眼说瞎话,继续胡编一番,希望能打消苏跃飞杀意,顺便把崔烨搬出来,让他要对自己下手的话,多些顾忌。毕竟在青州崔家是一个很难撼动的庞然大物,没有生死大仇,很少有人愿意去轻易招惹崔家。 不过钟浩的打算显然没有奏效,因为厅内各人听了钟浩的话都没有什么反应,显然众人既然敢绑架钟浩,自是把钟浩的情况打听清楚了,做好了应对之策。 苏跃飞冷笑着咬牙切齿道:“你小子尽管花言巧语,今天也难逃一死。你搬出崔家又能怎么样,等会我让你死后尸骨无存。崔家连你的尸骨都找不到,又如何能知道你是谁杀的,又能奈我何?” 钟浩不禁感到一阵凉意,不禁暗惊,难道自己今天真得要交代在这儿?自己在大宋刚开始混出些滋味,自己可不想死啊。 这时那两个当家的下首站着的几个汉子中,有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走了出来说道:“爷们最喜欢用人心肝下酒,苏公子既然如此恨这小子,不如我替苏公子就剜了这小子心肝,下酒如何?嘿嘿,不知苏公子有意否?” 苏青频咬牙道:“甚好,我们就以其心肝下酒,饮个痛快。” 钟浩不禁心中惊惧,原来真有喜欢人食人心肝下酒啊,卧槽,被人剜了心肝下酒,这是何等悲哀之事啊。这不是二龙山嘛,怎么水浒中清风山矮脚虎的嗜好,在这里也流行。 那黝黑的汉子手腕一翻,从袖中掏出一把解腕尖刀,来到钟浩面前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苏跃飞道:“苏公子,那爷们可就动手了,爷们把这小子的心肝剜出来下酒,嘿嘿,你多大的怨气也能消了。” 苏跃飞抱拳道:“那就有劳兄弟的了。” 钟浩吓得瑟瑟发抖,尼玛,还有比这还惨的死法,自己心肝被人家拿去下酒,自己死的也太悲催了吧。 那黝黑的汉子把钟浩的衣衫一刀划开,用力一扯,便露出钟浩白皙的胸膛,钟浩不禁吓得有些腿软了,忙求道:“大哥饶命啊,小弟还薄有家资,若大哥饶了小弟之命,小弟愿尽数奉上。” 那黝黑汉子笑道:“我们绿林自有我们绿林的规矩,受人钱财,忠人之事,我们二龙山既然答应了苏公子的生意,就一定要做完。你小子那些钱财就留着下辈子花吧。” 那黝黑汉子让一个小喽啰去提了一桶凉水,用水瓢舀起一瓢来泼在钟浩的胸口,转头苏跃飞笑道:“用凉水一激,这心肝挖出来下酒,特别脆生!兄弟待会包你吃不够!” 苏跃飞虽然听到那黑厮说的恶心,但心中却又感到一丝强烈的快感,是以强忍着不适,挤出一丝笑道:“那苏某一定要尝尝!” 那汉子拿着解腕尖刀在钟浩胸前比划几下,想是寻找心肝的位置。钟浩早已吓得腿脚软了,要不是身子被绑在柱子上,怕是早就瘫在地上了。 那汉子看着钟浩害怕的样子,桀桀怪笑道:“放心,小子,爷们刀法快的,这第一刀下去,会把你肝挑出,第二刀就会是心脏。两刀之间不会超过一弹指的工夫。这第二刀下去,你就解脱了,你只需忍耐一弹指的工夫。是爷们你就别大叫,你一大叫,心脏充血太多,你这心就不好吃了!” 钟浩无语,这什么人啊,要吃我心肝,还不允许我大叫。不过钟浩此时知道必死无疑了,哀求那汉子道:“大哥给小弟个痛快吧,先给心窝来一刀不行吗?” “那可不行,我这一刀扎在你心上,你立马便死了,这死人心肝就没法吃了!放心吧,我靠山虎韩光这刀法不是吹的,说两刀不会超过一弹指的间隔,便绝不会超过一弹指的间隔,你就忍忍吧!” 第六十八章 靠山虎之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一听这黑汉子自称靠山虎韩光,不由得猛然想起钟成告诉自己的他那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正是叫这个名字,不由大声叫道:“哥哥且慢动手,钟成是我大哥,‘八方风来,我自不动’,我是钟成大哥的兄弟啊,钟成大哥说让我有事来求你,你必定会帮忙的!”钟浩把钟成教给自己的接头暗话忙说了出来。虽然不知道钟成口中本来应该在白虎山落草的靠山虎韩光为什么会在二龙山,但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韩光正要动手,猛地听到钟浩说到钟成,不由的一怔。他和自己的兄弟插翅虎商强曾受过钟成很大的恩惠,后来又帮钟成做事失手,害得钟成被判充军发配,是以对他颇为愧疚,答应过以后帮钟成做一件事情,他但有所求,一定会帮他。这“八方风来,我自不动”,就是他告诉钟成的暗语。想来是钟成被充军流配,觉得自己兄弟帮不上忙,是以把这暗语告诉了眼前这小子,意思自然希望这小子有事时,能来求自己兄弟帮忙。 韩光见只有他们兄弟和钟成知道的暗语,被钟浩说出来,自是毫不怀疑钟浩的话。 当下韩光转头对入云龙道:“大哥,老五我以前受过钟成大哥的恩惠,欠他的情,这个人是钟成大哥的兄弟,我要保他。” 说着韩光转身既要上前解绑着钟浩的绳子,一直跟在苏跃飞身后的顾老四突然上前一把推开韩光,大声道:“韩兄这人不能留!” 韩光看也不去看他,对入云龙道:“大哥,这人既然是钟成大哥的兄弟,那就我的兄弟,那就不能杀。” 入云龙正在沉吟,过江龙铁大柱出声道:“老五,休得胡闹,这单生意是我们答应了顾四哥的,如何能食言。再说人都绑来了,若要放人,这小子跟崔家有些关系,要是有意对付我们山寨,我们也不好过。” 韩光对坐在大厅上首铁大柱抱拳道:“二哥,我们二龙山只是受人之托,我们放了他,他自不会与我们为难,相反还会感激我们。如果你不信,我便让他发誓,不得与二龙山为难便是!“ 钟浩听着韩光说完,忙道:“韩大哥说得是,两位大哥是韩大哥的兄长,也就是小弟的兄长。两位兄长放了小弟,小弟自是感激涕零,必不会对二龙山众位好汉有所怨尤,小弟可以发誓。” 二龙山的入云龙和过江龙两位当家的对这个五弟还是很喜欢的,为人豪爽又讲义气,见韩光执意要放了刘旭,倒是不愿轻易伤了兄弟之情,但放了钟浩,显然是坏了江湖规矩,一时不禁有些踌躇。 韩光见入云龙和过江龙两位当家的有些意动,便转身用手中的解腕尖刀先将钟浩身上的绳子割断。 随着绳子脱落,钟浩不由地双腿一软,就要坐到地下,昨夜一夜未眠,加上刚才差点被人开膛破肚,钟浩早虚了。眼见钟浩要软倒,被韩光一把扶住,钟浩倚着柱子苦笑着韩光道:“谢谢韩大哥了!” 这时顾老四和苏跃飞见入云龙和过江龙二人颇为踟躇,韩光又解开钟浩的绳子,不禁暗自互相对望了一眼。 把钟浩放了,二龙山或许没事儿,可他们就要身败名裂了。苏跃飞朝顾老四使个眼色,顾老四点点头会意。 顾老四无声无息的上前一步,来到正在和钟浩说话的韩光身后,手中无声无息的多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猛地持刀刺向韩光后心。本来韩光武艺也颇为高强,但他压根未曾防备顾老四会在二龙山的聚义大厅悍然动手,因此毫无躲闪,“噗”的一声,顾老四的短刀直入韩光后心,刀尖从前胸穿透而出。 大厅中的众人谁也未曾想到顾老四会对韩光悍然行凶,眼见奇变陡生,众人一时懵然未曾反应过来。 钟浩眼见韩光中刀,不禁目眦尽裂,一股血气直冲头脑,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要上前跟顾老四拼命。韩光猛地推了钟浩一把,把钟浩推向大厅侧门,大吼一声:“快跑,告诉钟成大哥,我靠山虎对得起他了”,转身拿着手中那把解腕尖刀,合身朝顾老四扑去。 顾老四闪身躲过,眼见钟浩也跑到侧门门口,手中短刀用力向钟浩掷去。钟浩忙一低头,短刀划着头皮呼啸而过,带下钟浩几缕头发,“笃”钉在墙上。 顾老四对入云龙和过江龙二人大吼:“赶紧抓住那小子,他若逃了,后患无穷。五当家的这事,我顾老四会给你们交代的。” 韩光被顾老四刺中后心,奋进余力一刀刺不中顾老四,胸前已是血流如注,再也无力气支撑,一头栽倒在地上。 事情虽然繁复,但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眼见韩光倒地,钟浩要逃,韦深和铁大柱这才反映过来。 铁大柱上前扶起韩光,恸声大叫。 韦深也是大吼一声,不过他还是颇为冷静,对铁大柱道:“先抓住那小子,别让他跑了。”转身又对顾老四冷冷的道:“顾老四你杀我兄弟,这事儿不给我个合理交代,你们可别想活着走下二龙山。” 顾老四拱手道:“顾某明白,一定给龙大当家的一个交代!” 当下入云龙招呼大厅内的兄弟各执兵刃,和顾老四一起向钟浩追去。 …… 钟浩从二龙山大厅侧门冲出来,慌不择路的往树木茂密处跑。好在二龙山昨晚大开筵席,山上的强匪昨晚狂欢痛饮,好多宿醉不醒的,是以没有几个哨岗。 钟浩此时命悬一线,当即发力狂奔,一直到跑到树林中,未曾碰到二龙山的强匪。不然的话,以钟浩的身手的低微,怕是随便一个小喽啰就能把他拿下。 虽经过一晚折腾体力不济,可是死神迫近,钟浩倒是潜力激发,奋力奔跑,加之林中树木茂密,二龙山众人和顾老四倒是一时难以追及。 钟浩狂奔几百步远,见树林尽头,是一个陡峭的大山坡,树木稀少,地下都是碎石,好在没什么突起的大石头。耳听二龙山的强匪和顾老四已经追近,当下钟浩一咬牙,身子横躺,双手抱头,从山坡上直接滚了下去。 下滚的过程中,钟浩的身体被碎石硌得生疼,但也顾及不得,只是死死的用双手护住头部,“扑棱、扑棱……”飞快地往山下翻滚而去。 二龙山众人和顾老四追到山坡边时,眼见钟浩已经滚到山脚下。 不过众人眼见山坡颇为陡峭,倒不敢有样学样。这么滚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不是生死关头,一般人还真下不了这个狠心。 于是众人都是沿着山坡,快速滑步而下。 众人从山上滑下,终是比不得钟浩滚下来快。等众人到得山下,再寻找钟浩时,已经杳无人迹。 众人都是在山中讨生活的,都有一些寻踪觅迹的本事。当下仔细寻找,很快在便在一处大石旁,找到一些血迹,血迹沾在长草之上,似是向另一处山坡的树林中延伸去,当下众人沿着血迹搜索。 第七十一章 二龙山的对策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感谢紫枫云松大大打赏,会元在此拜谢了! ++++++++++++++++++++++++++++++++++++++++++++++++++++++++++++++++++++++++ 二龙山聚义大厅内,两位当家的正在气咻咻的对着苏跃飞和顾老四这对主仆发火。 入云龙韦深怒声道:“顾老四,你杀了我们山寨的老五,这事你该给我们个交代吧,不然我怎么向众兄弟交代。”过江龙铁大柱也大声朝二人嚷嚷,让顾老四给个交代。 靠山虎韩光和插翅虎商强虽然从白虎山转投二龙山时间不长,但为人仗义,每次外出干活,都是冲锋在前,很得山寨的兄弟喜欢。插翅虎商强在去年冬天一次买卖中折了,但靠山虎韩光依然每次买卖都是奋勇争先,颇受入云龙韦深和过江龙铁大柱两个二龙山当家的器重。 钟浩逃跑时,二龙山众人只顾着追钟浩,没来得及理会这茬儿。待到钟浩被崔峰保下,带进卸石棚寨,二龙山众人无功而返,入云龙韦深和过江龙铁大柱一股邪火无处发作,是以大是恼怒顾老四。他们兄弟对性情爽朗的靠山虎韩光,还是很是喜欢的! 刚才他们一回山,几个和韩光交好的兄弟问起,他们倒没有把韩光是顾老四杀得这件事说出去,而是说钟浩杀得。不然的话,那几个和韩光兄弟早跟顾老四火拼起来了。 顾老四兀自面不改色的说道:“龙大当家的,这事儿你既然对兄弟们说了是这靠山虎是钟浩杀得,自是应该把钟浩抓回来祭奠韩光兄弟,这才是交代。” 苏跃飞自从二龙山众人和顾老四回来,知道他们没有抓到钟浩,便脸色阴沉的吓人。钟浩跑了,他苏跃飞找人绑架钟浩的事情,怕是要暴露的了,到时他的一切前程,可就都毁了。顾老四在跟三虎交涉,苏跃飞在旁怔怔的,一言不发。 入云龙韦深冷哼一声,说道:“你说的容易,你去抓啊?!那卸石棚寨墙高寨坚,还有强弓硬弩,那里面的团练乡兵比厢军还厉害。再说那卸石岭采石场是四大家族开的,你要我们怎么抓,凭我们清风山这二百来人,去了还不够人家看的。就算加上白虎山、桃花山,合我们三山之力,估计都打不开人家寨门。再说,我家老五是你杀的,我们自是要找你要个交代,我二龙山上还容不得你随意杀人。” 顾老四微微一笑道:“龙大当家的,这靠山虎不过你山寨的一个小小马前卒,我们苏家在青州也算大族,你这山寨如今也混得不咋滴,我赔你们山寨三百贯钱便是,有这三百贯钱,够你招多少兄弟上山了。”如今二龙山的日子不好过。不然入云龙和混江龙两个山寨当家人,也不会为了一百贯钱,就亲自去费那么劲绑架钟浩了。 这时一直在旁听二人说话的过江龙铁大柱出声道:“苏家?要是让那钟浩回到城里,把你们绑架他的事情告诉官府,怕是你们苏家的财产立马就被官府查封了,你拿什么给我三百贯。”过江龙铁大柱虽然面似憨愚,但跟人打交道,最看重的是钱,每次一说到钱都会特别上心。 顾老四道:“那我们就让他回不到城里,我们不是在山下他们必经之路派人守着了嘛,他们在山寨里我们攻不进去,可是他要是出寨回城,二龙山上这么多人,我们还怕擒不住他。再说他未必活的过今晚,你忘了我顾老四以前是干什么的,卸石棚寨那寨墙能难住你们,却难不住我。另外,你道我们苏家就只有青州这点家产,我给你们交个底,我家老爷在相州为官多年,自是经营下不少资产,但名义上不是挂的苏家的名字,就算官府想要查封,也查不到。放心,我说给二龙山三百贯,就一个铜板也不会少的给你们。” 入云龙韦深沉吟片刻,转头对过江龙铁大柱说道:“老二你再多带点弟兄们下山,让他们都带好武器,把大路守好。我们轮流守卫,晚上换我带人去守。若是卸石棚寨的人出来,一律先拿下再说。” 接着一个精干的汉子说道:“老三,你去白虎山和桃花山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看着点,别让卸石棚寨报信的人从他们那溜过去。至于他们想要的好处,能给得咱们就给。回来后,你带些兄弟,去卸石岭旁边盯着,别让卸石棚寨报信的人,翻山出去报信。卸石岭虽然连绵不绝,树木繁密,无路可出,很难有人翻出,可是还是不得不防。” 那个精干汉子道:“大哥,这样的公然截杀那小子的话,我们可是彻底得罪卸石棚寨了,他们背后的四大家族怕是不好惹啊,这笔买卖做的可亏了啊。” 入云龙韦深沉声道:“你当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不想灭了我们吗?我们二龙山,挡在卸石棚寨的出山必经之路上,他们早就想把我们灭了。可是他们打我们,我们能守就守,不能守就撤退到深山中,他们拿我们也没办法。既然他们拿我们没办法,我们怕他们做啥。你们去办吧,就这么着吧。” 顾老四见那精干汉子犹自迟疑,当即笑着说道:“大当家的这些策略,只不过是以防万一。你们放心,今晚我就去卸石棚寨,取了那小子的狗头,拿来让你们当众祭奠五当家的。” 那精干汉子狠狠瞪了顾老四一眼,没有理他。显然二人对他杀了韩光,还有些不能释怀,不过还是按照韦深的吩咐去了。 在那发怔的苏跃飞这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对顾老四道:“四叔,务必要杀了钟浩那小子啊啊,不然他一回城,我的功名前程可就全毁了。” 顾老四忙安慰道:“公子放心,我必定不会让那小子活着回城,今晚我就去取了他的首级来。” 苏跃飞急切的道:“四叔,你可一定要杀了他啊!唉,我后悔啊,干嘛要绑架他啊。我的功名前程不能尽悔啊,我不想做逃犯。” 顾老四听苏跃飞这样说,不禁暗暗有些叹气。自家公子才气本事是有得,只是这性情……唉! 自家公子没经过事情,这想法未免简单些。当时他要自己找人绑架,自己就苦劝不住。本想绑了就绑了,做干净点就行,没想到竟让钟浩跑了。当下顾老四暗暗咬牙,今晚豁出去了,哪怕拼着一死,也要杀了钟浩,也算是报答了苏老爷的恩情了。 ++++++++++++++++++++++++++++++++++++++++++++++++++++++++++++++++++++++++ ps:打赏和票票会元一般是不求的,只求各位大大给动动手点击下看看和加个书架便好,会元拜谢了!!! 第七十二章 夜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今夜卸石棚寨里乌沉沉的,月色却被浓云遮住了,大地仿佛罩上了一块乌黑的大幕,人的目力所及,难以视物。 卸石棚寨的外的陡峭山坡上,却有一个身穿乌黑夜行衣的人静静的伏在那一动不动,那人双眼紧紧盯着卸石棚寨的寨门上巡逻的人。 这个人正是顾老四,他伏在这已经两个时辰了,如今子时过半,已是下半夜了。寨门处传来说话声,火把映照之下,从寨墙下上来几个汉子,跟原先在寨墙上巡逻的几个团练兵说着话,看情景似乎是在换班。 一直伏着的顾老四这时突然动了,他从怀中拿出一只飞虎爪。飞虎爪通体乌黑,显然是做过黑化处理,防止夜晚反光,飞虎爪三只爪齿上都包了薄薄的布帛,防止飞虎爪落在被抓物上时,发出大的响声。 顾老四拿着飞虎爪的绳子,飞快的抡了几圈,“嗖”的扔了出去,“嗒”一声轻响,飞虎爪抓在了寨墙东侧一处无人处。顾老四试了试,感觉很牢靠,便把绳子另一头,用一个巧妙地活扣绑在一棵大树上,双手搭在绳子上,一使劲,两只脚也搭上了绳子,身体倒垂在绳子上,双手频换,他那干瘦的身体如猿猴般,顺着绳子向前飞快的移动,不一会便上到寨墙上。 顾老四小心的爬上寨墙,拿起飞虎爪头,轻轻一抖,绑在树上的绳子那头的活扣竟然开了。 顾老四小心的把飞虎爪的绳子缠到飞虎爪头上,收进怀里。顾老四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在犹自在那闲谈的巡逻汉子,纵身一跃,跃下寨墙。 顾老四从一丈多高的的寨墙跳下,往前一个打滚,竟然落地无声。如果有人见到他用飞虎爪上寨墙,再到从寨墙上跳下竟然寂静无声,肯定会知道他是个惯于夜间活动独行飞盗。 顾老四四周探望一眼,判断出方位,脚步轻快的向寨后那一片房屋跑去,路上轻巧的避过几个放哨的团练兵。 顾老四来到寨后那大片房屋处,见卸石棚寨里的房屋分好几片,远处靠近卸石岭下的那一大片,有上百栋土石垒成的房屋,显然是采石场的力工们的住所,没有他今晚的目标。 近处的这两片房屋中,西边一片是整齐的一溜十几大间土石房屋。顾老四以前是惯常摸屋进院的飞盗,经验也自是丰富,他判断那必是卸石棚寨团练兵的营房。而东边那片住房,都是独体的房屋,有五六间,想是卸石岭采石场的管事人物的住处。 顾老四寻思:既然那团练领头的姓崔,钟浩又跟崔家有些关系,想必不会让钟浩住在那些大头兵所住的营房,应该就是住在这一片五六栋高大房屋之中的一间客房之中,不过具体是哪一栋他就无从判断了,只能一栋栋找去。 顾老四落步无声,蹑手蹑脚的来到最靠近自己一栋房屋。把手放嘴里沾点口水,轻轻的用手指先把窗纸濡|湿,再用力一捅,捅出个小孔。凑眼上去看,屋内黑漆漆的,仅有微光,但顾老四天生猫眼,借着微弱的光,就能看清床榻上的人体形肥硕,必不是钟浩。 当下顾老四来到东边一栋房屋,又是如法炮制,看清之后,仍然不是钟浩。 顾老四以前做独行大盗,心性坚韧,也不着急。当下很有耐心继续寻找。他从两栋房屋东侧的小径,向后走去,想去去后面的几栋房屋寻找。 刚转过屋角,顾老四猛地定住,原来这栋子东侧竟趴着一只巨犬。幸亏顾老四是惯盗,机警异常,走路又轻,不曾惊醒那巨犬。 顾老四从怀中掏出一个洒有迷醉粉的包子。“嗖”的一声,顾老四扔出的包子,准确的扔到了巨犬的面前。 包子扔出去的同时,顾老四赶紧闪身到墙角后面。 那巨犬被声音惊动,见眼前一个包子,起身四周一看,见四周寂静无人,低头迫不及待的把包子一口吞进嘴里。不一会儿,那巨犬便已经歪倒在地上。 顾老四舒了一口气,忙来到后面那两栋房子中东边一栋的窗边,如法炮制捅一个小孔,见这间屋内仍不是钟浩。 饶是他心性坚韧,不禁心下微微有些焦急。当下顾老四耐住性子,轻手轻脚的来到后面这排房子西边那一栋房子,还是先用沾了唾沫的手指,在窗纸上轻轻捅个小孔,用眼凑过去一看,借着微光,依稀可以辨认出钟浩的面目。 原来屋内睡的正是钟浩,昨晚到今天白天,连续折腾,他的身体几近虚脱,好不容易来到卸石棚寨安全了,自是放心大睡。 钟浩自从跟崔峰聊完,就来到这屋子里酣睡,一直睡到现在,连崔峰派人送来的晚饭都没吃,现在还摆在桌子上呢。 钟浩犹自不知道,他觉得绝对安全的地方,此时屋外正有一个人准备割他的首级! 顾老四见屋内正是钟浩,不禁大喜,忙从怀中掏出一截竹管。 顾老四掏出来的竹管中装的是迷烟,他怕自己杀钟浩容易,可是万一弄出动静来,自己怕是从卸石棚寨里出不去了,所以来之前顾老四把准备好了迷烟,打算把钟浩迷晕之后,再轻轻巧巧的把他首级割走。 顾老四把竹管一端从窗户上的小孔,轻轻的伸进钟浩所在的屋子内,正要聚气将迷烟吹出,猛地听到一声大喝:“什么人?”顾老四一窒,不禁被自己聚在口腔内的气息呛得连连咳嗽。 不过这时顾老四顾不得咳嗽了,忙抬头看那声音来处,借着微光,依希见到竟似是今天白天在卸石棚寨前见到的那个崔团练使。 原来这出声喝问的汉子,正是崔峰。他睡到半夜,被内急憋醒,出来解决,正巧看到顾老四一身乌黑,在那鬼鬼祟祟的,不禁出声喝问。 顾老四反应倒快,竹管一丢,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向崔峰纵身扑过去。崔峰见顾老四二话不说,就持刀向自己扑来,而自己半夜内急,只着中衣,身无寸铁,只得向一旁躲闪,同时施展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想要擒拿顾老四手腕夺他短刀。 顾老四也甚灵活,一刀刺不中,随即刀刃上翻,来削崔峰想要擒拿自己的右手。崔峰只得再次闪身躲避。刚站稳,便出脚扫向顾老四双腿,顾老四闪身后退避过。 顾老四眼见自己一时杀不了眼前这人,而且这人真功夫怕是还在自己之上。他眼角余光看见不远处火把,显示着寨里的团练乡兵正在过来,知道今晚杀不了钟浩了。顾老四是惯盗,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抽身逃跑,再不走怕是自己也走不了了。做惯飞盗的他,对时机的把握,对情形的观察,还是相当敏锐的。 当钟浩听到喊声,从沉睡中醒来,披着衣服揉着双眼,出门看外边情况时,将将看到顾老四转身逃跑的背影。 崔峰见顾老四转身逃走,当即大吼一声“贼子休走”,自后面紧追而去。 顾老四沿着来时的道路,一路往寨墙那飞奔去。崔峰虽然硬功夫或许强过顾老四,但顾老四身轻体快,灵巧无比,崔峰竟然被顾老四拉开很多。 眼见顾老四就要到寨墙底下了,崔峰大声喊叫,让寨墙上的人抓住他。寨墙上的几个巡逻的团练兵不禁低头往寨墙下看,微弱的光下只见一个黑影往寨墙下飞奔而来,但却看不真切。 顾老四奔到寨墙底下,扔出飞虎爪,勾住东侧寨墙上沿,快如灵猿的爬上寨墙。 黑暗中看不真切,崔峰又在后面追,众人不敢放箭。一个团练兵跑到东寨墙,觑见顾老四如一个黑影般迅速爬上来,当即挺着长枪刺去,顾老四拽着飞虎抓的绳子,侧身闪过,同时伸手抓长枪,猛地一拽,一借力翻上寨墙。而那个团练兵被这猛地一拽,立足不稳,从一丈多高的寨墙上跌落下去。 顾老四上得寨墙,三步并作两步跨过不宽的寨墙,纵身跃下,落地之后,在地下打了一个滚,起身狂奔。 墙上的众团练兵,忙张弓搭箭射去,可是黑暗中无甚准头,并没有射中顾老四,让顾老四遁去。 ++++++++++++++++++++++++++++++++++++++++++++++++++++++++++++++++++++++++ ps:每天求求收藏,嘿嘿,不要嫌烦哦!!! 第七十五章 疯狂计划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二龙山上,聚义大厅内。 二龙山的一众头领还有顾老四正在商量着对策,苏跃飞也在一旁听着。 自从那晚顾老四没有杀成钟浩,苏跃飞便知道自己的前程怕是完了。即便二龙山能够迫得卸石棚寨交出钟浩,杀了钟浩,自己也只是出口恶气,卸石棚寨中必定很多人已经知道自己绑架钟浩的事情了,一旦传到城里,自己功名前程必定尽毁。 不过事到临头,苏跃飞的心思反倒平静了。今天见入云龙带人去威胁卸石棚寨交出钟浩,不成而归,请顾老四过来商量对策,苏跃飞也跟了过来。 入云龙韦深对顾老四道:“顾四哥你看这事情如何办?我看卸石棚寨是不打算交出刘旭了。”韦深如今对顾老四倒是客气了一些。 原来顾老四自从那晚刺杀钟浩失败,便立即潜回青州城里,告诉苏家的人都散了躲避一下,观望一下情况,要是没有事情再回来,要是苏家被官府封了,那就各奔东西。 顾老四知道,就算再杀了钟浩,恐怕官府也会知道他们绑架钟浩的事情了。毕竟卸石棚寨那么多人,怕是已经很多都已经知道此事了。 顾老四把苏家的浮财尽数藏起来,同时取了二百两白银,带来二龙山。 入云龙收到银钱,对顾老四客气了许多。毕竟说起来,人家苏公子和顾老四还是雇主,人家雇自己二龙山干掉钟浩,银钱一文不少的给了,自己二龙山不但没做成,还让他们的前程受到威胁,自是应该对人家客气些。 顾老四沉声道:“我们这次跟卸石棚寨,跟崔家,怕是不能善了了。卸石棚寨居于二龙山、桃花山、白虎山中间,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就联合白虎山和桃花山,把卸石棚寨打下,也省得它像一把利剑一样,老是插在三山的心口,也正好以此立威。若是打下卸石棚寨,以后龙大当家的在河北京东绿林中威名必定更胜!就算到时万一崔家倾力报复,在二龙山混不下去,到时凭着龙大当家的威名,到哪都能轻易的开山立柜!”苏家如今怕是在青州难以立足了,顾老四打算带着苏跃飞远走高飞,想办法改头换面,去别的地方生活。但他知道自家公子放不下杀钟浩的执念,是以怂恿入云龙去攻打卸石棚寨,以擒杀钟浩。 过江龙铁大柱瓮声说道:“打卸石棚寨?谈何容易。他们那寨墙都是青石垒砌,坚固异常,不是我们这清风山简易木寨栅可比的。再说卸石山四周皆岭,那是天然的寨墙,根本上难以逾越,我们只能从那高大寨墙处强攻。他们那团练兵可是有强弓硬弩的,我们连一件攻具都没有,拿什么去攻?再说卸石棚寨里可是就三四千工人呢,惹急了他们,光用石头砸也砸死我们了。” 顾老四道:“二当家的莫急,听我说。若是要拿下卸石棚寨,其实并不难。三哥说的那三四千力工,算不得什么。我是从相州来的,相州地界靠近契丹,每年冬天契丹经常来打草谷,经常会有十几人就赶得一个庄子几百人四处乱跑的情况。其实,并不是他们真的打不过那十几个契丹人,而是都想着先顾自己逃命,没人会去拿命和契丹人拼。如果我们突然出现在寨子里,制造混乱,那些力工必定会先顾着各自逃命,未必能成为他们的帮手,相反他们逃跑制造的混乱,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入云龙一听,眼睛一亮问道:“那我们如何进到能寨子里内呢?那寨墙可是坚固高大啊?” 顾老四对入云龙道:“这个难不住我,龙大当家的多挑几个身手利落的兄弟,再带上几只湛毒的吹箭,我带他们故技重施,如同那天晚上那样,偷偷摸进他们寨子里。龙大当家的跟卸石棚寨下得最后通牒是明天午时交人,他们今夜必不会防备。我们正好趁他们不备,偷偷摸进寨里。我们进去后,我带一部分兄弟去寨后那些力工们的工棚放火制造混乱,另外一部分兄弟去抢寨门。徐老大带人砍伐树木多做些云梯,见寨内火起,从正面攻打寨墙,配合我们行事,我们理应外合,必定可以拿下卸石棚寨。到时里面的财货还不是任我们取,二龙山在绿林道上的名号,必定更加响亮。” 混绿林山头的都讲究个名号响亮,若是能打响名号的事情,即便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入云龙知道,去攻打卸石棚寨,他的小弟肯定会有很多伤亡,但他们就顾不上了。若是能打响名号,即便小弟们一个不剩,凭到时他入云龙响亮的名号,到哪都能重新拉起山头来,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慕名投奔他,他不禁很是心动。 入云龙和二龙山的众小头领推敲了一下顾老四的计划,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小。 这就足够了,想要打响名号,不冒点险怎么行。 如果说前面跟卸石棚寨对抗,他们还是为了完成顾老四的生意和为韩光的事情对兄弟有个交代,对卸石棚寨还有所顾虑的话,那现在他们被顾老四一番忽悠,完全就是为了打响他们二龙山的名号了。这时反而觉得放得开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苏跃飞见入云龙等人同意顾老四的计划,不禁目露精光,显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苏跃飞一直生活优渥平静,还没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胸中那颗心,竟有些跃跃欲试。 当下入云龙派人各自去白虎山、桃花山,联络共同攻打卸石棚寨的事情。 入云龙亲自去鼓动山上的小弟,给他们攻打卸石棚寨打气。 经过入云龙说出来的卸石棚寨,自是如何如何容易攻打,如何如何财货充足。入云龙一阵大忽悠,把山上众小弟说得全都目露精光,蠢蠢欲动,巴不得立即天黑去行动。不可否认,入云龙鼓动士气的口才还是相当不错的。 入云龙见山上众小弟的胆气和士气都被调动起来了,便安排众人去造云梯的造云梯、准备武器的准备武器,摩拳擦掌,准备今晚的大战。 ++++++++++++++++++++++++++++++++++++++++++++++++++++ 顾老四和苏跃飞,这几天一直住在清风山聚义大厅东侧的一间房舍内。 顾老四把今夜需要的东西扎束停当,在苏跃飞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顾老四见苏跃飞今天有些怪异,双眼总是隐隐透着精光,不禁有些担心,便开口问道:“公子,你没事吧?这几天你在山上受苦了。” 苏青频没有回答顾老四的问题,却突然说道:“四叔,今晚我想跟你一起去卸石棚寨,我想亲手杀了那钟浩。” 顾老四听了,不禁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忙劝道:“公子千金之躯如何能去做这等事儿。这是我们这等粗人干得事情,公子且安心等待,今晚我必替你取了钟浩首级回来。” 苏跃飞哂道:“我算得什么千金之躯啊,就算这次杀了钟浩,我们以后怕是也要亡命江湖,做那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了。” 顾老四想要劝解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次绑架钟浩的事情,怕是迟早要传到州里,以后苏跃飞怕是要真的只能随自己亡命江湖了。 苏跃飞见顾老四欲言又止的样子,“嗤”一笑道:“四叔,不用为我担心。前几天我或许是真的在为自己的功名前程尽毁,而不知所措,可是我今天听了你说得攻打卸石棚寨的计划,我突然发现人生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活法,并不只有追求功名利禄这一种活法。笑傲江湖,仗剑游侠,何尝不是一种快意的活法,我今天突然想通了许多事情。” 顾老四张口欲言,只说了声:“公子”,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家公子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顾老四对这种变化,不禁有点喜,又有点悲。 苏跃飞笑道:“四叔,我突然发现我以前心性太幼稚,太不成熟了。要不是有你,什么事都替我打理,我可能根本成不了什么第一次才子,或许什么都成不了。”苏跃飞顿了一顿,郑重的道:“四叔,谢谢你!” 顾老四不禁有些哽咽,老泪纵横,感觉自己为苏家做的一切,都值得了。顾老四忍住哽咽,说道:“公子,是我不好,以后怕是要苦了你了!” 苏跃飞笑道:“四叔,说什么话呢,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以后我们爷俩仗剑行侠,笑傲江湖,不也是甚为痛快!四叔,你忘了,我也是从小跟你学习武艺的,今晚我们便一起去卸石棚寨,杀个痛快!” 顾老四忙劝道:“今晚实在太危险了,我说给二龙山的那个计划,本就是冒险一搏。老爷把公子你托付给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去冒险。我自己去,情况再不利,我自忖逃脱还是没问题的。今晚我替你斩了钟浩的首级,以后你要仗剑江湖,四叔一定陪你。” 苏跃飞强自要今晚去卸石棚寨,顾老四只是不许,苏跃飞只得作罢。 顾老四见苏跃飞的性情真的比已经成熟了许多,自己一番苦心没有白费,也自是欣喜不已。 +++++++++++++++++++++++++++++++++++++++++++++++++++++++++++++++++++++++++ ps:每天照例求下收藏,别的不求!!! 第七十六章 夜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时近子正时分,夜深人静,卸石棚寨寨墙东侧崖岭上,顾老四带着二龙山上挑出来的十来个身手利落的汉子,静静的趴伏在那里。 卸石棚寨内的人们一如往常,都已早早入睡,没有人想到一场大混乱即将爆发。 卸石棚寨凭险而设,四周都是危崖绝壁,出入山寨只有正当山寨的那一条大路。卸石棚寨就是以一座坚固的青石寨墙卡住大路,而其四周又都是危崖绝壁,当真是易守难攻。 白天,二龙山强匪划下道儿来,说是如果明天午时不交人,他们便会翻脸。但此时辰还未到,卸石棚寨的人们倒不太担心二龙山会有什么举动。再说,白天卸石棚寨飞鸽传书城内的事情,寨子里的团练兵们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大都跟崔家关系密切,知道崔家绝对不会放任他们不管。崔家一得到消息,必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来救援他们,所以他们今晚大都睡得很安心,就连崔峰今晚也放心的睡下。 任谁都没想到,二龙山的强匪竟然真的胆子大到敢来攻打卸石棚寨。 不过尽管大家都不认为二龙山的强匪敢来攻寨,但今夜卸石棚寨的防备,还是比前几天顾老四来刺杀钟浩的时候严密了许多。毕竟现在卸石棚寨跟二龙山的关系紧张了很多。 今夜子时,守卫寨墙的团练兵换班时,没有如顾老四第一次来得那晚那样闲聊,顾老四没有找到空当,他们只得继续耐心等待。做过独行大盗的顾老四知道,到了后半夜,不管人们怎样集中精力,精神上总是免不了懈怠。他以前做活儿,就大部分是在后半夜进行。 …… 弯月如勾,夜风瑟瑟。 冰凉的夜里,顾老四他们在耐心的趴伏在那里,又等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后,东寨墙上的两个团练兵巡逻一阵后,终于有些倦怠了。 两个值夜的团练兵背倚寨墙的垛口,坐在寨墙上打起了盹。 顾老四打了个手势,两个二龙山的强匪各自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吹箭,各自用吹箭瞄准一人,聚气用力一吹,两只吹箭悄无声息的射中了寨墙上的两个团练兵。 只见寨墙上的两个团练兵身子一震,随即悄无声息。两只吹箭上都是淬了五步蛇蛇毒的,有见血封喉的威力。 顾老四打个手势,众人各自抛出飞虎爪,“嗒嗒嗒”一阵轻响,飞虎爪各自搭在寨墙上。几声轻微的响声,并没有引起正面寨墙上有些懈怠的团练兵的注意。 二龙山众人都学顾老四,把飞虎爪尾端的绳子系一个巧妙地活扣绑在树上,各自倒垂身子,手脚并用,顺着绳子滑向寨墙。上得寨墙后,各自把飞虎爪收回,这飞虎爪可不能丢,万一今晚打不开寨门,这飞虎爪是他们逃命的依靠。 顾老四已经来过卸石棚寨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来,也算轻车熟路了,当即领着八个人,去后寨卸石岭采石场的工人们住的工棚处。他们是负责去放火制造乱子的。另外留下的六个强匪,隐藏在寨墙下靠近寨门的阴暗处里,只待后寨火起,就趁机夺取寨门。 顾老四领着那个八个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后寨工人们的工棚处。顾老四打个手势,众强匪四散开来。各自寻找到合适纵火的目标。 众强匪从怀中掏出用大竹筒装着的菜油,倒在准备好的引火之物上,抛在易燃的地方,放起火来。 卸石棚寨中的力工住的工棚有一百多大间,多是就地取材,以青石垒成,不易着火。可是房屋的顶部,却都是以大木搭梁,茅草、苇箔覆盖为顶,极易引燃。 二龙山众强匪把洒了烈酒的引火之物,纷纷扔上屋顶。初春本就是风干物燥的时节,屋顶的茅草、苇箔遇到洒上菜油的引火物,顿时四处火头大起。 本来后半夜早已寂静无声的卸石棚寨工棚区,随着火起,顿时喊声四起,一众来不及穿好衣服的卸石岭采石场的力工们纷纷起身,四处乱窜,场面大乱。 顾老四和二龙山的强匪也趁机火上浇油,大喊大叫。 有的喊道:“二龙山的强人,打进寨里了,大家快跑啊”;也有得喊道:“二龙山好汉全伙在此,交出财物,饶尔等性命”,使得局面更加混乱。 与此同时隐藏在寨门处的六个强壮的二龙山强匪,则趁着寨门处的团练兵不防备,去冲击寨门。 而寨门外,隐藏在不远处黑暗里的三山强匪见到火起,也扛着云梯开始攻寨。 崔峰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穿上衣服,顺手拿了把单刀,便跑到钟浩屋子,他怕又是来刺杀钟浩的。 崔峰踹开钟浩屋门,跑进屋子里时,钟浩刚穿戴好,正准备出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见了崔峰,问明就里,忙随着崔峰出去看出了什么状况。 二人出来房间,来到空旷处,但见后寨火头四起,而寨墙处也传来阵阵喊杀声,崔峰不禁大急。 这时王三也跑到崔峰身边,崔峰让他去赶紧带两将的团练兵,去后寨灭火,自己则带集合起来的剩余的团练兵去寨门处。 钟浩跟着崔峰来到寨门处时,只见寨门处已有四个团练兵倒在血泊之中,还有几个团练兵正在跟四个二龙山强匪缠斗,而另外还有两个二龙山强匪,竟然在正在转动绞盘,把寨门处那沉重的吊桥缓缓放下,情势已经相当危急。 原来刚才埋伏在寨墙边的几个二龙山的强匪,眼见火起,便冲出去抢寨门。 寨门旁的本有四个团练兵看守,但他们哪曾想到深更半夜会有人从寨子内部向他们攻击,而且凶狠无比。他们毕竟都是未曾经过真正厮杀的团练乡兵,而二龙山强匪都是亡命之徒,又身处险地,自是亡命厮杀,不一会四个团练兵就被一一砍倒,几个二龙山强匪上前欲打开寨门。幸亏寨墙上有几个团练兵及时下来,和几个二龙山山强匪缠斗在一起,那几个强匪才一时未能打开寨门。 ,不过崔峰带人赶来时,那吊桥已经是眼看就要放下去了,情形也兀自危急的紧。 崔峰眼看自己的四个兄弟倒在血泊中,当真是血贯瞳仁,立即虎吼一声,舞起长刀便冲向那几个清风山强匪,众团练兵也是大怒,一拥而上。 崔峰一刀劈向一个正在转动吊桥绞盘的强匪。 那强匪听到长刀呼啸而来的声音,顾不得绞盘,当即抽身后闪,同时举刀挡格。但崔峰那含忿劈出的一刀,竟似隐含风雷,如影随形,令那强匪躲避不开,正正的劈在那强匪肩膀上。“啪”的一声,一只紧握单刀的手臂落在地上,崔峰那含忿一刀,竟把那强匪的手臂连肩带膀的劈了下来。那强匪只觉肩上一轻,侧目看时,不禁哀嚎一声,向后便倒。剩下的几个强匪,不待崔峰去砍,便被一拥而上的团练兵砍为肉泥。 虽是众人一拥而上,并未当真搏斗,可是众团练兵见血之后,钟浩见气质竟似发生了变化,神情变得比刚才强悍了不少,少了刚才的那份忐忑。怪不得都说当兵的不上过战场,永远成不了战士。战士永远只有在血与火的磨练中,才能真正成长。 崔峰安排几个人把寨门的吊桥绞起,他自带着众人,快步上了寨墙,钟浩也忙捡起一把长刀跟着上去。 ++++++++++++++++++++++++++++++++++++++++++++++++++++++++++++++++++++++++ ps:今日第一更,求收藏啊! 第七十九章 瓮中捉鳖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众强匪听到那大喝声,都忍不住动作一滞,很多强匪忍不住转头往声音来处望去。 此时大约已是寅正时分,天色已微现晨曦。蹄声践踏中,只见一将浓眉阔眼,胯下一匹枣红马,身披一身拉风的亮银锁子甲,手持一把长柄马槊,骑乘跃然之间甲叶哗然作响,风驰电掣般向这边奔来,正是那名自称镇三山的将领。 那名将领领着三十余骑,如一阵风般冲到,丝毫没有任何停留,便直直撞进混战的人群中。那三十余骑俱都身披黑化处理过的鱼鳞甲,手持长柄马槊,虽只有三十余骑,却有一股黑云压城的强大气势。 这队骑兵冲入强匪群中,真个是虎入羊群,借着奔驰的马势,加之马槊又长,顿时挑飞阻挡在面前无数强匪,令众强匪毫无还手之力。 那镇三山似是认识崔峰,眼见他被三虎围攻,催马奔了过来,马槊刺出,如毒龙出洞,又快又狠,直奔正在和崔峰缠斗入云龙韦深而去。 一旁的过江龙铁大柱见镇三山马槊来势凶猛,急忙长刀磕向镇三山马槊,想要替入云龙韦深挡格。 过江龙铁大柱力大无穷,武艺也自不凡,一刀正正的磕在马槊前端,但过江龙长刀分量轻,而镇三山的马槊本就沉重,借着马势刺出,势大力沉,因而过江龙的长刀虽然磕在镇三山的马槊上,但镇三山的马槊只是微微变了点方向。虽然没有刺中入云龙韦深后心,却仍刺到他肩胛处。 镇三山一马槊刺中入云龙,马槊借着马势顺势前送,一下把入云龙韦深挑飞。入云龙这次算是真的人如其名,当下如入云之龙高高飞起,随即又重重的落下,一下摔在地上。 镇三山一槊挑飞入云龙并不停下,而是继续策马前奔,又连续挑飞几个二龙山的喽啰,直到空旷处,才兜转马头,往回冲杀。 镇三山打马加速,由慢至快,又奔过江龙铁大柱而来。刚才并不是他故意放过过江龙铁大柱,只是骑兵作战,靠得就是冲击力强大的马势,冲击时不能停顿。刚才他若是停下和过江龙厮杀,骑在马的优势便完全没了。骑在马上虽然能居高立下,但灵活度大减,反不如步战的优势大。 过江龙铁大柱远远的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亮银锁子甲的镇三山又向自己奔来,不由的大是惊惧,刚才虽有自己救援,但镇三山还是只一合便把自己大哥入云龙挑飞,给他的压力很大。 铁大柱瞥眼看见自己山寨的小弟已经被这队骑兵枪挑槊刺,倒下不少,这时怕是大势已去了,当机立断道大声喝道:“扯呼,大家往岭山跑”,说完他连忙朝入云龙奔去,想要把摔在地上的入云龙背上逃跑。 但现在自己这边占尽上风,崔峰哪能让他如意,眼见铁大柱要走,当即一刀劈向他后背。 铁大柱无奈,只得掣刀回身格挡。眼见镇三山骑马持槊直奔自己而来,当下他也顾不得入云龙了,奋起神力猛向崔峰砍出几刀。崔峰受伤颇重,已是力道大减,当下疲于招架。 铁大柱趁机撤刀,疾速往大路东侧陡岭上奋力跑去。 镇三山骑马奔到崔峰面前时,过江龙已是跑到山岭上,欲待追去,山岭陡峭,马匹难攀,气得他在那兀自骂道:“贼子休走”, 眼见追不上过江龙,镇三山便把火撒在那些跑得慢的二龙山小喽啰身上,一时不少二龙山小喽啰遭了秧,被镇三山挑飞无数。那些眼见逃跑无望的都吓得赶紧跪地投降。 见局势已定,崔峰上前对镇三山拱手道:“谢过周大哥援手,这跑掉的强匪日后在收拾不迟,还请周大哥帮忙把寨子里的强匪先赶走。” 那镇三山刚才只顾着厮杀,这才见卸石棚寨里火头四起,喊声一片。原来卸石棚寨里还有许多强匪,镇三山见了不禁大喜,这厮竟还未厮杀够,大声道:“老崔且自安顿下寨子兄弟,待我去寨里替你驱除强匪,一群乌合之众,土鸡瓦狗而已,何足为虑。” 崔峰还未答话,那镇三山转头对他带来的那些骑兵道:“儿郎们,随我进寨子里杀个痛快,哈哈,每个首级五贯钱啊,这次发财了,冲啊。”说话一马当先,往寨子里冲去。 那二三十骑黑甲骑士,忙都催马赶上,往寨子里正四处抢掠的众强匪杀去。 崔峰苦笑,转头望去,见自家寨子团练兵能站着的不到三十人了,当即下命令道:“先替受伤的兄弟们包扎一下,休息片刻,赶紧列阵,待会那些强匪被周指挥驱赶,怕是都会往外逃窜,还有一番恶斗。今日就算不能全留下这批强匪,也得多杀几个,才好出了这口恶气。” 众团练兵听令去各自包扎伤口,救治伤员。 钟浩自打那镇三山一出场,就被他的威风所摄。 两百多人的强匪,被他带领的那二三十个黑甲骑士搅得天翻地覆,钟浩不禁生出大丈夫当如是才够潇洒豪迈的想法。这骑兵冲击起来的威力实在太大了,怪不得缺马的大宋,对抗契丹、西夏起来这么吃力。 镇三山那队骑兵确实威风。不过主要还是因为这群强匪既无甲胄,又无长兵器和弓矢,又不成阵形,自是难以抵敌。而镇三山他们则是全身甲胄,甲身护体,上缀披膊,下有吊腿,头部有兜鍪,就连手上都带有铁线手套,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又人人持长兵器,对付那些什么都没有的强匪,自是如同砍瓜切菜。那强匪的长刀砍在他们甲胄上,大都只是冒几个火花,留下几道白印,镇三山他们自然冲杀起来自然是予取予求。 其实大宋禁军战斗力虽然相对国初有所下降,但其实并非不堪一击。大宋虽然缺马,但大宋富足,禁军弓矢和甲胄配置齐全,跟契丹和西夏交战时,契丹和西夏的骑兵想要冲破大宋禁军的密集步兵阵形,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不过宋军便是胜了也难以追敌,难以大规模消灭其有生力量,没法占据战事的主动权,是以总是在对契丹和西夏战争中处于劣势。只是钟浩并未想到这么多,是以一见镇三山骑兵的威力,单一的便认为大宋战力弱,是因为缺马。 崔峰见钟浩怔怔的站在那出神,一头长发披散,还道钟浩被吓得狠了,在那害怕呢,当即过去道:“浩哥儿,没事了,强匪们都跑了。” 钟浩听了崔峰的话,回过神儿来,有些难过的说道:“是小弟拖累寨子了,害得寨子里死伤这么多兄弟,唉,我实在对不住大家啊!” 崔峰沉声说道:“吃这碗饭,就得考虑有卖命的时候,我们崔家必不会亏待了这些伤亡的兄弟。钟兄弟不必自责,这事儿怨不得钟兄弟,实是这三山的强匪实在太嚣张了,这次我一定让他们知道我们惹了我们崔家的代价。” ………… 卸石棚寨中随着镇三山骑兵的冲入,顿时喊杀一片。不用想便知道,一定镇三山那一队黑甲骑士正在四下砍杀那群强匪。 镇三山那队骑兵人数虽少,可是其战斗力,自不是那群乌合之众的强匪所能比拟的。崔峰赶紧命令卸石棚寨的团练兵结阵,防止那群强匪从寨门处逃窜。虽然自己这点人不可能把那群强匪都留下,但能多留下一个就就出一口恶气,自是要尽力。再说一个强匪首级可是价值五贯啊,这时眼见得胜有望的的众团练兵,心下不禁蠢蠢欲动,想着发财的事了。 众团练兵面向寨子刚列阵完毕,还不见强匪跑出,就身后听到一阵闷响,众人不禁转身看去。 此时天已见亮,借着晨曦众人见到,一大队身披甲胄、头戴范阳笠的大队禁军正在快步跑来。宋代禁军多是挑选身强力壮的大汉,着步人甲,步人甲是铁甲,铁甲防护性好,但也沉重,一套步人甲就四十多斤重,跑起来步履声自是沉重,但却兀自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待到这队禁军来到近前,钟浩发现这一队禁军大约有三百多人,但却并非全是铁甲,只有大约一百名长枪手是着得是铁甲。而剩下得弓箭手和刀盾手,基本都是皮甲。长枪手一般需要列阵于前,抗击对方骑兵冲击,所以大都着步人甲铁甲,而弓箭手一般并不正面直接抵敌,刀盾手则要求短兵相接的灵活性,所以一般都不着沉重的铁甲,而着皮甲,这样更能发挥其战斗力。 既然清风寨禁军来了,自然没有这些团练兵什么事情了。崔峰指挥团练兵让开位置,由清风寨禁军布阵。 这队禁军阵中跟着几骑骑士,都各自下马,其中一人不待跟崔峰寒暄,先去吆喝众人布阵。只见这队禁军,手持步战长盾的盾手立于阵前,一队队长枪兵手持的长枪探出,弓箭手居后准备射击。 大宋禁军一个指挥是五百人编制,显然清风寨的这一个指挥兵力并不满员,但对付这些强匪,却也绰绰有余了。 这时那个指挥大队禁军布阵的将领模样的人,指挥布阵完毕,朝崔峰走了过来。 崔烨低声对钟浩介绍道:“这位是清风寨禁军的秦副指挥使,刚才那位带领骑兵提前赶来的是周指挥使。” “老崔,看样子你栽了跟头啊。现在什么情况啊?赶紧跟我说说!” 崔峰苦笑道:“今日多谢周大哥和秦大哥了,日后老崔必有厚报!”当下崔峰把今日的事情经过及战况跟秦副指挥使讲了。 待崔峰说完,秦副指挥使已大体明白了战况。看来三山强匪已是败得落花流水了,自家指挥使都赶紧去杀强匪了,自己自然也要赶紧的。 秦副指挥使当即留下一半禁军结阵防止强匪逃窜,自己领着另一半禁军进寨,抓强匪去了。这可都是黄澄澄的制钱啊,每次去山上剿匪,这群强匪在山里四处流窜,难以抓住,这次好不容易堵住这么多强匪,来个瓮中捉鳖,自是要发够财! 当然这群进了卸石棚寨的强匪,命运也注定了! ++++++++++++++++++++++++++++++++++++++++++++++++++++++++++++++++++++++++ ps:今天第四更,求大家帮忙加个收藏吧!!! 第八十章 崔烨来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谢谢紫枫云松、三少爷的天堂两位大大打赏,会元拜谢了!!! ++++++++++++++++++++++++++++++++++++++++++++++++++++++++++++++++++++++++ 清风寨禁军指挥使镇三山周大勇带领着那些黑甲骑兵进入卸石棚寨,犹如虎入羊群,驱赶的二龙山和桃花山强匪四处乱窜。 副指挥使秦刚又带着近二百名禁军步兵进入卸石棚寨,那些强匪在武装到牙齿的禁军面前,更是毫无抵抗之力。 那些强匪大多不是被砍倒,就是束手就缚,一些跑出卸石棚寨的,也都被候在寨门外的禁军拿了,只有少数强匪跑进卸石岭上重重山岭密林中,得以暂时逃过一劫。至于他们能否从重重山岭密林中走出去,就没人知道了。 战斗虽无什么悬念,但待到战斗结束,天也已是大亮。 一轮旭日,从东侧山巅慢慢探出头,红彤彤甚是惹人喜爱。钟浩历一夜惊险,几经生死,此时再度见到旭日升起,天光大明,竟然有些恍若再世为人的感觉。 镇三山见战事已定,便派人去通知在外围带着一部分厢军警戒和掠阵的吴通判。 +++++++++++++++++++++++++++++++++++++++++++++++++++++++++++++++++++++++ 时间不长,钟浩正在帮众团练兵包扎伤口时,忽然听到马蹄声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文轩可好,挂念死六哥了。” 钟浩一听便知道这是崔烨的声音,不禁大喜,忙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有两骑正向他们这边驰来,身后还跟着大批步行跑步而来的厢军兵士。 那两骑快驰到钟浩和崔峰面前时,勒马停住,翻身下马。 钟浩和崔峰见了,忙迎上前去。 钟浩欢喜的对崔烨行礼道:“小弟还好,劳六哥挂念了。”接着又对崔烨道:“多亏了崔峰大哥救我!” 崔峰忙上前对崔烨行了一礼道:“六叔在上,崔峰有礼了。” 崔烨对崔峰赞许的道:“这次辛苦峰哥儿了!” “快来拜见吴别驾!”崔烨指着一起骑马而来的那个官员,对钟浩和崔峰道。 钟浩一听,通判大人怎么也来了,这可是州里的大人物啊,崔烨怎么把他们都连夜搬来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不过钟浩虽心中嘀咕,但还是连忙跟崔峰上前行礼拜见。 崔烨又指着钟浩介绍道:“这个便是咱们青州才子钟浩钟文轩!” 吴通判朝钟浩颌首道:“本官也是久闻文轩的大名啊,你那《水调歌头》和《青玉案》当真是惊艳!” 钟浩心中一喜,没想到连通判大人也知道自己名字,看来自己在青州也算是小有名气啊。不过钟浩还是连忙谦虚道:“别驾大人过奖了,小子只不过是作首歪词罢了,哪来的什么才气。别驾大人治政一方,这才是真本领,小子一直是仰慕别驾大人呢。” 吴通判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了城里,我们好好聊聊。咱们这就先进寨子里看看战况吧!” 当下众人随着吴通判进寨。虽然寨子里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但是随吴通判一起来的那两个厢军的指挥使还是很小心得带人护卫在吴通判身旁。 钟浩问了崔烨如何会来到这里的事情,崔烨在旁小声解释一番。 原来昨天傍晚,王三父亲接到卸石棚寨的飞鸽传书,便连忙将卸石棚寨被围和钟浩在卸石棚寨的消息告诉崔老。崔老忙会见四大家族的族长,一起去拜会知州富相公。 卸石岭采石场是青州缴纳商税的大户,况且有官府的份子,官府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富相公也不希望自己辖下出现强匪作乱的的情况。富相公虽然有谦谦君子的美名,但也是出使过契丹,经略过西北的强悍人物,对强匪自是不会采取什么怀柔手段,当即下令派兵去剿匪。 大宋虽然以文驭武,但对军队管辖非常之严,一州知州如要调兵,还是需要很多手续的。但富相公不但是是青州知州,还兼任京东路安抚使。安抚使衙门又称帅司,安抚使则被称为帅臣。别得知州调动军队需要上报帅司,但富弼兼任着帅臣,自然这一步可以省略了。 卸石岭采石场工人众多,若是出点纰漏,就不是小事情,众人都觉得此事宜早不宜晚。当下由富相公签发命令,张通判副署,又加盖帅司印章,调兵去卸石棚寨剿匪。 大宋厢军战斗力之低,人所共知,自然不可能指望他们。而且青州厢军虽多,但都是分散驻扎就食,一时也难以调集开拔。而离卸石棚寨的清风寨禁军对三山强匪颇为熟悉,自然被调派前来剿匪。 当下富相公让吴通判带着手令来调清风寨禁军帮卸石棚寨解围,又掉青州城附近的两个指挥的厢军协助。 崔烨关心钟浩和卸石棚寨的安慰,便请求跟着吴通判前来。 本来他们也是连夜赶往清风寨,只是想早一步来,有备无患,没想到三山的强匪真的敢发疯攻打卸石棚寨。好在他们来得及时,不然卸石棚寨和钟浩怕是难以幸免。 ++++++++++++++++++++++++++++++++++++++++++++++++++++++++++++++++++++++++ 钟浩随着众人进入卸石棚寨,卸石棚寨一片凌乱,地下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人。想起因为自己躲进卸石棚寨,才有了今夜这场混战,许多活生生的生命就此失去,钟浩不仅心下有些不安。 钟浩见禁军官兵正在兴高采烈的寻找倒在地上的强匪,砍下首级。而最早冲进寨子的那群黑甲骑兵,许多人的马上早已挂了不少首级,还在寻找强匪,场面很是血腥。 钟浩不禁有些愤怒,这也太过份了吧,人都死了,你们还去折腾人家尸体。换做以前的钟浩肯定会装作什么没看见,但今天钟浩觉得这些人是因为自己才死,心下难安,不禁想上前制止。 这时崔烨见钟浩要上前,忙一把拉住钟浩,低声道:“我大宋武人,没什么来钱门路,只有那点饷银,他们只能靠杀敌才能获赏。这些首级使他们升官发财的资本,你要断人官路财路,徒惹人厌恶,莫要生事。” 钟浩不禁默然无语,虽心下有些难受,但也无可奈何。 大宋文贵武轻,武将官兵只能靠战事立功才能升迁。这立功多少,看得就是斩敌首级多寡。战场上斩敌两级便可策勋一转。这斩杀强匪虽然很难策勋升迁,这首级虽不如战场上斩敌首级值钱,但一颗首级还有五贯赏钱。 钟浩即便上前阻止,这些厮杀汉怕是也绝对不会听他的。这次这些禁军大半夜跑来帮忙解了卸石棚寨之围,出力不少,况那些强匪大部分是他们斩杀的,人家斩下首级去请功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清风寨禁军指挥使镇三山周大勇见到众人进来,大笑着迎过来,身上兀自带着满身的鲜血,朗声对吴通判说道:“下官幸不辱命,斩擒强匪共计三百余人,且擒获二龙山匪首韦深、白虎山匪首吴迪,击杀桃花山匪首吴味,下官前来缴令,请别驾大人点验!” 周大勇今日算是扬眉吐气了。以前他虽然号称镇三山,三山的强匪确实也很少敢去招惹他,但他也拿三山的强匪没什么办法。三山强匪一有风吹草动,就往山里钻,滑溜异常。今次三山强匪竟然发疯攻打卸石棚寨,给了镇三山一举消灭他们的机会。而且镇三山也确实做到了,三山匪首或被擒、或被杀,当真令他心情大爽,扬眉吐气,如今他这镇三山的名号,绝对算是名实相符。 吴通判是文人,见不惯这血腥场面,当下吴通判摆手道:“周指挥使点验完毕即可。至于擒获的强匪,等会我们回城时,你派些兵士,押解进青州城便可。周指挥使这次剿匪立下大功,我和刘团练使必定奏报富相公,并一同行文朝廷,为周指挥使请功。” 镇三山笑道:“哪里,全凭通别驾大人谋划之功,下官只是听命行事,哪敢独居此功。”镇三山虽然打仗骁勇,但却并不是不是一个单纯的粗人。他自也明白,在大宋所谓百战之功,还不如文人的一片锦绣文章,自己的功劳全凭文官的一支笔替自己上报,若不分润他们点好处,他们如何会为自己卖力请功。再说,既然别驾大人连夜跟着到了卸石棚寨,虽然只是在外围掠阵,但这功劳不用自己让,自也有他的一大份,还不如自己早早卖个好。 吴通判听了镇三山的话,虽是口上一番谦让,却不禁面露微笑,对镇三山的上道之举颇为赞赏。 镇三山自去统计详细战果,崔峰也派王三去统计寨子里的伤亡情况。 ++++++++++++++++++++++++++++++++++++++++++++++++++++++++++++++++++++++++ 众人随着崔峰来到卸石棚寨的会客大厅坐下。 崔峰向吴通判和崔烨详细叙说昨晚的战事情况。 不久,王三便进来汇报寨子的损失情况,卸石棚寨的团练兵阵亡二十四人,重伤七人,轻伤四十余人,可谓伤亡惨重。好在卸石岭采石场的工人们,虽是被顾老四他们放的火引得骚乱,倒没几个被砍倒的,只是有不少互相拥挤践踏,不少受了轻伤。后来他们被钟浩他们大声吆喝往卸石岭山跑,大都跑到采石场那去了。白虎山和桃花山的强匪冲进寨子里时,只顾翻找财货,倒没有去追杀他们,因此工人们死伤倒不多,被顾老四他们砍倒的加上在寨门处被射杀的共有二十几个。采石场那几千工人没出现大的伤亡,倒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崔峰想起被自己下令射杀的工人,当即跪下向吴通判使请罪。崔峰也不是傻子,这事儿要是今天不说清楚,怕是以后会被人攻讦。 钟浩本以为吴通判是文人,怕是因这事他会对崔峰有很大意见,没想到吴通判并不太介怀。吴通判上前扶起崔峰,说道:“快起来,崔都团练使能当机立断,自断一臂,借此保住寨门,也是情有可原。当时情形,怕是换了别人,也会如此做,妇人之仁成得了什么事。只是那些无辜受累的工人们,需厚厚抚恤。” 崔峰连忙答应下来。崔烨也在旁保证,一定重重抚恤那些工人。至于那些伤亡的团练兵,自是也会重重抚恤。 这时周指挥使和秦副指挥使,也进来汇报,他们统计的结果,共斩级两百三十五级,擒两百六十人,清风寨禁军只伤亡十余人。当然那些首级里面也有卸石棚寨人杀的,镇三山也不会全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他见团练兵死伤惨重,倒是很大方的分了一百首级给卸石棚寨的团练兵。至于外围那些警戒和掠阵的厢军,镇三山甚是看不起,便把他们自动忽略了。 崔峰听到镇三山的汇报,沉重的心情稍微好了点,毕竟有了这些首级换得赏钱,再加上崔家的抚恤,那些死去的团练兵遗属的生活会好过点。 镇三山又历数三山强匪的恶行,当下请令,要去剿灭三山残余强匪。他这次没费什么力气,就捞到这么大功劳,尝到了甜头,自是愿意趁三山匪首被擒、元气大伤之际,再多捞点好处。顺便趁着这次机会,将三山强匪尽灭,他镇三山的名头可就真的响亮起来了! 崔峰也是恨二龙山入骨,也请命攻打二龙山。 钟浩自是也乐意,况且那顾老四虽死,苏跃飞却在山上,要不是他让二龙山绑架自己,靠山虎韩光也不会因为救自己而死。钟浩自是恨不得抓住他替韩光报仇。 一想到韩光在自己面前惨死,钟浩仇恨上头,早就没了刚才一进寨子看到满地死尸,悲天悯人的念头了。 但这里还没有钟浩说话的份,钟浩只是看向崔烨。 崔家这次被三山攻打卸石棚寨重重的打了脸,自是希望剿了二龙山,以此立威。崔烨便出声道:“别驾大人不如准了周指挥使和崔都团练使的请求吧!剿了这三恶山,彻底绝了青州匪患,也是一项莫大功绩。” 青州西南山区的匪患,自打大宋建立之前便有,如果能彻底绝了这里的匪患,确实是一项莫大功绩。这次三山匪首一战被擒,已是元气大伤,要剿灭必定容易许多。若是容他们喘息,日后进剿,他们满山遍野的流窜,必定很难。 此时剿灭他们,倒是绝佳机会,吴通判不禁心动,当即点头同意二人请求,这对他也是莫大的政绩。 ++++++++++++++++++++++++++++++++++++++++++++++++++++++++++++++++++++++++ ps:昨天又是一万二的更新啊,看在会元还算努力的份上,大家来几张票票吧!!! 第八十三章 崔府再相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一夜睡得异常踏实,清晨一觉醒来,钟浩感觉身上的轻快了不少,浑身的酸痛减轻了许多。 春|光明媚,惠风和畅,初升的旭日把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在小院中,暖暖的让人浑身舒泰。自己东厢房窗前的月台上的迎春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娇艳,宛如一个个金黄色的小喇叭,开放的异常欢快,似乎在吹奏着快乐的曲子。 “浩哥哥你起来了!”在院中金桂树下石桌旁石坐着,正在学着绣一副“富贵牡丹”刺绣的婉儿,看到钟浩从东厢房中出来,抬头朝钟浩脆脆的道。 “婉儿早啊!”钟浩有些讪讪,看看日头怕是现在已经快到辰时了,自己起床实在有些太晚了,还真有些怪不好意思。 食铺里今天的早点生意估计早就已经忙完了,不然婉儿应该会在食铺里帮忙。钟浩看着在那石桌旁坐着刺绣的婉儿,已经颇有几分小淑女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原来自己来到大宋已经快一年了,去年婉儿还像个小女孩多些呢。 “浩哥哥你早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婉儿放下手中刺绣,站起身来脆声问钟浩道。 “嘿嘿,那就吃碗婉儿最拿手的汤饼吧!” “好嘞,我马上就去做,浩哥哥你先洗把脸等会儿!” 钟浩从水缸里舀水洗了把脸,感觉精神清爽了许多,又用牛骨和猪鬃做得牙刷蘸着青盐刷牙。 婉儿如今做饭越发熟练了,速度很快,还不等钟浩刷完牙,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便已经端了过来。 现在,婉儿的手艺越发好了,一碗汤饼做得香喷喷的,钟浩一口气吃完,不禁大呼过瘾。 “婉儿的手艺发的好了啊,以后嫁了人,你夫君一定会疼你的。就冲你这做饭的手艺,他也离不了你,得对你好,因为你紧紧抓着他的胃呢!”钟浩吃完汤饼,笑呵呵的调侃婉儿道。 “人家才不要嫁人,嘻嘻,人家就想一辈子跟着母亲和浩哥哥,不想离开你们!”婉儿娇羞的道。 “啊……”一辈子跟着自己,呃……钟浩有些石化,自己可是一直把她当妹妹啊!不过钟浩看到婉儿那清澈的目光,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理解错了。 婉儿说一辈子跟着自己的意思,一定是把自己当大哥哥,她那么小,哪懂得情~爱之事,钟浩暗忖! 和婉儿又聊了一会儿,钟浩记起昨天跟崔烨的约定,说好今天要喊上徐峰去醉云楼小聚的,当下便往崔府去。这次崔老又帮了自己,自己应该去答谢一下。没想到无意中结识的一个棋友,却成了自己人生的贵人,钟浩觉得自己的际遇也算奇妙。 钟浩临走时喂了喂自己那匹老马,去崔府的路上路过东城牙行时,又跟东城牙行的人说好,让牙行给找几个泥瓦匠,下午去给自家盖个马厩。 ++++++++++++++++++++++++++++++++++++++++++++++++++++++++++++++++++++++++ 钟浩来到崔府,先去去了崔老那里,打算先要拜谢崔老一番。 崔老和钟浩也算忘年交了,有些时日不见,见了钟浩倒是颇为欢喜。 钟浩郑重的表达了谢意,崔老摆手道:“些许小事,这三山的强匪越来越不把崔家放在眼里了,老夫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崔老今日正得闲,拉着钟浩又对弈了几局。 钟浩的野路子早就被崔老摸得门儿清,早已不是崔老的对手。三局棋下来,钟浩尽墨。 本以为崔老大胜会很高兴,可是崔老却大呼不过瘾,嘱咐钟浩回去一定要勤学棋,好在陪他对弈时,能厮杀个平分秋色,不然胜得太轻松,下着太没劲。 和崔老下完三局棋,钟浩才去了崔烨的院子。 徐峰早就来到了崔烨这里。昨天崔烨派人去约他今日一起去醉云楼小聚,为钟浩洗尘去晦,他便早早的来到崔烨这里等着,他早就很期待再次听到叶亦菡唱曲儿了。 见到钟浩前来,徐峰关切的道:“文轩没事吧?这苏跃飞当真该死,实在是斯文败类,一定要让咱们青州的士子都知道他的假面恶行!” 钟浩对苏跃飞也是恼恨异常,听了徐峰的话,不禁颌首表示赞同:“对,一定要让众人都知道他的品性,三哥在青州士子中认识的人多,一定要告知众人,让人都知道他的嘴脸!” 徐峰道:“嘿嘿,这个好说,文轩你就放心吧!” 钟浩叹道:“可惜在二龙山没抓到他,总是心里有些对不起韩大哥。”韩光便是苏跃飞授意顾老四杀得,钟浩对他是恨之入骨。 崔烨安慰道:“文轩也不必太介怀,等下这事儿州里一定会发海捕文书的,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徐峰也道:“嗯,就算抓不住他,他一个士子这辈子怕也是只能如惶惶丧家之犬东躲西藏了,对他也是生不如死!” 崔烨和徐峰对钟浩一番劝解,徐峰颇善戏谑,很会调解气氛,三人又是闲聊了一阵,钟浩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三人闲聊一番,徐峰便迫不及待的提议去醉云楼为钟浩去晦洗尘。 钟浩调侃徐峰道:“三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怕是迫不及待的想听叶行首唱曲儿了吧,嘿嘿,你不怕苏嫂嫂知道了找你麻烦?!” 徐峰一脸风|骚的笑容,说道:“切,文轩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只要是雌儿,在你三哥我的风|流本事面前,都得给我伏着。那苏小桃就是只母老虎,在我面前也得趴着!以后你跟三哥要学得风~流本事还很多呢!等你把三哥的风~流本事学全了,那富小姐保准能被你轻易的驯服成乖巧的小猫!” 钟浩一听,不禁忙拜服道:“那三哥一定要多多指教啊!” “好说,好说,要不三哥现在就教你几招,你先拿叶行首练练手?” “咳咳咳……”钟浩发现自己脸皮太薄,还真不一定能学会徐峰这风~流的本事!不过钟浩还真是有些想念那个白衣胜雪的气质美女了。 ++++++++++++++++++++++++++++++++++++++++++++++++++++++++++++++++++++++ ps:明天要上架了,提前求下订阅哦,嘿嘿,虽然会元是新人,写得很稚嫩,但自我感觉确实很用功,也很勤奋了,看在会元还算勤奋的面子上,还望大家多多支持一下,给会元一点码字的动力吧,会元在此顿首拜谢啦!!! 第八十四章 再访听香小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三人从崔府出来,没有乘车,边聊天边悠闲地漫步,往南阳河畔的醉云楼走去。 春天的南阳河畔,风景秀丽如画。 河畔的垂柳被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宛如随风起舞的娇娘,婀娜生姿。碧绿的河面上,随着微风轻吹,泛起粼粼的波光,不时有一两只活泼的鱼儿跃出水面,在河面上制造出一圈圈不断放大的涟漪。 醉云楼的生意依旧很好,还未到中午时分,已经高朋满座! 醉云楼的常妈妈还记得三人,他们三个上次来叶亦菡这里,各自留下了一首不错的词作,一经唱出后,颇受欢迎。令常妈妈着实高兴了一番,这次见三人又来,不由喜上眉梢,笑容满面,见到三人的样子,宛似见了什么难得的宝贝。 徐峰笑着问常妈妈道:“不知道叶行首今日可曾得空?” 常妈妈笑容满面的道:“别人来或许不得空,三位公子来,亦菡必定会得空的!”当下常妈妈派一个小丫鬟先去通报叶亦菡,自己亲自引着三人到叶亦菡的听香小院。 三人跟着常妈妈来到听香小院时,叶亦菡提前得了小丫鬟的通报,已经和她的贴身丫鬟小月等候在听香小楼门口。叶亦菡依旧是那胜雪的白衣,小月依旧是娇俏可爱,远望便如两朵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 “一别经月,三位公子风采依旧啊。这几个月,三位公子也不屑来奴家这里小坐,实在是让人伤心啊!”叶亦菡说着,望着三人的妙目中带上几许幽怨。 徐峰见了女人嘴皮子最溜,这时忙道:“我们三个都是俗人,巴不得来叶行首这里坐坐呢!最近一直想来叶行首之力雅聚,只是这段时间诸事繁杂,实在是不得闲啊!” 崔烨和钟浩也连连称是。 叶亦菡这才转嗔为喜。 叶亦菡引着三人进听香小楼内落座,小月奉上香茗,便去厨下让人准备酒菜。 叶亦菡看到钟浩脸上许多淤青,不禁颇为关切,又有几分好奇的问道:“崔公子和徐公子几月不见,风采是更是往昔。但钟公子怎么脸上颇多伤痕,可是出过什么事情?” 钟浩苦笑道:“唉,流年不利,一言难尽啊!” 崔烨在旁把苏跃飞雇人绑架钟浩,和三山强匪围攻卸石棚寨的事情说了。 叶亦菡听了,不由的大是愤慨,道:“这苏跃飞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一定要让人都知道她的恶行!”想起去年中秋节前,苏跃飞还曾以为自己作词为名,提出过非分的要求,果然他品性恶劣,不是什么好人。幸亏那次有钟浩替自己作词,才让自己中秋诗会上的表演完美,还狠狠的压了苏跃飞的那词一头,出了一口恶心。虽然崔烨没说,但怕是苏跃飞雇凶绑架钟浩,和钟浩替自己作得那那首中秋词压过他的那首《青玉案》也多少有些关系,想到此处,叶亦菡望向钟浩的目光中多了几许歉意和柔情。 徐峰在旁附和叶亦菡道:“对,一定要让众人知道苏跃飞这斯文败类的恶迹。这厮当真可恶,文比不过,竟然雇凶绑架,实在是有辱斯文。明日我便在青州文人士子中,揭露他的丑恶嘴脸!”这事儿,在崔烨那徐峰已经答应钟浩要求办了,这时为了附和叶亦菡,他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钟浩开口道:“还要谢过六哥啊,这次要不是六哥和崔团练使的帮忙,怕是小弟就回不来了!” 崔烨摆手道:“哎,自己兄弟说那些干嘛!好在文轩无事,这苏跃飞却注定要成为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文轩也算可以出口恶气了,不要太过介怀了!今日咱们便借叶行首这宝地为文轩你洗尘去晦,文轩以后定能事事顺利!” 叶亦菡笑道:“难道奴家这小楼有什么法力不成,还能去除晦气?” 崔烨笑道:“叶行首这里雅气和清气十足,自然能去除污浊的晦气,当真是好地方啊!” 叶亦菡娇嗔道:“那你们可不能只是洗尘去晦的时候来奴家这里,奴家可不依啊。以后要常来才行,若不常来,奴家可是会生气的哦!” 徐峰笑道:“固所愿,不敢请尔。来叶行首这里小坐,是每个青州男人梦寐以求的啊!” 这时酒席整治好了,小月和另外两个小丫鬟红蕊、绿萼把菜肴布好,又将杯盘碗盏摆好,叶亦菡招呼钟浩三人入席。 四人席间谈笑饮酒,甚是尽欢。醇酒佳肴,美人妙语,不觉便已让人迷醉。 钟浩三人都算是斯文人,说是一醉方休,自是不能真的喝醉,尽兴足已。 上次在叶亦菡的听香小楼里,三人一时高兴,不禁放开了酒量,喝多了给叶亦菡带来了不少麻烦,这次自是不能再饮醉,此刻自是要适可而止,不然可就不为美事了。因此,四人的饮宴持续的时间不像那次那样长。 饮罢,叶亦菡让小月撤去酒席,奉上一壶冲泡的香茗,几碟茶点,四人对坐闲聊。 崔烨喝罢一口香茗,叹道:“还是冲泡的茶水清气,可怜我竟喝了十几年的药汤。” 钟浩也抿了一口清茶,笑道:“六哥家里那煎茶是豪门望族的讲究,我们寒门百姓想喝那煎茶,也没那工夫和钱财啊。我们寒门百姓人家可都是羡慕你们这些大家世族的天天能喝煎茶?” 崔烨望着钟浩调侃道:“上次文轩你去我那,让你喝煎茶,你当我忘了你那难受的样子了?你要想喝好办,六哥派个会煎茶的丫鬟,自己带上茶叶和佐料去你家,天天煎茶给你喝,怎么样?” 钟浩忙笑着摆手道:“哈哈,大哥,小弟知错了,这煎茶的小丫鬟就免了吧。” ++++++++++++++++++++++++++++++++++++++++++++++++++++++++++++++++++++++++ ps:明天大约要九点才能开通上架,所以明天的更新会在九点左右。会元在此提前求下订阅啦,谢谢大家以来的支持,会元给大家作揖了!!! 第八十七章 满江红(求首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今日一定要抓住机会打动富弼。 钟浩觉得自己要想被举荐为官和得娶自己的梦中情人,怕是都要指望这接下来的词作和今日自己的答对表现了。 钟浩想到这一点,当下也不再推辞,站起身来朝富弼和吴通判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学生最近倒是偶得一首词作,颇为满意,这便吟出来,还请两位大人不吝赐教,评点一番!” 富弼听了钟浩的话,抚须微笑道:“文轩的词作定是不错了,且赶紧吟来,让我们听听!” 当下钟浩朗声将岳武穆的那首气壮山河、光照日月的传世名作《满江红》吟诵了出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河西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武穆的这首《满江红》大气磅礴,读来令人热血沸腾,是钟浩最喜欢的词作之一。只是原词中提到的靖康之变如今还未发生,自不会有靖康耻,是以钟浩换成了河西。 河西之地本属大宋,可是十二年前,李元昊窃据河西之地,悍然建国称帝。大宋自然绝对不能容忍,自是要发兵讨伐。但大宋在和李元昊的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次大战中,俱都惨败,河西之耻成了大宋难言之痛,大宋有志之士深以为耻,因此钟浩便把靖康二字改为了河西。 钟浩把这两个字一改,这依旧是一首豪情万丈的佳作,只不过表达的内容和悲愤的内容,由靖康之耻,变成了河西之耻。 钟浩此词吟完,举座皆惊,富弼三人忍不住拍案叫好:这首词作当真是豪情万丈,壮志凌云,而且这首词恰如其分的写出了大宋有志之士的心声。 后世一说起大宋的敌人,大多数人都以为契丹才是大宋最痛恨的敌人。都以为燕云之地未复,九州不全,金瓯有缺,是大宋最大的憾事,但其实西夏才是大宋最痛的伤疤。 其实,燕云十六州在大宋建立前几十年,就已经是契丹国土了。虽然大宋一直认为燕云之地应该属于大宋,但其实大宋从未染指过那里。宋承于周,后周也未曾占据过燕云之地。因此,其实从法理上来讲,大宋并没有收回燕云之地的合理依据,这点大宋的士大夫其实明白。 大宋想要收回燕云之地,归根结底主要是因为其重大的战略意义。夺回这燕云十六州,才能有抵御契丹的屏障。其实从高梁河之战到雍熙北伐,都是大宋主动进攻的。哪怕是澶渊之战,也是大宋欺负契丹那时掌权的是孤儿寡母,想要再次北伐,收复燕云而引起的。其实大宋和契丹契丹自从澶渊之盟之后的邦交,堪为大国相交的典范。逢年过节、皇帝诞辰、新皇登基、册立皇太子、册立皇后等等等等,都会互相遣使送礼问候,礼数从不缺。虽然大小摩擦还是免不了的,但是至少面子上都会维持和气。 大宋士大夫对契丹,与西夏比起来,其实并那么深的恨意。因为西夏是从大宋身上硬生生剜下来的肉,是抢走了自己的东西,因此大宋对于西夏的恨意,要远远高于契丹。可是和李元昊的几次大战都已大宋失败告终,最终承认大夏国的存在。虽然李元昊最终同意取消帝号,但其实只是在给大宋的国书上取消了,李元昊在国内依旧是僭越以皇帝自称。大宋士大夫其实也都知道李元昊僭越依旧以皇帝自称的事儿,但是除了悲愤,却也无能为力。大宋去年改元皇佑,官方说法是因为河朔大灾而改,但民间流传说法却是,大宋高层为了庆祝祸害大宋十几年的李元昊终于死了而改的。 富弼听到钟浩以这首壮志豪情的词作,表达不能收复河西的耻辱和对收复河西的决心,不禁深深的认同,立时对钟浩刮目相看。 钟浩观富弼表情,只见其先是惊叹,后是欣慰,知道自己剽窃的岳武穆的豪情之词,应该是成功得打动了他,不禁心下暗喜。 富弼抚须说道:“文轩这首词,当真是大气磅礴,志向高远。没想到文轩还有如此雄心壮志,当着令人佩服。文轩既对有此志向,想来对河西之事多有关注,不知文轩对西北之事有何见解?” 听了富弼的话,钟浩心道:夏竦、韩琦、范仲淹等等那么多大人物都在西北战事吃了亏,自己能有什么高明的见解。西夏要是那么容易被灭,早被那些大人物灭了。 当下钟浩推辞道:“西北之事自有当今官家和朝廷各位相公共襄筹谋,学生可不敢信口雌黄啊!” 富弼听钟浩的话笑道:“不敢?那就是有见解了。呵呵,文轩若有见解,但说无妨。若是不说,那你可是就光说不练的假把式了。” 钟浩无语,我那句话的意思明明就是没有什么见见解嘛,你从哪看出我是有见解的。 不过钟浩知道,富弼这还是想考校下自己,自己再推辞,怕是要失去获得他赏识的机会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上一说了。 钟浩急急在脑中思索后世了解到的应对西夏的战略,想拼凑一点说辞。 其实宋朝对西夏的战略无非是攻略横山和开拓河湟两个大方向。不过这两个战略也都有很大难度。 横山地区是西夏屏障和重要兵源地,西夏也很重视对横山地区的经营。至于开拓河湟,是十几年后的熙宁年间的王韶提出的,他在《平戎策》详细论述了开拓河湟的利弊。但开拓河湟是基于角厮罗死后,三子分立争权,无法再作为大宋屏障西夏的战略缓冲才提出的。如今角厮罗还在,怕是不好实行。 其实钟浩认为王韶提出的开拓河湟策略倒是很不错,如果能好好执行,说不定能收到大成效。可惜因为新党、旧党的争斗,开拓河湟虽取得一定成效,但几经曲折反复,并未有太大的进展。 至于攻略横山,其实最后算是成功了。经过长期的经营,大宋在政和四年,在童贯、种师道的率领下,发起横山之战中,在古骨龙大败西夏军。到宣和元年,终于得以尽收横山之地,从此西夏失去屏障面临亡国之危。要不是后来的靖康之变,宋室南渡,说不定就能彻底打垮西夏了。 钟浩在那思索时,富弼三人一直在旁喝着茶,静静等待。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平夏策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组织了一下语言,当下开口说道:“学生认为对付夏贼,主要有两个策略那便是要攻略横山和开拓河湟!” 虽然西夏西边是横山之地,南边是河湟之地,众人都知道想要进攻西夏都需要从这两个地方着手,此时还未有人具体提出这两个战略名词,是以富弼听钟浩说出这两个战略时,眼前不禁一亮,忍不住颌首,抚须微笑道:“那文轩有没有具体的措施!” 只提出这两个大方向,大策略,自然不能算是什么真见识,得有具体的实施策略才能服人。 当下钟浩梳理、整合了几条策略,用自己的话组织了一下,开口道:“横山之地是夏贼屏障,攻略横山是首选之策,只要能攻取横山之地,夏贼便再无险可恃。学生觉得攻略横山不能急切,应该稳扎稳打,步步蚕食。逐步延伸的往横山深处修建堡寨,慢慢的实现尽城横山之策。当然,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也可以佐以修建像大顺城和清涧城这样插入夏贼腹部的楔子,那这个策略就更为完美了。再有便是一定要诚心招纳收拢横山的生羌,这样既可减少夏贼兵源,又可为我方增加战力。横山生羌虽和党项虽然都是羌人,但族脉甚远,并无多少认同感。夏贼对生羌无非是利诱加胁迫,只要我大宋感之以诚,并让他们得到高于夏贼那边的利益,他们未必不能成为我大宋的臂助。横山生羌大都以狩猎为生,温饱难以保障,可以让他们出山,分给他们土地,教他们耕种,他们能过上温饱生活,若是夏贼来了,他们也必然会为了保护现有的生活而努力抗争。”最后这招算是跟后世太祖学到的套路了。 富弼沉吟道:“西北之地荒地虽多,但那边干旱,地产有限。一到大旱之年,又容易绝收,很难保证招纳来的生羌蕃部不会在遇到灾年时,又起异心!” 钟浩见富弼提起这事儿,正中下怀,当即说道:“学生现在倒是有两种粮食作物,哪怕是再旱的地,也能保证亩产五石!”其实估计要是水浇田的话,土豆和地瓜亩产十几石应该没问题,但对于旱地的产量,钟浩只报了个保守的数字。但五石的亩产量,已经比麦、黍等北方粮食作物的产量高很多了。 富弼一听钟浩说到竟有如此高产粮食作物,不禁双目发亮,急切得道:“文轩此话当真,真的有如此高产的粮食作物?!” 钟浩肯定的道:“学生不敢妄言,当真有此作物,崔六哥是见过的,而且还吃过!” 富弼望向崔烨,目光灼灼,很是殷切的希望听到崔烨肯定的回答。 崔烨其实虽然见过地瓜和土豆,但其产量还真不知道,但钟浩如此说,他也不能拆他台,当然他也相信钟浩的话。当下崔烨替钟浩证实道:“回富相公,学生确实吃过,而且这种作物的味道还很好,其产量也确实有五石以上,如今那两种作物,正在学生家在尧王湖畔的田庄里种着!” 富弼听了不禁大喜,有着良好的养气功夫的他,竟然激动的说话有些颤声:“真有这种作物,啊……那真是天佑我大宋,实乃我大宋黎民百姓之福啊!”富弼一想到有了这种作物,大宋各地百姓就都能吃饱饭,那岂不是大宋将会少很多民乱。古时百姓还是很淳朴的,只要朝廷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会衷心拥护。 都吃饱了,便不会有流民,没有流民,便不用再招募那么多厢军,没有那么多厢军,便少了很多财政开支,朝廷便能办更多的事情,很多问题便能迎刃而解,国家的很多弊政便能清除,便能更好的去富国强兵。 呃……富弼觉得他好像一时想得有些多了。 如此大事富弼自是慎重,当下他详细询问一番这作物的来源出处。 钟浩只得又把那套自己是在一本轶失古籍上见过记载,在深山中发现这种作物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并请富弼在秋收时,亲自去崔家田庄看着自己收土豆和地瓜,以查验其产量。 富弼答应下来,郑重的道:“若是果真有如此产量,本官定要为文轩你向朝廷请功,朝廷必有厚赏!” 钟浩微笑道:“学生倒是不在乎什么朝廷赏赐,再说这两种作物怕是还要仰仗富相公推广种植。若是这两种作物能解黎民之饥寒,富相公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富弼笑道:“如此大功,却毫无所求,文轩果然是淡泊名利,如今有你这样心性的少年太少了!” 钟浩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难为情的道:“其实,学生还是有所求的,希望到时富相公答应学生一件事情!” 富弼奇道:“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钟浩还真没有勇气现在就求亲,再说那土豆和地瓜还没被富弼验证是否真的高产,自己也不好提起恃功提要求,当下钟浩弱弱的道:“学生能否到时再说?” 富弼心情很好,没有介怀钟浩的非分要求,反而哈哈大笑道:“文轩还跟本官打起哑谜来了。好,本官就答应你,倒是若是你说得那两种粮食作物,果真有五石以上的产量,本官就答应你一件事情,绝不反悔!” 钟浩忙起身拜谢道:“学生谢过富相公!”嘿嘿,有了富弼今日的这句话,看来自己的亲事,怕是有指望了! …… 富弼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毕竟这两种作物是否真的高产,还要待秋收时才能知道。不过富弼对钟浩所说的攻略横山的战略,倒是多了很多期待。 当下富弼又接着问钟浩的平夏策略,道:“文轩所说的攻略横山的策略颇有见解,可这河湟地区的角厮罗一直和大宋结盟,共同对抗夏贼。文轩这开拓河湟,应当如何实施?” 钟浩道:“虽然角厮罗和大宋结盟,现在可以一起对抗夏贼,但角厮罗垂垂老矣,其独宠小儿子董毡。他死后这青唐的领导权,必定是要交给董毡的。而前两个妻子所生的两子,大儿子磨毡角居宗哥,二儿子瞎毡居龛谷,俱都不服董毡。角厮罗若是一死,河湟之地必定会有纷争。到时河湟之地纷争不断,怕是在难为我大宋屏障。所以对于河湟之地我大宋应该早作打算,不然必为夏贼窃据,大宋将万分被动。夏贼若是得到河湟之地,既可从横山西出,也可从河湟之地南下,我大宋将疲于应付。宗哥城和龛谷城靠近大宋,学生以为应该积极对其提前渗透拉拢,万一青唐出现纷争,起码我大宋要拿下这两地以扼守。” 富弼听了不禁连连颌首,他便把钟浩的答对消化了一遍,不禁连连颌首,对钟浩能不拘泥于眼前,看得如此长远很是赞赏。显然钟浩的那些见解,很是打动了富弼。 富弼抚须笑道:“文轩不但才气高绝,这份见识也自不凡,在年轻人中绝对是少有。文轩应该出来为朝廷做些事情啊,不能埋没了这份才能啊,本官要举荐你为官,你意下如何?” “这个……”钟浩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当下略略沉吟,故作矜持,其实心中早已经乐开花了。 富弼见钟浩沉吟不语,以为钟浩才气高绝,说不定不愿被举荐为官,想要靠进士正途出仕,当下劝解道:“本官知道文轩你惦记着科举考个进士,这个你放心,咱们大宋出仕为官了,还是可以参加锁厅试。你就算为官了,完全也可以到时参加锁厅试去考取进士嘛!” 钟浩听了,怕再矜持,到手的鸭子就飞了,当下忙起身对富弼深深稽首拜谢道:“学生谢过富相公提拔之恩!”(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荒政三策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如今跟着富弼在州衙学习各种政务。 在大宋知州是有很大权力的,大宋各州其实是直属朝廷,,知州可直接向朝廷奏事。大宋如今虽分为十五路,但其实路并不能算是一级正式的行政区划,而且像转运使司路、安抚使司路、提点常平司和提点刑狱司路,并不是重叠的,而是互相管辖区是交叉。所以。路在大宋只能算是行政监察区及军区。 以富弼的权力,自然能能在州里给钟浩安排个差事做,只是这个差遣不是审官院注授的,并不算是真正的差遣,自然不会有朝廷的俸禄,要由州衙自理。 当然,钟浩现在并不差那点俸禄,天然居如今已经在青州已经开了三家分号,钟浩每月分红有一百多贯,也算是薄有家资了,自然不会在乎那一点差遣的俸禄。 州衙的官员,除了知州外,还设“通判某州事”同领州事,也就是通判,具体职责是裁处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等事,行文与知州联署。和所有副手一样,基本上就是主官管的,副手都能管,但其实什么都不能管。一般主官最忌讳副手争权。但通判和县丞这种副手的区别在于,知州行文需要通判副署才有效。而县丞没有这个权力,要是碰到强势些的知县,县丞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但在强势的知州对通判要留一些颜面,不然通判梗着不给知州的行文副署,知州也难受。 除了通判外,州衙的官属还有录事、司户、司法、司理等各曹参军。录事参军主管州衙庶务,纠察各曹稽违;司户参军主管户籍、赋役、仓库受纳;司法参军主管议法断刑;司理参军主管审讯狱讼。此外,还有节度掌书记、判官、推官等幕职官以及州学教授。 青州辖下有六县,人口众多,诸事繁杂,自然不可能是这几个官员就能管理过来的,还要有众多吏员来协助。州衙的吏房设置和县衙是一样的,只是人数比县衙多些。 一县县衙吏房都是分吏、户、礼、兵、刑、工六科房,一般每房有一司两典三名经制吏。州衙的吏员也跟县衙一样,也是分六科房,上承录事、司户、司法、司理四曹参军,下接县衙六科房。当然州衙事务比县衙繁杂许多,其每房经制吏比县衙要多些,还有很多没有编制的帮闲书吏。 钟浩现在就属于州衙司户参军对口的户房辖下的一名没有编制的帮闲书吏。 钟浩本就有官身,又是知州大人亲自安排来的,以后前程远大,自然不会威胁到户房内那些经制吏的地位。州衙户房的王司吏对他当很是客气,很是尽心的帮着钟浩学习民政事务。若是别的帮闲书吏来,可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他们一般都被王司吏安排去干些繁杂的事务。 富弼的意思是让钟浩把六房的书吏挨个干一遍,把各种庶务都熟悉一遍,以备以后大用。 钟浩暗忖:这是要把自己往全能人才培养啊,自己真要学这么多东西,怕是也没有有机会用啊。 +++++++++++++++++++++++++++++++++++++++++++++++++++++++++++++++++++++++ 初秋七月,是北方麦收的时节。 麦收之后,马上就是衙门里征收秋赋的时候。 今日,钟浩正在自己的案前,坐着看去年的秋粮账簿,学习了解秋赋征收的流程,希望能为马上到来的秋赋征收出一点力。 王司吏却在这时过来找他。 “钟公子,富相公刚才派长随过来喊你过去呢,怕是有事找你相商,你赶紧过去吧,可别让富相公久等!”钟浩虽是散官,但是品级在那摆着,而王司吏只是个经制吏,无品无级,连流外官都算不上,按说应该以官位尊称钟浩的。但是钟浩是来学习的,坚称自己只是个帮闲书吏,是王司吏下属,不让王司吏这样称呼自己,叫浩哥儿或是小钟便是。王司吏觉得叫浩哥儿也不合适,毕竟钟浩品级在那,最后只得客气的称钟浩为钟公子。 钟浩听了王司吏的话,当下忙放下账簿,起身去富弼的签押房。 钟浩来到富弼的签押房时,富弼正在埋头案牍。 富弼抬头见钟浩进来行礼,开口道:”哟,文轩来了,坐吧!“ 钟浩在一张黄花梨官帽椅上欠着身子坐下,开口:”富相公相召不知有何事?“ ”本官倒是无事,只是希文兄有事相询啊?“ ”啊……“钟浩一听富弼的话,不禁大汗,名震天下的范相公竟然有事问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富弼见钟浩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禁开口解释道:“这几年大宋风雨不调啊。今年两浙大旱,早稻歉收严重,灾民遍地。希文兄来信询问本官一些赈灾的措施细节,顺便有问起看你有没有解决杭州城内米价飞涨的办法。本官那次给希文兄去信时,可是着实夸奖了你足智多谋啊!”富弼之所以对范仲淹说钟浩足智多谋,是因为其在调查钟浩时,发现了钟浩整治唐二和郑县尉的事情。钟浩虽然做事隐秘,但是富弼想要打听,还是能查到这些事情。 富弼虽然是一个谦谦君子,但是对钟浩的这些对付人的层出不穷的智技和手段,其实还是有些欣赏的。如今朝堂险恶,没有些智计和手段,很难保得全身。自己这些革新派何尝不是被些小手段给打败了。 夏竦让一婢女日夜临摹石介笔迹,伪造了一封给富弼的信,内容是革新派计划废掉当今官家另立新君。富弼等人有理也说不清,只好请求外任,新政受此打击,遂告失败。 富弼心目中,夏竦那厮便是一个惯耍小手段的阴谋家,但是不可否认,夏竦虽然手段不光彩,但不可否认确实成功了。 因此,富弼对钟浩以一个小小士子,想出办法去对付比他强大的唐二和郑县尉,不但不反感,还很欣慰。改革派的君子够多了,总得有个通晓腹黑之术的人,以后对付夏竦那种小人,还要靠钟浩这种智计百出的人。 钟浩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改革派认为是自己一方的智将了。 只有通政务,不通权谋,那只能做个循吏,而不能成为干吏、能吏。富弼对钟浩的期望值还是很高的。 听了富弼的话,钟浩想起后世传诵的范仲淹有名“荒政三策”,不就是在知杭州时施行吗,怎么还要来问自己,难道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或者现在还没想出来? 范仲淹的“荒政三策”和富弼的“分散救灾法”,都被后世广为传诵的救灾政策。钟浩后世作为宋文化研究专员,倒是都仔细读过。 难道范仲淹的“荒政三策”是受别人启发而来的,难道阴差阳错,这个任务如今要着落在自己身上? 不管怎样,钟浩对范仲淹这个至纯至正、光照千古的人物,还是很佩服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虽然钟浩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对这样一心为公的人,还是很无比佩服的。而且范仲淹还是自己的举荐人之一,钟浩责无旁贷的要为他分忧。 当下钟浩把后世了解到的,两浙这次大灾荒时,范仲淹实施的“荒政三策”说了出来。 钟浩想:就算这时范仲淹也想出了这些办法,那和自己算是不谋而合。若是没想到,受自己启发,那自己也算帮了他,怎么也算利人利己吧。 其实,这“荒政三策”最终要的一条便是提高粮价,吸引各地粮商来运粮来卖。 商人逐利,一遇荒年,粮商必然囤积居奇,粮价大涨。但这年代,交通不便,信息传播慢,外地粮商很难进入本地市场。但两浙靠近湖广地区这个巨大产粮区,而且湖广地区有水路通着两浙,只要派人去湖广大肆宣传杭州高价买粮,价钱足够高的话,绝对可以吸引到大量粮商运粮去卖。等到供过于求,粮价自然能降下来。 当然,这个手段要是在青州实施的话,未必行得通,青州周边没有太大的产粮区,而且这年代陆路运输成本太高,没有水路,只靠陆路长途贩运粮食的话,利润很难太高。 钟浩只是说出这三个大体的措施,至于如何发挥施展,相信以范仲淹这等为官执政多年的人物,自然可以完善执行。 钟浩把自己了解到“荒政三策”说出来,富弼不禁眼睛一亮。其实本来他和范仲淹没指望钟浩想出什么办法,毕竟杭州的情况钟浩并未亲见,纸上谈兵,怕难以提出实质性意见,但钟浩提出的这有异常规的三条措施,富弼仔细一想,却又令人耳目一新。特别是最后一条,钟浩还提出了一些可能用到的手段,比如大肆制造舆论,说湖广有大批粮食即将运来。再比如用大船装上大石,造成已经大量湖广运粮来的假象。如果操作的好,或许不等湖广粮食运来,就能让杭州囤积居奇的那些粮商恐慌降价。 富弼大喜道:“文轩不但文采非凡,这智计也是百出,未来必是能吏!我这就给希文兄写信,把你说得这几项措施告诉希文兄,必定能有大用!”(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郊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初秋七月的最后几天,青州的天气终于凉快下来。 秋风带走了肆虐了几个月的暑意,送来了令人期盼已久的舒爽和清凉。 被酷暑闷在家里的一个夏天的青州才子仕女们,纷纷外出郊游,城外的各处名胜风景又开始热闹起来。 今天是富若兰的生日。 钟浩自从在今年云门山下的花林疃举办的桃花诗会上,见过她一次后,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见面了。 虽然有刘雨夕这个红娘,替他们互相传书,但是见不到面总归是难以真正慰藉相思之苦。 富弼来青州赴任,并未带着什么家眷,只带着富若兰随侍膝下。如今正是秋收的时节,富弼今年非常重视秋收工作,前几天便去各县巡视秋收工作去了。今日富若兰生日,富弼又不在,不免有些孤凉,钟浩便趁机让刘雨夕约她出来郊游,为她庆生,也顺便见她一面。 众人是骑马出来的。钟浩本以为富若兰不会骑马呢,没想到富若兰以前看似娇娇怯怯的,骑马的技术竟然比钟浩还好。众人一同骑马出来时,富若兰竟然还不时指出钟浩骑乘的一些细节错误。 “骑马驰骋时,脚千万不要全部放在马镫呢,那样万一马儿要是脱缰了,很容易发生危险。还有你上马的时候,不要直接一屁股坐在马身上,那样马儿会觉得你是新手,说不定会欺负你的哦!” 此时大宋风气比后世明清开放,大家仕女郊游出行很多都喜欢骑马。骑马比坐在气闷的马车内,更能让人体会到郊游的乐趣。 富若兰以前总是一副温婉娴雅的装扮,娇羞温柔的性子。今日却穿了一身穿便于骑乘白色的武士服,脚蹬一双鹿皮小蛮靴,很是飒爽利落,钟浩骑在马上竟有些看得呆了。 “呆子,你看什么呢?”富若兰风情万千的瞥了钟浩一眼,脆声的道。 呃……就连性格也似乎飒爽了很多。 哇,百变小娇娘啊,这装扮变了,性格也变得飒爽了,嘿嘿,不过我喜欢,钟浩暗想。 “自然是看美人了!”钟浩依旧用炽烈的目光望着富若兰。 “坏人”,最后还是富若兰抵受不住,白了一眼,打马快行了几步,赶到刘雨夕身边。 崔烨在旁看着钟浩笑道:“文轩看来跟三哥学了不少风~流本事啊!” ++++++++++++++++++++++++++++++++++++++++++++++++++++++++++++++++++++++++ 富若兰今天生日,想要先去上香,于是众人骑马直奔青州城西。 先陪富若兰去位于城西莲花山下的龙兴寺。 一路上风景秀丽,引人入胜。 莲花山上多种果树,此时这是瓜果成熟之时,黄澄澄的梨子、红彤彤的苹果挂满了枝头,一副丰收的风光。 从龙兴寺上香回来,众人走到尧王湖畔驻马停下,他们打算在这里野餐。 这里离得崔家的田庄不远,崔烨让家仆送来些野餐用得瓜果菜蔬和杯盏碗碟,便让他们都回去了。众人觉得今日自己动手更有野餐的乐趣。 富若兰和刘雨夕在整治菜蔬,崔烨和钟浩则去湖边钓鱼,据崔烨说此时的尧王湖里的鱼最是鲜美肥硕,他嚷嚷着一定要去钓上几条烤着吃。 湖畔的荫凉下,钟浩和崔烨拿一个马扎坐在柳树的荫凉上,手中各握着一只鱼竿垂钓。 细长的青竹竿做成的鱼竿,丝线做的鱼线,鹅毛做的浮漂,缝衣针弯曲制成的鱼钩,河边湿地里掘出来的蚯蚓做的鱼饵。 钟浩本来是抱着休闲的目的钓着玩的。他以为这套野趣十足的钓具,很难钓到鱼呢。没想到这年头尧王湖里的鱼多,而且比较傻,钟浩很快钓到不少。 马扎旁边的小鱼篓里,不长时间便已经有半鱼篓子鱼了,崔烨也钓了不少。 见鱼钓得差不多了,钟浩招呼崔烨来一起收拾鱼篓里的鱼,太多了他们也吃不了。刮鱼鳞,洗剖内脏,这些活估计崔烨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干了。 钟浩知道他肯定不愿意干这种活,招呼崔烨过来,有调戏一下这世家少爷的恶趣味。没想到崔烨毫不含糊,过来问明白了钟浩要如何收拾这鱼,直接下手开把干起来。 钟浩不禁对崔烨很是佩服,明明是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的世家少爷,却不以身份自矜,能扑下身子干这些事情,比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强了许多。就凭这份性情,崔烨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用树枝扎个支架,把篝火点起来了,钟浩把洗剖收拾好的鱼用小刷子刷上菜油,用签子穿了,放在支架上烤。 烤鱼滋滋的冒着油渍,滴在篝火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富若兰觉得好玩儿,便过来抢着帮钟浩烤鱼。只不过她技术太差,很快便烤糊了,脸上一抹上不少黑灰。 钟浩暗叹:娶个大家小姐这点不好啊,不会做饭啊! 拿一块麻布铺在地上,众人把准备好的菜肴酒食摆上,席地而坐,开始大快朵颐。 刘雨夕举着一杯崔家田庄自己酿造的黄澄澄的果酒笑着招呼崔烨和钟浩,说道:“今日若兰妹妹生辰,我们大家一起祝若兰妹妹生辰快乐吧!” 钟浩和崔烨忙一起举杯祝贺。 富若兰高兴的道:“谢谢大家了,这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有意思的生辰了,我以后一定会忘不掉今日的!” 刘雨夕调笑道:“忘不掉,是因为有一个大才子陪着吧!” 富若兰今天性格似乎飒爽了许多,没有像以往一样一遇到刘雨夕的调笑就脸红娇怯,今日倒是落落大方的笑道:“人家觉得有意思,主要是因为今天有雨夕姐姐陪着啊,跟什么才子有什么关系?再说,这里除了崔姐夫,哪有什么大才子? 刘雨夕笑道:“若兰妹妹可不要说昧心话哦!” 崔烨在旁衬腔道:“文轩还不赶紧作首词送给富小姐?赶紧让她看看才子在哪里啊!” 钟浩听了刘雨夕和崔烨的话,心道:看来又要拿首词作,表现一番风雅了。大宋这些才子仕女这点不好,每次一有席筵就好做些诗词附庸风雅,太耽误吃好吃的了。 不过钟浩知道自己不作不行,怎么罩也得让富若兰高兴一下啊。他最近正好作了一首词,正好趁机送给富若兰,当下便笑道:“那我便作首《清平乐》小令吧。” 当下钟浩把自己所做的一首词作朗声吟诵了出来。 红尘浣梦,误把相思种。浊酒一杯谁共醉,曾约梅花知未? 一帘月色多情,相思两处无名。念里初心未改,可怜零落词笺。 今日这个日子,钟浩不愿再剽窃别人的诗词。这首词是钟浩最近自己做得,是记述他和富若兰事情的,算是真得有感而发。不过,词作本身怕是也就中平的水准。 可是富若兰却很是喜欢这首小令。“曾约梅花知未?”他们可不就是在润园的梅花诗会上认识的嘛。 “念里初心未改,可怜零落词笺”,是啊,他们感情一直未变,却只能靠刘雨夕的通传信件词笺来寄托相思,难慰相思之苦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富公亭饮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谢谢三少爷的天堂大大万币打赏,会元受之有愧,实在是汗颜,在此拜谢了!!! ++++++++++++++++++++++++++++++++++++++++++++++++++++++++++++++++++++++++ 酒席在富公亭的石桌很快布好,杯盏碗碟也一一摆好,范仲淹范仲淹招呼钟浩一同入座,钟浩只是推辞不就。“能为两位相公执壶侍饮,已是三生有幸,学生何敢与两位相公同席!” 范仲淹笑道:“让你坐,你就坐,老夫最不喜繁文缛节了。再说,哪有你这请客作东的站着,我们这些客人却大刺刺的坐着的?” 钟浩推辞不过,只得打横坐在两人中间。钟浩拿过银酒壶,给范仲淹和富弼都满上酒杯。 富弼端起那精致的酒杯,对范仲淹道:“今日小弟便以此薄酒为希文兄接风洗尘,愿希文兄在青州为政事事顺心如意!” “哈哈,为兄既然只能破例一次,那为兄也借着这酒为彦国你送行,祝你在河东一展宏图!来,饮胜”范仲淹端起酒杯,一饮而进。 钟浩也端着酒杯,随着二人同饮。 “好酒,这酒不但清澈如琼浆,而且口感爽冽,比孙羊正店那‘梨花白’还够味!真是配得上‘玉液清’这名字。”范仲淹饮完一杯,品咂酒味,不禁赞不绝口。 富弼笑道:“这酒是文轩造的,还有一种‘玉液烧’和‘二锅头’,那酒也是和这酒一样清澈,但比这度数高很多,劲头很足。据文轩说,那酒用来清洗伤口能够减少感染,这次去河东,小弟打算要带上些,说不定能用到!”富弼现在对钟浩的话还是比较信任的,特别是钟浩说得土豆高产的话,等以验证之后。 范仲淹看着钟浩道:“此次两浙灾事,老夫还得谢过文轩啊,要不是你说得那三个对策,老夫还真不一定能把这次大灾处理好。文轩不但文采无双,这智谋也是绝顶,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钟浩忙自谦道:“范公实在谬赞了,学生哪当得此赞?!”不过,钟浩心里还是有些暗暗得意的。怕是时间没几个少年能被范相公如此夸赞吧? 范仲淹和老友重逢,兴致颇高,一连饮了几杯,几乎是杯杯一饮而尽,有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些红晕。此时端着酒杯大声吟道: “凿开奇胜翠微间,车骑笙歌暮未还。 彦国才如谢安石,他时即此是东山。” 富弼一听范仲淹把他比作谢安,不由的道:“希文兄太抬举小弟了,小弟何敢和谢公相提并论!” 范仲淹笑道:“呵呵,彦国不必自谦,你之才能未必便不如谢公!” 富弼长于政事,文采方面也自不凡,但是不如范仲淹这样对诗词信手拈来,想要作首应和范仲淹的诗,顺便夸赞一下范仲淹,却一时做不出来。 忽然想起钟浩最有急才,当下对钟浩道:“今日如此良辰美景,又得见范公这士林楷模,文轩可有诗词做得?”这是暗示钟浩的诗词要替他夸赞一下范仲淹了,富弼相信钟浩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钟浩听了富弼的话,说道:“学生一直对范公无比敬仰,今日得见,足慰平生,学生便也作首小诗吧。钟浩对范仲淹的人品和本领都是无比佩服的,倒是真有一首赞美范仲淹的诗。 当下钟浩朗声道: “天下为先悲黎庶,报国忠诚精文武。 忧思深沉峥嵘岁,坦荡无私世人服。” 富弼听完不禁拍手道:“好,文轩这词虽然文采一般,但这正是希文兄一生的写照,恰如其分,说得太好了!” 范仲淹对着钟浩笑骂道:“可别把这诗传出去,这么赤~裸~裸的夸赞,老夫要是坦然接受,岂不被人笑死!” 钟浩坦然道:“这是学生说出了学生这样一个小小士子对范公敬仰的的拳拳之心,范公当之无愧!” …… 又是酒过几巡,范仲淹问富弼道:“彦国何时启程?” 富弼道:“这几日和希文兄交接一下州衙事务,便要启程了!” 大宋朝廷不但对武将防范异常严密,而且对文官也不是那么放心。知州一般三年一任,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能在一地待满三年,一般都是一两年一调换。调动之频繁,历朝无出其右者。 富弼从庆历七年来到青州,到如今三年多了,算是少有得能待满一届任期的。 富弼在青州广赈灾民,政绩卓著,朝廷当今官家有意将富弼调回朝廷。但富弼觉得如今朝廷守旧派把持朝政,回朝廷也难以施展,反不如在外任事,做些实事。当下请求掉到西北任事,他自从知道钟浩那里有高产的土豆和地瓜这两种作物,他觉得去西北大有可为。 不过最终朝廷以富弼对西夏不太熟悉,而几度出使契丹,对契丹更为了解为由,让他以观文殿学士、宣徽南院使,出知并州兼任河东经略安抚使。 富弼对这个职务倒是也满意,河东虽然大部分与契丹接壤,但河东路西北的丰府麟三州却也和西夏接壤,也挨着横山地区,倒是也可以实施钟浩的平夏策略。而且契丹对大宋的压力由河北路承受,河东路因为地势之利,易守难攻,又有雁门关天险,契丹压力较小,正好可以专心在西北的丰府麟推进收拢横山的策略。 范仲淹曾在陕西多年,后来还曾陕西、河东宣抚使和陕西四路缘边安抚使等西北军政的最高级别的职务,对西北之事也了如执掌,对富弼少不了一番指点,对钟浩的那有些简单粗糙的平夏策略加以丰满完善。 “麟州知州杨文广,府州知州折继闵都是不错的将才,为兄经略西北之时,对他们不错,这你在河东的这攻略横山的举措,少不了他们的配合,若是有冲锋陷阵的事情,还要靠他们两家来打。等你启程时,为兄给他们写封信,你让人给他们带去,他们必定对你全力配合。杨折两家世代居麟府,对那边熟悉无比,而且那是他们的根基,若是这策略对它们有利,他们必定也会欢迎!” 范仲淹又道:“为兄把一些对夏策略和练兵、筑城的一些事项,都写成了一个册子,回头让人给你送去,或许会对你有所助益!” 富弼俯首受教道:“小弟谨受教!” “为兄望你此去河东如谢安石一样,能大败异族,哈哈,希望真得有朝一日踏破贺兰山阙!”(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才如谢安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六百多年前,谢安指挥东晋军队,在淝水之战中战胜了刚刚一统北方、拥有绝对优势的前秦。此战使得刚刚统一北方的氐族前秦政权分崩离析,而东晋则趁此北伐,把边界线推进到了黄河附近,并且使得此后数十年间东晋再无外族侵略,使得汉人得保安宁。范仲淹把富弼比作谢安,自然也有希望他能大败异族的意思。 富弼听了范仲淹,道:“彦国虽不敢比肩谢公,但是对于能踏破贺兰山阙也是无比期待!” 范仲淹有些惋惜的道:“本来去年是图谋西贼的好时机,可惜朝中那些庸人坐视如此好机会白白流失,实在是令人扼腕不已!” 去年辽夏爆发第二次贺兰山之战。李元昊前年死后,其不满一岁的小儿子李谅祚在国相没藏讹庞的支持下继位。去年,辽帝耶律宗真乘西夏主少国疑,亲率三路大军出征西夏。虽然辽国南路军遭到西夏狙击大败。但北路军却突进至贺兰山附近,并在贺兰山东麓击败国相没藏讹庞率领的精骑,一直追击没藏讹庞至凉州。没藏讹庞虽然逃脱,但辽军却俘获没藏太后及官僚家属数百人,获得大量牲畜而还,西夏元气大伤。而且没了没藏太后,国相没藏讹庞对西夏的控制力大减。 去年范仲淹屡屡上书官家,陈述出兵西夏的战机已到。可是朝中执政的夏竦等人却苟且偷安,不愿再启战端,力主不得能“庆历和议”,坚决阻止大宋出兵攻宋,令范仲淹扼腕不已。 富弼也叹息道:“唉,是啊,可惜了如此良机啊。不过,对付西贼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慢慢经营,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西贼国主年少,而国相没藏讹庞专权,日后君臣必定不能相容,迟早生变!” 范仲淹叹道:“可惜,为兄必定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日后平西贼就要靠彦国你等了!”夏国主李谅祚如今才两岁多,等他长大,知道收权,怕是要十几年之后了。 富弼道:“希文兄万不可如此说,好好将养身体,日后我等还要齐心协力,共同努力为大宋换新颜呢!” 范仲淹看了钟浩和富弼一眼,顿了一顿,斟酌了一下,按说臣不言君过,有些话以他至纯至正的性子,是不绝对不会说的。但是他今日没有外人,有些话却又不吐不快,当下长叹一声,说道:“唉,当今官家暮气已生,似乎只想安安稳稳的,怕是再难有那破旧立新的魄力了!” 富弼见一向坚毅的范仲淹,今日竟然有些消颓,不由得劝道:“希文兄不可消颓斗志啊,当今官家只是受夏竦那帮人蒙蔽,才会如此。日后我等入朝,把大宋的腐坏处揭开,让官家看了,他必定会坚定改革的心志的!” 范仲淹似乎不愿在当今官家的话题上,多说,只是道:“但愿吧!”便不再多说! 富弼接着又道:“希文兄不知道,文轩发现了两种高产的粮食作物,即使再贫瘠的土地也能亩产五石。等小弟到了河东,大力推广,必能是河东粮食大收。到时,在横山地区,以粮食、土地招纳横山生羌蕃部,必可见奇效。至于,平夏时机,只要耐心寻找,总能有机会的。只要有把握,衅未必不可自我起。”上次荐举钟浩时,因为不知道土豆和地瓜是否真的高产,是以富弼在信中暂时并未提及。今日见一向刚毅的范仲淹竟然有些颓态,便把这事儿提出来,振振他的精神。 范仲淹听了富弼的话,不禁眼睛一亮,不禁颤声问道:“当真有亩产五石的旱田粮食作物?”大宋就算精心管理的最上等水田,怕是也难以达到亩产五石。范仲淹知道富弼为人稳重,他说有亩产五石的旱田作物,应该假不了,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一遍,因为这件事实在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富弼大笑道:“当真有,小弟难道还敢跟希文兄打诳语不成!这两种作物,若是好地的话,亩产十石也不在话下。那土豆小弟是亲见的,亩产足有十石。这地瓜文轩说要到月底才能收,到时希文兄正好可以亲自去查看!” “果真如此,那将是大宋万民之福啊,也是社稷之福啊!范仲淹大喜道,说着,又转头问富弼道:“文轩跟你彦国一起去河东?” 富弼道:“小弟打算让文轩任安抚使司管勾机宜文字的幕职官,平夏之策还要靠他多加参详。不过他还要在青州待些时日,等地瓜收获了,带上土豆和地瓜的种子,再去河东!” 范仲淹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也就说我跟文轩还能再聚一个月!”说着转头对钟浩道:“文轩这些时日,没事可以来州衙,咱们互相探讨一下平夏的一些事宜,当然也可以谈谈诗词,论论朝政!”范仲淹对钟浩很是欣赏,对于能指导一下这个年轻人很有兴趣。 钟浩忙道:“学生才疏学浅,如何敢说跟范公探讨什么,还请范公多加指点!” 富弼调任并州知州兼任河东经略安抚使,钟浩也是最近这几天才知道。富弼想让钟浩随他去河东,做他安抚使司的幕职官,也是对钟浩非常重视,颇有提拔之意。 本来钟浩是不愿去河东的。河东之地离得西夏和契丹都挺近,哪有在青州安稳舒坦。再说自己如今也是官人了,在青州还有不菲的收入,很是享受,实在不愿去河东那边地。 不过富若兰要随着富弼一起去河东,钟浩为了佳人,只能咬牙跟着去了。 钟浩本打算等富弼见了地瓜真得产量很高后,提出求亲之事,可是富弼这就要去河东路,肯定没能亲见地瓜收获了,钟浩自己现在不提求亲之事,以后便更没机会了。 趁着富弼今日提到地瓜之事,钟浩觉得应该把求亲的事情说一下。当下钟浩开口说道:“富相公曾经答应过,说只要验证土豆和地瓜高产,便答应学生一件事,学生今日可否说出自己要求的事情?” 富弼笑呵呵的看着钟浩道:“文轩想求某什么事情啊?但说无妨!” 钟浩一个小小**丝,想求娶一位相公家的千金,自己还真是觉得有些心虚。当下钟浩心中给自己鼓鼓劲,一咬牙一跺脚,大声道:“学生想求娶相公家的若兰小姐,求相公答应!”(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天台山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麟州,银城县,天台山。 山顶一处凉亭中,一个身着襕衫、头戴逍遥巾的青年书生正站在在凭栏远眺。 从天台山山顶俯瞰,只见天台山山势奇险,山峰由北向南蜿蜒前伸,像一柄宝剑突兀插入黄河与窟野河两大河流之中,气势磅礴犹如巨龙入海,形成一山分二水的壮美奇观。东侧是巨浪滚滚的黄河、古晋地,西侧是深谷挟持的窟野河、古秦地,奇峻壮丽,分外妖娆, 山顶远眺,天台胜景一览无余。既可一览“山随平野尽”的秦晋风光,又可领略“黄河入海流”的磅礴气势。 纵目向东眺望,吕梁山群峰拥翠,黄土丘陵沟壑纵横,滔滔黄河奔流而去;向西俯瞰,窟野河水咆啸冲入黄河,黄河沿岸土石山区地貌与黄土丘陵沟壑地貌,黄河滩涂地貌与窟野河河漫滩地貌各显特色,两河沿岸的成片茂林绿树掩映,美不胜收。此情此景,山川河流于一体,交相辉映,当真是雄奇壮美。 ?“‘一山览秦晋,二水锁烟霞’,当真名不虚传……”那个正在凭栏远眺的青年书生忍不住大发感慨。 这青年书生正是钟浩。轻风拂来,钟浩脑后逍遥巾的两条飘带随风飞舞,倒似有几分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采。来到大宋快两年时间了,钟浩的身量如今长得颇为颀长,加之平日经常锻炼,如今钟浩已是一个健硕的青年。 “是啊,确实好地方啊!钟机宜,我们真得要在此地长期屯田练兵?” “如此佳地,怎可辜负!还有,崔大哥千万不要叫得这么生份,叫小弟文轩便可。” “那怎么行,尊卑有序,岂可胡乱僭越!”跟钟浩说话的人是崔峰。 崔峰在卸石棚寨虽然有个乡兵都团练使的名头,但其实只是为了叫着好听,其实就是个民兵队长,无品无级,大宋并没有都团练使这一级武官官衔。其实,在大宋就连州团练使也仅是虚衔。诸州团练使只是做为武臣之寄禄官,无定员,无职掌,而且基本不驻本州。 崔峰一身武艺,不甘于蹉跎岁月,听说钟浩要来河东,便求崔烨跟钟浩说项,想要跟着来河东,想要凭着一身武艺混个出身。 钟浩正愁一路从青州来河东路途遥远,而且来河东后想要做些事情,也没有得力人手使唤,一听崔峰要跟着自己来河东,自然欣喜不已,忙不迭同意。 随同崔峰一起来的还有王三和侯全,也都是有些艺业傍身的,钟浩自然也无意见,很是欣喜他们能来。王三那次在卸石棚寨门前,一人一刀独挡群匪的悍勇,令钟浩印象颇深,而侯全就是那次独自从卸石岭穿越出去送信的那个,也是有些不凡本事的。 钟浩听了崔峰的话,不禁摇摇头,不过没有再去纠结两人的称呼问题。 …… 惊蛰时节,春雷响,万物长! 仲春二月,惊蛰之后,蛰虫惊醒,天气转暖,渐有春雷,北方地区进入春耕季节。 赏够了天台山奇景的钟浩和崔峰从天台山上下来,来到天台上北的山脚下。 山脚下是一道平缓宽敞的土坡,土是新土,还泛着新鲜的黄色。山坡上一顶顶破旧的营帐,胡乱的矗立在那里,自然的将营地分割成五个不同的区块。 这片营地便是钟浩带领着来窟野河畔屯田的平西军,刚刚扎下不久的营地。至于平西军的军士,此时正在远处的窟野河畔翻垦土地,准备播种,此时营地里都是些妇孺孩童。 平西军的军号听着很拉风,但是却只是一支惨兮兮的役作厢军。这支厢军是富弼派给钟浩来屯田的人手,当然也有练兵和招纳生羌蕃部的后续计划。 窟野河畔水量充沛,土地肥沃,正是屯田的好地方。如今钟浩就是以河东安抚使司管勾机宜文字的身份,权知窟野河屯田练兵事。 这权知窟野河屯田练兵事是个临时的差遣,并不是正规差遣。这种临时的差遣,河东经略安抚使司便可安排。大宋内地的经略安抚使司大部分是虚职,并无管理军政的实际权力,但缘边的经略安抚使却不同,他们还有不小的权力的。 一路帅臣按照自己的心意,安排个临时差遣还是可以办到的。 大宋的厢军大部分来源于罪囚和流民,在大宋士大夫眼里,他们是没什么地位的,甚至可以算是包袱。大宋厢军是大多过得很是凄惨,而西北边地的厢军过得更惨。一支厢军基本上发响很少,朝廷一般就是给划上一块驻地,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刨食,基本上等于自生自灭了。朝廷给的军饷粮草,基本上指望不上。 平西军本来的驻地本来在丰州。庆历元年,好水川之战后,李元昊乘势又点齐军马发动了攻打大宋河外三州的麟府丰之战,妄图夺取大宋这三个位于黄河以西的桥头堡。 此战,麟州和府州虽然守住,但是丰州城被占,丰州境内堡寨悉数被攻破。平西军在那次战役中,死伤大半,剩余的都撤到黄河以东的火山军(行政区划军,辖火山县,同下州)暂驻。后来李元昊虽然撤军,但把丰州城及各堡寨悉数毁坏,于是很多丰州厢军便在河东暂时驻扎。客居他乡,更加凄惨。 最近朝廷有在府州萝泊川之地,侨置丰州之议,富弼翻阅丰州的相关文案时,才发现有这么几支原驻地是丰州的厢军,正客居河东。正好钟浩屯田练兵,需要人手,便把平西军调了过来。若是情势进展顺利,能够在此立足,以后再把另外几军调过来。 …… 钟浩和崔峰转悠到窟野河畔。 “钟机宜,这地已经翻耕得差不多,咱们播种什么啊?”平西军的都虞候郑文涛见钟浩和崔峰过来,上前禀告道。平西军穷得饭饭都吃不上,粮食种子肯定是没有的,他们从火山军移驻这里,基本上算是就只带着一千多张嘴来的。 平西军客居河东,困苦无望,都指挥使和副指挥使都托关系调走了,朝廷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没人愿意来,反正平西军指挥使和副指挥使一直空置,一直是都虞候郑文涛暂代平西军都指挥使事。 当然,如今平西军都指挥使这个差事,除了领命组织运送一下禁军的辎重,剩下的就是帮手下寻找饭辙了,基本没有其余别的什么事情了。平西军不求吃饱,只求不被饿死便好,但这几年就是这个目标都越来越难以完成了。平西军刚来到天台山这里时,大部分兵士都是骨瘦如柴,面如菜色。若不是在好吃好喝的将养了半月,怕是没有几个能下地干动活的。 “放心,种子这几日便会运来。最近大家受累了,郑兄,你跟大家说一声,今晚杀上几口猪给大家开开荤!” “下官可当不得钟机宜称呼兄长,钟机宜叫我老郑,便是给下官面子了!”随即郑文涛又向钟浩行礼道:“那我先替兄弟们谢谢钟机宜了,钟机宜待兄弟们是真够意思,以后钟机宜但有吩咐,兄弟们绝不皱眉。下官也愿附骥钟机宜尾后,钟机宜但有吩咐,俺老郑万死不辞!” 郑都虞候虽是平西军的三把手,还暂代一把手之职,但厢军的军官级别很低,他的品级只不过是从九品的三班借职,承信郎。就是同品级,武官在文官面前也低上三分,更何况钟浩的文官承务郎的比他还要高两级。而且钟浩还有帅司的管勾机宜文字的差遣,自然是安抚使大人的亲信心腹。 郑文涛虽然是个粗鄙武夫,但是绝对不傻,平西军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能够调来跟着钟机宜在此屯田练兵,虽不知道未来前景如何,但总比困顿在河东好。是以他打定注意,要事事听钟浩吩咐,为他驱驰,说不定日后还能随着钟浩混个前程。是以,郑文涛对钟浩很是尊重,事事以他为主。 郑文涛去窟野河畔宣布晚上开荤的好消息,一时欢呼一片。 钟浩不由摇头,一顿猪肉就能乐成这样,看来这平西军真是苦得够呛。 …… 晚饭时,钟浩宣布了春种之后,要在此地建堡寨的事情。 平西军的兵士对于能在此地安定下来,也是很期待。不管怎样,总算有地方就食,不用客驻它乡,靠别人救济了。 平西军是役作营,战时一般做运送辎重、架桥铺路的后勤工作。西北厢军很多都是罪囚配军组成,但平西军却大都是招募的流民组成。流民相对比罪囚好驾驭些,这也是富弼首选平西军给钟浩来实施屯田练兵的原因之一。 平西军分前、后、左、右、中五营,其中左、右两营大部分参军之前是匠人,平西军战时的架桥铺路等匠作之事,大部分由他们负责,其余三营负责出力。这筑堡寨之事便由左、右两营负责匠作之事,其余三营负责力作之事。 大宋步军编制,一军为五营,也就是五个指挥,一个步军指挥满员五百人,一军满员也就是两千五百人。但钟浩拿平西军花名册比照之后,平西军其实五成兵额都不到,其余大部分不是战死,就是逃亡了。凭这千把人建造堡寨,显然人手有些不足。 寨之大者周九百步,小者五百步;堡之大者二百步,小者百步。钟浩自然打算是在此建寨,昨天他和崔峰考察测量天台上脚下一处适宜建堡寨的地形,大概方圆六百步,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寨吧。 虽然宋夏之间有“庆历和议”,但是西北宋夏边境小规模的战事,从未断绝。 河东路的位于河西的麟府二地,是对面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主要袭扰对象。 天台山北十余里本有静羌寨,但是在前几年被西夏的左厢神勇军司的一次扫荡中攻破,一直未曾复筑。 西北现在防御和抵抗西夏袭扰的办法,其实主要还是修筑堡寨,据城坚守的防御方针,毕竟在野战上,大宋这些年被西夏打得有怕了。 正好静羌寨这几年一直未曾复筑,富弼便把静羌寨的名份给了平西军,让他们择地复筑。 不要小看一个堡寨,修建一个堡寨耗费的人力物力是相当大,而且西北地贫人少,难以自给,大都要仰仗内地给养。因此,对于修建堡寨,朝廷是很审慎的。 修建一个新堡寨需要选地规划好之后,再奏请朝廷批准,才可修建,毕竟还要朝廷以后还要给养。而且修建好了以后,要奏报朝廷赐名,可见朝廷对修建堡寨的重视和审慎。 相对来说,复筑一个堡寨,在朝廷那边争取下来,要容易许多。 不过,富弼虽然把复筑静羌寨的名份给了钟浩,但很明确的跟他说,人手、物资都没有,要靠钟浩自己解决。 钟浩对此也很无奈,只给个空头名号,没有实在东西,自己这未来泰山太坑人了吧! 不过这寨子还是要修的。 钟浩选址复筑静羌寨的地方,在天台山北的山脚下,虽然在麟州后方,但只是从北边来说的。 其实,天台山这里离着西边宋夏边境的古长城,最近的地方只不过八十余里,离着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驻地弥陀洞,其实也就只有一百五十里,西夏骑兵旦夕可至。不修寨子,钟浩这毫无战斗力的平西军,就只有等着被左厢神勇军司的擒生军捉去做奴隶了。 钟浩觉得只有修建一个坚固的堡寨才能稍微安全点,这地方太危险了。等春种完一定要立即筑寨。 好在如今西夏那边估计也在忙着春种,暂时不会来袭扰。以前,钟浩总以为党项人只会放牧,等了解过后,才知道党项人其实汉化程度很高,不只放牧,耕种也是很在行的。 窟野河上游,左厢神勇军司侵占的耕地,已经快到麟州城前了。党项人也知道耕地的重要性,这些年拼命的抢占边境的耕地。 钟浩觉得自己那所谓的以土地粮食吸引生羌蕃部来归附的策略,难度比之前想得要大很多,没想到党项人也很喜欢耕种啊。 钟浩的觉得土豆和地瓜一定要尽快育种,尽快形成规模了,以高产吸引,不然自己分田吸引生羌蕃部的策略怕是很难奏效。 当然招纳横山生羌蕃部的策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自己还可慢慢经营规划。 在钟浩的预想中,用两年时间经营静羌寨,等静羌寨稳固之后,再在西边大横水下游建筑堡寨和屯田。以大横水的堡寨作为根据地,吸引收拢横山蕃部。 大宋神宗以后,实行“筑城迫城,移寨攻寨”的战略方针,利用修筑一个、巩固一个、步步为营的办法,大量构筑堡寨,进而逼迫西夏后退的策略取得了不小的成功。 钟浩既然把这个策略提前提出来了,自己泰山大人又想提前推动,自己还是要尽一把力的。 当然,在钟浩心中,是不愿去亲自去大横水建堡寨,实施吸引横山蕃部的策略的。那里毕竟离得西夏太近了,危险性太大。到时,得让自己泰山大人派个厉害些的人物才好,自己就在静羌寨这里,做好后勤和支援工作便好了。 当然,无论如何,静羌寨的复筑还是要进行的。 钟浩想最近抽空去银城县一趟,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招募些人手,当然,顺便也要拜会一下银城县的知县大人,毕竟以后自己要带人在他的地头上混,少不了要常打交道,跟这本地父母官还是要搞好关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复建静羌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32 平西军的军士虽然打仗不行,不过在种庄稼方面,倒大都是一副好庄稼把式,毕竟成为流民之前,他们大部分也是种地的农民。 粮种一到,没有几天的工夫,窟野河东岸新翻耕的土地就都播种上了。 粮种是富弼派人从并州运来了,一道运来的还有很多粮草。 虽然对于静羌寨复筑,在人力和建寨物资上需要钟浩就地解决,富弼难以给予太大支援。但是对于平西军的粮草供应,富弼还算调拨得很是充足的。 毕竟平西军今年刚屯田,颗粒无收呢,总得让他们填饱肚子才行。不填饱肚子,这些饿汉也没心思作别的事情。 钟浩的地瓜和土豆也从并州运来了。去年这些土豆和地瓜,钟浩委托青州的郑氏车马行运到并州的。其实,钟浩和崔峰他们也是坐着郑氏车马行的马车,来得并州。 青州郑氏车马行是青州最大的车马行,也是大宋北方最大的车马行之一。郑氏车马行的大车结实稳重,便于远行,有专门载货的和载人的两种,其分号遍布大宋京东、京西、河北、河东等北方各路。郑氏车马行的大车可在分号修理、维护或换乘,甚是便利。 崔峰他们本来是想骑马来并州的,但是钟浩的马术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有所长进,但只是骑一下太平马,优哉游哉还可,若是长途跋涉,怕是扛不住。从青州到并州有一千二百多里,钟浩很是望而生畏。 再说,一路上马的喂养也很麻烦,费用也太高。钟浩虽有官身,可以吃住驿站,马也可以得到喂养。但是钟浩的驿站勘合牌子,只是“小勘合”,也就是只能他自己本人可以免费吃住。崔峰他们三个白丁,自然没有资格享受驿站的服务。 所以为了方便,钟浩和崔峰他们干脆一起坐郑氏车马行的马车前往并州。这种车马行的马车,一路上每天会在哪休息,一天赶多少路,都有安排,只管带钱上车便行,一路上都不用自己操心杂事。 其实,在大宋,人们长途出行,绝大多数都是乘坐车马行的马车。 富贵人家虽然很多自家有马车,但是其车驾一般都是只在城中使用,或者去附近地方,很少有跑远途的。因为跑长途对车驾的损坏太大了,而且也不实用。因此就算有车驾的富贵人家,若长途远行,也大都是乘坐车马行的车驾。 因为即便那大富人家不怕损坏,舍得用自家车驾跑远途,可是万一半路上出了故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是一个难题。再说那些富贵人家的车驾大都是用于城中代步,讲求的是舒适宽敞,并不适合长途远行,其车驾的结实耐用程度,也远不大车行的大车。 至于自己出行,不管是骑马还是乘车,还有一个麻烦便是:长途远行时,不但路途不熟,寻路麻烦,还要防盗防匪,远不如乘坐车马行的马车省心。 钟浩得地瓜和土豆运到并州后,富弼特地安排建造了一个大地窖存放。 前几天,钟浩特地安排侯全和王三去把土豆和地瓜运来播种。 钟浩去年收获的土豆和地瓜有六七百斤,栽种的稀疏点的话,估计能够十几亩地的种子。钟浩准备让他尽快繁殖育种,争取几年之后,发挥它们的大作用。 不过富弼留下了一小部分地瓜和土豆种子,准备在并州育种推广。当然,还有以防万一的意思,平西军现在暂时没有什么战斗力,万一夏军来骚扰掳掠,把窟野河畔的地瓜和土豆都毁了,并州留下的那些地瓜和土豆还能留下希望。 钟浩让人把运来的地瓜和土豆,选了一块靠近营房的上好的田地种上,方便看管。 侯全还带来了富若竹的一封信。 去年冬天,钟浩在并州随着富弼了解河东军政事宜的那几个月,二人时常能见面。开春后,来窟野河畔这一个多月未见,钟浩倒也真得很是想念她了。 回到自己营房,钟浩抽出信封中的那张红花小笺,见富若竹的信中字里行间都透着绵绵的情谊和深深的思念,心中不由的暖洋洋的。 ++++++++++++++++++++++++++++++++++++++++++++++++++++++++++++++++++++++++ 春种结束后,钟浩着手进行复筑静羌寨的准备事宜。 钟浩和崔峰选定的建造静羌寨的天台山北不远的这个土坡,方圆有六百步。背靠天台山,西控窟野河,东边离得黄河也很近。既然地形有六百步这么大,钟浩自然要最大程度的充分利用。 这个地方的背山靠水,是个建寨的好地方,而且很利于防备夏军。 夏军要是从西边长驱而来的话,有窟野河阻挡,他们大都是骑兵,想要过河需要费一番折腾。而从北边来的话,有麟州城挡在前面,也能给自己这寨子争取一些缓冲反应的时间。 而且钟浩在此建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这里东边挨这合河津渡口非常近。这合河津渡口是交通河外的麟州和黄河东边的岚州的唯一渡口。一旦麟州有战事,后方补给就全靠从这里运输而来,给予后勤支持。 钟浩心里想得是:在这里建寨,离得合河津渡口近,万一情况不妙,他能够在第一时间撤到黄河以东。 青州的卸石棚寨便是崔峰指挥建造的,在建造堡寨方面还是颇有经验的。钟浩参照崔峰的指点,设计出了静羌寨的草图,寨墙周六百步,高一丈二,厚一丈。同时,钟浩觉得这里靠近天台山,采石方便,因此寨墙可以用青石垒里层,外层夯土包裹。这样比单纯的夯土建造的寨墙结实很多。 平西军属于役作军,对于修筑堡寨倒是驾轻就熟。估计西北的厢军,没有几支没参与修筑堡寨过的。钟浩把设计好的草图拿给平西军都虞候郑文涛看,想先听听他的意见,毕竟他久在厢军,建寨经验应该比自己丰富许多。 郑文涛看了钟浩的设计之后,脸色有些发苦,说道:“钟机宜设计的战寨绝对是坚固无比的,也是非常合理的,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这战寨这样修,耗费非常巨大,凭咱们平西军这点人手,怕是要最少修上三、四年,才能修完。” “三、四年?”钟浩对这年代的建筑水平还真不怎么了解。后世几十个人,两三个月,就能把一栋二十多层的大楼建造起来。而此时建造这么一个六百步、一丈来高的战寨,竟然一千多人要干几年,钟浩不禁有些惊讶。 郑文涛朝钟浩拱拱手道:“下官不敢妄言。就这三、四年,还是要在建造材料充分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钟浩后世对建筑的认知,其实都是处处机械的前提下。后世建筑挖地槽有挖掘机,混凝土的浇灌有罐车、泵车,吊装东西有塔吊,自然能节省无数人力。 经过郑文涛好一番分析讲解以后,钟浩才大体的解了此时的建造劳力水平。 钟浩无奈,只得缩减寨墙的高度和厚度,初步定下高一丈,厚四尺,用夯土建造。 不过据崔峰说,像这种四尺厚、一丈高的城墙,遇到大型抛石机的话,估计扛不了几下。主要是比例不太协调,这年代的城墙一般厚度比高度还大。但这也没办法,再矮的话,夏军来攻打时,两个人搭人梯就能爬上来了。厚度也没法加了,这四尺厚,据郑文涛估计,以平西军的人手,就得将近一年才能完成。 高度一定要差不多,不然夏军能轻易的爬上寨墙,那就不行了。至于厚度不够的问题,只能等日后人手和物资富裕了,再慢慢加厚加厚。 毕竟夏军大都是骑兵,一般就是来劫掠一番,很少刻意去攻打坚固堡寨。再说,一般夏军出来劫掠,也不会携带大型抛石机—— 方案定下来,钟浩便让郑文涛指挥平西军开始开工,赶早不赶晚。 左营负责建造石灰窑,烧石灰。右营负责淘洗河沙,制造石夯、石碾等,其余三营负责开挖地槽。 石灰石和河沙都是三合土必须,钟浩虽然要夯土为墙,但也不能马虎将就,必须全部用三合土好好夯实建墙。 建造静羌寨的这个地方,挨着山,又靠着河,这石灰和河沙倒是容易获得。 不过平西军如今实际只有一千二百多人,加上妇孺也不错二千人。据郑文涛估计,要修好这六百步的战寨,怎么也得一年工夫。一停不停的干,也要明年这个时候才能修好。 这一年的时间,还只是建造寨墙,战寨内还需要建造营房、库房和知寨衙门等建筑,这又需要很多的人手和时间。 还有,冬天是没法建造寨墙和营房的,总得在冬天来临之前建好吧,夏军冬天没事了,可是有来边地骚扰掳掠的习惯。 想要冬天之前修建好,必须得增加人手。 钟浩打算去银城县去看看,能否招募些人手。麟州处于边境,难得安稳,百姓大多穷困,估计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自家粮草还算充裕,管饭还是能管得起的。 ++++++++++++++++++++++++++++++++++++++++++++++++++++++++++++++++++++++++ 银城县离得天台山不太远,沿着窟野河上溯大约五六十里便到了。 , 银城县和西北的堡寨关城一样,都是带有军事意义的战略据点。银城县就建在窟野河畔的一座小山峁上。 银城县虽然是县城,其实并不大,也是由堡寨升级来的。银城县以前叫做银城寨,后来因为地势重要,人口增多,便升为县城。西北的堡寨关城都是随着战略位置的升降、屯兵增减、人口多少,其规格和地位也是经常升降的。 钟浩带着崔峰和王三、侯全三个跟班进城后,在城内转了一圈,便对从银城县招募人手,不太抱希望了。 整个银城县内很是残破,像样点的宅院都没有几座,而且人烟萧条,路上除了军兵,也见不到几个百姓行走。 不过既然来了,本地父母官还是要拜访下的。 钟浩和崔峰三人打马来到银城县衙门前,侯全上前投上钟浩拜帖。 很快,便有一个衙役请钟浩进去。 刚进银城县衙二堂,银城知县程子材便迎了出来。 “钟机宜远道而来,本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文官爱讲规矩礼仪。银城县是下县,下县知县品级只是从八品,和钟浩的承务郎级别是一样的,所以他觉得出去迎接有失身份,但钟浩又兼着安抚使大人的亲近幕职官,程子材觉得不迎接不合适,因此便在二堂大门口迎接。 钟浩倒是不在乎这些规矩,也压根不懂。程知县自以为得体的一番做作,实际上钟浩压根就啥都不知道,枉费了他一番心机。钟浩只是客套的道:“程大令客气了,小弟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程知县引着钟浩去他的签押房坐下,有长随奉上茶水。西北苦寒,在此为官倒也没那么细致讲究,程知县的长随上来的是开水冲泡的散茶。 不过这茶倒是正和钟浩的口味,钟浩正好不喜欢文人常喝的那种煎茶、点茶。钟浩一早骑马来银城县,奔驰了五十多里的路,还真是有些口干舌燥的。钟浩现在骑术比在青州时好了许多,但比起崔峰他们那些老骑士还是很有差距的。骑马奔驰五十多里,崔峰他们没什么感觉,钟浩却是累得够呛。当下钟浩也不客气,端起茶盏便喝起茶来。 本来程子材以为钟浩年少得志,又是刚从繁华内地过来的,怕是来河西镀金的,说不定会嫌弃茶水粗劣。此时见钟浩毫不迟疑的喝茶,不由的对他观感好了许多,觉得钟浩起码不是一个贪图享受,应该是能扎实干一番事的人。 程子材不知道钟浩的来意,于是和钟浩打了一阵官腔、扯了几句闲篇儿之后,便开口问道钟浩来意:“不知钟机宜今日来敝县,有何贵干?” 钟浩笑道:“小弟如今在带领平西军在天台山附近的窟野河畔屯田,算程大令辖下的子民了,今日是特来拜访本地父母的!” 程子材微笑道:“钟机宜太客气了。帅司的行文,本县已经收到了,钟机宜如今权领窟野河屯田事宜,这差遣是直接对帅司负责的,呵呵,本县可算不得平西军的父母官啊,钟机宜实在是太抬举本县了!”(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章 杨家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今年自打入夏,麟州地界上便从未下雨,虽然这对静羌寨的建造工作很有好处,但是平西军的庄稼颇受影响,都蔫蔫得没有精神。 好不容易种上的庄稼自然不能让它们旱死,再说守着窟野河呢,窟野河里可是水量丰沛。 不过窟野河的河道低矮,此时又没有抽水机,想要灌溉到河畔的田地里,倒是个问题。 好在钟浩想到了水车,当下组织工匠建造水车。 制造水车离不了木材、桐油和铁件。天台山里不乏木材,为了建造寨子,平西军的库房里桐油备了不少。 至于铁件,平西军倒是也有会铁匠的,只是没有多少铁胚。好在这水车用不了多少铁件,钟浩派人去岚州购买了一批铁胚,用来打造水车用得铁件。 大宋对往河西输出铁器,是有很严格限制,平西军出示了自己的腰牌,证明他们确实是大宋厢军之后,岚州的铁器商人才敢卖给平西军。 大宋以前很多朝代都是实行盐铁专卖的,对盐和铁这两样关系国计民生收归国有,为朝廷谋求很可观的收入。大宋虽然取消的铁器的专卖,只保留了食盐专卖,但对铁器的管制还是相当严格的,特别是为了防止铁器流向西夏和契丹,对边地的铁器买卖控制更加严格。 也就是钟浩买得铁胚不多,要是多了,他根本买不到,也没人敢卖给他。 不过钟浩觉得自己应该向帅司要些铁胚,这建造静羌寨很多地方能用到铁件。 钟浩还觉得自己应该打造些农具、工具和兵器什么的。自己这里不但农具、工具缺乏,就是兵器也很少。这平西军再怎么也是军队,总不能连兵器都没有吧。当然,打造兵器还是要得到朝廷批准的,私自打造兵器可是违法的。这就需要自己泰山老丈人给自己想办法,拿到批文了。 钟浩之所以想要打造兵器,是因为他觉得以自己的知识加以现在的工匠技艺,可以制造出比现在百锻钢更好的钢材,用来制作武器。 这里紧挨着窟野河,可以安装水力锻锤。而且这里有石炭,可以用来制作热量更大、适合炼钢用的焦炭。 所以,钟浩觉得锻造出更好的钢,还是可以实现的。至少钟浩觉得,以自己的知识掌握来说,比制造水泥应该还好实现些。 其实,钟浩本来是打算和平西军会烧窑的工匠们研究一下水泥的烧制,用混凝土建造寨墙的,可是钟浩对水泥的制作也是一知半解,和那些工匠们探讨了一番,也没有个结果,只有放弃,留待日后再说。 如今静羌寨诸事繁杂,锻造好钢和研制水泥这些事情急不得,要等静羌寨建好之后慢慢来,如今先把水车做好是正事儿,不能耽搁了庄稼浇水。 钟浩在安排工匠建造水车的同时,又让一部分兵士修整了沟渠,等水车提上水来,便可以浇灌庄稼了。 +++++++++++++++++++++++++++++++++++++++++++++++++++++++++++++++++++++++ 酿酒作坊的第一批烧酒已经出来了,钟浩今日决定去麟州拜会一下防御使杨文广。 钟浩这个管勾窟野河屯田练兵事宜的差遣,虽然是归帅司直接派遣,向帅司负责,和麟州并无直接行政关系。但是窟野河除了上游在西夏外,其在大宋的部分全都是在麟州地界上,而杨文广是麟州的军政长官,这拜会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没了杨文广这位麟州军方大佬的配合,自己以后的所有计划,估计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其实钟浩前一阵就想去拜访杨文广了。对于这位后世评书中传得耳熟能详的人物,钟浩早就盼着一见了。不过钟浩一直等到烧酒酿造出来再去,是为了拜访他是给他带些拿得出手的礼物。至于拿得出手的礼物,自然就是烧酒了。 钟浩估计西北边军的这些厮杀汉,没几个能抵挡住这烧酒的诱惑的。 钟浩带着烧酒去拜访杨文广,是想找他探讨一下烧酒的销路。毕竟和西夏交易的话,总是难以绕过这位麟州大佬的。 这次去麟州钟浩带着崔峰、王三同去。酿酒作坊离不开人,便留侯全在营地。 牢城营的指挥使韩虎久在麟州厮混,对麟州地理人情很是熟悉,钟浩便带着他同行,有了他至少能少了很多打听道路的麻烦。 本来绝对麟州地方不靖,钟浩本来是打算多带上些人的,可是静羌寨这里马匹统共只有十几匹,而钟浩他们需要一人双骑,一骑载人,一骑载着草料和烧酒。从静羌寨到麟州有一百二十多里,就是上好的战马也难以一气而跑到,更不用说静羌寨的老马了。他们需要中途停下来休息几次,让马儿喝口水、吃些草料歇下马力才行。当然,若是疾行一百二十里的话,人也受不了。不是生死攸关的逃亡时刻,没人会不惜马力疾驰一百二十里的。 马匹有限,便难以多带人手了。好在崔峰和王三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手,那韩虎自称也是枪棒精熟,只要不是碰巧遇到夏军,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 麟州城,又叫杨家城,和西北的边城一样,都具有军事堡垒的作用。杨家城建在窟野河畔,一处地势险要的小山之上。杨家城西濒窟野河,北临草地沟,东连桃峁梁,南接麻堰沟,依山形呈不规则长条形分布,南、西、北三面,由河流、深沟环绕,且多处是绝壁,地势甚为险要,城内呈东高西低之势 杨家城“东拒河朔、南卫关中、西藩榆阳、北屏河套”,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麟州城之所以被称作麟州城,是因为麟州城和杨家有着悠久的渊源。 五代时期,后晋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麟州靠近契丹占领区。为了对抗契丹贵族,麟州土豪杨宏信自立为麟州刺史。杨家先后依附后周和大宋,从杨宏信开始,长子杨重勋,长孙杨光扆三代都是麟州的地方最高长官。 不过宋太宗时,杨氏便举族内迁,对麟州的影响力很小了。 不过在李元昊称帝后,麟州重新和杨家有了关系。 李元昊称帝后,为了加强麟州防务,名将杨文广为麟州防御使,统筹麟州防务。 本来朝廷有意,让前麟州知州杨光扆之子、供备库副使杨琪前来的,只是杨琪以年纪颇大,不能乘行,最后朝廷便让杨琪的堂弟杨文广前来镇守麟州。 杨文广是大宋名将杨业之孙,杨延昭之子,其父祖皆为名将。杨业杨无敌便是五代是自立为麟州刺史的杨宏信次子。 一代文宗欧阳修就曾赞扬杨业、杨延昭二人道:“父子皆名将,其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 其实在此之前,杨业、杨延昭、杨文广祖孙三代,主要是在对抗契丹的北方边境上作战,并打出名声。 不过名将在哪都会发光的,杨文广本身颇通军略,加上杨家在麟州颇有影响,杨文广的到来,使得麟州防务,顿时井井有条。 范仲淹和韩琦这些经略过西北的宰执都对这杨文广的本领很是赞赏。 麟州下辖新秦、连谷、银城三县,以新秦县为附郭县,置有建宁和镇西两军。 如今杨文广为麟州防御使,前任知州调走后,朝廷一直未再选派麟州只有,由杨文广权知麟州事,军政一手抓。大宋虽然知州大部分由文官担任,但是边地还是有特殊的。像府州的折家、丰州的王家,都是世袭知州。 当然,杨文广只是权知州,名份上只是临时代理的。杨家虽然以前也是麟州土豪,但和府州、丰州不同,杨家早已内迁,已经放弃了麟州的统治权几十年了。 ………… 杨家城内透着森严肃杀的边地气象,入城检查非常严格,钟浩他们这些生面孔自然也受到了很严格的盘查。 州衙位于杨家城的中心,钟浩一行四人打马来到州衙门口,王三上前投上拜贴。怕州衙的衙役架子大,钟浩还让王三递上拜贴的时候,顺手递上了一小块碎银子。 那衙役得了银子,办事倒是很麻利。转身便去州衙里面通报,很快便回来了,对钟浩道:“我家大人有请!” 钟浩让崔峰他们在州衙门房稍等,自己随着那衙役进去见杨文广。 那衙役领着钟浩来到州衙二堂的一个宽敞的签押房内,钟浩见一个身穿绯色公服的五十多岁官员,正坐在一张卷耳长案后的官帽椅上。那官员浓眉阔目,双目炯炯有神,正在打量着着钟浩。 钟浩知道这位官员一定是后世赫赫有名的杨文广了,当然现在也是大宋名将,忙上前行礼拜见道:“下官钟浩,见过杨将军!” “快请起,不必多礼”,杨文广起身来到钟浩面前说道。 “久闻杨将军赫赫威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钟浩说得倒是实话,后世可是听着杨家将的故事长大的,对杨家将的人物可是耳熟能详,能见到杨文广真人,他真是颇感到奇妙。 杨文广在北地镇守边关多年,如今又坐镇麟州,对抗西夏。在大宋杨文广的名声还是颇大的。不过哪怕他名气再大,在很多文人眼中,也免不了有所鄙视。在大宋如今,文人对武将的鄙视是天生的。不过杨文广却从钟浩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那种发自真心的敬仰,不由的对钟浩好感顿生。杨文广指着旁边的黄檀茶几,对钟浩道:“钟机宜这边坐,咱们坐下聊。” “杨将军切勿如此称呼,直呼下官名号便是!” 钟浩随着杨文广在旁边那黄檀茶几坐下,有长随端上茶来,二人边喝茶边聊。 闲聊几句之后,钟浩把范仲淹写给杨文广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恭敬得呈给杨文广。 范仲淹信中希望杨文广能多多配合富弼攻略横山的计划,当然对钟浩也有提及。范仲淹经略西北时,夏人轻易不敢来犯,相戒曰:‘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兵甲,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杨文广对范仲淹是极其佩服的。而范仲淹对杨文广的本事也颇为欣赏,其经略西北时,对杨文广也是颇为重用。 杨文广看完范仲淹的信,又询问了几句钟浩和范仲淹的事情。在听说了钟浩和范仲淹的渊源后,不由得对钟浩更加欣赏。 “范公和富相公都是某佩服之人,他们有所嘱托,文轩放心,既然你到了麟州地界儿,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某的帮忙,尽管说便是。”杨文广知道钟浩和范仲淹的渊源后,便不再和钟浩摆着官架子,不再以本官自称了。 “那在下先谢过杨将军了!”钟浩见杨文广看了范仲淹的信,不再刻意端着官架子与自己保持距离,便也不再自称下官,而是自称在下。 钟浩想起自己带来的礼物,当下向杨文广说明了,派人去让崔峰他们把烧酒拿来。 钟浩跟人打听过,杨文广也是好酒之人。等崔峰他们把烧酒拿来,当下向杨文广介绍道:“这酒是在下依照青州天然居名酒“玉液烧”秘方酿造而成,其酒色清澈剔透,其口感烈如火烧,在下闻之杨将军也是好酒之人,特意将第一批酿造出来的头酒,送给将军!“ 杨文广听钟浩说了此酒特点,不由的眼睛一亮,问道:”比之东京孙羊正店的“梨花白”如何?“ “清澈犹在其上,烈度犹有过之!” “当真?” “当真!” 杨家也是将门世家,家庭条件优渥。昔年在东京时,时常去孙羊正店喝那名震东京的名酒“梨花白”。不过,杨文广这些年不是在北境守卫边关,就是在西北抵御西贼,很久没有喝到东京的好酒了。边地的没什么好酒,大都是自酿的土酒,杨文广不禁很是怀念那又烈又醇的“梨花白”。此时听钟浩自称他带来的这“玉液清”烧酒,比之东京孙羊正店的“梨花白”酒,还要强一些,不由的兴致大发。 “那某倒是想要尝上一尝?”不过杨文广虽然如此说,他倒不太相信钟浩的酒能比“梨花白”强,毕竟“梨花白”是享誉大宋的名酒,不过若是能和“梨花白”差不多,他也很满意了。 “正要请杨将军尝上一尝,若是觉得好,在下想跟将军用这酒一起跟夏人做些生意!”在麟州,跟西夏人做生意,自然绕不过杨文广去,钟浩想趁机拉他一起做。 “好啊,若是真有你说得那么烈,夏人保准喜欢,必定大有市场!”(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章 红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杨文广本就是武将,今日被钟浩勾起酒瘾,兴之所至,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当下就在签押房内从钟浩带来的烧酒中,拿过一坛来,拍开泥封,仰头便“咕咚、咕咚……”几大口下去。 钟浩在旁看得心惊肉跳,这样喝烧酒,不会喝出事情来吧?要是喝出事情来,自己可脱不了干系啊。当下钟浩劝道:“杨将军,这酒需要慢饮!” “好酒,这酒他~娘的够劲儿!”杨文广一气喝了小半坛,才放下酒坛,大声赞道。幸亏酒坛并不是很大,要是那种大号的酒坛,喝上小半坛高度烧酒,估计他直接就趴下了。 钟浩见杨文广面庞泛起一片红潮,不由的开口道:“这酒太烈,杨将军切勿如此急饮,小心伤身!” “哈哈,某饮酒向来如此,不过这酒真是够劲儿,确实比“梨花白”还要烈上几倍!”杨文广酒气上涌,有些踉跄,怕是如此急饮,肯定有些醉意了。这可是高度烧酒啊,和此时的酿造酒一样喝法,不醉才怪。不过为了面子,杨文广仍在硬撑着身子,只是嘴里泛出酒气,却出卖了他。 钟浩本来想趁势和杨文广谈一下那烧酒去和市贸易的事情的,可是见杨文广有些醉意,便没法谈了。和喝醉酒的人谈事,事后不一定能做得准。 钟浩和杨文广告辞,说明天再来谈一起做烧酒生意的事情。 杨文广确实也有些撑不住了,以前便是一坛“梨花白”,他一气儿喝了,都没事情。以他酒量之宏,才敢一气儿喝那么多烧酒,他觉得肯定没事的。只是他实在没想到这烧酒如此之烈,是以有些失算。见钟浩告辞,杨文广便让人给钟浩安排住处,相约明日再谈。 钟浩推辞掉了杨文广安排住宿好意。自己来河西这边几个月,就去过银城县一次,还真没体验过河西的风土人情。 麟州城虽然远比不上内地州城繁华,但是在河西确实最繁华的城市了。钟浩打算好好在麟州转转,顺便和崔峰他们一起去搓顿大的。在静羌寨那里,为了维持与军士同甘共苦的形象,天天一起吃大锅菜,嘴里实在是淡出个鸟来了。 ++++++++++++++++++++++++++++++++++++++++++++++++++++++++++++++++++++++++ 麟州城的西城垣上建有红楼。 麟州城本就位于窟野河东岸的铁建山顶上,而红楼又建于其城墙之上,位置极高,因此视野极好,是登高赏景绝佳之地。 不但可以远眺,可以从高处俯瞰窟野河之壮美,窟野河西城墙下便是奔涌的窟野河。 红楼是麟州的标志性建筑,是达官贵人、文人士子们游览宴饮,吟诗作赋的胜地,来往宾客在楼上题了不少名篇佳作。自己敬仰的范仲淹也曾在此留下一首传世之作《渔家傲·麟州秋词》。 来了麟州,这红楼是必须要去看看的。 从静羌寨到麟州城又一百二十多里,钟浩他们从静羌寨来到麟州城时已是下午过半,又在州衙待了一个多时辰,等钟浩他们一行登上红楼时已是斜阳西下。 站在城垣上的红楼里,纵目远眺,天高野阔,绿原千里。窟野河犹若长龙,从远方蜿蜒而来,一直延伸到脚下。西面不远处即是羌山,那是是西夏的领地了。 长河落日,山川壮丽,不由的令人豪气顿生。 钟浩也是感慨万千,脱口将范仲淹的那首豪迈的《渔家傲》吟出。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站在最高处,视野相当开阔,仰望“衡阳雁去”,耳听“四面边声”,极目纵览“长烟落日”,边塞的十月天寒日短,?露霜满地,衰草连天。落日之际,孤城关闭。虽然此时不是秋天,但词中这里所描写的景致很切合麟州此时的氛围。 “好,钟机宜出口成章,随手便是这等豪情万丈的词作,当真令下官佩服之至!”钟浩刚吟完,韩虎便大声赞道。 钟浩还不待说话,王三翻翻白眼道:“马屁精,说得跟你懂得诗词一样!”韩虎为人圆滑,钟浩是知道。而王三为人敦厚耿直,很是看不惯他的秉性。 不过韩虎虽然圆滑些,但是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只看那桀骜不驯的牢城营,在他手里服服帖帖的,便知一二。韩虎这种人或者真要打仗冲锋必定比不上王三,但是协调后方关系,处理杂务,绝对比王三强。钟浩现在手中就那么几个人,别无选择,所以对这韩虎还是颇为重视的。 钟浩听了王三的话,不禁苦笑,摇摇头,才对三人道:“这哪是我做的词啊,这首词是范公以前登红楼时所做。范公之词,豪迈狂放,一扫婉约之风,令人听了顿生万丈豪情,当真不凡!” 崔峰朗声道:“范公之词当真豪迈,‘燕然未勒归无计’说出了我等心声啊。站在此处,抬眼西望便是夏境,怎么能不令人扼腕。西贼窃据我大宋河西,实在令人悲愤啊。但愿我们有朝一日,能够‘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 王三大声道:“有钟公子带着我们,日后定可直捣西贼贺兰山阙的!日后少不了我们施展身手的地方。”王三没有太多想法,在卸石棚寨时一直称呼钟浩为钟公子,来到河西之后,一直为改口。王三如今对钟浩的各种本事很是佩服,钟浩曾经跟他描述过日后屯田练兵,大战夏军的前景,令王三颇为期盼。 钟浩心道:王三这憨货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那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以钟浩对历史的了解,西夏还是很顽强的,整个就是一战斗民族。西夏虽然小国寡民,但却如不死小强般,和宋军打,和辽军打,和灭了辽国的金军打,直到遇到所向披靡的蒙古帝国,才在蒙古人的第六次征伐中灭国。钟浩觉得,大宋此时想真得踏破贺兰山阙平灭西夏,怕是基本没有可能的。 “有钟机宜带着我们,大家必定可以建功立业!”韩虎也附和道。当然,韩虎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压根不信钟浩一个个小小屯田使,能有带着大家建功立业的机会。 钟浩虽然也不信能真得平灭西夏,但是站在这极高之处,纵目远眺,大好河山却被西夏窃据一块,此情此景,却忍不住要放两句豪言。不说几句豪迈之语,似乎也辜负了大家的豪情,当下钟浩脱口而出了一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西贼誓不还!” “不破西贼誓不还!”崔峰三人大声附和道。 这豪言壮语,有人只不过当作了耳旁风,有人却把这豪言壮语当真了。 钟浩他们感受够了豪情万丈的憧憬,便想解决实际问题了。午饭是四人中午在路上随便吃了些肉干和干粮草草解决的,此时都有些饿了! “走,找家酒楼喝酒去!” 红楼的墙壁上很多石刻题词。其中也有范仲淹的一首《留题麟州》,诗为:宣恩来到极西州,城下羌山隔一流。不见耕桑见烽火,愿封丞相富人侯。体现了其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 众人看了,不由的更加对范仲淹肃然起敬。 在红楼上又转了一圈,看了一下景色,四人便从红楼上下来,准备去找酒楼用酒饭。 ++++++++++++++++++++++++++++++++++++++++++++++++++++++++++++++++++++++++ 麟州城是边境重镇,也是一座军城,对外来人口检查倍加细致,以防细作混入。但是麟州城内依旧可以看到很多的异族人,既有党项人,也有吐蕃人以及回鹘人,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中亚人。这主要是麟州是大宋和西夏贸易的重要地方,也是西域和大宋商路上的重要中转站。 钟浩和崔峰他们都是来自青州,青州地处大宋最东,人少有西北这些异族人出现,不由得对这些异族人很是好奇。韩虎倒是见怪不怪了,一路上还给钟浩讲解如何从面目和衣着分辨各个种族的人。 其实,大宋党项人还是很多的,像府州的折家和丰州的王家便都是党项人。他们无论是衣冠还是生活习性,都已完全汉化,早已分辨不出来。 钟浩所见到的党项人都是夏人,十几年前李元昊下秃发令,让夏国党项人都剃光头顶,而且恢复穿衣左衽的习惯,是以现在夏国的党项人比较好认,看到秃顶左衽的就是夏国党项人。 四人找了一家看着还算不错的酒楼,让伙计把自己一行人的八匹马牵去后院喂上,嘱咐一定要用上好的豆料,明日一并结账。这家酒楼是有客房的,钟浩让伙计给留下两间客房,今晚他们就准备在此住下。 大宋内地如今是没有宵禁的,但是在这边地,特别是麟州城这样的军事要地,晚上是宵禁的。每日州衙里的漏刻“昼刻”已尽,就擂响六百下“闭门鼓”,开始宵禁。钟浩他们要在酒楼喝酒,总不能喝到一半就走,因此直接找了这一家兼带有客房的酒楼。 这家酒楼二楼都是客房,桌位只在大厅有,钟浩四人便在靠窗处的一个清静桌位上坐下。 酒楼的菜肴透着西北粗犷的特色,主菜是满满一大盘字手抓羊肉,钟浩还另外要了卤羊蹄、羊肉汆豆腐等几道菜。 菜肴的卖相不怎么样,味道在钟浩吃起来,倒是着实不错。只是酒水的味道寡淡,钟浩倒是没觉得怎样,却令尝过了烧酒的崔峰三人很是觉得不过瘾。好在大块的羊肉令三人吃着大快朵颐,酒水寡淡点就大碗喝呗! 几碗酒下肚,几人都有些撒欢,王三一直看不起韩虎,此时拉着韩虎拼其酒来。崔峰也在旁撩拨鼓劲儿。 钟浩受不了他们大碗喝酒的豪迈,让他们三人自便,自己小口喝着酒,打量着酒楼内的人。 大厅西北角内坐着两个秃顶的党项人,这年头能进到麟州城内的秃顶党项人都是西夏的商人,不过这两个党项人却透着彪悍。酒桌旁边还一个的女孩,似乎是一个汉人女子,面目颇为丑陋。其中一个党项人嘴里一直嘟哝着什么,不是喝上几口酒之后还会用马鞭抽上那女孩一鞭子。 那女孩身形单薄,站在旁边瑟瑟发抖,颇为可怜。 钟浩看了心中也是颇为不忍,不过自己在麟州人生地不熟,不了解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不好随意过问。 夏人和大宋可是不同的,党项人是可以拥有不少奴隶的,那是人家的私人财产,人家要杀要剐,别人也无权过问。河西走廊一带以前有很多汉人居住,像瓜沙一带还有汉人建立的政权,那里被李元昊兼并以后,很多汉人沦为党项人奴隶。 钟浩虽然可怜那女孩,但是也爱莫能助,只得强忍着不去看,转头看向别处。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党项酒客似乎喝完了,那个抽打过女孩的党项酒客想要站起身来走,却一个踉跄摔到地上,想是喝得有些多了。那女孩想要去扶,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身形。 那党项酒客爬起身来,一脚把那女孩踹倒在地,拿马鞭死命的抽打起来,嘴里还一直骂着什么。 那女孩也不喊叫,只是用两只胳膊死命的护着头部,任凭那党项酒客抽打。一旁的另外一个酒客也不劝阻,只是站在旁边看热闹。 钟浩此时实在看不下去了,当下起身走到那党项酒客旁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汉话,但还是劝道:“兄台不要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那党项酒客瞥了一眼钟浩,见是一个汉人青年阻拦自己,毫不在意的道:“她是我的奴隶,打死了又怎样?”这党项人倒是会说汉话,看来常跟汉人做生意。 “在这酒楼里打死人可不好看!” “不好看又怎样,我偏要打死她,没用的东西,连老子摔倒都扶不住!”那党项人酒客说着又甩出马鞭死命的抽打那女孩,显然不把钟浩和这酒楼放在眼里。(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章 再见钟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其实也可以自己在麟州城内的和市上销售烧酒,只是获利不如去西夏那边的银星和市丰厚。在麟州这边把烧酒卖给那些西夏商人,怕是大部分利润会都让那些党项商人赚去了。 而去西夏银星和市那边贸易,怕是以钟浩的条件达不到,没有足够的武力保证,怕是难以去做生意,一路上可能很多夏军和蕃部的骚扰劫掠。 而且,即便去银星和市,也难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战马,因为出不了关。西夏不允许战马输往大宋,如同大宋不允许铁器输往西夏一样,官面上这种规定是很严格的,执行力度还是很大的。 因此,战马就需要依靠杨家的商队,通过走私的办法来实现了。其实,大宋和西夏之间有许多的走私贸易,在边境地区屡禁不止。当然,想要干边境的走私贸易,需要有足够的能量买通西夏的守军,才能把马运出夏境,钟浩现在是没有能力去做的。 再说,其实钟浩和杨文广做烧酒生意,赚钱是其次的,主要还是和杨文广建立紧密联系。 因此,钟浩痛快的给杨文广开出了利润五五分成的优惠条件。 杨文广见钟浩痛快给出利润五五分成的条件,不由的大喜,当即和钟浩拍板定下合作协议。 钟浩和杨文广又商讨了一番具体合作的细节,钟浩一月能产多少烧酒,杨家商队一次能卖多少,账目如何管理等等,都详细商讨一番。 钟浩又提出了想要一些战马的要求,想让杨家商队尽量帮自己多弄些来。至于战马的钱,从烧酒贸易的利润中扣除便是。 杨文广道:“这战马钟浩想要多少?” “这个……有个三百匹便好!”钟浩打算把自己静羌寨选出来的那三百战兵,训练成骑兵。大宋骑兵编制,一个骑兵指挥的便是三百人。静羌寨这三百战兵倒是正好可以凑一骑兵指挥。 当然,想要训练出一个指挥的骑兵,这三百匹战马是远远不够的。并不是有了战马,一个战士就能很快成为一个骑兵的。一个合格的骑兵,训练起来是很费精力和物力的,耗费的时间也是很长的。训练一个合格的骑兵,至少需要两到三匹战马。因为骑兵训练中,战马不可避免的会有较大的损耗。而且骑兵训练需要付出很长的时间,才能形成真正的战力。训练骑兵是需要付出高昂成本的。 钟浩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本钱,去训练真正精锐的骑兵。他只是打算让自己静羌寨的这三百战兵有些机动力,就算是骑马技术比较好的步兵便行,等夏军小股人马来袭扰掳掠时,能够抵挡一下便好。 杨文广沉吟片刻道:“三百匹不算多,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一次运出夏境是不可能的,要分几次运出才行。” 钟浩道:“这个不是问题,小侄谢过杨世叔了!” 钟浩现在的三百战兵还非常缺乏训练,暂时还到不了上马训练的阶段,所以对战马的需求不是很急。 现在静羌寨的那三百战兵,正在按照钟浩和崔峰商量制定训练计划,进行队列训练。这些厢军和牢城营的兵士,不光战斗力差,纪律性也是相当的差。钟浩和崔峰对他们进行队列训练,是要严格一下他们的纪律性和执行力,先从基础的抓起吧。 钟浩想起自己那里实在没有懂得训练骑兵的人选,便打算跟杨文广提下,看看他能不能给自己提供些支持。其实,不但是骑兵训练,就是训练步兵,钟浩那里也没有对夏军了解、有这方面经验的人手。崔峰虽然在卸石棚寨训练过团练兵,但那些训练都是些土把式,那些训练经验只是对付占山为王的土匪合适,对付夏军怕是没有借鉴经验。 钟浩开口道:“小侄还有个不情之请,杨世叔能否给小侄派几个有经验的人手,帮忙训练一下静羌寨的那些个战兵。小侄手下,实在没有熟悉对夏军作战的人手!” 杨文广听了,轻松的道:“这个好说,没有问题,我杨家别的没有,这和夏军作战过的人,还是有得是的,过几天我便给你派几个精干些的人手过去,帮你训练一下你那些手下!” “那小侄谢过杨世叔了!” 杨文广摆摆手,笑道:“自家人客气什么!今天就留下用饭吧,让仲容好好招待一下你,你们兄弟好好喝几盅!” “不用了,杨世叔客气了!” 杨怀玉上前拉着钟浩道:“小弟好不容易见到钟大哥,可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今天咱们把酒言欢,好好聊聊!” 钟浩却之不得,只得留下。 …… 中午杨文广在州衙设宴款待钟浩,席间酒过三巡,杨文广便离开了,把空间留个钟浩和杨怀玉哥俩。 几杯烧酒下肚,醉意有些上头,钟浩倒也是放开怀抱,天南海北的和杨怀玉聊起来。后世钟浩生活在网络资讯发达、知识信息爆炸的年代,所知道的东西自然远多于杨怀玉。钟浩随便说个奇闻轶事,就杨怀玉唬得一愣一愣的。一番海阔天空的胡侃下来,杨怀玉对钟浩佩服简直是犹如滔滔之水,连绵不绝。 “钟大哥胸中知识真是渊博似海,小弟实在是诚心拜服,日后还要请钟大哥多指教!” “好说,好说,仲容在行伍知识和经验,是哥哥我的许多倍,这方面哥哥是多有不如啊,咱们兄弟闲暇之时,多多交流!” “好,兄弟求之不得。来,钟大哥,小弟再敬你一杯!”杨怀玉年少,正值青春飞扬之际,倒是极其喜欢这烈度极高的烧酒,饮之不够。 钟浩和杨怀玉聊得也不是颇为投机,听到杨怀玉的话,当下举杯和杨怀玉说道:“好,咱们一起满饮此杯,来,饮胜!” 钟浩和杨怀玉又饮了几杯,醉意渐浓,便坚决不喝了。钟浩今日虽然放开怀抱,但是还是有些分寸的,自然不能在这麟州州衙喝醉了,不然日后怕是给杨文广留下不稳重的印象。 杨怀玉喝得正兴起,只是不停的邀饮,说道:“钟大哥你我兄弟今日把酒言欢,谈兴正浓,自然要一醉方休,钟大哥你这便不喝了,太扫兴了!” 钟浩只得道:“仲容贤弟,你我来日方长,改日再谋一醉便是,今日大哥实在是不胜酒力,不能再饮了!” 杨怀玉听到钟浩说来日方长,眼波闪动,似乎想到什么,没有再劝钟浩同饮,口中说道:“对,你我兄弟来日方长,日后再共谋一醉便是!” 钟浩笑道:“好,好的,改日大哥必定舍命陪君子。”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钟浩这时忽然想起自己在益都县牢时结识的大哥钟成,据韩虎说,钟成现在在杨文广的亲兵队中。钟浩打昨天一直想问一下杨文广关于钟成的情况,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此时想起来,便问杨怀玉道:“仲容贤弟可否认识一个叫钟成的军汉,据说他在杨世叔的亲兵队!” “啊,是有这么个人,这家伙不但打仗胆大,还有些文采,颇得爹爹赏识!怎么,钟大哥和他认识?” “啊,真在这里啊。他是大哥我在青州时结识的一位兄长,为人颇为豪爽,我们相交甚笃!” “那我这就让人喊他来和大哥见面!” 杨怀玉让人将酒席撤了,让人端上新冲的香茗,又派一个长随去找钟成来。 钟浩和杨怀玉喝着茶水,等着钟成。 青州一别有一年半多时间了,钟浩对即将见到钟成这位颇为豪爽的大哥,还真是有些期待。当年青州分别时,还真没想到两人能在麟州再次重逢。钟浩心中暗叹:这际遇之奇,当真有些奇妙。 门外想起了脚步声,钟浩听到一下子站了起来。 钟成听到那长随说杨怀玉喊他,不知道何事,正在心中思量呢!一进屋内,却猛然间见到钟浩,不由的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得使劲揉了揉眼睛。 钟浩上前便是一个熊抱,大笑道:“大哥,是我,文轩啊。哈哈,想死我了!” 钟成这才知道是真得见到钟浩了,不由的也是大喜,使劲抓着钟浩的肩膀,笑道:“怎么是文轩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哈哈,想不到咱们兄弟能在麟州重逢啊!”人生四大铁之中,一起蹲过大牢便是其中之一,钟成对钟浩还是非常感激的,二人是真得倾心结交的。 钟浩笑道:“说来话长啊,不过大哥可是让兄弟好找啊!” 这时杨怀玉见钟浩和钟成二人兄弟重逢,必定有很多话说,当下道:“老钟,下午你不用当值了,我做主了,放你半天假,下午就好好和我钟大哥聊聊天吧!” 钟成这才想起杨怀玉还在旁边,当下连忙像杨怀玉行礼:“属下见过少将军,呃,属下无故离职不好吧?”钟成来麟州以来,一直颇为谨慎,很是兢兢业业。此时见杨怀玉给他放假,倒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杨怀玉笑骂道:“让你放假就放假,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也不是真给你放假,你还是有任务的,今天下午你要把我钟大哥陪好!” “那属下谢过少将军了!” 钟浩和钟成一别一年有余,有很多话要叙,当下便辞别杨怀玉。 杨怀玉知道他们久别重逢,当下也不挽留,让他们自便。 从麟州城到静羌寨有一百二十余里,骑马也要大半天。今日中午在州衙饮宴至如今,钟浩本来就不打算今日赶回静羌寨了,正好有时间和钟成去酒楼畅谈。 “大哥不如一起去小弟下榻的酒楼一起把酒言欢,如何?” “甚好!” 钟浩拉着钟成一起来到昨晚住的“全福酒楼”,让酒楼老板送上几个小菜,两坛米酒。钟浩中午和杨怀玉喝得有些多了,虽然为了不在州衙喝醉出丑,留了一些量,度数高的是喝不了了,不过没什么度数的米酒还是可以的。 钟浩和钟成进来时,可瑶正坐在客房内发呆。钟浩一拍脑袋,才想起屋内还有人。当下喊过酒楼掌柜,再给开一间房,让可瑶住,省得晚上没房了,再和昨天一样尴尬。再说,钟浩今晚还打算和钟成抵足而眠,彻夜长谈,可瑶在这里也不方便。 客房虽然开好了,但可瑶却不离开,执意要在旁伺候钟浩和钟成喝酒,说这是婢女应尽的责任。 钟浩还真不习惯婢女在旁伺候,再说自己和钟成聊天,可瑶在旁也不方便,当下好说歹说,才把可瑶劝得回到自己的房间。 “来,大哥,为我们兄弟能在这西北边地重逢,干一杯!”钟浩把两人的杯子倒上米酒,端起来对钟成道。 钟成也举起酒杯道:“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四大喜之一,咱们兄弟今日在此重逢,大哥今日实在是高兴啊,来,兄弟,干了!” “大哥让我好找啊,如今看来,大哥混得还不错啊,果然以大哥的本事,到哪也会出头的!”钟浩笑道。 钟成摆摆手道:“好歹混口饭吃,谈不上多好。”钟成说完,又问道:“大哥见兄弟你混得才是着实不错啊,都成杨将军府上的座上客了!兄弟你怎么会来到这河西之地的?” 钟浩听了钟成的问话,当下把这一年半以来,自己的遭遇一一说了。 当钟浩说到自己被二龙山绑架,韩光为了救自己,被顾老四所杀之时,钟成不禁大恸:“可惜了韩兄弟!” 钟浩忙道:“那杀害韩大哥的顾老四被卸石棚寨的崔大哥给杀了,也算为韩大哥报仇了!”其实,一直让崔峰帮忙寻找苏跃飞的下落,钟浩绝对只有干掉苏跃飞,韩光的仇才算是报了。不过现在为了安慰钟成,钟浩自然不会提苏跃飞逃掉的事情。 “唉唉,那韩兄弟可以安息了。” 钟浩又把自己被富弼和范仲淹赏识,来西北屯田之事,和钟成说了。 钟成叹道:“大哥我早就看兄弟不是池中之物,如今年纪轻轻便独当一面,日后不可限量!” 钟浩苦笑道:“小弟能力有限,谈什么独当一面啊!大哥来麟州之后,是什么情况,这么快便混到杨将军的亲兵做,也是颇为厉害的。” 钟成笑道:“有什么厉害的,无非是那次西贼来时,舍命搏了一把罢了!”当下钟成把自己来到麟州后的经历,也和钟浩说了一遍。(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章 韩虎讲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感觉口渴异常,不禁想起身找水喝,刚一睁开眼,便看到可瑶坐在自己旁边。 昨夜钟浩和钟成,还有崔峰他们在一起喝多了。本来只是钟浩和钟成两人喝时,喝得是米酒还没有事情。可是到了晚饭时,再加上崔峰他们便控制不住量了。钟成听钟浩说,崔峰他们也是来自青州,而正是崔峰他们杀死顾老四替韩光报仇的,不由的与崔峰和王三相谈甚欢,痛饮起来。钟浩也随着喝了些,不知不觉便醉了。 可瑶见钟浩醒了,端过一碗醒酒汤,道:“公子,你醒了,渴了吧?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 钟浩正口渴异常,当下坐起身来,接过那碗醒酒汤,几大口便喝了下去。醒酒汤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 钟浩一碗醒酒汤下肚,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开口问可瑶道:“如今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正时分了!” “啊,这么晚了。我钟成大哥呢?”钟浩揉揉脑袋,看来自己确实醉得不轻,睡的太沉了。 可瑶脆声答道:“钟军爷说今日还要当值,卯初时分便离开了,说日后有机会再去静羌寨拜访你!” 钟浩听说钟成离开,微微有些失落。他和钟成是倾心之交,这次能在麟州见面,感到异常亲切。不过钟浩随即一想,日后自己在窟野河畔屯田练兵,怕是少不了来麟州,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是有得是的。 今日要回静羌寨了,钟浩觉得自己还是要确认一下可瑶的意思,看看她想要何去何从。当下钟浩开口道:“可瑶,我们今日要回静羌寨了,你是如何打算的?你若想要留在麟州或是去别的地方,我可以给你一笔盘缠,你自便就是!” 可瑶一听钟浩又说自己去向的事情,不由的有些委屈的道:“奴家前天说过了,奴家无处可去,唯愿一生一世伺候公子,以报公子大德,还望公子千万不要赶奴家走!”说着,可瑶的眼中竟然已是泪眼婆娑。 钟浩看到可瑶眼中泪光闪烁委屈的模样,不由的忙安慰道:“我不是要赶你走,主要是我们静羌寨那里条件可是非常艰苦啊,我是怕你跟着我要吃苦!” 可瑶一听钟浩的话,不由的急声道:“奴家不怕吃苦,只要能在公子身边,奴家什么苦都不怕!” “那你就暂时先跟着我去静羌寨吧!”钟浩摇摇头苦笑笑道。这女孩怕是被人卖来卖去卖怕了,自己对她好点,下意识的把自己当做依靠了。 不过这可瑶虽然面目有些难看,但是知冷知热的,很有眼力价,有这么个小丫鬟伺候,似乎也是不错的,钟浩心中暗忖。 钟浩起床后,在可瑶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喊上崔峰他们一起吃过早饭,便准备启程回静羌寨。 “可瑶你会骑马吗?”待要走时,钟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可要不会骑马怎么办? 可瑶看出了钟浩的顾虑,当下忙脆声道:“公子放心,奴家从小就学习骑马,骑术还是可以的。” 钟浩一听可瑶会骑马,不由的大喜,这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不过心中微有疑惑,这可瑶家里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家,怎么年纪轻轻的女孩就会骑马?不过这些疑惑只是在钟浩心头一闪而过,以前她家里是什么样的人家,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怕是肯定早已烟消云散了。钟浩看得出可瑶现在对自己是真心依赖,没有恶意,这便是了。对于别人的隐私,钟浩也没有兴趣知道。若是对方想要告诉自己,时候到了肯定会告诉自己的,若是对方不想告诉自己,自己问了,对方随意敷衍,也就没有意思了。 …… 夏季是窟野河水量最为充沛的季节,众人骑马走在满是荫凉的官道上,能耳听到窟野河隆隆的流水声。 麟州城、银城县都在窟野河畔,而连接黄河东西岸的要津合河津渡口,也离得窟野河不远,所以麟州境内唯一的一条南北官道,就是沿着窟野河畔南北延伸的,只是到了最北端是拐向了合河津渡口。 以前的静羌寨也是在这条官道旁不远的,当然现在钟浩复建的静羌寨也离得这条官道不远。这条官道的最北端从窟野河畔拐向合河津渡口时,正好从现在的静羌寨前通过。钟浩在复建静羌寨选址时,便考虑到了这条官道的影响。 自古以来,有路才有发展,钟浩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静羌寨日后发展,也离不开这条官道的作用。有了这条官道,无论是是运送商品去麟州城或是夏境贸易,还是从合河津渡口运进内地物资,都方便了许多。而且靠着这条官道,还静羌寨日后还可以作为行走于这条官道上的商队的落脚点,能够让静羌寨更快的繁荣起来。 虽然是官道,只是路上的黄土压得比较平整瓷实而已,和后世的道路自然是没法比的。当然,在此时有这么条路,已经算是不错了。 官道离得窟野河有几百步,此时正值夏季,河畔荒草疯长,即便大家骑在马上也难以看到窟野河水。 虽然可瑶自称骑术不错,但是钟浩觉得他单薄柔弱的身躯肯定受不了疾驰,从麟州到静羌寨有一百二十多里呢,其实钟浩也受不了,是以一路上众人骑行并不快,一行人边走边聊,反正天黑之前赶到即可。 钟浩见可瑶骑术着实不错,骑马比自己好些。钟浩骑行了三四十里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屁股和大腿内侧磨得生疼,腰也挺得难受,坐在马上不停的扭来扭去寻找合适的姿势,但可瑶骑行的姿势依旧没有什么改变,连细汗都没出。 好不容易路程过半,一行人停下休息一下。让马儿吃些豆料、喝些水,歇养一下马力,众人也趁机活动下,吃些干粮。其实别人都还好,只是钟浩累得够呛。 众人踩出一条小径,来到窟野河边,让马儿自己在河边喝水。众人也在河边坐下,把用水囊灌满水,就着肉干吃些干粮。 崔峰从自己的坐骑上的革囊里拿出一小坛酒,邀大家一起同饮。钟浩到现在还有些宿醉,看着酒就有些难受,摆手示意自己不喝了。 崔峰、王三和韩虎在一旁喝起来,没有酒杯,三人就着酒坛,一人一口轮换着喝。 本来王三是很看不起韩虎的,但是这两天几顿酒喝下来,发现韩虎还是颇有些本事的,对西北的地理人情尤其熟悉,对于行军打仗的很多事情也都非常了解。加之韩虎为人颇为四方,刻意和王三、崔峰他们刻意搞好关系,又显示了本事,是以三人现在混得关系很是铁了。 王三喝了一口酒,叹道:“这窟野河畔的田地多好啊,这里的百姓怎么说抛荒就抛荒了呢,这可是自家的命根子啊!”王三有些难以理解,在青州即使那些最贫瘠的山田,百姓们都看得跟命根子似的,窟野河畔却又大批的水浇田抛荒,实在有些不能理解。 韩虎也喝了一口,苦笑道:“命根子还是没有命重要啊,没了命根子还有可能活下去,没了命可就真得什么都没了!” 崔峰在在旁问道:“这夏军时常来吗?为什么我们来麟州也有几个月了,没有见到过夏军。” 韩虎苦着脸道:“就算不时常来,只是秋收时偶尔来一次两次也够人受得。百姓们辛辛苦苦种一年,到了秋收时,夏军来捡现成的,还不气死人啊!” 钟浩问道:“杨防御使就没有办法吗?” “能有什么办法?夏军都是骑兵,麟州城内骑兵一共没多少,本来野战就打不过夏军,到了秋收时,夏军处处袭扰,杨防御使的手下骑兵,累死都驱赶不过来!” 王三叹道:“实在太可惜了这些好田地了,都这么抛荒了,实在让人心疼!”王三还是朴实的农民思维,看着这些良田抛荒,大是惋惜。 韩虎微笑道:“也不能说是完全抛荒了,这些田地还是有用的,杨防御使招纳了几个擅长养马的羌蕃小部落,在麟州地界上放养战马呢,以前我来往这官道时,有时还会碰到这些羌蕃小部落,所以这些田地也不能算是完全都抛荒了!” 王三听了,不由的大喜:“对啊,怎么忘了这茬,到时我们静羌寨有了战马,也在这些荒地上放养便是,这些水草如此丰美,咱们也自己培育战马,必定能得到不少好马!” 钟浩以前也是听说河西之地是上佳的养马地,此时听了韩虎的话倒是心中一动,对于静羌寨附近一时难以耕种的土地,用来放养、培育战马也不是不错的,不禁也有了同样的主意。 韩虎苦笑道:“放养战马倒是可以,但是培育战马咱们没有那个条件啊。一时咱们没有种马,那些夏人卖给我们的都阉割了的战马。而且就算有了种马,咱们也没有合适的放马人。养战马是需要多多道道的,呵呵,咱们大宋会养战马的人太少了。说句实话,咱们大宋那‘马政’下家养的马匹,十匹马连一匹能做战马的都没有!” 王三一听韩虎如此说,不由得大感兴趣,想听听韩虎的见解,当下请教道:“小弟还真想听听里面的道道,虎哥给小弟讲讲这养战马的事情呗!” 钟浩和崔峰也颇感兴趣,当下也催促韩虎讲讲。 韩虎笑道:“那我便给几位讲讲这战马经,不过也只是随便说说,也做不得太准!” 韩虎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各位都知道,我大宋缺马,但这其实并不准确,实际上准确的说我大宋是缺战马,那些驽马和挽马在我大宋‘马政’下,养出了不少,其实并不算太缺。而战马,是马中的佼佼者,并不是所有马匹都能成为战马的,想要成为一匹战马的过程是非常复杂的。 马的习性较温和,视力差,听觉、嗅觉和触觉灵敏。这样的特质使马容易被人类所驯养。 但对于我们来说,马的这些本能有好有坏,因为战场却远非马匹自然生活环境。战场上到处充斥违背马匹天性的东西:人声鼎沸、刀剑撞击、钟鼓鸣响等等而在发情期内,未被阉割的马匹对异性的气息几乎是无法抗拒的,因此对马匹天性的改造势在必行。 从马群中挑选出天赋最佳者进行训练,这是第一步。 一般马儿的正常寿命在二十至三十岁左右,其中最适合作战的黄金年龄为七八岁至十四五岁这不超过十年的时间。 一般在幼马阶段只能进行一些前期训练,长到足够大便应该使其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比如一定程度的噪声,火光,丰富多样的气味等等。 大约到了三周岁,被挑选出来的马匹开始进行上鞍做骑乘训练,此后四五年时间是被挑选者在成为战马前最残酷的时光。 一般战马要求智力为同类的中上,对触觉的反应应该为同类的中上,这样的马会在反复练习中掌握各种作战时的动作,对骑士的肢体动作和命令形成条件反射。 在调教过程中,被挑选者的战马的差距会逐渐拉开,训练中受伤对于即将成为战马的被挑选者是致命的。 反复训练形成的习惯伤、关节伤病、腿部的骨折等等,这些伤病会令养马人毫不犹豫地将其淘汰,最后剩下的最优者才能成为骑兵在战场上得以依靠的同伴。 通常从挑选到最终成为战马,伤病损耗一般就占到七成左右,就是说通常损失两到三匹马才能训练出一匹合格的战马。 而且战马只吃草,是难以攒集起作战体力的。战马除了吃草外,还要豆料、麦子、鸡蛋等等精饲料,还要每日喂些食盐。所以喂养战马也是一件非常细致和需要经验的活计。 挑选、训练和喂养战马这些事情,需要经验丰富的养马人。我大宋百姓养马,只会把它们养得膘肥体壮,并不知道如何去训练战马,所以喂养出来的马匹只能作为挽马用! 其实就算我们能够有经验丰富的养马人,也有种马,但培育、训练一匹战马,远比直接去买战马所耗的成本高。所以,我刚才对王三哥说咱们静羌寨周围的荒田放养战马合适,但是想要培育战马的话,咱们条件还是颇有不足的,而且也不合算。” 王三听了韩虎的话,不由大是感慨:“原来这养战马这么多道道啊!” 钟浩听了韩虎的话,也是学到颇多,看来自己静羌寨这边还是安安稳稳从西夏弄战马吧,静羌寨自己培育战马,还远没有条件。(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骑兵教头杨怀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跟钟浩说话的是五骑中间领头的那名骑士,见钟浩微有疑惑的望来,便抬手掀开头盔的面甲,笑道:“哈哈,是小弟仲容啊!”说着跳下战马,来到钟浩面前,其身后的四个骑士也跟着跳下战马。 钟浩见杨怀玉来到自己面前,不由的笑道:“仲容这是要给大哥来个下马威啊,你们这纵马过来,把我吓了一大跳啊!好在没被你们吓跑,不然可就丢人了!幸亏你们是穿得咱们大宋甲装,不然我还以为西贼这么几个人就敢来冲营呢,我差点就让人放箭了!哈哈,不过你们这骑术当真是厉害,大哥佩服之至!”钟浩说着竖起了大拇指,他是真心觉得他们几个的骑术很棒。 杨怀玉听到钟浩夸赞,不由的有些小小得意。他带着几个家将纵马驰骋过来,确实是故意要展示一下骑术,好让静羌寨对它们更加重视,倒是真没有给钟浩。此时,听到钟浩说自己是故意给他下马威,不由很是有些小尴尬,杨怀玉见寨门两侧的栅栏旁,有几个张弓搭箭的弓箭手,刚刚松开弓弦,看来真是差点闹个刀兵相见啊,当下尴尬的笑道:“小弟行事鲁莽了!” 钟浩摆摆手道:“没事,大哥还是开得起这种小玩笑的”,钟浩说着拍拍杨怀玉的铠甲,笑道:“就你这明光铠,我们寨子里的弓箭也怕是难以伤到!” 杨怀玉听钟浩夸赞起铠甲,不由的又有些臭屁,颇为自得道:“是吧!小弟这身明光铠重四十又六斤,精钢所制,不要说是普通羽箭,就是破甲锥也难以射穿!”显然他对自己这身明光铠颇为喜爱,是以极是夸赞。 钟浩对各式铠甲没什么概念,听了杨怀玉的话,大声赞道“好甲!”至于好到什么地步,钟浩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杨文广给自己儿子弄得铠甲应该差不了。 钟浩和韩虎引着众人进到营地,一起来到钟浩营房的大客厅前。 那几个骑士先把自己的战马牵到荫凉处拴了,又从马背上摘下一只装着豆料的布袋,让马儿自己在那嚼着,这才来到大客厅。 众人来到客厅坐下,可瑶给众人端上茶水。 钟浩开口问杨怀玉道:“仲容今日怎么有空来大哥这里啊?” 杨怀玉端起茶杯吸溜了一口,笑道:“大哥这里不是缺骑兵教头、马术教头嘛,小弟来毛遂自荐了,不知大哥可否叙用?”杨怀玉穿着那身明光铠,坐在客厅内简陋的椅子上,一动那椅子就咯吱咯吱乱响,钟浩还真怕他把椅子压夸了! 钟浩笑道:“那感情好啊,仲容要是真能来,大哥求之不得呢!不过我们静羌寨这里条件可是相当简陋,非常艰苦,仲容在此怕是太屈尊啊!”从寨门外杨怀玉带人驰骋,钟浩便见到杨怀玉骑术绝佳,他要来做马术教头,骑术倒是绝对配得上。况且,杨怀玉在此做马术教头,自己以后和杨文广的关系必将更加密切,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钟浩自然求之不得! “哈哈,这有什么屈尊不屈尊的,那就这么说定啦,以后小弟就是这静羌寨的马术教头了。” 钟浩对杨怀玉拱手道:“仲容能屈尊降贵来静羌寨,是看得起大哥,大哥在此拜谢了!”钟浩说的是实话,自己这静羌寨百废待兴,杨怀玉这样的世家公子哥能来做马术教头,还是颇为让他感激的。 杨怀玉笑道:“当不得什么,小弟主要是想能和大哥常常见面,能够多多聆听大哥教诲!当然,还有便是想天天喝到大哥这的烧酒。” 钟浩笑道:“哈哈,这个好办,静羌寨的烧酒作坊对仲容敞开,你想喝多少管够!” 杨怀玉又把随同他一起来的四个骑士一一介绍给钟浩。他们都是杨家的家将,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对夏军作战经验丰富。 钟浩自是表示非常欢迎,并表示虽然静羌寨条件简陋,但是他们的待遇都会照他们在麟州的待遇的三倍发放。 钟浩让韩虎下去吩咐庖厨准备一桌酒席,中午为杨怀玉五人接风。 酒席虽然简陋,但是分量很足。 为了表示对杨怀玉五人的看重,钟浩让人把崔峰、王三、侯全、韩虎,还有平西军的都虞候郑文涛,还有下边的五个营指挥使这些静羌寨里所有小头脑全都喊来了。 都是军中的豪迈汉子,一顿酒席下来都熟络了不少,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酒席完了,钟浩又令韩虎带着杨怀玉他们去安排好的营房。这些营房都是钟浩让人特地重新收拾了的,算是静羌寨内最好的营房了。 本来杨家的那几个家将对来这百废待兴的静羌寨做骑兵教头还是颇为微词的,只是碍于家主的命令不得不从。不过来到之后,听到钟浩给三倍的俸禄,又有一众人的尊敬,倒是觉得这差事也不是那么闹心了。 …… 静羌寨的战兵营现在由崔峰暂代指挥使一职,下边跟大宋骑兵营的编制也是一样,也是设有五都,设有五个都头。这个五个都头都是前一段时间从每都中挑选的训练最出色的兵士担任的。当然,这些职务都不是正式的,都没有帅司任命的。 钟浩打算等日后战兵营有些战力后,在正式为他们申请任命。日后战兵营就是平西军的主力作战部队了。现在为了保持他们的积极性,还只是临时的,若是表现不好,会随时把他们撤掉的,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转正了。 如今静羌寨还没有战马,自然也就谈不上马术训练了。钟浩安排杨怀玉五人暂时就给战兵营讲解一下骑兵作战的知识和注意事项,还有和夏军作战的经验。 这之后,钟浩又让杨怀玉他们五个每人负责一都,和各个都的都头一起商量制定一些上马前的训练计划,对各都的战兵,进行一些上马前的训练。 杨怀玉倒是很用心,显然他很想做出点成绩来。钟浩倒是对他很是满意,一个将门世家的公子哥,有这份认真劲儿的,现在不多了。 不过,钟浩杨怀玉每天拉着自己陪他和酒的事情,很是头疼。一开始还好,可是喝了一阵后,钟浩就受不了了。这杨怀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酒量颇豪,并且连着喝酒,没有任何宿醉的影响,钟浩还真不是对手。被他连着灌醉几次后,便再也不想跟他喝了。 钟浩如今没到傍晚战兵营训练完,就跑出去巡视静羌寨。因为,一般这个时候杨怀玉就会来找他开始喝酒。钟浩实在喝不了了,只得躲出去了。杨怀玉等不到钟浩,只得回去和自家的家将喝。 总是等不到钟浩,杨怀玉终于不再来拉着钟浩喝酒了,钟浩不由的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胃怎么长得,整天这么喝酒,也不带难受的,钟浩是实在靠不住了。 不过钟浩虽然躲着杨怀玉拉他喝酒,但是也不能慢待他。每天,钟浩每天晚上都让可瑶做上几道拿手菜肴给杨怀玉送去做酒肴。 可瑶如今在钟浩的指导下,早已学会了炒菜。可瑶颇为心灵手巧,又爱琢磨,很快其炒菜技艺在钟浩看来,已经超过了自己。 其实,杨怀玉每天来拉着钟浩一起喝酒,主要就是想吃可瑶做得炒菜。这炒菜在麟州可是从来没有吃到过啊,其味道当真是美味。 既然钟浩让可瑶每天送炒菜到杨怀玉营房,杨怀玉也就不去拉着钟浩喝酒了,反正有炒菜吃了,其实杨怀玉觉得和钟浩那种喝酒磨叽的人喝酒,远不如和自家豪迈的家将喝起来痛快! 如果钟浩知道杨怀玉以前每天来自己这里拉着自己喝酒,根本就不是如他嘴里说的是与自己气味相投和佩服自己的知识渊博,而为了可瑶做得炒菜,怕是会气得吐血:枉我把你真的当知己了! …… 静羌寨的建设和发展,现在虽然是刚刚起步,但已经算是基本走上正轨了。 钟浩觉得建造学堂的计划,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 平西军的家眷中的那些小孩子整天没有人管也是一个大问题,这些孩子可平西军的未来,教育必须从小抓起。 钟浩觉得建所学堂,让孩子们从小学些知识,提高未来平西军的兵士质量,还是很有必要的。 兵在精不在多,平西军这样的厢军,就是十个军,碰到一个精锐的骑兵营,估计也是只有被宰割的份。其实,在钟浩的规划中,未来平西军的五个营,除了挑选一部分会手艺的工匠,组成一个工匠营之外,其余的都打算让他们退役,转为民籍。 当然这些平西军军士之所以加入厢军,就是因为为民时活不下去了,为了吃上饭才加入厢军的,钟浩也不能粗暴的让他们退役后,就不管了。钟浩到时自然会把静羌寨的田地分给他们一部分,让他们安心种田。 这些厢军的战斗力上战场,其实也是给人送菜,还不如安心种田,给静羌寨提供一些粮食来得实在。 至于战兵营日后定然要在平西军中占一个营的份额,工匠营也要占一个,至于另外三营,钟浩打算日后静羌寨发展后,再按照自己的要求招募一些,至少经过训练要能形成一定的战力。平西军除了战兵营的这些兵士,大都底子太差,就算再训练,也很难有什么战力。 其实,钟浩最看重平西军兵士,的是未来从那些少年中挑选一些,从小培养。这些少年的可塑性强,从小灌输忠诚观念和家国思想,会让他们更加容易形成良好的价值观,从而能保证对自己的忠诚和对大宋的忠诚。而不像如今的这些平西军兵士那样,没有自己的价值观,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当然,这些都是比较遥远的设想。钟浩也只是随便在心中想想,其实他觉得自己未必能等到平西军的少年成长起来,就说不定离开这里了。钟浩来这里,大部分是为了做出些成绩给自己岳父看看,为娶富若竹增添些砝码。其实,他心中等他娶到富若兰,还是愿意在内地安安稳稳的度日,实在不愿意整天在边地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不过现在钟浩既然在其位,就要谋其职。钟浩觉得如今自己既然领了这份差事,就要将它做好。自己既然把平西军带到了这里,也要让他们更好的生活下去。 在营地选定一处空地,钟浩开始指挥抽调来的一些平西军兵士开始建造学堂。 那平西军的兵士在听说了这学堂是为寨中的孩子建造的,而且寨中十二岁一下的孩子全部可以免费入学后,干活的积极性异常高涨,都很是卖力。 在平西军的兵士看来,自己这辈子苦了一辈子,自然不希望后辈再像他们一样受苦。他们觉得孩子们只有识文断字,便有机会改变人生。因此,平西军兵士都对不但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活路,还给后辈创造改变人生的机会的钟机宜异常感激。 钟浩觉得再苦不能苦孩子,因此对学堂的建设要求异常严格,建设标准也定得很高。其实,不用钟浩要求,平西军兵士自然愿意给自己的孩子,建造最好的学堂,不会有任何偷工减料。 在钟浩和平西军兵士的共同努力下,一座学堂很快建好了。 学堂的教室虽然还是土坯垒就的屋墙,但是却是用青石做得地基,房屋建得异常高大结实。墙壁都是用白灰和着沙子刮了的,很是白净。 三间宽敞明亮的教室内都整齐的摆放着许多桌椅,屋内的桌椅都是带着新鲜的木材香气,虽然粗糙,但是却非常结实,看得出工匠们用了心。 按照钟浩的要求,工匠们还在三间教室的前面挂上了一块很大的木板,还用黑色染料涂刷过,这是要当黑板用的。至于粉笔,钟浩就决定用石膏条代替了。 看着这学堂,钟浩很是满意,看来这些平西军兵士对于自己的后辈学习知识,还是很上心。 这让钟浩非常欣慰,起码这表示他们还没被生活压迫的麻木,还是有挣脱这困苦生活的上进心的,起码对后辈抱有期望。(未完tt待续。) 第一一二章 学堂的女先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学堂建好了,钟浩发现教书先生却没有着落。 平西军内识字的都没几个,更别提教书了。至于牢城营的那些配军,呃……这个不提也罢! 钟浩手下只有这些人,这教书先生还真是个问题。 钟浩想了一圈,发现静羌寨的这学堂的先生,似乎暂时还真的只有自己能当。 钟浩不禁有点发愁。自己还要统筹静羌寨的诸多事宜,偶尔去教教孩子们可以,可是没有工夫天天去教孩子们啊。 今天中午吃饭,可瑶见钟浩闷闷不乐,不由问起缘由。 钟浩便把静羌寨学堂缺教书先生的事情跟可瑶说了。 可瑶听了不由的在旁沉吟。 等钟浩吃完饭,可瑶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止住了。 钟浩瞥见可瑶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的笑道:“可瑶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跟我不用客气!” 可瑶鼓了鼓勇气,脆声道:“奴家想问一下这学堂的先生需要什么条件?” 钟浩苦笑道:“还要什么条件,能识文断字就行了!” 可瑶问道:“奴家勉强读过一些书,不知道奴家当不当得起这个先生?也不知道奴家一介女流适不适宜做学堂先生?” 钟浩大喜,笑道:“啊,好啊,女流怎么了,咱们静羌寨可没有那么多讲究,你要能当先生,那可是太好了。咱们这学堂,也不暂时不要求做什么学问,能教他们识文断字就好,就先把《百家姓》和《千字文》让他们学会,对这两本启蒙书籍上的字,会认会读会写便是!”钟浩对这学堂的学生要求也不高,能识能写些常见字便好了。 听了钟浩的话,可瑶脸上一红,赧然道:“奴家只学过《千字文》,《百家姓》却未曾学过,那是不是难以胜任啊?” 《千字文》由南北朝时期梁朝散骑侍郎、给事中周兴嗣编纂,在隋唐时期早已普及。隋唐时期的沙州和中原王朝联系是非常紧密的,《千字文》自然在沙州非常普及。而《百家姓》则是成书于宋初,此时沙州和中原王朝已是隔着许多异族政权,联系早已少了很多,《百家姓》在沙州不流行也非常正常。因此,钟浩听可瑶说自己识字,却没学过《百家姓》倒也不奇怪! 钟浩对可瑶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也不拘囿于那两本教材,只要能教他们认字便行了。到时我给你另外一本童蒙教材《三字经》,你教完了《千字文》,再教《三字经》便是!” 其实,钟浩本来就觉得《百家姓》远不如《三字经》使用,毕竟《百家姓》只是单纯的按韵律排列了几百个姓氏,并没有什么文理,学不到什么日常知识,只是单纯的作为识字的教材。而《三字经》的内容却涵盖了历史、天文、地理、道德以及一些民间传说,能让孩子学到很多的知识。所谓“熟读《三字经》,可知千古事”。所以,钟浩觉得不学《百家姓》也没什么,倒是自己默一本《三字经》,让可瑶用《三字经》代替便是! 可瑶听钟浩的话,看来是愿意自己做这个教书的女先生了,不由的喜上眉梢,脆声道:“那奴家就教教试试,还要公子多多指点!奴家若是做得不好,公子也随时提出来!”最近,可瑶每日在营房中除了伺候钟浩起居,别无事情可做,无聊得很。此时有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做,倒是很是高兴。 钟浩笑道:“可瑶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能行的。”钟浩巴不得可瑶能做这教书先生,那样才能解放自己。 …… 钟浩最后统计的平西军家属中,五到十二岁的适龄学童有六十多个。 之所以只让五到十二岁的学童入学,是因为钟浩觉得太小的学不了,还是让他们多玩耍几年,留下个快乐的童年好些。十二岁以上的在学有些不太赶趟了,再说静羌寨人手太有限,他们还要去帮闲,也不能再来学堂了。 当然这六十多个学童,也有很多女孩子,钟浩对想要入学的女孩子没有拒绝,钟浩觉得让她们学下识文断字,也没什么不好! 最后六十多个适龄学童中,有十几个年纪大些的女孩子没有来学堂,来学堂暂时有四十六个学童。 钟浩虽然愿意适龄的孩子们都来学堂,不过不来倒也不强求,那些不来的肯定有自己的考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一二岁的孩子很多都非常懂事了,或许那些不来的女孩子家长,觉得男女孩子在一起有些不妥吧。 不过现在就可瑶一个教书先生,也不可能分开教,暂时只能将就了! …… 可瑶对教书的事情很认真,学堂开学之前,抱着一本《千字文》研读了好几遍。 等到学堂开课,可瑶很快投入了角色。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可瑶每读四句,便让孩子们跟着读熟背过。 《千字文》是由一千个汉字组成的韵文,全文为四字句,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其语句平白如话,读来琅琅上口,很是易诵易记。 等孩子们读熟背过后,可瑶就让孩子们辨字形,把每个字的字形记住,把意思解释给他们听。 等孩子们听明白了意思,可瑶便让孩子们用树枝在桌子上的沙盘上学习照着自己在黑板上写得字,一遍遍遍画写。 可瑶在旁看着,帮写得不对的孩子一遍遍纠正。四十多个孩子着实不算少,可瑶挨个看一遍颇费时间,不过可瑶依旧认真的挨个察看。 大宋的纸张是比较贵的,练字比较废纸。好在现在孩子们还远不到练习书法的时候,因此钟浩让工匠们给每个孩子坐了一个沙盘,里面装着细细的河沙,用来练习写字。 当然,纸张和墨条钟浩也让人去兴县买了一些,这些要待孩子们把《千字文》和《三字经》的字都学会后,再在纸张上练习。不然的话,太浪费纸张了。 练字有“骨软易伤”的书法,不到十岁的孩子,钟浩是不让在纸张上练习书法的。不然的话,容易把底子打坏。 孩子们用的毛笔是手巧的平西军的军士自己做得,笔尖是用野兔或是黄鼠狼尾巴尖上的毛做得,笔杆是用的静羌寨旁边的青竹。砚台也是工匠们自己做得,用天台山文理细密的青石研磨而成。平西军的军士工匠们做得很用心,钟浩试过了毛笔和砚台后,觉得还是颇为顺手的。看来大家对孩子们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可瑶教得很认真,孩子学得也很认真,可瑶每天教《千字文》八句,二十四个字,孩子们竟然基本都背过,并且学会写了。 可瑶对孩子们的认真劲儿很是满意,而孩子们对可瑶这个不但漂亮,而且和蔼亲切的女先生也很是喜欢。 可瑶觉得应该每天再多教几句,但被钟浩劝阻了。钟浩觉得贪多嚼不烂,每天学八句《千字文》,对这些刚开始学习知识的孩子们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下午一般暂时由钟浩教算术。可瑶对算术不太精通,也跟着孩子们一起学,等日后静羌寨忙了,钟浩怕是没时间教孩子们了,还要靠可瑶来教。 能写还要会算,钟浩觉得最基本的加减乘除孩子们是需要掌握。孩子们能写会算了,以后找个活计或是做别的,都不容易被人糊弄。 不过这年代没有阿拉伯数字,学起算术来,还真有些麻烦。 钟浩不禁考虑要不要把阿拉伯数字教给孩子们呢? 思索再三,钟浩还是放弃了让孩子们学习使用阿拉伯数字的打算。 印象中阿拉伯数字好像是书籍横版排列在中国普及开来,才大行其道的,而此时的竖版排列的书籍用阿拉伯数字,容易造成错误和漏洞,并不实用。 麻烦些就麻烦些吧,还是用汉字的数字教算术比较稳妥。再说,钟浩只是打算让孩子们学会基本的四则运算和一些简单算术知识便行,不用学那些复杂的方程式等东西,用汉字数字还是可以解决的。 …… 盛夏的窟野河下游,水波潋滟,碧水淙淙,河水欢快的向南流淌,直到汇入黄河之中。 河岸边的几棵大柳树下,正传来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 “酸苦甘,及辛咸。此五味,口所含。膻焦香,及腥朽。此五臭,鼻所嗅。 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曰平上,曰去入。此四声,宜调协……” 孩子们读得是《三字经》。 一个多月的时间,孩子们便把《千字文》学完了,现在已经开始在可瑶的教授下,学习钟浩默写出来的《三字经》。 如今已是盛夏六月,烈日炎炎,暑意盎然,课堂内不到巳时,便已经热得不行了。 孩子们在课堂里热得不行,难以安心学习。钟浩和可瑶商量后,便把课堂搬到了窟野河河边的树林中。 这里树木繁盛,树荫遍地,树荫下清风不断,暑意消减了不少。 最近静羌寨没什么事情,钟浩大多数时间都在陪着可瑶教孩子们。 上午是可瑶授课的时间,孩子们都在跟着可瑶读书,钟浩倒是很悠闲。 窟野河一处转弯缓流处,一棵垂柳的柳荫下,钟浩正坐在马扎上,手中握着一只鱼竿垂钓。 细长的青竹竿做成的鱼竿,丝线做的鱼线,鹅毛做的浮漂,缝衣针弯曲制成的鱼钩,河边湿地里掘出来的蚯蚓做的鱼饵,一套乡土气息十足的钓具。 钟浩本以为自己这套乡土气息十足的钓具,很难吊到鱼呢。没想到这年头窟野河里的鱼多,而且比较傻,每天钟浩都能钓到不少,黑鱼棒子、草鲤、鲫皮、白鲢、花鲢都有。 本来只是想以垂钓来打发时间的钟浩不禁喜出望外,对钓鱼乐此不疲。 自从钟浩发现河里鱼好钓以后,便动了给孩子们改善伙食的心思。静羌寨的条件有限,这些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只能和大人们一起吃大锅饭,除了每天多个鸡蛋,基本也没有别的加餐。钟浩便想给孩子烤些鱼吃,多少改善一下伙食。 一上午的时间,钟浩马扎旁边的鱼篓里,已经有大半鱼篓子的新钓的河鱼了,今日收获颇丰。 可瑶宣布今天上午的课结束,让他们下课。 听到可瑶宣布下课,孩子们欢呼一声,齐刷刷跑到钟浩身边,等着钟浩给他们分派任务。 等到领到任务,便都按照自己的分工,各自散去。 小一点的孩子去树林里捡拾枯枝做柴火,大些的孩子去河边帮钟浩收拾鱼篓里的鱼,刮鱼鳞,洗剖内脏。 还有十几个水性好的孩子去河里摸鱼,呃……这倒不是钟浩安排的,这十几个孩子是自告奋勇去河里摸鱼的。他们是觉得钟浩烤得鱼好吃,只是钟浩钓得那半鱼篓鱼,四十多个孩子实在分不到多少,便想多摸一些来,让钟浩一起烤来吃。 这十几个孩子水性很好,在河里徒手就能把很大个的黑鱼棒子抓上来,河底的鲶鱼也能摸上来。 鲶鱼不适合烧烤,摸上来的鲶鱼钟浩装在一只鱼篓里,待会营地的庖厨,晚上给平西军的军士们炖鱼汤改善下生活。 篝火点起来后,十几个大些的孩子按照钟浩教得,把洗剖收拾好的鱼用小刷子刷上菜油,用树枝穿了,放在支架上,不停的翻烤。 可瑶这时则在旁边挨个检查孩子们上午的课业,不达标的有惩罚,惩罚非常严厉,那便是没有鱼吃。 想要吃更多的鱼,就需要把上午学得《三字经》背过、学会,还要会写。 孩子们为了吃鱼,学习积极性很高,大部分还是能达标。 等可瑶检查完孩子们的课业,钟浩的鱼就烤好了,鱼香四溢。 钟浩把味道鲜美的草鲤和鲫皮分给小些的孩子,花鲢和白鲢细刺多,不能给小孩子们,怕卡着。黑鱼棒子味道不如草鲤和鲫皮,但个大,也先分给大些的孩子们吃,大些的孩子食量也大。 花鲢和白鲢虽然刺多,但肉质鲜美,钟浩倒是很喜欢吃,虽然吃起来稍微麻烦些。 孩子们大快朵颐的吃着烤鱼,他们越来越喜欢自己的两位先生了。 当然,中午这鱼只能算是加餐,是吃不饱的。吃过了鱼,可瑶带着孩子们回寨子去吃饭。 被可瑶考核达标吃到鱼的,今天都兴高采烈的,至于那些没吃到鱼的,则闷闷不乐,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好好学习功课,一定要争取达标,吃到钟先生做得美味的烤鱼。(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收获的季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近快要秋收时节了,静羌寨的寨墙也快完工了,钟浩的事情比较多,要安排秋收工作,还要验收静羌寨寨墙,暂时没有时间来和这几个老工匠们试验了。 所以,钟浩把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跟他们详细说了,最近让这几个老工匠自己摸索试验,并表示秋收之前试验出趁手的火药武器来,每个都有五贯制钱的奖励。 这几个老工匠不由的大喜,试验的积极性大增。 火药火器试验是高危的事情,钟浩嘱咐他们务必注意安全,不要贪功冒进。 钟浩又嘱咐这几个老工匠做实验的时候,记得务必记得记录试验笔记。比如每次试验火药的用量、铸铁壳子的厚度、火绒引线的长度、爆炸时间的长短、爆炸的破坏力度都要记下来。到时方便总结归纳,以便找出最合适的各种参数,到时用来批量生产制式火器。 钟浩还宣布如果试验笔记能让自己满意,额外还有十贯制钱的赏钱。 那几个老工匠一听记笔记还有赏钱,不由得更加高兴。不过高兴了片刻之后,就都变得都苦着脸了,他们这时都记起来,自己这几人中没一个识字的,这笔记如何记录。 几个老工匠把自己不会写字的事情跟钟浩说了,钟浩不禁苦笑,自己这寨子里人手的素质……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好在如今寨子里的孩子们都开始识字了,钟浩从学堂里挑了两个年纪大些、识字多些的孩子来帮着几个老工匠做记录。 据韩虎说左厢神勇军司的擒生军每年秋收之时,必然回来麟州掳掠扫荡的,钟浩觉得绝对不能心存侥幸。所以,火药就暂时按照十五比二比三的比例,先制造一部分便是,他让几个工匠先专注于这火器研制,尽量在秋收之前做出些可以用于实战的火器。 等秋收收以后,钟浩也想试验一下别的比例的火药。硝石、硫磺、木炭十五比二比三的重量比例,虽然是一个效果很不错的经典比例。但其实根据不同的火药用途和特性追求,这个比例也是可以有不同的调整。比如,硝石的增加会提升火药的反应速度,也就是爆炸能力会强一点。而如果完全去除硫磺的话,就是通常所说的无硫火药,爆炸产生的烟很少。 当然,这是个需要费工夫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研究出结果的,需要留待日后慢慢研究。 ………… 秋风习习,悄悄的赶走了盛夏的暑意,带来令人舒爽的丝丝凉意。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 相对于春的繁丽,夏的浮华,冬的死寂,秋的宁静和收获,不在追逐浮华,而是静静的,悄悄的,淡淡的。 静羌寨的寨墙终于完工了,钟浩带着崔峰和杨怀玉等一起仔细查看后,对工程的质量和寨墙的建制还是比较满意的。 钟浩和崔峰设计的寨墙一开始定得是四尺厚,一丈高。可是后来人手多了以后,觉得四尺厚的寨墙太单薄,防御能力太差,便增加至六尺厚。 而且寨墙上需要建垛口,还要存放擂石等防御器材,四尺厚的寨墙实在太窄了,垛口就要二尺多厚,建上垛口后,四尺的寨墙就剩下二尺宽,连防守寨墙的士兵来回走动,都要小心翼翼,更别提堆放守城器材了。 寨墙虽然不算太高太厚,但是建造的颇和规制,非常规整,寨墙四角都建有坚固的角楼。因为静羌寨是寨墙基本接近于方形,方形城池四角的是防御死角,建上角楼可以强化其防御和监视能力。 角楼的高度要高于城墙不少,还可以用来作军事瞭望用,而且可以储存铠甲、兵器和防守器材等,所以建造角楼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且角楼不但高度高于寨墙,宽度也远宽于寨墙,万一要是敌人攻上寨墙,还可以依托角楼射击,阻滞敌人,甚至组织反攻等。 静羌寨的寨门都是从天台上砍伐的大木制作而成,制作之前都是浸泡过数次桐油的,可以防火防腐,为了保险寨门外侧还钉上铁皮。 寨门一般是一个堡寨的薄弱处,为了加强防御,静羌寨的寨门外侧还装有无数突起的狼牙钉。 为了便于防守,静羌寨只有南北两个寨门,北门为正门,建得比较高大。南门则通向天台山,寨门外地势险要,难以摆布开军马,不便攻打,万一静羌寨危急,可以静羌寨的人可以从南门撤向天台山。 寨墙外是夯实寨墙时,取土挖出的七八尺深的大沟,用来做静羌寨的壕沟。如今静羌寨寨墙完工后,工匠们又从窟野河引水到壕沟,将其变成了静羌寨的护城河。 护城河和寨墙之间还设置了拒马和鹿角。 总得来说,静羌寨还是建设的颇为合乎防御规制的,在河西之地算是建设的比较不错的堡寨。 当然,这些东西,很多都是杨怀玉他们讲解给钟浩听的,钟浩本身这方面懂得非常有限,正在努力学习。 杨怀玉虽然年纪比钟浩还小,但出身将门世家,对行军作战和城寨建设及防御等这些东西,从小耳濡目染,懂得还是颇多的。 如今马上就要秋收了,钟浩招募来得兴县等地的农户,都要回家秋收了。 寨墙建完了,钟浩如约给他们结算了工匠,送他们离开。 不过,他们都带走了一个消息,就是静羌寨周围的荒田,任凭百姓耕种,而且还免费提供粮种,三年不收田赋,收成尽归耕种农户所有,静羌寨还会给他们提供保护,而且每户前来的农户,都会在静羌寨有一块宅基地,可以在此安家落户。 有人,静羌寨才有可能发展,只有多吸引更多的人来,钟浩屯田练兵进而吸引横山羌蕃部落前来的计划,才有可能实现。 静羌寨周围、窟野河畔有许多的抛荒的田地。这些田地虽然抛荒了,但抛荒的年岁不长,只要翻耕一遍,便可以种庄稼。 以前这里没有堡寨保护,怕夏军来骚扰掳掠,可能不但自己辛苦种了一年的庄稼,被夏军摘了桃子,就连自己身家性命都难保,自然不愿也不敢在此地耕种安居。 但是如今有了静羌寨,可以给百姓们提供庇护,钟浩觉得应该可以吸引一些百姓来。河东的兴县等地有土地的那些百姓,自然不会来这里,钟浩主要是想通过他们之口广为宣传自己的优惠政策,让逃亡河东的那些原先河西麟州等地的百姓知道。 那些河西百姓逃亡河东后,客居他乡,又没有土地等家资,而回来却能有地种,而且有许多优惠条件,也是不错的选择。虽然种得庄稼有可能便宜了夏军,但起码有静羌寨保护,性命至少应该无忧。万一夏军没来,可就白捡一年的收成,当然他们需要投入劳力,但在这些贫苦的百姓眼里,自己的劳力是最不值钱的,不能算是投入的。也正是因为此,钟浩才想通过兴县等地这些来做工的农户的口,让他们知道,进而吸引他们来静羌寨这里。 当然,静羌寨想要吸引更多的百姓来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能够保护他们辛苦一年的庄稼不被夏军抢掠。 只是这点钟浩暂时没有把握,只能留待日后解决,先能吸引多少百姓来算多少吧。 这半年一直提心吊胆,怕夏军来骚扰掳掠,好在夏军颇给面子没有来,一直没有来。 不过,钟浩听了韩虎的话,知道也不能一直抱着侥幸,如今马上要秋收了,必要的预防措施是必须要有的,说不定那天夏军就来。 好在静羌寨的寨墙如今建好了,只要哨探及时,让静羌寨的人都躲入寨子里,应该可保安全。夏军来扫荡掳掠,定然不会带什么笨重的攻城武器的,寨墙应该可以保护静羌寨里人的安全。 ………… 秋风渐渐有了凉意,树上的叶子渐渐开始变黄了,可是果实却渐渐成熟了,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秋天的庄稼,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七月底是麦收的时节,静羌寨的一千五百多亩麦子,今年收成都不错,麦穗已经非常饱满,金黄的麦穗将麦秆压得有些直不起腰来。 最近连续几个大晴天,麦穗已经没有多少水分了。钟浩指挥静羌寨抢收麦子。 静羌寨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全部在麦田里用剪子剪麦穗。说不定什么时候,夏军就来,必须抓紧抢收。 钟浩记得小时候和爷爷住在农村,那时收麦子都是带着麦秆,从麦子根部割断,然后打捆运到打谷场,等各家收割完了,然后一大家子人一起拉来脱粒机,一起“打场”。麦秆“打场”出来之后堆成垛,留着当柴禾。 每到“打场”时,都是孩子们疯玩的时候。因为全家大人们都要一起“打场”,一家子麦子多的话,有可能打很久,孩子们没人管,只能都带到打谷场。孩子们没人管,又都凑了堆,自然疯闹疯玩。 当然,到了后来有了联合收割机就省事儿了,直接收割机割过去,麦粒在收割机谷仓里存着,麦秆打碎之后,直接还到田地里了。 如今没有脱粒机,收割麦子和后世不同,都是拿剪刀剪麦穗,到时把麦穗拿到打谷场晒干后,拿大棒敲打脱粒。至于麦秆,静羌寨靠着天台山,不缺柴禾,就直接烧了还田肥地。 剪麦穗虽然看着不是很重的活,但钟浩干了几天,发现这绝对不是一个轻快活。 麦子长得不高,剪麦穗的人需要一直弯着腰,时间一长,腰便酸得直立起来,非常难受。另外,还有一个让人很难忍受的原因,便是经常有麦芒钻到衣服里,特别刺痒,特别是这几天日头好,天气很热,一干活出汗,那麦芒钻入衣服,粘到皮肤上,更加烦人。 不过虽然很累,但静羌寨的男女老少却没有一个喊累,都在全力抢收麦子。 西北之地的百姓,很多挣扎一辈子,就是简单的在为吃饱肚子而奋斗,这些麦穗都是实实在在的粮食啊,每多收一点,就意味着静羌寨能多吃上一顿饱饭。静羌寨里的人们,很多都是挨过很久饿的,对粮食都非常的珍惜。 这几天每天都是天刚蒙蒙亮,静羌寨的男女老少就全都出来抢收麦子,直到干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回寨子里。一天三顿饭,都是由火头军送到地头来吃。钟浩特意让火头军杀了猪,顿顿都是硬菜。吃得好,干活才有力气,务必保证干活的人有足够的体力。 农耕社会,秋收绝对是一年中的头等大事。 除了派出去的哨探,静羌寨的所有人都在努力抢收麦子,只有将麦子都收进仓里,下一年的口粮才算有了着落,人们的心里才能安定下来。 钟浩每天都和寨子的人一起收割麦子,就连可瑶也一直坚持在剪麦穗。 可瑶原本白皙细腻的双手手心被剪子磨出了许多水泡,手面上也被尖尖的麦芒划出了很多血痕,原本白皙的面庞,也被晒得通红,但可瑶一句牢骚都没有。钟浩几次让她休息一下,她都不肯,可瑶一直说:“在静羌寨这里很安心,和寨子的人们一起干活,感觉不到累!” 尽管静羌寨的人们生怕这时夏军来袭扰,都在拼命的抢收麦子,希望能在夏军来之前抢收完毕,可是依旧没有如愿。 这天下午,正在和大家一起在田地里抢收麦子的钟浩听到窟野河西边的不远处传来几声闷雷似的响声,不禁脸色大变,立即让静羌寨的所有人立即停止,收割麦穗,立即撤向寨子里。 静羌寨的兵士和妇人不明所以,不禁对钟浩的命令有些拖拖拉拉。钟浩不由的着急,立即喊过韩虎和郑文涛,还有平西军五营的五个指挥使,让他们组织自己的手下撤往寨子。 静羌寨里都是军丁,收割麦子也是按照自己的编制在分片收割,有了组织,往寨子里撤退倒是很是迅速。 钟浩又喊过战兵营的副指挥使张永,大声道:“夏军马上就要来了,立即进入戒备状态,留下几个骑术好点的,去桥边接应一下杨教头他们,待杨教头他们过桥后,立即砍断桥头的绳索。让剩余的战兵营兵士全部上寨墙,准备战斗。”张勇大声领命而去。 张勇以前在禁军待过,是战兵营训练时表现出最出色的兵士,被钟浩指派暂时担任战兵营副指挥使一职。之所以让张永指挥,是因为崔峰带人去了静羌寨北边哨探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震天雷的处女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时间稍微往前倒退一点。 临近秋收,据往年的经验来说,夏军是必然要来袭扰掳掠的,所以静羌寨也早早安排了斥候,以防备夏军突然来袭。 静羌寨的北边有兴远堡、银城县、麟州城,夏军要是从北方来的话,这些地方应该都会有烽火示警,不用太担心夏军会突然来到静羌寨这里。 静羌寨要重点哨探的应该是西边,从静羌寨到宋夏边境最近的地方只有七八十里远,而且中间并无堡寨阻隔,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擒生军真要来袭扰,策马疾驰的话用不了一日便到。 做斥候去哨探来宋境扫荡掳掠的小股骑兵,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小股骑兵不像大队骑兵那样好找到踪迹,而且小股骑兵比大队骑兵更加机动灵活,发现敌人后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立即可以追敌作战。若是斥候骑术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在发现敌人后,还没跑回到寨子里报信儿,便被夏军的小股骑兵追上杀死了,所以钟浩觉得去窟野河西岸做斥候的人选,必须是要有好的骑术。 静羌寨里骑术最好的就是杨怀玉和他带来的那四个杨家家将,不过杨怀玉身份贵重,又不能完全算是静羌寨的人,钟浩不好安排他去干什么。 不过,钟浩不好安排杨怀玉去窟野河西岸哨探,杨怀玉却自己主动请缨去窟野河西岸哨探。 钟浩自然欣喜答应,不过却一遍遍嘱咐,任何时候都要保命为主,千万不要逞强。 杨怀玉听到钟浩像絮絮叨叨的叮嘱,不由得摆摆手,大大咧咧的道:“小弟也算弓马娴熟,哨探一下敌情而已,能有什么问题,大哥放心便是!” 钟浩见杨怀玉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更加不放心,杨怀玉要是真折在静羌寨这里了,杨文广那里钟浩绝对是交待不过去的。 当下钟浩拿出五个新研制的手雷来,递给杨怀玉,说道:“这是咱们寨子里研制的最新的‘震天雷’,你们一人带上一个,关键时刻说不定能阻滞一下夏军!呃,记得要带着火折子!”钟浩给自己这手雷起了一个很唬人的名字。 这手雷是点火绒引线引爆的,要在奔驰的战马上使用,对骑士的骑术还是很高的,不过以杨怀玉他们的骑术,应该是没问题的。想要手雷更加方便实用,还是撞击引爆更加好用。不过撞击引爆的技术,钟浩和几个工匠还没研制出来。当然也有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直接用大力将这手雷用力摔爆。不过钟浩试验过,这手雷要是使劲砸向坚硬的石头上,倒是十个里能爆一两个,不过成功率太低,而且战场上哪有那么多石头让你摔手雷。摔在土地上,呃……那是没有可能爆的。 “这震天雷比上次试验的那次好点? “好很多!” 杨怀玉一听,眼睛不禁一亮,马上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容:“那大哥可别忘了给我镇西军一些啊!”杨怀玉主动要去窟野河西岸哨探,为得就是替静羌寨出了力,好跟钟浩讨要些好处。他眼中的好处,自然是这震天雷。 钟浩朝杨怀玉翻翻白眼,说道:“有你这隔三差五的提醒,我倒是想忘了,可我忘得了吗?放心,到时少不了你家镇西军的!” 杨怀玉大喜,拿着那五颗震天雷,带着自家来的那四个家将去窟野河西岸哨探去了。 当然,静羌寨北边钟浩也不能完全不管,他让崔峰带着几个战兵营骑术最好的兵士去哨探去了。 ………… 钟浩一听到震天雷的响声,便当机立断,让静羌寨的所有人立即撤往寨子里。 既然杨怀玉他们引爆震天雷,说明一定是发现了夏军,而且应该可能被夏军咬住了摆脱不掉,情况应该很危急才用得这震天雷。 待众人都进了寨子,钟浩爬到静羌寨西北角的角楼上,眺望远处窟野河上的浮桥。这座浮桥是静羌寨的工匠用绳索和木板搭建的,是连接静羌寨和窟野河西岸的唯一道路。 浮桥离着静羌寨有六七里远,其实钟浩站在角楼上,只能看到非常模糊的影像,至于张永派去的那几个战兵营兵士只是看到几个大黑点。宋代一里为三百六十步,一步为五尺,比后世的市里还要略长。后世有研究说:一个人在四公里的距离看一个人时,只是能看到一个黑点,再远便看不到了。角楼到浮桥处的距离虽然不到四公里,但也差不了多少。 钟浩虽然看不真切,但依旧关切的望着浮桥。 钟浩这时不禁很是怀念后世的望远镜。这年代有玻璃,钟浩觉得磨制城凸透镜和凹透镜应该不难办到,多试验一下,未必不能造出望远镜来。钟浩暗忖:日后一定要制作出望远镜来,战争中这东西还是有些大用的。假如对方看不清本方的军队部署,本方却能看清对方情况,必定大占便宜。 众人都在焦急的等待夏军的到来,寨墙上的战兵营兵士不由的都攥紧了手中武器。虽然夏军八成不会攻击寨墙,但是初次和夏军对面,战兵营的兵士们依然免不了紧张。 钟浩也有些焦急,主要是为杨怀玉他们担心,怕他们出意外啊。钟浩有些后悔让杨怀玉去窟野河西岸哨探了,要是只让杨家的四个家将去的话,自己也不用这么紧张。 站在钟浩身旁的王三知道他紧张杨怀玉的安危,不由得开口劝道:“机宜放心便是,杨教头他们弓马娴熟、武艺高强,必定不会有事的!”王三也是武艺高强,骑术颇佳之人,本来钟浩是想让王三跟着崔峰一起去北边哨探的,可是崔峰怕钟浩这里有事没人照应,便让留下来保护钟浩。 “但愿吧!”钟浩扶着角楼的垛口,望着远方说道。 ………… 不过钟浩没有等太久,仅仅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视野中便出现了许多快速移动的黑点。 钟浩努力睁大眼睛,勉强分辨出前面五个黑点跟后面的大片黑点还有些距离的,钟浩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下。 眼看见面五个黑点快到浮桥时,又是两声闷响传来,后面的大片黑点有些迟滞,前面五个黑点趁机越过了浮桥。 五个黑点越过浮桥后,又有几个黑点加入进来,一起往静羌寨疾奔而来。 那五个黑点应该就是杨怀玉他们了,钟浩大声吩咐张永,让他指挥战兵营兵士打开寨门,接应他们进来。其实,不用他吩咐,张永早已经派人去了。张永对自己战兵营的这几个教头还是非常佩服的,自然要派人赶紧接应。 六七里的距离对疾驰的战马来说,用不了半盏茶的时间,很快杨怀玉他们的脸庞便清晰的出现在钟浩的视野中,钟浩不由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气。 战兵营的兵士放下吊桥,接应杨怀玉五人和那几个去砍吊桥绳索的战兵营兵士进寨,又迅速绞起吊桥,落上巨大的门闩。 杨怀玉让两个家将带着五人的坐骑去擦拭汗水、喂食豆料。战马是需要精心照料的,如此长距离的疾驰,战马必定大量出汗,此时已是秋天,风已有些凉,一旦停下来不及时擦拭汗水的话,战马容易受寒。而且战马如此疾驰,必然大量耗费体力,也需要吃些豆料,补充体力。 杨怀玉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个家将登上寨墙。崔峰去了北边哨探,张永虽然打过仗,但是都是作为大头兵去冲锋陷阵的,并未指挥过守城。若是夏军真攻打寨墙的话,怕是还要杨怀玉他们帮忙指挥防御。 钟浩见杨怀玉三人登上寨墙,忙迎了过去,朝着他们拱手道:“几位受累了,在下代静羌寨全体上下在此谢过了!” 杨怀玉依旧是毫不在乎的嘻笑道:“大哥客气个啥,这算得了什么!嘿嘿,大哥那震天雷着实不错,吓得那些西贼不轻啊!” 钟浩当即问起杨怀玉哨探的详情。 原来杨怀玉这几天一直在窟野河西岸哨探,前几天一直没有发现夏军的行踪。今天上午却正好碰到一队大约有三百多人的夏军骑兵疾驰向东,看他们去的方向显然是直奔静羌寨来的。 杨怀玉他们怕绕路回来报信来不及,便想起用震天雷示警,当然也存有想要试验一下这震天雷的威力的想法。当下杨怀玉跟在这队夏军骑兵的侧面,点燃了三颗震天雷扔了过去。 效果还真不错,由于这队党项骑兵的阵形比较密集,震天雷在队伍中间爆炸,****的铁钉、铁蒺藜、铁砂子等炸伤了许多夏军的战马,当然也炸伤了一些党项骑兵。这些杀伤物的杀伤还是其次,关键是巨大的爆炸声让这队夏军骑兵的战马彻底受惊,四散乱跑。这震天雷首次实战的战绩还是相当不错的。 虽然钟浩首次试验火药时,差点引起马惊,引得杨怀玉大是有意见。但是,钟浩觉得静羌寨的战马还是必须得适应火药爆炸的声音,以后的战事将离不开火器。因此,随后的时间,钟浩由少量的火药爆炸开始,慢慢训练静羌寨的战马适应火药爆炸声响的能力,如今静羌寨的战马都已基本适应了震天雷爆炸的声响。 这时,夏军这队骑兵战马受惊,队伍大乱,杨怀玉他们要是有百十个骑兵的话,就可以冲过去一战而胜,收割党项骑兵的首级了。可惜杨怀玉他们只有五人,唯一能做的是尽快回到静羌寨,对击溃这队夏军骑兵无能无力。 杨怀玉他们调转马头,趁着夏军大乱,往静羌寨疾奔。 可是夏军骑兵控制马匹的本领也当真不差,爆炸过后的混乱后只不过短暂一会儿,便有一百多骑兵控制住了自己的马匹,在一名统领的指挥下,迅速结成阵形,循着杨怀玉他们的踪迹,衔尾急追! 杨怀玉没想到这队夏军骑兵这么快就有一百多人控制住了马匹,怕静羌寨反应的时间不够,当下带着夏军骑兵兜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才往浮桥奔来。 杨怀玉他们五个的骑术不错,但是这一百多个能在震天雷爆炸之后迅速控制住受惊的马匹的夏军骑兵,其骑术自然也是绝佳的,杨怀玉他们一路上几次变向都未甩掉这队骑兵,他们一直跟着追向浮桥那里。 一路上双方少不了箭来箭往,杨怀玉他们虽然人少,但是一直和夏军骑兵拉着一箭远的距离,夏军骑兵一直追赶不上,夏军骑兵的箭难以有效杀伤杨怀玉他们,而杨怀玉他们向后射箭,夏军是迎着箭疾驰,反而比较吃亏,而杨怀玉他们都着了好甲,因此倒也没有人受伤,反而射落了不少夏军追兵。 杨怀玉见甩脱不掉他们,怕他们跟着自己冲过浮桥,便把剩余的两颗震天雷扔了出去。这两个震天雷又一次引起夏军骑兵的马惊,造成一阵混乱,阻滞了一下那队夏军骑兵,杨怀玉他们才趁机冲过来浮桥。而那几个守护浮桥、接应杨怀玉他们的战兵营兵士,也得以趁机砍断吊桥绳索。 杨怀玉自己说得毫不在乎,钟浩却听得心惊肉战,看着杨怀玉身上一个个狼牙箭射在铠甲上留下的白印,钟浩不由的擦了一把冷汗,忍不住感叹道:“着实是有些惊险啊,看来做斥候当真是不容易啊!” 杨怀玉却笑嘻嘻的道:“也没什么不容易的,以后大哥多个小弟几个震天雷,什么危险都没了!” 钟浩笑道:“以后震天雷有得是,你愿意要多少有多少!” “那就好!有了这玩意儿,以后胆气就大了!” ………… 窟野河上的浮桥的绳索虽然砍断了,但是只是砍断了窟野河东岸的,西岸的被没有砍断,绳索依旧拴在窟野河西岸的巨木桩上,只是浮桥上固定的木板被水冲走了。有那绳索在,这浮桥重新搭建起来,并不是太麻烦。 那队追击杨怀玉他们的夏军骑兵,控制住受惊的战马所费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一刻钟之后便陆陆续续控制住了各自的战马,来到窟野河西岸的浮桥处集结。 又过了没多久,震天雷第一次爆炸时,落在后面的那二百多夏军骑兵也来到窟野河西岸浮桥处,和提前到达这里的那一百多夏军骑兵汇合。 这队骑兵的统领派几个手下拉着绳索泅渡过河,将浮桥的绳索重新拴在东岸的巨木桩上,又派人去寻找木板搭在浮桥上。 待到钟浩他们吃过中午饭再往外看时,已经发现那队夏军骑兵已经全部渡过了窟野河,集结成队形后,向静羌寨策马疾驰而来。 钟浩不禁赶紧让战兵营的兵士进入戒备状态,随时准备战斗!(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天降炸药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静羌寨寨墙下的党项营地离得静羌寨寨墙并不远,大约也就二百来步。 一般弓箭抛射的射程大约也就一百步的距离。至于平射的话,能百步穿杨的,那都是非常厉害的箭手才能做到。想要能达到一百步的的射程,必须要使用强弓,还得要是射术非常好的弓箭手才能做到。一般情况下,百步以外,弓箭的杀伤力已经非常小了。 细封应甸估计那个放冷箭射伤自己的弓箭手,估计是静羌寨内最强的弓箭手了,也就堪堪能射到百步。细封应甸觉得那人之所以能射中自己,其实主要是因为自己站在队伍前边,太靠近寨墙,有些大意了。至于抛石机之类的,虽然射程远,但是细封应甸觉得在静羌寨窄窄的寨墙,压根就摆布不开,压根本就不可能使用。 因此,细封应甸觉得自己这边营地扎在离静羌寨二百步的距离,应该是绝对安全的,静羌寨里的守城武器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的营地构成一点威胁。离得寨墙近些,到时抬着搭板和云梯攻城也能省些力气。 当然,细封应甸还有一个盘算,那便是离得静羌寨近些,说不定静羌寨里的士卒觉得有偷袭自己这边的营地的机会,会来偷营,那样他正好可以带人顺势掩杀进寨子里。虽然细封应甸觉得宋军来偷袭自己营地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的。 但细封应甸万万没想到他没有等来袭营的静羌寨战兵,却等来了十个从天而将的硕大炸药包。 二百步的距离,对静羌寨的抛石机来说,正好在抛射的射程之内。当然,就算这些党项骑兵的营地超出了二百步,其实也没事,这些炸药包只要抛射到他们营地附近,依旧能引起战马受惊,只是炸药包内的填充的杀伤物杀伤不了战马和骑兵罢了。 十个炸药包,有一大半落入黑暗处的细封应甸统领的这队党项骑兵驻扎的营地,也有几个未能抛射进营地内,而是落到了营地外,但这并不影响大局。 “轰轰轰”,一声声闷雷似的巨响在山前营的营地内外炸响。其实引线冒着火光的炸药包从天而降时,山前营的岗哨已经发现并鸣锣示警了,但留给熟睡中的山前营骑兵的反应时间实在太短了。在山前营的那些岗哨鸣锣示警之后的几个瞬息,炸药包已经落入山前营的营地内爆炸了。 巨大声响过后,弥漫的硝烟中,炸药包内填充的杀伤物被黑~火药爆炸的巨大冲击力炸得向四面八方****而出,顿时有许多战马被射中炸伤。杀伤物造成的疼痛和对巨大声响的恐惧,让战马彻底的惊了。 战马吃痛爆发的力量是巨大的,山前营的战马纷纷挣脱拴着他们缰绳,带出了马撅子,在营地内狂奔乱窜。 等到那些党项骑兵听到声响,跳起来跑到帐篷外边寻找自己的战马时,那些战马早已在营地内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跑乱蹿。黑暗中难以分清哪是自己的战马,那些党项骑兵也不敢贸然跑出帐篷去寻找。 贸然跑出帐篷去的话,很有可能被受惊狂奔的战马撞飞。那些党项骑兵纷纷打起口哨呼唤自己的战马,可是这些受惊的战马早已红了眼,来往奔驰,只是跟着旁边的战马乱蹿乱跑,哪还听得见自己主人的口哨。 有些胆大性急的党项骑兵,跑出帐篷去,想要去拦截控制那些受惊的战马,却无一例外的被撞飞。当然,那些没有跑出帐篷去拦截惊马的,也难以保证没事,那些受惊的战马不管不顾的乱跑乱撞,很多帐篷都被撞到了,帐篷内的那些骑兵自然也难以幸免,很多也被撞飞了,也有很多被盖在帐篷底下,接着又被战马践踏过去的。 一时山前营的营地内哀嚎阵阵,马嘶不断。 细封应甸刚刚睡着,就被炸药包的巨响震醒。起初他还以为是地动了呢,等到看到自己帐篷被炸药包内的****的铁钉、铁沙子、铁蒺藜等杀伤物划出的一个个小洞后,才知道静羌寨又发射白天那种能造成巨响、又能射出无数铁沙等杀伤物的武器了。 只是细封应甸想不明白静羌寨是如何把这种武器扔到自己营地里的。山前营这营地看似松懈,其实只是表面,细封应甸不但在营地里安排了岗哨,就是在营地外,也安排了许多游骑隐藏在黑暗中,防止静羌寨里的士卒来偷袭。 细封应甸觉得这静羌寨的士卒应该不可能偷偷潜到自己的营地旁,扔出这种发出巨响的武器的。当然,他压根就没想到静羌寨能够在窄窄的寨墙上,利用新式的小型配重式抛石机抛射炸药包。 细封应甸想不明白静羌寨是怎样把这会发出巨大声响的武器扔到自己营地里,也就不再想了。因为现在实在不是想这事儿的时候,如今首要之务是控制局面。 细封应甸赶紧出来帐篷,想要指挥手下控制战马。可是出来后,才发现为时已晚,他怕是已经无力回天。别说这混乱的局面下,自己的命令难以传达。就算传达下去,自己的那些手下也难以控制住那些发狂的战马了—— 钟浩和杨怀玉没想到这炸药包造成的效果如此之好,不禁喜出望外。 杨怀玉赶紧让那些兵士把剩下的十个炸药包抛进山前营营地里,力求取得更大效果。 钟浩帮着那些战兵校准使用那些抛石机,静羌寨造出的火药有限,这些炸药包是最后十个了,务求更精确得对党项营地进行打击。 很快,校准好的抛石机一一发射了。 细封应甸看着从远处静羌寨飞来的引线燃着火光的炸药包,不禁脸上显出绝望。 “轰轰轰”一声声巨响再次想起。 防备爆炸杀伤的最有效办法是就是卧倒在地,可是这些党项人又如何会知道,眼见那恐怖的带着火光的炸药包再次飞来,不禁纷纷逃窜躲避。 炸药包爆炸力激射出的无数铁钉、铁蒺藜、铁砂子纷纷射入那些四处逃窜的党项骑兵的身体里。尽管这些党项骑兵今夜休息,为防止静羌寨来袭,并未卸下皮甲,但是强大的爆炸力激射出的铁钉等物根本不是皮甲能够阻挡的。那些铁钉等杀伤物,毫无阻碍的射入了那些党项骑兵的身体,许多党项骑兵疼得在地上翻滚呼号。 一个硕大的炸药包细封应甸不远处爆炸,很多被爆炸力催发出来的铁沙等杀伤物也射向他这边。细封应甸穿得是铁甲,铁钉、铁蒺藜等叮叮当当的击打在他的铁甲上,却并未击穿。正当细封应甸有些庆幸的时候,忽然觉得右眼一凉,紧接着传来一阵难以抵挡的剧痛,细封应甸不由得惨嚎起来。 一颗细小的铁钉,击中了细封应甸的右眼,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铁钉,却足以让他右眼致瞎了。 那些正在营地里四处践踏的战马,也有很多被****的炸药包填充物射伤的,疼痛再加上巨大的声响的再次刺激,那些战马更加疯狂了。 再营地里疯狂践踏之后,很快又开始往营地外冲。营地的简易寨门,很快便被一些强壮的战马撞得稀烂,这些疯狂的战马就如一处洪流的找到了宣泄口,纷纷从寨门处狂奔践踏而去。 那些党项骑兵炸药包炸伤许多,虽然没有几个被直接炸死的,但以西夏人的医疗条件,估计以后这些人会死掉许多。这些铁钉、铁蒺藜等物被爆炸力催发,****的力道非常的大,入体非常的深,很难清理干净,而且非常容易感染,这年代感染后致死率可是非常高的。 营地内大部分死伤的党项骑兵是被疯狂的战马撞死撞伤的,那些战马疯狂起来,破坏力和杀伤力是非常惊人的。 大部分战马从寨门狂奔而出,剩下的战马一小部分便好控制住了,山前营营地里没有受伤的那些党项骑兵,开始控制战马,救治受伤的同袍。 这些党项骑兵显然对控制受惊的战马还是有些门道的,一些党项骑兵骑兵开始拿出绳套,套在战马脖颈处,用力拉住那些受惊的战马;还有一些骑术高超些的直接抓住飞奔的战马马鬃,翻上战马,想要控制住那些受惊的战马。刚才那些受惊的战马成群结队、横冲直撞,这些党项骑兵自然不敢去试图控制他们,只能远远避开,省得被撞死撞伤,现在只是一少部分战马,便没有那个问题了。 不过,还不待这些党项骑兵控制住自己营地内的少部分受惊战马,他们就听到了隆隆而来的马蹄声。 ……………… 这隆隆而来的马蹄声自然是从静羌寨冲出来的骑兵。 杨怀玉早在第二波抛射炸药包之后,便已经点选出了三十名骑术还算过的去战兵营兵士,准备趁乱冲击党项人的营地,彻底击溃这队党项骑兵。 其实,静羌寨的寨门在抛射完第二波炸药包之后不久,便也已打开了。三十名战兵营兵士在杨怀玉和几个杨家家将的指挥下在寨门后集结成阵,静静的等待杨怀玉的命令。 这三十名战兵营兵士是这几个月战兵营训练中表现最为出色的。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在训练之前便是有些骑术和武艺基础的,这几个月下来,基本算是勉强合格骑兵了。虽然相对于那些精锐的骑兵还差了一大截,但是和战兵营其余的人比起来,已经算是骑术不错了。 钟浩虽然知道这些还只能算是勉强合格的骑兵去冲营,很有可能会有不少损折,但是他也知道不经过战阵厮杀的士兵,不可能成为好士兵,就如同不经过淬火的兵刃,不可能成为利刃一样,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兵,必须在战火中成长,因此也对杨怀玉的这次趁着党项营地混乱冲营,以期彻底击溃这队骑兵的计划非常支持。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党项的营地确实已经乱了,抵抗力应该不会太强了,冲营成功的可能性应该非常的大。 不过,虽然夏军军营已经大乱,这些战兵营的兵士依旧还是对冲击夏军营地非常忐忑,毕竟这是第一次骑战杀敌,还是要面对素有凶悍之名的党项骑兵。 杨怀玉见战兵营的士卒士气不高,便大声喊道:“我大宋对西贼奖赏最是丰厚,斩首一级便可赏八贯制钱,斩首两级便可策勋一转。眼见夏军军营马惊营乱,此时不去努力争功,更待何时!砍上几颗首级,那便是泼天的功劳,以后你们就再也不用被人看不起了!” 一想起这丰厚的奖赏,这些战兵营士兵便忘掉了恐惧,这可是大的功劳啊,他们望向那些正在营地里疲于应对惊马的党项骑兵,不禁眼冒精光,这些人头可都是战功和赏钱啊。那一丝恐惧早已被钱财和战功冲得无影无踪。 这三十名战兵营兵士加上杨怀玉和杨家的那四个家将,组成一个锐三角的锋矢阵。 平西军是厢军,牢城营是配军,都没有多少铠甲、武器。钟浩把静羌寨所有的武器、铠甲都拿来,把这三十名战兵装备起来。 充当锋矢的是杨家武力最为强悍的一个名叫杨猛的家将,杨怀玉和其余几个家将作为次强者跟在杨猛这个锋矢的后面,作为左右两翼。本来杨怀玉要做这锋矢阵锋矢的,可是那几个家将死活不同意,这披坚执锐的事情本就危险,若是让自家少主人有个损伤,如何向自家家主交待,所以他们坚决不让杨怀玉做锋矢。 在杨怀玉和四个杨家家将的后面是呈雁翎状结阵的战兵营的三十名骑兵,其中外侧的都是手持马槊的战兵,而锋矢阵中心的是战兵营的仅有的几个善于骑射的弓手。 杨怀玉一直在观察着党项营地,等待出击的机会。待到见到大批战马从营地奔驰而出后,他知道机会来了。 这几百匹受惊的战马在营地内,杨怀玉是不敢让人冲营的,万一自己这个锋矢阵要是和这群受惊发狂的战马撞成一块,自己这群人必定要损折不少。现在这大部分战马从寨门处狂奔而出,便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杨猛端起手中那一把丈二长的马槊,催动战马,开始带着这个锋矢阵冲锋。(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章 骑兵冲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静羌寨外几个被细封应甸派出来暗中哨探的游骑,眼见静羌寨的骑兵出击,为了给自己人争取一下反应的时间,虽然只有几个人,却依旧毅然决然的朝静羌寨这队骑兵冲来。 不过,他们这寥寥几个人实在难以阻挡这队立功发财心切、处于亢奋状态的静羌寨骑兵。 锋矢阵前面的杨猛、杨怀玉他们见有人挡在战阵前面,也是战意盎然,纷纷打马加速,长长的马槊向前直送,轻易的将那几个游骑挑飞,空中洒落一大蓬鲜血,随后便响起那几个党项游骑兵沉闷的落地声。 静羌寨的这一队骑兵丝毫不做任何停留,疾速向党项人的营地冲去。 今夜,细封应甸为了引诱静羌寨来偷袭,营地特意没有在寨门外设置拒马和鹿角等防御冲击的器械,因此静羌寨的这一小队骑兵丝毫没有停滞,从被受惊的战马撞坏的寨门处直直的突入进党项营地中去。 静羌寨的那一队骑兵冲入党项人营地时,那些党项骑兵有的还在和受惊的战马搏斗,有得被战马撞伤,有得被炸药包炸伤,剩下不多的囫囵的也没有战马。他们又是熟睡的夜里被惊醒,一片混乱的营地里很多人连武器都找不到了,连他们的统领细封应甸都受伤了,没有时间、也没有人指挥结阵抵抗,此时看着突入进来的静羌寨骑兵,那些党项骑兵不禁生出一种绝望的感觉。 以前都是他们纵马驰骋,突入到宋军的阵中或是营中,然后尽情的冲击、砍杀,现在似乎要轮到他们被屠戮了。 不过,这些党项骑兵倒也是真彪悍,没有战马,就步行挥舞着兵刃冲上前来;没有人指挥结阵,就单独冲上来;没有找到长兵刃的,就拿着刀斧冲上来。一时营地中弥漫着悲壮的气氛。 杨猛带着身后的锋矢阵冲进营中,挺着马槊,跃马沿着营中间的宽敞地方,也是党项人多的地方,冲杀过去,一路上槊挑马撞,无数党项骑兵被撞飞、挑飞。锋矢阵中心的弓箭手们也在不断的放箭,肆意收割着党项人的性命。 显然,没有阵形,没有战马,甚至没有找不到长兵刃的党项骑兵,对静羌寨的这队组成锋矢阵的骑兵,没有造成丝毫阻碍。 杨猛带着身后的锋矢阵很快把党项人的营地杀了一个对穿,众人马势丝毫不减,直接在营地内兜了半个圈子,又转掉转马头冲杀了回来。 锋矢阵前面的杨猛、杨怀玉他们此时早已满身鲜血,但却杀得兴起,更加兴奋,而他们身后的那三十名战兵营兵士见血后,也是血脉贲张,杀性大起。刚冲进党项营地时还带着的那一丝恐惧,随着顺利的将党项营地杀个对穿,早已被众静羌寨骑兵抛的无影无踪,现在他们满脑子的都是战功和钱财。 党项人虽然强横,但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疾奔的战马?! 若是党项人能组成大宋那种密集的长枪阵,或许还可以抵挡骑兵的冲杀,但显然这些在静羌寨骑兵冲击之前就已经死伤惨重、混乱不堪的党项骑兵根本不可能做到。 不管再如何强横的人,直面狂奔而来的战马,总是会有一些恐惧的。随着静羌寨骑兵第二次疾驰冲杀过来,这些大部分在步战的党项骑兵的悍勇之气终于耗尽了。 面对再次狂奔冲杀而来的静羌寨锋矢阵,那些党项骑兵终于没有了与之对抗的勇气。众党项骑兵发一声喊,纷纷四散溃逃。 细封应甸的右眼被炸药包爆炸激~射出的铁钉击伤,静羌寨的骑兵杀进来时,他正在让亲兵帮自己包扎。静羌寨的这队骑兵风驰电掣的在党项营地里杀个对穿又杀回来,只不过用了一盏茶的时间。等细封应甸站起来被亲兵包扎好,想要起身来指挥手下结阵抵挡这几十个静羌寨骑兵,却发现自己这山前营的手下已经四散溃逃。 这时细封应甸的几个亲兵已经控制住了几匹战马,细封应甸眼见大势已去,立即招呼自己的几个亲兵上马逃跑,再不跑被那些静羌寨骑兵盯上可就跑不了了。 细封应甸左肩膀受伤,使不得力,几个亲兵托着他上马。一行人立即打马加速,往窟野河浮桥处逃窜。 这些党项骑兵挺着武器抵抗,对静羌寨的这队骑兵来说,其实是好事,因为这时压根不用做什么选择,直接纵马冲杀,杀伤敢于抵抗的党项人,彻底击溃他们就是。 可是等到击溃这些党项骑兵,他们四散而逃时,却给这队静羌寨骑兵出了难题,因为静羌寨的骑兵现在不知道该追哪些敌人了? 党项人四散而逃,各个方向逃窜的都有,静羌寨的骑兵又没有小队追击溃敌的经验,加上月底的夜色昏暗,杨怀玉不由的有些踟躇。 这些静羌寨骑兵没什么战阵经验,跟随在自己和几个家将后面冲杀还可以,但若是让这些没有什么经验的骑兵组成小队去单独擒杀溃败的敌人,怕是做不到。他们战阵经验不足,单兵战力也不如党项人强悍,再说夜色昏暗,可别被临时凑成小队的党项人给反擒杀了。 眼见这那些党项人四散逃走,众人却不知如何去追,不由的有些肉痛,这可都是铜钱和战功。好在地上伤亡躺倒的党项人也不少,这些首级平均下来,怕是也足以让众人都迁转一级了。就是没法追上四散逃窜的那些党项骑兵,众人对于眼前的战果倒是也可以接受了。 杨怀玉正在权衡要不要分散追敌,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营地内一处火光映照下,四五个身穿铁甲的党项骑兵想要逃窜。 杨怀玉顿时有了目标,这几个身穿铁甲的必是这队党项骑兵的头脑,当下杨怀玉大声道:“保持阵形,追上那几个铁甲党项骑兵,那是这队党项骑兵的统领,那才是大功劳!这些营地里的首级都是咱们的,定然跑不了的!”杨怀玉后面的那句话,是说给那几个望着营地里倒着那些党项骑兵眼里冒光的静羌寨骑兵的,他们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割首级了,对继续追敌有些不情愿,是以杨怀玉有此一句。 那几个静羌寨骑兵听了,不禁又眼冒精光的望向逃走的那几个身穿铁甲的党项骑兵,显然被杨怀玉的话击中了心窝。 杨猛打马加速,带着静羌寨的骑兵依旧保持锋矢阵的队形,向那几个身穿铁甲的党项骑兵追去。 细封应甸和他的几个亲兵一辈子都长在马背上,骑术精湛,本来以杨怀玉的他们的骑术是难以追及的。 但是细封应甸左边肩膀受了很重的箭伤,骑在马上稍一颠簸便是剧痛,使得他右手根本不敢使力,只能单手提着马缰控马,速度便打了些折扣。那个亲兵为了照应细封应甸跟在他的身旁,是以也跑得不是太快。而他们骑得的这些战马刚才在炸药包爆炸时受惊狂奔,损耗颇大,那几个亲兵控制住这些惊马时,又跟这些战马做了一番搏斗,才将它们控制住,是以这些战马的体力都有些透支,速度也就难以快起来。 因此,杨怀玉他们反而越追越近,追了只不过三、四里地的路程,便已经追到了箭程之内了。 那些党项人铁甲并未做过黑化处理,夜光虽然微弱,但是照射在那几个党项人的铠甲上依然有些的反光。进入箭程之内,这些反光便成了静羌寨的骑兵的射击目标,他们纷纷摘下背着的骑弓,拉开弓弦,搭上羽箭射向那些党项骑兵。 细封应甸和他的亲兵刚才逃跑的匆忙,并没有带弓箭,没法还击,只得尽量伏低身子,以躲避羽箭。好在静羌寨的这些骑兵的射术也不怎么高,细封应甸他们又都穿得是铁甲,因此那些羽箭虽也有射中铠甲的,但却都未能入肉,大部分被铠甲弹开掉落。 不过,这些骑兵有铠甲,那些战马却没有,很快便有一名亲兵的战马屁股中箭。那匹战马屁股吃痛,不禁一声长嘶,向前疾奔。这匹战马本就有些脱力,如此疾奔怕是跑不了多久,就要脱力毙命。 疾驰中离得浮桥越来越近了,细封应甸和他的几个亲兵都知道只要奔过那浮桥,砍断浮桥绳索,他们便能逃脱了。这道浮桥白天时成为静羌寨的斥候阻击他们的手段,没想到到了夜里成为他们逃命的凭借。 不过细封应甸和他的几个亲兵也知道如此跑法,怕是都跑不到浮桥处,自己几人的战马就要都被射倒了。 眼见一起逃脱无望,不待细封应甸下命令,三个战马有些脱力亲兵便调转马头,迎着静羌寨骑兵的阵形冲了过去。 细封应甸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眼中微有不忍,不过却丝毫不做停留,立即带着剩下的两名亲兵向前奔去。因为细封应甸知道:只有自己逃脱了,那三名亲兵才算死得所值,他们的妻儿才能有人庇护和赡养。 眼见三个党项骑兵冲来,静羌寨的众人也都挺起了马槊迎了过去。虽然那三个党项骑兵非常的勇猛,但是却难以对静羌寨的锋矢阵造成威胁,特别是静羌寨的锋矢还是武力强悍的杨猛。 刚一照面,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细封应甸的亲兵便被杨猛的马槊挑飞,另外两个亲兵也都被数支探出的马槊挑飞。 但这三个党项骑兵虽然一照面就被挑飞,却依旧阻滞了静羌寨的这锋矢阵片刻。 因为这三个骑兵虽然被挑飞,但是他们的战马却依旧朝着静羌寨的锋矢阵冲来。若是被这战马撞伤,必然会造成损伤,因此静羌寨的锋矢阵向两边分开,闪开一个空间,将这三匹狂奔的战马让过。虽然静羌寨的锋矢阵只不过在片刻之后,便重新结成阵,但对疾驰的战马来说,这片刻的时间便能跑出很远的一段。 利用这自己这三名亲兵为自己争取来的片刻时间,细封应甸带着另外两名亲兵已经逃出了箭程之外,正在向浮桥疾奔。 那三名去回身阻敌的亲兵的战马都有些脱力了,但细封应甸和这两名亲兵的战马情况要好些。细封应甸此时也顾不得左肩膀的疼痛了,单手死命的抓紧马缰,伏低身子,用马靴上的马刺拼命的刺激战马,让战马狂奔。 静羌寨的新手骑兵的骑术,终究和那些长年待于马上的党项人是有差距的,狂奔之下,除了杨猛、杨怀玉他们五个还能保持和那三个党项骑兵的距离外,剩下的静羌寨骑兵被越拉越远。 细封应甸一阵疾驰,眼看着浮桥眼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杨怀玉他们,立即的踏上浮桥,疾驰至窟野河西岸。 过了桥后,细封应甸对身后的两个亲兵大声下令道:“砍断浮桥拴桩绳索”,说完一刻不停的向前继续疾驰。 细封应甸身后那两个亲兵听到他的命令,当下停下马势。一起跳下战马,一左一右来到拴着浮桥绳索的巨木桩前,抽出马刀,对着那浮桥的拴桩绳索,拼命的劈砍。 那绳索能够承担浮桥上的木板加上战马、行人的重量,自然粗大异常,不是一两下可以砍断的,而他们只不过拉着杨猛和杨怀玉他们一箭之地。 一箭之地,对疾驰的战马来说,不过片刻之间的距离,这两个亲兵只不过砍了几下,还未砍断绳索,杨猛和杨怀玉他们已经踏上浮桥了。 那两个细封应甸的亲兵奋力见状大急,奋力砍向那粗大绳索。 当这细封应甸的亲兵砍断绳索时,杨怀玉五人中奔驰在最后的杨威、杨武二人的战马后蹄刚刚蹬离浮桥木板,总算险之又险的踏上窟野河西岸。 那两个细封应甸的亲兵砍断绳索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被杨猛和杨怀玉一人一个挑飞。 那两个飞在空中的细封应甸的亲兵,望着惊险过河的杨怀玉五人,眼中充满了不甘,似乎为未能阻止他们过河而遗憾。不过,他们这种遗憾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很快便落地了……生命也随之逝去…… 杨怀玉五人过河后,马势不做停留,继续向细封应甸追去。(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寻找受惊的战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杨怀玉走后,钟浩开始撰写上报帅司的战报。 在松林书院学习时,袁执事布置的课业里便有各种表判、奏报等文书,钟浩倒是学着写过不少表判、奏报等文书,所以对撰写战报倒也算能提笔而就。 几经斟酌、修改后,钟浩终于把这次静羌寨和那队党项作战的战报写好了。 让人把侯全找来,让他带两个人去帅司投递战报。 侯全和崔峰、王三他们跟着钟浩在并州时,时常出入帅司,对帅司还是比较熟悉的。侯全为人比王三活络,由他去比较让人放心。 侯全去并州的这些时日,酿酒作坊就暂时由王三盯着。 钟浩其实很想自己去趟并州,因为月底正好是富若竹的生日。 只是如今静羌寨虽然侥幸击溃了那一营的党项骑兵,但是还面临着他们随时会来的报复的危险,所以做为静羌寨的主事人,钟浩自然不好轻易离开。 人不能到,礼物总还是要到的。 钟浩在静羌寨这里可以算是一穷二白,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想了想,钟浩觉得还是作首诗词最好。既省了置办礼物的麻烦,又显得高大上一些。 钟浩思索了一遍脑中的诗词,看看哪首适合拿来送给富若竹。最后钟浩决定把秦观的那首“幸于飞,鸳鸯未老,不应同是悲秋”的《长相思》送给富若竹。既写到了边关,又是应景的写秋,还是情诗,对自己来说也算是应情应景了。 钟浩找出一张薛涛笺,将秦观的那首《长相思》誊写在上边,然后装在一个信封里封好。把信让侯全去并州办完正事后,顺道去给富若竹送去,就当作给她的生日礼物了。 虽然钟浩觉得这样有些敷衍,但他知道富若竹一定会喜欢的。没办法,谁让现在的仕女佳人就好些唯美的诗词呢! ……………… 静羌寨的麦子还有一半没有收割的,虽然西夏人有可能会来报复,但静羌寨的人们都觉得这麦子还是要尽快收割的。 战后的第二天,钟浩就组织人手,去静羌寨外的田地里抢收麦子。粮食在这年代是最重要的物资,是活命的基础,静羌寨的所有人对这些麦子都看得很重。 当然,为了以策安全,去窟野河西岸哨探的斥候还是要派的,以防夏军突然掩袭过来。 前天夜里战兵营随着杨怀玉他们五人去冲营的那些骑兵,如今经过历练后,都对自己的骑术和战力信心满满,纷纷请令出寨做斥候。 钟浩虽然知道以他们的骑术做斥候怕是还稍有些不足,但也不好打击他们的信心。在征求了杨怀玉的意见后,钟浩还是把他们都派出了。只有多经过血与火的淬炼,战士才能更快的成长。 钟浩和杨怀玉一共挑选了十五名战兵营骑术最好的骑兵,让他们去窟野河西岸做斥候,哨探党项人的行踪。 杨怀玉把他们分作三个五人的小队,分头出去哨探。每队人多些好互相照应。钟浩又给每人分发一个震天雷,既可以在关键时候用来阻滞一下敌人,也可以用来给静羌寨示警。 至于静羌寨剩下的骑兵,都被钟浩派去寻找前天晚上静羌寨炸药包的爆炸时受到惊吓受惊的那群战马,由熟悉麟州地理和马性的韩虎带队。那群战马足足有二百多匹,照银星和市的马价,这群战马也是价值万贯了,若是找到,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据韩虎估计,那群受惊的战马应该还在窟野河东岸。如今正值秋天,窟野河水大涨,而且湍流甚急,泅渡还是有些困难的。那群战马若非在东岸实在找不到可供啃食的草场,应该不会轻易冒险泅渡过河。窟野河东岸如今很多荒地草场,所以,那群战马还在窟野河东岸的可能性非常大。 斥候派出去之后,静羌寨的男女老少便开始拼命的抢收寨子外边田地里的麦子。 令人庆幸的是,这几天一直没有党项人前来,剩下的一半麦子只用了三天时间便收割完了,比前一阵收割快了许多。果然是有更大的压力,才有更大的动力。 麦子收割完了,众人的心头也都松了一口气,手中有粮,心中也就不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在寨子内的打谷场脱粒了,不用再害怕党项人突然杀到眼前了。有了寨墙的保护,众人都觉得安心了许多,特别是前一阵打败了那队党项骑兵之后,如今寨子里的人不再是一提到党项人,便害怕的不得了了。 静羌寨的田地里的麦秆被放火烧了肥田。钟浩让人把靠近窟野河的一部分便于灌溉的田地翻耕了一遍,让人播上些崧菜、菠菜和萝卜种子。 种上这些蔬菜,主要是以备静羌寨的人们冬天食用。静羌寨附近也没有别的城池,种得蔬菜也没有地方卖,若是运到岚州或是麟州卖,估计还赚不出运输的费用来,所以钟浩也没让人种太多。 当钟浩带人忙着在静羌寨的打谷场把麦子脱粒和建造谷仓时,韩虎带去寻找战马的骑兵回来了,还带回来近两百匹战马。 钟浩听到消息后大喜,忙到寨门处亲自迎接带着战马回来的韩虎等人。 这两百匹战马都是年富力强的河曲马,有了这些战马,静羌寨的战兵营就可以全员装备起来了,到时就可以进行结队训练了。虽然短期内不可能达到和党项人野战的能力,但起码这一营骑兵经过团队训练后,能够具备一定的战力。 钟浩重重的奖赏了韩虎还有和他一起去寻找战马的那些骑兵,每人俱都有五十贯制钱的重赏。有了这批战马可以给静羌寨省下许多由杨家商队从银星和市购买战马的钱财,还可以让战兵营提前上马训练,有更多的时间去训练骑战。可以说,怎么赏都不算多。 韩虎为人虽然圆滑些,但是对静羌寨还是颇有归属感的。不然他们找到的这批战马后,他带着这些人去把马卖了,然后远走高飞,估计那些钱一辈子也花用不完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 又是一年中秋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一轮皎洁的圆月升上天空,月华如水,洒落满地的银辉,静羌寨的各处都沐浴在这明亮皎洁的月光之中。 今天是中秋节。 中秋佳节是团聚的日子,能够团聚的人们今日自然是欣喜欢悦,而那些不能回乡与亲人团聚的游子,在这中秋月圆之夜,则都会分外的惆怅。 游子眼中的秋月,总是带着无限的哀愁,多少思乡情怀积郁其中。“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离乡远游的游子们拂着凉爽的秋风,孤单之情油然而生,月儿在云间时隐时现,一会撩开面纱,一会躲进朦胧的绸子里,虽独具韵味,但哀愁却止不住浮出。 这是钟浩来到大宋过得第三个中秋节了。以前在青州的中秋时,总是分外思念已是有着千年之隔的自己小妹。如今在静羌寨过中秋,除了思念自己小妹,更加分外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婉儿和冯氏,还有自己的未婚妻富若竹。 最近,静羌寨上下一直在忙忙碌碌中。 收割完麦子后,麦穗的脱粒工作费了很长时间,然后又是建谷仓储存,好一通忙活,才把寨子里的粮食储存好。好在最近这段时间,大家在一直紧张戒备的党项人的报复,没有到来。 那个被杨怀玉生擒活捉的党项骑兵统领,已经被审讯过了。 据他自己交待,他叫细封应甸,是西夏左厢神勇军司山前营的骑兵指挥使。也不知道他的那逃散的大半手下回去怎么说的,神勇军司反正一直没有来报复或是要回细封应甸。 左厢神勇军司没有派人来报复,钟浩自然求之不得,至于这细封应甸,到时便和那些俘虏一起交给帅司处理吧! 最近半个多月,静羌寨一直处于高度戒备和紧张忙碌中,如今赶上这中秋佳节,自然要让静羌寨众人放松一下。 今夜钟浩让人大开酒席,让静羌寨的众人都乐呵一下。不过那些斥候和必要的寨墙守卫却不能轻易休息,还要照往常一样,该哨探的哨探,该值岗还要值岗,可别被党项人乘机偷袭了。 静羌寨内平西军和麟州牢城营的兵士大部分是些单身汉,很多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都算是些孤魂野鬼,而那一部分有家眷的平西军兵士,也都把家眷带来了静羌寨。因此,他们到大都没什么思乡的哀愁,有酒有肉,就是过节的最好奖赏。 只有钟浩今夜有些思绪万千,分外思念远方的亲人。 杨怀玉带着杨家的那几个家将今天回麟州去了,毕竟是团圆之节,离得麟州也不算太远,回家团聚一下也是正理。 崔峰在静羌寨北边哨探了一阵,一直没发现什么党项人的踪迹,前几天便回到静羌寨里了。今年西夏那边估计发生了些什么异常的事情,不然出来劫掠的党项骑兵不会那么少。 不过,不管怎么说,来劫掠的党项人少了,对静羌寨是一件好事儿! 钟浩和崔峰、王三、侯全他们没有去吃火头军准备酒肉菜蔬,而是在钟浩这里由可瑶做了几道炒菜,单独对酌。几人都来自青州,今夜月圆团圆之时,都不能回乡,有更多的东西聊。都是来自家乡的人凑在一起,也能稍慰思乡之情。 来到静羌寨这里后,一直忙忙碌碌,今日难得有闲,借着过节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倒也有些难得的惬意。 四人坐在钟浩营房前的石桌旁,对着月,饮着酒,聊着天,思乡之情倒是减轻了不少! “崔大哥你们三位跟着兄弟我来到这边境战地,这中秋佳节也难得回乡团聚,让你们受累了。来,兄弟我敬你们三位一杯,在此谢过你们了!” 崔峰三人都举起酒杯道:“机宜万勿如此说,我们兄弟都是自愿跟着机宜来到河西的,机宜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再说,我们不也是图混个出身嘛,这点累算得什么,我们还要感谢机宜提携之恩呢。我们三人更应当敬机宜一杯!”说着崔峰带着王三和侯全向钟浩郑重的敬酒。 钟浩笑道:“哈哈,咱们再说这些反而生分了。来,咱们满饮此杯,以后咱们和衷共济,共同在这西北之地闯出一片天地!” “好,饮胜!”崔峰三人说着都一饮而尽。 这次党项人来袭,崔峰在静羌寨北边做斥候,并不在寨子里。但那晚出战的主力是战兵营的骑兵,崔峰作为战兵营的指挥使,钟浩上报功劳时写到崔峰居功甚伟,战兵营的那些兵士自然无话。 至于王三和侯全,虽然并未直接参战,但钟浩在写战报时,自然也要给他们加上些功劳。毕竟人家追随自己来到这偏远的河西之地,就是为了奔个前途、混个出身,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钟浩把自己战报为他们请功的事情说了。 崔峰三人自然颇为感激,那夜可是实打实的斩获一百多党项骑兵首级,照钟浩战报上写得他们的功劳,怕是他们都少不了混个出身职衔。 崔峰三人当下又对钟浩几番敬酒。 崔峰三人又都是诚心诚意的敬酒,又当此佳节,四人都是远游他乡、不能回乡团圆之人,彼此喝得尽兴,钟浩也不好推辞,三人敬酒都一一的喝了。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几人很快都有些醉意。 可瑶见钟浩又快要喝醉了,一想到他喝醉了,还要自己伺候,不由的在他背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哼,庆功那次喝醉后,还跟我保证过不再喝醉呢,我看今天又要醉了。 钟浩被可瑶在背后一瞪,似有所感,不由的回头望向可瑶,正看到可瑶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模样,不由的有些莞尔。 可瑶看到钟浩笑嘻嘻的样子,不由的气得跺脚,端着一盘“月团”上前放在石桌上,对崔峰三人道:“你们别光喝酒,吃些月团吧!”又转头对钟浩嗔道:“公子你可是跟奴家保证过不再喝醉的!哼哼,若是再喝醉了,奴家可不伺候你了!” 钟浩连忙摆手,陪着笑对可瑶说道:“不会,保证不会喝醉了!” 崔峰三人在旁看着嘿嘿直乐,他们心中觉得钟浩早就应该把可瑶收房了,实在搞不懂钟浩为什么一直守着这么漂亮的小丫鬟不动心。 钟浩看着在一旁傻乐的崔峰等人,不由的气哼哼的道:“傻笑什么,赶紧吃月团吧!这中秋夜咱们也应个景!”此时大宋民间时兴中秋夜吃月团,也就是一种小饼,里面裹着酥油和糖饴,算是后世月饼的雏形了。 崔峰三人忙一人抓起一个月团,往嘴里塞,不过脸上依旧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若是平日,崔峰他们对钟浩是颇为恭敬了,只是今日他们相谈甚欢,又逢佳节,都喝得有些多了,三人对钟浩多了份亲近,少了分恭敬,便都玩闹起来。 “啊,这月团真好吃!” “嗯,真甜!” “可瑶姑娘的手艺真好!” 崔峰三人本来是未免尴尬,拿吃月团敷衍一下,可是尝过可瑶做得月团之后,不由的赞不绝口,顾不得再调笑钟浩和可瑶,不停的往嘴里塞月团吃。 钟浩一见他们的样子,不由的也拿过一个月团来吃,果然味道不错,不由的想起一句据说是苏仙赞美月团的小诗来,忍不住开口吟道:“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 可瑶听了钟浩吃了自己做得月团,有感而发吟诵小诗,不由的眼睛一亮。随即可瑶眼波流转的看向钟浩,开口问道:“公子这小诗是赞奴家做得这月团好吃呢?还是主要说这味道引得你相思谁了呢?” 钟浩也是随口吟出,只是想要装一装,倒没想太多,听了可瑶的发问,不由的连忙敷衍道:“都有,都有,可瑶手艺着实不赖。” 崔峰三人吃完了月团,抱着一个酒坛子就要走。 钟浩说道:“崔大哥怎么这就要走,我们还没喝尽兴呢!如此良辰美景,难得有此闲情,怎么能不喝得尽兴呢!” 崔峰看了看可瑶,笑道:“尽兴了,我们已经尽兴了。如此良辰美景,公子还是干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更尽兴!”说完,崔峰三人抱着酒坛赶紧开溜。(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合河津渡口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从静羌寨到并州有五百多里,往返一次要用十几天,加上在并州逗留的时间,钟浩估计自己怎么也得离开半个多月的时间。 寨子的事情如今都算走上轨道,崔峰和杨怀玉负责战兵营的训练,至于寨子里的建设和各个作坊,钟浩离开后,暂时安排让韩虎和郑文涛负责。 把寨子里的事情安排好后,钟浩带着王三,还有五个杨怀玉挑选的战兵营精锐骑兵上路去并州。 从静羌寨出发向东,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黄河边的合河津渡口。 合河津渡口是此时沟通麟州和岚州的唯一渡口。 大宋河外麟府丰三州,和大宋内地隔着黄河,而此段黄河奔流很急,难以轻易渡河,因此交通河东的通道只有两条,一条是府州和保德军之间的黄河浮桥,另一条便是麟州和岚州的这个合河津渡口。 这两处通道是河外三州沟通内地的重要生命线,是此地两岸往来的必经之路,钟浩他们到达合河津渡口时,合河津渡口上已是很是喧闹忙碌。 朝阳初升,金黄色的阳光洒下,黄河水浩浩汤汤,自北而南滚滚而下,河面上黄浪翻腾,蔚为壮观。黄河自流上黄土高原就会变成滚滚黄流,此时若是站在静羌寨后面的天台山顶看黄河,黄河就宛似一条披着闪闪鳞甲的黄龙。 无数的大小渡船忙碌的来往在渡口两岸,不断的运送着过往的客人和货物。除了大小渡船,合河津渡口的河面上也有不少载人或是载货羊皮筏子在浊浪中搏击,而且数量不比船只少。虽然合河津渡口是这段黄河上最平稳的一段,但依旧风浪很大,坐在那些十几个羊皮革囊承担的木筏子上渡河,还是需要很大的胆量和勇气的。 钟浩对那些筏子客还是很佩服的。在黄河上操筏子需要足够的勇气和技巧。 钟浩觉得自己静羌寨也需要准备些能做能制作羊皮筏子的羊皮筒子。万一日后静羌寨被党项人攻破或是有什么危急情况,需要迅速撤往河东时,或许能有大用。 制作羊皮筏子的羊皮筒子,需要很高的宰剥技巧,从羊颈部开口,慢慢地将整张皮囫囵个儿褪下来,不能划破一点毛皮。将羊皮脱毛后,吹气使皮胎膨胀,再灌入少量清油、食盐和水,然后把皮胎的头尾和四肢扎紧,经过晾晒的皮胎颜色黄褐透明,看上去像个鼓鼓的圆筒。 这些羊皮筒子可以长期保存,平常放掉气存起来便是,若是静羌寨遇到撤往河东的情况,需要使用时,再充上气便能使用。 钟浩也是觉得以防万一,有备无患。等从并州回来时,一定要找几个会制作羊皮筒子的皮匠做上一些。 乘坐那些羊皮筏子,在滚滚浊流中渡河,钟浩是没有那个胆量的,主要是钟浩不会水,若是羊皮筏子翻了,那只有一个被淹死的结局。当然,就算会水,在这黄河激流中,生存的的希望也不大,怕是一落水就会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当然,钟浩有官身,随身带着驿站勘合,自然不用乘坐那些羊皮筏子,他是可以带着王三他们一起乘坐合河津驿站的官船的。 钟浩从青州来并州时,还没有河东帅司管勾机宜文字的差遣,那时虽有勘合,但只是小勘合牌子,只能自己住驿站或是使用驿站车马渡船,不能带着随从使用。但到了并州后,有了管勾帅司机宜文字的差遣,他的小勘合早已换成了大勘合,自然可以带着随从使用合河津的渡船。 合河津渡口的驿丞姓黄,他是认识钟浩的。黄驿丞见钟浩带着王三几人来到合河津驿站,不待钟浩拿出勘合牌子,便已经让人为钟浩他们准备过河渡船。 合河津驿站挨着静羌寨,钟浩觉得静羌寨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合河津驿站,因此黄驿丞得了静羌寨不少好处,对钟浩自然要客气些。况且他这驿丞虽然也是官,但只是一个流外官,还入不得品流,而钟浩是从八品的官身,品级比他高很多,再说钟浩的差遣是帅司的管勾机宜文字,那可是安抚使大人的亲信之人,黄驿丞自然要客客气气。 黄驿丞给钟浩一行单独安排了一只中号的渡船,钟浩谢过黄驿丞后,带着王三他们牵着战马登船过河。 大宋内地繁华之处,官道上都是三十里一个驿站,但在西北人烟稀少,自然没有这么密集的驿站,也没有这么标准的里程间距。一般在河东,大约五、六十里到七、八十里才有一个驿站。七、八十是马车一天的车程,骑马的话一天能行进的路程还要多些。一般官员出行不是乘坐马车就是骑马,只要路上不出状况,还是能保证每天都能住进驿站的。 合河津渡口东岸,便是岚州兴县的地界了。 兴县位于黄土高原,西侧是吕梁山,到处沟壑纵横,东西穿越兴县的官道是沿着蔚汾河延伸的,两边都是一块块的旱塬。 蔚汾河虽然只是一条小河,但是正处于一处东西延伸的沟谷中,所以官道便顺着蔚汾河修建。 钟浩他们在渡口上岸后,便往今夜需要落脚的兴县驿站赶去。从合河津驿站到兴县驿站大约只有六十多里,骑马的话半天多一点就能到了,所以时间还是很充裕的,所以钟浩他们一路倒是不用太赶。 钟浩一行一路沿着蔚汾河畔的官道向西。官道两侧远处都是很高的黄土旱塬,塬壁上胡乱的生长着些酸枣枝,大风吹过,不是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到处是一片苍凉的土黄色。 西北旱塬上面一般都是谷子或是糜子这些耐旱的作物,只有靠近河流的水浇田才会种麦子。 钟浩一行人到达兴县位于城郊驿站时,刚到申时。钟浩出示了自己的勘合,兴县驿站的驿丞看过后,很客气的给钟浩一行安排了驿舍和马厩。 钟浩见天色还早,离着城门关闭还有两个时辰,便和王三他们一起去兴县逛了一圈。 兴县只是一个中县,县城不大,人口也不多,城内也不怎么繁华,又没有什么名胜,钟浩他们转了一圈也就索然无味,便早早的回驿站休息。(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路遇剪径强匪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清晨,钟浩一行早早上路,从兴县驿站出发一个多时辰便到了恶虎滩。 恶虎滩附近的地形呈南北走向的长条行,地形多为山地,只有蔚汾河东西横穿,因此东西的官道沿着蔚汾河延伸。恶虎滩两侧均是险要的山地,石楼山和石猴山两座高峰两山夹峙,地形甚为险要。 恶虎滩是兴县的东大门,和东边的岚县,东北的岢岚县都接壤,属于三县交界之地,也是典型的三不管地带。 随同钟浩一同前往并州的五个护卫骑兵中有郑都虞侯的侄子郑峰。郑峰颇有几分武勇,以前是平西军右营的副指挥使,如今是战兵营五都的都头。郑峰为人倒是颇为沉稳,因此被崔峰派出来带队随从保护钟浩。 郑峰久在西北,对西北各地的风物倒是颇为熟悉,一路上时常给钟浩讲解各地的风物人情。此时郑峰边骑行边对钟浩道:“机宜,前面不远处便是恶虎滩了。其左侧这座山名叫石猴山。此山因峰顶有数块巨石酷似石猴而得名。山腰间前唐时修建的闲云观,只不过因为山路艰险,而兴县又是穷苦之地,这闲云观香火不盛,到如今早已废弃了。 主峰南侧的山脚下,有一天然石洞,名曰黑龙潭,潭内有两泉,一为神泉,一称人泉,常年不枯不溢,据说百姓常取神泉之水祭天祈雨,多有灵验。而山顶主峰巨石如莲花,而称其“莲峰石堠”。 右侧这座山名叫石楼山,因其顶上有形似三层石楼的巨石而得名。 五代时此处设有恶虎关,为兵家必争之地,不过此时位于其关隘已经废弃多时。此地是三县交界之地,又地势险要,时常有强贼出没,不过他们倒是轻易不敢到官道上劫掠,只是在小路上做些剪径的买卖!” 钟浩骑在马上,单手控缰,手搭凉棚迎着阳光抬眼向东望去。只见左侧的石猴山山势延绵,峰峦叠嶂,古树森森,遮天蔽日,此时满山树叶枯黄,远远望去一片黄色。而右侧的石楼山主峰峰矗立于群山环抱之中,突起于群峰之上,远看象天外奇楼突兀而至,很是震撼。 钟浩忍不住感叹道:“天地真有造化之奇,此处当真是一处险地!” 王三在旁道:“机宜,某看此地并非善地,咱们还是尽量少做逗留,快点通过这里才是!” 郑峰笑道:“此地离兴县城不过二十来里,又是在官道大路,那些剪径的小贼怕是没胆子在此劫道!” 郑峰话音刚落,左侧石猴山山坡上忽然一声尖锐的唿哨,紧接着一块巨石“轰隆隆”的从山坡上滚下,正落在官道当中,堵住了钟浩他们前行的道路。 随即从山坡林中跳出一群衣衫杂乱、手持各色武器的汉子来。 那群汉子分出大约二十多人,下到官道上堵住钟浩一行的后路,另外十几个汉子在为首的一个肤色黝黑,浑身是腱子肉,手持一柄宣花大斧的大汉带领下,下到在山坡丈余高的地方站定。 那个为首的黝黑壮汉,大喝一声道:“呔,此路乃我开,此树乃我种,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若是敢说半个不字,某家手中的大斧可是早已饥渴难耐了!”他站在高处,宛如一尊铁塔,威风凛凛的俯视着钟浩一行。 众人不禁看了一眼郑峰,这家伙这嘴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郑峰看着众人的目光,不禁大囧。自己刚说了那些剪径的强人没胆子在此劫道,立马就有强人跳出来打自己的脸,这他~娘的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当下郑峰打马上前几步,大喝道:“兀那贼子,爷爷咱们可是官军,你们胆子也太肥了,想要造反不成,还不速速退开,小心你们的狗头!” 那为首的壮汉听了郑峰的话,不禁脸现迟疑之色。若是这些人真是官军,那可太他~娘的晦气了,自己这开张的头一幅买卖就碰到官军,真是倒霉! 钟浩他们一行去并州,因为是大宋内地,未免张扬,都未穿军装,也并未携带长兵器和甲胄,只是携带了防身的长刀,因此那壮汉误认为是富家公子带着家仆路过恶虎滩,正是合适的肥羊,因此才放下巨石阻断道路,意图劫掠。 众强匪听了郑峰的话,不禁都望向那壮汉,等待他的决断。 那黝黑壮汉见状,大声道:“某家管你官军还是百姓,此路是我开,若是不留下身上钱财,便让你们尝尝某家手中大斧的厉害,某家这大斧只认钱财不认人!” 钟浩见这群强人手中并无弓箭这等远距离杀伤武器,不禁心中有底,当下倒也不紧张,微笑着对那大汉道:“这位剪径的大哥请了,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这路要是大哥你修的,我们从此路过,自然理应要留下买路钱。可是这大路明明官道,乃官府所修,大哥要强收买路钱,似乎不合道理吧?” 那黝黑壮汉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气得哇哇大叫道:“某家是劫道,跟你讲屁的道理,你要讲道理,就来跟某家手中的大斧讲道理吧!气煞我也,孩儿们给我把他们擒住,看爷爷怎么收拾他们!” 钟浩见那些强匪要动手,不禁又问道那黝黑壮汉道:“果真没道理讲?” 那黝黑壮汉道:“讲个屁!”说着扛着大斧,带着山坡上的强匪往官道跑,想要来擒拿钟浩。 “那动手吧!”钟浩道。 这话不是对那壮汉说得,而是对围在钟浩身周的王三他们六个说得。 钟浩话音刚落,王三他们六个立即从挂在战马得胜勾上的布袋中拿出挂好弦,上好了弩箭的燕翅弩,三个向着后方,三个向着山坡上,扣动机括,发射弩箭。 这些燕翅弩是钟浩拿震天雷从杨文广那里换的。这些燕翅弩小巧精致,便于携带,还不显眼,既可以单发,也可以三弩连发,很是犀利。杨文广的镇西军中也并不多,所以只换给钟浩三十副。 钟浩他们这次去并州,为了以防万一,众人都配备了燕翅弩。为了不扎眼,都把燕翅弩装在了布袋里。刚才这些强匪一出现,众人便把手伸入在布袋中,偷偷将燕翅弩上弦,并装入弩箭预备。 燕翅弩小巧精致,但小巧便限制了其射程,钟浩他们这些燕翅弩只有五十步的射程。燕翅弩在野战中两军对战时,或许用处不大,但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是犀利无比的,钟浩他们击发燕翅弩时,这些强人离钟浩他们近的只不过几步的距离,在这么近的距离杀伤力绝对是巨大的。 王三他们的燕翅弩都是一弩三箭,“嗒嗒嗒”的燕翅弩的机括响起后,还能站着的强匪已经不到一半了。一弩三箭射击的准确性不高,但那是指得远距离,这么近的距离,不需要怎么瞄准,就能轻易的射中那些强匪。而且这么近的距离,机括强大的力量发射的弩箭能轻易洞穿人体,继续射入第二个人的身体。 那群强匪见自己这帮人突然见就倒下了一半多,不由的都是一愣,片刻之后恐惧瞬时袭向大脑,纷纷发一喊,四散往山坡上的林中跑去。 那个黝黑壮汉的身手倒是不错,王三的三支弩箭都是瞄着他发射的,他猛地一个翻身,竟然躲过了其中的两支,只是左小腿中了一支弩箭。 那壮汉翻身起来,顾不得腿上疼痛,迅速一瘸一拐的往山坡上跑去,手中的宣花大斧竟然还舍不得丢掉。 钟浩手中的燕翅弩刚才没有击发,这时见那个壮汉要逃,当下端起手中的燕翅弩瞄着那壮汉右腿射去。 “嗖”的一声,弩箭正中那个壮汉右大腿。钟浩自从得了这燕翅弩很是喜欢,自己武力值低微,有这燕翅弩也算多了一件防身利器,他没事时倒是经常拿着燕翅弩射击练习,这射击的准确度还是不错的。 那个壮汉大腿中箭,不由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这时,王三他们都已经再次装填好燕翅弩,纷纷端起燕翅弩瞄准在往山坡林中跑的那些强匪。这次为了追求装填的速度和射击的精度,他们都是上的单弩箭。 钟浩制止了他们的继续射击,道:“算了,让他们走吧!”这些强匪未必都是十恶不赦的人,钟浩觉得没必要非要赶尽杀绝。再说,这些强匪怕是真得只是想劫财。若不是如此,他们真要狠点,想要杀人灭口,直接突然把巨石冲着钟浩他们推下来,然后招呼也不打,直接上来砍钟浩他们。怕是事出突然,钟浩他们未必能抵挡得住。 钟浩指着那个双腿中箭,正在奋力往山坡林中爬的为首壮汉,对王三和郑峰道:“先把那厮擒住,别让他跑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又见富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所谓的河东安抚使司衙门,其实就是并州州衙。 大宋的各路的安抚使一般并没有独立的衙门口,因为各路的安抚使一般都是兼任路治所在的州的知州,所以安抚使司一般都是在州衙衙门里挂个牌子,便算是安抚使司衙门了。 在大宋,路并不算是一级真正的行政区划。大宋吸取前唐藩镇割据的教训,最大限度的削弱地方大员的权力,节度使直接成了摆设,其军政财刑大权由帅司、宪司、仓司、漕司四司分割。这和前唐时,节度使独掌军政财刑大权,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大宋每路的知州是直接对朝廷负责的,这便最大程度的限制了地方官的造反的可能。 知州虽也有不小的权力,但一个州最大也就十几个县,就算一州的知州再怎么翻腾,也不可能翻起多大的浪花,真要敢造反,只有分分钟被灭的结局。 当然,这样分权也是有利有弊。虽然这样做对抑制藩镇割据、武将专权有很大好处,但大宋边地和西夏、契丹作战经常吃亏,跟地方官的权力过小,过于分散也不无关系。 钟浩一行来到并州州衙下马,钟浩也不用名刺,直接上前打招呼。钟浩在并州州衙跟着富弼熟悉河东庶务,待过一阵子,州衙门口站岗的衙役自然是认识的。 钟浩上前说明了来意,门房的倪班头便直接安排一个衙役带着钟浩去二堂知州大人的签押房。倪班头可是知道钟浩是知州大人准女婿的,自然不用特地去通报,等到了知州大人签押房再通报一声便是,知州大人知道自己准女婿来了,必然是要见的。 至于他们王三几人,钟浩让他们留在州衙门房喝茶休息,等着自己出来。一般人的随从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在门房喝茶的,可是钟浩自然不同,那几个州衙衙役很客气的让王三几人进门房喝茶。 随着那个衙役来到富弼的签押房,一切还是跟去年钟浩在这里熟悉庶务的时候一个样子,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衙役去通报后,便随即请钟浩进去,自己回州衙门口去执勤。 富弼的签押房在二堂东厢,此时夕阳渐斜,金黄的阳光洒在签押房的房门和窗棂上。钟浩推开富弼签押房的房门,阳光随即照进屋内,映照在正在书案后埋头案牍的富弼身上。富弼的一身紫色官服,在金黄色阳光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钟浩看着艳羡不已,还是紫袍好看啊,比自己这青袍好看太多了。 富弼见钟浩进来,放下手中的案牍,站起身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微笑着亲切的道:“文轩来了!” 钟浩忙对富弼行礼道:“下官见过相公!”毕竟是在签押房内,是以钟浩还是以官面上的礼节拜见富弼。 富弼笑呵呵的道:“文轩不必多礼,坐吧!”看着自己这未来的女婿,富弼还是很欣赏的。 钟浩随着富弼在茶几旁的椅子坐下。 富弼让长随端上香茗,他知道钟浩不喜欢喝点茶,特意让长随给钟浩上清茶。 “文轩在静羌寨的做得颇为不错,本官甚是欣慰啊!这次来并州有何事啊?”富弼看着钟浩,很是满意的道。 自己这未来女婿,不但文采风流,而且还有实干之才。这静羌寨只不过经过大半年的时间,便已经从一片白地到现在的规模,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没些本事可是不行。而且这初建的静羌寨上个月竟然还能击溃西夏的一个骑兵营,斩获一百多首级,这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党项人首级可不好砍啊。斩获一百多级绝对算得上大胜了,富弼也是与荣有焉,要知道静羌寨里可是只有一支毫无战力的厢军啊! 钟浩见签押房内的几个长随都出了,没了别人,便不用再打官腔了,跟自己未来老丈人也不用太客气。 当下钟浩直接便把自己是来要铁胚或是铁矿石的事情说了,还有让自己老丈人帮忙申报铸造兵器的行文的请求。 富弼拈须沉吟道:“铁胚本官倒是可以想办法给你弄一些,不过也没有太多。但你们静羌寨想要铸造武器的行文,这恐怕是很难。你们静羌寨想要武器,本官给你们再调拨一些便是,自己铸造费时费力,太得不偿失了!”大宋对武人和武器的控制之严格,为历朝之最。这私自铸造武器可是大罪。就连铁匠铺打造的刀具,也必须在刻有编号,而且需要在衙门备案,以备有需要时查阅追溯。 钟浩听了富弼如此说,便把自己应该有办法制造出更好的钢材,从而打造犀利的兵器的事情,禀告了富弼。 富弼知道钟浩经常有奇思妙想,说不定真能制造出更好的钢材用于铸造犀利的兵器,倒是颇为一动,当下便道:“那本官便给你尽量想想办法吧!” 钟浩此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自然就是要问问自己静羌寨的战报报上去一个多月了,这朝廷的赏赐到底何时下来的事情。 钟浩开口问道:“泰山大人,我们静羌寨上次阵斩一百多党项骑兵的战报报上来一个多月了,不知朝廷的赏赐可有信儿了?”签押房里没了别人,钟浩自然要套套近乎,是以改称呼富弼泰山。 富弼听了钟浩称呼自己泰山大人,微有不适,虽然不愿在签押房里被这样叫,不过却也懒得计较了,反正钟浩叫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跟钟浩说了无数次,成亲之前不要叫自己泰山,可是钟浩依旧不为所动。当下富弼狠狠的瞪了一眼钟浩,开口说道:“朝廷的赏赐哪有那么快下来,等着吧,这次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话说得差不多了,公事也谈完了,钟浩便想谈谈私事。至于什么私事,自然是他想跟自己泰山谈谈他和富若竹的事情。 不过富弼压根就没给他机会,公事谈完,富弼便起身到长案后坐下,开始处理案牍,没打算在签押房谈私事。 钟浩本来还想问问富若竹的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见她一面,不过看这个情形怕是没戏了。 钟浩起身告辞,富弼坐在长案后随意的摆摆手,示意他自便。 富弼不给他见富若竹的机会,钟浩自有办法,去年在州衙混个几个月可不是白混的,钟浩想找个人替自己给富若竹传个信儿,还是能轻易办到的。 钟浩让人替自己去后衙给富若竹送了一张字条,和富若竹相约明日一起游晋祠。 从州衙出来,钟浩没有去城外的驿站,而是带着王三几人去找并州城内的一处不错的客栈住下。 钟浩他们久在静羌寨那等荒凉之地,难得进次大城,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今晚必须好好的吃喝一番。(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脉脉对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今天暖阳高照,晴空万里,天气当真是不错,倒是一个游玩的好日子。 钟浩带着王三早早的来到并州州衙后门等候富若竹。 本来钟浩是不想王三陪着自己的,自己是去约会,带个跟班,有些事情便不太方便,他还不习惯跟那些大人物一样,把随身的跟班视如无物。 可是王三谨记崔峰的嘱咐:一定要时刻随身保护钟浩的安全,当下便对钟浩道:“虽然这并州是大宋内地,未必有什么危险,但如今机宜你也是官人了,没个跟班太掉价了。属下倒是就远远跟着便是,不影响机宜谈情说爱”。 钟浩一想也是,自己如今也是个官人,出门在外,没个跟班还真不像话。买些东西啥的,总不能自己提着吧,自己可是官人了,那岂不是太没身份了,当下便同意了王三跟着。 辰正时分,富若竹带着贴身小丫鬟铃儿从州衙的后门出来,一眼便看到站在州衙对面一处茶肆下、正在不停透过州衙后门往州衙探望的钟浩。 钟浩今日穿了一件宝蓝色织缎儒衫,头戴逍遥巾,手拿一把装样子的折扇,倒是颇有些玉树临风之感。 富若竹已经大半年没见自己情郎了,思念时脑中的情郎的印象似乎有些模糊,如今一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不由的一时痴痴的怔住。 钟浩也看到了富若竹,一时也是定定的看着她,一时百感交集,痴痴的说不出话来,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富若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织锦对襟褙子,外罩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比甲,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绾成大方的坠月簪,一身装扮显得很是素雅可爱又大方得体。 钟浩和富若竹就这样隔着州衙后街久久凝望,一时忘记了万事,似乎世间只有他们两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四目相对早已互相传递了无数的情话。 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望了良久,铃儿沉不住气了,在旁对富若竹道:“小姐,你们要瞪眼瞪到什么时候啊?咱们要不换个地方吧,在这后门处不时有人进出,可别让老爷知道了咱们偷偷出来啊!” “啊……”听了铃儿的话,富若竹一下惊醒,才意识到这是在州衙的后门呢,当下赶紧对铃儿道:“快走,快走!” 钟浩见富若竹移步,也清醒了过来,赶紧快步跟上富若竹主仆。 钟浩和富若竹并肩走在人流熙攘的大街上,王三和铃儿知道二人有体己话要说,都落在后边,给二人留出空间。 “若竹你最近还好吧?” “嗯!我挺好!钟郎你呢?” “我也还好吧,就是总是非常的想你!” “嗯……”富若竹发出一个鼻音。她听到钟浩说得如此直接,一时有些脸红,又是害羞,又是欢喜,好一会儿怦怦跳的心脏才平复,这才开口:“钟郎你在河外过得苦不苦?” “日子过得倒是不算苦,就是相思之苦异常难解!”钟浩又接着露骨的诉请道。 不过这次富若竹却没有刚才那娇羞不已又欢喜异常的样子,而是似笑非笑的望着钟浩道:“是啊,有俊俏的小丫鬟伺候日常起居,日子过得肯定不算苦!”本来富若竹对钟浩在荒凉危险的静羌寨那里吃苦,还是颇为心疼的,可是钟浩说不苦,忽然让她想起了那次从侯全那探知的钟浩有俊俏小丫鬟贴身伺候的事情,因此便出言试探。 “啊……”钟浩心中异常惊诧,富若竹竟然连自己收留可瑶的事情都知道,自己这媳妇太厉害了吧!早知道自己应该大诉静羌寨那里的苦啊,说什么生活不苦相思苦的俏皮话啊。 钟浩一脸讨好的笑道:“哪有什么俊俏小丫鬟,那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儿,我一直把她当妹子看待呢!”当下钟浩把如何从党项人手中赎买可瑶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当然添得都是党项人如何残暴,可瑶如何凄惨,以及自己如何有爱心。 富若竹听完,也是感慨不已,叹气道:“这个可瑶也真是个苦命的人儿啊!” “是啊,是啊!” “唉,可瑶无亲无故的也怪可怜,要不钟郎你就收了她吧?”富若竹看着钟浩微笑道。 “嘎”,钟浩一时有些当机,这转变也太快了吧!钟浩还真有些动心,不过看着富若竹那微笑的表情,他似乎感觉到一些不妥,还是不要以身试险了,八成富若竹试探自己呢!当下钟浩对富若竹诚恳的道:“我可一直把她当个可怜的妹子啊,有了我这大哥,她便不再是无亲无故了!” 富若竹听到钟浩如此回答,不由的微微一笑,没有再提此事。富若竹出身世家大族,自然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也知道多些侍妾,多些子嗣,对家族的意义,因此她也并不排斥钟浩收几个侍妾。而且钟浩是孤儿,多收几个侍妾,多些子嗣,更为重要,而且那些子嗣还是要称呼自己为母亲的,对她这个主母只会多些好处。 只是富若竹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自己还没嫁过去呢,就有女人做了钟郎的侍妾。此时听到钟浩如此澄清,心中还是很高兴,说明他心中真得在乎自己。她刚才那么说,也是要表现下自己大度,钟浩如此回答,富若竹也就不在多说,她还是有些小女儿心思的,能独享钟郎,自然不愿跟别人分享。 钟浩虽然和可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中秋那夜,确实动了些心思,因此被富若竹提起此事,还是有些愧疚的。因此,一路上使出浑身解数,又是作诗,又是讲笑话的,逗富若竹开心。 富若竹久未见钟浩,本来一见他就开心不已,可瑶的事情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事情,哪会对钟浩生气,被钟浩一逗自然不住的展颜娇笑。 并州虽然不如青州那等内地大州繁华,但是作为历史名城,又是路治所在,如今的规模也不小,自有一番风情。钟浩和富若竹游逛在大街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倒是别有一番体验。 富若竹平日深居闺中,平日难得出来逛街,今日又是和自己情郎一起,自是兴致不凡,一路闲逛,各处繁华地方逛了个遍,各色吃食玩意儿买了一大堆。至于买得的东西自然是铃儿和王三拿着,当然主要是王三拿着。钟浩不禁感慨有跟班果然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以前钟浩是最讨厌逛街的,不过今日和富若竹久别重逢,两人兴致都是颇高,逛了大半天到还真没觉得累,当然主要是二人有说不完的话,心思主要在互诉衷肠上了。 见天色不早,富若竹要早点回州衙,以防被富弼发现。 二人相约明日一起游晋祠。(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战功得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在钟浩重金的刺激下,几个老工匠对颗粒火药的研制非常上心,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颗粒火~药的研制取得了很大的成果。 钟浩一回到静羌寨,那几个老工匠便跑来钟浩这里邀功,请钟浩去看火~药的试验效果。 颗粒火~药装填的震天雷和炸药包威力增强了不少,钟浩对几个老工匠取得的成果非常的满意,对它们制作的火~药大是肯定,当下便兑现奖励的承诺。 钟浩又嘱咐几个老工匠,钻研火药和火器的脚步不能停,只要取得了令自己满意的结果,奖金自然少不了。 焦炭作坊的几个工匠听说火药作坊工匠拿着最新的研制成果让钟浩看了后,领到了不菲的赏钱,也迫不及待的拿着窟野河边高炉新炼制出来的焦炭来钟浩这里邀功。 钟浩看过了焦炭的质量,比那第一次试验时确实提高了不少,当下便把赏钱发了下去。 对自己许诺了赏钱,钟浩从来是完成任务,便立马兑现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工匠们保持积极性。和他们讲什么大道理,远不如给他们真金白银实在。 ………… 朱逵的身体倒真是强悍,两腿上都收了那么重的箭伤,这才十几天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虽然走起来免不了一瘸一拐的,但其身体的强悍程度依旧让人佩服。 钟浩带着朱逵观摩了静羌寨战兵营的训练。朱逵听到说等他伤好了后,也可以入战兵营做骑兵,不由的大是兴奋,能够骑马冲锋陷阵,可是一直是他的梦想。朱逵一直觉得骑马上阵、纵横驰骋,才是男儿的本色。 骑术训练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需要日积月累的训练。崔峰和秦怀玉安排战兵营除了每日的骑术训练和射术训练外,都是在打熬力气,磨练筋骨。不管什么兵种,想要有强大的战斗力,必须有强悍的身体做保证。 战兵营的这些骑兵底子并不是太好,主要是因为这些以前平西军过得太惨,想打熬力气、磨练筋骨也办不到。打熬力气、磨练筋骨可是需要大量的干粮和肉食补充体力,以前时饭都吃不饱,哪有精力打熬力气,就是不怎么动,吃得那点饭食没一会就消化完了。 在静羌寨战兵营的伙食供应是很充足和丰富的,这才有底气去打熬力气,磨练筋骨。 不管那种兵种都只有在不断的战争中,才能成长起来。如今已是初冬,崔峰和杨怀玉打算把战兵营再训练战兵营一些时日,熟悉一下步兵方阵和鸳鸯小阵,等冬月时便开始去吕梁山剿匪,让战兵营在实战中成长。虽然去在吕梁山没法骑兵作战,但也没办法,总不能现在让战兵营的这些半吊子骑兵去找党项人练手吧。 如今左厢神勇军司的都统军山遇惟序正在在和没藏讹庞博弈、角力,怕是没有闲心再派人出来“打冬食”了。 吕梁山地接契丹,强匪众多。到了冬天,山上的强匪大多会存下许多粮食和物资猫冬。若是能够剿灭几窝土匪,既能等到不少粮食和物资,又能实战练兵,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冬天活动筋骨的好办法。钟浩倒是很赞同崔峰和杨怀玉的主意。 当然,那些强匪的山寨大都经营日久,占据山势险要的地方,易守难攻,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剿灭的,不然早被官军端了老窝了。 不过对别人易守难攻,对静羌寨来说,未必便是天险,有了威力更加强大的颗粒火~药填充的炸药包,钟浩战兵营攻克那些险要山寨还是颇有信心的。 ………… 对静羌寨战功的赏赐终于要下来了。 虽然静羌寨的战功也不算小了,但是还达不到朝廷下发诏令,明旨奖赏的地步。静羌寨战功的赏赐文书是由政事堂下发到了河东帅司,又由帅司下发到静羌寨。 今日,富弼派的来静羌寨颁赏的属员,带着官服、印鉴等和还有朝廷赏赐的制钱,要到静羌寨了。 富弼派来颁赏的是帅司的参赞,叫秦钧,和钟浩也是认识的,钟浩在河东帅司熟悉庶务时,也是老相识了。大宋的大部分安抚使司不但没有独立的衙门口,也没有自己的幕僚属官。但大宋的陕西、河东、广南等路,以关系重要要,其安抚使称经略安抚使,比内地的安抚使权力重很多,也有一部分属官、幕僚。这秦钧便是帅司的参赞,也是有编制的差遣。 巳初时份,有帅司的衙役提前来静羌寨报信儿,说秦参赞已经过了合河津渡口,快到静羌寨了了。 钟浩得到信儿后,立即带着静羌寨的人寨门处去迎接。 不久,一支旗仗鲜明的队伍来到静羌寨门前停下,一个身着青色官服、风度翩翩的中年官员从马车上下来。 钟浩自然认得这中年官员是秦钧,忙快步迎上前去。 秦钧笑道:“哈哈,恭喜钟机宜高升,下官贺喜了!” 秦钧是富弼的亲信,钟浩在帅司时,和秦郡熟识,一直对秦钧执子侄礼,当下钟浩笑道:“秦叔,你就莫要拿小侄开玩笑了,快请寨里说话!” 不过钟浩虽然如此说,但心中听到秦钧自称下官,还是心中一喜。钟浩以前在帅司,知道秦钧的散官官阶是从八品上的承奉郎,比自己的从八品下的承务郎还高上一级,现在秦钧却自称下官,看来自己的官阶最少也得是正八品的承事郎啊。 当下钟浩引着秦钧和一干帅司衙役进寨。 一路上钟浩对静羌寨做了些简单的介绍,秦钧不是点头赞许。 来到静羌寨新建的知寨衙门大堂,钟浩引着秦钧进内。这知寨衙门是刚刚建好的,大堂内很多地方还未刷上油漆,露着原木。那些刚刷上油漆的地方,也微微有些呛人的漆味传来。好在这些油漆不是化工油漆,没有甲醛和苯,不然钟浩还真不愿进来。 不过领着秦钧来这么简陋的地方,钟浩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当下钟浩惭愧的道:“静羌寨初建,百废待兴,实在简陋,还望秦叔不要嫌弃。” 秦钧却摆摆手道:“文轩当真有本事,短短时间内将静羌寨建起,还能立下大功,着实是让人刮目相看!”刚才秦钧自称下官只不过和钟浩开玩笑,二人早已相熟,钟浩在秦钧面前一直执晚辈礼,虽然秦钧如今的官阶确实在钟浩之下,但是长辈,自也不用执下官礼。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秦钧便拿出政事堂下发的颁赏文书宣读了。 众人听了赏赐,虽然跟预料的有些差距,不过总体还算满意。 钟浩官升两级,由从八品下的承务郎,升正八品的承事郎,并授知静羌寨军政事的差遣,以后钟浩掌控静羌寨便算是名正言顺了。 杨怀玉和四名杨家的教头,带头冲阵,功不可没,都得以策勋两转。至于其他的岁杨怀玉冲营的骑兵,都得以迁转一级,大都得了进勇副尉、守阙进勇副使的阶衔,虽然无品无级,但也算有官阶了。 郑文涛、韩虎等的军官,也都得以迁转一级阶衔。其他平西军的将士虽然没等到迁转,但赏赐的钱财,钟浩也都给他们分了,那夜他们也都是出了力的。 崔峰作为战兵营的指挥使,钟浩的战报中,他的功劳不小,他也得了从九品的承信郎的武散官和三班借职官阶,并授予平西军中营指挥使的差遣。平西军官面上的编制中并没有战兵营这个番号,是以钟浩上报时,以中营的番号代替了战兵营,当然钟浩打算过一阵就把另外五营合并,空出中营的编制给战兵营。虽然还只是有品阶的武官的最低一级,但崔峰仍然大为高兴,没想到来到河西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混到了从九品的武官身份,以后便算是有官人了,他很是感激钟浩。 王三和侯全也得了进义副尉的阶衔,虽然无品无级,但也算是有个官阶了,再说他们的官阶比那些冲营的骑兵还要高上一两级,这自是钟浩照顾的缘故,他们自然也很是感激钟浩。 朝廷对厢军想来是视若无睹的,这次静羌寨能得到如此实在的赏赐,怕是富弼出力着实不少。 等秦钧宣读完颁赏文书,和静羌寨交割完赏赐的钱货,钟浩便让人在知寨衙门内设宴,为秦钧洗尘。 上桌相陪的只有钟浩和杨怀玉,虽然秦钧只是个从八品的文官,但大宋文官的尿性,他们连静羌寨里武官官阶最高的郑文涛都不放在眼里,至于其他人低阶武官自然更不会放在眼里,这些厢军他们真得不放在眼里。杨怀玉好歹算是将门之后,再加上文官对杨家这唯一的还保持战力的武将世家颇有些好感,秦钧才算是对杨怀玉有些好脸色。 静羌寨知寨衙门里的酒席算是比较简陋的,不过酒席虽然简陋,但这里的烧酒可是在河东别的地方喝不到的。 秦钧喝过之后,大呼过瘾。 静羌寨的烧酒以前因为产量有限,暂时主要供应杨家商队去银星和市交易,并未在别的地方销售。不过现在静羌寨的酿酒作坊产量上去了,钟浩便打算开始在河东别的地方销售。 趁此机会,钟浩问秦钧又没有兴趣做并州的烧酒代理商。其实,秦钧一介文官,又没有酒楼等产业,让他做代理商,其实就是给他一个外包获利的机会,到时他把这代理权给别的大酒楼用,自己完全可以坐等收钱。 当然钟浩也是为了和他搞好关系,虽然河东帅司自己泰山大人是老大,可是有些事情自己泰山未必都会和自己说,有了秦钧这帅司参赞的关系,对帅司的动向和各种信息保持更好了解。 秦钧自然对这烧酒的买卖很感兴趣,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烧酒必定能大大的赚钱,当即便同意了钟浩让他做并州的烧酒代理商的建议。 静羌寨知寨衙门里的这酒席虽然简陋,作为酒客的秦钧倒是吃得颇为尽兴。 秦钧只在在静羌寨呆了一宿,第二天便早早启程回去了,也不知道是嫌静羌寨的条件实在太差,还是急着回去联系烧酒买卖的事情?! 钟浩一直把秦钧送到合河津渡口才返回,临走时还给他带上了不少土特产,至于什么土特产,那自然是些黄白之物了! 昨天秦钧在这里,钟浩不好让他看着静羌寨众人放肆。今日他走了,钟浩便让火头军杀猪宰羊,大肆庆祝一下战功得赏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犀利的斩马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吕梁山脉南北纵横绵延八百多里,其北部是著名的大宋三大关——雁门关、偏关、宁武关,这三关是“三晋之屏藩”、“晋北之锁钥”,也是大宋抵御契丹的重要屏障,向南一直延伸至晋宁军南部。火山军、保德军、岚州、晋宁军、石州等地,都属于吕梁山地区。 静羌寨其实离得吕梁山区很近,黄河东边便都是吕梁山地区,和静羌寨紧邻着兴县东部便在吕梁山主脉上,钟浩遇到朱逵剪径的石猴山便属于吕梁山主脉, 不过钟浩只是管勾窟野河屯田练兵事宜,窟野河到了黄河便汇流了,而吕梁山地区在黄河以东,钟浩自然没权带兵越界去黄河东边去。所以静羌寨想要去吕梁山剿匪,还要和静羌寨想要去剿匪的地方官府沟通一下,当然也要上报帅司批准。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算难办,平西军要去别的州县剿匪,那些州县的官府自然是欢迎的,不用他们出力,还能让地方上绥靖,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帅司那边的批准,对钟浩来说,自然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这事儿倒急不得,如今战兵营的战兵在熟悉步战和山地战的一些技巧和配合,等训练上一个多月,天气彻底冷了,再去剿匪正是时候,那时的强匪估计都储存好了物资,缩在山寨里猫冬了。 钟浩让火药作坊的工匠赶制炸药包和震天雷,这东西越多越好。这些炸药包和震天雷剿匪时带得越多,便越能更轻易攻克吕梁山强匪的那些山寨,是战兵营最重要的倚仗。 ………… 钟浩最近在窟野河边的作坊和工匠一起研究炼钢技艺。 富弼答应的铁胚早已经送来了,不过铸造兵器和甲胄的文书朝廷还在审批中。 不过虽然没有铸造兵器和甲胄的审批文书,钟浩倒没干等着,先把好钢炼出来再说。 再说,就是铁匠铺还能打造几只刀剑呢,静羌寨打造几件试验刀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静羌寨地处荒凉之地,四周又没有什么人,就算光明正大的打造兵器,估计都不会有人知道。 窟野河边的炼制铁胚的高炉也已经建造好了,这炼制铁胚的高炉是仿照炼制焦炭的高炉建造的,只不过焦炭烧熔铁矿石的热量要比石炭大,因此这座高炉的内部加了一层耐火砖,当然还要加上供熔化铁水流出槽沟。 试验进行的还算顺利,虽然第一炉试验没有成功,但第二炉便烧熔出了铁水。钟浩看着铁水熔出,不由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些铁水冷却后形成的铁块,相比大宋那烧不化的技术等到的可锻铁,绝对是上好的可锻铁了。 钟浩又指挥工匠们在窟野河畔架设几副水力锻锤,数次调整后,这几架水力锻锤也安装好了。 把铁水上漂浮的杂质滤掉,然后把铁水引入做好的兵器模具内,便能铸造出兵器胚子了。然后烧熔后,用水力锻锤锻打,如此反复多次,便可以得到上好的兵器了。 高炉炼熔出的铁水,本就比大宋普通的可锻铁杂质少,有了水力锻锤,可以更轻松的完成锻打,相信轻易便可以炼出百锻钢品质的钢材。要知道一个铁匠的人力总归有限,锻打一把兵器需要耗费相当大的体力,制造一把百锻钢刀剑,反复烧熔锻打百遍需要十几天的工夫才能完成,完全无法量产,而有了水力锻锤,可以更加轻易的完成。这百锻钢品质的钢材制造的兵器和甲胄,钟浩相信一定会很犀利的。 架设完水力锻锤后,剩下的事情自己怕是帮不上多大忙了,锻造兵器的事情要看几个铁匠的本事了,钟浩只能等着看结果了。 ………… 战兵营马上就要就要去吕梁山剿匪了,等着静羌寨自家作坊制造的兵器装备,自然是来不及了。当然,就算来得及,静羌寨也没有大规模制造兵器的照许。再说,以自己泰山老丈人送来的那点铁胚数量,就算全都造成兵器,也不够列装战兵营的。 好在那次大战时缴获的西夏山前营的武器和甲胄不少,钟浩也让杨家商队帮静羌寨从银星和市那边购买了不少西夏的甲胄和兵器,再加上帅司下拨的兵器和骑弓,战兵营的三百战兵装备倒是还算齐全,长短兵器、甲胄、骑弓基本保证每人都装备了。单以一营论,就是西军的禁军精锐,很多都没有战兵营这么齐全的装备。 钟浩觉得自己这是要把战兵营的兵士往全能战士训练啊,既要会使用长短兵器,还要会骑射。 西夏的冷锻甲和夏人剑都是大大有名的。夏人剑虽然锋利无匹,但是剑这种短兵刃太不适合战场上用,而且剑这种武器是双面开刃,遇到铁棍、狼牙棒等重武器很容易伤到自己,还容易折断,所以钟浩对这夏人剑不怎么感兴趣。不过,钟浩对西夏人的冷锻甲很是有兴趣,据说西夏最有名的瘊子甲,连劲弩都难以射穿,若是弄上一些,给战兵营用,倒是能让战兵营以后的作战少些伤亡。 不过西夏人对这冷锻甲的控制很严格,杨家商队很难带出关来,而且本身西夏人的冷锻甲产量也不大,所以钟浩一直也没如愿。杨家商队给静羌寨购置的甲胄都是些皮甲。 不过皮甲虽然相对月铁甲的防护能力低点,但是胜在轻便,去吕梁山剿匪穿着轻便的皮甲就足够,反正那些山贼基本没什么弓弩等远攻武器,穿着沉重的铁甲山地作战步履维艰,反而颇多弊端。 那次击溃西夏山前营缴获的甲胄基本上也都是皮甲,唯一的一副铁甲,倒是一副真正瘊子甲,那是山前营的指挥使细封应甸穿得,这细封应甸是杨怀玉抓住的,现在这副瘊子甲归了杨怀玉。 战兵营只有几个大小军官有铁甲,那是帅司拨付的。 虽然去山中剿匪穿着皮甲颇有优势,但到了真正的野战时,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一身铁甲还是能增加很多的防护和安全保证的,能够增加不少战斗力。 钟浩打算等静羌寨的炼钢技术成熟了,朝廷允许铸造兵器的批文下来后,便先给战兵营的战兵配备一身精良的装备。既然战兵营的兵士的骑术、射术这些一时半会提高不上去,那就在装备上补充。 ………… 窟野河边武器作坊的几个铁匠用第一炉的铁水打造的兵器出来了,这用高炉的铁水打造的第一批武器是二十柄斩马刀。 几个老铁匠兴冲冲的来请钟浩去试刀,据他们说:这二十把刀的质量完全比得上百锻钢的质量。当然,他们如此高兴,自然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打造出上佳的兵器高兴,还有更多的便是为了即将到手的赏金。 钟浩去战兵营训练场上,喊上崔峰、杨怀玉一起去窟野河边的静羌寨武器作坊试刀。 见钟浩三人来到武器作坊,几个老铁匠赶紧献宝似的捧出几把新打造的斩马刀让三人试刀。 钟浩三人各自拿起一把战斩马刀查看。 钟浩手中的斩马刀是一把宋代形制的斩马刀,刀刃长三尺,刀刃泛着清冷的幽光,刀柄长尺余,刀柄和刀身是一体铸造,既可以单手握刀,也可以双手握刀。 宋代的斩马刀和古时的斩马刀并不是一回事儿,宋代斩马刀源于唐代横刀,身总长大约也就四尺,算是短兵器。而古时斩马刀是一种长柄武器,属于长兵器,唐代赫赫有名的陌刀,便是源自汉代斩马刀。陌刀重十五斤,长八尺,刃长三尺,柄长五尺,马步水路皆可用,是威力强大的长武器,特别是在以步对骑时,有很大的威慑力。 钟浩有些搞不明白,既然大宋战马奇缺,骑兵稀少,为什么不多打造陌刀,训练陌刀阵,以对抗西夏和契丹的骑兵?不过想来这些事情,那些自诩聪明的大宋文臣应该早就想过了,之所以不用,钟浩估计是主要还是陌刀阵对兵士的单兵素质要求太高的原因。 “好刀法!”身旁的杨怀玉一声大声喝采,才把钟浩从飘散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钟浩回过神来,看见崔峰手持一把新造的斩马刀,正双手持刀在旁舞得虎虎生风。 杨怀玉和崔峰二人武艺都颇为强悍,互相都很佩服,再加上整天在战兵营厮混在一起,早已混得相熟无比。这时见崔峰一套刀法舞得虎虎生风,不由的由衷的喝彩。 崔峰一套刀法比划完,对杨怀玉拱拱手,笑道:“哈哈,哥哥献丑了!不过这刀倒是用得颇为顺手。” 钟浩对二人说道:“顺手不顺手是次要的,关键要锋利,咱们主要是来试试锋不锋利的。”钟浩觉得锋利了,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 杨怀玉和崔峰一起很鄙视的看向钟浩。冲阵时,高速奔驰的战马上,就是刀背平放,也轻易的把敌人的脑袋削掉,二人都认为骑战中锋利并不是最为重要的,顺手、厚实、不易折,都是很关键的。 不过步战中,这斩马刀锋利了,倒是占很大便宜。 钟浩看着二人鄙视的目光,不由的苦笑道:“就算我说得不全对,但不管怎么说,战刀锋利了,总归是占很大优势的吧!” 杨怀玉和崔峰这才收回鄙视的目光。 钟浩让几个铁匠去找了一把宋军列装的制式单刀,自己双手握着,让崔峰用尽全力对砍一下试试。 杨怀玉在旁看着钟浩的样子有点悬,崔峰膂力奇大,若是用尽全力,斩不断钟浩的刀的话,说不定会震得钟浩虎口裂开;若是斩断了,钟浩控制不住身体,说不定会伤着他自己。当下杨怀玉上前接过钟浩手中的斩马刀,笑道:“大哥,这活还是我来吧,你可别伤着了!” 钟浩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也不跟杨怀玉这家伙客气,当下把手中的斩马刀递给杨怀玉。 杨怀玉和崔峰都摆好架势,互相点头示意,同时吐气开声,大喝一声,用力的将手中的刀対斩。 “当”的一声,杨怀玉手中的单刀只剩下下半截,上半截刀身被崔峰的斩马刀斩落在地。 “好锋利的刀”,二人同时大声道。 钟浩见崔峰一刀斩断杨怀玉手中的宋军制式单刀,不由的也是大是兴奋,看来这高炉炼出来的钢材,着实是很犀利啊。 钟浩刚才已经听几个老铁匠汇报了,这斩马刀暂时只是用水力锻锤打了一日,大约反复烧熔锻打了十几次。不过刚才试验的这锋利程度,已经超过百锻钢制造的刀剑的锋利程度。就是百锻钢打造的刀剑,怕是也不能轻易的斩断宋军的制式单刀。 钟浩不禁意~淫道:这锻打十几遍,就已如此犀利,若是锻打百遍的,是不是成为犀利无匹的神兵利器啊?! 当然,钟浩知道,自己这只是意~淫罢了,其实锻造其实主要是为了去除钢材内的杂质和增强钢材的韧性,其实普通的可锻铁百锻之后,已经基本把杂质去除干净了,开封后的锋利程度都是有定数的。而像静羌寨的钢胚,因为本身是铁水铸造,杂质就较少,锻打十几遍已经基本可以保证去除钢材内的杂质了,估计就是多锻打几十遍,可能也就比现在的效果稍微好点,并不能锋利太多。 其实,大宋此时也有比较高明的铸造工艺,也能铸造出非常锋利的刀剑,那些都是有包钢法制造的,非常费时费力,对钢材要求极高,对技术要求也极高,而且那些包钢法铸造刀剑需要经常保养,难以大量生产,更难以列装大宋军队。所以,那些包钢法铸造出来的宝刀宝剑,只能当做有钱人的玩物。 静羌寨的武器铸造要走实用的路子,要能够大量生产才有作用,所以钟浩不打算增加锻造时间了。水力锻锤锻造一天生产的武器,已经足堪大用了。 要知道一个水力锻锤一天只能铸造一把武器,这效率已经很慢了,不能再增加锻造时间了。以后想要增加产量,还需要安装更多的水力锻锤,现在静羌寨现在的武器作坊只安装了十个水力锻锤,这已经算是极限了。静羌寨里暂时没有太多的物力去安装更多的水力锻锤,一个水力锻锤也是耗资颇大的。而且静羌寨内的铁匠有限,每个锻锤需要最少一个铁匠和一个学徒守着。想要扩大规模,还要等日后再说。 不管怎么说,能制造出如此犀利的斩马刀,钟浩已经很满意,当下便把自己承诺给众老铁匠的奖金给他们兑现了。 钟浩又让侯全去河东帅司,给自己泰山老丈人送去五把静羌寨新铸造的斩马刀,让他看看自己说静羌寨能铸造出犀利的兵器不是在胡说,希望他能尽快帮静羌寨拿到铸造武器的行文。(未完待续。) 第一四〇章 出兵石猴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大雪融化之后,平西军的中营便开始了剿匪的行动。帅司的行文早就下来了,临近的兴县、岚县、岢岚县等平西军剿匪可能去的吕梁山地区的各州县官府帅司也打好招呼了,让他们多平西军的行动加以配合。 平西军中营剿匪练兵的第一个目标锁定了石猴山。 之所以选择石猴山做为第一个目标,一是因为朱逵对石猴山的地形和强匪比较熟悉,二是石猴山离得静羌寨最近。 石猴山的大头领王通对朱逵很不地道,不但对他百般逼迫,还给朱逵起了个“飞天神猪‘的诨号加以奚落,朱逵憋着气儿要找他报仇。 石猴山离静羌寨大约一百里左右,正好是骑兵一日行军的距离。 不过昨日战马过合河津渡口颇费了些时间,因为合河津渡口的渡船没有那么多用来载马。因此平西军中营并没有直驱石猴山,而是在过了兴县往东不远的清兰川扎的营。 虽然如今天寒地冻,各山强匪们都在猫冬,但他们的山寨四周也说不定会有眼线,离得太近的话,说不定会打草惊蛇了。而且昨天因为在合河津渡口耽误了一些时候,到了清兰川已是下午戊时,如今天黑的早,安营扎寨还颇费时间,也不能再多行军了。所以昨晚平西军中营便在清兰川安营扎寨。 今日天蒙蒙亮,平西军中营军士便开始埋锅做饭,吃过饭后,早早的往石猴山进发。 战马都被留在了营地里,攻打山寨对于骑兵没有发挥的余地,这次这战马暂时只能算是骑乘工具。等剿完全石猴山的强匪,再像向别的山寨进发时,才能骑得到。如今天冷,战马容易被冻伤,留在营地內才能更好的保持战马的体力。留下三十名士兵看守战马,剩下的平西军中营士兵整装出发。 平西军中营的士兵都是全副武装的,好在清兰川离石猴山已经不远,只有不到二十里路的距离,一个急行军便到了,权当拉练了。 辰正时分,平西军中营的士兵便到了石猴山的脚下。崔峰命人众军士先行休整片刻,准备攻打石猴山山寨。 这次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石猴山的东边山脚下的恶虎滩,而是石猴山的东南侧后山处。 休整过后,崔峰带人跟着朱逵的指引开始了攻山。杨怀玉和钟浩带人押在后阵。 朱逵虽然在石猴山不受大头领王通的待见,但也在石猴山呆了些时日,对石猴山的情形还是颇为熟悉的。石猴山的明岗暗哨他都清楚,很快他便带人把一路上的明岗暗哨清除了,很快便带着中营的军士摸到了石猴寨的后门处,而此时石猴寨的强匪还一无所知。这既有石猴寨强匪料不到官军会在不适合作战的冬天来剿匪,从而懈怠的原因,也有朱逵这熟门熟路家伙领路的功劳。 平西军中营将士一路隐藏行迹到了石猴寨后门不远处,但这寨门处不但有一丈多高,而且寨墙上还有人巡逻,便再像刚才摸掉岗哨那样轻易的偷开寨门了。 朱逵提议自己去诈开寨门,崔峰一时犹豫不觉。朱逵虽然在静羌寨表现比较老实,但以前毕竟是石猴山的强匪,崔峰还真怕他会进寨后,有什么不轨反噬之举,到时反而会增加许多麻烦。毕竟朱逵在静羌寨呆了些时时日,对静羌寨的虚实也了解了不少。 钟浩和杨怀玉上来后,崔峰上前找钟浩请示。 钟浩还是很相信朱逵为人的,更认为他肯定不会再去投靠石猴寨。平西军摆明了要剿灭石猴寨,而且朱逵在静羌寨已经呆了些时日,肯定知道平西军有剿灭石猴寨的能力,这时候再来和石猴寨眉来眼去,摆明了要找灭。再说,石猴寨的大当家的王通也不待见朱逵,朱逵虽然看似很憨,但绝对不傻,知道何去何从。 当下钟浩喊过朱逵,对他很是重视的道:“大家现在都指望你了,若是你能顺利诈开寨门,让咱们中营能够顺利进寨,给你记一大功!”虽然如此说,但其实钟浩觉得在寨门处扔安上几个炸药包,应该能轻易的炸开这木质的寨门,但爆炸的巨响肯定会惊动石猴寨里的全部强匪,到时突然袭击的效果便少了许多。因此,钟浩对朱逵很是郑重的嘱咐。 朱逵听到钟浩的话,很是兴奋,这拿下石猴寨寨门便是他交给平西军的投名状,也是他斩断以前身份的好机会,朱逵自是要奋力一搏。他这些时日在静羌寨充分感受到了平西军的氛围,他觉得日后平西军必定会大有作为的,以拿下这石猴寨作为以后立足平西军的基础,是一项一举两得的事情。因为不但有了立足平西军的资本,还能报了王通轻侮辱自己的仇。 当下朱逵卸下身上皮甲,放下武器,把衣服撕破,吧把头发弄打散弄乱,弄得自己很是凄惨的样子,从隐蔽处出来,往石猴寨后门处走去。 石猴寨后门的寨墙上的巡逻的强匪确实也是非常懈怠,朱逵直到走到离着石猴寨后门十几步时,寨墙上的巡逻的人才发现他。钟浩心想:这要是直接攻打寨门的后话,这么近的距离,估计等平西军的炸药包安好点燃了,寨墙上的人也就刚反应过来。 “站住,下面什么人?”寨墙上的人喝到。 朱逵抬起头望着寨墙上的人骂道:“他娘~的,曹愣子你眼瞎了,不认识你五爷我了?快他娘~的给五爷开门,冻死我了!” 那个被朱逵叫做曹愣子的强匪听到他如此说,趴到寨墙垛口上往下仔细一看,见那衣衫褴褛的壮汉真的是朱逵,不由的笑道:“呦,五爷你怎么这么一副打扮啊,这是打哪来啊?啊,对了,他们不都说你那头一次做买卖,不是就被官军抓了吗?愣子我还以为五爷你归位了呢,我还为你着实哭过好几嗓子呢。五爷你这是打哪来?”钟浩在远处听了朱逵和寨墙上的对话,心道:看来朱逵在在石猴山地位真不高,随便一个小喽啰都敢奚落他。 朱逵不耐烦的道:“你曹愣子哪那么多废话,老子我刚逃回来,赶紧开门,老子都两天没吃饭了,你要让我在寨门前冻死啊!我看你是又皮痒了,想找揍是吧?” 曹愣子知道朱逵是浑人,奚落他几句倒是可以,真惹急了他,他真敢揍自己,还是少惹为妙。他见下面确实是朱逵无疑,而且只他一个人,当下也不虞有它,便带人下寨墙去打开寨门,让朱逵进寨。(未完待续。) 第一四〇章 寨门争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曹愣子下寨墙让人把后山的寨门打开,站在门口迎接朱逵。 曹愣子是跟着大头领王通混的,虽然对朱逵颇为看不起,但是也知道朱逵勇武,还是少惹他为妙,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是以亲自下寨墙在寨门处迎接朱逵,省得又惹得朱逵因为自己对他不敬而发飙,再揍自己一顿就不值当了。 石猴寨后山的寨门是大木横竖两层钉制而成,很是结实沉重,需要两人合力用绞盘才能绞起。 随着粗重的寨门缓缓升起,朱逵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当下迈步走进石猴寨。 曹愣子见朱逵过来,朝他笑嘻嘻的道:“愣子见过五爷,你这是打哪来啊?五爷你行啊,给小的讲讲你是怎么逃回来的吧?”那次朱逵带人去剪径,有逃回来得喽啰说:他们这次正撞见官军,还是都配着燕翅弩的官军,朱逵被人生擒活捉了去。大家都觉得朱逵死定了,怕是早被官府吊死在城门处了,一时被石猴寨传为笑话,见过点背的,没见过这么点背的,这第一次买卖就踢到铁板上,被人活捉,实在是运气差到极点。 本来这石猴寨的大头领王通,对这事儿还颇为高兴呢,总算把这朱逵这碍眼货给扔出去了,还没损伤的自己的名声。经此一事,大家都觉得这朱逵虽然武艺强悍,但也是个废物,头次剪径就失手,还能干成什么事儿?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曹愣子作为大当家的心腹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也知道大当家的心意的。没想到这次朱逵竟然还能逃回来,怕是大当家必然不喜,是以曹愣子出言相询。虽然他面上笑呵呵的,但实际上是想探探一下朱逵的底细,这朱逵可别是被官府收服了,让他回来打入石猴寨做奸细。 朱逵对曹愣子是有所了解的,这家伙实际上坏心眼颇多,但面上最会装傻充愣,因此得了个愣子的诨号,很多人就是被他装傻充愣的外表骗了,最后被他阴了。朱逵看了看石猴寨后门处的人手,寨墙上有六七个强匪,这寨门处加上曹愣子一共六个人,他们手中都是拿着单刀或是长枪,并没有弓弩等远攻武器,当下心安。大宋对弓弩等远攻武器管制非常严格,就是普通猎弓也需要在官府备案,这强匪想要获得得弓弩等武器,很难有门路。就算他们想要自己制作弓箭,也只能制作轻飘飘的竹弓、藤弓等,没什么杀伤力。大宋不但对弓箭管制严格,而且对制作弓箭用的牛角、兽筋等原料控制也很严格。 这十来个强匪手中没有弓弩等远攻武器,朱逵自忖凭自己的本事还是守住寨门,抵挡到平西军冲进来的。当下朱逵也不想再和曹愣子虚与委蛇的多说废话,一步跨到曹愣子面前揪住他的衣襟道:“老子拼了命逃回来,还要受你奚落,真是气煞我也!”说着提起自己醋钵大的拳头,便往曹愣子面门上招呼。 曹愣子一时没防备朱逵会暴起发难,被朱逵一拳面门上,顿时鼻梁断折,痛的哇哇大叫,但他被朱逵抓住了衣襟,想避也没法避,只得大声招呼手下帮忙。 曹愣子身边的一个跟班见朱逵暴起伤人,以为他愤恨刚才曹愣子奚落他,忙上前拉架,并劝道:“五爷手下留情啊,曹哥对你还是很尊敬的。”朱逵见那跟班还不明白情况,当下也不答话,抬手一记“冲天炮”又轰到那跟班面门上,那跟班仰面便像后倒去。 这时寨墙上响起了凄厉的报警竹哨声,曹愣子透过寨门往外看去,只见不远处一群身穿皮甲、头戴笠盔、明火执仗的官军从不远处的乱石隐蔽处奔出,往寨门疾奔而来,不由的亡魂大冒。 平西军中营的皮甲大都是缴获的党项山前营的和一部分由杨家商队购自银星和市的,比较杂乱,别人看到一时并不能确认身份,但头顶上带得这种笠盔,却是标准的大宋制式战盔。大宋禁军一般平时训练和执勤时带着笠帽,作战时则是带着笠盔。所谓的笠帽,就是一种帽体上有大帽檐,顶上簪着红缨的毡帽,俗称“范阳笠”。而笠盔的盔体是由金属制造的,而且周围那一圈大帽檐是由皮革制造,帽檐上还镶嵌着许多札甲片,战时可以防护弓箭射击和刀剑劈砍。这笠帽和笠盔的样式,其实是一样的,只是笠盔比笠帽多了许多甲片,可以起到更大的防护作用,而笠帽基本上没有什么防护作用,更多的是一种常帽。 这些笠盔是钟浩特意像帅司申请的,虽然平西军是厢军,但总不能身甲不给,笠盔也不给吧,帅司还是不是自己泰山老丈人说了算了。再说,平西军中营的兵士都是一身西夏制式的皮甲,若是每个笠盔做认记,万一被友军误认为是夏军,那可就热闹了! 曹愣子大声嘶叫道:“关门,关门,朱逵是官军鹰犬奸细,快砍死他!”说着伸手去抽腰间的单刀。刚才他也认为朱逵是恼怒自己奚落他,想要殴打自己出气,没想到这朱逵竟然带着官军来攻打石猴寨,一时并未把朱逵当做生死大敌来对待,是以虽然挨揍的很惨,但并未动用兵刃。这时见朱逵竟然是官府的人,他才起念去抽腰间的单刀。 朱逵见他手伸向腰间的单刀,右手疾伸,一把捏住曹愣子的手腕。朱逵的一只大手如一把大铁钳紧紧的抓住曹愣子的手腕,用力一扭,曹愣子顿时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寨门前本来一共六个人,曹愣子的那个跟班已经被朱逵一拳轰倒在地,生死不知,曹愣子被朱逵控制住。另外四个人见此情景,当即分出两人去转动绞盘,想要放下寨门,另外两个来持刀来夹攻朱逵。 朱逵见那两个强匪持刀来攻自己,当下一脚把曹愣子踹向那两个强匪,同时擒住曹愣子手腕的右手顺势抽出了他腰间的单刀。曹愣子被朱逵的大力一脚踹飞,顿时如断了线的鹞子,直飞那两个强匪。那两个强匪怕手中的刀伤了曹愣子,当下把刀放在身后,各自伸出一只手去接曹愣子。曹愣子是大当家的亲信,可不能不管。 朱逵趁着这空当,飞身砍向那两个正在转动绞盘的强匪。朱逵来势猛烈,那两个强匪无法,股不得转动绞盘,只得转身持刀迎战朱逵。 曹愣子被朱逵几下重击殴得不行,被另外两个强匪接住放在地下,一时站不起来。不过兀自指挥那两个强匪去帮忙。“先砍断绞索再说!”大宋的很多战寨都是有壕沟或是护城河的,就像静羌寨,其寨门其实也是吊桥。若是绞索被砍断,寨门就会打开,而且正好落在护城河上,形成渡河吊桥。可是石猴寨的后门处没有壕沟,这寨门是直上直下用绞盘绞起的,若是砍断绞索,其寨门正好落下来关闭。 这时朱逵已经砍倒了一个强匪,另一个强匪也已经左支右绌,听到曹愣子让人砍断绞索,当即“唰唰唰”几刀身前的那个强匪逼退,退到绞盘边上,护住绞索。 另外两个强匪此时也奔到朱逵身前,三人合力围攻朱逵,但朱逵武艺高强,此时又是奋起余力在拼命,三人一时奈何不得他,竟然近身不得。若是刚才那两个强匪一上来不是想转动绞盘放下寨门,而是直接砍断绞索,怕是寨门早就关上了,眼看着寨门外的官军已经要奔到寨门处,三人不禁大悔,也是大急,当下三人也是拼命的将手中的兵刃朝朱逵招呼。 这时寨墙上的六、七个手持长枪的强匪已经快要来到寨门,若是乱战朱逵自是不惧,可是现在他死守绞盘,不能离开绞盘这里,若是寨墙上下来的六、七个强匪手中六、七杆长枪一起攒刺,怕是朱逵就是有三头六臂,若是不离开这绞盘处闪避,也绝对是难以抵挡。若是朱逵离开身后护着的绞盘或是被刺死,这石猴寨的强匪便能立即砍断绞索,瞬间关闭寨门。官军想要再行攻打,就要多费许多工夫,毕竟石猴寨有了防备。 寨门处从朱逵暴起发难到现在,其实也只不过不到盏茶的工夫,但形势却异变迭起,惊险异常。 一时间寨门的争夺,成了比谁脚步更快的战斗。(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对战步人甲强匪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三自打进入石猴寨,便一直紧紧的跟在钟浩身边,此时见那两个铁罐头手持长柄砍刀冲向钟浩,当即手持斩马刀,挡在钟浩身前。 朱逵此时也站在钟浩身旁,他见到那两个铁罐头中的矮壮的那个,不禁眼睛发亮,虽然矮壮的强匪满脸鲜血,但朱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石猴寨的大当家的王通,当下朱逵手中宣花大斧重重的劈向王通。 王通眼见被阻,不能直取钟浩,当下只得和朱逵战到一起。与此同时,挡在钟浩身前的王三也持刀和另一名高大的强匪战到一起。 钟浩退到一旁,查看四人捉对厮杀的战况。 这两个强匪穿得铁罐头,是大宋重装步兵的制式步人甲。这步人甲全身由一千八百多枚甲叶组成,一般重量达五十八宋斤以上,属于典型的札甲,其防护范围包括全身,防护程度基本接近密不透风般的防护程度,但因为沉重异常,非身体强壮的者不能披。 这步人甲其实是装备以步对骑的重装步兵用的,虽然赫赫有名,但其实在大宋禁军中装备并不多,也不知道这石猴寨是从哪里淘换来得。 王三手中是静羌寨武器作坊新打制的斩马刀,非常犀利,但那个高个强匪手中的武器是长柄的厚背大砍刀,他用起来如同大锤砸人,王三手中的斩马刀虽然犀利,却难以将那高个强匪的非常厚实的厚背大砍刀斩断。加之那高个强匪身着厚实的步人甲,王三手中犀利的斩马刀砍在他身上,竟然难以透甲,只留下一道不算深的印痕,那高个强匪更是无所顾忌,手中的厚背大砍刀抡得的如同风车,竟有无坚不摧的气势。 那高个强匪手中的长柄砍刀一轮起来,如同一个风车,王三手中的斩马刀太短根本不敢近身,只能和他游斗。只不过游斗片,王三便一个不注意,身上的鱼鳞甲被那强匪手中的砍刀扫到,一下便将王三的鱼鳞甲割开,掉落下一地的甲片,王三狼狈的向后退开。 那个高个强匪还待想要追击王三,被正在寻觅机会射箭的甲都兵士,趁此机会立即放箭,“嗖嗖嗖”七、八只羽箭直射那强匪,那高个强匪迅速抬起手臂遮挡身体唯一暴露在外的面门处。 这七、八个兵士早就一直瞄准他,只是他一直再和王三厮杀,众人怕误伤王三,是以一直不敢轻易放箭,此时终于等到了机会。 预想中的“噗噗”的透甲入肉声,并没有出现,而是一阵“当当当”打铁声。静羌寨的这骑弓虽然不如步射长弓的力道大,但也都是标准的八斗骑弓,在骑弓中算是力道大的,在如此近的距离射出,杀伤力还是相当大的,若是普通的鱼鳞甲和锁子甲怕是早就射透了,可是竟然难以射透这强匪的步人甲,众兵士不禁有些骇然。 这时郑峰想到了办法,当下指挥甲都的长枪兵挺着大枪一起攒刺,同时在地上放绊马索,擒拿这个高个强匪。 凡事有一利,便必有一弊。这步人甲虽然防护能力极强,刀箭难伤,但是却沉重异常,着此甲的人其行动必然迟缓。郑峰的这个办法,倒是克制那身穿步人甲的高个强匪的好办法。 众人正要动手,这时杨勇却止住了郑峰和甲都的兵士,大声叫道:“让我某来会会他!”说着也不待众人回话,便抡起手中的狼牙棒向那个身穿步人甲的高个强匪砸去。 杨勇是杨怀玉带来静羌寨的四名家将中武艺最为强悍的,那次静羌寨冲击党项山前营的营地时的锋矢阵,便是以他作为锋矢的。只不过骑战时他喜欢用马槊,步战时更喜欢用狼牙棒这种钝武器。他一身怪力,一棒下去,就是着了铁甲的人,也得五脏移位,等闲人不是对手。 那高个强匪虽然看着凶悍,但全身甲片上都往外渗着鲜血,估计刚才往屋内扔得那几颗震天雷爆炸时,他虽有步人甲防住了那些铁钉和铁砂子等填充物,但却无法防住爆炸的冲击力,怕是被炸得也不轻。不过那高个强匪倒是颇为悍勇,眼见杨勇抡着狼牙棒砸来,立即挺起手中的长柄厚背大砍刀迎战。 刚才这个高个强匪和王三对战时,兵器破绽优势,可是杨勇对战,便占不到便宜了。杨勇的狼牙棒沉重异常,就是靠生砸杀伤敌人的,杨勇一棒一棒的砸向那个高个强匪,那个高个强匪只得疲于招架。 王三杨勇压制的那高个强匪颇为狼狈,不禁脸上有些黯然。想到自己被人打得颇为狼狈,杨勇却站着上风,他不禁脸上颇为挂不住。 钟浩在旁见了王三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当下安慰道:“三哥不用在意,并非你武艺差,而是兵器和甲胄上太吃亏!若是你用长兵器,必然可以将此强匪斩杀!” 王三之所以脸上挂不住,主要是怕钟浩轻视,自己可是主要贴身保护他的,此时见钟浩一脸真心实意的安慰自已,并无丝毫轻视之意,他不禁心下稍安。 那高个强匪本就被炸得七荤八素的,受了不轻的伤,一直在流血,刚才王三对战虽然占着上风,可是穿着这沉重的步人甲舞大刀非常的耗费体力,他早已没多少力气。 那高个强匪手中的大砍刀硬碰硬的和杨勇的狼牙棒对磕了几下后,手臂便抖得非常厉害了,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砍刀,。 杨勇却是越打用起兴,好久没有碰到这样能硬碰硬的对砸的对手了,此时又是一棒抡起砸来,那高个强匪只得举刀迎接,此时他手中力道已经没多少了,“当”的一声,杨勇的狼牙棒把他的大砍刀砸落在地。杨勇手中不停,接着又是抡起一棒,直砸他的胸甲。 那步人甲虽然能挡得住刀斩和箭射,但是却挡不住狼牙棒的砸击。虽然狼牙棒砸不透这步人甲,但是步人甲上承受的力道却都传到了着甲的人身上。那强匪受到杨勇这猛烈的一棒砸击,立即口吐鲜血,向后倒去。 杨勇眼见这高个强匪倒下,倒是颇为敬服他的悍勇,没有在继续击打他取他性命。 不过那高个强匪力道耗尽,躺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被身上沉重的步人甲所赘,再也难以起身,仰面躺着,如同一直翻不了身的乌龟。 …… 这时,朱逵和石猴寨大头领王通的战斗也快进行到尾声。 王通也在被震天雷的爆炸冲击力震伤,他身上步人甲甲片间也在不断的渗出鲜血,此时已经在和朱逵的对战中耗尽了力气。 朱逵此时手中的大斧一斧一斧的砍向王通,占尽了上风。 朱逵每一斧看来,王通还是都会用手用的大砍刀格挡,但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在朱逵的大力砍劈下,每次朱逵的大斧都会砍刀他的刀身上,然后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刀身撞在他的步人甲上。 不过王通虽然势危,嘴中却是犹自愤恨的骂个不停,便招架朱逵的宣花大斧,便大声骂道:“朱逵你个王八蛋,你个卖主求荣的江湖败类,早晚不得好死!” “我呸,你王通也被自称我朱逵的主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那副德行!”朱逵也一点不示弱的会骂道。 “你他~娘的,要不是老子收留你,你早被人弄死了!” “放你~娘的屁!”朱逵虽然嘴上跟他对骂,但手中却一点也不停。 一次次的撞击下,王通终于承受不住了,他的双手此时再也拿捏不住那把大砍刀。“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大砍刀终于还是在朱逵的大斧的大力劈砍下,被震落在地。 紧接着朱逵奋起神力,一斧砍在王通身上步人甲胸前的札甲上。 “砰”的一声响,朱逵手中的宣花大斧生生的将王通身上步人甲最厚实坚硬的胸甲砍开一个大豁口,透过豁口可以看到王通胸前也被砍开一个大血口。 朱逵这一斧砍出的血口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宣花大斧砍在王通身上的巨大冲击力,却震得他五脏碎裂,再也无力支撑。 王通仰面向后倒在地上,嘴中不断溢出鲜血,双眼已经渐渐无神,眼见不活了。 朱逵也不手软,上前一步,用力一斧斩在王通的步人甲头盔和身甲连接处,一下子将他的首级斩下。 “大哥——”,那个倒在地上的高个强匪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痛嚎。 朱逵毫不理会,捡起地上王通的首级捧着对钟浩道:“禀寨主,属下朱逵斩得石猴寨匪首王通首级,请寨主查验!” 钟浩看着这么一个双目圆睁的血淋淋的人头,还是颇为膈应的,不过钟浩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 钟浩知道朱逵今日这亲手斩杀石猴寨的匪首王通,便是想要跟自己表明心迹,他想要彻底斩断自己的过去,是想要一心一意的跟着平西军混了。不管怎么说,王通也曾经是朱逵的老大,如今被朱逵亲手斩杀。无论如何,朱逵便在江湖中逃不过一个杀主之名,若是朱逵以后还要混江湖,恐怕没人会再收留他,因为每人愿意收留一个杀主求荣之人,他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也是像自己表明心意。 钟浩当下强忍着胃中的翻腾,对朱逵道:“今日剿灭石猴寨,你当居首功,等会静羌寨必定重赏,以后我们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朱逵大声应了,心下大定,以后他可以放心的跟着平西军混了,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拿过往的事情质疑他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剿匪的收获颇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随着王通的授首,石猴寨的战事也就彻底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了。 虽然王通的乌龟壳子修建的很是坚固,但是在炸药包和震天雷的打击下,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反而是他这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这两副步人甲更加有威力些,也更有杀伤力些。 钟浩见到地上躺着的那个身穿步人甲的高个强匪颇为强悍,倒是起了爱才之心,平西军战斗力强的兵士实在太少了,要是平西军多几个这么强悍的战士,日后无论是阵战对敌,还是冲锋陷阵,都会更加犀利些。 不过钟浩问过了朱逵这高个强匪的情况后,便消了收服之心。据朱逵说:这个高个强匪乃是石猴寨的二当家,诨号叫刘大刀,和王通关系极好。平西军此番不但灭了石猴寨,还杀了王通,他怕是颇有怀恨之心,就算归附,也难保不会有贰心,而且刘大刀为匪多年,他手上的人命着实不少,怕是也不好洗白。 匪性太重,手上还沾了人命,用来补充平西军的兵力并不合适,会让平西军桀骜不驯,难以有效指挥,钟浩只得作罢。 几个中营甲都的兵士把刘大刀拉起,将他身上的那身步人甲扒下,将他和院中的强匪捆在一起。这些俘虏到时会被一起押解到帅司,用来做报功用。 至于刘大刀身上的那副步人甲,倒是一件好东西,这副甲自然是归了杨勇。平西军一直是这个传统,战场上缴获的优良甲胄和武器,由缴获人优先处理。 朱逵也不客气,上前将王通的那身步人甲剥了下来,找了个甲包装了。这步人甲虽然并不适合骑战,但步战时,身体强壮的士兵穿着之后,与敌对阵时威力还是相当大的。接下来还要进行剿匪作战,这铁罐子甲和强匪作战时穿着,倒是颇为让人觉得安全。不过这步人甲太沉重,要在接敌之前,才能在同袍的帮助下穿上对敌,不然穿着这步人甲在山路上行走,估计很快就会被累死。 朱逵收拾完步人甲,便领着钟浩等人进入王通那坚固的屋子内,寻找王通搜刮劫掠的财宝。 屋内的强匪除了着了步人甲的王通和刘大刀损伤小些,其他没有着甲的强匪大都被震天雷炸得筋折骨断、血肉模糊。屋内到处是众强匪的残肢碎肉,其死状大都凄惨异常。即使着了步人甲的王通和刘大刀,怕是也被震天雷炸得七荤八素的,受了不少内伤。 众人看了这密闭屋子里震天雷的威力,不禁都暗暗咋舌,这玩意儿巷战时绝对是利器啊。 这满屋子的残尸看着太瘆人,钟浩让院中俘虏的几个强匪将屋子里的尸体收拾一番,就地挖个坑埋了,好歹算是入土为安吧,希望下辈子别死得这么惨! 石猴寨大当家王通的宝贝都床底下的地窖里,这是山寨里很多人都知道的秘密,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这地窖。 朱逵在石猴寨时并不得王通的信任,自然也没有可能见过这地窖,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带人搬开王通的床铺,轻易找到了地窖。 朱逵掀开地窖的铁盖子,钟浩往下打眼一看,见这地窖挖得不小,四周还是石块垒砌而成。 朱逵带着几个人下去,把地窖里的财宝一样样的搬了出来,堆在地窖口。 很是不小的一堆,看来王通这家伙这些年掳掠的财宝着实不少。财宝堆里大都是一些银锭、铜锭和珠玉。除了这一堆财宝,还有一个包袱。 朱逵拿起包袱,打开包袱皮,众人不禁眼睛大亮,顿觉金光耀眼,原来这包袱里满满的都是赤金的金锭和许多精致的金饰。 众人见了俱都是大喜,没想到这么一个山寨,竟有如此大的收获。虽然攻打这石猴寨费了些劲儿,但这力气费得着实是值得的。 钟浩让朱逵和几个甲都的兵士将财宝收拾起来,背负了出来,这屋子里就两个小窗户,在里面着实憋得慌,也不知道王通这厮是怎么住得下去的?! 这时崔峰派来的人,也来到院中找到钟浩,通报了崔峰那边的情况。 钟浩听说崔峰他们也已经解决战斗,而且石猴寨的仓库里物资和粮食颇丰,更是大喜,当下带着众人一起去和崔峰他们汇合。 钟浩一行人来到石猴寨聚义厅后的仓库,见到仓库内粮食和物资着实不少,俱都高兴不已。 战事完了,剩下的便是往静羌寨运这粮食等战利品了。 石猴寨的道路艰险,车马难行,需要大量人力将粮食扛下山。好在这里有不少俘虏,都是现成的劳力。 石猴寨本有强匪二百多,不过在攻打山寨时,死伤不少,还有少部分逃走的,如今只剩下一百多了,这还是崔峰发现这仓库粮食很多后,让儿郎们对强匪们手下留情的结果,不然估计连一百人都剩不下。 这一百多自然要被当做搬运粮食和物资的主要劳力,少点就少点吧,大不了多搬几趟。 钟浩又让人去回静羌寨报信儿,把前营的兵士都调来帮忙往静羌寨里搬运粮食物资。又派了些人去兴县和岚县租借些运粮的车马,用来搬运粮食和物资。 至于中营的兵士,除了留下一小部分监督被俘的石猴寨强匪往山下搬运粮食外,其余的都返回清兰川的营地休整,他们马上就要出发前往下一个目标了。 ………… 中营的下一个剿匪目标是合查山上的黑风寨。 合查山离得石猴山直线距离不算远,在石猴山北边大约五六十里处。当然,想要从石猴山到达那里,实际距离自然会要远许多,因为这五六十里是指得是山路近路,而中营行军自然是要走大路,而大路大都是在山间的谷地里的,想要到达合查山那里自然需要多绕不少路。 合查山的山势雄奇峻伟,呈南北延伸之势,屹立于吕梁山脉中北部,是吕梁山北部最高的山峰。 合查山的黑风寨是吕梁山上最老牌的,也是最嚣张的强匪山寨之一,经常劫掠过往客商、行人,甚至官府的车队都敢下手,其凶名在整个吕梁山地区都是赫赫有名。官府也层多次对盘踞在合查山的这些强匪进行过进剿,但是因为合查山的山势着实险要,强匪们的山寨都是建在易守难攻之处,而且合查山上山高林密、气候变化莫测,所以官军进剿屡屡失败,因而这几年黑风寨的凶名愈加高涨。 一个石猴寨就已经让中营收获颇丰了,黑风寨这等老牌强匪山寨怕是所藏更丰,所以钟浩和崔峰、杨怀玉他们一致决定下一个目标便定为黑风寨。 虽然黑风寨的凶名赫赫,但众人都觉得剿灭如此难缠的强匪,更能起到练兵作用,也能得到更丰厚的收获,况且中营还带了许多炸药包和震天雷,正想大显身手呢!(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苏军师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随着这声响亮的唿哨,四周山坡上的大石后边、地下的土堆里,忽然蹦出无数穿着各色衣衫、手持各色兵器的山寨强匪。 这些强匪从四面将中营的将士团团围成一个大圈子,居高临下的将中营的众将士团团围在在谷底。 中营众将士打眼一看,四周山上乌泱泱的足有六七百人之多,中营众将士不由的有些慌乱。他们一时失察,竟然落入了强匪们的包围圈中。中营此前探知的情报称黑风寨只有三百强匪,这一下子遇到这么多,中营的兵士一时还真有些麻爪。 其实,此前中营的斥候一直探查还是比较详细的,只是这谷地开阔,而四周山坡上的树木也比较稀疏,一眼就可以看清情况,所以钟浩、崔峰和中营将士都有些大意了。而且这些强匪怕是也是处心积虑的埋伏中营,他们大都是费了老大的功夫,在地下挖上深洞,上面盖上木板,再覆盖上原土,不仔细看也根本发现不了,估计他们早在昨天已经开始准备这埋伏圈了,分明就是处心积虑的打中营的埋伏。 不过虽然四周乌压压的强匪给中营的将士造成了一些压力,但中营的将士毕竟也算经过了一些战阵的,虽然强匪人多,但也只是一时的有些发慌,在崔峰、杨怀玉还有各都的都头指引下,中营的众将士很快控制住了情绪,快速将接敌的阵形列好。因为四面有敌,这次中营列成的是一个圆形的、防御为主的大阵。 这时,谷地的东侧山坡上,一个身穿长衫、外罩皮裘比甲、头戴方巾作一副文人打扮的强匪,在两个手持大方盾的强匪的护持下排众而出,大笑道着对迅速排好阵形的中营说道:“哈哈,鄙人黑风寨二当家,欢迎众位来合查山做客,请钟寨主出来答话”。这厮也不怕冷,这天寒地冻的他手中竟然还还很装比的摇着一把紫竹骨柄的折扇,显得一副智珠在握的高深模样。 钟浩被众人护在圆阵的中间,这时见到这个装比的强匪,不由得恨意大涌,双目死死得盯住这人。 原来这厮赫然就是在青州时让二龙山绑架钟浩、在二龙山被灭后遍寻不见的苏跃飞。 在二龙山时,韩虎为了救钟浩,被苏跃飞指使顾老四杀害,后来清风镇的禁军剿灭二龙山后,苏跃飞不知所踪。伺候虽然富弼后来发出海捕文书,但一直没有抓到苏跃飞,因此钟浩没能彻底为韩虎报仇,这件事一直让钟浩对韩虎的死颇为愧疚。没想到这次竟然在这合查山这里遇到他,钟浩见到仇人,自然分外眼红。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这厮,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黑风寨落草,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跑掉,钟浩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钟浩听了苏跃飞的邀约,不想示弱,当下分开众人,来到阵前和苏跃飞答话。王三怕钟浩有闪失,从身旁一个中营兵士手中拿过一个骑盾,紧紧跟在钟浩身后。虽然心中早已恨极了苏跃飞,早已在心中判了他死刑,但钟浩脸上倒是表现的很平静,他打算先看看这厮想出什么幺蛾子。 钟浩站在圆阵前,看着有些得意的苏跃飞,随意的朝他拱拱手,笑道:“原来是竟是故人,苏当家的唤本官出阵有何指教啊?”钟浩特地将苏当家的和本官咬得很重,意思是告诉苏跃飞:你一个读书人混到落草为寇的地步,有什么脸在自己一个有官人面前得意。 苏跃飞听到钟浩的暗讽,不由得恨意涌上心头,老子落草为寇还不是你小子害的,待会等抓住你看老子不好好消遣你!不过苏跃飞虽然心中大恨,脸上却一直是一副智珠在握的高深模样,反正钟浩已经被几处山寨的兄弟围得死死的,插翅难逃,此刻在他看来已是瓮中捉鳖,此刻他就是那戏弄将死之老鼠的猫。所以他和钟浩一样,虽然恨极了对方,但脸上却都装作不以为意,依旧摇着折扇,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朝钟浩道:“哈哈,钟寨主倒是有些风量,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苏某佩服。无它,唤你出来,就是想问问你想怎么死?如今这黑水谷被我们五寨合兵围得死死的,你们插翅难逃了。若是钟寨主你识相,给苏某磕上三五百个头,说不定我会饶了你的这些部下。当然,你是必须要死的!” 这就很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了。他觉得中营已是案上的鱼肉,随时等着刀俎落下了,他以为中营的将士看到现状,定然会有同样的想法,他知道钟浩肯定不愿磕头,这样让中营的人多少有一些钟浩不愿为他们做出牺牲的想法。 不过钟浩压根就不接他这个茬,因为中营压根就每到成为鱼肉的时候。 看着苏跃飞得意的样子,钟浩不由的“嗤”的一声笑,朝苏跃飞道:“谁先死还未可知呢?你先想好自己想怎么死吧!”随即钟浩朝山上的强匪大声道:“平西军奉命剿匪,本官念在尔等大都是活不下去被迫落草,特许此次只诛首恶,余等只要不再劫掠皆可赦免!” 钟浩话音刚落,中营的的将士随即齐声应和道:“平西军奉命剿匪,只诛首恶,余等皆可赦免!” 钟浩这时以牙还牙了,你挑拨我们,我也要挑拨一下你们。 四周的强匪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微微有些意动,有些强匪不由的开始交头接耳,目光还不时望向站在东侧山坡的苏跃飞等几个头领。 苏跃飞见了不由的朝钟浩哂笑道:“呵呵,真是黔驴技穷,死到临头了还玩这无聊的把戏。如今你等为鱼肉,我等为刀俎,要饶命,也是我们饶你们的命!” 随即苏跃飞加大声对众强匪道:“赦免?就算官府赦免了我们,我们落草以前得罪过得人会放过我们?就算官府赦免他们的罪过,我们回乡就能活得下去了?我们有地吗,有粮吗?” 众强匪听了苏跃飞的话一想也是:他们之所以落草,大都是因为在家乡得罪人或是犯了事儿,再就是失去土地实在活不下去了,就算官府赦免他们,他们又能咋样,还是一样活不下去。想及此处,刚才强匪的一点骚动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和苏跃飞站在一起的几个各山寨头领对苏跃飞嚷嚷道:“苏军师别跟他们废话了,干他们便是。等抓住他们,咱们还不是愿意怎么消遣他们,就怎么消遣他们。” 苏跃飞望着正在退回圆阵中间的钟浩露出凶狠的目光,低声嘶吼道:“杀光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逆转来得太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山坡上苏跃飞和几个观战的黑风寨头领眼见各山寨的强匪已经和平西军中营的圆阵近在咫尺,都是面露喜色。 不过他们的喜色没有持续多久…… 中营的兵士第三轮羽箭射完,纷纷将骑弓背负在身上。圆阵外围的的兵士迅速端起手中的白蜡大枪防御,而内圈的兵士却没有拿起武器,而是纷纷掏出了身上携带着的震天雷。 眼看着四周的强匪已经快冲到了近前,内圈的兵士在各自都头的指挥下,点燃了震天雷的引线,用力向密集的强匪群扔去。 “轰”、“轰”、“轰”……一声声闷雷似的爆炸声响起,四周山坡的天空上顿时飞起片片血色云雾,鲜血和碎**天飞舞,山谷中顿时响起无数的惨叫声,无数被震天雷中的填充物杀伤的强匪倒地翻滚。 从山上冲下来的强匪们为了抵御中营攒射出的羽箭都相互紧挨着,组成密集阵形,以图木盾能相互遮掩,这震天雷扔进去当真是杀伤力太大了。那些震天雷中的铁钉等填充物一被火~药激发,基本上全都射~进了密集的强匪身体里。 除了被震天雷爆炸直接炸伤和被填充物射伤的,还有很多强匪都被冲击波震聋了的,更多的强匪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声震懵了。 刚才震天雷都扔得很远,而且强匪密集,倒是基本没有杀伤物飞向圆阵。外围的长枪兵为了防御冲到圆阵前的强匪,都没法卧倒躲避,只是撑起骑盾遮护,但并没有受到损伤。 刚才内圈的中营兵士只有一半人丢出了震天雷,这时见杀伤力如此大,不禁再接再厉,剩下的一半人又点燃了震天雷,觑着哪里人多,便往哪里丢去。 “轰”、“轰”、“轰”……又是一声声爆炸声响起。 这次强匪们被这从未见过的大规模杀伤武器彻底吓怕了,再也顾不得去攻击中营的兵士,纷纷掉头往山坡上跑去。 刚才强匪们的第一轮冲锋已经有很多冲到了中营的圆阵之前不远,而中营扔出的震天雷都是尽可能往远处扔得,这些冲在最前面的反而受到的杀伤最小,很多只要他们再往前冲几步就可以和中营的圆阵短兵相接了。 可是当他们回头看到自己同伴被震天雷炸得不忍卒视的惨状后,都是肝胆俱裂,再也没有向前的勇气,纷纷调转脑袋、倒拖着武器往山坡上拼命跑去。 当然,也有一些没有来得及回头看,便已经撞到中营圆阵上的,他们顿时被圆阵上突然此处的无数长枪攒刺而死。 强匪们都掉头往山坡上跑,中营的骑弓便开始发挥作用了。众强匪往山坡上溃逃,都是屁股向着中营的圆阵的,中营的骑弓开始尽情的从背后收割强匪们的生命。 山寨强匪的队伍基本都是乌合之众,并没有严格的纪律约束,打仗全凭一时的悍勇。这种队伍打顺风仗时往往能人人奋勇当先,勇猛无比,但一旦遇到逆风仗,往往便是一溃千里。 站在山坡上观战的苏跃飞和几个山寨头领一时也有些被爆炸声弄懵了,等到他们看到本来已经顶着箭雨已经冲到中营的圆阵前的各山寨强匪,忽然兵败如山倒的向山坡上撤来,一时俱都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本来占尽优势、眼看就要战胜的局面,怎么一转眼就败下阵来了?! 这他~娘的败得也太快了吧! 不过苏跃飞这两年经过了不少历练,震天雷爆炸过后,他经过短暂的发懵后,此时最先反应过来。 不能这么输了,报仇的执念令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大声喝令各山寨头领收拢自己山寨小弟,尽快在中营骑弓的箭程之外的山坡上组织阵形,以防中营追击,进而以求能够反扑。 看到强匪们溃逃,中营并没有开始追击,只是尽情地射出羽箭,收割强匪的生命。等到强匪们退到骑弓箭程之外,中营的兵士也都纷纷停止了射箭,短暂的休息一下发酸的胳膊。 中营之所以不追击那些强匪,一时那些强匪虽然被炸懵了纷纷撤退,但人数还是颇为不少,比中营的兵士仍然多很多,而且他们都是四散撤往山坡上,从下往上追击有些困难。 这倒给了苏跃飞重整队伍反扑的机会,虽然各山寨的强匪被震天雷炸,又加上骑弓攒射,被杀伤了不少,但胜在本来人数多,六七百强匪只不过损折了二百来个,在山坡上组成阵形的强匪依然还有还有四百多,苏跃飞觉得还是可堪一战的。 反正这些强匪大部分不是黑风寨的,死伤多了,苏跃飞也不怎么心疼。当然,以苏跃飞自私的性子,就是黑风寨的强匪死伤多了,他也不怎么心疼,只要自己别受损伤便行。 苏跃飞大声给众强匪鼓劲道:“不要慌,我们兵力还有他们两倍,咱们各寨一起冲下去,必然可以将他们一冲而垮!” 有吓破了胆的强匪头领大声道:“他们那爆炸武器实在太恐怖了,兄弟们好多一下子就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啊,而且他们弓箭太多啊,苏军师咱们还是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苏跃飞冷冷的看了那个打退堂鼓的强匪头领一眼,那强匪被苏跃飞冷酷的眼神所慑,一时竟然不敢再说话。 苏跃飞随即大声对众人道:“咱们撤回山寨。只会让他们把咱们各寨各个击破机会。今日只有在此一鼓作气将他们消灭,才能绝了后患。他们那种爆炸武器必定没有多少,这次冲锋,只要我们分散一些,便可以减少损折。至于他们弓箭多,那不是问题。这些人都是些乌合之众的厢军,他们射了这么多轮羽箭,必定早已手臂力竭,难以为继,咱们必定可以一鼓作气冲过去和他们短兵相接。他们只是徒仗弓箭和爆炸武器之利,短兵相接必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众山寨头领听苏跃飞分析的颇有道理,也知道苏跃飞颇有些本领,这两年黑风寨之所以在吕梁北部独占鳌头,基本上都是苏跃飞出谋划策的功劳,是以听了他的话,都是频频点头。再说,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黑风寨,得罪了黑风寨,他们在吕梁北部的绿林便难以混下去了。当下众头领只得硬着头皮催动手下小弟向中营再次发动进攻。 好在这次没有爆炸声响起。 不过爆炸声没有想起,羽箭却依然激~射如雨,强匪们顶着箭雨艰难的向山下杀去。 这次强匪们为了减轻那威力巨大的爆炸武器的杀伤,分散的比较开,虽然没有爆炸武器杀伤,但弓箭的杀伤却很大。 这些强匪不禁暗暗叫苦:他~娘的,苏军师不是说这些厢军臂力有限,开不了几次弓嘛,怎么射起来没完没了的。 不过,强匪们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他们冲到一半算是骑虎难下了,掉头回去,只能死伤更多,只有一气儿冲到那群厢军面前,才能有机会打败他们,出了这口气。 这些可恶的厢军射起箭来没完没了的,待会一定要砍死他们,方能一消心头之恨,顶着箭雨往山下冲的强匪们纷纷咬牙切齿的暗想。 苏跃飞并不知道中营的兵士可不是普通厢军可比的,自打杨怀玉和杨家的家将来静羌寨做教头,开始训练他们以来,每天总有半日的工夫拿来打熬筋骨,是以都是力气大长,每人射十几只羽箭都不在话下。 不过虽然他们都还有臂力多射好几轮羽箭,但这些强匪们不给他们机会了。这次强匪们的冲锋很快,只不过三轮羽箭刚刚射罢,这些强匪们便已经纷纷一头撞到了中营的圆阵上。 短兵相接不可避免的上演了!(未完待续。) 第一五〇章 中营圆阵的威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苏跃飞一直认为平西军都是些没有战力的厢军,是一些不堪一击乌合之众。 可是现实很快告诉了他,到底哪一方是乌合之众? 当强匪们叫嚣着要砍死所有中营将士,从山坡上呼啸而下冲到中营的圆阵前时,中营圆阵中探出的无数杆长枪很快让他们为自己的叫嚣付出代价。 无数杆从圆阵中攒射出的装有精钢枪头的白蜡大枪,如毒龙般刺入一个个强匪的体内。大部分强匪在丈二长的长枪攒刺下,连中营圆阵的边都没挨到,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少数侥幸躲过长枪攒刺、冲到圆阵边缘强匪,妄图凭借短兵器便于近身作战的优势,斩杀那些手持长枪,不便近战的长枪兵。可是还不待他们动手,便赫然发现发现每个长枪兵的边上都有一个手持犀利长刀和骑盾的刀盾手保护。这些刀盾手正是用来对付这些侥幸冲到圆阵边缘的强匪的。 于是,每每有冲到圆阵的边缘的强匪,很快便被中营的那些刀盾手斩杀干净。在中营全副武装的刀盾手面前,那些强匪实在不堪一击。 现实再一次证明:有甲胄遮护和没有甲胄的区别真得是很大的。中营的兵士人人都有皮甲护身,而那些刀盾手中还专门选了一些有铁甲的。对战时强匪的铁片子刀砍在中营兵士的甲胄上,很难破甲,对中营的兵士伤害非常有限,可是中营的刀盾手手中锋利的长刀一刀砍在那些身无片甲遮身的强匪身上,那些强匪立即便是非死即伤。所以,人数占优势的中营刀盾手轻易易举的将冲到圆阵前的强匪扫荡干净,也就不足为怪了! 不过虽然不占优势,吕梁山的这些强匪们仗着人多,依然在拼命围攻中营的圆阵。 在这些时常刀头舔血的强匪们的悍勇之气消耗完之前,他们还是非常勇猛的,纷纷悍不畏死的顶着木盾,撞向中营的兵士们的长枪阵。 只是不知道他们在悍勇之气消耗完之前,能不能攻破中营的圆阵?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强匪的悍勇之气就算消耗完了,怕是也攻破中营的圆阵。因为那些强匪撞向中营的长枪阵,基本上就是送死。 那些强匪虽然有木盾防护,可是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些简陋的木盾虽然能遮挡羽箭,但是在中营兵士装有精钢枪头的白蜡大枪的大力捅刺下,基本没有什么防护作用,被中营兵士手中的精钢枪头轻易的击穿。白蜡大枪在刺穿强匪们的简易木盾后,毫无阻碍的轻易刺入没有甲胄护身的强匪们的身体。 中营伸出无数长枪的圆阵如同一只长满尖刺的超级刺猬,让强匪们根本没有办法攻近。即便偶尔有少数冲到圆阵边缘的,也迅速被中营的刀盾手清剿干净。中营圆阵的里边还有弓箭手不断放出冷箭,如同狙击步枪般精准的收割那些强匪们的生命。 在强匪的一次次冲锋下,中营的圆阵如同湍急的中流中坚固的砥柱般稳稳的屹立。 强匪们在一次次徒劳无功而又凄惨无比的冲锋后,悍勇之气明显在下降。 苏跃飞很惜命,至于如何惜命?那便是自始至终他都站在中营骑弓的箭程之外的山坡上指挥,不管局势如何,始终没有往前一步。 苏跃飞看到本来自己设计的是一次完美的伏击战,到了如今却变成一场惨不忍睹的攻坚战,他的心情渐渐由山巅跌至谷底,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钟浩。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钟浩早已被他的目光杀死无数遍了! 站在中营的圆阵中的钟浩被苏跃飞仇恨的目光瞪视,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山坡上,正对上苏跃飞那血红的宛似要杀人的双眼。 自从强匪们开始冲锋,钟浩就站在中营的圆阵中间,被王三持盾护卫,以防强匪们的冷箭偷袭,除了看着中营兵士绞杀冲过来的强匪,一直无所事事。 中营的圆阵有崔峰指挥,还有杨怀玉在旁协助,用不到钟浩。军队作战最忌号令不一,有崔峰和杨怀玉这队强力组合指挥,钟浩自然放心让他们尽情发挥。当然,钟浩自知自己这方面本事不及二人,也不会胡乱指手画脚,他又没有和强匪短兵相接的本事,自然就被护在阵中无所事事。 不过,看到苏跃飞那瞪得如同牛铃的双眼,钟浩忽然发现自己找到事情做了,终于不用在无所事事了!自己这边如今占尽优势,挑逗一下苏跃飞,让他失去分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钟浩迎着苏跃飞的目光,朝他做了一个抹颈的手势,随即展颜微微一笑,眼中饱含了无尽的嘲笑。钟浩的这一笑中包含了嘲弄、蔑视和仇恨,当然钟浩是这么认为的。至于苏跃飞能不能从这么简单的一个笑中读懂这么多东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钟浩的嘲笑似乎起到了作用。 苏跃飞见了钟浩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血气上涌,脸色变得通红,他知道钟浩这是才嘲笑他枉费心机,却动不得钟浩分毫。 当下,苏跃飞立即催动身旁的黑风寨几个头领,带着山坡上的当做后备军强匪加入冲击中营圆阵的行列。 此前冲锋的大部分是其余各山寨的强匪,他们在苏跃飞看来就是用来做炮灰的,此时他受激,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将黑风寨的全部强匪也要押上去,只求击破中营的圆阵,手刃钟浩,以出胸中恶气。 “军师,我看今日咱们是占不到便宜了,不如咱们撤吧!回到山寨,重整旗鼓,来日再战,未为不可!”一名黑风寨的小头领听了苏跃飞的命令不禁忙劝道。 “是啊,军师,这些官军太变态了,这哪是什么厢军啊,他~娘的就是西军精锐也没有这么变态啊!”另一名估计是跟西军打过交道的黑风寨小头领也在旁劝道。 苏跃飞双目赤红,对几个头领大声道:“此时一退,就前功尽弃了,我们黑风寨如何还能在吕梁立足。大家再加把劲,定能冲垮他们的阵形,到时他们还不是任我们宰割,短兵相接他们不是对手!” 说着苏跃飞又厉声大喝道:“今日有进无退,黑风寨的兄弟都需奋勇当先,否则山规处置!” 苏跃飞平日里在黑风寨谋划甚多,基本上都是算无遗策,威望还是非常高的。这次黑风寨联合各山寨伏击平西军中营,众人临出发前,黑风寨大当家的夏大海更是千叮万嘱:让众头领务必遵从苏军师指挥,不得有违,否则山规处置。 本来这些头领对苏跃飞的本事还算信服,既然苏跃飞说再加把劲能冲垮中营圆阵,他们倒是真有些将信将疑。再说,不信也没办法,此时苏跃飞拿出山规来压他们,几个头领无奈,只得各自带着手下冲下山坡来。 钟浩要得正是这点。如今中营的圆阵现在占尽优势,强悍的如同一台绞肉机,在这黑水谷里绞杀的各山寨强匪的有生力量越多,后边攻打强匪们的山寨时也就更容易,所以对于能引得苏跃飞将身边的后备军全部派下来冲锋,钟浩自然很是乐见其成。在钟浩看来,这些人就是来送人头的!(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章 攻破黑风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随着这声巨响,黑风寨附近一时地动山摇,随之黑风寨那巨大的木门被炸得支离破碎、残破不堪,木门后堆积的大石头也随着木门被炸开也倾泻出来。 黑风寨的寨墙也被这次巨大的爆炸炸得有几处地方开裂,好在黑风寨的寨墙建得异常坚固,倒不虞有倒塌的危险。 不过黑风寨寨墙虽然没有倒塌的危险,但寨墙上的强匪却彻底被这响逾惊雷的爆炸声吓懵了。这四个硕大的炸药包挨在一起发生的这一次大爆炸,其威力当真是非同小可的,其爆炸声也当真是惊天动地的。在不知道情况的强匪们看来,就是极其恐怖了。 这个年代的火药用在战场时,主要是用来制造毒烟或是用来放火等,还从没有过用来制造爆炸,爆破对方防御设施的。 在从没见过如此火药爆炸的强匪们看来,这比那惊雷还响,还带来强烈地动的爆炸,绝对是妖法,不然如何能有如此威力。定是官军中有人能作法,引来天雷,炸毁了寨门。按说天雷是怎么从天上下来的,应该能看到火光的,但这次天雷却是凭空就在寨门处炸裂开的,这就有些解释不通了。 不过在被巨大爆炸吓破了胆的强匪们看来,这定是官军中的那作法之人本领更为高超,能在天雷爆炸之前,让它隐匿影踪,因此他们才看不到天雷从天而降的火光,直到炸响时才发现。 尼玛,官军中有会如此厉害之妖法的人,这仗还怎么打?这不是找死嘛。说不定人家随便念个咒语,自己这边就灰飞烟灭了,连个尸体都找不到呢!有些从黑水谷逃回来的强匪,是见识过震天雷爆炸威力的,此时他们到没想这爆炸是什么官军妖法,毕竟他们亲眼看见过中营的兵士扔出震天雷。可是想起黑水谷自己看到的同伴被震天雷炸得血肉模糊的模样,他们就不寒而栗。这次爆炸比那震天雷爆炸的响声大几十倍,这得多大个啊,这要是在自己旁边爆炸,那就不是血肉模糊了,估计直接被炸得渣都剩不下了。 那还打个屁,赶紧撒丫子跑吧,逃命要紧啊。 当下寨墙上防守强匪再也不敢跟中营对抗,纷纷逃下寨墙,四散奔逃。 其实,刚才的杨怀玉和杨勇安放的炸药包的爆炸,只是将黑风寨的寨门炸开。而随着寨门被炸开,苏跃飞令人堆积在寨门后的大量巨大青石块倾泻而出,反而把寨门完全堵死。 这些青石块都不小,想要搬动非常困难,若是寨墙上的强匪加以强力阻击的,中营的将士想要快速清理出这些阻塞寨门的青石还是非常困难的。即便能强行顶着强匪们的打击清理出道路来,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不过现在这些强匪被那巨大的爆炸声吓破了胆四散而逃,中营的兵士自然可以从容得去清理那些阻塞寨门的大石块了。 没有强匪们的阻挠,中营的兵士很快将黑风寨的寨门处清理出一条可以通行的小路。崔峰指挥全体中营的兵士直趋黑风寨的中心,也就是强匪头领们所盘踞的地方。 倚仗险要地势修建山寨,自然是好处多多。可以凭借险要地势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凭借少量的人防守便可以阻挡住大量的官军。 不过所谓“有一利便有一弊”,这山寨的地势太过险要,让官军没有可能从别的地方攻打,只有硬攻山寨正面,可是万一这寨子被攻破的正面寨墙,山寨里的强匪也是无路可逃,大部分只能被官军瓮中捉鳖。 因此,刚才在清理寨门处石块时,中营的将士倒是一直从容不迫,反正这些强匪也很难走脱。 当然,中营这次来剿灭黑风寨主要还是图得这强匪窝子里的财货,若是逼迫太近,说不定会让那些强匪狗急跳墙,拼死抵抗。 虽然中营的将士不怕,也有信心能够迅速的击溃他们,但总归会增加无谓的伤亡,那样就不太值当了。而放他们片刻的逃命时间,不逼迫那么急,估计那些强匪便只想着逃命,不会有任何抵抗的想法,毕竟他们已经被中营的手段吓破了胆。 当钟浩随着中营的将士进入黑风寨后,只见黑风寨里已是一片狼藉,强匪们都在狼奔犬突,妄图逃命。 黑风寨建在合查山山腰的一处突出的位置,除了寨门处,别的地方很难进入,自然也就很难出去。想要逃窜,除了从后山悬崖上缒绳而下,就是往翻越合查山山顶到另一面去。这两条路都是非常困难的,想要逃走,都需要历尽千难万险。当然,在历尽千难万险逃命和被中营的兵士绞杀面前,强匪们肯定是选择逃命。虽然历尽千难万险,但总是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强匪们没有心思抵抗,中营的兵士自然在黑风寨里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很快便已经将黑风寨的要害地方全部控制住。 ………… 苏跃飞在听到寨墙上的强匪示警后,第一时间就知道今日要糟。他当机立断,不做丝毫停留,立即带上一些随身细软,便去后山悬崖处缒绳逃走。 苏跃飞见机很快,一有危险便立马开溜,黑风寨的大当家夏大海却没有这么快的决断。 苏跃飞毕竟在黑风寨时日尚短,再说黑风寨也不是他的,自然可以说走就走。可是夏大海听说寨门被攻破,有些舍不得自己多年来经营的基业,还想带着一些残匪抵抗一番,起码就算被迫要跑路,也要把自己这些年搜刮财宝带走啊。 结果,夏大海被冲进黑风寨的中营将士堵了个正着。本来他还想抵抗一番,可是在中营的将士几颗震天雷丢过去,再加上一轮羽箭射罢,那些强匪基本全都躺下了。 当中营的兵士来到后山时,悬崖上还有很多想要从这里逃走的强匪攀附在绳索上,想要缒绳而下。 黑风寨后山的悬崖足有二十多丈高,一时半会儿难以下到底,此时几根绑在悬崖边上的树干的粗大的绳索上,挂满了强匪。 此时若是中营的兵士放箭,这些强匪完完全全就是活靶子,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不过射杀他们还要浪费许多箭支,而且拉弓射箭还要浪费体力。这箭支可是很贵的,在这黑风寨山寨里射死强匪,还可以回收,可是射到悬崖上的强匪身上,他们必然带着箭支坠崖,这可就没办法回收了,实在太浪费了。更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将绳索砍断,又省体力又不用浪费箭支。 中营的兵士自然也不会和强匪们客气,当下几个中营兵士便拔出佩刀,想要去将这些绑在树干上的绳索全部砍断了。 那些缒在绳索上的强匪们,眼看着中营的兵士去砍绳索,无不惶恐至极,纷纷快速往下急缒,有些下得离地面低些的,更是纷纷松开手直接往下跳,很快崖底便传来一阵阵惨叫。 悬崖底下全都是些青石,就算两丈高的高度摔在上面都能摔死,那些强匪这么高的距离往下跳,自然大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些强匪大都手上沾有人命,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这些人少一个,说不定世上便能少一个好人受害,对这些强匪自然用不着怜悯。虽然攀附在绳索上的许多强匪朝中营的兵士苦苦哀求,但中营的兵士却并没有丝毫手软,手上加力,将那些粗大的绳索用力砍断,那些还挂在缒绳上的强匪纷纷惨叫着跌落到悬崖下。 至于逃往合查山山顶的强匪,钟浩和崔峰并没有让人去追。这合查山非常高,是吕梁北部的最高峰,山势陡峭难行,大冬天的那些强匪匆忙逃走,又没有带干粮,想要翻过去逃走并不容易。中营剿匪想要的无非是强匪窝子里的财货,追不追那些强匪的意义不大。 黑风寨的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当然,其实当中营炸毁黑风寨的寨门时,这战斗已经结束了。 清点了一下战果,中营的兵士这次只有两个不小心被躲在暗处的强匪暗算身亡,其余并没有什么损折,只有一些兵士受了轻伤。而黑风寨的强匪大部分都已被剿灭,还俘虏了五十多个。这些俘虏中还有黑风寨的大当家夏大海。 刚才夏大海本来还想指挥手下喽啰抵抗一番,结果被中营的兵士一阵骑弓攒射,身上中了七八支羽箭倒下。 不过这厮身上穿着软甲,虽然中箭,但并没有入肉,受伤不重。他本想诈死,等机会逃走。可是清点战场的中营兵士,看到死了的强匪都会补刀,这厮见了,便没法继续装下去,于是,趁中营的兵士不备,跳起来想要逃走,结果被一将中营兵士截住。 中营的兵士即便在清扫战场时,也会严格保持编制和阵形。这一将的中营兵士组成鸳鸯阵,刀枪弓箭齐下,饶是夏大海强悍异常,但在这一将兵士组成的鸳鸯阵面前,只坚持了一小会儿,便被放到了。任你武艺强悍,在严密的行伍阵形下,也难以发挥。 至于,这些被俘虏的强匪的发落,要先替中营把黑风寨的物资搬运回静羌寨,以后再交给帅司发落。 黑风寨的粮食和物资让钟浩非常满意,这些强匪猫冬着实储备了不少物资和粮食。 唯一的遗憾就是又让苏跃飞这厮溜掉了。 钟浩让人审问了俘虏,据有见过苏跃飞的强匪说:苏跃飞是最先缒绳从后山悬崖逃走的,这厮滑溜的跟泥鳅似的,一见情形不多,什么都不顾了,立刻便开溜。 钟浩立即让人去后山悬崖绑上绳子下去,寻找苏跃飞的踪迹。 不过钟浩估计,怕是这次苏跃飞是难以抓到了。既然苏跃飞是第一个缒绳逃走的,怕是等中营兵士到了后山,砍断绳索时,他已经落地溜了。 果然,很快下去寻找苏跃飞的中营兵士回来汇报,说带着黑风寨俘虏的强匪去一一辨认后,悬崖下面摔死的强匪中并无苏跃飞。 苏跃飞这厮也是个祸害,钟浩觉得让苏跃飞一直在暗处窥伺自己,也是一件极不爽的事情,今次趁着他惶惶如丧家之犬般逃走,尽量要抓到他,以绝后患。 吕梁北部的各强匪山寨,昨日在黑水谷一战中都损折了不少人手,都是大伤元气。今日中营既然拔掉了这吕梁北部最强的黑风寨,自然接下来必然要扫荡吕梁北部的这些元气大伤的强匪山寨,这些以苏跃飞的聪明,自然会想得到,他必然不敢去投奔这些山寨。投奔了这些山寨,随后还是要面临中营的绞杀,连最强的黑风寨都在中营的攻击下很快灰飞烟灭,那些没多少人手的强匪山寨,自然更是难以保他平安。 既然苏跃飞想要逃奔别处,那路途必定很远,那这次就有很大的机会抓住他。 当下,钟浩让甲都都头郑峰挑了二十个熟悉山地觅踪的中营兵士,带着去追赶苏跃飞。 不过虽然钟浩非常想要擒杀苏跃飞,但是还是嘱咐郑峰一定要小心,能追上就追,追不上便尽快和中营汇合。钟浩虽然对苏跃飞很仇恨,但还没倒偏执的地步。自己如今也是一寨之主,整日出入有人随从,苏跃飞就算想要找自己报仇,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为了追杀苏跃飞损折中营的兵士可就不值当了,钟浩可是对中营的兵士的性命看得很重的。(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爆竹声中辞旧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郑峰带着那一队中营兵士去追索苏跃飞的事情,并不太顺利,因为他们在追到第五天,感觉已经非常接近苏跃飞时,天上开始下起大雪。 飘飘洒洒的大雪,覆盖了大地,让万物都变得一片洁白,也掩盖了苏跃飞的行踪。 郑峰带着这一队兵士又往前追击了一阵,却没有发现雪地上有人行走踪迹,从而也就失去了苏跃飞的踪影,只得怏怏而归。 大雪封山之前的这几天的时间内,中营又陆续扫荡了吕梁北部的许多强匪山寨。 在吕梁北部最强的强匪山寨黑风寨被剿灭后,很多山寨的强匪都是听到中营前来自己山寨便望风而逃,早已没了抵抗的勇气,因此中营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将这些山寨剿灭。 这些山寨大部分都储存了大量猫冬的物资和粮食,这些物资和粮食自然也就成了中营的战利品。 中营这次剿匪带回的物资和粮食,着实让静羌寨的军民充裕了不少。 等各强匪山寨里的物资和粮食搬运会静羌寨,已经是临近年关了。 有了充足的财货,静羌寨今年的春节自然也就过得特别欢乐! 钟浩没有在静羌寨和平西军的军民一起过春节,而是去并州和富若竹,还有自己泰山老丈人一起过得自己来到大宋的第三个春节。 ……………… 每逢佳节倍思亲,钟浩虽然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的亲人也没几个,但是却更加思念他们。 来到大宋快三年了,每当想起自己的小妹,钟浩心中还总是百转千回。而对于自己这一世的亲人冯氏和婉儿,在此万家团圆的的佳节时候,钟浩也万分的思念。 腊月时,钟浩让并州的郑氏车马行给在青州的冯氏母女,带去了不少礼品和许多河东的特产,好久没见她们了,钟浩还真是非常想念她们了。 钟浩虽然和富若竹行了“纳采”之礼,也可以算是定亲了。可是,富弼对钟浩和富若竹的私下交往,还是很忌讳的。 倒不是富弼对钟浩有什么不满意的,相反富弼对钟浩的才识和本事都是很满意的,而且钟浩到河东后做出的一些成绩,富弼也是很赞赏。富弼反对钟浩和富若竹的私下交往,主要是因为他自己是一个恪守礼法的谦谦君子,对这些逾礼的事情还是不很赞同的,自然也希望钟浩和自己一样,成为一个恪守礼法的谦谦君子。而且也怕万一钟浩和富若竹做出一些逾矩的事情来,影响自己的声誉和钟浩的前途。 可是如今是新春佳节,钟浩形单影只的在河东,再不让他来家里一起团聚一下,就有些不合人情了。再说,钟浩来河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和自己女儿。 如此新年佳节,让孤身在外的女婿来与自己共度春节,其实也没什么不妥。是以,富弼让人去请钟浩来府上一起过春节。 当然,富弼让钟浩来自己府上过春节,也是为了自己这里热闹些。佳节时分,人总是希望热闹一些的。 大宋很多官宦人家都将家眷安置在西京洛阳。西京洛阳是大宋的陪都,虽然不若东京之繁荣,但洛阳的气氛相对宽松,生活舒适,而且繁华程度虽然不如东京,但是是大宋有数的大城,是以很多在朝的官宦人家都喜欢在洛阳安家,将家眷安置在洛阳。也有许多致仕或是在野的官员在此安居,洛阳也因此成为权贵豪绅及学者名流荟萃之地。 西京洛阳既有繁华便利,又有舒适清闲,着实是不错的安家之地。而许多官宦人家在此安家,乐得舒适清闲,没事便广修庭院,倒是使得洛阳的园林冠绝大宋,倒成了洛阳的一景。 至于,富弼本就是西京洛阳人,其家人自然也都在安置洛阳。富弼自从科考出仕后,便常年游宦各地,自然难以和家人欢度春节。 今年有自己幺女和未来的女婿陪着,倒是难得的过了一个得享天伦的春节。 大宋的官府春节休沐七日,不过其实一般到上元节后的几天,官府基本是不办公。不得不说大宋的公务员待遇还是相当好的,不但工资待遇高,而且法定节假日特别多,其待遇之好,甚至可以说是历史上各朝各代之首。 在大宋,像春节、上元节、寒食节、天庆节、冬至这五个大节都是各带薪休假七天的;而像天圣节、夏至、先天节、中元节、下元节、降圣节、腊日这七个节日都是休息天;除了这些小长假,还有立春、人日、春分、春社、清明等多达二十一个节日也会放假一天。 钟浩现在也是大宋的在编公务员了,自然有权利享受这些节假日。当然,钟浩在静羌寨时,作为一寨之主,上班和下班的区别真得不是很大。 ……………… 除夕守夜时,钟浩陪着富弼喝了不少酒。 富弼作为上位者,整日在衙门里需要摆着威严,难得放松一下心神。佳节之时,又是和自己的亲近之人对饮,难得不用在带着威严的面具,是以颇为尽兴。钟浩发现不再板着脸的老泰山,还蛮和善的。 钟浩和富弼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除了聊河东之事外,还聊了许多朝堂之事。当然,对于朝堂上的事情,钟浩从未接触过,自然大部分时间是富弼在说,而钟浩在听。 富弼自从“庆历新政”失败后,被迫外任,如今已经快十年了。 这些年来,富弼和范仲淹这一对战友虽然身负海内名望,但却再也难有施展的机会,难免抑郁,对于如今的朝堂,富弼也是多有看不爽,不过既然不在中枢,也就人微言轻,难以置喙,只能私下里和亲近之人说说罢了,今日便朝钟浩着实吐槽了不少。 富弼和钟浩聊了一阵如今的朝堂,不禁喟然感叹道:“过了今夜,老夫我也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来日不多了,这一腔抱负怕是再也难伸了,唉!可是如今朝堂为夏竦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把持,而当今官家也四十有五,却一直无子,朝堂之上当真是云波诡谲,以后之事殊难预料啊!” 钟浩作为后来人,自然知道富弼身子骨比较好,足足活到八十高龄,是经历三朝、位高权重的老臣,还有得是时间去施展自己的报负,当下劝道:“泰山大人如今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而且身体康健,日后必能高龄得享,以后定能入朝拜相,一展抱负,不必郁郁!” 富弼感叹道:“唉,岁月不饶人呐,人一过花甲之年,不可避免的会有各种疾病来访,谁也躲不过去的。人生七十古来稀,当真不是虚言。就如希文兄,以前多么硬朗的一个人,可是这年纪一过花甲,这身子骨立即便不行了,每每百病缠身。前些时日,老夫收到希文兄的信函,说自己身子怕是不行了。他自己上奏朝廷说,在青州因为冬寒,病情加重,求知颍州。希文兄是多么刚健要强的一个人,如今自己上奏说自己病重求调,以前是绝不可能的,如今怕是他真得不行了!”说着,富弼竟然双目通红,眼眶润湿。 富弼对范仲淹是真心实意的敬重,不止为范仲淹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是对范仲淹人品和政治抱负无比佩服。在以往的岁月里,不论何种情况,富弼永远和范仲淹站在一条战线。可是,一想到以后怕是再也难和范仲淹一起并肩战斗,富弼不由的有些黯然神伤。 “千古如天日,巍巍与善功。禹终平浲水,舜亦致薰风。江海生灵外,乾坤揖让中。乡人不知此,箫鼓谢年丰。这是希文兄在青州登尧王山,谒尧王庙时,写下的一首感遇诗。唉,“致君尧舜”,当今官家倒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官家,惜乎,就是有些优柔寡断了!”富弼是一个标准的谦谦君子,“臣不言君过”、“不妄议君事”,这一直是富弼的原则,今日富弼竟然当着钟浩的面,直言当今官家是非,看来是真把钟浩当成最亲近之人了。 ?钟浩虽然文学水平属于半吊子,但是也听出范仲淹这首诗的寓意。范仲淹这首诗是在借古喻今,热切地希望能够出现像尧舜禹那样的圣明帝王,殷切地期望当今官家任用贤能,致力改革,除弊兴利,造福于民。其实这首诗,正是范仲淹“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真是写照。 当然,范仲淹之所以后世被久久敬仰,更因为他处江湖之远时,不但关心庙堂之事,更能真心实干的为百姓分忧。无论是在知邓州时,解决旱灾,修建书院,还是在知杭州时,关心民生,打击无良粮商,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在做事。 而在青州范仲淹也是在实实在在做事。据前些时日婉儿的来信说,今年青州很多百姓忽然都得了红眼病,青州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幸亏范仲淹遍寻名医,最后又寻得一醴泉取水配药,才消除红眼之疾。青州百姓无不感念其恩德,并在那眼醴泉旁,建“范公亭”纪念。 这真是处江湖之远,也不忘实实在在的做事。 虽然钟浩也很欣赏欧阳修做滁州知州时,当“醉翁”的那种黄老无为的做事风格,当无疑像范仲淹这种实实在在做事的人,更值得敬佩,估计这也是范仲淹得享千年名望的根由。 想及在青州时,范仲淹对自己得谆谆教导,钟浩也是感念不已。 听到富弼说范仲淹已经病重难愈,钟浩也是心有戚戚焉。 钟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强自安慰富弼道:“范公吉人自有天相,必可转危为安,早日康复!” 富弼听了只是摇摇头,并不答话,显然这连钟浩自己都不信的安慰之语,对富弼根本起不到什么安慰作用。 一时两人相顾无语,这对翁婿想及范仲淹,不由的尽是唏嘘。 ………… 直到富若竹招呼钟浩和富弼两人吃“角子”,二人才从唏嘘不已的伤感的情绪中走出来。 毕竟是喜庆的新春佳节,总是说些伤感的事情,也是不好。当下富弼和钟浩聊起了一些令人振奋的事情,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后世的饺子,其实就是从大宋的角子演化而来。在大宋北方,守岁夜吃角子,是有希望新的一年吉祥如意的寓意。此时的角子形如偃月,和后世的饺子差不多,只不过此时的角子是连汤带水一块儿吃的,和后世的馄饨差不多吃法。 这些角子是富若竹亲手包得,一个挺着圆鼓鼓的肚儿,如一个个小元宝般,很是精致。用骨汤煮了,盛到碗中,点缀上香菜,看着便让人很有食欲。 钟浩陪着富弼喝了一通酒,倒是真有些饿了。桌上的酒菜虽然精致,卖相颇佳,可是实在不垫饥。 钟浩当下夹起一个角子便要往嘴里送,被富若竹娇声喊住。 “还没许个新年愿望呢,怎么能这么就吃了?” 汗……吃个角子还要许愿望,这只听说过吃蛋糕许愿的,还真没听说过吃个角子还要许愿的。 不过自家未来媳妇这么说了,自己怎么也要给点面子,再说为了让自己吃上她亲手包得角子,看来自己这养优处尊的未来媳妇没少忙活,面颊上都沾上面粉了都不知道! 当下,钟浩闭目片刻许了个愿,随即睁开眼睛开吃。 嗯,虾仁的,味道还真不错!看来自己这未来媳妇,还是学做饭很快的。钟浩还真怕自己这未来媳妇,养优处尊惯了,做出来的吃食难吃得毒死人呢,那可就尴尬了! “哎哎,这就吃上了,你还没说说你许得什么新年愿望?”富若竹脆声问道。 钟浩朝富若竹意味深长的一笑,展颜问道:“你真想听?” “呃……那个,不用了,说出来就不灵了!”富若竹看着钟浩笑得有异,不禁想到了什么,当下红着脸道。 钟浩笑道:“哪有这么一说,问了就得听。嘿嘿,我许得新年愿望是要争取明年混上绯袍,早日娶你过门!” 富若竹顿时脸上大热,娇声道:“说什么呢,坏死了你!” “咳咳”,在旁闷头吃角子的富弼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由的干咳几声。 小子,老夫还在旁边呢,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调戏我女儿,这真得合适吗? 钟浩刚才眼中只有娇羞可爱的富若竹,一时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早就忘了身边还有别人,而且这别人还是自己调戏对象的老爹。此时,听到富弼的干咳示意,不由的尴尬朝富弼看看,干笑着解释道:“泰山大人不要误会,其实小婿的主要意思是说,新的一年里要奋发努力,尽力做出点事情来,以争取早日上进,这样让泰山大人脸上也有光不是?!” “哼”,富弼不搭理钟浩,继续吃他碗中的角子。 富若竹朝尴尬的钟浩吐了一下可爱的小舌头,对富弼道:“爹爹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锅里还给爹爹留着呢!” “哼,现在才想起你搭理你老爹来,真是女大不中留!看着吧,若是惹我不高兴了,看老爹明年还给不给那小子报功申奏爵位!老夫可是有言在先,没有绯袍,他可别想娶走你!”富弼依旧气哼哼的朝着自己最宠爱的幺女假意生气道。 富若竹听到自己老爹承诺,不由的喜不自禁,娇笑道:“女儿这么乖,一定好好孝顺爹爹的,怎么会惹老爹不高兴呢?!爹爹你明年可一定要记得给钟郎报功申奏爵位啊!” 富若竹前一句富弼还听着听顺耳,后一句又成了替钟浩说事儿,富弼不由的翻翻白眼,道:“已经忘了!” ……………… 爆竹声中辞旧岁,焰火花里贺新年。 随着窗外响亮的爆竹声响,皇佑四年如约来临了。(未完待续。) 第一五七章 去横山转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忙碌了一个月,把春种事情忙完后,静羌寨里的军民该去训练的训练,该去作坊里开工的开弓,该去学堂上课的上课,各自忙别的去了。 别人都有事情忙,钟浩却发现自己开始闲了下来,趁着这段时间清闲,他打算去横山地区看看。 钟浩当时在青州时,为了引起富弼的重视,跟富弼吹嘘什么攻略横山和开拓河湟是消灭西夏的关键。而也正是因为此,富弼才把自己调来河东,派到这河西主持这静羌寨事情的。但富弼让自己在河西可不光是主持静羌寨,过小日子的,最主要的是要自己收纳归拢横山生羌蕃部的。 可是自己来到河西静羌寨一年多了,连横山那边都没去过,更遑论招降横山地区的生羌部落了,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当然,其实富弼和钟浩也都明白,真要当真攻略横山,打破西夏的这个天然屏障,压缩西夏的生存空间,这就上升到国战的层次了,需要朝廷全力支持,才能得以施展,只靠河东帅司的有限支持,真得很难有什么进展。 富弼之所以安排钟浩来静羌寨,无非是要钟浩做下试探,总结一些有效的策略。等日后他们“君子党”执政时,钟浩的这些经验和策略,就可以为全力推动攻略横山的国策打下良好的基础。 钟浩在河西的差遣可不只是静羌寨的寨主,他还有管勾窟野河屯田事宜的差遣。窟野河可是流域不小的,钟浩这次还打算顺道考察一下,再寻找一个建造堡寨的地方。 虽然钟浩暂时对横山地区暂时没有什么攻略行动,但是富弼对钟浩这一年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短短一年的时间,静羌寨从无到有,还建设的相当不错,而平西军这支没有丝毫战力的厢军,也被钟浩调教的也颇有战力,这些都是不小的成绩了。特别是去年冬天时,钟浩带着平西军,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吕梁北部各山寨扫荡剿灭干净,着实有些令富弼刮目相看。 过年在并州时,富弼对钟浩这一年的成绩给与了充分的肯定,并鼓励钟浩再接再厉。 富弼曾经对钟浩说过,今春他还打算将客居在河东的另一支厢军—平戎军,也调来给钟浩,用于屯田事宜。富弼还打算让钟浩在窟野河畔再建造一个堡寨据点,并且嘱咐钟浩最好要在窟野河上游,离得横山近些的地方建造,这样便于就近招纳和收拢生羌蕃部。 钟浩这次去横山的路上,钟浩打算顺便去考察一下,看看又没有建造堡寨的合适地点。 这次去横山地区,钟浩打算先去麟州,跟随着杨家的商队一起。毕竟横山地区大部分算是西夏地界,没有杨家商队的关系,自己独自前去的话,估计会寸步难行。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还想顺便跟着杨家商队去银星和市看看。建造堡寨肯定需要大量钱财,钟浩想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生意跟西夏人做做,赚点西夏人的钱财也是不错的。 如今中营的各项训练早已走上正规,杨怀玉在静羌寨内无事,既然钟浩要去横山转转,杨怀玉也是闲不住的主儿,便打算跟着一起去横山那边转转。 静羌寨烧酒作坊的烧酒已经存下不少,正好顺路带到麟州去交给杨家的商队。 除了烧酒,钟浩这次前往麟州,还给杨文广带了二十把新铸造的斩马刀,还有五箱震天雷,这些都是镇西军非常稀罕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钟浩也不能白白送给杨文广,他起码也得换给自己几十张燕翅弩,钟浩才打算给他。 钟浩这次去横山地区,除了带着王三随身护卫,还让郑峰带着二十名中营的精锐随行,至于静羌寨的防务则交由崔峰负责,其他各项事宜暂时由郑文涛署理。 崔峰觉得钟浩带着的人太少,有些不安全,建议他对带一些。 不过钟浩觉得带多了意义也不大。横山地区大部分地方为名义上是归属西夏的,实际上则是大部分是生羌部落的聚占据,而大宋则除了大顺城、清涧城等少数几个突出到横山地区的钉子据点外,对横山地区没什么控制力和影响力。自己带这些人,主要是防备小股强匪的。若是遇到西夏大队骑兵为难自己,就是多带一些人,也是给人家送菜,没什么作用。 再说,自己这次是跟随杨家商队一起去的,杨家商队在西夏那边熟门熟路,西夏官方军队应该不会为难他们,这么多次都没出过事情,这次自然也不会有问题。而且杨家商队也有大批护卫,小股的强匪自然不放在眼里。既然有杨家商队罩着,钟浩自然不用多带什么人手。 一行人沿着窟野河畔的官道,快马去往麟州,一路上钟浩不住的留心查看是否有修建堡寨的合适地点。 富弼的意思这处新修建的堡寨,最好要离得横山地区越近越好,离得越近便越能就近招抚收拢横山地区生羌蕃部。 可是,钟浩自也有自己的考量,毕竟离得横山地区越近,便越危险。 钟浩可不愿把自己置于险地,他来河西可不是为了什么国策要略来的,而是为了个人幸福、讨好老丈人来的。若是把小命丢在这里,还谈什么幸福。 一路查看而来,钟浩觉得还是在麟州城和银城县城之间的青阳崖附近。 大宋的堡寨的选址,一般有三种。 一种是建立在河谷地带。这种堡寨主要是为了控制交通道路和便于屯田。西北之地沟壑纵横,而大路主要是修在河谷,堡寨修建在河谷地带,便利于控制交通道路,而且河谷地带的地势一般都非常平坦,便于屯田; 还有一种堡寨是建立在陡峭的悬崖上,这种堡寨的侧重点在于自我保护和防御,这种堡寨大部分都是建在宋夏边界的险要处,除了用以来扼守西夏人进军咽喉外,还有很大的警戒作用; 最后一种则是建立在河谷与附近高山的交界地带,由山顶绵延到河谷,这种堡寨同时具备前面两种堡寨的功能,是以选址也比较苛刻。 至于堡寨在选址时,另外需要考虑的主要就是水源和屯田等因素,力求靠近水源,靠近大量良田,以便于生存和生产粮食。比如永兴军路挨得静羌寨很近的永宁寨,其堡寨就坐落在河岸边,并且有专门的通道通向岸边,不用出寨便可取水。 ? 其实,静羌寨就可是算是最后一种堡寨选址模式。既可以用来扼守官道,又可以就近屯田。而且静羌寨地理位置上既靠近窟野河,又背靠天台山,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而且静羌寨寨中有水井,不虞被围困时被敌人断水,比之永宁寨引河水更加稳妥安全。 钟浩相中的这青阳崖附近作建造堡寨的地点,便和静羌寨一样,具备最后一种堡寨选址的各种条件。 青阳崖不是山崖,而是一座大旱塬。在这里修建堡寨,既挨着窟野河,又背靠青阳崖这个大旱塬做屏障,,还有大片荒地可供开垦,而且地处银城县城和麟州城之间,可以互为犄角,彼此照应。 当然,钟浩之所以相中此地,还用很重要的一点便是青阳崖这里相对安全,因为其北边有麟州城作为屏障,而其西边有银城县城做屏障。虽然谈不上绝对安全,但起码西夏人来时,无论北边还是西边都有屏障,不用首当其冲,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至于就近招纳收拢横山生羌蕃部,这青阳崖离得横山也不远嘛,快马用不了一两个时辰就到了。 来到麟州城已是下午申正时分,钟浩让人带着携来的礼物,由杨怀玉领着,去拜见了杨文广。(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又见杨文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杨文广见了钟浩,颇为高兴,对钟浩也着实热情,这可是杨家商队的金主啊,不热情些搞好关系不行啊。 去年,杨家的商队只是烧酒就赚了好几千贯,这着实是一门好生意啊。 如今,杨家商队因为独家贩运烧酒,在西夏可是大大的有名。现在,每当杨家商队去银星和市,很多西夏权贵和军将都会专门派人去银星堡找杨家商队求购烧酒。 西北苦寒之地,这性烈如火、入口如刀的烧酒着实对人胃口,简直是让西北的汉子欲罢不能啊。现在在西夏上至高官将领,下至士卒百姓,无不喜好这喝着痛快至极的烈酒。 如今杨家商队去银星堡,一路上的通关,守关的军将和士卒都是坚决不要钱财,只要烧酒。 当然,其实以杨家商队的影响力,就算不给那些守关的军将和士卒,他们也不敢不放杨家商队通关。毕竟,现在西夏可是有许多达官贵人,每月等着杨家商队的烧酒运来啊。耽误了他们喝烧酒,这些人怕是会吃罪不起! 当然,杨家商队的管事也是处世通透之人,过关时少不了要给守关的军将和当值的士卒留下几坛烧酒。虽然那些关隘的守将和士卒不敢明着阻拦杨家商队,但是若是当真惹恼了他们,焉知他们不会暗中扮作强盗劫掠自己商队。 几坛酒的事情,犯不着招惹着些穷横的党项军汉。给他们几坛酒,卖个好,说不定以后就能用得上这层关系。 钟浩可是每年能给杨家商队带来几千贯收入的金主啊,杨文广自然要热情对待。 再加上,杨怀玉也经常在杨文广面前夸赞钟浩,是以杨文广对钟浩也很是喜欢,而且钟浩还是富相公的准女婿,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从这一点来讲,也要热情一些。 杨文广让长随上来最好的茶水,亲自把着钟浩的手臂,让他入座。至于杨怀玉,自然没有资格和他老爹平起平坐,此时正在他老爹身后侍立。 杨文广爽朗的笑道:“哈哈,去年见过一面分别后,转眼间大半年了,贤侄你也不来看看老叔,连过年都不来给老叔拜个年,老叔很生气啊!”杨文广知道自己儿子和钟浩彼此经常称兄道弟,自然也毫不客气把自己当做钟浩长辈了。这样既然示意和钟浩的亲近,又让钟浩觉得自己爽快,没有那么多的心机。 真要心机的,必然会彼此客客气气的,不会上来就自称老叔了。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就自称长辈,说不定会惹恼人家,是不?! 钟浩对杨文广自称老叔,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本来他就和杨怀玉差不多大,彼此又称兄道弟,称呼杨怀玉的老爹为叔,也是应该。再说,杨文广和杨家将在后世可是赫赫有名的,和他攀关系也不丢人。可以说,不但不丢人,还算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是以钟浩也对杨文广很是亲近。 当下钟浩歉然的对杨文广道:“本来过年时,应该来给老叔拜年的,只是被富相公召去并州,实难脱身。因此,未能来亲自前来给老叔拜年,小侄实在该死!” 钟浩过年时,给杨文广和银城县的程知县都写了拜表。虽然不是钟浩和他们算不上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但是都在麟州,自然少不了打交道,搞好关系没有坏处。当然,给程知县写张拜表,就很给他面子了,毕竟钟浩现在的级别比他还要高。 不过,钟浩自承是杨文广的晚辈,又是比他级别低很多,不能亲至拜年,还是多少有那么一点点说不过去的。当然,钟浩自然也听出了杨文广只是随口说说,没有怪罪之意。而且自己年前给杨文广送了不少年礼,就算不能亲至拜年,杨文广也不能真怪罪。 杨文广刚才也是随口一说,自然不是真得怪罪,听了钟浩的话,当下笑道:“哈哈,既然是富相公把你召去了并州,那老叔就不怪你了,毕竟岳父更加亲近嘛!” 钟浩也笑道:“老叔也是很亲近的,这次小侄来可是专门来给你送礼的!”说着钟浩也不给杨文广拿什么礼单了,反正他是武将不用那么在意细节,直接让人把那二十把斩马刀和五箱震天雷抬到了屋里。 杨文广见了钟浩手下人搬进来的这些东西,不禁眼睛发亮。 过年时,钟浩送来的礼物中就有五柄静羌寨出品的大宋制式的斩马刀。杨文广亲自试过刀,当真是相当的犀利。杨文广手下的很多军官见识了其犀利后,都巴巴的想要一柄。可是他手下军官不少,而斩马刀就五柄,给谁、不给谁都不合适,因此杨文广谁都没给,倒是惹得手下兄弟都说他小气。 这次有了这些斩马刀,倒是可以给他们分分了,说我老杨小气,我老杨什么时候小气过?还不是怕太少,没分到的会有怨言。 至于这些震天雷,以前静羌寨刚造出来时,就给杨文广送过一些,杨文广试过,杀伤力还是挺吓人的。 过年时,他听自己儿子说起过,平西军中营去吕梁剿匪的事情。据说他们静羌寨新研制的震天雷和炸药包都是颗粒火药填充的,威力更大。他们静羌寨的平西军中营,就那么一个厢军的一个营,硬是将吕梁北部的强匪山寨扫荡了个干净,还没有什么大的损伤,杨文广估计主要凭恃的就是这些震天雷和儿子口中所说的那炸药包。 杨文广知道,这些震天雷定然是新研制的那种颗粒火药填充的,自是欢喜不已。他现在倒是很迫切的盼望着党项人再来麟州城骚扰,到时给他们几颗震天雷试试,让他们尝尝厉害。 杨文广看着钟浩让人抬上来的礼物,眉开眼笑的对钟浩道:“哎呦,贤侄这礼物当真是送到老叔心坎里去了,老叔还真不喜欢那些金银财宝,但是却对这些犀利的武器爱不释手!知我者,文轩贤侄也!老叔这做长辈的,也不能白要你这么妙的东西,说说,你们平西军有什么缺的东西,老叔让镇西军匀给你们点!” “看老叔你说得,小侄孝敬你些礼物,说得跟小侄有所企图似的。我们平西军又不是什么西军精锐,用不着上战场打仗,要那么多装备干什么。虽然这些斩马刀和震天雷我们平西军也不多,但孝敬老叔你,我们还是能拿得出来了!” 杨文广听了钟浩的话,不禁翻了翻白眼,这小子的话还让人听着挺舒服,后面怎么就成了吐酸水和哭穷了。 杨文广一撅胡子,朗声道:“少玩虚的,跟老叔还客气什么,缺点什么,直说便是。” 钟浩嘿嘿一笑,道:“要是老叔这里的燕翅弩多得话,匀给我们平西军些吧,当然,要是铁胚多得话,再给我们几车铁胚就更好。” “嘿……你小子……这会儿这么直接了,想要的还不少哇!” 杨文广想了想,要了人家的东西,不回点礼也不合适。这燕翅弩说实话,真要上战场也用不大上,既然钟浩喜欢,就再给他些便是。当下道:“燕翅弩我这没多少了,给我的亲兵留下一半,剩下的二十张全给你了。这东西虽然战场之上用处不大,用来防身倒是好东西。这还是老叔我当年在东京时,我花了大价钱,找军器监的老郑淘换的呢!至于铁胚,等到时再给你三车便是,多了我麟州也没有了!” “嘿嘿,那小侄就在此谢过老叔了!” 杨文广摆摆手,笑道:“少跟我玩那些虚的。”随即杨文广顿了一顿,正容道:“你们平西军真想上战场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得,想要博个封妻荫子,可先要掂量好自己的实力啊!” 钟浩也正容道:“不经过真正的战火淬炼,可永远成不了强军,小侄想平西军的将士还是有这个实力的。”平西军中营的兵士也都是些不错的汉子,经过几次战斗也成长了不少,就是和禁军的战斗力比,怕是也不会差太多。不过平西军现在只是一支不被重视的厢军,钟浩想要给他们找个前途。只有在战场上打出名气,平西军才有可能升格为禁军,才能有个好前程,因此钟浩有此一提。 杨怀玉也在旁帮腔道:“父亲容禀,平西军中营虽然训练的时日不长,但是经过和去年秋天与党项骑兵的战斗和冬天的剿匪作战,战斗力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的!若是再经过几次真正的战阵厮杀,必然能成为一支可用强军!” 杨文广笑道:“那等下次有战事,我会给你们平西军机会的,到时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杨文广的差遣除了镇西军的都指挥使,权知麟州外,还有一个差遣是是麟府兵马司总管。若是战时,麟府两州境内的军马都是归他这个麟府兵马司总管节制的,战时是有权调动的。 不过,这麟府兵马司的副总管,一直是又折家担任的。想要调动这作为一方土豪、基本上属于听调不听宣的折家的兵马,这个麟府兵马路总管,也并不是那么好使。当然,不好使主要是指别人做这个麟府兵马司总管时。杨家和折家是姻亲之好,杨文广做这个麟府兵马司总管时,麟府两州的兵马大部分时候还是能配合的很好的。 当然,若是真跟西夏有战事,杨文广这个麟府兵马司总管,调动平西军上战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钟浩忙郑重的对杨文广行了一礼,沉声道:“平西军定不会让老叔失望!” 三人聊了一阵,天色渐晚,杨文广让人安排丰盛的酒席招待钟浩。(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银星和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杨家商队在横山山区每到一处羌人部落都会停留一阵,钟浩随着杨家商队在这些羌人部落停留时,顺道会对横山山区生羌蕃部的生存状态做了一些了解。 横山山区的羌人大多以放牧为生,也有少数居于河谷地区的羌人会耕种土地,种植一些庄稼。不过这里生产力低下,羌人的生活非常艰苦。 西夏的对其境内的管理模式比较粗疏,像一些边远地区,主要是以羁縻为主,只要他们承认那里是西夏的地盘不造反,不给西夏添乱,再缴纳一些贡赋便行,剩下的便由当地的头领管辖和负责了。当然,放权羁縻的同时,那里的民生时好时坏,西夏官府也不会去过问。 像横山山区,虽然西夏在战略上非常重视,在交通要道上大都修建有堡寨关隘,但是对于其民生基本上也是漠不关心的。 钟浩随着杨家商队经过的地方,还大都是横山山区相对不那么闭塞的地区,据说横山深处的很多羌人,都是以狩猎为生,生活更加艰苦。 其实,横山里的羌人对无论对宋国还是夏国,都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概念,他们只管自己吃饱便行,至于什么民族国家,并不会去关心。 很多羌人加入西夏军队就是为了能吃上饱饭,不至于饿死。 大宋西军里也很多弓箭手是从横山深处的羌人猎户中招募的,这些人以狩猎为生,大都非常善射,是很优质的兵源。 经过自己的考察,钟浩觉得只要能让横山山区的羌人能过吃饱饭,过上比山里更好的生活,招纳收拢他们为大宋效力,估计并不是太难。 ……………… 钟浩随着杨家商队往横山深入的很深。想要脱离杨家商队,自己带领静羌寨的人回去,还是有些危险的。 横山山区的羌人不抢劫商队,可并不代表不抢劫钟浩他们这些过往行人。钟浩他们都有战马和武器,这在什么物资都缺的横山羌人眼中,可都是不小财富啊。即便在大宋,穷山恶水的地方,都有很多人靠抢劫为副业,何况是彪悍异常的横山羌人,抢劫对他们来说,就是跟喝水吃饭一样轻松的事情。 反正静羌寨也没有什么事情,钟浩便不打算自己单独带人回去了,他决定跟着杨家商队一起去银星和市看看。 如今,自己泰山大人马上又要给自己弄一个军的乞丐厢军来。以后要养活他们,还要建造堡寨,这都离不开大量钱财和物资。钟浩正好去银星和市那边,看看有什么能赚钱的生意,自己静羌寨可以做做。 尽管如今的西夏国内局势云谲波诡,但杨家商队的通关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在给路途上的关隘上的守将和军卒一些烧酒后,钟浩随着杨家商队一路比较顺利的到达了银星堡。 宋夏边境的贸易主要有榷场交易和和市贸易两种。 榷场的规模一般比较大,但榷场交易主要是官方交易为主,没有官方背景很难入榷场做生意。 宋夏边境的榷场主要有两处,一处是在保安军的顺宁寨,另一处镇戎军的高坪寨。这两处榷场都位于陕西路,宋夏边境的南部地区。 而宋夏边境的北部地区,主要是以和市作为主要交流地点,民间商人大都是在和市上进行交易。 宋夏和市在西夏和大宋境内都有。西夏境内久良津、吴堡、银星、金汤、白豹、虾麻、折姜等堡寨设有和市,大宋境内的和市则大都设在麟州的一些边境堡寨。 不过麟州的和市名声不显,主要是在麟州的和市获利不如去西夏那边丰厚。因为大宋对西夏产品的需求,远远小于西夏人对大宋产品的需求,所以在大宋的和市贸易,也就不如去西夏那边获利丰厚。 也正因为大宋对西夏商品需求不是很大,所以每逢夏发动进攻和边民纠纷时,宋就以封闭榷场和禁通和市相威胁,以迫使西夏服软。 因为,大宋可以忍受没有西夏的产品,但西夏却有很多生活必需品必须从大宋获得。若是大宋当真断绝和西夏的贸易往来, 银星堡位于横山北部的西麓,西边挨着地斤泽和安庆泽等西夏重要的游牧地区,是以来银星和市交易的游牧部落很多,这也造成了银星和市的繁荣。银星和市无论是规模,还是交易量,是西夏境内的几处和市中最大的一个。 杨家商队常年来往于银星和市,在银星和市有固定的货栈,钟浩随着杨家商队到达银星堡后,直接进入杨家商队在银星堡的货栈。 杨家商队需要在银星堡将货物出售完,再采购回程的货物,才会回麟州,所以要在银星堡待一些时日。 钟浩只得耐心的在银星堡的杨家货栈里住下,等待杨家商队一起回程。 空闲时间颇多,钟浩打算好好领略一下异国风情,顺便看看又没有合适的买卖可以做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钟浩带着王三和钟成在银星堡好好吃喝玩乐了一番,当然顺道考察市场的任务他也没忘记。 不过直到杨家商队启程回返,钟浩也没发现比烧酒更好的生意。 钟浩亲眼见到了静羌寨的烧酒在西夏受欢迎程度后,觉得回去大量增加烧酒的产量就是最好的赚钱方式。这烧酒在银星和市上压根就不愁卖,有多少都能在这里都能卖干净了。 钟浩见到很多地斤泽、安庆泽地区来贸易的牧人,很多时候都是直接用一只羊交换一坛烧酒,这样能换到烧酒的,还高兴的跟捡了宝似的呢。 这烧酒能不赚钱吗?! ……………… 钟浩在银星堡没发现什么新的财路,带来的银钱却花了不少。他在和市上转悠了这些天,西夏的特产倒是着实买了不少。 银星堡附近的地斤泽地区的放牧有许多滩羊,这些滩羊不但肉质甚佳,而且是制裘的上佳皮毛,滩羊皮草在大宋非常的受欢迎。 地斤泽滩羊的毛质细润轻柔、洁白如雪、光泽如玉,毛穗自然弯曲,有的多达九道,故有“九道弯”之称。若轻轻一抖犹如风摆花穗,又好似水纹波浪。用滩羊皮制作的裘衣,是有名的“轻裘”,这种裘衣既轻柔暖和,又美观大方,还具有很好的装饰效果,无论实在西夏,还是在大宋,都非常为达官贵人、富商豪绅喜爱。 除了滩羊皮,滩羊的肉质也很不错,其肉色泽鲜红,纹理清晰致密,非常有韧性和弹性,是难得的美味。而滩羊毛纤维细长均匀,绒毛轻柔蓬松,富有弹性。用滩羊毛制作的披肩或是地毯,都是非常精美的,西夏的提花毛毯,在大宋也非常受欢迎。 地斤泽离得银星和市很近,因此有许多地斤泽地区的羌人游牧部落来银星和市售卖滩羊极其毛皮。杨家商队每次来银星和市,这滩羊毛皮都是必然要大量采购的。 滩羊皮有二毛、沙毛之分,毛色有纯白、纯黑、浅褐、杂色几种,多为纯白色。白色皮张毛色洁白,光泽如玉,皮板薄如厚纸,但质地坚韧,柔软丰匀。黑色皮又叫紫羔皮,因其最少而最为珍贵。 钟浩打算买几张滩羊皮,送给富若竹做裘衣。媳妇嘛,还是要多哄哄的,特别是未婚媳妇! 既然要送给富若竹,钟浩自然要买最好的。紫羔皮虽然稀少,钟浩在和市上转悠了几天,倒也买到了三张。 至于价格嘛,说便宜还真不便宜,说贵也不贵,这几张紫羔皮足足花了钟浩十坛烧酒才换到的。虽然这十坛烧酒在银星堡这边最少能卖一百多贯钱,不过静羌寨造酒的成本并没有多高,因此这几张滩羊皮的价格对钟浩来说,还真是说不上到底是贵还是贱了。 钟浩又买了几张白色的滩羊皮,打算带回去送给可瑶。这白色的虽然不如紫羔皮珍贵,但是钟浩个人觉得白色的滩羊皮看着洁白光泽如玉,反而比紫羔皮好看些。 钟浩在那些牧人那里顺道还买了几条滩羊毛的披肩,打算回去时一道送给富若竹和可瑶。 除了滩羊皮毛,钟浩还买了两只上好的贺兰砚和几块色泽和纹理都很不错的贺兰石原石,打算用来讨好自己老丈人。 贺兰砚是用贺兰石研磨而成。贺兰石产于贺兰山的悬崖上,其石料结构均匀,质地细腻,刚柔相宜。贺兰石原石呈天然深紫和豆绿两色,有的还巧夹着玉带、云纹、眉子、银线、石眼等结构,似云、似月、似水、似山的国案,雅趣天成,经能工巧匠雕饰刻制的贺兰砚,具有发墨、存墨、护毫、耐用,加盖后砚内余墨数日不干不臭等奇效。 贺兰石天然形成深紫和豆绿两色,相互辉映,色彩鲜明,紫底绿彩,形态繁多奇妙,好像平柔紫绒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翡翠。除紫绿两彩之外,贺兰石还有三彩、多彩,有些还有“石眼“、“玉带“、“银线“、“云纹“等特殊结构,妙不可言。 西夏的雕刻艺人因石制宜,精心用料,雕出千姿百态的贺兰砚。大唐时,贺兰砚与端砚、歙砚齐名,素有“一端、二歙、三贺兰“之说。 贺兰砚不仅是“文房四宝“的实用品,而且是珍贵的工艺收藏品。在大宋,西夏的贺兰砚深受文人士子们的喜爱,是公认为砚中佳品之一。除刻制砚台外,贺兰石还被用来刻制成印章、镇纸、笔架等,都是雅致的文房珍品。 钟浩这几天整天在和市上转悠,除了送给富若竹、可瑶和富弼的礼物,自己还淘了一把夏人剑。 夏人剑也叫夏国剑,是西夏的一种制造的一种非常犀利的刀剑。夏国剑与契丹鞍、高丽秘色并称天下第一。夏人剑在宋朝也享有很高的声誉,大宋朝的达官豪绅、文人学子,往往都以得到该剑为荣。不过,夏人剑虽然犀利,但在大宋大多用来配饰显摆,并非是用于战场。当然,剑这种武器,本身也不适合用于战场。 钟浩淘换这把夏人剑,倒不是想用来佩戴装~逼,而是想回去用这夏人剑试试自己静羌寨斩马刀的成色,看看能不能比得上这夏人剑所用钢材的成色。(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平戎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杨家商队在银星和市停留了七、八天,知道带来的货物售完,又采买置办好回程的货物,才回返麟州。 杨家商队每月往返麟州城和银星堡一次,是以在银星堡和麟州城贩卖来货、准备新货大约各自要七八天,剩下的时间是来回路上的时间。 钟浩这次跟着杨家商队去横山山区和银星堡来回花了二十多天,去麟州时是三月初,回到静羌寨时已是三月底。 钟浩回到静羌寨时,平戎军已经调拨来了。 钟浩还没回到静羌寨里,便见到寨子外边驻扎着一片破烂的帐篷,大多数兵士都是衣衫褴褛,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这也是西北大多数厢军的状态。 西北的军号很多都有针对西夏人的意思,如麟州的镇西军、静羌寨的平西军,镇西、平西的意思自然是针对西夏人。 而西夏又是党项羌人建立的,西北的厢军、禁军中针对西夏的军号,除了镇西军、平西军外,还有镇羌军、平羌军等军,再加上现在的平戎军。除此之外还有作为行政区划军的镇戎军,宋夏之间的两大榷场中就一个设在镇戎军的高坪寨,不知来此榷场交易的羌人又没有被镇住? 镇戎的意思和镇羌、镇西的意思差不多,因为先秦时华夏之外有西戎、东夷、北狄、南蛮的说法,这西戎在那时主要就是指的是西部的氏、羌系各部落。 平戎军原先是大宋于太平兴国六年,在涿州归信县的新镇所置的一个行政区划军,下辖文安、大城两县。 不过,后来平戎军改为保定军,这平戎军也就废置不用。后来,李元昊建夏称帝后,朝廷将平戎军的军号给了西北的这支厢军使用,当然估计朝廷主要是图个针对西夏的口彩,并不指望这厢军真得去平戎。 平戎军和平西军一样,原先驻扎于河西的丰州。 庆历元年,李元昊刚刚在好水川之战中大胜宋军,接着挟大胜之威,又点集数万兵马发动了麟、府、丰之战,企图夺取大宋在河西的这三个最后的桥头堡。 麟州城坚,易守难攻,府州兵骁勇善战,最终在麟府丰之战中,李元昊在麟州和府州并没有讨到太大便宜,不过丰州却没有那么好的命运了。丰州城在麟府丰之战中,被西夏军被攻破,连带附近的堡寨都被西夏军扫荡犁清。 或许是军号太令西夏人讨厌的原因,平戎军和平西军在这次战役都被西夏人揍得很惨。 平西军和平戎军这两支厢军撤到河东后,平西军客驻火山军辖地,平戎军客驻保德军辖地,俱都过得很是凄惨,可是说是当真的难兄难弟。 去年平西军迎来的转机,他们在被调到麟州,负责窟野河屯田事宜后,在钟浩的带领下过得着实不错,平戎军的军将士卒听说后,着实艳羡不已。 这次平戎军的兵士被调来麟州,在窟野河屯田开荒,倒是让他们的生活多了一丝希冀。 平戎军这次来到麟州,并没有什么主官随同。平戎军的都指挥使和都虞候都被富弼调走了,至于副都指挥使在麟府丰之战时便阵亡了,十年来一直都没为平戎军重新任命。 帅司的这么做得意思摆明了这平戎军来到麟州后,要全权听钟浩这个正八品的承事郎、权知枯叶屯田练兵事的文官来管辖和指挥。 帅司的调平戎军移驻窟野河畔的行文,在半月之前就已经来到静羌寨了,平戎军来到静羌寨这里也已经有几天了,只是钟浩一直没有回来,作为静羌寨主官政事的郑文涛不敢擅自做主让平戎军进寨驻扎。 当然,平戎军拖家带口的人数也不少,静羌寨里也没有多少地方让他们进驻。好在如今已是阳春三月月底,天气暖和,驻扎在寨子外面,倒不虞有挨冻的事情。 平戎军在河东时,和平西军以前一样,也是被朝廷遗忘的厢军,过得凄凄惨惨,这次移驻麟州,连粮食都没带来多少。郑文涛让平西军给在寨子外面驻扎的平戎军送去不少粮食和菜蔬,先让他们吃几顿饱饭,让他们休养下身体。郑文涛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开始建造堡寨的工作了,没有力气可不行。 钟浩一行人回来时,是穿过一片破烂的帐篷丛,才回到静羌寨的。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厢军,钟浩心里暗暗嘀咕:自己这老泰山也真是的,不给自己弄些精锐的西军来,整天给自己塞些乞丐似的厢军,不但不能打,自己还得给他们找饭辙,这不是折腾自己吗? 当然,钟浩也是想想作罢,真正的西军精锐朝廷留着防备西夏人和契丹人,就算富弼调他们来窟野河畔开荒屯田,朝廷也不会允许。 田开荒嘛,有厢军就足够了! 钟浩回到静羌寨的知寨衙门,直接去了日常起居的后衙,如今钟浩也是有正儿八经衙门的人了。 钟浩的知寨衙门还颇为简陋,也没什么属官配制,里面的一溜儿签押房就钟浩自己的签押房用过,其他的一直都闲着。 静羌寨知寨衙门的前衙除了平日有几个平西军兵士轮流站岗外,并没有什么人在此办公。静羌寨的知寨衙门,如今有编制属官就钟浩一个光杆司令,钟浩不在时,这里就是个空衙。 钟浩觉得以后得找几个师爷啥的,起码得有人帮自己管管帐簿和文书之类的。如今知寨衙门里的账簿大部分是由可瑶这个静羌寨学堂的女先生代为管理。 只是静羌寨里识字的人都不多,更不用说是会管账簿和文书了,而想要去别的地方聘,估计有些本事的人未必愿意来静羌寨这小地方屈就。钟浩觉得还是让可瑶挑几个静羌寨学堂里聪明些的学生,好好教习一番,用来管理文书和账簿比较现实。 唉,手底下没人才啊! 至于静羌寨知寨衙门的后衙,平日里除了钟浩和可瑶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旁人了。 平西军的都虞候郑文涛曾经提过:说要从平西军兵士的家眷中,给钟浩挑几个伶俐的丫鬟伺候起居,可是被钟浩回了。钟浩如今单身汉一个,有可瑶一个人伺候就足够了,若是弄上一群小丫鬟伺候自己,被富若竹知道了,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今日正好是月底静羌寨学堂的旬休之日,钟浩回到知寨衙门后衙起居之处时,可瑶正好在家。 钟浩进来时,可瑶正在绣一副刺绣,见到大半月没见的钟浩回来了,当真欣喜不已。 钟浩大半月没见可瑶了,见了她也是很高兴,上去便给她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倒是把可瑶弄了一个大红脸。 虽然可瑶自己去年中秋夜说过,若是主母允许,她就会做钟浩的女人,但是和钟浩这么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想到被自己公子拥抱,她着实有些脸红心跳。 钟浩把从银星和市带回来的滩羊毛披肩和硝制好的几张白色滩羊皮拿出来送给可瑶。 可瑶见了那漂亮的披肩和皮草,高兴不已。 看着那滩羊皮,她一刻呆不住了,伺候钟浩沐浴更衣后,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哪几张皮子,去找静羌寨里的裁缝去缝制裘衣去了。 钟浩无语,如今马上就是初夏四月天了,缝制好裘衣也没法穿啊,捂痱子吗?用得着那么急嘛。真搞不懂女人,一遇到这衣饰之事,就这么迫不及待的。 可瑶刚走,崔峰和郑文涛就联袂而来。 钟浩离开静羌寨的这段时间,郑文涛和崔峰作为一文一武两个负责人主持静羌寨事务,因此钟浩一回来,他们便来汇报工作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府州折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一行人是第二天上午,到达府州城的。? 远远看到府州城,只见其面河背山,端的是一座雄城城。 府州之地北近契丹,西接西夏,在这里曾经生过多次宋辽和宋夏之间的鏖战。不过虽屡屡被西夏和契丹攻击,但府州城依然坚强的屹立在此处,成为大宋插在河西的桥头堡,凭借得就是这座城池的险要雄壮。 府州城建于黄河北岸的石山梁上,这里负山阻河,地势险峻,府州城建在此处当真是易守难攻。府州城墙依山势而建,大致呈靴状,全部为青石筑成,周长约五里,共有四个大门和两个小门,城门上均有城楼,其中大南门和小西门外建有瓮城,建筑森严,坚固异常。 府州城南北各有一处辅城。府州城北有一道深涧,南逼黄河北枕群山,名为营盘岭,府州的永安军在此处驻扎有重兵。而城南有一处险要地方叫石嘴驿,这里也是一处军事要塞,永安军也在此驻有重兵。这两处辅城要塞,与府州城互为犄角,相互呼应,将府州城紧紧拱卫在中间。 府州城如此险要,也怪不得西夏人和契丹人屡次进攻府州,都没讨到什么便宜。 当然,府州之所以坚挺,除了府州城坚外,府州兵骁勇善战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府州之地驻有永安军,由作为府州土豪的折家统领,是西军中一支有名的精锐之军。 府州的折家在大宋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在大宋这个非常注重清楚割据势力的朝代,府州折家却能一直以地方土豪的身份,世袭其地,世领其军,当真是很不容易的。 ?府州折氏虽然是大宋抗击西夏的先锋,但是他们却并非汉人,而是和建立西夏的党项人是同族同种,折氏先祖为党项折掘氏。 ?从唐初开始,折家便世居云中,开始了数百年基业的经营。最初的时候府州和后世的名字一样称作府谷,只是沿河的一座军镇。折家的先人折宗本因为在当地比较有威望,有太山公的称号,故而有许多人赶来投效。 折家真正迹是在五代后唐时期,晋王李克用尚且担任河东节度使的时候,便知太山公可付以事,收隶账下,凡力所不能者,悉命统之。折宗本“辑睦招聚”,以功封为上柱国。 之后的折嗣祚担任麟州刺史,管控麟州与府州两地,折家也正式开始了对府州的经营,成为云中望族。后唐李存勗“以代北诸部屡为边患”,任命其子从阮为河东牙将。府从由镇升为县,再升为州,从阮即任府州副使。后唐同光二年,又升为府州刺史。他历仕后唐、后晋,累官至振武军切度使。后汉初,府州升为永安军,从阮即改任永安军节度使。 中原王朝更迭不断,折家始终早早归附,故而得意保全。在这个过程之中,府州也逐渐成为折家的私有地盘,他们自行招募士兵加以训练,从而有了名震西北的折家军。到了宋朝建立的时候,折家也是同样的策略。 因为折家有自己的城池和军队,赵宋王朝想要完全接管有一定难度。加之折家与当时坐拥定难五州的李家有世仇,可以起到分化瓦解西北诸藩镇的目的。同时因为府州的特殊的地理位置,可以抵御辽国入侵,向东则可以威胁到依旧负隅顽抗的北汉政权。 ?正是出于这样种种考虑,宋太祖赵匡胤便默许了府州的然存在,并且允许其世袭。当然了,有一个前提是,折家不能背叛朝廷,并且要为大宋出力。 ?太祖皇帝赵匡胤在位时期,折德扆入朝,陈“太原可取状”,获得宋太祖赏赐,并遣还镇。允诺“尔后子孙遂世为知府州事。得用其部曲,食其租入”,事实上确认了其近乎藩镇的地位。 折家也一直忠心耿耿,在大宋建立到现在的这近百年中,折家作为大宋作为抵御西夏和契丹的屏障,一直尽心竭力的为大宋保卫边疆。而且作为从后世而来的穿越者,钟浩知道府州折家的忠心还会一直延续,直到北宋灭亡之后。 太祖皇帝赵匡胤也不愧是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 府州其实不大,只有府谷县一县之地。以一县之地,换得骁勇善战的尽忠竭力为大宋战斗,让这个原籍党项的家族,在以后的一百多年一直就是抵抗西夏党项族政权最坚定的力量之一。直到靖康之变,北宋灭亡,宋室南渡,没法再给予折家任何支持,折家最后一代家主折可求在和金国交战大败后,才被迫投降。 折可求后来被金人毒杀,其子折彦文逃往云中,府州也随即被西夏人攻破。折家从、德、御、惟、继、克、可、彦八辈排行,最后一辈彦字辈,最终没有成功继续折家的荣光。西夏人攻破府州城后,深恨折家和他们对抗,令人掘其祖坟,以出恶气。由此也可见,府州折氏抵抗西夏人的激烈。府州折家也算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得不说赵匡胤这个决策,确实是高瞻远瞩的决策。 “五代之末,中国多事,唯制西戎为得之。中国未尝遣一骑一卒远屯塞上,但任土豪为众所服者,封以州邑,征赋所入足以赡兵养士,由是无边鄙之虞……招集土豪,縻之以职,自防御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给以衣禄金帛。又以土人补将校,使勇者贪于禄,富者安于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宋朝大臣刘平的《攻守疏》中提出的这对待西北土豪的政策,也成了日后大宋对折家这样土豪实施政策。 当然,朝廷虽然默许了府州折家作为一方土豪世袭其地这种特殊的存在,但却并不代表对他们绝对的放心。比如府州的历任通判,都是朝廷派来的流官,而折家无权任命,这其中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就是监视和牵制折家。再有像总制麟府两州军队的麟府兵马司,一般也都是由麟州知州来担任这麟府兵马司的总管,而府州的折家只能担任副总管,目的也自然是为了制衡折家,以防他们造反。 而且在官位差遣上,朝廷对折氏也多有限制。折氏家主虽然能够轻易得到节度使、节度观察留后等高位,但差遣一般官至路钤辖而止。大宋的武将在前线的最高职位是路副总管和路都部署,折家便从未被授予过。而隔壁麟州放弃了土豪身份、彻底成为大宋之臣的杨家,则从杨业起,杨氏三代都能官至路副总管或都部署。 显而易见,以前同为西北土豪,但比起依旧世袭府州、不放弃土豪身份的折家,大宋朝廷对杨家这样放弃了土豪身份的家族,更加信任一些。所以,折家世袭府州也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但不管怎么样,折家从大宋建立之时,一直到靖康之变之时,代代都有优秀的名将,可以说是为大宋立下了赫赫战功,为大宋也做出了许多贡献。自然,折家在历史上也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 钟浩到了府州城后,正愁先去哪里呢,没想到在府州的南城门外便遇到了杨勇。 原来杨怀玉自从那次来探望病重的折继闵便一直未回,杨怀玉听自己父亲传讯说钟浩会来,而折继闵的公祭之日临近,因此,杨怀玉猜测钟浩这两日应该会到。他知道钟浩没来过府州,怕是一时半会没有落脚之地,是以,这两日他一直让杨勇他们几个在各处城门等候,接一下钟浩。 有了杨怀玉的安排,钟浩自然就不用费心去找住处了,也省得打听这知州折继闵的公祭的吊唁有什么礼节了,到时问道杨怀玉便是了。当下,钟浩一行随着杨勇去杨怀玉的住处。 府州是边地要城,而且此时府州折氏家主去世,是敏感之时,城门处的出入搜检自然很是严格。不过有杨勇带领,钟浩一行虽然带刀挎弓,入城时到时没受什么过多的盘查,看来杨怀玉在府州还是有不小面子的。 杨怀玉来府州探望折继闵已经快俩月了,钟浩还以为杨怀玉早已经回到麟州了,没想到还在府州。钟浩不禁有些奇怪,就算杨家和折家有姻亲,但毕竟是两代之前了,杨怀玉也不用对折家之事这么上心啊? 一问杨勇才知道,原来杨怀玉竟然和折家也定有婚约,其未婚妻竟然是折家前任家主折继宣的小女儿折可乐。折继闵是折继宣的二弟,也是杨怀玉的二岳父了,折继宣早亡,折继闵对折可乐颇多照顾。折继闵病重,杨怀玉自然要表示关心,不便离去。如今折继闵去世了,杨怀玉自然要参加完折继闵的公祭才好离去。因此他自从来到府州,便一直未曾离去。 原来杨怀玉这小子定过亲了,这小子嘴挺严啊,竟然从未在自己面前露过口风,钟浩不禁暗自腹诽杨怀玉这小子不够推心置腹。 钟浩随着杨勇进城后,来到百花坞杨怀玉的住所。 府州城中折家人都是聚居在百花坞的。府州城虽然不算太大,但这百花坞足足占了府州城一半多的地方,其规模也绝对不算小了。杨怀玉作为折家的女婿,而且还是杨家的嫡系子弟,自然被折家安排在百花坞居住。 如今正值花开时节,百花坞内到处桃红杏白,姹紫嫣红。一路走来,颇为赏心悦目,倒是果真不负这百花之名。 钟浩来到杨怀玉住所时,杨怀玉正在院中的小校场上,和一个唇红齿白的白袍少年比试武艺。 钟浩自己饶有兴趣的看着小校场上的比武,让杨勇先去安排郑峰他们的住处去了。 钟浩看了一会,只见杨怀玉和那白袍少年两人拳来脚往,如穿花蝴蝶般不断拆招,一时难分胜负。 钟浩知道杨怀玉不论是刀枪弓马,还是拳脚功夫都是自小打下的底子,很是厉害的,这白袍少年看着身材单薄,竟然能和杨怀玉斗个不相上下,钟浩看来着实有些厉害。 钟浩估计这少年应该是折家子弟,不然不会如此年轻便有如此的功夫!看来折家骁勇善战的威名过来不是侥幸得来的,随便一个年轻子弟便有如此武艺,由此观之,足见折家军的厉害。 杨怀玉又和那个白袍少年翻翻滚滚的拆了二十余招,忽然一个不防,被那个白袍少年一脚踹中左边腰胯,向后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个白袍少年扬起下巴,很傲娇的道:“你这武艺还是太差啊,太欠练!” 钟浩本以为杨怀玉是一时大意呢,不过随后却见杨怀玉尴尬的爬起身来,有些讪讪的样子,听了那白袍少年的话,也不反驳,这才现这白袍少年的武艺竟然真得比杨怀玉高,不由的有些惊奇。杨怀玉在静羌寨时,武艺可以算是最强的了,竟然连一个折家的少年都打不过?! 那白袍少年这时看到了钟浩,见杨怀玉有客人道,便朝他道:“今日便到这儿吧,明日我再来指点你的拳脚功夫!” 杨怀玉有些不情愿的皱着眉头道:“明日是继闵公的公祭之日,怕是没空啊,要不明天先不练了吧?” 那白袍少年听了杨怀玉的话,瑶鼻轻哼道:“我二叔的公祭自然不能耽误,不过公祭明天上午便完事儿,你是折家女婿,又不是折家的子弟,下午去送葬又没你什么事儿。这功夫要勤练,才能长进。明天下午继续练功,就这么说定了!” 杨怀玉很无语的抽了抽鼻子,没有说再话。 那唇红齿白的白袍少年说完,扭头往院门走去,路过钟浩时,朝钟浩微微点头致意。 钟浩忙拱拱手,示意见礼,还不等他说话,那白袍少年便飘然离去。 钟浩刚才近距离看那少年时,现那少年胸部鼓鼓的,而且没有喉结,再加上唇红齿白的俏脸,这才恍然,原来这白袍少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啊,怪不得对杨怀玉说话这么傲娇呢,怕是这就就是杨怀玉的那位未婚妻折可乐吧! 嘿嘿,这名字在钟浩听来,还真是有点可乐!嘶……不过这武艺当真厉害啊,杨怀玉降不降的住啊! 杨怀玉这时也现钟浩到了,怕是刚才被人虐,又被人训的情形,怕是早被自己这大哥看见了,不禁有些讪讪。当下,他朝钟浩拱拱手道:“大哥来了!” 钟浩意味深长的朝杨怀玉笑笑,说道:“来了有一阵了,刚才那位武艺高强的折家子弟,是哪位啊?仲容怎么也不介绍下!” 杨怀玉一副苦大愁深的苦瓜脸,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唉唉,那位……那位折家子弟,呃……折家小姐,是小弟的未婚妻,父亲自小替小弟定下的亲事!” 钟浩装作恍然的样子,说道:“啊,原来是弟妹啊,怪不得我看这少年长得这么俊俏呢!弟妹这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还一身好武艺,怎么仲容贤弟还一番苦大仇深的不乐意样子啊!”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不禁翻翻白眼,用力揉揉了左边的大胯,唉声的道:“大哥,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没看到我每天都要挨揍嘛。我是找媳妇,不是找保镖啊,武艺高强有个屁用啊!”(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夫纲难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杨怀玉在百花坞所居住的这座院子,打理得很是不错。院中假山池塘错落有致,花木繁多,很是雅致的一处住所。 看来折家对这个杨家女婿还是很重视的,不然也不会给他安排如此雅致的住处。 杨怀玉引着钟浩进北厢正房的花厅坐下,很快便有小丫鬟捧上香茗。 杨怀玉和钟浩早就熟络的不能再熟了,他自己刚才练武出了一身汗,着实有些渴了,当下他也不管钟浩如何,自己先端起茶盏咕嘟嘟的一口气喝干,喝干后又让小丫鬟倒上一盏,又是一口气喝干,一直喝了三盏才止住。 解了渴之后,杨怀玉这才有心情捧着茶盏和钟浩品茗闲聊。 西北的武人大都没有大宋内地文人雅士那份安逸喝什么点茶,这茶水都是直接开水冲泡的,不过这倒是很合钟浩的口味。杨怀玉这里的茶叶不错,一掀开茶盏的盏盖,茶香四溢,清香扑鼻,而且茶汤清亮,看起来也着实不错。钟浩不禁摇头,杨怀玉这厮刚才那番牛饮,实在可惜了这好茶! 钟浩端起香茗抿了几口,微笑道:“仲容啊,你的嘴巴真严啊,大哥竟然从没听你说起过你定下亲事了!”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苦笑道:“唉唉,从小父亲替小弟定下的亲事,没什么好提的,不提也罢!”杨怀玉和自己这未婚妻定亲十多年了,居然从未见过面。当然,以前杨怀玉在东京,这两年才随着父亲在麟州,想见也确实不容易。若不是这次之事,他还想不起自己有这么亲事呢。虽然这俩月在府州经常来往,但杨怀玉对这门亲事并不是那么感冒。 虽然见杨怀玉苦着脸,不愿多聊此事,但钟浩很八婆的说道:“仲容啥时候成亲?倒是可别忘了跟大哥说,到时大哥可得给你们伉俪随一份大礼啊!” 一提起成亲,杨怀玉脸上更苦了,一张俊俏的脸庞皱成了菊花:“父亲的意思我们都不小了,今年冬天便给我们成亲!” 钟浩微笑道:“这是好事儿,倒是大哥一定给你们随份大礼!怎么仲容这脸上这么苦大愁深的!” 杨怀玉朝钟浩咧咧嘴,嘟囔道:“大哥咱们不聊这事儿了嘛,自打来到我这,你便一直问这事儿,咱能聊点别的吗?” “呃……好吧!”钟浩答应道。不过随即又忍不住问道:“仲容你真打不过你媳妇啊?不会是故意让她吧!” 杨怀玉以手扶额做痛苦状,他是彻底败了,看来自己这大哥心中也是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啊,看来不把这事儿问明白了,是不会罢休的,只得强自回答道:“小弟是真打不过!” 这也是杨怀玉对自己这未婚妻不感冒的地方,虽然以前没见过自己这可乐未婚妻,但是这次来府州后,这两月时常见面,也算是比较了解了。自己这未婚妻折可乐的的样貌和人品,那都是没得说得,只是这武艺实在太厉害了。他自己最为自傲的就是这一身武艺,没想到却被自己未婚妻比得没地看,自然对找一个这么厉害的妻子很是抵触,怕是会夫纲难振啊! 钟浩不理杨怀玉的作态,依旧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拳脚打不过,仲容枪棒功夫精熟,枪棒上比试过没有,这总能打得过吧?” “你进来之前,我们刚比试过枪棒?” “结果呢?” “和拳脚比试的结果一样!” “枪棒比试你也是摔了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杨怀玉有些抓狂道:“我是说和比试拳脚的结果一样的意思是,结果都是败了,没有屁股墩地!” “好吧,那我就明白了!” 杨怀玉见钟浩终于问完了,不由的送了一口气,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这大哥还是如此八卦之人,对八卦之事的好奇心竟然如此强大。 “弟妹会骑射吗?你们比试过骑射吗?”钟浩冷不丁的又问道。 杨怀玉彻底崩溃了,无力的道:“折家人人会骑射,她自然是会的,这自然也比试过!结果大哥就不用问了,小弟还是直接告诉大哥吧。这骑射的比试,和枪棒拳脚的比试结果,也是一样,小弟败了。”杨怀玉说完,顿了一顿道:“大哥,问完了没有,问完了咱们去吃席吧,这都中午了,饿了!吃完席,下午我带大哥转一下百花坞!” 钟浩见杨怀玉要彻底崩溃的样子,忙笑道:“问完了,问完了,大哥这不是关心你嘛!” 怪不得杨怀玉这脸抽抽成了菊花啊,这是被自己媳妇在武力上完全碾压啊! 钟浩看到杨怀玉有个这么漂亮,而且还武艺高强的媳妇,却苦大仇深的样子,觉得古语所云的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还真是有些道理的。 杨怀玉和自己媳妇的才能恰恰主要都是在这武艺上,而杨怀玉最引以为傲的高强武艺,却被自己媳妇在各方面完虐,他作为男人自然是面子挂不住的,自然很是不高兴。 这要是真成亲之后,自己这仲容老弟必定夫纲难振啊,钟浩不禁对杨怀玉表示深深的同情。 ……………… 中午是杨怀玉带着钟浩在府州城内有名的望河楼用得餐。 杨怀玉宴请钟浩的席面很是丰盛,不过却有肴无酒。如今府州知州、永安军节度使折继闵刚刚过世,府州全城军民百姓都暂时自觉停了饮乐酒宴,钟浩是来吊唁的,这酒水是不便喝了,毕竟府州有丧事,再饮乐就与礼不合了。 酒水不能喝,便只能享用菜肴了。这望河楼虽然是在西北之地的府州,做得菜肴却是很是精巧细致,颇有江南的风味。 据杨怀玉说,这望河楼也是折家产业,不过这望河楼的厨子确实从两浙路请来的。 西北民风粗犷,饮食自然很是粗豪,这望河楼却反其道而行之,以精巧细致的菜肴招揽顾客,倒是引来许多想要尝鲜或是换口味的府州士绅官员和有钱百姓前来用餐,生意还着实不错。 钟浩来到西北之后,每每吃席,都是粗犷的西北风情的席面,还从没吃过如此精致的菜肴,今日换换口味,倒是着实令他大快朵颐。(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杨怀玉的小算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杨怀玉朝着钟浩嘿嘿一笑,说道:“这侬智高要是闹大了,事情不可收拾了,到时定然离不了咱们西军去收拾摊子啊。西军能打的将领就那么几个,说不定我父亲有机会领兵南下呢,我到时必定得跟着啊。天南离得咱们这么远,一来一回再加上作战的时间,今年是肯定回不来了,我跟折可乐的婚期到时肯定错过了,我不就不用跟折可乐成亲了嘛!” “呃……”钟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绕了半天,原来杨怀玉这厮盼着侬智高闹大,是为了逃婚啊。人家折可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多好的一姑娘啊,不就是武艺高强点嘛,至于这样吗? 杨怀玉看着钟浩笑道:“这小弟盼着侬智高闹大之事,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出去乱说,不然小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自然,大哥还能害你不成。不过,仲容你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要乱说这种话啊!”杨怀玉在自己面前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自然是信得过自己,钟浩自然不会出去乱说。不过这等话语,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拿来做文章,杨怀玉真得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这辈子的前途就没了,所以钟浩出言提醒。 “大哥放心,这事儿小弟自然理会的。不过大哥也不用太在意,这事儿在咱们大宋怕是有得是将领私下说过,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嘿嘿,咱们大宋以文驭武,武将地位本来就低。若是大宋整日太平无事,咱们武将岂不是地位更低了?咱们大宋很多将领都巴不得有人生事呢,这样才好让他们能干上一场啊,不然军功何来?如何能升官发财?” 自己啥时候成了武将?钟浩有些郁闷。自己在杨怀玉口中怎么成了和他的一样的武将,自己可是标准的文官好吧!不过这么说,显然杨怀玉是把钟浩当成了自己人,钟浩也就不再纠结。而且杨怀玉说得事儿,怕是也都是有得。大宋以文驭武,本来就对武将防范甚严,若是大宋整日太平无事,这帮文官真能把武将都玩死? 杨怀玉盼着侬智高闹大,说不定到时局面难以收拾,朝廷会让西军南下平叛,以借机会逃婚,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其实心中连万一的希望都不抱。毕竟以前侬智高也造过反,都没翻起多大的浪花,就被平定了。而且就算万一这次闹大了,朝廷调西军平叛,也未必会一定调自己父亲,毕竟西军中和自己父亲资历差不多的人也有不少。因此,其实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不过以钟浩知道的历史,怕是杨怀玉这次怕是真是一语成谶了,侬智高这次真闹大了,这在杨怀玉自己看来来万分之一都不到的逃婚希望,好像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侬智高作为大宋和交趾交界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首领,在大宋和交趾夹缝中挣扎,其实也前也生过事情,既造过交趾的反,也进攻过大宋,不过这一次的造反却在历史上很出名。 这次造反之所以在历史上出名,是因为侬智高这次把事情搞大了,他在大宋国土上公然称帝。钟浩估计过不了几天,侬智高攻下邕州,并改国号为大南国,正式称帝的消息就会接着传来。 在大宋国土上裂土称帝,自然是大宋不允许的,必然会派兵平叛。不过广南的兵马太不顶事儿,被侬智高打得很惨。大宋最后只得派出最能打的狄青去平叛,夜袭昆仑关,也成就了狄青的威名。而这次侬智高造反,也随着狄青的成名,而在历史上更加有名。 而钟浩记得,狄青所带领去平叛的西军中,作为的先锋部队的正是杨文广的部队。所以,钟浩觉得杨怀玉的小算盘实现的可能很大。 钟浩想到此处,倒是也有些企盼,到时一定让平西军也跟着杨文广一起南下,只有经过战火的淬炼,平西军才能成为一支强军。而且说不定能挣份军功,顺道能挣个禁军编制呢!杨文广可是说过,以后若是有战事,可以调平西军上战场的,虽然这次是南下,不是对阵西夏,但钟浩觉得还是要争取一下。 况且,去天南地区打南蛮,比起去对付彪悍的西夏人,总归要容易一些。 当下钟浩对杨怀玉道:“若是杨世叔能带兵南下去天南平叛,记得一定替平西军中营也争取一个机会啊!” 杨怀玉苦笑道:“虽然我巴不得侬智高把事情搞大,但是怕是他真没那个实力啊,说不定这会儿他已经被朝廷在广南的禁军给灭了!” 钟浩神秘的一笑,说道:“嘿嘿,这可不一定。大哥我对这伏羲八卦和文王八卦,都略有一些研究。刚才掐指一算,觉得这次侬智高还真有可能搞出大事儿,说不定咱们西军还真有可能南下平叛!” “啊,大哥对易卜之事还有研究?你算到这次咱们西军还真有可能南下?” “略懂,略懂,哈哈,大哥的本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以卦象看,这次西军确实很有可能南下!” 杨怀玉听了钟浩说其所推演的卦象上确实如此说,不由得有些兴奋的道:“啊,那若是真的能如此,那真是太好了!”在他看来,西军去打侬智高这等南蛮,无疑是用牛刀去杀鸡,摆明是给西军送战功啊。杨怀玉这等好战分子,自然兴奋不已,而且还可以顺道摆脱今年与折可乐成亲的命运,当真是极好的。 随即杨怀玉道:“大哥放心,若是我父亲真能领军南下,小弟必然尽力让父亲把平西军中营带上。怎么说中营也是有小弟一番心血的,小弟和他们的关系,不必大哥差!” 钟浩颇为高兴的道:“那此事可说定了啊!” 杨怀玉大笑道:“这个自然!”既能南下立功,又能顺道逃脱即将成婚的命运,杨怀玉还是颇为兴奋的。 杨怀玉对所谓的易卜之术,还是颇为相信的!而且对自己这大哥也是颇为佩服的,既然钟浩说其懂得易经八卦之术,杨怀玉也就信以为真,毕竟大哥没有骗自己的理由嘛!(未完待续。) 第一七〇章 姻缘之事天注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看着杨怀玉听说有可能南下平叛的兴奋的样子,不禁有些无语,心道:人家折可乐怎么也是大家闺秀,至于这样让你畏之如虎嘛。老弟你这样有些太过了哈。 本着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的原则,钟浩决定忽悠下杨怀玉,希望杨怀玉能够去适应着接受自己这未婚妻。当下钟浩对杨怀玉道:“大哥我刚才也为你和你那可乐未婚妻的姻缘之事,起了一卦,你想不想知道这卦象怎么说?” 杨怀玉一听钟浩还未他们的姻缘起了一卦,不禁往前一探身子,把脸伸到钟浩面前,神情很是紧张的问道:“大哥推演的这卦象上如何说?” 钟浩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卦象说:你跟折可乐是前世注定的姻缘,你怕是逃脱不了的。即便你这次南下避过了婚期,回来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杨怀玉一听自己大哥推演的卦象上,竟然显示自己最终还是要和折可乐成亲,不禁肩膀一垮,颓然道:“啊……真的假的?竟然有如此之事!那小弟这辈子怕是要悲催了啊!”随即,杨怀玉抱着一线希望,问钟浩道:“小弟刚才怎么没见大哥起卦,大哥用得什么卦具,会不会有失误啊,要不大哥再重新起一卦来看看?” 钟浩微微一笑,继续忽悠道:“易卜之术并非一定要用什么卦具,易卜之术高深者信手拈来一物便可起卦,掐指心算亦可起卦!” 杨怀玉一听自己大哥的易卜之术竟然如此高深,忙抓着钟浩的肩膀摇晃道:“大哥易术高深,可有办法破解?”这家伙看来是真不想找一个武艺高强的媳妇啊。 钟浩苦笑道:“大哥只会些易卜之术,又不会道术,哪有逆天改命的本事啊!依大哥看,这姻缘之事,自有天定,仲容还是顺其自然吧!而且易卜之事,虚无缥缈,仲容你也不可全信,大哥之推演也未必做得准!” 反正易卜之事,钟浩是不信的。不过,不知怎地说起易卜之事,钟浩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青州的中秋诗会之时,在南阳河畔遇到的那个中年文士说自己是与世人皆不同的“天机”的事情,也不知那家伙是信口雌黄,还是真看出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特异之处! “唉,那只能顺其自然了!”杨怀玉有些无奈的道。 虽然看着杨怀玉颓然的样子,钟浩稍有不忍。不过他倒没有为自己忽悠杨怀玉而内疚。再说,折杨两家长辈定下的婚事,哪能那么容易不了了之,用脚指头想想,杨怀玉就算跟着杨文广南下错过了婚期,回来后还是得另外择期成亲的。当然,钟浩其实觉得杨怀玉和折可乐还是蛮配的,不能因为人家武艺高就抵触吗?钟浩觉得自己这是在帮杨怀玉克服心理障碍,是为了他好。 钟浩看着杨怀玉不爽的样子,还是劝道:“其实,可乐弟妹也不错啊,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家世也和你家相配,也算是天作之合,除了武艺强点,没什么不好嘛。武艺强点,不正好可以鞭策一下你嘛!仲容你如今还年轻,只要勤学苦练,用不了多久就能比过她了!” “怕是够呛啊!小弟可没这个信心!” “仲容你要相信自己啊。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有了弟妹的砥砺,仲容你的武艺必定一日千里,突飞猛进,日后必有大成!”钟浩继续猛灌鸡汤道。 “就怕我武艺还没大成,就被她打死了!来府州这俩月,她每**我每日比试、练武,我身上到现在都没一块好地方了!”杨怀玉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呃……”钟浩不知道怎么劝了,没想到折可乐的武艺竟然高得让杨怀玉绝望。想想钟浩还是强自找理由劝说道:“武艺高好啊,到时你家里都不用请保镖护院了,保准没人敢去你家偷东西、行刺之类的!” 杨怀玉抽抽鼻子,苦笑道:“我找媳妇可不是为了镇宅的。再说,就算没有折可乐镇宅,谁敢去我家偷东西!那不是找死嘛,我家的护院和家丁可都是退役的百战老兵,有哪个蟊贼那么不开眼,敢打我家的主意!” “那就多想想可乐弟妹的优点,比如大哥觉得弟妹这名字就很喜庆,这就是优点,是吧?娶家里去,还能增加不少喜气,是不?” “这也算优点?我怎么没听出她名字有啥喜庆的?” “可乐,多喜庆的名字啊,还不够可乐的吗?”钟浩听到这名字都有些想笑了,杨怀玉却毫无感觉,钟浩不禁无语。当然,钟浩是不会告诉杨怀玉,他之所以觉得想笑,主要是因为后世有一种风靡全球的饮料叫可乐。 杨怀玉嘟囔道:“没听出有什么可乐的!” “呃……”钟浩有些恼羞成怒,老子劝你还不是为你好嘛,你小子哪来这么多事儿啊,爱咋咋地吧,懒得管你这破事儿了。有这些闲心,老子还不如想想如何讨好一下自己岳父,让他尽早同意让自己和富若竹成亲呢! 钟浩和杨怀玉站起来离开时,从望河楼的轩窗望外望去,见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映照下的远处那条黄龙,更显得黄河壮美不凡。原来不知不觉,钟浩和杨怀玉竟然在望河楼上待了快一下午了。 钟浩随着杨怀玉回到折家给他在百花坞住所时,杨文广已经在到了这里。 麟州城离府州城大约七八十里,快马不到一日便到,杨文广早上出发,傍晚府州城门关闭之前到达府州,还是很轻松的。 杨文广见到钟浩和杨怀玉回来,微笑着问道“文轩早到了?” 钟浩忙向杨文广见礼,回答道:“小侄刚到了半日,下午仲容陪小侄在城内转了转。”杨怀玉也忙上前拜见父亲。 杨文广让钟浩坐下,闲聊了一阵,又和他说了一些明日公祭吊唁之时的一些礼节,让钟浩记下,以免到时失礼。 杨家和折家是姻亲,杨文广来到府州,自然要去和折家的一些当家人物见见,事情比较多。是以,杨文广把一些必要的礼节告知钟浩后,便让杨怀玉和钟浩自便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七三章 岭南乱、范公卒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最近在静羌寨里忙着各作坊扩大规模的事情,特别是酿酒作坊,必要要扩大规模了。静羌寨的烧酒在西夏那边不愁卖,多酿造一些,便能多赚一些钱。 如今静羌寨缺钱的,青阳寨那边建寨的耗费实在太大,不努力赚钱,实在是难以敷用。 除了忙着赚钱,钟浩还督促崔峰加强对平西军整训工作,为不久以后可能会到来的南下岭南地区作战做准备。 钟浩严格要求平西军中营的士兵装备和武器要修缮维护好,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证战斗力和减少伤亡。 日常的操练也不能一丝松懈,平时多训练,战时少流血,这是到哪不变的道理。 除此之外,钟浩还不自己想到的一些南下岭南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比如在岭南绝对不能喝生水等注意事项,写成一个手册,让崔峰在训练中传达给中营的兵士。 静羌寨消息闭塞,崔峰自然对岭南的事情没有太大的了解,自然不知道未来平西军有可能随着杨文广南下的事情,因此对钟浩的只是有些奇怪。 但这种事情钟浩作为穿越者虽然知道很有可能成行,但是也不能乱说,是以只是模糊的对崔峰做了一些解释。 不过虽然崔峰对钟浩的指示有些奇怪,但还是很认真的去执行。 ……………… 杨怀玉是六月份回到静羌寨的,顺道还带来了两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第一个便是关于岭南之事的。这次侬智高彻底作大了,岭南彻底大乱。另一个是范相公于五月二十日在徐州去世了。 五月初一时,侬智高率军攻破西南第一重镇、广南西路路治所在的邕州。邕州城内宋军三千余人丧生,邕州官吏被诛杀殆尽。 侬智高攻陷邕州后,在邕州正式建立大南国,自封仁惠皇帝,定年号启历,并大封文武百官。同时侬智高还大赦其所占境内百姓,还开仓广济百姓,其部众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兵员顿增至近两万人 在邕州建立政权后,侬智高又统领大军东进,其部所过之处一路势如破竹,朝廷许多州县尽皆沦陷,兵锋之胜,一时无可阻挡。 五月初九,侬智高军进入邕州下游的横州,横州知州、殿中丞张仲回,监押、东头供奉官王日用弃城而走。 五月十一,侬智高军进占贵州,贵州知州、秘书丞李琚不战而逃。 五月十四,侬智高率军入龚州,龚州知州、殿中丞张序弃城而遁。 十五日,侬军进藤州,藤州知州、太子中舍李植逃之夭夭。两日后,侬军又轻易地占领梧州,梧州知州、秘书丞江镃不予抵抗,弃州城而逃生。 随后,侬智高踏进广南东路地界,猛攻封州,遇到封州兵马都监陈晔和知州曾觐率部抵抗,但侬军以数百倍的绝对优势碾压封州抵抗部队,封州城抵抗不到一日,便沦陷。 攻破封州后,侬智高继续向康州进军,康州知州赵师旦自知无法抵挡侬智高的上万大军,便让其妻携带其知州印和儿子外逃躲藏,自己领兵作战。五月十八天亮之后,侬智高恃众急攻,终于破城而入,康州知州赵师旦和康州监押马贵被侬军处死。 五月十九,侬军进据端州,端州知州丁宝臣惊魂落魄,不顾州城,仓皇逃命。 在侬智高邕州称帝后的短短二十日内,侬智高军一路所过,势如破竹,占领广南东西两路大部分地区,广南东西两路官府统治尽皆糜烂。侬智高军所过之处,广南东西两路各州县基本上连一日都抵抗不住。各州县官吏“或死或不死,而无一人能守其州者”。“盖夫城郭之不设,甲兵之不戒,虽有智勇,犹不能以胜一日之变也。” 侬智高占领端州之后,继续督军东征,于五月二十日抵达广南东路路治广州城下。 岭南各军州的八百里告急中尽是:“贼军用蛮牌、捻枪,每人持牌以蔽身,二人持枪夹牌以杀人,众进如堵,弓矢莫能加”。“贼军略地千里,弄兵安行,无一能拒,虫飞蝇营,拏而不散。此官滥束庸,招其所以侵也”之类的告急奏报,已是大宋朝廷震惊不已。 如今侬智高之乱再也不能以藓芥之患来看待了,广南东西路的兵马已经证明不堪用了,朝廷正在选将调兵,南下平叛。 至于广州城,到底守没守得住,到现在为止杨怀玉还没有得到准确消息,但只是前面侬智高攻破的州县,也足以令久于安稳的大宋百姓震惊了。 虽然岭南大乱确实对大宋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坏消息,但是对于杨怀玉这样的好战分子来说,却谈不上太大的伤感。毕竟武将就是上战场杀敌的,有机会上战场杀敌立功对他们说未必真得是坏事儿!朝廷选将调兵,南下平叛必然会优先考虑西军,这正是体现西军价值的时候,估计在那些西军将士看来,未必是坏事儿。 当然,对钟浩来说,岭南离自己太遥远,没有什么切身之痛,关系也不是太大。 岭南之乱对钟浩没有带来多大伤感,但范仲淹的去世,对钟浩来说,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据杨怀玉说,今年五月,范仲淹由青州知州改知颍州,他扶疾上任,行至徐州,与世长辞。 虽然钟浩在除夕守岁夜时,听自己老泰山说起过范仲淹病重的事情,心中对他的去世还是有所准备的,但是当真正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时,还是颇为悲伤的。 钟浩和范仲淹的交集虽然只是在青州时的那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但是那只是一个月的相处,却让钟浩对范仲淹那光霁日月的德行,更加深深的佩服。范仲淹那段时间也对钟浩倾心指点,待若子侄,是以钟浩对范仲淹的去世很是悲伤。 据杨怀玉说,等朝廷定下范仲淹的谥号后,麟州会有公祭大会,遥祭范仲淹。据他估计到时大宋各地会有受过范仲淹恩惠的地方,都会为他举行公祭大会,为他送行。 自己泰山老丈人和范仲淹是多年的战友,而范仲淹也做过河东安抚使,怕是并州的士绅官员也少不了为他公祭送行。 钟浩觉得自己忙完这两天,应该去并州看看自己泰山老丈人,估计自己这位泰山老丈人,失去了范仲淹这个老大哥兼老战友,心情会很悲伤。(未完待续。) 第一七四章 再装大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钟浩虽然悲伤范仲淹这一代圣贤的卒去,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是以很快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跟杨怀玉闲聊起来。 “仲容你怎么回来了,弟妹不是说打不过她,不允许你离开府州吗?” 杨怀玉听钟浩一提起此事儿,不禁昂首挺胸道:“小弟能离开府州,自然比试之时,胜过可乐妹子了!” 钟浩脸上带着识破杨怀玉牛皮的调笑,看着着杨怀玉道:“那次在望河楼,你不是说过:估计还不等你比过弟妹,就会被弟妹打死了吗?你怎么突然武艺精进若斯,才一个月就已经胜过她了?”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不禁神情微微一滞,不过随即又一本正经的道:“大哥你不习武,武事你不知道。这武人习武到了一定境界,便到了瓶颈了,不突破这个瓶颈,便再难有寸进。可是,一旦突破这个瓶颈,便会武艺精进。小弟以前就是正好卡在这个瓶颈上,所以一直难有寸进,有些绝望,所以才会说难以比过可乐妹子的话。可是前几天,小弟习武时,也不知道怎地,突然就突破了这个瓶颈,武艺自然精进,可乐妹子便再难是小弟的对手了。 钟浩看着杨怀玉一本正经的解释,却是满眼的不信,你小子忽悠鬼呢,大哥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能被你忽悠了?钟浩当下笑道:“还有这回事儿?可我刚才掐指一算,怎么算出是弟妹放水,才被你赢了的!”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道:“大哥这易卜之术竟然如此厉害,这都能算出来?这易卜不都是算未来之事儿嘛,还能算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大哥你这易卜之术也太厉害了吧。” “哈哈,露馅了吧,还不承认!这易卜之术自然是算不出的,可是大哥这里却猜出来了!”钟浩大笑着指指自己脑袋。这事儿不明白着,折可乐那两个月完虐杨怀玉,若是不放水哪能这么快被杨怀玉赢了。杨怀玉以前可都是折可乐、母老虎的乱叫,今日却亲切的叫什么可乐妹子,她们这关系自是突飞猛进,折可乐放水也就不足为怪了。 钟浩临走时,折可乐对杨怀玉的态度已经明显软化,自己又给杨怀玉留下那景点情话大全,只要杨怀玉照着上面写的,对折可乐说上几句,折可乐定然对杨怀玉态度大好。这年代的情话都是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这种含蓄婉转的情话,钟浩留给杨怀玉的那种大胆奔放的情话大全,定然不是折可乐可以抵挡的。 既然折可乐能在比试中放水,看来如今杨怀玉和折可乐两人的关系处得不错!自己这月老似乎当得挺成功啊,钟浩自忖道。 不过虽然钟浩是猜出来的,而不是算出来的,但是杨怀玉现在对钟浩的易卜之术依旧是无比佩服的。只是此次岭南之事,便足见自己这大哥功力的深厚,以前谁能想到侬智高会闹得事情如此之大,大家都以为侬智高会很快被打败,可自己大哥却准确的算到了侬智高之乱很有可能作大,这便由不得杨怀玉不佩服钟浩的易卜本事。 也正是因为信服自己这大哥的易卜之术,杨怀玉才对钟浩所说的:“自己跟折可乐是前世注定的姻缘,怕是逃脱不了”的话,深信不疑。既然逃脱不掉,那就必须要去面对了。杨怀玉这一个多月按照钟浩给的情话大全,对折可乐加意讨好,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大哥的卦象说得对了,看来自己和折可乐确实很有可能是注定的姻缘啊。 想到此处,杨怀玉不禁朝钟浩道:“大哥的本事,小弟是真得服了,以后小弟愿附骥大哥尾后,唯大哥马首是瞻。” 钟浩心中大乐,能被杨家将膜拜,收个杨家将做跟班,也是很爽的啊。 当下钟浩豪迈的道:“什么附骥尾后、唯马首是瞻的,以后咱们兄弟文武相佐,齐心协力,共同干一番大事儿!” 杨怀玉被钟浩忽悠的不轻,当下也是意兴豪迈的朗声道:“对,咱们兄弟齐心,共同干一番大事!” 眼下就有干一番事业的机会,杨怀玉探身凑到钟浩面前,满脸堆笑道:“大哥快起上一卦,看看这次岭南之乱,咱们又没有机会南下干一番事儿!”如今杨怀玉对自己大哥的易卜之术奉若神明,既然提到南下之事,自然要卜上一卦。 钟浩大体记得:历史上侬智高一开始闹大后,大宋朝廷并没有立即启用西军和狄青南下平叛,而是另选他人南下主持平叛,还妄想着以广南东西两路和荆湖南路的当地的兵马平叛。 之所以不启用狄青,自然是因为大宋文官对武将的天然防范心理在作怪。 狄青如今已是西军第一名将,大宋战神似的人物,朝廷的文臣怕他平定侬智高后,威名更盛,更加难以钳制。虽然狄青一直对大宋忠心耿耿,在大宋也确实没有多大的造反机会,但是大宋文官们对武将的防范之心从没消失过,他们一直都是坚持把武将们的一切造反可能,尽力扼杀于萌芽之中。 只有在经历了一次惨痛的失败后,大宋朝廷才不得不启用狄青,带领西军南下平叛。 既然有机会装一下大神,钟浩也就不介意再顺势再装上一把。 钟浩装模作样的闭目掐指估算片刻,然后睁开眼对杨怀玉道:“怕是暂时咱们西军还没有机会南下,这卦象显示岭南之事还有一番波折。在此番波折之后,才是咱们西军南下之时!不过,仲容且去好好准备吧,咱们西军定有南下立功之时!”最后,钟浩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然杨怀玉以前的印象中,易卜必定是要有卜具的,不然这卦象从哪看出来?而自己大哥却只是掐指心算,这卦象是如何看出来的,杨怀玉很是费解。 不过,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大哥只是掐指心算如何得出卦象的,但他对自己大哥的易卜之术,现在却丝毫不怀疑,因为早已有事实验证自己这大哥的本事。杨怀玉觉得自己不知道自己大哥是如何得出卦象,只是自己本领太低微的事情。 在杨怀玉心中觉得,自己这大哥的易卜之术,怕是不在那位号称“卦神之神”邵雍邵大师之下。起码邵大师起卦还要用卦具,而自己大哥只需掐指心算便可。(未完待续。) 第一七七章 酒桌上的交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如今也是一个正八品的官人了,按说对方只是一个落拓文人兼江湖骗子似的人,没有必要太屈尊折节。可是他发现那中年人的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人心腑、看破世事一般,却不由的让钟浩有些折服。 钟浩看着这个中年文士,觉得他未必就是一个靠给人画像和卜卦的为生的落拓文人,说不定真得有些道行。 当下钟浩拿过酒壶,亲自替那中年文士把他面前的酒杯斟满。 那中年文士稳坐在座位上,连虚扶一把酒杯的客气礼节都没有,这钟浩越发觉得这中年文士的气度不凡。当然,也有可能这厮是在故意的装比。 钟浩端起自己的酒杯对那中年文士客气的道:“在下与前辈也算他乡遇故知,相逢是缘,在下敬前辈一杯!”杨怀玉也随着举杯,一起敬那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也不客气,当下举起酒杯一口饮尽,随即砸吧一下嘴,眯着眼笑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杏花村的汾酒,果是不错。今日沽了一壶杏花村的竹叶青后,剩下的钱资都听了曲儿了,打赏了那歌女,本来以为没机会尝一下这杏花村的汾酒了呢,没想到遇到少兄这般慷慨请客,使某得偿所愿,当真是极好极好的,哈哈!” 钟浩笑道:“前辈客气了,再说晚辈不是也听了前辈点的曲子嘛!”不过钟浩嘴上虽然如此说,心中怎么听着这中年文士的话里,隐含的意思是把自己当成了凯子了。 中年文士笑了笑,没有在纠结这个话题,刚才他对钟浩也是随意的客气一句。 话说,很多人想请他喝酒,他还不给面子呢!他能喝钟浩请的酒,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随即中年文士又独自嘬了一口酒,闭目品咂片刻,道:“不错,这酒是申明亭井水酿造的。”,接着又自我陶醉般摇头晃脑的道:“‘申明亭畔新淘井,水重依稀亚蟹黄’,这杏花村申明亭井水绝佳,以之酿造汾酒,斤两独重。而杏花村马跑神泉和古井泉水酿造的竹叶青,酒液碧澄,入口回甘,最是正宗。这两种美酒今日都尝过了,倒是着实不枉这并州一行。杏花村井泉得天独厚,酿出的美酒如同花香沁人心脾,果真不凡啊!” 钟浩笑道:“原来这是汾酒?刚才只是让伙计上好酒,还真不知道他上得什么酒!在下对酒没什么研究,只知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什么酒都是拿来就喝的,今日听了前辈的话,当真是涨了不少见识啊。” 刚才传菜伙计上酒菜时,估计是见钟浩和这中年文士正在聊天,是以没有介绍这酒品和菜肴。人家不说,钟浩自然不知道。 那中年文士听了钟浩的话似乎不信,似笑非笑的道:“少兄在青州时,酿造的‘玉液清’酒,可是不比这汾酒差啊,怎么会不懂酒?” 呃……这厮在青州时肯定调查过自己的底细,钟浩暗忖!“玉液清”酒是以天然居名义酿造的,在青州根本没多少人知道自己和“玉液清”酒有关系,若非有心人刻意打听,绝对不会知道。 钟浩心中不禁暗生警惕,这厮似乎对自己很了解。不过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是脸上钟浩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打个哈哈,道:“在下真得不懂酒,‘玉液清’酒只是按照一本轶失古籍的方法,照方抓药的酿造的,并非在下对酒有多大研究。不过,‘玉液清’酒是在下的提供的秘方这事儿,在青州知道的人可是不多啊!” “哦,我也是听人说的”,中年文士听了出了钟浩的话中后半句的质问之意,不过却依旧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毫不在乎的随口敷衍道。 “那前辈定然是知道在下名字的了?” “少兄在青州可是很有名的啊!”中年文士笑了笑道。那意思是:你在青州很有名,我认识你也不足为怪,不用大惊小怪的。 尼玛,这厮肯定调查过自己!听了这个中年文士刚才的话,钟浩更加肯定。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那次偶遇之后,他刻意打听的,还是直接就是先打听过自己,而那次偶遇是他刻意安排的? 钟浩觉得眼前这个中年文士,百分百不是一个摆摊作画,替人卜卦的落拓文士了。 既然他了解自己的底细,钟浩不禁也有意探问其底,当下问道:“三年前见前辈时,还是在青州。不过听前辈口音,前辈应该不是青州人吧。敢问前辈是哪里人?” “某游历四方,并无定所,少兄若是非要问某是哪里人,那某便是大宋人,!” “游历天下?那前辈这次从何而来,下一步要前往何处?”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尼玛,逗我玩吗?你把我底细倒是搞得很清楚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呢!哥们是看你有些气度,又是范公拥趸,才折节跟你客气攀谈,再说些屁话,信不信哥们立马让我的杨家将小弟揍你一顿?!在这河东地界上,保准揍你也白揍,哥们的泰山老丈人可是富相公! 钟浩心中虽有些恼了,不过觉得这厮怕是有些门道,没摸清他的道行,倒不好轻易翻脸。 当下依旧耐着性子,问道:“前辈刚才点了范公的那首《渔家傲》词曲听,晚辈看前辈又是一身素服,似乎是专为来并州参加公祭大会,吊祭范公而来?” 说到范公之事,那中年文士倒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不再是刚才那副看似云淡风轻,钟浩看着却想揍他的那副惫赖模样。当下那中年文士对钟浩郑重的道:“某是去麟州红楼凭吊范公,回程顺道来并州拜会一下老友的,倒不是专程参加公祭大会的。只不过赶上了,便顺便等着并州公祭大会时遥祭吊唁一下范公!” ?怪不得听那首《渔家傲》,原来是刚从麟州红楼而来,范公的这首《渔家傲》正是登红楼有感而发所做的。 钟浩听他的口气,不禁心中一动,随口问道:“前辈似乎与范公熟识?” “算是吧,虽然见过几面,但是范公的品行素来是某敬仰至极的。”说着轻声感叹道:“范公,至正至纯,近乎于道,可谓三百年来第一人,孔夫子后最圣贤矣!唉,可惜,可叹!” 钟浩一听这厮对自己最敬重的范公评价如此之高,倒是气儿有些消了。 刚才被这厮戏弄,钟浩有种强烈的想让杨怀玉揍他一顿的冲动,如今看在他跟范公有旧的份上,就暂时饶了他吧。 那中年文士说完话,端起酒杯轻嘬着,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脱了一次被杨家将暴揍的命运。(未完待续。) 第一七八章 品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那中年文士品咂了几下口中的杏花村汾酒,长叹一声道:“汾酒虽好,但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啊,某更加想念范公了!本以为‘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呢,没想到是‘举杯浇愁愁更愁’啊!”说着他又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天空遥敬一下,一脸郑重的道了声:“范公,一路走好!” 钟浩见这中年文士此时一改那副云淡风轻的惫赖模样,而是一脸郑重,不禁也是随着肃然,当下也举起酒杯,也随着那中年文士一起遥敬范公。范公经略西北时,对杨家也颇多重视,虽然杨怀玉从未见过范公,但杨怀玉对范公也是颇为敬重,也忙举杯随敬。 那中年文士遥敬完酒,一口饮尽,脸上的郑重随即消失,又换上了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欠揍表情,看着钟浩随口问道:“看少兄你对范公也是敬重异常,可是见过范公?!” “在下有幸,在青州时,得以聆听范公一月教诲!” “那少兄你确实是有幸之人,能得蒙范公教诲,实在幸甚!” “在下也是做如此想!” “刚才你听了歌女唱得范公之词曲,有何感想?” “范公这首《渔家傲》给人以豪迈、悲凉、壮阔、深沉的感觉,还有一些伤感,而就在这悲凉、伤感中,却有悲壮的英雄气在回荡着,实在是开豪迈词风之先河。至于这首《苏幕遮》,则是以沉郁雄健之笔力抒写低回宛转的愁思,声情并茂,意境宏深,虽是写乡愁之词但却与一般婉约派的词风完全不同。当真是词如范公其人,大气、磊落而又不失情怀!只是……” 那中年文士本来听钟浩说得很是精辟,不住的点头,忽然听到钟浩来个“只是”的转折,不禁眼睛一瞪道:“怎么,你对范公的词还有不同见解?!” 钟浩看那中年文士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看来真是范公的忠实拥趸啊,一点都容不得别人对范公有不同意见。 当下钟浩忙道:“对范公的词倒是没有意见,在下只是觉得范公这《渔家傲》这等悲凉沧桑而又慷慨豪迈之词,让一个手持木琵琶的瘦削歌女来唱,似乎只能唱出其中的悲凉,难以唱出其中的慷慨豪迈之意境。这个歌女唱《苏幕遮》还可以唱出其中味道,可是唱这悲壮慷慨的《渔家傲》,似乎差了些味道。这《渔家傲》似乎更适合让一个关西大汉,手持铜琵琶、铁绰板,纵声放歌,这样才更能唱出其中的慷慨豪迈。” 那种中年文士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一怔,随即低头默默品咂,片刻之后,抬头对钟浩道:“你小子说得确实不错,哈哈,看来你确实也是一个真正懂范公之人!” 刚才这中年文士一直称呼钟浩“少兄”,现在却直呼钟浩为“你小子”,虽然称呼变得不客气了,但钟浩却感到那中年文士明显对他亲近了不少。 钟浩自矜道:“小子也谈不上懂范公,只是无比仰慕而已!”既然那个中年文士想和拉近关系,钟浩比他小很多,也就顺势自称“小子”套套近乎,顺顺探探这中年文士的道行。 当然,若是这厮真有道行那就罢了,若是没有道行,纯属在装~比,钟浩不介意让自己的杨家将小弟修理他一番。一个堂堂大宋八品文官,岂是你一个毫无道行的布衣百姓能随口叫“小子”的? 钟浩和杨怀玉又和了那中年文士喝了几杯,又是一番互相打着机锋套底。 不过那中年文士说话滴水不漏,钟浩和杨怀玉没问出他的身份,倒是被他套出杨怀玉是杨家的的身份。刚才那中年文士和钟浩说话时,对肌肉贲起、一看就是武人的杨怀玉根本不予打理,此时知道杨怀玉是杨家将后,倒是对他稍稍客气了一些。看来大宋的文人对杨家将这大宋唯一还能打仗的将门,还是有些敬重的。 这样聊了一阵,钟浩有些郁闷了,自己打机锋套人底的本事还是不行啊,还是直接问吧。若是不说,直接揍他,揍到他说。钟浩对这家伙的耐性有些耗尽了,不禁心浮气躁的暗想。 “前辈既然不是青州人,三年前去青州所为何事啊?” “也是探望老友!”这中年文士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对人的心思把握很准,是以每次看到钟浩心浮气躁,似乎想要揍他时,他便很痛快的回答钟浩的问题,一收以后总有一放,一张以后总有一弛,使得钟浩刚积攒起来的愤怒值又消退了,总是下不了决心和他翻脸。“ “那为何会在南阳河畔摆摊算卦、画像?” “囊中羞涩,多年未见,总不能空手上老友门吧,摆摊只为赚些钱资买些礼物,好去探望老友!” “那那次在南阳河畔,你真的是偶遇我的?” “确实是偶遇!” “不对啊,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那“玉液清”酒是我造的?那晚我没有说自己名字吧!你肯定是调查过我,你到底是何居心?”说到最后,钟浩又有些翻脸的征兆。虽然这中年文士很配合的回答,但是钟浩一想到他调查过自己,便不由的有些着恼。 那个中年文士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你小子虽未说名字,但是那位小姑娘却喊过你名字!而你的名字在青州很有名,某也就顺便找老友问了一下。我那老友在青州地位颇高,还是颇为知道一些事情的。” 钟浩一想,难道真是这样,是婉儿说过自己的名字?!这倒记不清了。不过婉儿一直是叫自己浩哥哥的,不会叫自己全名啊。不过或许他那老友或许真得有些能量,能从婉儿对自己的称呼和自己相貌年龄上,打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未可知。不管怎么样,中年文士的这个解释倒是勉强合理,钟浩倒不好发飙了。 当下钟浩笑道:“啊,原来是这样啊,那可能是我忘了!” 那中年文士对钟浩的话不置可否,自顾自的夹了一块桌上的鱼肉细细品尝。(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 难以成功的平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那中年文士沉默了片刻,最先缓过神来,他忽然将酒杯端起,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起身道:“既然你们两个小子不愿让某算卦,某便要去找别人寻摸些钱财了,以便买些送给富相公的礼物。某这便告辞了,咱们有缘再见!” 钟浩刚才听了那中年文士的话,知道他必定不是什么江湖卦师、落拓文人,估计是真有些道行的人。此时听到这中年文士要走,不禁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十两的大银锭道:“遇见便是缘,小子和前辈两次相遇,这缘分更是不浅。小子这里还有一些钱资,便赠予前辈吧,算卦便免了,小子实在不信那些东西。” 如今,些许钱财对钟浩实在算不得什么事情,送给这个中年文士一点钱资,结个善缘也是好的。况且,钟浩觉得以这中年文士用钱洒脱的样子来看,怕是也绝对不是差钱的人,怕是真得如他所说,他随手给人批上一卦,就能能弄到不少钱资。 中年文士听了钟浩的话,也不跟他多客气,顺手接过了钟浩手中的银锭,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装入怀中,随后道了声“有缘再见”便转身要走。 那中年文士刚要迈步,却又似忽然似乎想起什么,回身对钟浩道:“某送你的那幅画可不是普通的画,你还留着吧?回去好好参详,对你大有好处!” “啊……”钟浩一怔,一时想不起这中年文士什么时候送过自己画。他记得好像那次相遇时,只是让这中年文士给自己姨母冯氏画过一幅画,没有给自己画过啊。 那中年文士不带钟浩回答,随即又贴近钟浩的耳旁,低声道:“其实某知道:你不是猜到岭南之事的发展的,而根本就是你本来就知道这事儿,因为你是‘天机’!” 说完,那中年文士飘然而去,留下钟浩站在那里一脸震惊。 听了中年文士临走时的这最后一句,钟浩心中忍不住到了一声:卧槽,这家伙太妖孽了吧!怕是真有些门道啊! 难道这家伙口中自己是“天机”的意思,竟是看穿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情?不然如何解释他那句“你不是猜到岭南之事的发展的,而根本就是你本来就知道这事儿”的话。 钟浩不禁有些暗暗心惊,等有时间一定要找自己泰山老丈人问清这家伙的底细。 杨怀玉这时向钟浩道:“这人似乎有些本事啊!” 钟浩若有所思的道:“嗯,怕是有些门道!” “大哥你说我堂兄这次真得没可能平叛成功?” “太难了,岭南军政系统早已彻底糜烂,杨文帅手中没有能战之兵可用,又没有能够运转的官府系统运送粮草辎重,这仗实在是没法打啊!” “大哥有没有办法,让我堂兄万一败了以后少受些冲击?” 钟浩苦笑道:“大哥我只是一个西北小战寨的寨主,哪有那么大本事啊?这还要靠你们杨家的能量去抵挡这次失败的冲击啊,也要看大宋朝堂对你们杨家的倚重程度。唉,这个差事当初杨文帅就不应该接啊!以杨文帅的聪明应该看到,他此行艰险重重啊,怎么就接了呢?!” 杨怀玉道听了钟浩的话,也是苦笑道:“堂兄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对朝堂之事了解颇多,如何能不了解此中艰难。当今官家召堂兄去东京奏对时,堂兄正在家为三伯父丁忧,一开始他也是坚辞这个差事的。只是堂兄不但是文官,还是杨家人,身上还肩负着杨家家族的荣耀,又架不住官家的信重,便把这摊子揽到身上了。” 钟浩想了想道:“让杨文帅尽量整顿军队吧,能整合多少便整合多少,起码到时万一情形危急,还可凭着整合出的军马自保。没有整合过的军队,尽量让他们坚守城池吧,千万不要出城野战。还有,让他千万不要贸然派没有经过整合岭南军去和侬智高军进行大规模作战,否则必定是大溃败,到时杨文帅必定难逃被追责。如若能整合出一些军马,派出去争取尽量夺回几座不太难打的州县城池,也算有些功劳。到时尽早上报朝廷,就说贼势太强,只凭岭南军南制,请朝廷尽早派西军南下吧。似乎也只有这样了!其实别说杨文帅,就是仲容你的战阵经验都比我多,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最关键的是让杨文帅千万要搞清楚自己面对的情况。当然具体事宜还要杨文帅自己酌情安排!” 杨怀玉听了,不禁道:“大哥应对之策颇为妥善,我待会就给爹爹去信儿,让他在参详一下,尽早给堂兄去信诉说此事,让堂兄酌情处理。” 钟浩点点头,道:“好!” 钟浩和杨怀玉本来是出来喝酒消解烦闷的,却各自遇上了让自己更加心绪不宁的烦事儿,不禁更觉惆怅了。 虽然刚才那中年文士说“举杯浇愁愁更愁”,但是钟浩和杨怀玉也没有别的办法消解烦闷,只有还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了。 那壶汾酒刚才已经被三人喝完了,钟浩记起刚才那中年文士说过这邀月楼的汾酒和竹叶青最是醇正,这竹叶青酒是用杏花村的马跑神泉和古井泉水酿造而成。 这汾酒喝过了,自然要尝一下这邀月楼的竹叶青。 钟浩喊过店里的传菜伙计,让他上一壶竹叶青来。 此时已是正午酒楼的上客高峰时候,二楼的酒客已经很多,钟浩和杨怀玉对岭南之事就不放便聊了。毕竟朝廷这刚派出杨畋南下没多久,他们二人就乱言其必败,被有心人听去,肯定会没好果子吃。 当下两人便安心喝酒闲聊,一解烦闷。 这竹叶青酒钟浩在青州时,曾在醉云楼喝过。今日喝到这邀月楼的竹叶青,钟浩觉得喝起来觉得果然是比在醉云楼喝得那竹叶青醇正一些。也不知道是真得好,还是心理作用?想起醉云楼,钟浩忽然有些想念那个美丽可人的青州花魁叶亦菡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可好,下次给徐峰写信时,一定要问问。 两人闲聊一阵,杨怀玉忽然问道:“刚才那文士说送过大哥你一幅画,说让你好好参详,对你大有好处,这是什么画啊?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钟浩随口道:“没记得他送过我画啊!” 不过钟浩随即脑中一闪,一下想起来,当杨怀玉道:“啊,我记起来了,那次碰到这个文士,他好像送给我一幅山水画。不过,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并无什么稀奇之处!我也就没在意,随手放起来了。好像我来河东时,婉儿还给我装到行礼箱了,估计是压箱底儿了。等回静羌寨时,我找出来看看!” 杨怀玉听钟浩说这画并无稀奇之处,也就不再多问,给钟浩倒满酒杯,闷头喝酒。 两人杯来盏往,一壶竹叶青很快被喝完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 卦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并州遥祭范公的公祭大会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但是那天公祭大会上几万人一起恸哭的场面,还是时常的萦绕在钟浩的眼前了。 那日公祭大会上,来自河东各地那成千上万的前来遥祭范公的人,无论耋老士绅还是平民百姓,都跪在广场上扎起的祭台前捶胸痛哭,如丧考妣……那哭声震天,当真摧人肺腑。 钟浩觉得这震撼心灵的一幕,哪怕再过几十年自己也不会忘记,怕是也依然会清晰的记得。 万人恸哭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但那是为帝王而哭,都是强权压力下的敷衍作态的假哭。但那日遥祭的不是死去的帝王,也不是在位的权臣,而只是一个不在朝廷中枢、四处谪守了近十年的贬官。 按说那些百姓士绅,假惺惺的悼念一下也就罢了,完全没道理如此痛哭,可是那些士绅百姓确实如丧考妣般哀声痛哭,那哭声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而是真心实意的哀痛…… 为什么士绅百姓们如此的哀痛?为什么对一个四处谪守的贬官如此敬仰? 钟浩从痛哭的人群面前的祭台上找到了答案。 祭台上的楹联上,两行遒劲有力的大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便是答案,这便是范公的伟大之处! 在去世之前,范公便已经成为大宋百姓心中的神,救苦救难的慈悲菩萨。在去世之后,官家悲伤,举国恸哭,哀荣极尽,更是被尊为三百年来第一人,本朝第一圣贤! 然而这样的一位当世圣贤,为何在生命的最后八年里,不断的贬谪、贬谪、贬谪……被远远的排斥在原本属于他的、应该让他施展政治抱负的舞台外。 直到如今去世,如今国家艰难之时,才被人如此想念与尊崇,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此情此景,让钟浩觉得真如那日那个中年文士所说,自己能得范公这样以为圣贤似的人物一月之教诲,实在幸甚! ……………… 钟浩回到静羌寨后,便让可瑶帮着,翻箱倒柜找那副从青州带来的、那个中年文士送给他的山水画。 范公的公祭大会后,钟浩问过自己泰山老丈人关于那个叫安乐先生的中年文士的底细。 富弼的回答倒是令着实钟浩大吃了一惊。 原来那个落拓文士竟然就是号称‘卦神之神’的大宋第一奇人邵雍。 在如今大宋,说起这个邵雍,简直快成神了。 比如你写个字或者让他看看相,他就能知道你一生的命运;他起一课,甚至可以算出未来天下大势……以至于他的掌故,钟浩都当神话听。 可是在大宋,上至王公、下至走卒,全都都邵雍的神通深信不疑! 乃至后世的宋史上写到邵雍:乃事之才,受河图、洛书、宓羲八卦六十四卦图像。之才之传,远有端绪,而雍探赜索隐,妙司神契,洞彻蕴奥,汪洋浩博,多其所自得者。 这邵雍平日里游历四方,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难得见到他一面。 他卜卦只给他所谓的“有缘人”算,若非有缘人,就算给他千金,让他算上一卦,他也不算。那日邵雍自己所说,许多人千贯百贯的求他卜上一卦而不可得,还真不是自吹自擂,而是很谦虚的事实。何止千贯百贯,就是万贯,若是不是有缘人,他也不算一卦! 富弼那日听完钟浩和邵雍的两番相遇之情景,当时便放声大笑道:“哈哈,文轩着实替老夫解气。你知道嘛,多少王公贵族、达官豪绅,拿着千贯百贯的银钱,求他邵尧夫一卦而不得。文轩你却两次回绝,当真是让邵尧夫好是吃瘪啊。” 据富弼说,他自己也曾想找邵雍批上一卦,都被邵雍拒绝了,让他好是郁闷。邵雍说什么他们虽是好友,不是有缘之人,不能为富弼卜卦,强行卜卦的话,有损无意。 是以,富弼听到钟浩死活不让邵雍给他批卦,笑得很是痛快。能让他这个潇洒不羁的卦神老友吃瘪,富弼觉得实在是一件可乐的事情。 不过虽然钟浩没有让号称卦神的邵雍卜卦,不过他却说自己是什么“天机”,还说自己本就是知道岭南之事,而不是猜的。这还真让钟浩有些心惊,难道这邵雍真有如此道行?!说不定真能看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实! 邵雍的传说,被传得也是神乎其神。虽然钟浩当做神话听,但其实内心中也觉得怕是他的确是有些道行的。虽然未必真得什么事情都能未卜先知,但觉得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被人如此追捧。那些传说未必也都是空穴来风。 毕竟全靠忽悠的话,忽悠一两个人还容易,忽悠的大宋如此多得人追捧,没点干货怕是不太可能办得到。 是以钟浩还真有些隐忧,怕他真得看破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据那日富弼说:邵雍和他见面时,只是聊了些老友久别重逢的事情,并未提过钟浩之事。 估计邵雍还不知道钟浩是富弼的未来女婿,不然的话,说不定两人就聊到钟浩了。 钟浩觉得邵雍似乎对自己应该没有恶意,不然以他的威望,真说自己是妖孽之类的,说不定自己就立马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钟浩虽然有些怕别人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情,但是被邵雍看穿后,忽然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他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被他知道了自己心中的这个秘密,钟浩反而觉得有那么一些轻松,以后不用整日一人藏着那个秘密。 总是一个人心中保守着一个秘密,却永远不能对人说,这种感觉真得太难受,实在太折磨人! ……………… “公子,这有几幅画,是你要找的吗?”可瑶忽然从一只木箱里,找出了几卷画轴,拿着问钟浩道。 钟浩被可瑶的一声喊,才从自己飘散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 钟浩看到可瑶从那几卷画轴抽出一幅来,正要将那幅画展开,忽然想起什么:“哎呀,不好!” 钟浩刚要找个理由,让可瑶不要打开那卷轴,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 肌肤之亲后的不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可瑶躲回到自己屋里,无论钟浩怎么叫,都死活不再出来。 钟浩无奈,亲自做好几样精致的小菜,喊可瑶出来吃早饭,可瑶也不出来。 钟浩想想,自己应该没有惹着可瑶啊。难道昨天为了做那件自己爱做的事情,自己稍稍有些用强,把可瑶惹得生气了?不过可瑶刚才可是说过不生气了,应该不是为此吧! 想了想,钟浩觉得可瑶一定不是害羞了,就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应该是这两种情况中的一种。 想及此处,钟浩便不再敲门,不管可瑶是害羞了,还是不知所措了,钟浩觉得自己都应该给可瑶一些个人时间,让她适应一下自己身体上和内心里的变化。 钟浩转身自己去桌上吃饭。 钟浩刚转身欲走,可瑶却忽然拉开一道门缝对钟浩道:“公子不要多想,奴家没事,只是身子太乏了,想休息一下!”说完,立即缩回屋内,又紧紧的关上房门。 钟浩笑笑,看来自己昨天着实折腾的可瑶不轻啊,不过话说回来,谁让她这么美丽可人又惹火呢!自己来到大宋三年了可是一直素着呢,这一发自然便不可收拾了! 不过钟浩心中暗暗想道:以后一定要节制些,昨日实在有些折腾的狠了,自己也有些腰酸背痛呢!再说,这样折腾佳人,让佳人觉得自己不懂怜香惜玉,以后对自己有心理阴影,那可就不美了! 嗯,以后这云~雨之事,一定要适可而止,要怜香惜玉一些! 不过钟浩虽然如此想,自己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毕竟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佳人同榻而眠,想要节制还是颇需要毅力的! 钟浩边吃饭,边想入非非。 ……………… 昨天找画找到一半,就只顾着做~爱做的事情了,自然也就没空去找那幅邵雍给得山水画了。 于是钟浩吃完饭后,自己翻箱倒柜的继续找那幅山水画。 那幅山水画钟浩以前只当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是以并未太加在意,只是隐约记得婉儿好像给自己装行李箱了。 到底有没有装上,钟浩都不敢确定,至于放哪了,钟浩自然更不知道了。 自从可瑶来到静羌寨后,钟浩的衣食起居基本都是可瑶在操持,屋子里各种物件也都是可瑶收拾的,钟浩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一些东西放哪了。 不过碧玉刚破瓜的可瑶昨天被自己折腾的不轻,想要休息一下,钟浩实在是不忍辣手摧花的让她起来帮自己找那山水画,只得自己翻箱倒柜的翻找。 以前在青州时,那中年文士给钟浩那幅山水画,钟浩只是见其笔力森森,画得还算不错,不过那画并没有什么落款儿。虽是山水画,但可以看出和那中年文士给自己姨母冯氏画得那幅人物画用笔很像,钟浩当时猜测必定是那中年文人所画。 钟浩那时以为那中年文士只是个流落江湖的落拓文人,自然也对他那画作也就并未重视。 自从知道了那中年文士是邵雍之后,钟浩觉得作为卦神的邵雍给自己的那幅山水画,必定不是普通的画作。若不是普通画作,那画中说不定真藏着什么秘密,不然他为何会两次相遇都要嘱咐自己要好好参详,还说对自己大有好处?! 所以,钟浩才如此上心的寻找那幅山水画,说不定那幅画真得有什么秘密! 不过,钟浩翻箱倒柜找了一上午,把屋子里外间的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也没有找到那幅山水画。 可瑶中午从自己屋子中出来时,不禁被屋子里的景象惊呆了,这……这简直比遭了贼还翻得乱啊! “哎呦,我的好公子,你就让奴家省省心吧。你翻得这个样子,得让奴家多费多少力气来收拾啊?!” 钟浩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没有辩驳。一上午的时间,只顾着翻箱倒柜了,实在没注意这屋子里竟然乱成了猪窝。 “哼,就会添乱!公子你快在那坐着吧,等吃罢午饭,还是奴家替你找吧!不然,这屋子都能被公子你掀了!”可瑶气哼哼的道。 说完,可瑶自去柴房做饭去了,不过走路的姿势还是稍有不妥。 钟浩感觉自从昨日有了肌肤之亲鱼~水之欢后,可瑶跟自己说话明显不那么客气了,和自己相处也不那么拿捏了,似乎和自己的关系一下子又近了许多。 钟浩很是喜欢这种感觉。 以前的可瑶虽然温婉可人,但是总是让钟浩觉得缺少那么一点真实感,如今做了自己的女人,她明显在自己面前没有那么大的拘束感了! 这样的可瑶不用活得那么累,而自己也感到和她在一起时轻松,还是这样的可瑶更加让自己喜欢! 中午的饭菜可瑶很是精致,四道可瑶的拿手菜肴和一大盆米粒晶莹剔透的粳米饭。 “可瑶你早上没吃,多吃些!”钟浩很是殷勤的帮可瑶盛了满满一碗粳米饭,对她说道。毕竟把屋子弄得如此一片狼藉,还要靠可瑶收拾,殷勤一小下也是应该的。 “公子你更应该多吃点,昨天你消耗太大!” “噗……”钟浩被可瑶一句话,弄得喷出饭来。 这可瑶睡了一觉,怎么变得这么……这么活泼开朗了,钟浩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么一个词。早晨时,钟浩一提昨夜之事,可瑶就羞得满面红霞,怎么转眼间这么直接了。 钟浩为何消耗太大,还不是和她的巫山云~雨次数太多了些。 可瑶刚才只是一念及此,顺口一说,其实并没有他念。此时见钟浩如此反应,不由的一下反应过来了她自己话中隐含的意思,不由一时羞得红霞满颊。 “可瑶你昨天消耗也大,你也多吃点!” “不许说,快吃饭!”可瑶嘟着嘴,佯怒嗔道。 “好的,好的!”钟浩很配合的闭嘴。玩笑要适可而止,惹得脸皮还很薄的佳人真得生气了,可就不好了。 吃完饭,可瑶帮着钟浩一起找那幅山水画。 可瑶对钟浩的物品的归置地方,比钟浩自己清楚许多。很快,可瑶便从一个木箱的最底下找到了钟浩要找的那幅邵雍送给他的山水画。 钟浩心急的打开那幅山水画,参详其中的秘密。 可瑶则在忙着为钟浩一上午的翻箱倒柜善后。(未完待续。) 第一八六章 山水画中的秘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把邵雍在青州南阳诗会偶遇时送给自己的那幅山水画展开放在几案上,凑近细细的查看,想找出到底哪里藏着秘密。 邵雍岁送钟浩的这幅画作,其实应该叫做山水人物画更加准确一些。因为这幅画作上面的远景是连绵的群山,近景则是一条从远山流淌至近前的溪流和一个在寒江中于一叶扁舟上独钓的头戴斗笠的飘逸文士。 这幅山水人物画布局合理,用笔圆润。 其用笔的笔法纯熟,着墨的气韵生动,聊聊数笔便勾画出远处连绵群山的山势,而近景中小溪上垂钓的文士更是颇有神采。虽只是对那戴笠文士寥寥几笔的着墨,但是那文士的飘逸潇洒跃然画上。 钟浩看到这幅山水人物画并没有落款和钤印,只是在画作的左边有一首用一首飘逸的行书写着一句短短的题跋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中。” 这题跋诗改在柳宗元的那首绝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似乎是因为画作者觉得自己这幅画并未画出风雪,是以将原句中的“雪”字,改为了“中”字。 青州南阳诗会以后,钟浩拿这幅画作回去时,曾随意的看过一次。 因为这画只是普通的山水人物画,虽然这画作的笔力不凡,但是因为没有落款和钤印,而这题跋诗也是山寨的,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钟浩觉得显然不是什么名人字画。既然不是名人的画作,也就不值钱了。不值钱的东西,钟浩自然也就不在意,所以也就顺手放到一边了事。 要不是婉儿替他收着,怕是这幅画作早就弄丢了。 不过,如今钟浩知道送自己的那人是邵雍后,自然不能再当做普通画作,因此鉴赏的很是认真。 钟浩越看越觉得此画画得着实笔力高深,算是难得的佳品。 钟浩有种感觉,这幅画一定是邵雍自己所画,而那画中独钓涵江戴笠文士,定是邵雍画得他自己。 钟浩暗道:可惜这幅画没有邵雍的落款和钤印,若是有得话,估计还能值不少钱,谁让他邵雍名气大呢!不过就算邵雍的落款和钤印,但只要是识货之人,怕是也能卖不少钱。 只是据说邵雍轻易不给人作画,其画作因此传世很少,能认出其画作真迹的人怕是不多,这画估计是有价无市啊! 不知道邵雍知道自己赠给钟浩参详秘密的画作,正被钟浩想着如何出手卖钱,会不会气得吐血?! 就算要出手,钟浩觉得也要找到秘密后再拿去换钱,让它的利益最大化,这才是正理。 当下钟浩收慑住要卖了此画赚钱的心思,把目光重新投到那幅山水人物画的画面上,寻找邵雍口中的秘密。 钟浩低头在这幅山水人物画上,一点一点的仔细查看。 这幅山水人物画的远景是连绵的群山,钟浩首先查看了画中的群山,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而后又仔细查看了近景中的溪流,也没有什么头绪。 最后钟浩连那文士的斗笠和那一叶扁舟都仔细查看一遍,都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钟浩这时忽然想起自己的放大镜。 钟浩忙又让正在收拾屋子的可瑶先停下手中的工作,帮自己把自己造得那放大镜找出来。 这放大镜是钟浩用从并州购买的一些平板琉璃自己研磨制作的。 钟浩本来是用这些平板琉璃是制作琉璃镜子卖钱的。后来发现做镜子剩下许多边角料,便一时兴起,拿来研磨成了一些凸透镜,又让静羌寨的铜匠把这凸透镜镶上了包边和把手,制作出了放大镜。 不过这放大镜造好之后,钟浩发现只是一件鸡肋。 钟浩拿着这放大镜,除了表演了一把用这放大镜聚焦引燃了一次火装了装比外,随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处。没有用处,自然也就没什么销路,因此钟浩做了几只后,也就无心再做。 后世钟浩倒是见人们拿着放大镜用来看地图或是研究一些精密物件之类的,倒是有些用处。 不过此时的地图做得很是粗疏,远没有后世那么精细,肉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放大镜自然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至于那些太精密小巧的物件,好像如今大宋也并没有多少,这放大镜自然也用不上。 今日钟浩忽然想起,后世影剧上不是经常见到一些文人雅士拿着放大镜查看画作真伪嘛。 还有这文玩店里应该能经常能用到放大镜啊,用上放大镜可以更容易的查看出字画的用墨和纸质等,以便更容易的判断出字画的真伪。这文玩店里有了这放大镜说不定能少收很多赝品呢! 这放大镜在鉴别字画这方面,还是有些用处的。 钟浩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条发财之路,这文玩店的东家、掌柜的可是都不差钱啊! 这时,可瑶把钟浩的放大镜找出来了。钟浩从可瑶手中接过放大镜,又一遍仔细查看这幅山水人物画,从远山到近水,再到那一叶扁舟波上的独钓文士,钟浩都仔细查看,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又一遍查看,让钟浩确认,这山水人物画中寒江独钓的斗笠文士一定是邵雍的自况。 画中寒江独钓的斗笠文士,虽然只是寥寥数笔的刻画,但风华已是自足。 那文士的风采飘然,颇有遗世而独立的出世之感,似看破红尘,世间一切凡事都无法让他萦怀于胸,却又有一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无奈。 这似乎就是能易卜未知之事的优越和无奈吧,钟浩暗想! 钟浩觉得这感觉自己似乎也有一些,似乎画中的人物和自己颇有相似之感,不同的是钟浩对自己知道未来走势颇有一些沾沾自喜,而画中的文士则更多的是悲悯和感怀。 虽然钟浩感觉这画中的人物让他颇有共鸣之感,但是对于自己所要找的秘密,他依旧没有一丝头绪。 看来这秘密不是那么好找的!又或许自己压根就理解错了,邵雍让自己参详这幅画作的意思,并不是说这画作隐藏这什么秘密,而根本就是让自己参详这幅画作中的景色和人物?(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为迎接钦差做准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因为被邵雍忽悠事情,钟浩郁闷了好几天。好一阵子,钟浩都一直在想着怎么能找到邵雍,去喷他一脸。 不知道自己想喷他一脸的事情,邵雍这卦神会不会算得到?若是算到了,会不会躲这自己,那岂不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喷他一脸了? 不过这家伙整日游历四方,就算不躲自己,自己也很难找到他。 钟浩想起富弼说过,邵雍参加完并州举行的遥祭范公的公祭大会后,会去恒山游历,估计是寻仙问道。嘿嘿,恒山可是在宋辽边境上,大宋和契丹就是以恒山——白沟一线为边界的,钟浩不禁在屋里没事画圈圈诅咒邵雍被来打草谷的辽军捉去。 不过,这几天钟浩不能再借故整天休息不做事了,因为自己岳父富弼派人快马来传信说:朝廷派来的考察土豆和地瓜产量的钦差已经到并州了。 前几天钟浩一直说心里郁闷需要安慰,其实是想借着这个理由,让可瑶安慰自己,顺便和她腻歪在一起,以便能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如今钦差快要来静羌寨了,钟浩自然不能再整天和可瑶腻歪,趁机躲懒不做事了,得为接待钦差做些准备工作了! 六月钟浩在并州时,富弼特地喊他去为了钟浩一些土豆和地瓜的细节和保守产量,好为他写以进献土豆和地瓜这两种高产作物请求朝廷打赏的奏折。 范公的公祭大会之前,富弼为钟浩请功封爵的奏折已经发出去了。 如今终于等来朝廷的来人了,钟浩自是非常高兴。 大宋爵位最低的开国男爵也是正五品,自己若是得以封爵,这绯袍自是可以穿上了,到时自然可以得娶佳人了。自己岳父可再没有理由阻挠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了! 其实若非为了娶媳妇和富弼有绯袍之约,而钟浩又很难从别的途径晋升到五品高位,钟浩并不稀罕这爵位。 因为大宋的爵位其实很鸡肋! 说起大宋的爵位来,应该是历朝历代中最为不值钱的爵位了,并且没有之一。 在大宋哪怕是级别最高的亲王爵位,其地位也在正二品的宰相之下,和历史上别的朝代这公侯爵位动不动就是超品的情形,实在没法可比。 爵位级别低也就罢了,关键是大宋这爵位还没有世袭罔替之说。 宗室子弟的爵位好歹一般还都是世袭,虽然会逐代降爵,但是还能给子孙留下点什么。而大宋文武官员这些外臣的爵位,可都是身死爵除的,后代可是什么都得不到。 大宋爵位的俸禄也不高,能得以封爵的官员基本不差那点俸禄,因此这爵位对他们来说,除了名头响点,死后的墓志铭能写得荣耀一些,其余并没有多大实际作用。所以说大宋的爵位很是不值钱。 大宋的历任宰相都是要封爵国公的。这国公可是外臣的最高爵位了,但哪怕你干上一年半载的宰相都会封国公。这要是到了后世大明,想都不敢想,当然大明伯爵已经是超品了。 而且这爵位还有一点让钟浩感到鸡肋的是,这大宋的爵位食邑都不是实封,只有一点点俸禄,而且比起同品级文官的俸禄低很多。 像开国县男,按规制是食邑三百户,但这位男爵没有对其食邑的三百户有任何行政权和收税权。朝廷会把你的食邑户数自动减半,把这一半的食邑户数所交的税赋折合成钱财,给这位男爵发放俸禄。 也就是这位开国男爵的俸禄大约也就不到二十贯,因为一百五十户所交的赋税有二十贯就算不错的收成了。 而大宋正五品文官的本官,一年俸禄怎么也得一百多贯吧,再加上身上的五品官对应的差遣和散官俸禄,直接能这同品级的爵爷的俸禄秒成渣渣。 钟浩只是这正八品的文散官,一年俸禄都三十多贯,比这正五品的爵爷俸禄都多。再加上这知寨差遣和管勾机宜文字的差遣俸禄,比这开国男爵更是不知道多多少。 也正是因为此,钟浩才对这爵位不是那么兴奋。。 不过,只是为了这开国男爵能穿绯袍,钟浩还是要认真对待这次钦差来考察的。 毕竟,没有这身绯袍,自己娶不了媳妇啊! 当然,有了爵位,以后被人叫做钟爵爷,也是一件小爽的事情。 ……………… 其实,静羌寨的土豆二月份种的,六月份便绝对可以收获了,四个月的时间足以保证土豆的生长了。 不过为了等着朝廷钦差来实地考察,钟浩没有让人收获土豆。 反正多长一些时间,也没有坏处,还能增加一些产量。别人三四个月收获土豆,主要是为了腾出地来,再种些蔬菜等别的作物。 而静羌寨这里附近没有大城,种蔬菜多了,也没地方卖。随便种一点。够自己寨子里吃就行了。因此即便这些地收了土豆,也大多是闲着。 所以,钟浩也就对土豆暂时不能收,要等待朝廷钦差验收,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这土豆的高产,只有让那朝廷钦差亲眼见了,才能让他感到震撼,才能为自己的请封爵位多说好话。 七月份收地瓜还稍微早一点,不过钦差来反正只是考察产量,又不用将地瓜全部收了。到时从靠近窟野河畔的地瓜田地里,量出一两亩来,让人收获地瓜,其产量也应该足以能震撼到朝廷的钦差了。 靠近窟野河畔的这地瓜田灌溉多些,这个时候,地瓜应该也差不多长成了。 至于静羌寨里的各处,也要收拾一番。黄土铺路、张灯结彩之类的虚礼也是要有的,不然如何显示出对朝廷钦差的尊重。 钟浩这几天正好借机让人把静羌寨的卫生好好打扫了一遍,倒是让静羌寨的面貌焕然一新。 富弼的让人快马送来的信中,有关于朝廷钦差的一些信息,比如贯籍啊、出身啊、喜好之类的。 钟浩按照信中的信息,为接待这朝廷钦差做足了准备,务求让这位钦差感到宾至如归,以求顺利把这位钦差拿下,让他回去为自己封爵多说些好话。 虽然这爵位不值钱,但是毕竟关系到自己娶媳妇的终身大事啊,钟浩还是很上心的。(未完待续。) 第一九〇章 赵祯的心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富弼说有人进献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的奏折一到朝堂,立马便让朝堂上的文臣们议论纷纷。 朝堂上的大臣们对此事,绝大多数是不信的,毕竟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听起来实在太玄乎、太扯淡了。 朝堂上的文臣大都是认为富弼之所以上这封奏折,只不过是因为他外放太久了,怕官家忘了他,想以此事引起官家的关注,以求重回中枢。毕竟这种高产粮食作物就算是最后证实是假的,到时富弼完全可以说是受人蒙蔽,又太为心念为朝廷解忧,因此未能考察详细便上报,官家也不可能以此事责罚他。 果不其然,富弼的奏报一被当今官家赵祯知道后,他便迫不及待的责令政事堂派人去查勘富弼奏折所报的高产粮食作物的是否属实。 最近这段时间,赵祯真是有些焦头烂额之感,郭固口大堤今春刚刚修好,如今却又出现险情,而岭南的侬智高的叛乱如今越闹越大。 杨畋南下经略平叛,非但没有止住岭南的糜烂,反而连连退缩,只是坚守大城要塞,任岭南各地继续糜烂。赵祯已经严令杨畋出击,限期年前平定侬智高之乱。 真是国难思良臣啊,今年夏竦和范仲淹这对冤家先后去世,也不知道会不会到了那边继续顶牛。这两人都是出将入相、经天纬地之才,但使两人还有一个在,赵祯觉得自己都不用为岭南之事发愁。 其实赵祯对杨畋也是了解的,离着夏竦和范仲淹的本事差太远了。可是朝中的大臣谁都不愿南下收拾岭南这个烂摊子,非得把杨畋推出来,赵祯也只能让他一试了。 赵祯其实对富弼的还是比较了解,也比较信任的。富弼算是一个谦冲平和的君子,少有激进的事情,和朝堂上那些动不动就开喷的大臣们比起来,富弼是一个难得的肯扎实干事儿的人,这点和范仲淹很像。 富弼既然上报说有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赵祯觉得这事儿估计会八九不离十了,他还是比较相信富弼的。 因此一听到有如此高产的作物,当真是大喜,若此事是真得,那当真是最近难得的喜事儿了。 若是富弼的奏报属实,那这种作物可是难得的祥瑞啊,这可是造福天下苍生的东西!这种粮食作物甚至可能完全改变大宋国运,到时大宋若是推广开这种作物,那岂不是大宋境内再无饥馑。国内安稳了,大宋便可以腾出手脚,放心的对付身边的强敌了。 作为大宋的牧民者,赵祯很是了解其治下的汉人百姓的性格。 如果说草原的人是狼的性子,那么汉人百姓可以说都是绵羊的性子。汉人百姓但凡能有一口饭吃,能活得下去,基本上都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绝对不会去铤而走险,去干那有杀头危险的造反之类的事情的。 只有在活不下去,面临饿死的命运时,这群绵羊才会进化为狼,疯狂的撕咬那些曾经压迫过他们的人。 而有了这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只要推广种植开来,这大宋的饥馑在便可以基本消灭,便能从根本上消灭那让大宋百姓从绵羊变成饿狼的可能性。 而且百姓们的粮食多了,上交的税赋自然也就多了,到时大宋的国库就可以更加丰盈了。 国内安稳,国库充盈,倒是便可以安心对付西夏和契丹这两个虎视眈眈的外虏了。 这不是正是自己追求的嘛,赵祯心里想道。 一念及此,赵祯便一刻也等不及的、迫不及待的让政事堂派人去查勘这种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的是否真得属实。 若是真得有此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自己何惜一个爵位! 何况大宋的爵位本就是用来笼络臣子用的,又不是世袭罔替的,俸禄又不高。多封几个爵位,对大宋毫无压力,反正这些臣子到时会身死爵除,负担一点都不大。 若是真有亩产十石的高产粮食作物,这完全可以算是旷世之功。如此大功,就是封个开国公也不为过。(大宋公爵比较多,有国公、郡公、开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国公、郡公大多为宗室近亲的封爵,开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等才是现任或前任宰相或是朝廷重臣的封爵。) 当然,给进献这种高产作物的人封开国公,赵祯也只是想想罢了。虽然大宋是赵家天下,但是那帮自诩和赵家共治天下的士大夫,是不会同意的。 那些大臣们费劲心血,寒窗苦读十数年,才得以出仕,又宦海沉浮几十年,才侥幸得以混到高位,得以封爵。若是一个人凭借进献这么一种高产作物,便得以封公,和他们并列,那这爵位岂不是太不值钱了,抑或是他们的努力太不值了? 其实以赵祯看来,这进献这种高产作物的人,比一个宦海沉浮几十年,却没做过什么造福子民的事情的高官,还真的更值得封一个公爵。 当然,赵祯作为一个成熟的、驾驭大宋朝堂二十多年的大宋官家,自然不会为这事儿和那帮文臣们较劲。不然,就算自己给那进献高产作物的人一个开国公爵,估计那人也会分分钟被那帮文臣们玩死。毕竟就连赵祯自己这个大宋官家,都对那帮有这“免死金牌”的文臣们退让三分。很多事上为了少挨喷,都对那帮文臣们妥协。 唉,太祖定下不杀士大夫的规矩,本是为了让文臣们更加卖力的为维护大宋统治尽忠,防止前唐末年那种藩镇割据的情况出现。但是到了如今,虽然这帮文臣确实抑制住了武将们,但也正因为此,着实让这帮们文臣们越来越过分了。 就比如这次岭南之乱,以赵祯的意思,自然是让狄青带西军南下,以雷霆手段,迅速犁庭扫穴,剿灭侬智高。 可是那帮大臣不信任任何武将,又自负他们文臣可以搞定这事儿,最终选了一个将门出身的文官杨畋出马。 文臣们觉得他们能搞定侬智高,可是如今的结果却是:杨畋南下经略岭南,到现在也无寸进,只是龟缩不出,岭南依旧在继续糜烂。(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公主想出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赵瑾见自己父皇和母妃一提起子嗣的事情,又是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不禁忙开口安慰道:“爹爹正值壮年,身体康健,必定能为我再生一个弟弟的。祖父不也是过了不惑之年,才有的爹爹嘛,爹爹不必太过忧愁!” 赵瑾这话还算安慰到点上了。赵祯听赵瑾说起先帝,一想也是,先帝不是也是四十多了才有生得自己嘛!这事儿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只要努努了,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些提议早日立嗣的大臣们也是,朕又不是不能生,你们整日提立嗣的事情干吗?无非是想早作政治投资罢了,以为朕不明白吗?赵祯心中暗道:朕一定会努力让你们不能如愿的。 不过虽然自己女儿安慰的有道理,但是和自己女儿讨论自己子嗣的事情,赵祯还是微有尴尬的,当下笑骂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这种事情岂是你能懂的?!” 赵瑾一挺酥胸,扬起颀长的脖颈,傲娇的道:“人家可不是小孩子了,刚才爹爹还说女儿长大了呢!” 赵祯看着自己爱女的模样,还真是已经长大成人了,好像自己爱女再有几个月就到了真正及笄的年纪了。 女孩子及笄后,那可就是真正长大成人了。 “瑾儿确实是长大了啊,看来应该给瑾儿找婆家了!” 赵瑾一听父皇要给自己找婆家,不由的小脸一垮,忙道:“呃……瑾儿还小呢,还不到找婆家的年龄呢!嘻嘻,再说瑾儿还想多陪爹爹和母亲几年呢,爹爹你真得舍得把女儿嫁出去啊?!” 赵祯一想,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把自己膝下这唯一的爱女嫁出去。在这充满勾心斗角的皇宫中,和自己女儿的相处,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是为数不多的真正能让自己开心的乐趣之一。 当下赵祯宠溺的看了赵瑾一眼,笑道:“瑾儿这年纪也不算小了,在百姓人家很多像你这样大的女孩子都已经成亲生子了。” “不嫁,不嫁,瑾儿就想一辈子陪着爹爹和母亲!” “傻孩子,哪有这样的事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人之常情!” “不嫁,反正瑾儿舍不得爹爹!” “那爹爹就先给你寻摸着夫婿,等你想嫁了,咱们再嫁!”虽然话如此说,但是赵祯觉得这爱女的婚事,还是要上点心了,争取早日给爱女寻摸一门合适的亲事! ……………… 上午在文德殿枯坐了半天,如今又是初秋之时,春困秋乏,这用过午膳后,他身上便感觉颇有些疲倦。下午还有很多折子要批复,不睡上一觉,实在有些顶不住。 赵祯和赵瑾母女只是聊了一小会儿天,便准备在晴岚轩小憩片刻。 王渐帮着苗贵妃伺候官家入寝后,便来晴岚轩院中透口气,顺便休息一下。 正在院中花圃浇花的赵瑾看到王渐从屋内出来,扔下手中的水壶,便蹦蹦跳跳的朝王渐跑来。她跑起来时,头上的珠釵玉簪不停的晃动,如同一只欢乐而又漂亮的开屏孔雀。 “哎呦,我的好公主,你慢点,老奴又不跑!”王渐看着赵瑾跑过来,忙提醒道。 赵瑾跑到王渐的身边,一手抚胸,喘着气的娇笑道:“嘻嘻,王伴伴,今日这可是人家第三次帮你劝官家啦,你可得说话算话啊。咱们可是说好的,人家帮你劝三次官家,你帮人家出宫玩一次!这又第三次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宫玩耍啊?!” “嘘”,王渐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一个噤声的手势。 王渐把赵瑾拉到院中一个角落处,才开口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在屋门口说那些,要是被官家和娘娘听到了,还不得扒了老奴身上这层老皮啊!” “嘻嘻,人家一想到能出宫了,有些得意忘形,忘了这事儿了!放心吧王伴伴,爹爹不会扒你皮的,若是他真要责罚你,我也会替你求情的。嘿嘿,人家的求情,在爹爹那可是很管用的。” 王渐笑着道:“老奴自然是知道公主你在官家那里说话管用的,不然怎么会请你帮忙!放心吧,老奴说话算话!”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宫?” 王渐看着这个皇宫中唯一的一位小主子,目光中充满了宠溺。王渐是看着这位小主子一点一点长大的,他对这位公主的宠爱,一点都不比官家赵祯差。 王渐和当年官家赵祯同龄,自小便被伺候赵祯,三十几年来赵祯一直对他颇为信任,他也一直对赵祯忠心耿耿。也正是因为此,他才能成为这座皇宫中内侍的最高的总管太监。身在皇宫,到处都是无数是非和不断的勾心斗角,没有什么亲情可讲。而这位小公主是在这座充满了勾心斗角的冷漠皇宫中,唯一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 王渐看着笑靥如花的赵瑾,努力让自己的脸板起来,以显得严肃些,好让赵瑾对自己的话上心。不过他微微上弯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感。 “我的好公主啊,既然你说咱们要按照约定来,那咱们就一定得遵守啊。你这次可得说话算话啊,说好出去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宫外借故拖延不回来啊!不然,以后咱们这约定就算作废了,老奴再不用你帮忙劝官家,也不会再帮你出宫游玩了!” “算话,算话,人家这次一定说话算话!嘻嘻,上次不是因为那变戏法的太有意思,人家想看完嘛!”赵瑾忙道。 王渐听了赵瑾的话,不由得鼻头一酸。一个普普通通的变戏法,就能让这小公主看得津津有味,不忍梛步。这公主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了。唉,天家公主虽然锦衣玉食,可是被禁锢于宫中,如同笼中金丝雀,未必比得上百姓人家的女儿过得快乐啊。 “那公主你说吧,这次想要去哪玩?” “听说马行街很是热闹,我想去那玩,嘻嘻,顺便尝尝那里的小吃!” 王渐一听公主想去马行街,立即便想拒绝,那里可是有很多烟花之地的,而且人流涌涌,容易出事儿。 不过看到赵瑾满眼企盼的目光,王渐心中一软,公主想去就去吧,怎么也要让她开心下。反正马行街晚上才是真正热闹的时候,白天人流不算很多,多派几个人保护,应该能确保无虞。(未完待续。) 第一九四章 迎接钦差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大宋宫城中的事情,钟浩自然是无从知道的。皇宫那个地方毕竟离得他太远,不只是距离上,更是地位上,距离都是太遥远了。 钟浩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今天他要忙着接待朝廷派来勘查亩产十石的高产粮食作物的真伪的钦差。 朝廷派来的钦差叫林少华,是户部的一名员外郎。 大宋的官衙互相职权重叠太多,叠床架屋的很是复杂。大宋的三省六部的执掌权力,很多都别的衙署重叠,自然也就会被别的衙署侵吞。 三省六部中的门下、中书和尚书三省的职权划分已经很不明确。而六部被其他衙署侵占的权力更多。 像户部本应有的权力,基本被三司侵吞。吏部的很大一部分权力,则被审官院侵占。而刑部的权力则被审刑院割占,至于太常礼院则分割了一旦部分本应属于礼部的权力和职责。 这其中又以户部的权力被侵夺最大,因为别的几部还是与其他衙署瓜分权力,而户部则是直接划归三司使管辖。大宋以盐铁、户部、度支为三司,设三司使一名,掌管统筹国家财政之事。在此时的大宋,户部沦为和盐铁司、度支司同等的地位。 六部权力减小了,其内部官职的品阶也有所下降。像六部各司的员外郎,由前唐时的从五品或正六品,降为正七品。 不过一个正七品的户部员外郎,也不是钟浩能慢待的,毕竟人家是京官,更接近中枢。 钟浩将静羌寨的接待工作安排好后,亲自带人赶早到合河津渡口去迎接林员外郎。 大宋的钦差排场远不及后世明清的钦差出行的排场大,林员外郎带领的钦差队伍是乘坐合河津渡口的普通渡船过河的。 下船后既没有打着传说中的团龙旗,也没有明黄伞幡,也没有敲锣打鼓的仪仗队,只是两个盔甲鲜明的禁军兵士打着两副牌子,一副写着“钦命差使林”,和“两榜进士林”,后面还跟着二十个甲胄同样鲜明、煞是威武的禁军军汉。 大宋的钦差仪仗没有后世明清的大,威严和作派也自然也远没有后世明清的那样的大,明清那时见了代表天子的明黄伞幡和团龙旗可是要下跪行礼的。大宋的钦差仪仗没有这些东西,钟浩自然也不用下跪了。 当然,其实大宋是不怎么兴跪礼的,哪怕是是见了大宋官家,一般都是作揖为礼便可以了。哪怕是朝会,大臣们也都是朝官家作揖为礼的,不用行跪礼。 在大宋,只有在臣子等到封赏或是获罪,单独见官家时,才会行跪礼,叩谢君恩或是处罚。 大宋远不像后世明清,特别是清朝那样,臣子动不动就要想皇帝下跪。后世明清那是,不但臣子要向皇帝跪,就是臣子之间级别差的大了,也是需要跪的。 人的尊严,在这不断的下跪中,也就越来越少了。 大宋的官家还没有像后世明清那样,动不动就践踏臣子的尊严。当然,就算大宋的官家想要践踏臣子的尊严,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这是一个“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年代,皇权远没有达到后世那么集中,士大夫们话语权还是很大的。 据说是太祖皇帝赵匡胤觉得上朝时宰相坐着,和自己有平起平坐之感,很是不爽。于是有一次,宰相范质等人向赵匡胤奏事,开始大臣们还坐着,赵匡胤称自己眼睛昏花看不清,让大臣们近前指给他看。等范质等人回到原处,座位已被撤掉。范质等无奈,也不好开口讨要座位,于是此后宰相大臣就只好站在皇帝面前议事了。 就算雄才大略的太祖皇帝想要取消宰相上朝的座位,都是使用了这种不上台面的小手段,才办到的。其他的大宋官家想要臣子们朝会时下跪,怕是很难办到。 大宋的这点钟浩倒是很是喜欢,后世习惯了人人平等的他,还真不习惯动不动就给人下跪。 仪仗摆好后,林员外郞缓步下船。 钟浩见身着一袭绿色官袍的林员外郎下船,忙笑着迎上前去,作揖行礼。 “林员外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钟承事太客气了,迎接到这里了,本官已经是受之有愧了!” 大宋官场都是以姓氏加官职简称互相称呼,钟浩还真是感觉有些别扭。当然,别扭也得入乡随俗。 “下官静羌寨里已经备好酒席,替林员外接风洗尘,咱们这便上路吧?” “钟承事客气了,那咱们就去静羌寨。” 钦差的车马都在另一条渡船上,钟浩和林员外互相客套的时候,那些渡口的驿差已经帮着禁军把车马卸下来了。 这么远的差事,林员外郎自然不可能乘轿而来。想要出钦差乘轿摆谱,他一个小小的员外郎自然是不够格的,他是乘着马车来的。 很快车马都已经卸下来,二十几名甲胄鲜明的禁军兵士护卫着一辆漆得铠亮的马车,马上上也插着两支旗幡。旗幡上写得和打头的禁军打得旗牌一样,也是一支旗幡上写着“钦命差使林”,一支旗幡上写着“两榜进士林”。 林员外缓步走向那辆漆得铠亮的马车,自有长随帮他打起马车的厢帘,林员外优雅的登上马车。 不得不说,这林员外郎虽然已是年近中年,但是长得挺帅,这一套动作又是做得优雅得体,很有一番潇洒飘逸的风采。大宋的文官风仪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会丢的。 从合河津渡口到静羌寨不远,只有十几里路,钟浩带人引导钦差林员外一行,很快便到了,一路自是无话。 到了离静羌寨还有一里多路,便可以看到明显的新垫的黄土道路。为了表示对钦差的重视,钟浩和静羌寨的军民用黄土垫道,足足垫了一里多路。 走在新垫的黄土道路上,林员外郎很是志得意满,什么时候他一个小小员外郎也能得到如此礼遇了?! 这趟差她本以为来西北是个苦差事呢,如今看了钟承事的作派,怕是也不是一般的、不懂礼数的西北土包子,这趟差自己说不定还能弄到不少油水呢,林员外郎很是乐呵的想道!(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 封爵非我愿,只愿大宋无饥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钟浩来到大宋虽然已经有三年了,但是大宋的很多风俗人情还不是很了解,听了郑峰的话,才把这两个姑娘愿意主动给林员外郎侍寝的原因弄明白。 其实在大宋很多穷苦人家,都喜欢把自家女儿送到大户人家做侍妾。当然能做大户人家的穷人女儿,一般都是长得比较标致些的,或是有些才艺的。若是长得太普通,又没有什么才艺,那就只能去大户人家做侍婢丫鬟了。 这些穷苦人家的女儿若是伶俐些的,在大户人家自然能学到很多东西,例如礼仪气质、理财本领等。大宋的侍妾一般都是合同制的,很多都是三年一期,期满侍妾可以自有离开,这和前唐的侍妾形同奴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在大宋,侍妾的人身自由度,还是很高的。 在大宋,那些侍妾若是期满后,不想继续做侍妾,主家也一般会赠送一定的钱财。当然若是有子女,也一般会被留在主家,她们一般是不能带走的,当然,有子女的侍妾离开时,得到的报酬会更多。 这年代,那种对女子很多限制和桎梏的程朱理学,还远远未兴盛起来。这些在大户人家做过侍妾的穷苦人家女儿,若是再嫁人,并不会受到任何歧视。相反,还会成为众多百姓人家争相求娶的对象。 这些在大户人家做过侍妾的女孩子,大都长得有一定姿色,又在大户人家熏陶了几年,无论行止气度,还是各种才艺,都有很大提升,再加上她们大都薄有一些资财做嫁妆,自然是普通人家争相求娶的对象。 而且这些大户人家做过侍妾的女孩子嫁入夫家后,因为她们在大户人家学到一些本领,大多能够掌家。除了掌家,她们往往往还肩负起教育子女的任务。 林员外郎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前途光明。虽然年近中年,但是人还是长得英俊潇洒的,而且文采风~流。这两个穷苦厢军的女儿想要主动给他侍寝,说不定能因为一夕之缘,被林员外郎收入房中,到时也是一个很好的出路。毕竟不是人人都向往那种贫苦的爱情。 在大宋此时这个缺乏自由恋爱的年代,很多人家结亲考虑的第一要素是物质条件的满足。 既然这两个姑娘主动要求去给林员外郎侍寝,钟浩也就顺水推舟满足了她们的要求。 当然,钟浩只能给她们安排机会,至于林员外郎喜不喜欢,钟浩就不能左右了。 像林员外郎那样的文官,喜爱的女子,自然是首选那种温婉可人又会些才艺的女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要换换口味? ……………… 今日日上三杆,林员外郎还没起床。 昨晚安排静羌寨的那两个年轻姑娘去林员外郎屋内,一夜都未曾再出来,显然林员外郎留她们侍寝了。 钟浩不禁暗自腹诽:这家伙,年纪不小了,还敢两个一起留下,不累得爬不起床,才怪呢! 林员外郎起床时,已是中午。他见到钟浩时有些有些讪讪,因为本来他们约好今日一起去登天台山的,结果自己一夜荒唐,到现在才起来。 “唉唉,老了,想当年为兄年轻时……咳咳,老不以筋骨为能啊!” “哈哈,明远兄乃我辈楷模,这已经很厉害了,毕竟和两个美人比翼双飞,若是小弟还未必顶得住呢!” “哈哈……”林员外郎听了钟浩的恭维,不禁大是高兴。男人没人不喜欢被人夸赞那种事情强。 “这滩羊肉熬汤乃是暖中补虚、补中益气、滋阴补阳的佳品,明远兄虽然‘骁勇善战’,但是这羊汤喝上一些,还是没有坏处的!” “呃,那为兄先谢过文轩贤弟了!这等佳品既然既能补阳,又能滋阴,那可否给我房中的……呃,也来上一些!” “没问题,小弟这就让人送去!”看来这林员外郎对这两个姑娘还是很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巴巴的让钟浩派人给她们送这羊汤!这次估计两个姑娘的攀上高枝野望,应该很有可能达成了。 林员外郎今日有些脚软,这去游览天台上是肯定不行了。天台上虽然不是太险峻,但也是颇为陡峭高耸的,以林员外郎现在的状态自然是爬不上去的。 因此林员外郎决定今天先去勘验静羌寨高产粮食作物的真伪! 林员外郎也是出身寒门,对农事也并不陌生,不然他也不会写出那颇有情感的《秋收遇雨》。正是因为他熟悉农事,所以他对这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是不信的。 林员外郎老家所在的京西路,地处中原,虽然也是旱地,但土地肥沃,比之这西北贫瘠的土地,强上许多。但他老家的肥沃土地种庄稼,亩产两三石已是绝对的高产。所以对着这西北贫瘠之地有能亩产十石粮食作物,林员外郎是直接不信的! 不过这位钟老弟对自己的接待如此到位,不但接待仪式如此到位,而且晚上还有人暖床,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要尽力帮一把钟老弟的。文人好名,钟浩在寨门处的迎接仪式,对林员外郎好名的心理给予了最大的满足,自然也让林员外郎对钟浩有了很深的认同感。 林员外郎打定主意,只要这粮食作物有五石以上的产量,他就帮钟浩回去上报,说确实有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毕竟亩产五石,已经比别的粮食作物高上一倍的产量了。一种是别的粮食作物两倍产量的粮食作物,已经对大宋意味着太多。 若是有五石产量,林员外郎一支笔杆子自然会能论证出它有可能达到十石。毕竟粮食产量跟土地肥沃与否、灌溉充足与否、施肥充足与否、播种及时与否等等很多方面,都有很大的关系。这些方面都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林员外郎出身户部,也算专业人士了,把那些不懂农家事情的官员忽悠住,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若是静羌寨的这种粮食作物连五石都达不到,林员外郎就爱莫能助了。 大宋的文官虽然注重享受,爱好名声,但风骨还是有一些的。造假太狠了,林员外郎自是不干的。 再说,若是连五石都达不到,他要敢上报十石,这风险实在太大了。毕竟这作物要是上报十石,官家必定会大肆在全国推广。日后产量差距太大,林员外郎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为他人担这么大风险,林员外郎是不会干的! ……………… 静羌寨外,窟野河畔的土豆和地瓜田地里,左营甲都的平西军兵士正在挖掘着土豆和地瓜。 这些平西军兵丁挖掘的土地,是林员外郎专门带着随从禁军兵丁丈量出来的。 为了更准确的估计出产量,种植这两种作物的田地,林员外郎特地让人都各自量出两亩,到时作一下平均。 这些平西军兵士挖掘的很是细心,都是从土豆棵和地瓜棵很远的地方开挖,力求保证土豆和地瓜的完整。这些都是寨子的粮食啊,挨过饿的人都对粮食又很强的爱护心。 林员外郎虽然爱好虚名,又有些喜好美色,但是做起事情来,还是很认真的,这也是大宋很多士大夫的特点。他不顾自己腿酸脚软,在田地里来回查看这土豆和地瓜挖掘工作。当然,他也是顺便在监督那些平西军的兵丁,怕静羌寨在其中造假。毕竟这土豆和地瓜都是长在地下,若是造假还是可能的。 当然,这四亩地都是林员外郎随即挑选的地块,静羌寨就算造假,也不太可能在所有几百亩的田地里,都多埋上一些土豆和地瓜。这点林员外郎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只是想尽量保证真实产量。 平西军的兵士将挖好的土豆和地瓜堆积到田地的旁边,由林员外郎带着其随从的禁军兵士用大秤称量。 那些禁军兵士,每过一称,林员外郎都会仔细的记下。 最后称量出的结果,让林员外郎的大吃一惊,这土豆产量有十三石多,地瓜的产量也有十石多。而且这地瓜如今还没完全长成,若是再过一个月完全长成了,怕是比土豆的产量还要多。 看着这大堆的土豆和地瓜,林员外郎不禁开口问道:“文轩老弟,这……这土豆和地瓜当真能吃吗?” “这个……自然是能吃的,而且味道相当不错。这两种作物都是既能当粮,又能当菜,绝对是不错的粮食作物。明远兄想不想尝尝鲜?今晚小弟便让静羌寨准备全薯宴!” “全薯宴?” “这土豆和地瓜都是我们寨子里的通俗称呼,这两种作物官名,小弟给他们分别起得是面薯和甘薯!这土豆因为含淀粉,呃,薯面比较多,所以小弟给它起名面薯,而这地瓜味甘,小弟给他起名甘薯!当然,这两种作物日后还是要奏请官家来赐名的!”这淀粉,此时没有这个称呼,是以钟浩想了一个薯面来代替。 “哦,原来如此!那今晚自然要尝尝这全薯宴,哈哈!” “保证让明远兄尝了后,赞不绝口!” “若是这土豆和地瓜果真好吃,那这两种粮食作物真是大宋的祥瑞啊,可使我大宋再无饥馑之虞啊,文轩进献这两种作物的这功劳,可是功在社稷啊!文轩放心,你的封爵之事,为兄必定为你鼎力争取!” “封爵非我愿,只愿大宋无饥馑!为天下百姓谋些福祉,是我辈文人的职责,实在当不得什么爵位”,钟浩适时的装比道。 “文轩贤弟真是我辈文人楷模,为兄拜服之至!” 晚上钟浩准备的全薯宴,令林员外郎很是满意。 土豆炖牛腩、土豆蒸肥肠、醋溜土豆丝以及拔丝地瓜、蜜糖地瓜等土豆和地瓜做得菜肴,让林员外郎很是称赞不已。当做主食的土豆饼和地瓜粥也让林员外郎觉得很是新鲜,又很爽口好吃。 这全薯宴,虽然菜肴精致程度和昨日的酒席没法比,但却别树一格,尤其是让林员外郎切身感受到了这土豆和地瓜这两种粮食作物的可食性,绝对是一桌让人记忆深刻的宴席。 这土豆和地瓜如此高产,若是推广开来,绝对能让大宋再无饥馑之忧啊,实在是宝物啊! ……………… 林员外郎的这次钦差之行,很是满意。 看着身后随从的禁军运带的一车土豆和一车地瓜,林员外郎似乎看到了官家喜笑颜看的样子。官家高兴了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他自己所乘坐的马车内的东西也不少,林员外郎对自己这位年少又为的钟老弟实在是太喜欢了,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已经混到八品官身,而且眼看着就要封爵了,人家这办事儿的水平摆在那,实在是无可挑剔啊!虽然大宋爵位不怎么值钱,但这毕竟也是身份的象征啊,不是什么人都能混到的! 林员外郎看着车内钟浩赠送的土特产,满眼堆笑。硝制好的滩羊皮、风干的滩羊肉、几坛玉液清酒,还有一把大宋文人最喜欢用来装比用的夏人剑。当然,只是这些土特产,还不至于让林员外郎如此眉开眼笑。 那滩羊皮包裹的一个包袱中,才是最令林员外郎眉开眼笑的“土特产”,那可是满满的一包袱黄白之物。 这趟钦差之行,不但收到了名,还收到了利,更收到了色,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那两个主动给林员外郎侍寝的姑娘,被林员外郎相中了,打算收做侍妾。当然,林员外是出京做钦命差使的,自然不能带着两美随行回去。虽然大宋的士大夫都有风~流的雅好,但是假公济私,必定是要被御史们喷的。这两个姑娘也愿意给林员外郎做侍妾,钟浩会随后安排人送他们去林员外郎在东京的宅邸。 一定要为钟老弟多说几句好话,不然无以回报他的盛情款待啊,林员外郎默默的想道。 当然,这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是实实在在的在那的,就算自己不多说好话,钟老弟封爵之事也是必然的。顺水推舟的多替他美言几句,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呢!(未完待续。) 第一九八章 简在帝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林员外郎带回的查勘结果对大宋官家赵祯来说,大概是皇佑四年这个多灾多事的年份里唯一难得的好消息了。 赵祯听了林员外郎入宫缴旨时的回奏,不禁大喜过望,当即就派人去政事堂催促对钟浩封赏事宜。 进献此等高产作物,当真是功在社稷。 此等大功,只是赏个低等爵位,怕是还远远不能酬赏这进献人的功劳,赵祯觉得除了封爵外,还一定要给他升官,如此才能酬赏他的功劳! 赵祯今日难得留出久违的笑颜,还破例留林员外郎在宫中用午膳。 这当真是让林员外郎受宠若惊! 虽然大宋宫中的御膳并不是多么丰盛,甚至比起很多高官家里的用餐还多有不如。但是这留在宫中跟官家一起进膳,对林员外郎这一介七品小官来说,绝对是莫大的荣耀。 要知道以往能在宫中享用御膳的,一般可都是朝廷重臣或是皇亲国戚,他这种微末小官,是不太可能有这种机会的,是以林员外郎自是觉得倍感荣幸。 况且,这种和官家共进午膳的事情,绝对是简在帝心的表现。林员外不禁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憧憬了,这次怕是能借着钟老弟的东风,自己也能上几层台阶了。 ……………… 午膳期间,两个人谈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钟浩这个高产粮食作物的进献者。 林员外郎看到官家对钟浩的事情很是上心的样子,自然少不了为他说上许多好话。 毕竟人家钟老弟是富相公的女婿,如今又有进献这高产作物这等简在帝心的事情,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此时卖他些好,肯定是没有坏处的,日后回报怕是绝对会很丰厚。 当下,林员外郎把他在静羌寨的一些所见所闻,比如钟浩在西北之地还不忘教化军民,把静羌寨的学堂搞得很是有模有样的事情,添上一些好话说给了官家听。 还有去年秋天,刚刚草创的静羌寨大败西夏神勇军司的山前营的事情,林员外郎也说给了官家听。 林员外郎还把自己从别处了解到的钟浩的一些事情跟官家说了,比如那如今脍炙人口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青玉案·元夕》就是钟浩所做,而且那个经典的童蒙教材《三字经》,还有那学习诗词曲赋格律用的《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也都是这钟浩所做。 赵祯饶有兴趣的听着林员外郎讲述钟浩的事迹,不时点点头。 “林卿,听说这钟卿只有十八岁,可是真的?” “这位钟承事确实只有十八岁。还不到弱冠之年,已有如此多的事迹,实在令我等汗颜!”林员外郎不着痕迹的又捧了钟浩一把。 赵祯听了不禁喟然叹道:“如此年纪,只是做成一两件事情,便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位钟卿竟然已经做了如此多的事情!”文采风~流,又能踏实做事,这的确是令赵祯有些刮目相看。 这《三字经》、《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赵祯都看过,确实是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特别是在这个学习格律还没有系统化教材的时代,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着实令人眼前一亮。赵祯不用想,也可以预见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必定为广大学子喜欢,毕竟此时的科考可是要靠诗赋的。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对学习诗赋,可是有很大的帮助作用的。 至于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青玉案·元夕》,早已成了大宋各地中秋和元夕灯会上必不可少的曲目,其脍炙人口的程度可以说是尽人皆知。到现在还鲜有能比过这两词的中秋词和元夕词,就连那“奉旨填词”的柳三变,都说自愧弗如。 赵祯以前只是对这词作和教材有所关注,对这作词和著书之人,还真未有太多关注,毕竟他每天处理的事情太多,一个小小的远在青州的士子,他还没有闲情去刻意关注。 当然若是钟浩在东京或是已经中了进士的话,怕是早就已是尽人皆知的名人了。但他在青州,又不曾中进士,只是一个小小士子,虽然青州也是海内望州,但是在东京人眼中还是经常会被刻意忽略的。在东京人眼里,京城的才子才是最厉害的。 今日赵祯才知道这著述这《三字经》、《渔翁对韵》和《声律启蒙》的才子,竟然和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青玉案·元夕》的才子是同一个人,不禁有些惊讶。 林员外郎附和道:“是啊,钟承事实在是难得的大才啊!” “如此才情纵横的士子怎么不参加科考呢?又怎么会在河西一个战寨主持工作?” 林员外郎忙解释道:“钟承事如今才年方十八,皇佑元年的科考之时,他还是一个未曾束发的少年,学问怕是还未大成,是以未曾参加科考。后来,钟承事受接连任青州知州的富相公和范相公的教诲,是以虽未中进士,便已经开始了为朝廷效力。微臣在静羌寨时和钟承事聊过明年的科考之事,据他自己说,明年的锁厅试他必定是要参加的。” 赵祯听了林员外郎的话,笑道:“哈哈,倒是朕糊涂了,这都四年没有举行科考了,他想要考进士,这也没有办法考啊。不过以钟卿的才气,明年怕是必定要中的!钟卿如此年轻,又还未成中式,便已主动为国朝效力,还是去那西北苦寒之地,当真是不错的!范卿和富卿确实是国朝之栋梁,在野外任之时,犹不忘教化一方,治政一方,实在是难得啊!” 其实,赵祯对范仲淹的人品和能力,是无比佩服的,只是因为他的威望实在太高,才不愿他入朝执政。不过赵祯对范仲淹心中还是满含歉意的。如今范仲淹卒了,赵祯觉得应该让富弼尽早回朝了。 林员外郎听了官家的话,心中也是有一些欣慰的。其实,林员外郎对范相公和富相公他们那些想要替大宋革除弊病,挽救大宋颓势的革新派,还是很佩服的。只是庆历新政之时,他不过一个刚刚科考入仕微末小官,想要为新政尽一番力,也是没有什么能力办到。如今听到官家对革新派的领军人物范相公和富相公的评价颇高,也是颇为高兴的。 而且听官家的一番话,怕是钟老弟彻底简在帝心了。 以钟老弟的才情,怕是过个锁厅试一点难度没有。到时以官家对钟老弟的看重程度,说不定殿试会给他个鼎甲名次呢,前途光明啊。 林员外郎不禁心中暗道:钟老弟,为兄可没白收你东西啊,该帮的忙,为兄可都帮到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下午在延和宫批阅了一下午奏折的赵祯,傍晚来到晴岚轩时,依旧脸上带着笑容。 “爹爹,今日你怎么这么高兴啊,人家都好久没看到你笑了,快说说有什么好事儿!”赵瑾看到自己父亲带着笑容,也是由衷的高兴。 “嘿嘿,自然是有好事儿,待会再告诉你!朕先问问你,下午朕给晴岚轩派来的厨娘,把那全薯宴准备好了没?” 赵祯对这全薯宴有些迫不及待了。下午时,赵祯便把跟随林员外郎来的厨娘派到晴岚轩了。 这个厨娘是郑文涛的小女儿,名叫郑晓荷。郑晓荷年方二八,在静羌寨平日里经常跟着可瑶学着做些炒菜。 林员外郎启程时,曾问钟浩能不能安排个懂得做这全薯宴的人,随他进京。万一要是官家到时想要尝尝这土豆和地瓜做的菜肴和饭食,也好为他制作。 静羌寨里的做饭菜之事,都是由火头军做得。钟浩想要把这土豆和地瓜的各种菜肴和主食的做法教给他们,让他们进宫去给官家做,怕是多有不合适。大宋宫内的御膳房可是大都是些内侍。这些火头军如今在静羌寨混得都不错,怕是没人想去做内侍。因此只能找女子了,教授给他这些手艺了。 这事儿被郑晓荷知道后,她主动要求随着林员外郎去东京。一个厢军都虞候的女儿,对皇宫还是很是向往,哪怕是去做个厨娘。 钟浩并不太愿意郑晓荷去。 钟浩和郑晓荷也有不少接触,他不愿一个妙龄女子去那深似海的禁宫之中,白白蹉跎大好年华。 不过郑晓荷坚持想要去,郑文涛也愿意她去。 钟浩一想反正官家还不一定会想吃着全薯宴,这郑晓荷未必有机会进宫。就算想吃,或许吃个一次半次就没兴趣了,到时未必会留她常做,也就随她了。 郑晓荷本来就颇为心灵手巧,又跟着可瑶学过一段时间的厨艺,学习做这全薯宴倒是没有丝毫难度,很快就学会了。 钟浩把郑晓荷托付给林员外郎照顾,让她随林员外郎进京。 今日午膳时,赵祯听林员外郎说起在静羌寨尝过的全薯宴,对这地瓜和土豆的味道赞不绝口,他也不禁大感兴趣。这地瓜和土豆若是味道真得如此不错,又如此高产,那当真是大宋之福啊,他不禁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 下午赵祯便派人去把那两车地瓜和土豆,还有会做全薯宴的郑晓荷接入宫中,让郑晓荷在晴岚轩的小厨房里,做几道土豆和地瓜的菜肴和饭食来尝尝。 禁宫之中的食材都是需要验毒的,这土豆和地瓜宫中的内侍从未见过,还真不知道怎么验。最后事情报到内宫总管王渐这里,王渐的办法倒是简单,直接让几个小内侍一人吃了几块。 当然,最后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不过吃地瓜的小内侍倒是觉得不错,地瓜甜甜的、脆脆的,生吃土豆的小内侍就有点苦,那土豆生吃没什么滋味,还涩涩的,嘴里并不是太好受。 郑晓荷做的各种土豆和地瓜菜肴和饭食,也是在王渐带着一群内侍的监视下做得,这也导致她做得有些慢,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做好。 “全薯宴?就是爹爹你派来的那个小厨娘在做的吧?嗯,应该快好了吧,女儿去看看!” “瑾儿你去和王渐说说,没必要那么谨小慎微的,朕没那么容易被人毒死。赶紧让那厨娘放开手脚做!”赵祯有些等不及了。 赵瑾下午见那长得毫不起眼的土豆和地瓜,并没有怎么上心,现在见自己父皇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这两种东西做得菜肴和饭食,不由的很是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自己父皇今日如此高兴,怕是就和这两种食材有关。 王渐和那群内侍见赵瑾来到,忙都齐身向她行礼。郑晓荷从那群内侍口中听到来得竟然是位公主,也忙停下手中的活,向公主按照林员外郎教给她的宫廷礼仪见礼。 “快平身吧,不必多礼,快先做你的菜,父皇可是等急了!” 郑晓荷听了忙谢过赵瑾,赶紧忙自己手中的活计。 赵瑾向王渐说道:“王伴伴,父皇可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你们也不用这么谨小慎微,让这厨娘放开手脚做便是,到时反正还要验毒,不用这么小心的盯着!” 王渐忙微笑道:“官家身系大宋福祉安危,大意不得。不差这一会半刻了,马上就好了!” 赵瑾听了王渐的话,没有多说,反正马上就好了,就按让他们按自己的程序做吧,人家也是为了父皇的安危着想。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赵瑾走到郑晓荷旁边问道。 “啊……公主千金之躯,如何能操这等贱役!婢子忙上就都做好了,不用了!”郑晓荷一听公主竟要帮自己忙,不禁有些慌乱的答道。 “这厨艺可不是什么贱役,我就喜欢做菜,父皇就最喜欢我做的水晶虾仁!哎,这是什么菜?” 郑晓荷一开始对和这位公主谈话,还颇为有些拘谨。可是后来见这位公主很是随和亲切,倒是放得开了一些。她一边做菜,一边和公主聊天,倒是什么都没耽误。 听这位公主说,若是她做得这全薯宴能让官家喜欢,以后就留她在晴岚轩,郑晓荷不禁很是欢喜,做菜更为用心了。(未完待续。) 第二〇一章 狄青挂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五更三点之前,大宋有资格上朝的在京官员们已经云集紫宸殿内。 卯时初刻,朝鼓响过,百官各依品阶在丹墀之下向官家行觐见礼拜见。 觐见已毕,文武分班,列于玉阶之下,紫宸殿掌事太监喊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在朝官们看来这掌事太监的这句话的后半句,根本是废话,既然大家起早赶来朝会了,岂能没事?!没事也要奏上几件啊!大家赶早来,哪能就拜拜官家便一起退朝离开,真那样的话岂不是太尴尬了?!虽然平日里大朝会上一般议论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是事情肯定是有人要奏事的。而且今日大家都知道要议岭南之事,无关此事的朝臣自然都站在自己的班位上等待着有关大臣议论此事启奏便是。 果然,掌事太监的话刚喊完,兵部尚书王敬敏便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前遣杨畋、余靖统率大军,进征岭南侬贼,近因瘴气炎热,军马不服水土,疫病多发,而战之不利,现大军退居桂州暂歇,别候圣旨。” 兵部的职权虽然大部分被枢密院侵夺,但是毕竟兵部是名义上管军事的。众人都知道今日朝会所议之事,主要是岭南之事,因此兵部尚书王敬敏的也就理所应当的率先启奏。 他的启奏倒是说得很是委婉,对杨畋和余靖此次的战败,用文人惯用的春秋笔法,把事情说得很是简要,连开脱的理由都替他们找好了。又是瘴气炎热,又是水土不服的。其实杨畋平叛所用的部队多是岭南的军队,只是带去很少的京营禁军,哪存在水土不服的情况?! 官家赵祯听了兵部尚书王敬敏的启奏,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垂问道:“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其实,昨天在垂拱殿内,官家已经和几个相公们达成了一致意见,今日 “杨畋当回京听参论罪,余靖暂且军中留用。别令一人为帅,再去征伐,乞请圣旨。”枢密院使韩琦出班道。 “此寇乃是心腹大患,不可不除,谁与寡人分忧?”官家赵祯继续问道。 “微臣以为,欲平此贼,”昭文相庞籍出班奏道:“非枢密副使、彰化军节度使、知延州的狄青狄汉臣莫属!” “诸位爱卿之见呢?” “臣等附议,非狄青不可!!”东西两府的相公都已经统一了意见,别的朝臣自然不会再说别的。当然,就算有人有意见,也绝对难以拗过东西两府的决议,自然有意见也不会提了。 “既然如此,命狄青火速进京觐见。”见朝议已决,官家赵祯发话道。 ……………… 很快,举世瞩目的大宋枢密院枢密副使、彰化军节度使狄青,从陕西的延州返回东京。 抵达汴京后,狄青很快便被任命为宣徽南院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提举广南东西路经制盗贼事……这么多的官职加在一起,就是个‘全权’,狄青有权独自裁断南方一切军政大事。这次不止岭南的两广,连作为两广后方的两湖地区,都归狄青节制。权力之大,堪称太祖朝之后,武将权力之最。 官家赵祯的这一连串决策,震动了京师官场。这是自太宗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派武将挂帅出征,而且不派文官做监军随行。 这自然引起文官们莫大的不安,但眼下岭南的形势,已经容不得有丝毫闪失,这个烂摊子目前只能由狄青来收拾,所以只能目前用狄青,且必须放权给他。因此所有朝堂上的反对者都沉默了,只剩下拥护者的欢呼。 在这一刻,狄青的确是众望所归。 ……………… 垂拱殿内,大宋官家赵祯亲自为即将出征的狄帅设宴送行。 望着这个充满阳刚之气的大宋昔日第一美男子,面上唯一的瑕疵就是那标明其出身的金印,官家总是觉着有些惋惜,他轻叹一声道:“寡人这些年,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汉臣提拔起来了。” 狄青,字汉臣,身长七尺,姿态雄伟,面如冠玉。十六岁时,因其兄与乡人斗殴,他代兄受过,被刺配充为西北边地呃厢军,因此脸上有金印。他在宋夏战争中冲锋陷阵,立下了累累战功,从一介配军,成为天下名将,成为大宋底层配军、厢军兵士们的偶像。 宋夏议和之后,狄青回到了京师因其威名赫赫,蒙受皇帝召见,自此便成为官家赵祯心中的第一爱将。 狄青进京后,从侍卫步兵殿前都虞候做起,很快升到了步军副都指挥使、马军都指挥使,成为大宋禁军的首领。又被提拔为彰化军节度使,在三个月前,更是荣升枢密副使,登上大宋军人的巅峰。 狄青感激的起身道:?“官家的奖掖提拔和信任看重,狄青铭感五内,唯有粉身碎骨,肝脑图报!”无论是官家的以往奖掖提拔,还是今次的信任看重,令其独掌平叛大权,都让狄青很是感激。 赵祯笑道:“坐下,坐下。汉臣你可是国之重器,就是缺个角、裂道缝,朕也要心疼坏了。” “末将乃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乃是本份,岂敢惜身。”狄青正色道。 “好好好!”许是自己缺少的缘故,赵祯对这种阳刚之气十分的欣赏,连说了三个‘好’,才接着道:“不过还是要爱惜身体,以后朕还要倚你为干城,可不能有失。汉臣你此去南方,只管尽情厮杀,其余事情寡人给你撑腰,保准教你绝无后顾之忧!” “多谢官家。”狄青沉声道。 “这一仗,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彻底,赢得漂亮!一定要打出我大宋的赫赫威名来,让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们彻底断了念想!”赵祯微微激动道: “末将遵旨!” “来,朕敬你一杯,为你壮行。” “末将不敢……” 筵席终了,赵祯又赐狄青锦袍金甲一套,并亲自授予他天子剑。 官家赵祯满是殷殷期望道:“待到三军凯旋日,朕一定亲自为爱卿接风!” “官家……”狄青深深一拜,沉声道:“末将定不让官家失望!”(未完待续。) 第二〇二章 先锋杨文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官家让狄青点兵,狄青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西军。 狄青虽然起于西军,但是京营禁军也是待过的。他曾侍卫步兵殿前都虞候做起,升到了步军副都指挥使、马军都指挥使。 京营禁军步兵和骑兵,狄青都是了解的,早就已经不堪为用。 笼统分来,大宋的军队分禁军、厢军和乡兵。 不错厢军和乡兵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记,而作为军中主力的禁军,同样分为三部分——河北军、西军以及京营。 至于其他大宋各路,所有的禁军加在一起,其数量也不及这三部分中的任何一部。 大宋开国之初,在这三部禁军人马中,其实是以西军为最弱的。 但澶渊之盟后,大宋与契丹保持相对的和平,近一个甲子再未有大的战事,使得和契丹对峙的河北军已经腐化,如今早已难堪大用。 至于京营的禁军,则是早早就沦为中看不中用花架子,如今大概只能做仪仗兵和在演武时用了。 大宋如今只有西军,不论是四路正规军,还是其他蕃兵、强壮、弓箭社,在与西夏、青唐诸羌的鏖战中,还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 在大宋,西军已经成了大宋唯一的可战之军了。 大宋西军是一支能苦战、敢牺牲,深入瀚海戈壁千余里做野战、为大宋开疆拓土的军队,因此狄青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用西军南下平叛! 狄青从西军中挑选了三万精兵,并挑选了十几员将领,限期月底到京兆府集结。 京兆府就是长安,作为陕西路安抚使的驻地,也作为对夏作战的前敌指挥部,整个长安城就是一个巨大物资基地。南下西军的粮草、辎重、甲胄兵器等,都将在这里领取和补充。 狄青会在月底之前,跟集结的西军在京兆府汇合,启程南下平叛。 ……………… 狄青所点的十几员西军大将中,第一个便是杨文广。 杨文广将作为此次平叛大军的先锋。 大军的先锋,也就是先头部队,要担负整个部队的探路任务,先期侦察敌情,查看地理;侦查、试探性进攻、打乱敌人的部署。这是一个责任很重也颇能里立功的军中职位。 杨文广得到任命时,对狄帅很是感激。他知道这是狄帅对自己的信任和看重,也是给他一次重振杨家声威的机会。 杨畋的失败,虽然很大原因是在于他手下的兵太熊,但依旧损害了杨家将的声威。杨文广安定下决心,这次一定要重新打出杨家将的声威,让大宋重新对杨家将刮目相看。 杨文广这次作为先锋,手下全部选得是骑兵,都是从镇西军和保静军中挑选的精锐具甲骑兵。 杨文广听说自己被狄帅点为南下平叛的先锋,更多的是感激,而杨怀玉却更多是惊讶。 因为钟浩早在自己堂兄杨畋败了之后,便曾经说过这次官家必定会让狄青为帅,领兵南下。而这先锋怕是就要落在自己父亲身上了。 当时杨怀玉还不不以为意,没想到如今竟然都应验了,杨怀玉不禁啧啧称奇。 那卦神邵雍不是说自己大哥压根不懂易卜之术嘛,那这些事情怕是都是自己这大哥分析出来的了。自己这大哥实在是太牛x了吧,根据一点蛛丝马迹,便能每每分析的如此之准,这简直不是人啊! 这简直就是半仙啊! “仲容啊,你能不这么看我吗?就算崇拜大哥我,也不能老是这个眼神看我啊,看着怪瘆人的!”钟浩看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的杨怀玉,感觉有些心里发毛。 “呃……大哥你实在是神了!” “大哥的本事深如大海,以后你会见到更多!那个,平西军中营随着世叔南下的事情,你帮忙说定了没有啊?” 杨怀玉傲然道:“那当然,小弟我在父亲那里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自然跟父亲说定了!” “哈哈,那日后等咱们平西军挣到出身,一定要要让全军将士一起拜谢一下仲容你!” 杨怀玉摆摆手道:“这中营也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用不着客气!” 杨怀玉虽然说是自己的面字,但其实杨文广之所以同意带平西军南下,一是因为他曾答应过钟浩,有机会要带平西军上战场;二是平西军中营经过这一年多的高强度训练,确实已经具备了很强的战力,跟杨怀玉的面子还真微乎其微的事情! 杨文广对这次南下选兵,是非常慎重的。杨家将已经败了一次了,这次不能出任何纰漏。 虽然杨文广从心里对那些南蛮很是看不起,但是这次所选的骑兵,都是镇西军和保静军精锐。他之所以同意平西军一起南下,主要是觉得平西军中营的战力能达到要求,他也另有安排能用到平西军。 杨文广这次从镇西军和保静军抽选了三营的骑兵,都是百经沙场的老兵。而且都是具甲骑兵,可是作为冲锋陷阵的重骑兵来用的。日后若是有机会能和侬智高军决战,杨文广打算让他们披挂起来,带着他们冲锋陷阵的。 至于平西军,杨文广打算让他们主要承担哨探和掠阵的任务。平西军中营如今经过一年多的高强度训练,足以承担这些任务了。 平西军中营这一年来,对骑射作战的训练是高强度的。基本每日都要操练,而且每天都要求最少有四个时辰在马上骑乘训练冲杀和骑射。中营的这一年多操练强度,怕是足以抵上普通西军三年的训练强度了,如今中营战士的骑术早已突飞猛进。 大宋军队平日的操练和平西军中营的操练强度是没法比的。哪怕是精锐的西军,三天一操练,一次操练个一两个时辰,已是很高的强度。 但平西军中营的操练基本都是每天都要进行,而且每日操练的时间很长。所以说他们这种强度的操练,一年顶三年,一点都不为过。 当然,如此高的强度,对战士的身体消耗和战马的消耗程度也是很高的。 好在静羌寨有不少赚钱的买卖,中营三百人的伙食供应还是能很充足的。平西军中营的战士每日牛羊肉和鸡蛋牛奶都是足量供给,这些东西能够最大限度的补充战士们的消耗。 至于战马,静羌寨如今有杨家商队每月从银星和市上带回来的战马补充,还是很充裕的,顶得住中营高强度的操练的消耗的。 当然,中营之所以能如此操练,主要是人数少,静羌寨能负担的起。 西军其他部队并非全都不想加大操练强度,主要是操练过后需要大量补充能量啊。操练一场,起码得给战士们开开荤吧!他们没有静羌寨的这些物质保证啊,所以三天一操练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大宋西军虽然最能打,也为大宋出力最多,但是在装备和待遇上,和京营的禁军,那真是没法比啊。这事儿对西军来说,唉……不能说……说多了都是泪啊!(未完待续。) 第二〇五章 千里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西军虽然能打,但大部分西军的军纪其实都不怎么样,这点钟浩从来得路上便深有体会。 杨文广也算是西军数得着的有名将领了,带兵也是颇为有方的。而其所带其这次作为先锋南下,所挑选也都是镇西军和保静军的精锐,但一路上这先锋部队的军汉们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是一点也不少。 杨文广对这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那些军汉们不做太严重的作奸犯科之事,也就这么随他他它过去了。 西军虽然为大宋出力最多,但是装备和待遇却一直是大宋禁军三大部分中最差的,西军的军汉本身又都是些桀骜不驯的关陇大汉。想要他们出力作战,有没法保证最好的待遇,这便难以对他们太严厉了。 不过当钟浩和杨怀玉随着杨文广,在狄咏的带领下,踏入傍水而扎的灞水大营的营寨时,却惊讶的发现这里却是一派肃穆的气氛,完全不似平日里西军做派。 灞水大营不仅寨墙外拒马、壕沟都设置一丝不苟,营内军帐,更是谨按八卦方位,规规矩矩的设立。营中士卒虽多,却都无人喧哗,但有前行,都规规矩矩的自行成伍,绝不侵占那条供骑兵出入的驰道。 只是这一点便看出狄青带兵的本事。能让这些桀骜不驯的关陇大汉,全都便成了谨守军纪的老实孩子,没有两把刷子是绝对办不到的。 钟浩觉着在这营中行走,都得如履薄冰,凛凛惕惕,还未到中军帅帐,钟浩对那狄青狄元帅的敬畏之情,已经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了。 麟府两地虽然属于河东路,并不属于陕西四路,但却处在河西之地,位于和西夏交战的最前线,因此也属于西军的编制。 在所有被狄青点到的南下西军中,杨文广所部是离得京兆府最远的,又是要做先锋部队先期南下的,是以杨文广在路上时,才刻意加快行军的速度。 不过杨文广所部虽然离得虽然最远,但来得并不算最晚,因为钟浩发现这灞水大营中,还有许多空地,应该是留给陆续集结前来的西军其他部队的位置。 在离得帅帐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杨文广已经下马,钟浩和杨怀玉也忙随着下马。 三人随着狄咏进账拜见狄青。 三人一进帅帐,钟浩便见一个头束黑色青巾,穿半旧黑色蜀锦战袍腰、束狮吞口腰带,身长肩阔、剑眉朗目、浑身洋溢着阳刚之美的中年将军站在帅案前,正望着他们。 这个中年将军和狄咏有七分相似,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大宋战神狄青狄元帅。 杨文广见了狄青连忙行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末将参见元帅。” 钟浩和杨怀玉也忙随着向杨文广行礼。 “哈哈,快免礼”,狄青的声音,爽朗得像这秋日的天空:“老杨啊,可算把你盼来了,快坐!” 狄青和杨文广是很是熟络的,交情也很是不错。范仲淹主持西北军政时,杨文广和狄青曾同在其手下效力,是范仲淹最为倚重的两员大将。 杨文广年纪比狄青大,带兵的时间也比狄青长,而且出身赫赫有名的将门杨家,狄青对他还是颇为敬重的,对他的能力也很是了解,不然也不会点他做此次南下大军的先锋。 杨文广对狄青的本事也是极为佩服的,在钟浩面前一直自称比起狄青来多有不如。在来灞水大营的路上,杨文广曾经对钟浩和杨怀玉说过:狄青堪为帅才,而自己只能算是个将才。也正是因为狄青自己有这等过人的本事,才能在与西夏的作战中,从一介配军成长为一名将的。 “谢元帅”,杨文广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虽然狄青依旧像以前一样称呼杨文广为老杨。但是如今尊卑有别、上下有别,杨文广自然不好像以前一样直呼狄青的表字,因此他依旧恭恭敬敬的称呼狄青为元帅。 杨怀玉和钟浩是晚辈,职位又不高,自然没有资格就坐,只能侍立在一旁。 “这次南下的先锋大任就教给老杨你了,一定要打出咱们西军的威风来!” “元帅放心,末将定不堕了咱们西军的威名来。那些南蛮虽然看着嚣张,但其实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咱们西军一到,必定能势如破竹,让他们土崩瓦解!”虽然侬智高军击败自己堂侄杨畋带领的部队,但是在杨文广眼里那些南方蛮夷军队,算不得什么强军,只是岭南的大宋部队太逊了。 “若是那些南蛮敢正面当我西军大军,定然不堪一战。但是岭南地形复杂,水路纵横,却很少有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再加上南方毒瘴遍地、役气丛生,敌人若是不跟咱们正面作战,而是游击纠缠,怕是也是个大麻烦,老杨你万万不可大意!” “元帅放心,这点末将会在意的,一句话,末将会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狄青听了,不禁眼睛一亮,对杨文广道:“这句话说得太是有道理了!老杨你可以啊,这水平越来越高了!” “哈哈,元帅容禀,这话是我这行军司马说得,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说着杨文广指了指侍立在旁的钟浩。 狄青朝钟浩投来几许赞赏的目光,朝他点点头道:“不错!” 钟浩忙行礼道:“元帅谬赞了!” 狄青和杨文广是十几年的熟识了,虽然杨文广一直恪守下属的本份,不过狄青却是颇为和气。 两人攀谈中,杨文广又把钟浩发明的炒面告诉了狄青,让他参详一下,大军有没有必要准备一些?! 炒面这种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作为志愿军的野战口粮,为志愿军保证战斗力发挥了重大作用,也让它得到广为推广。钟浩在后世时,也是挺喜欢吃呃,炒面里加上些糖,和上点水拌着吃,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抗美援朝战争中,因为志愿军没有制空权,野外生火做饭很容易成为美军的轰炸目标,所以炒面这种可以即食的野战口粮,便成了志愿军解决食物问题的首选。 当然,这次南下大军并不会遇到被轰炸这个问题,但是杨文广觉得炒面这种可以即食、味道还不错,又不易变质的野战口粮还是有很大优势的,特别是省了埋锅做饭的麻烦,可以让战士们节省很多力气。 起码这炒面对杨文广的这队先锋骑兵部队来说,还是很有作用的。这支先锋骑兵部队,要求很高的机动性,自然不可能带太多的辎重,有了这炒面,倒是可以比较简单的解决吃饭问题。 若是日后和西夏作战,遇到骑兵追杀或是逃跑的时候,有这炒面作食物补充能量,倒也是不错的。 抗美援朝时,志愿中所食用的炒面只是麦子混合少量的玉米或高粱等,炒熟后磨粉,加入一点食盐所制成。长时间实用容易造成多种维生素缺乏,从而患上嘴角溃烂、夜盲等症状。钟浩为了避免这些问题,因此对这作为野战口粮的炒面进行了改进。 钟浩让人在麦子加入了一些猪油、肉干、菜干、盐巴等,一起磨粉。制作成后,钟浩尝过了,觉得味道不错,而且这种加入了猪油、肉干、菜干、盐巴等的炒面,可以给战士们提供足够的热量和补充各种维生素。 钟浩完全试验满意了,才告诉杨文广的。 杨文广所部这次来灞水大营时的路上,行军途中都是吃这种炒面的,只有晚上扎营时,才埋锅做饭。杨文广所部战士们的反响还是很不错的,味道不错,而且可以在路上省许多时间。 狄青听了杨文广的话,立即让人去杨文广军中拿过一些现成的炒面看看。狄青知道杨文广为人稳重,必然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他觉得不错,才会提到这炒面。 狄青对于这种事关战士切身利益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炒面拿来后,狄青亲自拌上了一些尝了一尝。尝过之后,点点头道:“味道不错,若是在追击战或是挺近境外作战时,这炒面能够发挥很大作用。那时不便携带太多辎重,这炒面可以让战士们暂时脱离辎重队,轻身追敌。我会跟京兆府商量一下,让他们制作一些。若是南下平叛时,遇到追敌的情况,战士们可以带上这炒面,轻身追敌,还是很有用处的!” 杨文广见狄青对这炒面颇为赞许,也是很高兴,顺便把这法子时钟浩所创的事情告诉了狄青。接着杨文广又从怀中掏出钟浩送给他的宝贝拉来,笑道:“元帅你再看看此物,这也是我这行军司马发明的,此物可以用来可以用来看远处暗弱的物事,行军作战时,应该会有用处!” 狄青很是好奇的接过杨文广递过来的那根铜管,把玩观看。“这是什么个物件?这两边镶嵌的是水晶吧……”狄青还是是识货的。 杨文广朝钟浩示意,让他来解答。这也是给他一个在狄帅面前露脸的机会。 钟浩见杨文广朝自己示意,当下开口回答道:“回元帅,这东西叫千里镜,是末将发明的小玩意儿。” “怎么用?” “一头放在眼前,一头朝着你想看的方向,便可以看到远处暗弱的物事。” 狄青听了,当下把那单筒的铜管千里镜的一头靠在眼上,然后把另一头朝向帅帐外:“唔,不错,真能看到人呢,呃……不过这人怎么变小了?”顿了一顿,狄青接着道:“这如此近的距离,这人就这么小了,要是再远点,还能看清楚人吗?这东西真能看清远处!”不愧是做元帅的,这敏锐的思维确实令人佩服! 钟浩闻言不禁望向狄青的手中,原来他拿反了头,不禁有些无语。 “回元帅,这个……这个东西看东西时需要大头朝外。”钟浩有些怕狄青觉得尴尬,回答有些扭捏。 “早说……”?狄青倒是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他把千里镜倒过来,便见大营寨墙上的巡逻兵丁,一下就跑到眼前,看得清清楚,唬得他差点手一哆嗦,撒手把那千里镜掉地上。幸亏他定力确实厉害,这才没有下意识的把这宝贝扔掉。 “好东西,这绝对是件宝贝啊!”狄青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千里镜,又拿着它向别处看。 钟浩看到狄青刚才明显一哆嗦,不禁心中暗笑,这是大部分看过这千里镜的人的第一反应。能让面对千军万马冲击而面不改色的狄元帅吓一哆嗦的事情,怕是真得很少。 其实这个单筒千里镜是可以通过伸缩筒管来调解焦距的,钟浩刚才有些使坏的故意没说。他打得小算盘是是为了让这千里镜给狄青留下更深的印象,也让狄青对对自己留下一些印象。 “回元帅,这千里镜看事物是可以通过伸缩筒管,来调解焦距的。若是看近处的事物,可以适当收缩一下筒管,这样便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狄青闻言将手中的千里镜的筒管收进一些。虽然太不太明白钟浩口中焦距的意思,但是他的领悟能力还是很强的,立即便明白钟浩口中的用法。 果然这次再看寨墙上的巡逻士兵,便不再是那么大了,也变得更加清晰了。 钟浩是在那次用放大镜查看邵雍的那幅山水画时,忽然想到的制作这千里镜。 望远镜的原理其实不难,无非是用两块透镜成像的原理。钟浩记得初中物理课本上就曾经学过,想要得到正立放大的图像,需要物镜用凸透镜,目镜用凹透镜。 既然能制作这放大镜,做这千里镜自然也不是太难,无非是多费些工夫多试验一下罢了。 于是,钟浩和静羌寨的几个老工匠用琉璃磨制出凸凹透镜的镜片,反复多次试验后,得到了最理想的凸凹透镜弧度。钟浩随后让武器作坊的铜匠打出了可伸缩的镜筒。 有了这磨制作好的镜片和筒管,钟浩亲手组装出这世上第一具望远镜。 不过这年代的琉璃杂质很多,这琉璃镜片做得望远镜有些差强人意,只能是勉强可用。 钟浩于是又想到了透明的水晶,于是他让人去并州弄了一批水晶,然后精心磨制出透镜镜片,果然装好后,清晰度高了很多。 既然千里镜都造出来,钟浩觉得似乎眼镜也不是那么难了。等日后一定要把这眼镜研制出来。 大宋这些文人晚上只能靠点灯照明读书写字,很多人都熬得视力很差,到时造出这眼镜,必然大受这些视力差的文人欢迎。到时自己定然可以奇货可居,必然会多一条发财之路!(未完待续。) 第二〇六章 帅府赞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千里镜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有意思的玩物,但对狄青这种带兵的统帅来,自是敏锐的发现了其好处! 这千里镜对一军统帅来说,绝对是一个宝贝啊! 两军对战之时,有了这千里镜,便可以更清晰看清敌方排兵布阵,可以更直观的看清战场的形势,对于指挥作战有巨大的作用。 而且有了这千里镜,己方远远的便可以看清对方的虚实,而对方却却看不清己方的虚实,这事情想想就绝对大有好处! 若是千里镜多的话,给军中斥候配备一只千里镜,也是大有裨益的。军中的斥候若是用来刺探敌情,便不必更加冒险的去靠近敌军,只要找一处视野好的地方,完全可以在远处的地方刺探敌情。 当然,狄青也清楚,这东西怕是价值不菲,军中斥候想要用上,怕是暂时不太可能。只看这千里镜的两头的水晶镜片,这么大的一块水晶便绝对价值不菲。而且这筒管是黄铜打造,怕是费用也颇高,这年代铜就是钱啊! 而且这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得的到的,怕是制作这东西颇费功夫,而且是人家的秘技,想要弄到一只,怕是不好办。 狄青带着有些讨好意味的笑,对杨文广道:“老杨,这真是件宝贝啊,真是好东西啊……能不能让本帅多把玩一阵子啊!”杨文广这几天就要作为先锋南下了,狄青想要把玩一阵子,显然是有些爱不释手,不想还给杨文广了。 杨文广笑道:“哈哈,末将把钟小子的两只千里镜都抢来了,这只本来就是要赠予元帅的!元帅觉得有用,尽管留着把玩便是。” 因为时间关系,这水晶镜片的千里镜,到随杨文广来京兆府时,钟浩只造了两只,当然也跟这大块的水晶价格不菲也有关。 这两只千里镜被杨文广发现后,硬是从钟浩手中全要了去。杨文广觉得钟浩拿着这宝贝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次拿下作战他正好可以得其所用。 钟浩觉得自己也确实拿着没多大作用,还是在杨文广这种一军将领能发挥更大作用。当然,钟浩向来是不做无本买卖的,这两只千里镜钟浩自然也从杨文广那里换到了不少好玩意儿。 而且崔峰他们钟浩都给他们配备琉璃镜片的千里镜,也能将就用了。反正上了战场,平西军中营只要听杨文广指挥便行,基本不会自主行动,不用靠自己观察敌情,判断战局。 日后这千里镜钟浩自然会拿出来的,到时大宋军中有了这千里镜,多少能增强一点战斗力,而自己倒是必然也都赚到不少好处,这可是双赢的事情。只是现在这千里镜暂时就只有这么多,这次拿下平叛,怕是没法大规模用上了。 狄青听了杨文广的话,很是爽朗的笑道:“还是老杨还是你仗义啊,有好东西不忘了给某留一份!当然钟小子也不错,有好东西知道拿出来。这千里镜到了战场上可是能起大作用的!” 狄青顿了一顿,接着又道:“钟小子这还没到岭南呢,便已经立下一功了,这炒面和千里镜都是能起大作用的。本帅的幕府还缺一个赞画,本帅看你颇有些机变谋略,不知你是愿不愿意干这个帅府赞画?” 所谓帅府赞画,便是一军元帅幕府的参谋人员,并非正式官职。主帅开府建牙则设此官职,待班师还朝,则撤幕去职。 虽然这帅府赞画并非是但将来班师回朝,可就是论功行赏的资本了。 狄青对钟浩这么一个小小先锋军的行军司马发出邀请,很明显是要赏他一份功劳了,也是对他进献炒面和千里镜的回报。 钟浩一听这狄元帅如此地道,自己献出宝贝,人家立马便给回报了,自是高兴异常。 做这帅府赞画,自然跟着大军元帅的,自是比在先锋军安全,而且日后得胜还朝,这功劳定然要比这先锋军的副行军司马,论功行赏时的功劳更大。 不过虽然钟浩很是愿意做这帅府赞画,但是他却有些不放心离开平西军中营。平西军中营也是自己一起带起的队伍,虽然钟浩对行军打仗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总是还算能出出主意。再说有什么事情,亲眼看着总是放心一些。 而且如果自己被狄青一邀请就攀高枝去了,难保杨文广和杨怀玉父子心里不会有芥蒂!杨文广和杨怀玉对自己很是不错,双方好不容易搞好的关系,若是因为此有了缝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钟浩脑中经过短暂的思考,还是开口拒绝道:“元帅抬爱了,只是小子对这战场参谋之事,并不精通。小子蒙杨将军不弃,让小子做这先锋军的行军司马便已经应付不来了,做这帅府赞画怕是应付不来,耽误了元帅的大事!” 狄青爽朗的笑道:“你小子倒是实在,哈哈,放心吧,本帅这幕府的赞画有十几个,一时做不了也没事儿,慢慢来便行了!” 钟浩恭敬的朝狄青行礼道:“小子还是想先随着杨将军到学习行伍战阵的本事!” 狄青看了一眼杨文广,笑道:“老杨当真是有本事啊,这手下某这大帅都挖不来!”随即对钟浩道:“既然你小子愿意随着老杨的前锋军,那不碍事,就作为本帅帅府的赞画,随老杨南下吧!” 狄青还是颇为地道的,而且经此一事,倒是对钟浩更加有些欣赏了。 “谢元帅,末将领命!”钟浩一听狄青这么抬举自己,自然赶紧的接着。 狄青又和杨文广交待了一些南下的注意事宜,并郑重的将大军的先锋印教给杨文广。 最后狄青郑重的对杨文广道:“这次南下平叛,大宋上下可是万众瞩目的,千万大意不得,容不得一丝闪失!万事以稳妥为主,切勿冒进,事有不谐,便等大军到达后再做计较。”狄青知道杨文广急于挽回杨畋堕掉的杨家将的威望,是以郑重嘱咐道。 “元帅放心,末将理会的。若是有差池,末将提头来见!“(未完待续。) 第二〇七章 马蹄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狄青派人带杨文广部先锋军去灞水大营的一处空地处扎营。 因为在灞水大营内,安全自然无虞。先锋军战士自然不用再另外立栅栏、拒马的营盘设施,只需要战士们自己把各自的帐篷按照编制有序的立起来便行了,倒是没有费多大力气。 立好帐篷后,自有灞水大营内统管伙食的火头军送来饭食。 下午在狄青的帅帐,钟浩被狄青安排了个帅府赞画的职位后,本来是想把给战马钉马蹄铁的事情说一下的。 不过狄青和杨文广随后一直在谈一些军略机宜之事,自己不好插嘴。等他们谈完,狄青授给杨文广先锋印后,天色已晚,而且狄青作为一军主帅,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钟浩便没有开口再提。他打算回来把各种利弊想好后,再写个详细的条陈,送去帅帐让狄青看。 而且这马蹄铁钟浩虽然知道什么形状,小时候也见过怎样钉马掌,但是却从没有亲自操作过。万一自己记忆的有什么不妥地方,把战马的马蹄弄废了,可就不好了。 好在先锋军会在灞水大营休整两三天,等京兆府提供的粮草和辎重到位后,才会尽快启程南下,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试验一下。 钟浩打算等这两天试验好了,再把这条陈递上去。 虽然自己这个帅府参谋职位是狄青为了回报自己进献炒面之法和千里镜的功劳,没指望自己真正出谋划策,但是钟浩觉得自己在其位便要谋其政,该出谋划策还是要出的。 钟浩觉得自己觉悟还是很高的,白吃干饭的事情是做不来的。 不过关于拿出马蹄铁利弊的事情,还要和杨文广咨询一下,听一下他的见解。 杨文广跟契丹军和西夏军都打过不少交道,对这件事情应该颇有发言权。向杨文广咨询一下,可以让自己的条陈写得更加有质量,而且也显示出自己对杨文广的重视。 ……………… 钟浩和平西军的战士们一起吃过晚饭后,便来到杨文广所在的先锋军中军营帐。 钟浩把自己所想到的给战马钉马掌的事情跟杨文广说了,并且说了自己的考虑。 这给战马马掌钉马蹄铁的法子,是后世验证过了的对马匹马掌行之有效的保护方法。有了马铁铁可以更好的保护马蹄,可以减少很多因为马蹄损伤而报废的战马数量,这对缺少战马的大宋来说还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 不过给战马马掌钉马蹄铁这东西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也没法保密,估计若是发明出来后,大宋军中的战马若是都钉上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西夏人和契丹人学去。 西夏和契丹都有大量的骑兵部队,这马蹄铁似乎对他们的用处更大。若是他们有了马蹄铁,减少战马的损耗,会不会让他们的骑兵部队更加强大? 钟浩担心的是如果让西夏和契丹这等骑兵本就强大的国家学去,会不会让大宋和战力差距更加扩拉大? 杨文广沉吟了片刻道:“若这法子行之有效,倒是值得在大宋推广。至于让夏人和契丹人学去,会把会拉大我们和他们的差距,倒是不必太担心。西夏和契丹的战士数量有限,本身就充足的战马,有了这个马蹄铁对他们的改变不大。无非是减少一些战马损耗,少费些功夫去驯养战马罢了。但我们大宋马源紧缺,若是这马蹄铁真得的有效的保护马蹄,减少马蹄的磨损,这定是一个重大的发明。多保护一匹战马,就让大宋多一分战力啊,这可是能大大增加大宋战力的好东西啊。” 杨文广虽然听钟浩把马蹄铁说得很是好用,但是没见过,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因此接着说道:“只是这马蹄铁,文轩你可曾试过?若是要上报元帅,定要确保这马蹄铁行之有效才行!可别没起到保护马蹄的作用,反而把马蹄弄费了?!” 钟浩听了杨文广说这马蹄铁若是推广开来,并不会拉大大宋跟西夏和契丹差距,便放心了。 这钉马蹄铁是后世早就验证过了的对马匹的马蹄行之有效的保护措施,钟浩还是很有信心的。 钟浩当下对杨文广道:“这马蹄铁对战马的马蹄有很好的保护作用的,这事儿小侄应该是可以保证的。索性还有有些时间才南下,明日小侄便先带人给几匹马钉上试试!” ……………… 战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和地面接触的一层,是一层大约近一寸厚的坚硬的角质,这上面一层是活体角质。 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都会让马蹄受损,钉马蹄铁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 马蹄铁的使用不仅保护了马蹄,还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对骑兵骑乘时的稳定性,也是很有利的。 这钉马蹄铁就是把战马那层活体角质削平,然后把制作成马蹄铁差不多形状的马蹄铁钉在马蹄上。 钟浩先让人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了十几块马蹄铁,先给几匹战马钉一下试试。 钟浩让平西军的战士在营地的一快空地上,立有两根粗圆木,上有一根粗木横梁,然后把战马马拴在木柱上,把他的身子捆住。 钟浩让让几个平西军的战士搬起马腿把马蹄压在木凳上按紧,不让战马动弹,让一个平西军战士手持削刀,用力把马蹄的角质层削平。 然后把马蹄铁在炉中烧红,这马蹄铁是打成马掌大小的U形粗铁条,并事先打了眼孔,可以钉入铁钉。 那个平西军的战士将马蹄铁对准战马的马蹄,用铁锤将半寸有余的铁钉,钉进马蹄铁。 杨怀玉在旁看着平西军的战士要拿着烧红的马蹄铁钉在马蹄上,不由的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大哥,你确定这烧红的马蹄铁不会伤了战马的马蹄?” 钟浩也有些忐忑,毕竟看过一件事,和真正去做一件事情,完全是两码事。不过钟浩还是装作很有信心的样子,面不改色的对杨怀玉道:“没事,这战马的马蹄就和人的指甲一样,并没有神经,只要不碰到战马的骨肉,它不会疼得,也不会损坏马蹄的!” 杨怀玉也不知道自己大哥口中的神经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对大哥的本事一直是信服的。既然大哥说不会毁了马蹄,就应该不会毁了马蹄。他也是很希望有这种能保护马蹄不受磨损的法子的,倒是对骑兵定将有很大的好处。镇西军的营中,可是每年都有许多战马,因为马蹄磨损太厉害,而报废的。 钟浩也是有些忐忑的看着那个平西军战士将烧红的马蹄铁钉入那匹战马的马蹄上。 好在给这匹战马钉马蹄铁还是很顺利的! 那平西军战士将那烧红的马蹄铁钉入那匹战马的马掌后,那匹战马虽然拼命挣扎,但并无太大的剧烈痛苦,似乎并未感到太大的疼痛。它之所以是奋力挣扎,似乎只是因为对有人往它的蹄子上钉东西感到害怕。 四只马掌钉好后,平西军的战士将战马松绑,那匹战马一下恢复自由,很是高兴的跑了开来,四蹄翻飞,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适。(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〇八章 避瘴之策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杨怀玉觉得这战马的马蹄既然装上马蹄铁受到损坏,那这马蹄铁绝对是好东西。 其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毕竟战马的马蹄底下按上这马蹄铁,与地面接触的便是这马蹄铁了,这战马的马蹄便基本不会有磨损了,自然可以有效的减少战马因为马蹄磨损带来的无谓消耗。 若是战马都钉了马蹄铁,到时行军都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生怕战马一旦负重太多,马蹄就磨损的太厉害了。 这绝对是能一件能减少战马损耗的好东西,杨怀玉觉得这是一件必须在大宋骑兵军中推广的好东西。 杨文广听杨怀玉回去说这马蹄铁装好了,也过来看了一下。他见那几匹马蹄上钉了马蹄铁的战马跑动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不禁也是连连颌首,说这马蹄铁大有作用。 杨文广觉得这马蹄铁既然定会有大用的,便让钟浩把这马蹄铁的一些具体细节写成条陈,上报给狄元帅。 杨文广也打算上报帅帐,让京兆府尽快准备先锋军钉马蹄的马蹄铁。 虽然这马蹄铁还没经过一段时间的验证,便急着装,似乎稍微有些草率。但是杨文广对钟浩还是颇为信任的,既然钟浩说这马蹄铁没有问题,杨文广便信之不疑。 两广地区水路纵横,潮湿之地很容易让马蹄溃烂,而且先锋军大部分是具甲骑兵,战马的负重也比一般的轻骑兵大,因此磨损也要厉害些。 本来杨文广这次带领的精锐都是一人双骑,备骑用来驮用甲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备着去两广地区必然有大量的战马损耗,用来备骑的,以保证部队的最大战力。 如今既然有了这减少战马损折的好法子,自然要用上。哪怕多费些时间安装,也是合算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 钟浩回自己营帐写关于马蹄铁的条陈时,又想起关于避瘴的一些对策,便顺便一起写在条陈上。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大帅幕府的参谋了,既然吃这碗饭,就要干些事情。 钟浩觉得自己还是很实在的一个人,虽然狄元帅没指望自己做这赞画真出什么主意,但是自己还是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拿出来。 西军可是大宋唯一有战力的部队了,在钟浩眼里这每一个西军战士都是大宋的国之重器。这次南下平叛西军战士能少一点伤亡,便能多保留一点战力,以后在对西夏和契丹的战斗中,便能多一份底气。 钟浩虽然有些贪图享受,又有些见钱眼开、唯利是图,实在算不得至正至纯之人,但是在国家民族大义上,还是很有些责任感的。 这一次在来京兆府的路上,钟浩听先锋军的战士们谈论,他们这次去两广害怕的绝对不是侬智高手下的蛮兵,在西军精锐的眼里那些南蛮猴子根本就是些土鸡瓦狗,不堪西军的一击,他们最害怕的是两广地区的瘴毒役气。 来到灞水大营后,钟浩也听其他的西军部队谈起这瘴气的厉害,当真都是谈瘴色变。 说来有些滑稽,此次南下平叛,西军最怕的反而不是侬智高军这个直接对手,反而是瘴气这个大自然敌人。 此时的岭南地区虽然较之以前的朝代有所开发,但是依然还有很多地方还远未完全开发。 此时的岭南在大宋人的眼中,就是未完全开化的穷山恶水之地。 大宋犯了事的贬官,犯得事情最严重的,一般都是贬往岭南地区。在大宋士大夫们的眼中,这已经算是最重的惩罚了。 很多发配充军的罪囚,宁愿选择去苦寒又战争不断的西北边地,也不愿意去瘴气横行的岭南。在西北边地,最严重的事情,也就是遇到西夏人来攻打掳掠,虽然有危险,但是总归有活命的机会。但是在岭南若是遇到厉害的瘴气,基本没有逃跑的机会,随便遇到点有毒瘴气就有丧命的危险。 岭南地区此时很多深山老林、河谷沟壑、泥塘沼泽的一些闭塞的地区都有毒瘴横行,而且这些瘴气有时还会随风飘荡,即使远离瘴气多发之地,有时也会被瘴气毒倒。 特别是广南西路,大宋此时甚至有个不太好听的别称,叫做“瘴乡”,极言此地瘴气之重。外地人去了,极易瘴毒的袭击,轻则上吐下泻,重则昏迷不醒,甚至死亡。 可以说此次西军进入两广平叛,最担心的不是侬智高军,反而是瘴气,一旦西军部队大面积遭受瘴毒,这仗还怎么打? 钟浩后世恰巧在网上看到过一些避瘴的方法,据说都是千百年来人们总结的有效方子。 钟浩不禁有些感谢后世发达的资讯条件,此时这方法或许能够挽救不少西军战士 于是钟浩决定把这避瘴的方法,一起写进条陈。若是这条陈呈报帅帐后,得到采纳,或许可以为西军减少许多非战斗的减员。 钟浩知道的能够避瘴的法子,比较简单并且容易实现的便是喝薏米粥和嚼槟榔。 薏米,又叫薏仁、薏苡仁,其性凉,味甘淡,入脾、胃、肺经,具有利水渗湿、健脾胃、清肺热、止泄泻等作用。据说久服薏米粥之后,可以轻身辟瘴。薏米具有丰富的营养和药用价值,后世甚至有很多人说薏仁米是米中第一。 其实这个法子自东汉时便有记载。东汉伏波将军马援在交趾作战时,因为南方山林湿热蒸郁、瘴气横行,为了对抗瘴气马援经常食用薏米,不但能轻身省欲,而且能战胜瘴疟之气。正是凭借这薏米的神奇作用,马援所带领的汉军在交趾并没与受到瘴气毒役的侵扰,屡屡击败交趾军,伏波将军也威名远播。 伏波将军可能是对这薏米太喜爱或是太认可其作用了,因此他在从交趾撤军时,还专门从南方运回的薏米来。结果在他死后,被进谗的人把这薏米说成了明珠,让他自己和妻儿等不白蒙冤,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薏苡明珠”的典故。后世往往以“薏苡明珠”比喻被人诬蔑,蒙受冤屈或者故意颠倒黑白,糊弄是非。 除了喝薏米粥,常嚼槟榔子也是一个简单有效的避瘴气的方法。槟榔别名“洗瘴丹”,常嚼槟榔有很好的对抗瘴气的作用。 喝薏米粥和嚼槟榔这两样搭配服用,便能很好的避免人体受瘴毒的侵害。 薏仁米和槟榔果,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都是南方的土产。到了南方可以轻易的调集足够的意仁米和槟榔果。因此这两个法子,钟浩认为是最简单有效的避瘴气的法子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〇九章 上呈条陈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把关于马蹄铁的事情和避瘴的法子一起写成了一个详细的条陈。 钟浩本想觉得自己位卑言轻,想让杨文广代为递上条陈。 可是杨文光却说钟浩如今是帅府赞画,上这条陈是正事理所应当,职责所在的事情。应该钟浩自己来上,这样还能得到狄帅更多的赏识。 于是钟浩在晚上时,便亲自把自己写好的条陈送到帅帐。 狄青今晚并没有军务,倒是难得的清闲片刻。 钟浩在来之前特意让杨怀玉找狄咏打听好了:今晚狄青有时间,才特意今晚来上呈条陈的。 钟浩到帅帐门口请见。帅帐门口的亲兵进帅帐请示狄青,很快便回来请钟浩进帅帐。 狄青今晚穿着一身蓝色道袍,头戴逍遥巾,意态悠闲的坐在一张胡床上,正在读一本《左氏春秋》。他看到钟浩进来把书合上,很是随和的道:“呵呵,文轩来了。” 钟浩忙行军礼道:“末将见过大帅!” 虽然钟浩是帅府赞画、先锋军行军司马,但好像都是文职,算不得军中之将,自称末将似乎有些不是太合适,但钟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具体该如何自称,索性一直是自称末将。在一军大帅面前,自称末将,总是没有错处的。 “不必多礼,自己搬个杌子坐吧!” “大帅面前,末将不敢,末将站着回话便是! “让你坐,你就坐!你现在也是我的幕府赞画了,不用在我面前那么拘谨。” 钟浩见狄青今晚颇为随和,毫无大帅的架子,便不再拘束。从旁边便搬个小榆木杌子,在狄青下首坐定。 “听亲兵说你是来上条陈的,想说个什么事儿啊?!” 钟浩听了狄青的话,忙把自己写好的条陈,从怀中拿出,恭敬的递给狄青。 狄青接过钟浩的条陈,低头看了起来。只是看了几眼,便眼睛一亮,显然被钟浩这条陈的内容所吸引。 一炷香的时间后,狄青看完条陈后抬起头来,有些兴奋的问钟浩道:“文轩你这避瘴气的法子是从何而来,可有把握?” 狄青正愁去岭南怎样应付这瘴气呢,到如今没有了个妥当的法子。他这次南下最担心的不是侬智高军多么厉害,在他眼里,那些南方的蛮夷军队真不够看得,他最担心的正是岭南地区横行的瘴气。 “末将是从《后汉书》上看到的这法子。《后汉书·马援列传》有记载:‘援在交阯,常饵薏苡实,用能轻身省欲,以胜瘴气。’伏波将军在交趾作战时时,之所能让战士免遭瘴气毒手,正是凭着这薏米的神奇作用。这个法子,末将在青州时曾经咨询过去过岭南的行商,确实是大有作用。 至于这槟榔别名‘洗瘴丹’,南方湿热地区的百姓都是有嚼食这槟榔果的习惯。常嚼食这槟榔果确实对抵御瘴气有很好的作用。这事儿南方人都是知道的。 末将敢打保票,这两样东西确实可以有助于抵御瘴气。不过个人体质有别,末将并不敢保证每个西军战士只要常食用这两种东西便可不受瘴气袭扰,但起码能保证大部分不用再惧怕这瘴气毒害!” 钟浩虽然对这薏米和槟榔的避瘴作用很是有信心,但并不敢保证对人人都有效,是以说话给自己提前留了余地。 狄青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大是兴奋,这法子若是能保证大部分的西军战士不受瘴气侵扰便足够了。狄青想道:反正这薏仁米和槟榔果都是南方很容易得到的土产,再说吃了也没有坏处,可以照这避瘴法子一试。 狄青心中已经决定明天便传令让两湖地区的官府大量搜集这两样东西,让他们都运到荆湖南路的路治潭州去。狄青如今对两湖、两广的事情全权说了算,让荆湖南路的官员办事儿,比找京兆府还方便很多。 狄青打算等西军大军到达潭州、进入两湖地区后,便开始按照钟浩条陈上写得:每天两顿薏米粥,嚼八颗槟榔。 狄青很是欣赏的看着钟浩笑道:“哈哈,文轩当真不错。本帅这幕府里十几个赞画,好多都是饱读诗书的宿儒,竟然每人发现这《后汉书》里竟然有此避瘴之法,实在是不像话啊。” 钟浩忙谦虚道:“末将也是以前偶然翻看《后汉书》时,记得此法。这句话并不显眼,不注意的确实难以发现,却也怪不得帅府的那些赞画前辈!” 其实钟浩要不是后世在网路上,偶然间看到这个避瘴气的法子,也不会知道《后汉书》上有此记载的。 若是钟浩为了读东汉史,专门看《后汉书》,估计也不可能发现这个法子。文人们读史书,估计大都更注意“薏苡明珠”这个马援因为从南方运薏米被当做明珠冤枉的典故,不太会注意薏仁米的作用。 狄青爽朗的笑道:“文轩不用在某面前那么拘束,在本帅面前随意些便是!” 狄青前天让钟浩做了自己幕府的赞画后,自然要对钟浩的身份做些调查,以对自己这帅府的赞画的底细做些了解,可别这钟浩万一再有什么问题。 一查之后,狄青发现钟浩竟然和自己最敬重的范公颇有渊源,据说钟浩便是范公荐举为官的,而且这钟浩能成为富相公的女婿,也是范公做得媒。 而且这钟浩也是颇有些本事的,其做得诗词文采无双,而且还颇通军略。 以钟浩的诗词文采,本来能走一条东华门唱名,然后一路坦荡的进士文官之路,却主动到西北去主持这窟野河畔的屯田练兵的事宜,丝毫没有看不起武将和武事的意思。 这次钟浩更是主动带平西军请战,跟随杨文广先锋军。这平西军是这次南下平叛的西军中的唯一一支厢军。据狄青的人调查,这一营的平西军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是不错的。这自然是这钟浩的功劳。要知道一年多前,这平西军还只是一支比乡兵强不了多少的杂役军。 正是因为此,狄青对钟浩还是很是欣赏,是以这次见面狄青对钟浩很是和气,一直称呼其表字。 如今看了钟浩的这个条陈,狄青不禁对钟浩更加欣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一〇章 踏破贺兰山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探讨完了避障的法子,狄青又问起了钟浩关于马蹄铁的问题。 “文轩你这条陈上所说的给战马马蹄安装马蹄铁的办法,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这是末将自己琢磨出来的!” 关于这马蹄铁,本来钟浩是想随便编个出处的,可是还真不好编。这马蹄铁没法说是从什么古籍上看到的了,毕竟钟浩是从后世的得到这个法子,并没有古籍上有记载这马蹄铁。若是自己随便说了别的出处,万一狄青去考证,定然露馅,到时定然对钟浩有些坏印象。于是,钟浩只得说是自己琢磨的。 狄青听了这马蹄铁是钟浩琢磨出来的,倒是没有怀疑,毕竟钟浩有发明千里镜的先例,而且狄青事先对钟浩做过调查,钟浩确实发明过很多东西,可见这方面他的造诣还很深的。 当下狄青问道:“文轩对这给战马马蹄加装马蹄铁的办法,以前可曾有过试验?” “这个……末将以前确实未曾试验过,是到了这灞水大营才首次给战马试验!” “哦,效果怎么样?” “钉了马蹄铁的战马,没有任何问题,依旧健走如飞!” 狄青沉吟片刻:“嗯,文轩既如此说,那这法子应该是很有用的。待本帅参详一下,若是真没有问题,就先给一部分战马安装上!”这毕竟是件非常重大的事情,狄青虽然欣赏钟浩,也相信钟浩的话,但是却也不敢轻易冒险。他打算若是这马蹄铁确实有效,便先让一小部分部队的战马安装上,等开拔到潭州,若是没有这战马的马蹄没有问题,再考虑是否再让其余部队安装上。 这安装马蹄铁不像那避瘴之事那样,是必须迫在眉睫的事情。这安装马蹄铁虽然能减少战马马蹄的损耗,但是西军这么多年没有也都过来,这马蹄铁就算真得能很好的保护马蹄,也不是这次南下优先考虑的。 毕竟这次南下平叛容不得一点差池,万一装这马蹄铁把马蹄弄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为了这次平叛成功,哪怕损伤些战马也是可以接受的。 钟浩对狄青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毕竟狄青是一军主帅,要通盘考虑,顾全大局。这马蹄铁虽然确实能保护战马,但是狄青不敢轻易冒险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现在不是平时无战事之时,可以从容试验,如今朝廷可是急等着狄青带西军南下平叛呢!狄青作为一个稳重的大军统帅,不敢轻易冒险,也是对的。 钟浩觉得自己把这法子说出来,便是对得起自己良心了,也算对得起自己这帅府赞画的职位了。至于这马蹄铁以后到底能为大宋减少多少战马损耗,钟浩是懒人,也就懒得去关注了。钟浩之所以把马蹄铁造出来,完全是处于一个汉人,对这个民族的归属感和荣誉感,像这个民族发展得更好。不过钟浩的归属感和荣誉感也仅仅止于造出这马蹄铁来,他还有没有那么大的责任感,去一定要推广这东西。 既然这条陈上呈了,钟浩便准备向狄青告辞。毕竟作为一军元帅,狄青也是很忙的,自己这一个小卒耽误元帅太多的时间,就有些不识趣了。 临走时,钟浩又想起一件需要在岭南必要注意的事情,于是向狄青禀道:“禀元帅,这防瘴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是西军到了岭南,万万不能喝生水,一定要把生水烧开后再喝!这瘴毒很多都会溶入水中,而且岭南湿热,这水有时虽然看着干净,但水中却又很多看不见毒物的!只有将生水烧开了才安全,这点非常重要!” 这年代的水源还是很干净的,远没有后世那种各种各样的污染物,这河水、井水大都是直接喝的,在北方并没有问题,但是到了岭南怕是不行。因此,钟浩特意郑重的提出这一点。他怕西北的汉子喝惯了生水,到了岭南会依旧不加注意,随意喝生水,那样很有可能造成腹泻、痢疾等疾病,重的还会导致中毒身亡。 狄青以前也听人说过,在岭南地区和生水容易得病,只是未曾大加在意,此时听见钟浩说得郑重,不禁也是凛然,当下道:“文轩说得,本帅理会的,到时南下,一定严禁战士们喝生水!” 事情说完了,钟浩便起身向狄青告辞—— 狄青笑道:“某今晚并无要事,正颇有谈兴,文轩不必着急告辞!” 钟浩还真不觉得自己除了这条陈外,还真没有什么好和狄青这一军元帅聊的。不过狄青人家这一军元帅都如此说了,自己自然不能再告辞离去。狄青对钟浩已经很客气了,现在连本帅的自称都变成某了,可见对钟浩还是很随和的。 “末将遵命!”钟浩当下恭敬的道。 “某不是说了,在某面前不用拘束。你也别自称什么末将了,以表字自称便是,听着也不那么生分。” “文轩遵命!” 这狄元帅可是一直是以治军严格著称的,一直威严治军,是以钟浩一直谨守本份,不敢逾越。没想这狄元帅却对自己这么随和,倒是朕让钟浩有些受宠若惊。 狄青微笑着开口道:“文轩当真是文采无双,那首《满江红》读来酣畅淋漓、真是痛快,某当是喜欢不已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当真是令人向往。” “文轩只是一介无用书生,也就纸上谈兵发泄一下情绪罢了!若是大宋当真有人带兵能‘踏破贺兰山阙’,那也非元帅您莫属!” 狄青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双目泛起了一片向往的神色,不过片刻之后,却又苦笑着摇摇头道:“虽然此事确实令人向往,但就算大宋真能有朝一日‘踏破贺兰山阙’,也绝对不可能是某来领军。更何况,“踏破贺兰山阙”之事谈何容易啊!” 狄青想道:若真是大宋有人能带兵‘踏破贺兰山阙’,那这就是灭国之功了。在大宋,由自己这样一个武将,带兵进行国战,怕是绝无可能的。这次南下平叛,官家委任自己全权负责,总管两湖、两广事宜,已经是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了。日后若是真要同西夏国战,也是由像范仲淹、夏竦那样的文帅来统领。就算官家想要用自己为帅,也不可能抵挡住文臣们的压力。估计让自己这一个武将全权负责国家一隅的平叛战事,已经是文臣们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钟浩见狄青一提起这事情来,竟然有些意志消沉,不禁也是有些后悔,自己没事为啥非得说只有狄青才能带兵“踏破贺兰山阙”啊!这不是正戳到他的痛处嘛!虽然大宋真要和西夏国战,狄青绝对是最合适的统兵人选,但是钟浩也知道这事儿是不可能的。大宋那些文臣们,必定抱着祖制和传统,拼命的防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当下钟浩只得强自安慰狄青道:“元帅放心,以官家对元帅信重,既然这次能够顶住压力,令元帅总揽两湖、两广之事,到时若是真要和西贼决战,那这统帅之职,也定非元帅莫属,官家定然心中有数!” 狄青摇摇头苦笑道:“官家对某之恩重,某粉身碎骨难报,不过这事儿,怕是也不能完全由得他啊!”狄青是深深的知道大宋文官们的力量之强大的。 钟浩心道:这和西夏国战还是没影的事情,如今便纠结这事儿,怕是没多少意思,没来由的弄得两人心情沉重。 当下,钟浩忙避重就轻的道:“呵呵,这和西夏国战,还有‘踏破荷兰山阙’之事,怕是还遥遥无期。元帅也不必纠结,到时定然车到上前必有路,官家说不定自有办法,咱们现在没有必要想太多!” 狄青听了钟浩的话也是忍不住道:“哈哈,是某太着相了,遥不可及的事情也能为之纠结,实在是令人汗颜。如今岭南的侬智高还没平定呢,咱们说得事情还很遥远呢!” 钟浩点头,表示赞同。 待了片刻,狄青又另外找话题和钟浩聊道:“明年便是大比之年,文轩文采风~流,这次随军南下,难道这次不准备参加这次大比了?这一科错过了,怕是一等,又是要等上三、四年啊。”狄青虽然是武将,但是也知道在大宋若是真要得到广大世人的尊敬,还是文官更容易做到。说到底,大宋是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狄青对钟浩很是欣赏,自然也是希望他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钟浩听了狄青的话,不禁心下有些感动,狄青看来还是很细心的,这是真心希望自己能有个好前程啊,当下道:“回元帅,文轩此次还是想要参加大比的。这侬智高在元帅面前,怕是弹指间就会灰飞烟灭。到时等平定了侬智高,文轩再赶往东京应该是可以赶到的!” 大宋驿站制度和官道系统都很发达。就像侬智高攻破邕州的八百里急报,那些红旗使者只要八天便能从岭南将消息传递到东京城。当然,若是像八百里急报的红旗使者,那样到驿站换马不换人,一路基本不作多少休息的八天到东京,钟浩觉得自己等不到东京就会吐血而死。不过就算八天到不了,钟浩觉得要是有官方勘合,用上驿站的驿马,半个多月的功夫,应该就差不多能到的。 钟浩记得历史上狄青是在正月便结束了对侬智高的战斗的。狄青正月十五夜袭昆仑关,一战而定侬智高叛乱,这事儿后来都是有戏文的,钟浩自然是知道的。“锁厅试”是在明年二月中旬举行,自己应该还是有时间赶到的。 当然,如今会不会还会如原先的历史上那样,钟浩并不敢保证。 不过钟浩对这“锁厅试”,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就算赶不上,也无所谓。 钟浩甚至隐隐觉得,赶不上或许还是件好事儿,自己如今凭借那几首剽窃的牛比诗词,到哪都被人认为是大才子。若是这“锁厅试”自己考得太差,这不但考不上进士,反而让自己的才子身份露馅,那反而不是件好事儿。虽然自己可以找理由说是因为自己这两年军务繁忙,耽误了学业,但到时总是尴尬。 狄青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微微一笑,开口道:“你小子倒是对本帅有信心。这打仗的事情,谁有把握说是一定能速战速胜!若是侬智高敢于和本帅野战决胜,本帅倒是有速战速决且速胜的把握,可是就怕他龟缩城内,坚守不出啊。若是陷入逐一攻城的战局,那可将是旷日持久的苦战!只是这邕州怕是就得攻打很长时间啊,这邕州可是岭南重镇,城高墙固,不是那么好攻打的!” 钟浩道:“那就想办法,让侬智高骄兵自大,敢于出城与我们野战决胜。” 狄青听了,笑道:“文轩倒是与某的想法不谋而合。文轩可有什么好主意,能让侬智高敢于出城,寻求与我们野战?” 这个真没有,钟浩连侬智高军的面都没见到呢,说有好主意,怕是连自己都不信啊! 不过要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也显得自己太没价值了,当下钟浩还是泛泛的道:“或许可以佯败几阵小规模的接触战,让侬智高对咱们西军慢慢起轻视之心。当然,这事情还是要等到了岭南之后,再具体作计较。” 狄青刚才也是随口一问,毕竟还没跟侬智高军接触呢,谈什么诱敌之计,确实有些早了。听了钟浩的回答,不禁点点头,开口继续刚才关于“大比”的话题。 “文轩你放心,就算不能与侬智高军速战速决,倒是某也会特批你可以回京城参加大比!”狄青打算倒是随便给钟浩安排个需要回东京的任务,让他可以回京城顺利参加“锁厅试”。 虽然钟浩对这参加“锁厅试”,并不是那么迫切,但是狄青这安排确实是很为自己着想了,钟浩还是非常感激的。 当下,钟浩诚恳对狄青道:“文轩谢过元帅!”(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一一章 履霜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据说文轩是范公举荐为官的?”狄青问钟浩道。 这年代,举荐人和被举荐人,是有着千丝万缕的扯不断的联系的。也正是因为钟浩是范公这个自己平生最佩服之人举荐,狄青才对钟浩颇有欣赏和亲近之意。 “嗯,正是范公和富公、欧阳公一起举荐的小子,可惜范公如今已经……唉!”说起范仲淹,钟浩不禁有些心中沉重。虽然钟浩只是与他有过一个月的接触,可是范公对自己的言传身教,一直让钟浩受益匪浅。钟浩对这位可敬的老人,一直心怀无限敬意。 狄青见说到范公钟浩一脸悲戚的模样,自己不禁也是有些伤怀,他想起了范公对年轻时的自己的器重和爱护,若是没有范公的器重和提拔,自己绝难到如此成就。 狄青想了想,从书案上拿起钟浩进帐时,他正在看的那本《左氏春秋》,递给钟浩道:“这本《左氏春秋》是当年在延州时,范公赠予某的。范公希望某能读春秋、明事理、正是非!十几年来某一直收藏着,已经翻阅无数遍了,如今便送给文轩你吧,到时看到这册书,你也算是对范公有个念想!” 自汉朝开始确立儒家的正统地位以来,《春秋》一直便是儒家至典,文人们都认为读《春秋》可以明事理,辩是非。 据传孔子写《春秋》的目的就是要原始察终,见盛知衰,惩恶扬善,拨乱反正。为达此目的,孔子在写作时非常讲究遣词造句,一部《春秋》不仅是史书,更微言大义,以一字寓褒贬,对每个事件和人物,在记述时都有褒贬在其中。 《春秋》用于记事的语言极为简练,然而几乎每个句子都暗含褒贬之意,被后人称为“春秋笔法”或是“微言大义”。 可也因为他简练,后人读起来太有难度,各种各样的理解都有。为了世人能够更好的读懂《春秋》,于是后来便出现了很多对《春秋》所记载的历史,进行补充、解释、阐发的书,被称为“传”,《左氏春秋》便是这些“传”中,阐述和解释最接近孔子意思的“传”之一,也是其中最为有名的春秋传书之一,和《谷梁传》、《公羊传》合成春秋三传,是儒家认定的对《春秋》补充、解释和阐发最为到位的三本“传”。 《左氏春秋》又***秋左氏传》,是鲁国史官左丘明所著。据说和孔子同为鲁国人的左丘明发微探幽,最先对孔子著作《春秋》的笔法,作了精当的概括:“《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贤人谁能修之?” 左丘明对孔子极为佩服,也对《春秋》研读极为深刻,于是便有了对《春秋》进行阐释和补充的《左氏春秋》。这《左氏春秋》也被认为最为接近孔子所著《春秋》中的意思的“传”。 钟浩见狄青竟然要把范仲淹送给他的那本《左氏春秋》转赠给自己,不由忙推辞道:“此书乃范公赠予元帅的,文轩不才,愧不敢收!”刚才狄青自己都说了,这本《左氏春秋》他自己十几年来一直手不释卷,钟浩如何好意思要。再说,自己对这种晦涩艰深的儒家经书,也实在看不下去。 狄青郑重的道道:“这本《左传》,是十几年前范公赠予某的,那时某正在范公帐下听命,那时某还很年轻,刚及而立之年。范公赠予某这本书,是希望某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坚守本心,立定做人。某自问这些年来,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俯仰无愧,对得住自己本心。如今便赠予文轩吧,希望你以后能够从中学到点什么!当然,文轩学问深厚,这《左传》或许早已熟读,那你便当做一个对范公的念想也好!” 钟浩当下不再推辞,伸手接过那本《左氏春秋》,虽然自己不认为从这书里能学到什么做人的道理,但正如狄青所说的,留着做个缅怀范公的念想也好。 “谢元帅赐书!” 狄青摆摆手,示意钟浩不用客套。他把这本书赠予钟浩,是真心的希望钟浩以后能成为一个想范公那样的大宋文官,能为大宋多做一些实事。钟浩本身文采无双,又得到富相公等人的赏识,钟浩以后的前途,狄青还是很看好的。 狄青虽然在大宋被认为是战神似的人物,但是作为一介武将,除了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之外,能为大宋百姓所做的事情,相对于一个文官高官来说,还是很少的。是以他希望钟浩能从书中明白些做人的道理,以后能为大宋百姓做点什么。 ……………… 片刻的冷场之后,狄青忽然问钟浩道:“文轩可曾听过范公弹奏《履霜曲》?” 范仲淹酷好弹琴,但所弹着唯有一曲《履霜》,是以友人送他一个范履霜的别号,这事儿钟浩也曾听说过。不过在青州和范仲淹接触时,还真未曾听过范仲淹弹奏这《履霜曲》。 《履霜曲》为古乐府琴曲名,又名《履霜操》。《琴操》中记载:“《履霜操》,尹吉甫之子伯奇所作也。伯奇无罪,为后母谗而见逐,乃集芰荷以为衣,采楟花以为食。晨朝履霜,自伤见放,於是援琴鼓之而作此操。曲终,投河而死。” 范仲淹喜欢这《履霜曲》大概和其年轻时的身世坎坷,和这伯奇有同病相怜之处有关。 范仲淹父亲早亡,随母改嫁。虽然继父待其不错,但是却在族内被人轻视。及至知道自己身世,决然离开继父家,独自在外求学。一箪食,一瓢饮,安于划粥割齑的生活。 “白云无赖帝乡遥,汉苑谁人奏洞萧?多难未应歌风鸟,薄才犹可赋鹪鹩。瓢思颜子心还乐,琴遇钟期恨即销。但使斯文天未丧,涧松何必怨山苗。”更是淋漓尽致的表现出了他如颜回那样一箪食,一瓢饮,却不改其志的情怀。 及至高中进士,出人头第,想要认祖归宗,却遭族中百般阻挠。 而其高中进士之后,范仲淹也并未像其他的其他那些科考名列前茅的进士一样,被朝廷大员榜下捉婿,重点培养。 于是范仲淹的人生,从最低层做起,凭着实打实的政绩,一步步由地方,走到中枢,从九品的芝麻官,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朝中宰执的位置。 后世人纵观范仲淹的一生,大都带着无限的悲悯和感叹: 他从未结党营私,相反,他怀有一颗超越当时寻常士大夫,以及和他一样的宰执名臣们的宽厚心胸,他是唯一真心实意,善待狄青的文官,他对仁宗皇帝上“百官图”,里面详尽勾勒叙述了,百官之间的利害关联,却不料因“朋党”弹劾牵连避嫌,被贬斥千里; 他无论升官贬官,每到一处,都有可以垂范丹青史笔的功绩,在他活着的岁月里,大宋每一次重大危机,不论黄河河患,还是宋夏战争一溃千里时,他都临危受命,成为中流砥柱之一, 却每每在硝烟散尽时,在汴京繁华的太平欢乐中,被众人厌弃他的沉重,他的盛世危言,他的不会享受生活。 或许从个人主义角度看,范仲淹真心是远不如,和他同时期的政敌夏竦那样,会享受人生,会带着自己的朋友享受人生,懂得以牙还牙和玩政治的。 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如若一个国家有更多范仲淹一样的官员,乃是国家之幸,而如若一个国家的官员,都是夏竦,那么,这也就该亡国了。 后世历史学家给了范公极高的评价,有宋朝三百年来品质德行无愧第一人之称。 范仲淹至正至纯、为国为民的精神激励了以后的一代又一代国人。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品格也成为中华民族品德的代表。 范仲淹年轻时,可是说是历尽磨难。不过或许也正是这些磨难,令其玉汝于成,更加清楚百姓疾苦,也造就了其至纯正正的品格。 钟浩觉得范公喜欢这《履霜曲》,定然和其坎坷的身世很有关系。 关于这些事情,钟浩在心间一闪而过,当下钟浩回答狄青道:“小子未曾听过范公弹奏这《履霜曲》!” 狄青微微一下笑道:“这《履霜曲》某倒是会弹奏一二,今日便让你听一下某弹奏的这《履霜曲》,权当缅怀一下范公吧!” “小子洗耳恭听!”钟浩诚恳的道。 狄青当下让亲兵去拿出自己的那一只古筝,放在一张几案上,轻轻调试了几下琴弦。 狄青其实也只会弹奏这一首《履霜曲》,别的也不会弹,当然范公是会弹而不弹。狄青之所以喜欢这首琴曲,和范仲淹有很大的关系,也和自己的年轻时的坎坷有关系。世人都佩服他从一介配军厮杀出来,成为大军统帅。可是有谁去关系过他到底遇到过多少次在厮杀中面临死亡的危险,饶是他武艺高强,也曾无数次险象环生,其中的危险和困难又能与谁说? 钟浩还真没想到这狄元帅还会弹琴,当下侧耳倾听这首范公唯一弹过的古筝名曲《履霜曲》。 “铮铮铮……”,苍凉清越的琴声飘洒而出。 随着这苍凉的清越的琴声,狄青朗声吟诵道:“履朝霜兮采晨寒,考不明其心兮听谗言。孤恩别离兮摧肺肝。何辜皇天兮遭斯愆,痛殁不同兮恩有偏,谁说顾兮知我冤。” 钟浩虽然不会弹琴,但是鉴赏能力还是有一点的。在他看来,狄青的琴技只能算是很一般,但却饱含感情,将这首《履霜曲》的凄凉感倾泻而出,令人动容不已。 或许人都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吧,世人都觉得范仲淹和狄青这样的人是成功的名人,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一路走来所受的磨难,或许他们都有一些没法对人言自己心中的一些困苦,便把这些情绪付之于琴声吧。 钟浩觉得这大概也是范公和狄帅他们喜欢这首琴曲的原因吧。 一曲终了许久,狄青还未从曲中的意境中走出来。 ……………… 钟浩前天夜里和狄青聊得倒是颇为投机,一军元帅放下架子和自己攀谈,钟浩自然受宠若惊,何况对方还是大宋战神似的人物。 京兆府的办事效率在狄青的催促下,倒是难得的快了一次,只用了不到两天的功夫,便把杨文广所部先锋军所需要的马蹄铁准备好了。 钟浩今天正在指导先锋军的战士们给战马安装马蹄铁。 杨文广对钟浩很是信任,那日见那几匹战马安装了马蹄铁没有问题,又得到钟浩说得战马安装马蹄铁时没问题,基本以后战马马蹄便没有问题的保证后,便立即上报帅帐,请求打造、调拨一批马蹄铁供给先锋军。 狄青那夜和钟浩聊过之后,第二天一早便亲自去催促京兆府,让他们抓紧时间打造先锋军所需要的马蹄铁。 当然,杨文广虽然对钟浩信任,但是也不能完全不做防备,毕竟这次南下杨文广身上还肩负着重新打出杨家将威名的重任,万一这战马马蹄出了问题,可就万事皆休了。 因此杨文广让这先锋军只是每人的一匹战马安装这马蹄铁,另外一骑暂时不要安装,以防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有了应急的可用。 若是安装了马蹄铁的战马没有问题,到时在岭南作战时,可以多骑乘一下这安装了马蹄铁的战马,以减少战马马蹄磨损,保护战马少受损伤。若是安装了马蹄铁的战马马蹄出了问题,到时好歹还有另外一匹战马可用。 至于其他的战马,等南下平叛结束,再慢慢安装不迟,现在全部安装上总是有些风险。 钟浩指导着平西军中营的几十个简单熟悉过马蹄铁安装程序的战士,将先锋军一共四个营的战马分批安装上马蹄铁,整整忙活了一天,才将这马蹄铁安装完。 先锋军所需补充的粮草和装备,京兆府已经先期送来了。这先锋军要提前南下,所以狄青命令什么东西都先优先供给先锋军。 如今这马蹄铁安装好了,先锋军也该南下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一二章 岭南的情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从京兆府到岭南先锋军走了二十多天,为了保持战力,先锋军并未如从麟州去京兆府那样快速赶路,基本上是日行百里便安营扎寨。 安装了马蹄铁的战马都没有任何问题,有了这马蹄铁的保护,战马的马蹄磨损很小,几乎没有损折,这让杨文广很是满意。 自从进入两湖这湿热地区以来,先锋军严格按照钟浩这个行军司马制定的避瘴的章程执行,每天喝薏米粥,嚼槟榔果,不喝生水,加之本身这些西军精锐都是身体素质强悍之人,因此从西北到岭南一路上到时没出现水土不服和中瘴毒的现象。 先锋军战力没有受损,这让众战士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让那些南蛮军好好见识一下西军的威风。 先锋军到达广南西路路治桂州之时,已是九月下旬。 狄青率领的西军大军,比先锋军晚出发了十天,他们是九月初从京兆府出发的,当然大军开拔自然比不得先锋军的轻装前进快速,是以稍微慢一些。不过此次南下平叛任务急迫,狄青一路对大军南下速度都有明确规定,每日行军多少,必须到达哪里,都有规划,因此此次大军开拔要比平日里快了许多。如今南下的西军大军,已经荆湖南路的路治潭州。 在潭州短暂休整和补充之后,他们随即将会开赴岭南。 狄青这次带领的大军虽然西军精锐只有三万,但加上杂役厢军和运送辎重的民夫足有七八万之多,号称二十万精锐大军南下岭南平叛,气势汹汹而来。 ……………… 先锋军还没到桂州,便陆续得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杨畋经略平叛岭南之时,因为准备不足,而仓促出击,钤辖蒋偕、张忠都战败阵亡,使得官军声威大衰,而侬智高军气势大胜。 因此狄青挂帅以后,立即命令两广各地的将领都坚守本部,在他到来之前不得妄自与叛军接战,以面再造成失败,堕了官军威风,也影响了战局。 狄青此番带来南下平叛大军,号称带二十万,气势汹汹向岭南而来。 侬智高军闻讯后,则主动收缩防御,很多打下来的不太重要的城池,在洗劫完后,侬智高军都主动退走,以收缩兵力,防守邕州等重镇要地。 广南西路钤辖陈曙为了抢功,趁狄青还未到,擅自率兵去抢占这些侬智高军打下后放弃的城池,以图有收复失地的功劳。 抢占了一些城池后,陈曙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了,立即上报朝廷说自己带兵收复了大片失地,以为自己的部下很强大了了。他早就忘记了这些城池是侬智高军主动放弃的。 后来陈曙探听到昆仑关也没有侬智高军把守。昆仑关是邕州北方的门户,好比食道之咽喉,扼守南北往来之要塞,素有‘雄关独峙镇南天’之誉,实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这样的雄关! 这昆仑关战略位置非常重要,但不知道是侬智高没有军事常识,还是打得什么别的主意,昆仑关这么重要的地方那里竟然没有派人把守。 这昆仑关是邕州的屏障,占了这昆仑关,便等于打开了邕州的门户,于是陈曙便妄图再立上一大功,亲自带兵去抢占这昆仑关,结果还未到昆仑关,昆仑关附近的金城驿便遭遇到从宾州撤回邕州的三千侬智高军。 本来都是毫无防备的遭遇战,而且还占据人数的绝对优势,若是当真拼死决战,未必便败了。 当陈曙带领的八千岭南军,却刚和侬智高军接触便一败涂地,基本上是一触即溃。 只不过半个时辰,岭南军便全军覆没,只有钤辖陈曙、殿直袁用等少数将领逃归桂州。 钟浩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对岭南军彻底无语了,然而随后还有更令人无语的消息的传来。 原两广平叛一把手杨畋被被朝廷勒令回京接受查勘之后,其副手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余靖,却原职留用。 余靖作为“庆历四名谏”之一,资历还是比杨畋高的,而且他是纯文臣,本来就是来辅佐杨畋的,并不具体指挥战事,因此他受到战败的牵连要小一些。 不过总归是败了,而且败得很没面子,余靖觉得若是不立些功劳,怕是以后在朝中再也没有立足的资本。 本来听说侬智高军主动收缩,陈曙等人极力请战,想要去抢占被侬军放弃的城池。 余靖知道陈曙他们是惧怕狄青的帅令,想要自己挑个头。毕竟他是文臣,而且是名望、资历都很硬的文臣,狄青不敢把他怎样。 余靖觉得让陈曙他们带兵去抢回些城池也是好的,到时也好粉饰一下功劳,挽回些颜面,而且既然侬军主动收缩了,应该不会再来攻打,危险性也不大。 谁知陈曙他们竟然那么寸,正遇到回撤的侬军!如今的岭南军见了侬智高军,完全就是老鼠见了猫啊,还不等侬军攻击,自己阵脚便乱了。 八千军卒,不消半个时辰,便已经彻底覆没,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这下连桂州都危险了,这八千军卒是余靖受中国能用的唯一还有些战力的军卒了,如今连守城的能用之卒都不多了,到时万一侬军真要来攻,守不守的住还真是难说! 狄青马上就要来,他的大军一到,怕是自己再也没有立大功的机会了。毕竟狄青这次可是全权总管两湖两广之事,辖境内乾坤独断,无人能够掣肘。自己这个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只是其下属,可不是杨畋总管岭南经略之事时的副手了。 要想挽回颜面,就要趁狄青到来之前立上一功。可是余靖知道自己对打仗并不精通,而且就算自己和杨畋那样知兵,手下也无可用之兵。 余靖觉得自己是文人,最强的本事是要靠脑子,而不是靠武力,于是他便扬长避短,准备智取。 想来想去,别说,还终于让余靖想出一条“奇谋”来! 当然这个“奇谋”只是他自己觉得是奇谋! 侬智高部族以前在广源州一带,在大宋和交趾的夹缝中生存。 交趾过一直对侬智高部族残酷压迫,侬智高部族曾经数度反抗过交趾,都被收拾得屁滚尿流,连侬智高的父亲,都被交趾人抓住杀死。侬智高当时也被抓去过,后来其部族奉上赎金,才被放回。 交趾就是后来的越南,如今是李朝当政。大宋朝以前,交趾一直是中国的领土,后来宋太祖嫌国家太大不好管理,平了南汉之后,就没让再往下打。 于是,一个又穷又横的小国诞生了,侬智高就是被他们欺负的,彻底没法在广源州住了,才上表请求内附。 结果,发现大宋朝的岭南军队像土鸡瓦狗之后,就干脆把一把火把老巢烧光,直接把家搬到邕州去了。 想到这些,余靖便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是好主意的办法。他觉得既然交趾人打得侬智高这么惨,大宋完全可以花钱雇交趾人出兵,来把侬智高收拾掉嘛。 而且若是用此法,还不用死大宋朝人,只需要花上几个钱,实在是划算得紧。 余靖是个急姓子,想到就做,他给交趾国的国王李德政送去了三万贯制钱,约他领兵到邕州汇合,同时还提供入境之后的粮草,还替他上奏大宋朝廷,为李德政请封“交趾国王”的称号。 而交趾国王李德政竟然没有讨价还价,声称将亲率率步兵五万、骑兵一千,赶来帮助大宋平定侬智高。 先锋军听到消息是,传言交趾国王李德政已经出兵。 钟浩本来还对余靖这个“庆历四谏”之一的名臣还是颇有敬意的,可是在桂州附近听到这个传言后,不禁对他的敬意瞬间全无。 自古以来,借异族之兵平定内乱的,有几个有好结果的。远得不说,就说前唐时,为了让回鹘出兵帮忙平定安史之乱,唐肃宗竟然许诺:“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女子皆归回鹘”。后来西京长安、东都洛阳先后收复之后,唐肃宗只得履约,令回鹘兵先大掠三日,唐军才进城。 这种收复,收复的只是城池土地,却失去的最重要的民心。 余靖虽然不敢也的确没有加上允许交趾兵抢掠的条件,但战乱之时,谁能保证这些异族军能不会大肆烧杀抢掠大宋百姓。 况且余靖借兵的对象,还是自古以来,不把礼义廉耻当回事儿的越南猴子,更是殊为不可信。 这是典型的引狼入室啊!若是交趾人来了,广南西路的百姓要在经受了侬智高军的烧杀掳掠之后,还要再经历一遍越南猴子的洗劫。 余靖这完全是一个昏招,他只看到侬智高军打不过交趾人,也不想想交趾人要是真灭了侬智高军,看着连侬智高军都打不过的岭南军,会那么听摆布?到时交趾人若是再为乱,岭南军靠什么制服他们? 以交趾人毫无礼义廉耻的性格,以钟浩看来这简直是要必然为乱。 余靖这一招,实在有失名臣风范啊! ……………… 杨文广本来还想去桂州和广西帅司打个招呼的,到时也好协调一下步调。可是还没到桂州便听到这些传言,觉得还是免了。 本来西军就看不起这些岭南军,而这些岭南军竟然还认为西军是来争功的,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熊样,都被侬智高打得屁滚尿流了,还想着争功。杨文广觉得这猪队友,还是不带也罢,到时只会误事,帮不上一点忙。这平叛的事情,还是要靠西军自己。 杨文广所带领的先锋军并没有进入桂州城,只是派人去广西帅司通报了一声,并要了几个熟悉邕州附近地形的老兵做向导,便继续南下。 这先锋的作用便是探查敌情和试探敌人的战力,杨文广打算继续南下到邕州附近游弋探查。既然侬智高想要收缩兵力,集中退守邕州,杨文广打算带先锋军把邕州周围地形探查清楚,并试探一下侬智高军的战力,等到时狄帅带大军来后,根据先锋军探查的敌情以做安排。 既然侬智高收缩兵力,说不定存了和西军决战,一战定胜负的意思。杨文广觉得应该还要找一片适合决战的宽敞平地来,以便能适合西军骑兵优势发挥出来。 广西山水纵横,地形复杂,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极言山地之多。这山地多了,这地形也自然复杂难行,因此这选择合适作战地点也很是重要。 想要找一片适合西军骑兵作战的宽敞平地,还要靠当地人作向导引路,不然这人生地不熟的西军先锋军自己找,必定颇费精力。 也正事因为此,杨文广对广西帅司没有提别的任何要求,只要了几个岭南熟悉道路地形的,并且会骑马的老兵,用以做向导。 那几个被广西帅司派来的岭南兵却在听说要去邕州附近探查敌情后,死活不愿意去。他们大概怕是再遭遇侬智高军。这几个岭南兵又是喊脚疼,又是喊头疼的,找各种理由不愿去。 杨文广不禁大怒:不指望你们为去打仗,领个路还唧唧歪歪的,实在气煞人也!这可不是求你们,这是军令,不想去就军法处置。 可是任凭杨文广怎么恫吓威逼,这几个岭南军就是不去,都说就算将他们军法处置,他们也不去。这几个岭南兵怕是已经被侬智高军彻底吓破了胆了。 杨文广气得双目圆瞪,当场就叫亲兵来把这几个岭南兵拉出去砍了。 几个岭南兵大喊他们是广西军,杨文广无权对他们实行军法,就算要因他们不尊军令要实行军法处置,也要是广西帅司来实行。 钟浩觉得要是真砍了这几块滚刀肉,怕是更会得会得罪岭南军。虽然得罪这群饭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怕是到时更找不到去邕州探查地形的向导了。 当下钟浩忙出来唱红脸扮好人,为那几个岭南兵求情,又许给他们一人十两的赏银,立马兑现。并且说他们若是安稳给先锋军,等探查完地形后,便是立了大功,还有十两的赏银。 杨文广的威逼的作用,远没有钟浩的利诱好使,几个岭南兵见了银子,不禁忙不迭的答应,表示愿意带路。 杨文广见这几块滚刀肉见钱眼开的样子,不由得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砍了他们。这种行伍之事,竟然不是靠军令,而是要靠银子,才能驱动这几块滚到肉。要是在西军,他们不知道早已被砍掉几回脑袋了。 让那几个岭南兵下去后,钟浩才劝杨文广道:“世叔不要生气了,这些岭南兵风气败坏,早已糜烂,跟他们生不得气。若是世叔真要气不过,等探查完敌情后,再砍了他们便是!” 杨文广哂笑道:“老叔我有那么无聊嘛,还得一直记着几个小兵的仇!” 钟浩见了这几个岭南兵,也算是对岭南军队有了一点直观感受,唉,怪不得岭南军队不顶用啊,只看这几个岭南兵的滚刀肉模样,便知道岭南军糜烂到什么地步了。 在大宋战力这东西似乎和地域有着严格的区分,越往北的民族战力就越是彪悍,越往南,那里的民族战力就越衰弱。 当然,不光是大宋,包括大宋以前的朝代,和之后的朝代,似乎都是这样的。 钟浩觉得这种情况,大概跟食物来源的难易程度有关。北方寒冷贫瘠,想要吃饱饭就需要人不断地和天争,和地斗,和严酷的自然环境作战,人苦到一定程度,性命这东西就不重要了,不过北方人骨子里的悍勇注定了他拼命的时候造成的伤害要大得多。 南方情况和北方则完全不同,这里气候温暖而湿润,食物来源丰富,也更加容易。地里随便扔上一些种子,便能长出足够的食物。至于再懒点的,连地都不想种的,南方到处的树上都有野果子,哪怕是吃野果子都饿不死人。所以越往南的人,便越少了那一份和天作战的韧劲,一旦血气之勇消失,就会一溃千里。 中国历史上政权的建立,基本上都是从北向南统一的,很少有南方政权可以统一北方的,即使有最后也难逃被北方政权消灭的命运。 在如今大宋,无论哪里打仗,都是要最终靠西军解决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一三章 昆仑关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那几个岭南兵虽然是滚刀肉,但拿了银子倒是也肯出力。 当然,他们也知道,若是拿了银子还不认真办事儿的话,估计八成真的会被杨文广军法处置,是以不敢不卖力。 一路上有这几个熟悉广南西路地理地形的岭南兵的领路,先锋军倒是很是轻省了不少。 先锋军从桂州一路南下,直到宾州境内并没有遇到多少敌人。只是在在渡过清水江时,遭遇到了一股千余人的侬军,他们是在宾州山林县搜刮完了以后,想要撤军回邕州的。 那伙侬军习惯了大宋官军的不堪一击,在遇到先锋军这一千多骑时,大概是以为这支官军还跟岭南官军一样,不堪一击呢,因为他们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赶紧渡江逃跑,而是摆开阵势,妄图消灭先锋军。 螳臂挡车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武装到牙齿的西军骑兵,在野战中,对付一群手持藤牌竹枪、又不通以步制骑阵势的南蛮杂牌军,简直就是用牛刀杀鸡。 战事进行的很快。只用了一个冲锋,那一千多侬智高军便被先锋军冲散。 半个时辰之后,那支侬军便被先锋军打得烟消云散,没有一个侬军还能站在江岸上。 江岸上站着的侬军一律被先锋军斩杀干净!先锋军的任务决定了他们没法带俘虏。 其他的侬军,大部分都逃入清水江,被江水冲走。至于生死,那就看自己的命了。 不过估计这些南蛮兵大都水性不错,应该有不少可以逃得性命。先锋军并没有对水中挣扎求生的侬军放箭射杀,他们中怕是有很多是被侬智高乱军裹挟的,没有必要太赶尽杀绝。再说射杀他们没有任何战略意义,而且箭支也是不便宜的,没必要浪费。 先锋军憋了一路了,这次终于有机会拔剑出鞘,但是很是痛快的撒欢了一番。 渡过清水江后,先锋军准备去宾州城稍事修整一番。接下来就要进入邕州地界了,这是侬智高的大本营了,需要保持足够的精力。 宾州共辖岭方、上林、迁江三县,在邕州北邻,是邕州的北方屏障。 宾州和邕州以古漏山为界,邕州的北方门户昆仑关正位于古漏山上。 宾州城以前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城要邑,但好歹也是州城,还是比较繁华的。 不过自从侬智高之乱,宾州城被官军和侬军反复占领过几次,每一次换手,都会有一番搜刮。到钟浩他们进城时,宾州已经成了鬼城,到处是断壁残垣,基本没什么人了。 宾州城内的百姓不是被杀,便逃难去了,剩下的百姓都被侬军裹挟走了。 宾州城的城墙也早已坍塌,再也难以起到任何的防御作用。在这里修整,还不如在城外扎营,自己修建营盘来的安全。因此杨文广并没有让先锋军在宾州城内驻扎,而是在城外一处宽敞处扎营修整。 ………… 宾州城南下不远便是昆仑关所在古漏山了。 在宾州城附近修整了两天,先锋军再次出发,去昆仑关附近查探,看看有没有机会夺取这处天险,以便为大军进剿侬智高铺平道路。 据军中斥候传来的消息称:狄青率领的南下平叛大军已经到达桂州了。 一到桂州狄青便以罔顾帅令、擅自进兵、招致兵败、有损军纪之名,将广南西路钤辖陈曙、副钤辖袁直等三十六名广南西路的高级将领全部斩首示众。一时岭南军人人凛然,再也不敢懈怠。 狄青这立军威的手段虽然有些凌厉,但是在这糜烂至极的岭南,正需要他这样的铁腕治军手段。 岭南军早已不可用,这点狄青早已知道,不添乱就不错了。狄青的立威,其实也是震慑那些岭南军,切莫生出别的心思。 同时,狄青行文交趾国,严厉警告他们不得进入大宋境内,否则西军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狄青所率的西军平叛大军准备在桂州稍事修整,便会南下和侬智高军接战。 杨文广觉得尽快夺取昆仑关,为西军大军进军扫清障碍,对先锋军来说,是很重要的战功。若是等到大军来亲自夺取昆仑关,岂不是搞得先锋军太没面子。 杨文广带领先锋军在古漏山地区查勘地形,哨探敌情。 从这段时间先锋军收集到的情报显示:侬智高军听闻西军南下,都主动收缩回邕州附近,打算集中死守邕州,在邕州和西军决一胜负。 这便更突显出夺取昆仑关的重要性。 前一阵儿的陈曙之败,就是在宾州城以南的金城驿。金城驿离得昆仑关已经很近了。 本来侬智高军并没有意识到昆仑关的重要性,只有几百侬军驻守。可是见陈曙带兵去抢夺,便让侬军意识到了其重要性,因此又增派了一千精锐加强防守。 呃,之所以意识到重要性,才只增派一千兵士,是因为昆仑关易守难攻,而且关隘险要狭窄,再多的兵力也是浪费,根本摆布不开,一千多人,便足以防守万全了。 虽然昆仑关守军不多,但昆仑关建在两山夹峙之间,险要至极,可以说是飞鸟难渡,猿猱难攀。 想要强攻,实在是太难。昆仑关前,地形狭窄,兵力无法摆布开,而且山路艰险,攻城器械根本无法运上去。 因此先锋军在昆仑关转悠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好的拿下昆仑关的办法。 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先锋军起码把古漏山附近的地形搞清楚了。而且发现昆仑关南边的归仁铺地区比较平坦,适合大军摆布阵型,若是在此决战,倒是一处不错的地点。 杨怀玉觉得若是围点打援,倒是一个不错的策略。围住昆仑关,引邕州城的侬智高军来救援,可以比较轻易的消耗侬智高军的有生力量。 不过钟浩和杨文广一合计,觉得这未必能行得通。 首先,邕州城未必会来救昆仑关。昆仑关极是险要,易守难攻,侬智高军既然只留下一千多士兵防守,显然觉得这些应该是足够的,昆仑关不是那么好攻下的。再一个,若是侬智高军当真来救,先锋军却把他们打怕了,若是再龟缩会邕州城,坚守不出,非常影响狄青想要尽量决战,避免久攻坚城的战略。 是以,下一步如何进展,还需要从长计议,也需要和狄元帅通一下气,把这边的情况及先锋军搜集到的敌情上报给他,和他商量一下下一步的策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一四章 南面关门竟然大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先锋军的大营扎在古漏山的一处谷地里! 营盘扎得不算坚固,呈外松内紧之态。如今,侬智高军都收缩防御退回邕州境内,倒是不虞会遇到侬智高军来偷营。 当然,就算侬智高军来偷营,先锋军也不怕。他们巴不得侬智高军来偷营呢,那完全是就是来送菜,倒是省得他们去追侬智高军的麻烦了。 先锋军营地中间,杨文广的中军营帐内,杨怀玉、钟浩还有崔峰和其他镇西军和保静军三个骑兵营的指挥使都聚集在此商量对策。 杨文广首先开口道:“召集大家来,是让你们一起合计一下,如何拿下这昆仑关。这昆仑关是邕州的门户,好比食道之咽喉,扼守南北往来之要塞,素有“雄关独峙镇南天”之誉。今日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昆仑干实在险峻异常,易守难攻,实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这样的雄关,不是光靠人海战术就能拿下的,必须要出奇谋!众位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众人听了杨文广的话,一时纷纷出谋划策,说出自己的主意,但经过讨论后,发现都不可行。 此时杨怀玉起身道:“禀将军,属下今日见那昆仑关确实陡峭难行,易守难攻,强攻实在是有些难办。但是我与钟赞画商量,或许可以夜间选精锐摸上去,用炸药破开关城的城门,然后掩杀进去,这侬智高军必定溃散。” 杨文广抚须道:“平西军的那炸药可有把握炸开昆仑关关城的城门?” 钟浩起身道:“回将军,要炸城墙或许有难度,但城门应该没问题。不过如何将炸药包安放到城门下,还要先去昆仑关下看一下,探查一下侬军的防守。” 钟浩这时朝崔峰打个颜色,崔峰会意,当下起身抱拳道:“末将愿承担爆破昆仑关城门的任务!” 先锋军其余三营都是杨文广的嫡系,又是战斗力很强的西军精锐,平西军中营在野战中,想要分润他们的功劳怕是很难。 但平西军这次南下为得可是立些亮眼的功劳,以便凭着功劳挣一个禁军的编制,有个好前程。这炸药包本就是静羌寨研制出来的,若是比爆破的技术和经验,怕是那三营拍马也赶不上。此时平西军不争取一番表现,更待何时?若是真能炸开昆仑关关城,使得先锋军能顺利拿下,那也算是泼天的大功了,哪怕后续的战斗没有作为,怕是也足以令平西军名声大噪了。是以,钟浩示意崔峰出列争取这个任务。 杨文广见崔峰出列主动请战,不由的微微一怔,随便一想,怕是也确实只有平西军能干了这个爆破城门的活了,别人怕是还真玩不转那些炸药包。 当下杨文广道:“如此,那边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平西军吧。你们先去探查好敌情,咱们一起合计一下,制定和计划,争取一举拿下这座昆仑关,为大军打开通道,也为咱们先锋军扬名!” “将军放心,平西军定不辱命!”崔峰抱拳道。 “其它各营暂时在营地修整,随时枕戈待旦,以待破关!” “遵命!”众将抱拳领命。 ………… 古漏山南面的一侧山峰上,钟浩、杨文广和崔峰蹲在一处林木茂盛处,用千里镜观察着昆仑关下的情况。 他们身旁还有杨勇、杨猛等十几个孔武有力的校尉随行护卫,还有两个带路的岭南兵站在一旁。 古漏山山势险峻,隔绝了宾州和邕州的交通,只有昆仑关处可以通行。想要来昆仑关南面,骑兵基本没法越过古漏山,是以钟浩、杨文广和崔峰等人步行翻过古漏山,来到昆仑山南面。 人数太多容易暴露,再说只是来探查情况,也没有必要带许多人,有杨勇、杨猛等十几个彪悍的战士随行护卫,便足够了。 经过探查,他们发现:侬智高军之所以只留下了一千余兵马驻守,除了昆仑关地势险峻,飞鸟难渡,易守难攻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关上没有准备多少粮草物资。 这昆仑关位于古漏山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侬智高军又是仓促回收,不曾在此准备充分粮草物资,若是大队人马在此驻扎,人吃马嚼的,用不了几天怕是粮草便用光了。 饶是关上只有一千多守军,也需要不时从周边搜寻补给,才能保证关上守军的吃喝。 昨天先锋军在昆仑关北面探查时,发现这昆仑关北面防备的异常严密,时刻有大批侬军戒备,但今日他们来到这昆仑关的南面关门,却发现这里的防守实在是很松懈。 或许他们觉得西军大部分是骑兵,不太可能越过险峻难渡的古漏山,来到昆仑关的南面。又或许是这些几个月前还是百姓的侬智高军守军,压根就没有那么强的守关意识。也或许是侬智高军在对岭南军连战后,心中压根就瞧不起官军。 反正不管怎样,昆仑关的南门此时关门大开,一长溜的运送物资的鸡公车正在鱼贯而入。 钟浩和杨怀玉、崔峰他们此时,望着关下排成一长溜进关运送售卖补给物资的鸡公车,都是面露微笑。 这下连偷偷摸到城门下去按炸药包都免了,只要伪装成运送补给的车夫,就能轻易的进入关城中。 在来关城这里观察敌情之前,他们其实已经在几个岭南兵的带领下,在附近转了一圈了。 他们打听到,这昆仑关上的守关驻军都是就近采购粮草物资的。 侬智高军自起兵四处劫掠,金银财宝着实搜罗了不少,关上物资奇缺、生活清苦,他们手中又有钱财,干得又是朝不保夕的造反活计,自然多享受一下,怎会甘于清苦。 附近的百姓只要有酒肉送到关上,都能卖个好价钱,因此很多附近的百姓都把自己的物资送到关上去卖。 钟浩和杨怀玉实在没想到这侬智高军竟然真的如此松懈,大敌当前,还城门大开,任凭推着自己物资来售卖的百姓进城,这实在是太……太令人无语了。 这种级别的敌人,都把岭南军打得落花流水,这岭南军大概真得都是纸糊的。 钟浩收起千里镜,对杨怀玉道:“仲容啊,不用看了,这昆仑关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了。咱们回营,和将军通报一下,咱们准备下,明天便带人来夺关!” 当下一行人翻过古漏山回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一五章 拿下昆仑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和杨怀玉、崔峰他们回营后,跟杨文广禀明了昆仑关南门处防守懈怠的情况。 杨文广听了后也是大喜,真是天助我也,送我先锋军得此大功! 当下,杨文广喊过其他三营的指挥使,商量行动方案。 最后定下由平西军选一部分精锐随同崔峰假借运送物资到昆仑关,内里装上炸药包,炸毁昆仑关城门并守住门洞,以待镇西军两营和平西军其他人到来。 因为要从小路翻过古漏山,战马难以逾越,所以需要留在保静军前营看守营盘,保护马匹。 虽然人数较之昆仑关守军有些不做,但是先锋军都是百战余生的西军精锐,俱都是以一当十之辈,哪怕是不太擅长的步战,对战昆仑关上的那一千多侬军守军,他们也真不看到眼里。 ……………… 昆仑关的南门下,进关的山道上,一群壮实汉子推着几十辆鸡公车,往关上而来。 昆仑关的南门外的一里处,有侬智高军的守军设立的岗哨。 见这鸡公车车队过来,守军当即上前拦住,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越众而出,喝问道:“干什么的?”。 车队中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黑瘦汉子,弯腰拱手道:“在下是武鸣县的脚商,前天来过的,军爷不认识在下了?前天在下来售卖菜蔬时,关上的孙将军问过在下,看看能不能给关上弄些酒肉来,说多少钱都好商量,而且有多少要多少。在下当时就答应下了,毕竟能给军爷们送东西,也是为大军出力了,这是在下的荣幸。再说,在下也能顺便赚到不少钱财。这不回去就赶紧准备,这一准备好,在下这就巴巴的给军爷们送来了。”说着,黑瘦汉子顺手从袖子底下递给那小头领一锭银子。 “啊,认出来了,你说前天来过的那个黄老三。这么快就弄来酒肉了,快快,让我看看。”那头领一听来了酒肉,马上眼睛变亮了。 那个被小头领称作黄老三的黑瘦汉子忙让手下的一众车夫掀开鸡公车上盖着的毡布。 鸡公车上顿时露出许多整只宰割好的猪羊和一坛坛的酒水。 岗哨的守军,顿时眼冒金光,全都围了过来。他们这些日子可苦透了,没有后勤供给,仅靠大军撤退留下的一点点军粮,果腹都成问题,更别提改善生活了。 他们身上都揣满了抢劫所得的细软,这么苦自然待不住。再说他们跟着侬智高造反,就是为了享受的,自然不能甘于清苦,这关城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关之上,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舍得花钱,总会有人敢来送物资的。 不过邕州境内几经侬军来回梳篱,各地百姓逃得逃,死得死,物资粮草奇缺,饶是关上出到市价的三倍了,也没弄到多少粮食菜蔬。 这个叫黄老三的行商前天是来送菜蔬的,也是为数不多的能送物资过来的行商,是以关上的守将孙将军倒是对他挺客气。前来黄老三来时,孙将军顺口让他想办法弄些酒肉,结果今天真弄来了。 见了那些酒肉,那守军像过年一样雀跃,兴奋不已,都是两眼放光的盯着这些酒肉。 估计要不是孙将军有严格命令,关上所有物资都得统一分配。怕这些鸡公车上的酒肉还不到关城里,上面的酒肉吃食便要这些岗哨守军哄抢一光了。 上坡难行,而昆仑关外的上山山道更是陡峻。这三十多辆鸡公车,每辆都是满载的,上坡更是异常艰难,需要一个推的、一个拉的,最少两个汉子才能照应一辆车。因此虽然只有三十多辆独轮车,便用了七十多个车夫。而且因为怕太近有危险,所以每辆鸡公车都挨的比较远,因此拉成了长长的一条队伍。 那岗哨的头领和守军见了酒肉本就已经有些兴奋过度,这检查自然也就有些敷衍,见了前面靠近岗哨的七八辆车子没有问题,那些在后面离得太远的,也就懒得走那么远过去检查了,当下便放行,让黄老三带车队进关,同时派人去通知关里开门接收物资。 当下,黄老三招呼车队的车夫们把毡布盖好,推车继续前行,往关城而去。 过了岗哨,山道稍微平坦,这支鸡公车车队的队形渐渐紧密。 到了昆仑关南门时,关门的守军已经得了哨岗守军的消息,说是有大批酒肉运来,因此许多守军都跑到城门处查看。 实在是好久没有见到油水了啊,不能怪他们没出息啊,也不能怪他们嘴馋啊,自从加入队伍,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见荤腥呢! 最后闻讯而来的守军越来越多,连许多不当值的守军也跑到城门处凑热闹,众守军看到这些酒肉,都感觉等不到晚上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酒肉哄抢了。 此时,黄老三的车队前面的七八辆鸡公车已经进了关内,而后面的二十多辆正经过关门洞下时突然,运送酒肉的鸡公车队中传来一声尖厉的哨响。 听到那声哨响,那些车夫立即不约而同的弃车而逃,逃跑的同时还捂着耳朵、张着嘴巴,只留下满地搞不清状况的守军。 有眼尖的看门洞里的后面二十几辆车子上忽然都冒起了火光。 有守军忍不住出声道:“咦,像是什么着了……” 那个出声的守军话音还未落,众人只见眼前耀眼的火光一闪,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顿时,城门洞下的守军士兵,全都被掀翻在地,很多被当场炸得筋折骨断、血肉模糊,更有许多人被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抛出了城门洞。 爆炸时,城门处的鸡公车最多,两扇硕大的城门,一扇被炸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另一扇直接被炸得飞出去老远。 这队鸡公车的车队自然是平西军假扮。前面的七八辆鸡公车是全部实实在在的装满酒肉的,但是后面的二十几辆鸡公车,除了酒肉外,还都藏了两个大号的炸药包。 这炸药包是平西军从静羌寨带来的,一路用油纸仔细的包裹好,特意小心翼翼带来的,这时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刚才一听到那一声尖厉哨响,平西军的战士点燃了自己车上的炸药包后,都及时跑到远处,全部都趴在地上,紧紧捂住耳朵,张大嘴巴,所以炸药包爆炸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昆仑关的侬智高军守军此时还处在被那震天动地的爆炸声震懵了的状态。 平西军的战士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或是跑到那些没被炸毁的鸡公车旁抽出藏在车里的兵刃,或是捡起地上死去的守军的武器,已经第一时间杀上去。 当平西军军冲杀过来时,那些守军还满脸呆滞的坐在地上,处于失神状态呢,毫无抵抗的意识,很快被砍倒大片。 虽然此时那些没被炸死的侬智高军守军依然比平西军多,但他们的战斗意志,完全在那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崩溃了。 看着如狼似虎的平西军冲杀来,他们使出了以前和他们对敌的岭南军最拿手的本事一一逃跑。 平西军也不去追那些四散而逃的守军,崔峰只是指挥平西军的战士守好关门,等待杨文广带领的先锋军到来。 他们只需守上一刻钟的时间,等到隐藏在几里外山林中的先锋军到来,他们便算是大功了。刚才的巨大爆炸声先锋军定然是听到了,此时定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崔峰今天接受来炸毁城门并守住门洞的任务时,本以为是一个很艰难的任务呢,以为定然会遭到关内守军的奋力绞杀呢!没想到刚才的爆炸,彻底震懵了那些守军,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城内的守军组织夺回城门。只有零星的几个不明情况的守军前来查看,都被平西军的战士顺手砍倒了。 ……………… 很快,不到一刻钟,崔峰听到关下传来了喊杀声,应该是先锋军杀到一里外的岗哨位置了。 但就在这时,关内也传来喊杀声,守军组织的反击也到来了。 昆仑关的守将孙辉,听到那声巨大的爆炸声,便知道必有变故。等到问明情况,他立即组织反击夺门。 但是昆仑关的守军本来就算太多,还有一大半在正面对敌的北门防守,只有一小部分在南门附近。当时爆炸时,大部分的南门守军都在场,都被炸懵了,哪还有什么抵抗力。 好不容易,孙辉才收拢了一部分残兵,加上关内的机动部队,组织起了二百多人,这才带着前来夺回城门。 崔峰见守军前来夺门,当即在关门洞里组织了平西军布置了三层的紧密阵型对敌。刚才守军逃跑时,遗落下很多长枪、步槊等长兵器,此时成了平西军手中的御敌利器。 孙辉知道,必须立马冲破对方阵型,砍断城门后的千斤闸的绞索,用千斤闸阻塞门洞,只有这样才能守住昆仑关,不然昆仑关怕是就彻底完了。 因此甫一照面,孙辉也不废话,当即便指挥守军举着高大的步盾撞向了平西军的枪阵。 崔峰的任务也很简单,先锋军已经到了一里外的哨岗了,他只需坚持片刻,便能等到援军,这任务便算完成了,这拿下昆仑关的最大功劳便属于平西军。因此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守住门洞。 于是,短兵相接不可避免。 此时,双方都没有退却的余地,关门洞里本就不算,双方都是紧密的阵型,根本避无可避,都是刀刀见血的对拼。 孙辉组织的来夺回城门的关上守军虽然人数多,但关门洞里很是狭窄,根本摆布不开,无从发挥人数优势。 但这是一场消耗战,双方对拼,根本没有闪转腾挪的余地,都是硬抗对方兵刃,以命换命的搏杀。若是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有人数优势,早晚能消耗完平西军的战士。 但是,显然先锋军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双方只不过交战了一炷香的时间,各自倒下十几人后,镇西军的两营精锐西军和平西军的其余战士,便在先锋杨文广的带领下,如狼似虎的杀到了关门处。 眼见援军到来,崔峰当即大声喝令变阵,反守为攻。 昆仑关守军眼见先锋军如狼似虎的杀到,早已毫无斗志,被平西军一反击,阵型顿时有些散乱。 孙辉一看再不走,怕是要跑不掉了,当机立断,撒腿便往北门处跑去。 其他守军眼见头领逃跑,哪还有什么斗志,当即纷纷转身逃跑。 崔峰眼见守军溃散,当即一码当下的带领手下的战士冲杀过去。 战事进行到这里,自然毫无悬念了,当杨文广带领先锋军从昆仑关南门冲进来,又一直冲杀到北门后,昆仑关里便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侬军了。 昆仑关的守将孙辉在加入侬智高军之前,是做脚夫,脚力相当的好。他眼见昆仑关守不住了,一气儿从南门跑到北门,让北门守军打开关门,带着一小部分守军从北门逃走了。 先锋军追到北门时,只有一部分被当做炮灰抛弃的守军在阻挡先锋军,为孙辉逃跑争取时间。 这部分炮灰自然很快被先锋军绞杀。 至于逃走的守将孙辉,先锋军自然没有兴趣去追,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多抓一个最多会多一份小功劳,抓不住也无所谓。 先锋军要得是这座险关,如今夺下关隘,自然第一要务是占稳它。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一六章 大南国皇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清缴完关内的敌人,杨文广当即派人去通知保静军前营,让他们拔营,驱赶战马,前来昆仑关汇合!同时又派人快马去通知狄元帅,以便于早定进军邕州作战的策略。 邕州城内的“大南国”皇帝侬智高听到昆仑关失守的消息,怕是很快就会反扑,必须立即整顿关防,坚守关城,以待西军大军前来。 南面关门正当侬智高军面,但此时关门被炸的支离破碎,杨文广赶紧让先锋军战士去砍伐大木,制作关门。同时,指挥先锋军准备守城器械,加强戒备。 ……………… 刚才炸门的运送酒肉鸡公车车队车夫,自然都是平西军的战士假扮,但是那个领头的行商黄老三,却是地道的岭南人。他是邕州武鸣县人,是一个真正的本地行商。 刚才激战时,也不知道这黄老三躲在了哪里,此时见先锋军控制住局面,又安然无恙的冒了出来。看来这家伙保命的本事也是不小,不然也不会在这战乱糜烂的岭南,还能安然无恙的做行商。 此时黄老三见钟浩和杨怀玉站在关城城墙上,便爬上城墙,来到他们身边,朝二人恭敬的行礼,开口道:“两位小将军,小人的事情办完了,你们看,小人的儿子……” 前天钟浩和杨怀玉、崔峰他们来南门哨探时,看到这黄老三来给昆仑关守军送完物资。正好他们想要伪装上去,炸开城门,还缺一个和关上守军认识的熟脸儿作掩护,自然便打起了黄老三的主意。 他们等到黄老三下山后,便把黄老三他们制住了。虽然黄老三带着几十个车夫,但是那挡着住杨勇、杨猛这些西军兵王这样的猛人。车队中有黄老三的儿子,也被杨勇他们拿住。 黄老三还以为遇到土匪呢,当下跪地求饶。 待到钟浩和杨怀玉他们表明身份,黄老三依旧不敢起身,不断告饶。虽然钟浩他们是官军,但他是去昆仑关给侬智高送物资,这也是资敌行为啊。 好在钟浩和杨怀玉显然没有兴趣追究他的资敌行为。如今岭南糜烂不堪,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不能对这些老百姓要求太多。 钟浩和杨怀玉他们只是要求黄老三配合平西军夺门。只要他好好配合平西军的行动,到时这资敌之罪自然一笔勾销。 黄老三迫于形势,只得同意。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钟浩还是让人扣下了他的儿子。是以,如今拿下昆仑关后,黄老三有此一问。 此时顺利拿下昆仑关,钟浩心情大好,听了黄老三的话,当即笑道:“放心,我们是官军,又不是贼军,还能伤害你儿子不成?!你儿子我们早就放回去了。之所以扣住你儿子也是权宜之计,保证你配合,毕竟这行军打仗之事儿无小事,大意不得,希望你不要介意。你这也算是为朝廷效力了,日后报功时,少不了要提你一笔。日后平定了侬智高,有你好日子过!” “谢谢,小人谢过钟将军了!” 杨怀玉在旁旁道:“你赶紧下山把,这里怕是马上还有大战,晚了小心要受到波及!” “是是是,小人这就下山,谢过杨将军!” 眼见黄老三下山,杨怀玉向南面山下极目远眺片刻,也不找他想看什么。 过了一会儿,杨怀玉转头问钟浩道:“大哥你觉得侬智高军会来攻打昆仑关吗?” 钟浩沉吟片刻,回道:“这个不好说,看侬智高收缩防御的架势,似乎是要死守邕州城。但估计他也知道,守邕州,不守昆仑关,完全就是被动挨打的局面。到时咱们大军可以轻易的突进到邕州城下,进行围城。况且,侬智高军自起兵以来,大小三十余战,不曾一败,他必定骄心大起。是以,我觉得侬智高应该会来争夺一下这昆仑关的。” ……………… 邕州城里,大南国的皇帝侬智高,此时正在他的皇宫里,听刚逃回来的昆仑关守将孙辉奏事。 他这皇宫是以前的邕州州衙改造的,而这议事的大殿正是以前邕州州衙的大堂。 此时这皇宫议事大殿的上方,放着一张金光闪闪的御座,大南国皇帝侬智高正端坐在上面,听着孙辉奏事。 大殿下面跪着的昆仑关守将孙辉,此时灰头土脸,身上还有许多血迹,一副狼狈的模样。此时他正在泣声诉说着他是如何拼命守卫昆仑关,却最终没有守住的事情。 ?当侬智高乍一听到孙辉说宋军已经夺取昆仑关的消息后,不由的大吃一惊! 在侬智高看来,这昆仑关就是不可逾越的天险啊,竟然这么快就失守了,这西军实在是太厉害了。 待听说孙辉详细诉说昆仑关失守的过程,重点讲述了昆仑关关门是如何被西军用诡计骗开的事情之后。 侬智高不禁脸现不屑,撇嘴道:“这帮宋人就只会耍诈,哼,倒要看看寡人的大军面前,他们的诡计有何用?” 跪在大殿下的孙辉,忙拍马道:“陛下英明神武,那些宋人惯会耍弄诡计,不敢正面对敌,正是因为怕了陛下。若是敢和陛下正面厮杀,陛下的大军怕是顷刻间就能把他们那些废物碾为齑粉。” 这马屁拍得不错,侬智高听了不禁连连颌首。随即他不禁看了一眼大殿下跪着孙辉,开口的道:“本来你丢了昆仑关,是应该军法处置的!但念在你追随朕颇多功劳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吧。下去吧,带你的人先先安置,等朕出兵时,再随同出战!让你看看,朕的大军是如何把那些宋军碾为齑粉的!” “谢陛下开恩,末将一定追随陛下脚步,把那些宋狗斩杀干净!” “嗯,这就对了,下去吧!” “末将告退!” 孙辉陛辞出殿之后,侬智高沉吟片刻,对旁边伺候的手下道:“去请两位丞相前来议事!” 虽然他在孙辉面前说得很是对西军不屑,但两个丞相总是说那些西军多么厉害,还是要跟他们商量一下对策。 侬智高自从起兵以来,屡战屡胜,从未一败,有他自己带领的侬族本部兵骁勇善战的原因,但这两个足智多谋的丞相谋划,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因此侬智高还是很看重这两个汉人丞相的意见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一七章 汉奸丞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很快,“大南国”的两个汉奸丞相黄师宓及其同宗兄长黄玮便来到了大南国皇宫议事大殿。 如今这黄师宓和黄玮算是“大南国”皇帝侬智高最重要的智囊了。正是因为他们的出谋划策,侬智高军才得意屡战屡胜。 这二人中,尤以黄师宓最为足智多谋,也是因为他能力更强,所以虽然他年纪虽然稍微小点,却位居左丞相,位在其兄长右丞相黄玮之上。 黄师宓是汉人,祖籍广~州,据说还是读书人出身。曾参加广州解试,被取中解后,入京参加过景祐五年戊寅科的科考,并且成功过了礼部举行的省试。 但是虽然他考过了省试,却在科举的最后一个环节——殿试中折戟。 在大宋庆历以前的科举制度中,考中了省试,也不一定能成为进士的,因为在殿试环节,还有一个淘汰机制!就是应考的举子哪怕过了省试,但进入了殿试后,如果没有考到前若干名,就会被末位淘汰。 这也就意味着假如一个考生殿试没过,那所有的一切都得从头再来!你依旧是一介白身,还需要重新参加解试,重新参加省试,重新参加殿试,非常的令人郁闷。 这比之后世明清的童生、秀才、举人都是永久功名的科举制度来说,这个制度对那些不幸殿试折戟的举子,非常的残酷。 这黄师宓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了解试,考过了省试,却倒在了最后的殿试,一切还要从头再来,自然也是相当的愤懑不已。 不过,说起来,他并不是殿试淘汰方面的最大的受害者,他此时的榜样、投靠西夏做到国相高位的张元,曾三次进入殿试,三次被淘汰,比他更惨数倍。 其实到了宝元年间,三次进入殿试,三次被淘汰的张元,因为失意投奔西夏,并怂恿李元昊叛宋自立后,殿试淘汰的的制度不合理,已经引起了朝中大臣和官家的注意,等到了庆历二年壬午科?便取消了殿试淘汰制度。凡是进入殿试的一律授进士,甚至创设同进士出身,以避免大宋失意文人叛国的情况发生。 从此以后众举子只要过了省试,便最少有一个三甲同进士出身,不至于被重新打回原形,一切从头再来。殿试从此只是作为给新科进士排名的考试,并不会淘汰举子。 但自从那次殿试被淘汰后,这黄师宓连一次解试都没过,更别提省试、殿试了,这不由的令他更加郁闷,对大宋更加不满,也令他最终走上了一条和大宋作对的道路。 景佑年间的张元在三次进入殿试,三次被淘汰之后,自以宋朝无法舒展自己的才华,因此心怀怨愤,从而出走大宋去投靠西夏,并怂恿西夏王元昊叛宋称帝,并献计联络辽人,两相夹击,企图侵占宋朝的陕西、山西、河北一带,并最终参与指挥谋划宋夏之间著名的好水川之战。 好水川之战后,宋军被西夏军大破,伏尸一万余具,伤七万余,损失惨重,张元在战后特意亲临好水川战场,快意的望着血泊中的同族的尸体,一种复仇的快感,油然而生。张元趾高气昂地在界上寺墙壁上题诗一首:“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并在诗后题言讥讽其时的经略陕西的夏竦、韩琦,署名时还写下了一大串官衔:“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张元随大驾至此。” 一般宋人读到这段史事时,都是一脸愤懑,但心生不满的黄师宓读起来却是心向往之。 因此黄师宓便以张元作为榜样,抱着人不能碌碌无为、籍籍无名,若不能流芳百世,便当遗臭万年的心思,一心想要去做出一番大事儿。 于是和兄长逃奔到广源州侬族属地,帮助侬智高整军治民,并最终怂恿侬智高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侬智高“能属文,尝举进士,不第”。据说侬智高也曾通过解试,去东京参加过省试,只是未曾考中,但也算半个读书了。因此见竟然有大宋读书人,且还是参加过殿试的读书人,来投奔自己,自也是欣喜若狂,对黄师宓也是颇为重视。 大宋文官待遇和权力都极高,整个大宋都以读书出仕,东华门唱名最为荣光。侬智高虽然只是大宋羁縻州的少数民族,但对这大宋文官也是很羡慕和向往,因此也参加过科考。 不过侬智高虽然号称“能属文”,且取解通过,但其实也只是粗通笔墨而已。大宋的解试是各州单独举行的,各州举子由自己所在州里自行取解,广源州虽然只是羁縻州,但也有一个取解名额!这个名额侬智高想要,自然也没人敢跟他争,当然广源州地处偏远落后,不要说是读书人,就是能识字的也没几个。 侬智高自己参加省试铩羽而归,也知道了大宋文人的本事,所以他对大宋有本事读书人还是很尊敬的。黄师宓整军治民颇有法度,于是很快便得到了侬智高的信任,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正是在黄师宓哥俩的不断怂恿与策划下,侬智高才悍然起兵,不去攻打跟他有杀父之仇的交趾国,却倾国之兵,入侵大宋。 在黄师宓哥俩是广~州人,据说正是在自己衣锦还乡的虚荣心下,黄师宓才撺掇侬智高攻打不在他们战略之内的坚城广~州城的!幸好广~州最后守住了,不然,说不定黄师宓会和会跟张元一样,也来一出“广~州复仇诗咏”的闹剧。 ……………… 黄师宓和黄玮两位“丞相”来到大殿,听了侬智高说得昆仑关失守、他想带大军去攻打的事情后,不禁提醒侬智高这次他们面对的敌人,是有大宋战神之称的“面涅将军”狄青,还是一定要以谨慎为上。 ????侬智高却不屑道:“这些宋人净会吹牛,当初把那杨家将吹上了天,结果那杨畋最后还不是禁不住朕的一下?” 如今的侬智高确实有骄傲的资本,自起兵来,大小凡三十余战,虽然也有苦战,但最终的胜利,从来没有旁落过。 黄师宓进言道:“陛下不可大意,这次统兵而来的狄青,号称‘大宋第一战神’,其手下的西军也据说很是厉害,不可小看,还需要从长计议,力求稳妥!” 侬智高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那杨畋不是还号称‘大宋第一儒将’吗?还不是跟块豆腐一样,禁不住朕的一击。这些鸟称号,都是那些宋人吹出来的,不足为信!” 黄玮也朝侬智高行礼后,开口道:“那杨畋带得都是岭南兵,可狄青所带的西军精锐,不可同日而语,还是要多加在意的。” 侬智高毫不在意的朗声道:“那大宋西军也就是吹出来的,估计也和两广的宋兵一个熊样,不然也不会被西边的夏军揍得那么惨。还“面涅将军”呢,朕估计多半是“面捏”的吧!” 侬智高也听说过西军,不过他听说到的西军事迹基本都是些反面的,基本是都是被宋军被夏军狂虐的事迹。其实,依着侬智高的性子,是不打算如此谨慎的收缩防御的,他是打算再像给杨畋的那一下子一样,再给狄青一下。 ????左右丞相黄师宓和黄玮想想也是,他们都是南方人,从小只见宋军腐朽如泥,从未见过什么厉害的宋军,所以才敢鼓动侬智高造反。 前面之所以替侬智高出谋收缩防御,主要是听到从北方来的人传说的西军有些厉害。此时听了侬智高的一番言论,心中也忍不住嘀咕:估计那西军的厉害,也是大宋吹嘘出来。那些岭南军在侬智高手里,都是一击即溃,估计这西军也不可能是这虎狼般的侬智高的对手。 ????何况,如今的侬智高军也今非昔比了。他们现在的大南国开国皇帝,麾下已经有五万大军。且他们的部队也再不是的山林里衣不蔽体的野人了,他们有了统一的军装和武器。 呃,当然,这些军装和武器都是出自大宋州县的武库中。 不过这大宋的制式武器装备,确实武器犀利,甲胄坚固,比那交趾国的禁军的装备,都要精良上一百倍。如今大都装备了大宋的制式武器装备的“大南国”军队,早已经今非昔比了。 ????想到这里,两个汉奸丞相也被侬智高的大话煽动起来,顿时觉得豪情万丈的。 那就像以往数次那样,让我们的大军披挂上马,集结起来,再次去消灭那敢于和我们对敌的一切敌人吧! ???黄师宓当即上前请命道:“既然陛下决意出战,微臣愿领军出战,定一战击溃宋军,擒那‘面捏的将军’来,由陛下发落!” 侬智高此时也是豪情大发,朗声道:“不,这次朕要亲自挂帅,丞相你就坐镇邕州,为朕看守家业吧!” 黄玮这时上前道:“那就由微臣随着陛下出征,让六郎坐镇后方吧!”黄玮口中的六郎就是黄师宓,黄师宓在族里行六,是以他兄长这么称呼他。 侬智高听了,当下点头表示同意。黄师宓文才武略可以独挡一面,由他坐镇邕州,而由黄玮随同自己出战,算是很合理的安排了。 “那就由右丞相随朕出击,邕州城就有劳左丞相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一八章 大战的前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杨文广派去禀报已经夺取了昆仑关消息的信使,刚过了宾州城,还没有到桂州,便遇到了狄青的率领的西军大军。 狄青听了那信使的禀报,听说杨文广所率领的先锋军已经拿下昆仑关了,不禁大喜过望。 自从狄青知道了陈曙等人擅自带兵去抢夺城池,并妄图抢占昆仑关,从而引起了侬智高军重视,加强了昆仑关的防守后,就有些头疼。本来可以轻易拿下昆仑关了,如今却要耗费大量的好儿郎的性命去夺关,想想就令人气愤。 可以说狄青斩了陈曙等一众广南西路将领,他们不尊军令,擅自出击,以致大败,堕了大宋军威,乱了大宋军纪是主因,但也有一部分的因素是,狄青恼恨他们害的西军要靠强攻来夺取昆仑关。 如今突然听到那信使说先锋军已经拿下了昆仑关,狄青自是大喜。 “杨将军真是好样的,日后平定侬贼,杨将军此役居功至伟!” 当下狄青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全速赶往昆仑关。 这昆仑关拿下,便等于邕州的门户开了,邕州城便暴露在西军的铁蹄之下了!这平叛的大计,便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狄青的大军在加快速度往昆仑关开赴,杨文广则在昆仑关上指挥手下加固城防,并安排先锋军战士布防。 只是关上的粮草物资不多,先锋军作为哨探的前军,为了轻便迅捷,携带的粮草物资也不多,因此这关上的粮草物资加起来,怕是只能够先锋军用几天的。 不过先锋军倒没有太多的担心,他们只需要坚持守住昆仑关几天,让南下的西军大军能够安稳的通过昆仑关,进入邕州境内便行。 对于这个任务,先锋军还是很有把握完成的。 ……………… 邕州城内的大南国皇帝侬智高正在集结他的大军。 虽然侬智高那天在大殿中议事时,对西军很是不屑的样子,但对于这场战役还是很重视的。 倒也不是他认为西军有多厉害,而是对每一次大仗,他都会尽量的做充分的准备。 侬智高虽然外表上看似粗豪,但实则其内心的心思还是很细密的,他对于每场仗都会做充分的准备,从不打无把握之仗,这也正是他能屡战屡胜的重要原因。 侬智高有条不紊的集结起邕州城内的五万精兵,并准备好了十几日的粮草辎重,这才打起旗幡,列队出城,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向昆仑关。 如今侬智高手下的大军已经超过了十万!! 当然,这十万大军其中有许多都是被裹挟而来的百姓。自从起兵以来,侬智高军一路打破了许多州县城池。这些州县城池中的武库大都有许多兵器。于是,给这些被裹挟来的百姓每人发上一把刀子,这便算一个大南国的士兵了。 当然,这些刚从百姓转化为士兵的新兵,让他们上战场和宋军厮杀作战,怕是未必有什么作用,或许反而还会添乱,但让他们守城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侬智高带着的这些开赴昆仑关的士兵,是挑选出来的五万能战之兵,他们大多都配备了大宋武库里的制式武器,很多精锐还配备了甲胄。这五万大军曾经横扫两广,是侬智高赖以生存的基础,也是他骄傲的来源。 其余剩下的野战难以发挥什么作用的新兵,都被侬智高一股脑留给了他的左丞相黄师宓,让他带领坚守邕州城,以保证大军后方的安全。 侬智高这支大军中除了常规的步兵、骑兵外,还有二百多象兵,这是侬智高准备用来对付西军骑兵的秘密武器。 一身金甲金盔,外加明黄色披风的侬智高,坐在御驾上,被自己本族的八千侬族精锐护卫在中军,一路往昆仑关前去。 …… 邕州城离昆仑关不算太远,大约有六十多里地。但侬智高的大军为了养精蓄锐,走得并不快,用了两日才到昆仑关下。 侬智高虽然那日在自己的皇宫大殿中,一听到昆仑关被西军用诡计夺取,就叫嚣着要立马夺回昆仑关,修理一番那些宋军。 但到了昆仑关下,侬智高并没有急着去攻打昆仑关,而是扎下营盘,并加固营寨,修建各种防御工事,等待着西军大军的到来。 因为他到了昆仑关后,觉得与其去耗费无数兵力去攻打这座坚固的关城,还不如以逸待劳等待西军大军前来决战呢! 侬智高觉得在昆仑关下耗费自己的士兵,并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本来就是要来击溃西军大军的,因此就算夺回昆仑关,他们还是要去找西军的麻烦,那还不如直接在此以逸待劳的等着他们到来的。 说实话,侬智高还真没觉得西军夺了昆仑关算是多大点事儿! 当时,他之所以稍微加强了一下昆仑关的守卫,主要是自己甚是倚重两个丞相极力对他说此地重要性,再加上侬智高自己也觉得守住这昆仑关,消耗一下西军的有生力量也不错,能消耗多少,算多少呗,所以才多派了一千守军。 其实对于一听西军南下,两个丞相就极力劝说他收缩兵力,集中防御的这件事情,一开始侬智高也是就有些不愿意。自己的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怕什么?来了,便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便是,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两个丞相却说:他们占得地盘太大了,想要贪多都守卫的话,怕是会西军被各个击破。收缩防御,把所占城池的财宝和物资都带走,把兵力撤回来,集中兵力打人,那岂不是更好? 反正财宝和物资都带回来了,百姓也裹挟回来了,就算不要那些地盘,也损失不了什么。再说,等集中起兵力,打垮了西军,那些地盘,想要再拿回来,还不是举手之劳? 侬智高想想也是,这才下令兵力全部收缩回邕州。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能在邕州城里,集结出现在的五万大军。 现在看着自己手下这五万大军,侬智高信心满满:管你是什么面捏的将军,还是铜做的将军,只要你们敢来,朕便一并打垮你们便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一九章 作死的搦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虽然侬智高已经打定主意打算以逸待劳,但他也并没有让手下闲着,他不断派人去昆仑关下搦战。 这所谓的搦战,其实就是派人去关下骂~娘,骂西军是懦弱胆小的无胆鼠辈等,反正就是想办法要激将的关上的守军开门迎战。 这是法子是侬智高从去东京应试时带回来的三国话本传奇中看到,不过以前还真从未用过。 以前都是看到城池,他就二话不说让手下开打的。再说,除了广~州城外,也没有城池能顶得住自己大军的攻打,自然用不到这个法子。 不过,在这昆仑关下,侬智高觉得这法子倒是不错。若是关上的西军守军敢开关出战,自己正好干死他们。若是不敢开关迎战,那他们自己就先堕了威风,提高了自己这边的士气。 侬智高自己觉得反正不管怎样都是有利的,因此便让手下不论白天晚上都在关下搦战。 ……………… 昆仑关城头上的杨文广和先锋军的一众将领,看到关下的侬智高军搦战的这一幕,不禁有些苦笑不得: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仗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儿。 他娘~的,这都什么年代,竟然还有人玩搦战这一套?难道他们还想跟三国话本里说的一样,想来武将单挑来决定胜负不成?果然,南蛮子就是南蛮子,以前只知道他们的开化程度不高,不过还真是没想到他们愚昧落后到这个地步。 当下,关上的杨文广众人都对关下的侬军的谩骂一笑置之,权当免费看猴戏吧。 侬智高军见关上的西军守军不敢出战,不禁更加得意忘形,更加变本加厉的谩骂! 更有甚至还有侬智高军的士兵弄了几套大红的女人衣服,用竹竿挑了,讥笑关上的守军主将是妇人。这招自然又是侬智高从三国话本上看到的,算是开了嘲讽的大招了。 不过,显然杨文广根本不吃这一套,既然把关下的南蛮子当猴子看,那猴子做什么都无所谓了,一个人难道还能和猴子置气吗?那岂不是把自己放到了和猴子同等智商的程度! 眼见关上的守军不搭理他们,侬军中那些骂~娘的也不气馁,依旧谩骂不止,因为他们的皇帝觉得这是搦战是提升士气的好法子。 不过关上的人总是龟缩不出,也没有意思,侬智高不禁研究起骂~娘的新花样来。 侬智高年轻时曾经去过东京,对宋人的秉性还是有所了解。他发现骂关上的守军无效后,便让手下骂起了大宋官家。宋人讲究“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一骂起他们的官家来,怕是他们就不能稳坐钓鱼台了。 果然,本来一直安坐关上看猴戏的杨文广等人坐不住了。这帮南蛮子骂自己等人无所谓,可是骂了当今官家,自己这帮人要是再没有点表示,怕是日后会被台谏的御史们弹死啊,这帮生儿子没**的那蛮子,这是要给我们惹事儿啊。 当下,杨文广让镇西军两营披挂上马,出去冲杀一番。当然,不用要求杀敌多少,做个样子就行,这样便能把这事儿交代过了。 关上的先锋军一共只有四营兵力,不能出关太多,这关门还要把守好,否则万一镇西军退回来时,被侬智高军顺势掩杀过来,把这关门夺了,那就不好了,不能因小而失大! 当然,杨文广若是知道侬智高压根就没打算攻打这昆仑关,而是想着以逸待劳的等着跟西军决战的话,估计他一定会多派一些战士出关。 镇西军两营披挂好了以后,杨文广对两营的指挥使韩武和张大柱面授机宜:让他们冲杀一番,便佯败回关便是。能试探出侬智高军的实力最好,试探不出也无所谓,等西军大军来了,再做计较。 这样既能对官家被辱骂的事情交代得过去,又能让侬智高更加膨胀。毕竟,狄帅的大军还没到,侬智高大军人数实在太多,一个不好容易陷进去。 韩武和张大柱听了杨文广的交代,当即领命。 昆仑关沉重的关门缓缓的被打开,镇西军的两营具甲骑兵,立即呼啸而出。 昆仑关下地形逼仄,并没有太大的开阔地,因此每天侬智高只派三千兵士轮流前来搦战,其余大军都在关下两里处的开阔地驻扎。 此时,关下骂战的是十几个嗓门大的侬军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关门处出来的铁骑,一时忘了奔回大队。 镇西军的这两营骑兵,从关内便已经开始加速,等他们从关门处冲出来的来后,速度已经提上来了。那十几个侬军士兵其实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镇西军骑兵从那十几个侬军士兵呼啸而过,直直的突入还在那三千名侬军步兵组成的松散的防御阵型。至于那十几个大嗓门的侬军士兵,早已摔倒在尘埃里,被战马践踏的成为一堆烂肉,为他们胆敢辱骂大宋官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胆敢辱及官家者,杀无赦!”镇西军的众战士齐齐的爆出了一声大喝。呃,其实只要如此,这事儿已经算是能对官家和台谏那交代过去了。 侬军以前和大宋岭南军对阵时,压根也没讲究过什么阵型,一般都是凭着一股悍勇之气冲砂过去,基本上就赢了,因为岭南军这时候除了被他们砍倒的,其余的都转身逃跑了。 只是这次他们没想他们骂得正嗨时,镇西军骑兵会突然出击,来不及鼓起冲杀过去了,只得组成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以对抗镇西军。 其实以步对骑,并非完全就是毫无办法的。很多时候,步兵的密集的长枪阵,也会令骑兵望而生畏。策马去迎面撞上那密集探出的长枪,需要相当的勇气和牺牲精神。 若是对上训练有素、阵型严密的步兵枪阵,镇西军的自然也不会硬冲。毕竟他们的将主嘱咐过他们,只要把那十几个辱骂官家的侬军干掉,这次任务便算基本完成了。先锋军是来挣军功,虽然打仗总会有牺牲,但能不把自己的儿郎主动送到险地,就一定要避免,能保全儿郎性命的时候一定要保全。 不过,出关后的韩武和王大柱发现侬军虽然人数是自己的数倍,但大都是步兵,又没什么以步制骑的阵型,不禁互相对望一眼。 两人是老伙计了,都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当下互相点点头,带领手下策马直撞入侬军阵中。 出关之前,自己将主也说过,若是有机会试探一下侬智高军的实力,他们也是可以便宜行事的,因此他们这样也不算违背军令。 镇西军的精锐骑兵轻易的便突入侬军阵中,如同一把炙热的尖刀轻易的刺入了凝固的牛脂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二零章 骑兵突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镇西军的骑兵突入侬军阵中,如虎入羊群,丝毫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阻击,很轻易的便把侬军的阵型凿透了,轻松的从对面穿越而出。 侬军这两天,白天黑夜不断搦战挑衅,但关上的守军却只是坚守,死活不敢出关应敌。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正规军,见关上守军不敢出击,自然就有些懈怠了,这戒备也有些松懈了。再加上岭南地方少马,也少有善于骑战的部队。侬军自起兵以来,基本上没遇到过宋军的骑兵,自然也不善于对付骑兵。 因此,当如狼似虎的镇西军骑兵突然出关,迅速突入侬军阵中大肆砍杀突击的时候,侬军基本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对付他们。面对全副武装的镇西军骑兵,他们感觉到异常的被动无助。 镇西军的骑兵队伍像一把尖刀,轻易的凿透了侬军阵型后,在不远处兜了一个很大的弧形圈子,从侬军的侧方再次冲杀过来。 这第二次冲杀,镇西军骑兵依旧没有遇到强力的抵抗,他们依旧是轻而易举的从侬军松散的阵型中很快破阵而出。 步兵队伍对抗骑兵队伍,其实只要让他们突入进来,被打乱分割了阵型,基本上已经注定了步兵要失败的命运,无非是失败的程度轻重的问题。 镇西军突入侬军阵中,也不刻意去砍杀那些侬军士兵,只是将挡在自己冲锋的路上的敌人绞杀清理干净。其实清理挡着自己道路的侬军,基本不用怎么费力,只是那些具甲的战马驰突,就轻易的撞飞一大片侬军。西军的具甲骑兵虽然不如那些重骑兵那么恐怖,但当面的敌人吃它这一撞,基本也是筋折骨断。 此时没有必要去为了可以去砍杀那些敌人而降低马速,等到将侬军的阵型彻底冲垮后,那时才是尽情收割敌人性命的时候。西军骑兵的战术一般就是对步兵阵型,进行反复的冲击,直到对方阵型彻底崩溃,他们就可以防守去追砍敌人了。 显然,这些侬军仓促组成的松散防守阵型,根本挡不住如狼似虎的镇西军铁骑驰突。 于是,在镇西军骑兵第二次凿透侬军的阵型后,侬军便开始散乱了,他们的阵型,已经到了接近崩溃的边缘。 镇西军骑兵在此凿穿侬军阵型后后,丝毫不做停留,再次兜了一个圈子,调转马头冲杀回来。 这次,侬军的仓促组织起来的薄弱阵型再也支持不住了。 其实,他们能在镇西军的铁骑下冲杀分割之下,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不简单了。当镇西军骑兵第三次冲杀进来,侬军的阵型便才崩溃了,算是不错的战绩了。要知道,这些镇西军铁骑可是常年在西北苦寒之地,和强悍的西夏骑兵经常厮杀的百战余生的精锐,个个都是兵王似得的人物。 前面两次冲杀,已经将侬军的阵型冲的七零八落,而此时眼见阵型将要崩溃,侬军的那些头领却或死,或伤,或和自己的部下被分割,有几个没有被伤到的头领想要稳住住局面,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收拢住自己的手下,于是溃败不可避免的。 侬军的纪律本就不怎么严明,眼见西军铁骑纵横驰突,挡者披靡,早就被吓破了胆,此时发一声喊,撒腿便往自己大营跑去,溃败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打仗这种事情打得就是一股血勇之气,此时的侬军本就已经接近崩溃,这再一见己方有人开始逃跑,这士气便彻底的泄了!于是剩下的侬军逃跑的人流如一溃千里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俱都往自家的大营拼命的奔去。 在镇西军骑兵的眼中,侬智高的这些战斗力为渣渣的草头军,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镇西军的这些骑兵本本来一开始没打算杀敌多少,是抱着试探一下对方实力的想法,来称称这些侬军斤两的。 但没想到这些侬智高军却很快被击溃,此时想着击溃了就击溃了,他们便可以回关上了。不过当他们看着那些逃跑的侬军不是往山坡高处、树林密处等骑兵难行之地四散而逃,却一股脑的往一个方向,也就是自己啊大营那边跑去,这完全是送菜节奏啊,镇西军骑兵觉得不去砍杀一阵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便纷纷追上上去。 那些侬军也是傻,不往山坡密林处跑,却沿着大路往自己营地跑,这不是纯属自己找死吗?估计他们此时被击溃了,是想尽快回到大营,寻找安全庇护。但他们此时大概都忘记了,他们的那两条腿,那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啊? 当下,镇西军骑兵便追着那些溃散的侬军砍杀而去。 此时,这些溃散而逃的侬军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和意识了,镇西军的骑兵战士,只需将马刀甩出去,便又一个侬军被砍倒在地。其镇西军的这些具甲骑兵就算不去刻意砍杀,只是纵马践踏、一路碾压过去,便有无数侬军倒在尘埃中。 二里地虽然一点都不远,但此时却成了大部分侬军永远走不完了一条路。镇西军骑兵一路践踏过去,很快便把这条路变成了一条血路。 侬军被追杀的惨了,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这样跑,怕是不等到自家的营地,就会被斩杀干净了。当下,剩下的那些侬军纷纷发一声,四散逃开,往旁边战马难行处躲避。 镇西军眼见那些侬军四散而逃,不太好追杀了,不由的纷纷收住了手中的兵刃,这场屠杀盛宴才作罢。 此时,镇西军的骑兵站一路追杀,已经追杀到了侬智高军的大营之前。 韩武和王大柱都是暴烈性子,这两日被侬军的搦战弄得有些憋屈,此时到了侬军的大营前,不由的想报复一下。他们打算侬军怎么骂他们的,他们便怎么骂回去。 镇西军的骑兵战士也是有大嗓门的人,韩武和王大柱当下便让他们在侬军的大营门前开骂了起来。 虽然都是骂战,但是汉人的文化水平多高啊!虽然西军战士不是什么文化人,但是近朱者赤嘛,他们骂人的水平,比之那些南蛮子的骂战水平,还是高出许多倍的,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不带太多的污言秽语,但是却把侬军贬低的不像话,至于他们的皇帝侬智高,自然也被贬成了沐猴而冠的小丑。 ………… 侬智高这两天本来心情挺好的,自己想到的搦战的法子,骂得宋军甚是痛快,而他们压根就不敢出关迎战,这大大提高自己大军的士气。自己这个大南国皇帝在自己手下的战士们除了英勇善战的形象外,这新树立起来的足智多谋的形象也越来越高大,他不仅有些自鸣得意。 当他听到大营外的叫骂时,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这帮宋军竟然跑到自己家门口骂阵,实在是不知死活。他不由得拍案而起,要去教训一下那些宋军。 当侬智高来到自己大军营寨的寨墙上时,才知道自己派去搦战的那三千战士,已经被眼前这骂阵的镇西军骑兵打得烟消云散时,不由的更加暴跳如雷。 不过侬智高虽然怒火攻心,但对于打仗之事依旧很冷静!他看着寨墙下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雄壮骑兵,还真觉得有些棘手。若是宋军此次来的大军中有这么几万骑兵的话,自己估计立马就得歇菜。 岭南地区本来就少马,又大都是不堪骑乘的矮脚马,侬智高手下虽有六千骑兵,但其实战斗力寥寥。 其实说到底,他的那些骑兵其实只是些骑马的步兵,战斗力非常的低,和正规的骑兵根本没法比。骑兵没有两三年的训练,是称不上合格的骑兵的。靠这些自己手中的新手骑兵去跟宋军骑兵去厮杀,怕是只有送菜的份。 好在侬智高对大宋也是很了解的,他知道:大宋也是很缺战马的,骑兵本就不多,还要留下重兵防备北边的辽人和西边的夏人,不可能全带骑兵来岭南,估计这南下的西军中骑兵带不了太多,这些寨墙下的骑兵估计是宋军的精锐。 侬智高听到那些镇西军骑兵还在那叫骂,觉得这教训一下是必须的,只是自己那些骑兵怕是不行。去太多了就算赢了,也体现不出自己的威风来,去少了,不是干不过人家,还是要靠自己的秘密武器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二一章 巨兽来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镇西军的一众骑兵战士正在侬军大营寨墙外骂得正欢,侬智高军迟迟闭门不出,不禁让他们更是得意洋洋的肆无忌惮起来。 侬军这些土包子、南蛮子实在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啊,哦,不,他们连中看都算不上,跟威武雄壮的西军比起来,这些侬智高军实在是一群乌合之众啊,简直不够看啊!这才给他们这么一下,就吓得缩起来不敢出来了,看来这平叛大功唾手可得啊! 于是,镇西军的骑兵战士们骂得更加嚣张、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正当镇西军那些骑兵战士们在肆无忌惮的谩骂得不亦乐乎之时,忽然见到侬军大营寨门大开,随着一阵“哞、哞、哞”的巨大兽鸣声,随后便见到一大群大型披甲怪物冲出了寨门。那些巨大的怪物身上,还都安装有一个大篮子,每个大篮子上面都有四五个侬军士兵。 如果钟浩在这里的话,自然知道这些镇西军骑兵战士们眼中的怪兽,其实就是大宋南方那些国家常见的大型动物——大象,这些应该是侬智高手下冲阵利器——象兵。 不过镇西军的骑兵战士毕竟基本都是北方的汉子,绝大多数从未见过这大象这种大型动物,此时都不由的有些惶然不知所措。 那些侬智高军的象兵们可不管你认不认识他们的象骑,随着寨门一开,他们便冲着镇西军的队形加速冲了过来。 好在镇西军虽然见到那些怪兽有些恐怖,但毕竟训练有素,战场经验极其丰富。他们两个营的指挥使韩武和王大柱此时眼见那些怪兽冲过来,忙喝令手下提缰控马迅速往旁边闪避。 镇西军的骑兵战士都是常年厮杀在马背上的骑术高手,虽然此时战马都是处于静止状态,想要匆忙闪避的话非常的困难,但他们在听到了韩武和王大柱的命令后,还是迅速操控战马,往两边进行躲闪,而且基本都避开了那些巨兽冲击的路线,娴熟的骑术在此时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不过虽然大多数镇西军骑兵战士都避开了那些巨兽的冲击,但还是有少数镇西军战士连人带马被那些巨兽撞到,随即践踏而过,眼见便是不活了。 其他镇西军的战士虽然避开了那些巨兽的冲击,但却没法避开巨兽背上那个大篮子里的那些侬军的攒射。 好在大宋铠甲甚是精良,而那些侬军又大都持得是竹弓等软弓,很难穿透镇西军战士们身上的铠甲,因此对镇西军的伤害不是太大。这拓木弓、桦木弓那样的硬弓,侬智高军打破的州县武库中,倒是也有不少。但是一个合格弓箭手却是没有几年的工夫练不成的,而那些侬军大都是百姓出身,自然大都摆弄不了那些拓木弓、桦木弓等硬弓。 虽然镇西军的战士大都避过了那些巨兽的第一次冲击,但此时也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不过镇西军的纪律性,显然不是那些不久前被他们冲垮了乌合之众侬军可比的,虽然镇西军骑兵战士被分割开来,但依然都在各自大小将领的带领下组织反击。 镇西军的骑兵战士见那些巨兽皮糙肉厚,而且上面的侬军士兵居高临下,显然手中的长枪和马刀是无法形成有效攻击了! 当下他们纷纷把自己手中的长枪挂在战马一侧的得胜勾上,从战马旁边挂着的弓袋中,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骑弓,纷纷弯弓搭箭的往巨兽背上篮子中的侬军骑手和弓手射去。 那些巨兽身上的侬军骑手和弓手身上大都没什么甲胄,最多也就是有副皮甲护身,而镇西军的战士们用的又都是硬木弓,一时那些侬军很多都被射中,从巨兽背上的篮子中坠落下来。 那些侬军眼见与镇西军的骑兵战士进行弓箭对射实在是太吃亏,当下纷纷放弃对射,撑起手中的木盾,掩住身形,专心指挥那些巨兽冲击镇西军骑兵的队伍。 眼见那些巨兽背上的侬军骑手和弓手都用木盾掩住身形,没法轻易将他们射落,而那些巨兽更是皮糙肉厚,根本就是刀枪难入、弓箭难透,镇西军的骑兵战士不禁感到有些无处下手,再加上骑在马上终归不如站在地上回转自如,一时不少镇西军骑兵战士被那些巨兽撞落下马,碾压过去。 用骑兵作战,主要用得骑兵的冲击力。当骑兵加速冲起来时,其破坏力确实是非常大的,可以撕碎挡在他们一众敌人。但当骑兵停滞住后,那就非常吃亏了,若是骑兵被步兵围住,反倒不如马下作战便利,毕竟骑在马上,战士们的灵活度会大打折扣,无法随意闪避敌人的兵刃。 但对付这些巨兽,怕是就算镇西军骑兵冲起来,也拿他们没有办法。镇西军的骑兵战士不禁生出无力感。 不过,镇西军本就不是来拼命的,而是来试探敌人实力的,如今逼出了侬智高的秘密武器,自然就算很大的成果了,便不打算跟他们纠缠。 韩武和王大柱拼命的大喊,让镇西军的骑兵战士不要再恋战,掉头回关。 镇西军的众骑兵战士得令后,纷纷调转马头,迅速脱离缠斗,拍马往昆仑关上奔驰而去。 那些侬军士兵操控下的巨兽虽然冲击力无匹,但是毕竟笨重,掉头转向起来却是相当费劲,而且这些巨兽想要冲起速度来,需要很长的加速时间,远不如战马的回转自如。 因此,当那些侬军指挥胯下的巨兽调转方向,开始追击时,镇西军已经加速脱离战场了,侬军只能在他们的后方徒然的射出一阵羽箭,但这种软弓射出的羽箭,又是追身,很难对镇西军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等到侬军指挥那些巨兽加起速度来时,镇西军的骑兵战士已经都跑远了。眼见追及无望,那些侬军骑手不禁纷纷止住胯下巨兽,调转方向回营。 虽然没有将那些镇西军骑兵造成太大的杀伤,但是吓得他们落荒而逃,那些侬军象兵却已经欢呼雀跃了,都道:要不是那些镇西军骑兵战士骑马跑得太快,定能轻易的把他们碾压干净。 而他们的“皇帝”侬智高在寨墙上看着自己的象兵部队,只不过派出一部分小试牛刀,便已经吓得那些镇西军骑兵战士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不禁也是“龙心大悦”。切,这帮西军被吹嘘的天花烂坠,也不过如此嘛! ………… Ps:推荐一本好友的新书《大明逍遥攻略》,一本幽默风趣,而又有很好历史积淀的好书,大家有空去看看吧,呵呵,若是嫌字数少,也先加个书架养着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二二章 应对象兵的办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镇西军的两营骑兵战士开关出击之后,杨文广和钟浩、杨怀玉等人一直站在关墙的关注着下面的战况。如今有了千里镜,二里外的战况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杨文广手中的那只单筒的千里眼是水晶镜片制作的,清晰度比钟浩、杨怀玉和崔峰几人手中的琉璃镜片要高。因此,杨文广最早看清楚了那些侬军象兵的面目。 本来杨文广对那些镇西军的骑兵战士去侬军大营前去骂~娘,还是没有丝毫担心的,虽然侬军有几万大军,但并没有多少骑兵。再说,侬军那些骑兵都是骑乘的岭南矮脚马或是大理马,且骑术了了,想要追上镇西军的那些精锐骑兵,无疑于是痴人说梦。 镇西军的那些骑兵战士虽然只有不到六百人,但是俱都老于战阵的百战精锐,看到情况不妙,撒丫子跑路的话,估计那些侬军只有吃土的份儿,不太可能遇险。 但是,当杨文广看到那些撅着獠牙的巨兽冲出侬军大营时,不由的心里一沉,怕是自家镇西军的那些战士没遇到过这些东西,会吃大亏啊。 杨文广不由的紧张的抓着那只单筒千里眼观察着战场的情况。由不得他不紧张啊,这些镇西军的骑兵战士可都是他一起带起来的,随他参加过无数的战事,都是朝夕相处的老部下,稍有损伤,他都会心疼不已啊。 好在杨文广看到那些镇西军的骑兵战士虽然一开始稍有慌乱,但是毕竟训练有所,在他们的将校头领带领下,并没有被冲击造成太大的损伤。 不过看到有一小部分镇西军骑兵战士被那些呲着獠牙的战象碾压过去,筋折骨断而亡,杨文广还是心有戚戚。 等到看到镇西军那两营的骑兵战士眼见难以战胜侬军,迅速在他们的指挥使韩武和王大柱的带领下脱离战场,奔驰回昆仑关这里,杨文广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次虽然镇西军稍有损折,但是让侬军出动这象兵,暴露了底细,也算有所收获了。 等狄帅带着大军到了昆仑关,一定要跟他说明白侬军的这象兵部队。想想还有点后怕,若不是现在提前侬军知道有这些象兵部队,若是真个两军决战时,侬军突然出动这些冲击力无匹的象兵部队,西军说不定还真会吃大亏! 当下眼见那些镇西军骑兵战士奔驰回昆仑关,而那些侬军象兵并没有追及过来,杨文广不禁忙让守门的战士打开关门,让镇西军的骑兵战士进关。 ……………… 钟浩也一直站在关城的城头上,用千里眼望着那战局。他手中的千里镜虽然能都望远,但因为此时的琉璃中铁绿太多,清晰度受些影响,不过不用刻意去看,他也基本能看清那些巨兽就是大宋南方那些大理、交趾、暹罗、占城等国家都有的大型动物——大象,因为他们的体型实在太大了。 见到那些象兵恐怖的冲击力之后,钟浩不禁也有些震撼。 钟浩以前只见过骑兵冲锋时那无匹气势,觉得那已经够恐怖了,当铺天盖地的骑兵冲过来时,那气势感觉完全就是能撕裂任何东西的存在。但如今在这些披挂起来的象兵面前,镇西军的精锐骑兵,似乎压根就束手无策。以往那犀利的冲击力,在这些象兵面前,根本展现不出来。 那些战象不但皮糙肉厚,而且披了甲,冲击时前面还有象牙,普通的兵刃攻击,很难对那些战象造成有效杀伤。而那些战象上的侬军骑手和弓手,坐在战象背上的象篮里,居高临下,当他们用木盾完全遮掩住身体时,镇西军的骑兵战士还真是不知道去攻击他们。 虽然钟浩和那些象兵部队还隔得很远,但是也能感觉到那些战象冲击力的强悍,那气势的强大。若是不提前做准备,在和西军大军作战时,侬智高派出象兵部队,用来冲锋陷阵,还真可能会对西军造成很大的杀伤。 杨怀玉也是跟钟浩同样的感觉,他也发现这些披着甲、呲着牙的战象怕是难以力敌,若是想不出个法子对付他们,西军怕是要在这些战象面前吃大亏! “大哥,这些巨兽可是传说中的大象?”杨怀玉虽然出生于将门世家,少年时在东京长大,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这老虎、狮子、花豹等猛兽,他倒是都是见过的,但对于这大象,杨怀玉却是只闻其名,没见过这活物。他只是从那巨兽的长长鼻子上,判断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象,因为他听说过这大象的鼻子很长。 “嗯,这些确实是大象。这些家伙皮糙肉厚,训练好了,用来冲阵,确实是威力十足啊。” “这些象兵威力实在恐怖啊,咱们西军的骑兵虽然精锐,但是以刚才咱们镇西军的儿郎和那些侬军象兵对阵的情况来看,怕是不容易对付啊。若是我们西军大军和侬智高军两军列阵对战之时,这些象兵过来冲阵,怕是咱们难以阻挡啊。这些巨象冲起来,威力不啻于巨大的攻城锤啊,怕是会对咱们战士,造成很大的杀伤啊。” 钟浩皱皱眉道:“谁说不是啊,这象兵冲击力和破坏力,实在是太吓人啊。一定要在和侬智高军决战之前,想出个对付这象兵的法子啊,不然咱们西军怕是要吃大亏!” 这些披挂起来的战象,就跟个坦克似的,若是冲撞碾压过来,怕是靠那对付骑兵的密集长枪阵,根本阻拦不住他们。到时对阵时,若是这些战象后面再跟着侬军步兵协同作战,就跟步坦配合一样,借着这些战象的冲击和掩护,那些侬军步兵怕是能轻易的冲入西军阵中,对西军阵型造成极大的破坏。若是真发生那种情况,怕是西军的作战就会非常的不利。钟浩一想那种情况,还真有些担心。 “那大哥有没有法子,破这象兵部队?”杨怀玉眼中自己的大哥,那可是除了武艺不行,别的本事都是无一不通的,不论是写诗作词、奇技淫~巧,还是占卜算卦,抑或是扯淡吹牛,自己这大哥都是很精通的的。当然,最后那扯淡吹牛这个本事,不算太难掌握。但自己大哥的这吹牛扯淡,往往能扯出深度,能够让你不知不觉的相信确有其事,这才是大本事。 正是因为杨怀玉觉得自己这大哥无一不精,才遇到事情,就先问自己大哥。而自己这大哥,也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是以,这次杨怀玉看到这象兵厉害,自然就开口问自己大哥的破解之法。他觉得自己这大哥,定然会有办法的!自己这大哥可是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旁边的杨文广和崔峰等人,也对象兵的威力感慨不已,此时听到杨怀玉问道钟浩是否有破解之策,不禁也都转头过来,望着钟浩,希望他能说出些高明的办法来。 钟浩苦笑道:“仲容你还真把我当做‘万事通’啊,我虽然认识这战象,但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象兵威力。”顿了一顿,他接着道:“不过绝大多数野兽都怕巨大的声响,咱们带来的震天雷应该会有作用。到时作战之时,让咱们突击的骑兵战士在他们冲到咱们西军大阵之前,将震天雷丢入象兵部队阵型中,应该会起作用。虽然震天雷的爆炸威力,难以给那些战象造成重大杀伤,但那巨大的爆炸声,很有可能让那些战象受惊,令侬军的那些骑手难以控制这些战象。” 杨怀玉和崔峰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想起去年秋收时的那次对付西夏山前营的党项骑兵的情况。当时他们只是将几个炸药包从寨墙上抛进山前营的营地里,便引起那营党项骑兵的战马受惊,从而彻底失去控制,让那时还只是些战场新手的平西军中营战士,轻易的击败了他们。 想及此事,杨怀玉和崔峰不禁连连颌首,觉得这震天雷应该能发挥重要作用。而且平西军营中携带而来的炸药包还剩下不少。这些剩下的炸药包是本打算万一遇到攻打邕州城,久攻不下的情况时,可以考虑一下,用这炸药包炸邕州城的城门。 如今对上象兵部队,这些炸药包也可拿出一些来,用来对付那些象兵部队,到时可以造一些他们在静羌寨寨墙上用得那种小型抛石机,将这些炸药包抛射入象兵阵中,应该能造成很大的伤害。 杨文广虽然没见过那次平西军中营破党项骑兵的过程,但是后来曾听杨怀玉详细说过,因此听了钟浩的话,也是连连点头。 杨文广对钟浩道:“这震天雷和炸药包应该有用,只是光有这一招的话总是有些不太稳妥,文轩可知道这些大象有什么天敌或是克制之物?万物俱都是相生相克,或许有别的东西可以克制这大象。”杨文广也和大部分西军战士一样,只是听说过这象兵,却从未见过,对这大象也不熟悉。他听钟浩见过大象,应该他应该比众人更加熟悉这大象,是以有此一问。 钟浩听了杨文广的话,不禁开口道:“这大象皮糙肉厚,又体型巨大,怕是在自然界很难找到天敌啊……” 钟浩正要说这大象很难找到天敌或是克制之物,却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经常玩的一种很简单的纸牌做得斗兽棋。那斗兽棋是按照“象狮虎豹狼狗猫鼠”的顺序,可以大吃小的,而排在最后的鼠,却可以克制大象。据说是老鼠可以钻象鼻,从而令大象窒息而死。 还有一种说法是,老鼠可以从大象耳朵里钻进其脑袋里,咬啮其脑髓。 钟浩不禁在脑海中搜索自己知道的,关于老鼠是否真的能克制大象的资料,还真想起一篇以前看过的辟谣大象怕老鼠的文章。不过那篇文章虽然说明了大象不怕老鼠,却指明大象会对不熟悉的景物和声音感到恐惧。而这也是很多人被认为大象怕老鼠的根本原因。 想想也是,大象活动时,鼻子一般远离地面,即使老鼠上蹿下跳亦是徒劳无益,老鼠根本难以有机会钻入大象鼻子内;而大象休息时,一般都会小心地把自己的鼻子卷曲起来,摆放在安全的地方,老鼠也是没法机会接触到大象的鼻子。? 而且就算真有老鼠钻进大象的鼻子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大象打个强有力的喷嚏,只用一口气就能够把老鼠喷出去很远,所以老鼠能钻象鼻,能令大象窒息的说法,还真是站不住脚。 至于老鼠能从大象耳朵里钻进去,更是无稽之谈了。老鼠想要爬进大象耳朵谈何容易,就算爬进去,估计老鼠一下口,大象一吃痛,就把老鼠甩飞了。 不过大象虽然不怕老鼠,那篇文章却很确定的说,大象对不熟悉的景物和声音非常恐惧。 震天雷和炸药包可以制造恐怖的声音让其慌乱,同时,钟浩觉得他们还可以制造一些能领大象害怕的景物,吓退它们。 既然大象在自然界没有什么天敌或是克制之物,那就人为的造出一些来嘛! 钟浩想罢,对杨文广众人道:“大象在自然界确实没什么克制之物,但是我们可以造出一些来!” 当下钟浩把自己的知道的关于大象的事情和自己的一些想法跟杨文广等人说了。 众人听了,都连连点头,他们对大象不了解,钟浩说什么,他们都觉得挺有道理。 当下杨文广对钟浩道:“文轩你赶紧把关于怎么破象兵的法子好好理一理,写个条陈,等狄帅来了之后交给他鉴阅!” “呃,不如将军来上吧,属下毕竟人微言轻!” 杨文广笑道:“你如今可是正儿八经帅府赞画,狄帅对你也是颇多赏识,何来人微言轻之说。再说,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很多事情别人说不明白,还是由你来上最合适!”显然,杨文广是想钟浩再在狄帅面前多露一下脸,日后有狄帅照顾,少不了钟浩的好处。 钟浩当下向杨文广道:“既如此,那属下遵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二三章 钟浩的条陈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弯月如勾,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洒落一地的银辉,为昆仑关营造出了一个清冷夜境。 虽然月光清冷,但十月的岭南依旧只是夜晚有些冷意,白天依旧感觉不到丝毫冬天的气息,依旧还是那种闷热潮湿的天气。 若是在西北,十月下旬早已一片寒风凛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了。 站在夜晚的高耸的昆仑关城楼上,天上星辰仿佛真的很低,似乎可以伸手抓到。屹立在古漏山的这座昆仑关此时寂静无声,除了偶尔的值岗战士的巡逻走动声和刁斗的敲击声,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星河连塞络,刁斗兼山静”,似乎是对此时的昆仑关再准确不过的形容了。 ………… 先锋军的战士们都在安息,都在抓紧这难得安稳时间养精蓄锐。今天狄帅的传信兵已经来通报过了,明天西军大军就能到达昆仑关下,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了,不久的将来将是一场大厮杀。 战士们都已经休息了,但钟浩此时却还没有休息,因为明天狄帅就要来了,所以他要抓紧时间,把关于如何对付象兵的条陈写出来,明天好上呈狄帅看。 自己如今可不光是先锋军的行军副司马,他可还有狄帅给安排的帅府赞画的差遣呢!也不能光挂着名不办事儿啊,况且这件事可能很露脸的事情,定能在狄帅面前博得不少加分。 钟浩在自己关内的那间小屋子里,坐在一张小破桌子旁,闭目沉吟,仔细回想着后世了解的关于大象的那篇文章。白天的时候,他只是大体想起了一部分来,此时静下心来,到时又回想起不少。 那篇文章说大象怕陌生的景物。若是看到不认识的猛兽等东西,就会恐慌,还特地还列举了一个我国历史上的一个真实战例。 南北朝时期,南朝刘宋政权的振武将军宗悫与越南地区的林邑国在象浦会战。林邑国的战象数量众多,威力很大。于是振武将军宗悫命令部下制作假狮子迎拒战象。他们假狮子的制作工艺很高,竟然能以假乱真,这些战象以为真的是狮子来了,于是四散溃逃。振武将军宗悫从而大败林邑国军队。 振武将军宗悫的法子之所以奏效,因为东南亚地区没有狮子,这些大象从没见过狮子这种猛兽,所以就会下意识的恐惧。 其实,说大象对狮子恐惧也不是太准确,应该是一种对危险的主动规避。因为大象的智力比较高,比较聪明,因他看到危险的东西,就会主动闪避。 大象的这一点和战马不同。 战马的智力比较低下,常常能够不遗余力的冲锋陷阵,即使前方的战马被杀死,后方的战马依然可以源源不断的冲锋,只要训练好了,就算是遇到恐怖的爆炸声等巨响,战马依然能冲锋不止! 战马之所以会这样,因为在自然界的马有跟随领头马冲锋的习惯,马的智力不足以判断前方发生了什么,只顾着和其它马群一样冲锋。 但大象因为比较聪明,所以对战场环境十分的敏感,它的智力足以判断前方发生了什么,而不会继续冲锋去送死。同时象容易被陌生的声音吸引,容易受到各种原因的干扰,进而四散奔逃。 但是大象的智力高些,只是相对来说的,它们只是比马、牛等动物高些,比猴、猿之类的灵长类动物还远有不如,跟人类更是没法比了。 如果象再聪明一点,也许会知道这是敌人制造的假象,但可惜象的智力只够它判断前方有异常,而不足以判断这是对面敌人故意弄的。如果假狮子足够逼真,大象就会以为是真的,从而产生恐惧感了。 如果制作假狮子、假老虎之类的猛兽来吓唬战马,那是没有作用的。因为马比较笨,它们看见前面的战马在冲锋,它们也跟着冲。同时,战马因为笨,所以对战场环境不敏感,马即便觉察到了异动,它也会跟随马群的头领行动,这样骑兵的阵型就不会乱。但这个法子用来吓唬大象,却是完全可以用的。因为大象比马聪明,聪明了便容易敏感,所以对付大象的手段,反而更多,更容易对症下药。 除了利用假狮子对付战象以外,那篇文章还列举了一些其它的办法。比如让战士们用锋利的短刀割断大象的腿筋。一旦大象腿筋被割断,大象就会立马倒下,进而失去战斗力。但是派战士们接近象兵,进而去割断大象的脚筋,无异于热兵器时代,让战士们去用炸药包炸敌人的坦克履带,是要抱着必死的决心的,而且要有连续不断的好几个人冲上去,才能废了这头大象。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惨烈的办法,钟浩觉得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 其实钟浩觉得利用震天雷和炸药包来对付侬军的象兵部队,就是最有效的法子。因为他记起那资料讲到热兵器时代,战象已经不能再在战场上冲锋了,因为大象比较敏感,一听到炮声、枪声和爆炸声,就会乱了阵型,四散奔逃。而且大象受了惊吓以后,还会产生意识模糊,不认识自己的主人,所以对敌人和自己人一视同仁的踩踏。所以,自从进入热兵器时代,象兵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今天白天时,杨怀玉问自己对付象兵的法子时,钟浩虽然说是是或许可以用震天雷对付它们,但并不是很确定这震天雷对付侬军象兵的效果。想起这些资料后,现在钟浩很肯定震天雷和炸药包能对付象兵了。 理清了头绪,当下钟浩提笔开始写给狄帅的条陈。 钟浩条陈中提出得对付象兵的法子,当以震天雷和炸药包为主。为策完全,也要造上一些假狮子等大型猛兽,到时放于阵前,防止有战象冲入西军大军的阵型中,造成伤害。 至于让战士们冲到大象身下,用锋利的短刀割断大象的腿筋的法子,钟浩想了想,还是决定写上。自己只是帅府的一个赞画,只是参谋人员之一。参谋想到法子都写上,还显出自己的本事多来,至于用不用就是主帅的事情,参谋人员只负责尽量多的出主意便是。到时自己这条陈上去,狄帅肯定还会与别的参赞人员商议,用不用这惨烈的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当下钟浩低头将这条陈一蹴而就。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二四章 狄帅来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狄青率领的西军平叛大军在第二天上午便到了昆仑关北面关下。 因为昆仑关的地势所限,所以关内比较逼仄,不可能让大军全部都上来驻扎。因此狄青便让大军在关下驻扎,自己只带亲兵进关。 西军和侬军如今已是近在咫尺,不过隔着昆仑关却碰不上面。 至于何时开打,就要看西军何时准备好对付侬军象兵部队的东西了。因为西军掌握了昆仑关,所以这主动权算是掌握在西军手中。等西军准备好了,自然会开关让西军大军从北面通过昆仑关,到达南面的侬智高军面前。 侬军现在就算知道了西军大军到达了,也没办法,除非他们能攻破昆仑关。 不过侬智高就算再傻,也不会傻到在西军大军到达之后,还会来强攻昆仑关。到时他在南面攻,北面的西军可以随时支援,就算他手下的五万大军全部消耗完,也攻不下。 所以,现在侬军只有等到西军完全准备好了,主动和他们决战。决战的时机选择在西军的手中,这也是西军抢占了昆仑关的最大好处。 ………… 闻听狄帅马上要到昆仑关了,杨文广忙带着一众先锋军大小将领开关出营去迎接。 众人刚迎出去不远,便见到狄青一马当先,带着手下的五百亲军奔驰而来。狄青这五百亲军俱都是百战悍卒,此时这队骑兵奔驰而来,当真是人如龙,马如虎,气势非凡。 快到关门前时,狄青和这一队亲军俱都一个漂亮的急停,动作整齐一致,稳稳的停下胯下的战骑。 狄青翻身下马,杨文广忙迎了上去。 “见过狄帅!” “咱们老兄弟就不需要多礼,哈哈,老杨你这次夺下昆仑关,居功至伟啊。这次剿灭侬贼,首功当归你们先锋军!” 狄青自从到了桂州,闻听因为陈曙他们去抢夺昆仑关,从而引起侬智高军的重视,加派守军防守后,就有些发愁。这昆仑关若是强攻,怕是要填进不少西军好儿郎去。在桂州时,狄青就命人打造攻城器械,开拔时携带着,准备强攻昆仑关。没想到走到半路,便听到杨文广派来的信使,报告说先锋军已经夺下昆仑关的好消息。一件如骨鲠在喉的难办事情,就这样一下子解决了,如何能不让狄青高兴,如何能不对杨文广和他的先锋军赞赏有加?! “狄帅过奖了!”杨文广虽然嘴上谦虚着,不过听到狄帅的夸赞,脸上还是泛起笑容。 自从杨文广的堂侄杨畋在经略岭南遭遇惨败,被朝廷召回发落后,杨家将的威名颇受受损。杨文广这次之所以拼命的上表朝廷和给狄帅去信请战,为得就是有机会刷洗掉杨家将声名的污点,重新证明杨家将的威名。如今自己先锋军夺下昆仑关,为大军和侬智高决战扫清了障碍,又探清了军的虚实,很好的完成了作为先锋的任务,如今听到狄帅如此夸赞,自是高兴不已,如今有了狄青的这番话,杨家将的威名将再次响亮。 “老杨你不用过谦,只你们拿下这昆仑关这一项便绝对泼天的功劳,等彻底平定侬贼,本帅必定为你们请功。” 杨文广忙道:“谢过狄帅!” “咱们老兄弟了,哪用那么多客气话,走,进关,本帅也好好看看这天南第一关。”说着,狄青上前把这杨文广臂膀,一起迈步入关。 狄帅的儿子“人样子”狄咏也随着父亲来了,眼见狄帅和杨文广打头走了,杨怀玉和钟浩也上前跟狄咏打招呼,和他一起边说边聊的进关。其余狄帅的亲军也跟着先锋军的大小头领一起进关。 “文轩兄、仲容兄,你们着实让小弟羡慕。哈哈,小弟如今还寸功未立呢,你们已经立下如此大功了。”狄咏对这两个同龄人还是很佩服的,三人在灞水大营时,也是相谈甚欢。狄咏觉得这二人一个足智多谋,一个勇猛无敌,确实是也值得自己佩服。 “哈哈,安言啊,你就羡慕吧,你怕是捞不到这么大功劳了!”杨怀玉和狄咏早就相熟,过从甚密,当下和狄咏调侃起来。 “这点算不得什么功劳,后面和侬智高决战,才是立大功的时候啊。以安言的本事,定能立下不少大功。”钟浩笑着对狄咏道。 “嘿嘿,那就借两位哥哥吉言了。” 众人边聊边进了关里。 ………… 狄青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在昆仑关内的杨文广营房内,和他叙完了私情,便立即聊起公事来。 当下杨文广向狄青仔细汇报了先锋军一路在岭南哨探到的军情。 狄青听先锋军不但拿下昆仑关,还把侬智高军的虚实试探的差不多,他不禁连连颌首,不是赞赏。但当狄青听到杨文广说到侬智高军的象兵的犀利之时,不禁眉毛一皱。 狄青常年在陕西对抗西夏人,也曾在河北和契丹人作战过,但以前也不曾到过岭南,因此他也只是听说有象兵,却也不曾见到过这象兵,对这象兵更谈不上了解了,此时听杨文广说起象兵的犀利,不禁有些隐忧,因为他虽然用兵如神,百战百胜,但却实在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些象兵。 这时,杨文广见狄青皱眉,自是知道他为如何对付这侬军象兵发愁。当下他忙说道:“元帅不必担忧,随同先锋军一起而来的钟赞画昨日见过侬军的那些象兵之后,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 狄青听了杨文广的话,不禁大喜:“哈哈,本帅就说自己没看过人,这文轩是有真本事的。老杨,快把我这赞画叫来。” 杨文广忙派亲兵去喊钟浩。 狄青对自己这个年轻的赞画,印象还是颇为深刻的。他的那个给战马装马蹄铁的法子,已经证明了很是有效。西军中的那装上马蹄铁的一小部分战马,从京兆府灞水大营一路到潭州,毫无损伤。事实证明,那马蹄铁对战马的马掌有很好的保护作用,绝对是一件好东西。西军大军在潭州驻扎时,狄青已经让全军的战马都装上了马蹄铁。 还有钟浩在灞水大营时,给他上的条陈上说得的那两个避瘴的法子,也很有效。大军从潭州出发时,带足了薏米和槟榔。一路上行军,大军每日两顿薏米粥,每个战士每日嚼五颗槟榔果,这一路过来,效果竟然出奇的好。除了极少数的几个战士中了瘴气外,大军的绝大多数战士都安然无恙,大军一路行来基本没有什么非战斗减员。这可以算是很大的一项奇迹了。 只这两项,钟浩这个赞画便已经绝对算是实至名归了。如今听到杨文广说,这个自己帅府的赞画还有对付象兵部队的法子,不禁大喜过望,迫不及待的想听听。 马蹄铁和避瘴法子经过验证,早就证明了自己这个赞画的本事,狄青不禁对钟浩的对付象兵的法子颇为期待。 钟浩很快随着那个亲兵来到杨文广的营房内。 “属下见过狄帅、杨将军!”钟浩一进门忙向狄青和杨文广行军礼道。 狄青笑着道:“文轩不必多礼,快坐下。”狄青看着钟浩很是高兴,这年轻人不但颇有急智,而且还博学,似乎什么事情都懂一些,实在是少年才俊啊,而且他跟自己最佩服的范公颇有渊源,是以一向待人严谨的狄青对钟浩却是一直颇为的和气。 “狄帅和杨将军当面,属下不敢坐,站着回话就是。”狄青虽然对自己很温和,但钟浩觉得必要的谦让和礼节还是要有的。 狄青笑骂道:“你这小子,让你坐你就做,哪来那么多虚礼,赶紧的,坐下。” 钟浩听了狄青的话,只得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欠着半边屁股坐下。 “听老杨说,你有对付侬贼象兵的法子,快说道说道。” “呃,属下确实有一些浅见,请狄帅参阅!”说着,刚坐下的钟浩,忙又忙站起身来,从袖袋中掏出昨晚写好的那份条陈,恭敬的递给狄青。在杨文广的那个亲兵去喊自己时,钟浩就知道,喊自己来,定是为了这件事情,是以前来是顺手带上了这份条陈。 狄青接过钟浩递过来的那份条陈,低头翻看起来。 看完后,狄青抬头问钟浩道:“文轩是从何知道这些关于破象兵之法的?”狄青虽然如今对钟浩很是信任,但这法子很有可能关系到大战的胜败,他现在暂时没法判断这法子是否有用。是以,还需要做下了解,以确定这些法子的来源和有效性。 钟浩知道这些法子事关重大,自己估计狄帅肯定也会刨根问底,是以昨晚早就想好了说辞。 当下他听到狄青发问,恭敬的答道:“这关于一些大象的资料,属下也是在青州时,偶然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这用震天雷和炸药包惊吓象兵的法子,属下只是据理推测,并没有确切的见过其是否真的行之有效。因为属下觉得大凡野兽,都会怕这巨大声响,属下响这战象应该也不例外。 至于那个用假狮子吓退大象的法子,是史书上有确切记载的。《南史?宋本纪》中就明确记载了刘宋的振武将军宗悫征伐越南地区的林邑国时,用假狮子对付林邑国象兵部队的事情。这个法子属下可以确定无疑的认定其有用。” 狄青听了钟浩的话,不禁连连颌首。他的帅府赞画有十几个,有很多机变权谋之士,也有很多是饱学之士,待会让他们在帮忙参赞这些法子,若是可以,便尽快制作假狮子。 不过狄青听了钟浩的话后,觉得这法子应该可行。大凡是野兽都怕巨响,这用震天雷和炸药包对付侬军象兵的法子应该是很可行、很有效的法子。 至于那个假狮子对付象兵的法子,既然钟浩说是有明确战例的,那应该也是很有用的。他的幕府的那些赞画很多都是饱读各种书册典籍,这件事让他们一翻《南史》,很快便能确认此事是否真有其事。 至于最后那个让儿郎们用快刀割大象脚筋的法子,也可以做些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个法子不能轻易用。西军的战士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都是些大宋好儿郎,能不损伤,坚决要避免损伤。 当下狄青想罢,向钟浩温言道:“文轩这个法子若是再次奏效,他日平定侬智高之时,本帅在捷报中定为你单独请功。” 钟浩听了狄青的话,忙起身恭敬的道:“谢元帅,不过这为大帅出谋划策,乃是属下这帅府赞画的本职。元帅所说的单独请功之事,万万不可,属下实在愧不敢当什么功劳。” 狄青笑道:“在本帅这里向来不讲人情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是本帅带兵的最基本原则。你有没有功,本帅最有发言权。难道你是怀疑本帅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 钟浩忙道不敢。 狄青摆摆手,道:“此时说这些尚早,等破了侬智高之后,再说不迟!” 杨文广这时在旁笑道:“侬智高这厮不知死活,竟然敢出城跟我们西军野战,这不是蚍蜉撼大树嘛,哈哈,他想找死,我们西军便送他一程。” 说着杨文广向狄青请求道:“这破阵的尖刀任务,请元帅务必让我们先锋军担任。” 狄青这时有了破象兵的法子,心情也轻松起来。除了这些象兵部队,那些侬军的乌合之众,他也是真不放到眼里。跟西军野战,估计他们只有被虐的份。当下狄青也笑着对杨文广道:“放心,这破阵的任务,少不了要由老杨你来干。到时可一定要打出咱们西军的威风来啊。” “元帅放心,定让那些侬军知道我们西军铁骑的厉害。” ………… ps:会元在此弱弱的求下订阅。 大家看着还过得去的话,帮忙订阅一下吧,成绩太差,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啊,会元拜谢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二五章 下战书挑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狄青和他的参谋团队合计过钟浩条陈上的法子以后,觉得这法子很是可行。 当下狄青让人着手制造假狮子。 至于至于制造抛射炸药包的那种仿“回回炮”的小型抛石机工作,就交由比较精通制造此物的平西军来完成。 到了决战之时,主要对付那些象兵部队的武器还是这炸药包和震天雷。这这炸药包和震天雷制造的巨大声响和硝烟才是对付象兵的最犀利有效的东西。 所以那些假狮子不用制作太多,主要到时是放在阵前,防止那些被惊吓之后的战象往西军阵前跑。 因此,西军的决战准备工作很快便完成了。 西军战士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开过昆仑关去,和侬智高军决战,争取一战彻底消灭他们,结束这场平叛战争。 如今还只是十月底,一战解决问题后,他们还可以赶回西北老家过年呢!这回家过年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因此西军将士无不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的准备开宰侬智高这头猎物。 不过现在决战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没有合适的战场。 昆仑关下的道路比较狭窄,西军大军根本没法完全摆布开阵型。而这山道一到了开阔处,正是侬智高军的大营,他们的大营正当做要冲上。 若是西军从这山道中冲出去,侬智高军只要堵住这山道,便能很占便宜,因为西军只能排成长蛇阵攻击,后面的部队根本没法和侬军交手。只有前面的部队打完了,他们才能碰到侬军,与之交手,很是吃亏。 就算能从这山道冲出去,侬军有营寨为依托,也会很占便宜。而且出了山道到营寨的前的这个空间,也不足以摆布开大军。 想要和侬智高军决战,需要先逼迫他们的大营后撤一段,腾出足够的、可以摆开大军阵型的宽敞地,不然西军的骑兵威力很难发挥出来。 不过侬智高军的营寨建得颇为坚固,想要攻破怕是就要多费许多兵力,而且一旦开打,就变成两军的攻防大战了,便提前进入决战了。 狄青设想的决战最好是两边摆开阵型摆开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进行野战,发挥西军骑兵野战的威力,一旦变成攻防战,怕是会多许多无谓的损折。 狄青想想,一时有些拿捏不定,到底该不该去攻打侬军的营寨。 不过狄青的这个问题,被杨文广一句话给解决了。 “那侬贼以前对付岭南军时,连战连捷,未逢一败,如今怕是早就骄傲自大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嚣张着呢!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放弃守城,主动出来与我们决战。以我看,若是大帅你让人写一份战书,约他摆开阵势堂堂正正的一战,他必定同意。战书写得嚣张些,尽量嘲讽蔑视他,他必定受不得激,让出宽敞地来,和我们决战。” 狄青想想觉得有些道理,反正不管成不成,一封战书而已,又不损失什么。当下狄青让手下写了一封很气势凌人的战书。战书中说他要想与侬智高堂堂正正一战,让他后退十里,以让出决战的战场来。 这战书是狄青幕府中一个文采颇佳的赞画写得。战书为了照顾侬智高的文化水平,特意没有用那位赞画最拿手的文言骂人檄文写,而是用了比较通俗的大白话写成。 战书中对侬智高极尽蔑视,说他是无胆鼠辈,他的手下都是渣渣等,还说若是决战,西军必定擒拿住侬智高,给他穿上妇人衣服加以羞辱等,反正极尽挑衅之能事。而且还暗示侬智高,他若不后退,西军便不出击,打算耗死他,让他有种就来攻打昆仑关。 那战书送到侬军营中,侬智高简直被气死了。 “这帮宋狗,实在是无耻之尤。朕就在这里,明明是他们不敢来攻打,却还笑话我们不敢攻打昆仑关。既然他们想要送死,那朕就成全他们!既然想要他们想要咱们让出地方,才和朕决战,那咱们就给他们让出个地方摆阵型!” “大南国”的右丞相黄玮在旁劝道:“陛下不必生气,他们既然写这种战书,那就正说明他们不敢攻打咱们!咱们沉住气,耗死他们便是。陛下切莫因为生气中了他们的计啊!”。 “朕不是因为生气才打算这么做的。主要是丞相你说的那耗死他们,不好办呐!咱们又不是把他们全部包围了,他们可以从昆仑关北面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给,根本没法耗死他们啊。再说,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咱们五万大军在这里人吃马嚼的,每日消耗很大,都要从邕州城用来,咱们也吃力啊,还不如早早打垮他们呢!等赶跑他们,到时咱们也好重新控制广南西路,慢慢经营咱们大南国的根基啊。还有就是,咱们有象兵部队,也需要有足够的冲锋距离,到了宽敞地方,咱们的象兵部队正好能发挥更大的威力。既然他们想当面锣对面鼓的和咱们决战,岂不是正好?!” 黄玮一想也是,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再说他对自家的军队还是很有信心的,特别是见到那天西军的骑兵被自家的象兵部队吊打之后,更是很是放心。 当下黄玮开口道:“不过陛下这拔营后撤,还需谨慎啊,需要谨防西军趁机偷袭啊!” 侬智高沉吟片刻道:“那就由朕先带四万大军后撤出四五里,丞相你带一万战士坚守营盘。等朕带兵布好阵型,再接应你带的一万战士过来。若是朕带大军后撤,他们敢趁机来偷袭营寨的话,只要你坚守片刻,朕便会带象兵掩杀回来,顺势冲垮他们,正好可以收拾他们。” 侬智高没打算按狄青所要求的撤出十里。一来不能你们西军说怎样便怎样,你们算什么玩意儿?!二来,四五里的距离,若是营寨这里遇袭,他片刻便可以带象兵部队回来。他见到狄青的战书,虽然怒发如狂,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能做到一方枭雄的人物,不是那么易与的。 黄玮听了自己啊皇帝的话,不禁嘀咕道:这陛下说得倒是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本相这差事真不咋滴啊,这是把我带的这一万战士当饵啊。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帝,自己是丞相呢,谁让人家级别比自己高呢,不干也不行啊。 当下黄玮只得躬身领命。 侬智高派人去回复狄青,同意后撤几里,以便让西军摆开阵型,双方堂堂正正决战。 狄青没想到侬智高竟然真的同意了自己提出的让侬军退后一些距离,以便腾出宽敞地儿决战的要求,不禁大喜过望。同时,他也是连连摇头:这种级别的对手,竟然打得岭南军落花流水,实在是令人很无语啊。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二六 决战开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侬智高对于西军可能会趁他们拔营后撤时,攻击他们的担心,其实完全是多余的。 狄青压根就没有打算攻击侬智高的营寨,对于侬智高同意正面决战,他已经欣喜若狂,哪有闲心去再跟侬军纠缠。 到时在宽阔战场上摆开阵型,一战彻底击溃他们便是,西军野战怕过谁? 在堂堂正正的阵战之中击溃侬军,才能彻底打出西军的威风,才能把侬军彻底打害怕了,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岭南之乱。 堂堂正正的阵战击败他们,比用什么计谋击败他们,更有威慑力,更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打出岭南日后的安稳来! ………… 归仁铺,是位于昆仑关与邕州城之间的一个驿站。 大宋官道上,每六十里有一驿站。而驿站,在广南西路,被称为铺。邕州城到昆仑关有六七十里,正好是一个驿站的距离。因此昆仑关的不远处便有了归仁铺驿站。 侬智高的大军撤退了四五里,正好撤退到归仁铺附近,便停了下来,他们准备在此迎战西军。 此时的归仁铺附近的宽阔地上,气氛森严肃穆,侬军和西军的阵型已经摆布好了,只等着开战的号角响起,便进行厮杀。 此时,钟浩等一干军中司马、赞画等文职人员都随着狄帅的中军,站在阵后的一处高坡上,俯瞰着对垒的两军。因为他们武力有限,所以被安排在了相对安全的中军。 钟浩此时正在等带着两军的对阵。 离得不远处的是西军的军阵,此时已是布好阵型,严阵以待。 钟浩只见身前全都是一望无际的身穿皂色军服、头戴笠盔的大宋西军,抬眼望去,满目都是西军战士笠盔上的红缨,在阳光的映照下,一片火红。 西军大军阵型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严阵以待。这是个半月形的阵型,正是西军常用的偃月阵。三万西军大军组成的整齐阵型,气势冲天。 呈偃月阵的西军,此时占据的地势很是有利。因为从昆仑关所在的古漏山到邕州城地势越来越低。西军背后是昆仑关,越往后地势越高,有利于防守;面对着邕州城,越往前地势越低,有利于进攻。而对面位于南面的侬军,进则需要费力仰攻,退则一泻千里。 钟浩看着这地势,不禁有些无语,侬智高这家伙怕是太相信自己象兵部队了啊,竟然自己放弃这地利,他大概不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骄兵必败! 与西军偃月阵相距不到二里的对面,侬军此时也阵型整齐,严阵以待。 侬军摆出的阵型应该是雁翎阵。一眼望不到边的五万侬军密密麻麻的整齐的排列着着,他们身穿着绛红色的褙子,一手持大盾牌,一手持标枪。远远望去,就像满山满野全都燃起了火焰。而当他们举起手中的标枪,又变成黑压压的丛林。 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钟浩,被两军响彻天地的呐喊声所震撼住了,似乎心神被夺。看着眼前这整齐森严、泾渭分明的八万人,听着那一呼百应、山呼海啸的吼叫声,他感觉浑身血液上涌,头皮一阵阵发炸,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下意识的随着大军的口号嘶喊,恨不得也要跳下去厮杀一番。 钟浩心神有些失守之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钟浩被这一按,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钟浩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身边的狄青,那只大手正是他的,涩声道:“看到这大军对阵的壮观场景,属下竟然失态了,还望大帅不要见笑。” 狄青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好见笑的,此情此景,是个男儿就会热血沸腾的,而我西军好男儿就是为这种场面而生的。你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顿了一顿,狄青又接着道:“大军厮杀之时,要得就是这种忘我的精神。越是害怕后退的,越容易先死。” 钟浩忙恭敬称是。 不得不说,这种大军列阵厮杀的场面,实在是太容易让男儿热血沸腾了。 ………… “呜呜呜……”满山遍野想起了沉稳有力的号角声。 随着号角声的催动,侬军分成三列战阵,主动向西军阵前出击,他们开始进攻了。 之间那些侬军战士嘶声呐喊着,还用标枪敲打着盾牌,发出密如冰雹、响如闷雷般的砰砰声,震耳欲聋、慑人心腑。 呐喊声中侬军冲向西军的偃月阵。 随着侬军的冲近,钟浩看到那些侬军统一穿着的绯色褙子之外,或罩着皮甲,或是罩着半身铁甲,甚至有些头领模样的人,还穿着造价昂贵的明光铠,而且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没有什么标准制式,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旺盛的斗志。 虽然在侬军别的方面很可笑,但士气方面,却对是非常强悍的。侬军在同岭南军的战斗中不断的取得胜利,就是最好的兴奋剂,根本无需动员,此时侬军上下便奋勇争先、不甘人后,气势非常的强盛。在冷兵器时代,一直军队仅凭这士气如此的旺盛,便足以称为强军了。很多时候,一场战斗打得就是一股子气势。大部分时候,仅凭着一股士气,往往就能击垮敌人。 此时的侬军便凭着这股气势,一往无前的冲向西军阵前。 眼见侬军冲来,西军的战士也不禁攥紧了手中的武器,全身戒备,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 待到侬军冲到相距西军大阵二百步之内的距离时,西军的弓弩抛射如期而至,顿时的漫天的箭簇如雨点般黑压压倾泻而来。 但同岭南宋军作战过无数次侬军,早就熟悉了宋军的作战套路,也知道这是弓弩射击是宋军对他们能造成的唯一的威胁。 侬军战士手里的盾牌就是为此准备的,用盾牌遮挡箭雨,也是他们每日都要操练的主要科目。 伴着转为急促的号角声,侬军战士纷纷高高举起手中持着的盾牌,像一丛丛硕大的瓦片片片相连,将侬军战士们的身体护在盾牌下面。 西军锋利的箭簇射在那些紧密相连的盾牌上面,发出一阵阵“砰砰……”的乱响,却无法洞穿宋人制作精良大盾。 只是此刻,大宋那些岭南各州县中的精良大盾,却成了他们的敌人侬军手中最可靠的庇护。但又能怪谁呢?谁让那些岭南兵不中呢! 虽然西军抛射出的箭簇,也有不少透过盾牌的缝隙,洞穿了侬兵身上的牛皮甲,令中箭的侬军应声倒地,但这却依旧丝毫不能动摇这支士气旺盛的烈火军团前进步伐。 侬军的战士们顶着漫天的箭雨,依旧在不断前进。许多盾牌上,已经插上了十余支箭,死伤也越来越多,但离宋军军阵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八十步……距离宋军已经越来越近了,只需要再顶住宋军的最后一波平射,他们就可以冲到宋军军阵中,肆意砍杀了个痛快了! 果然,到了八十步距离以内,西军的弩箭便开始平射过来。平射的弩箭力道比抛射的弩箭大了许多,可以轻松洞穿侬军手中的木质盾牌。 不过对于这一点,侬军也早就已经有了很全的准备。 侬军冲在最前排的那些战士,俱都是身强力壮的侬军精锐,他们都穿着双层铁甲,用肩顶着双层的包铁盾牌!西军那劲道猛烈的弩箭射上来,也只能让他们打个趔趄,随后便又被身后的同伴推着向前。 逼近、逼近、再逼近……侬军的战士知道,只要冲入宋军阵中,那些宋军士兵定然不是自家军中这些这些如狼似虎的战士的对手,他们到时怕是只有逃跑或是被屠的命运。 钟浩发现自己以前还真有些小瞧侬智高了,把他看情了,原来他真是有两下子的。只看他的这些战士的一往无前的气势和舍命向前的勇气,便可以看出侬智高调教的手下的战士,并不算弱,岭南军那种腐朽不堪的军队,败于其手,也不算太冤。 眼前的这气势如虹、舍生忘死的战士,才是侬智高军的真面目。 广源州虽是穷山恶水,但在从侬智高父亲侬全福那一代,便发现了金矿,这让侬族人脱离了沉重的体力劳动。然而交趾人的压榨和欺凌,让他们无法安享财富。在两个黄师迷和黄玮两个汉奸军师的帮助下,侬智高学会了宋人军队的步战之法,并日夜操练族人。 没有如此强大的侬军,各路岭南的宋军纵然腐朽点,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变成一堆豆腐渣。 终于,侬军顶着无数的箭雨,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终于到达了西军的阵前。 两军终于开始了惨烈的短兵相接。 不过这次的情况,对于侬军来说,稍显奇怪,因为这次遇到的宋军,没有和往常一样,不等他们冲到阵前,便已经自己崩溃,四散而逃,而是依旧屹立在那里。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侬军的战士们没有丝毫的迟疑。既然这些宋军现在没有崩溃逃跑,那咱们就用自己手中的长刀大枪将他们彻底击溃屠杀便是。 短兵相接的战斗,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残酷。 每一支长矛刺出,便有一具完好的身体被洞穿,每一刀砍下,都有鲜血喷溅而出。 这一刻,人命如草芥一般,死亡成批的降临。 ………… ps:推荐好友一本新书《大明逍遥攻略》,写得很是幽默风趣,大家有空去看看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二七章 引侬族兵入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虽然西军的阵型严整,长枪手、刀盾手配合默契,西军的战士们也是悍勇无比,但是在士气高涨的侬军的疯狂冲击下,宋军的偃月阵前军中间部位很快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此时,西军阵型的两翼尚且还好,有厚实的阵型顶着,一时不至于动摇,和侬军厮杀的犬牙交错,不相上下。 但这种偃月阵,中间的位置反而是薄弱之处,而侬军用来冲击偃月阵中军的部队,恰恰是侬军之中最为强大精锐的侬智高所属的侬族的本族兵。 在侬军精锐的侬族本族兵的冲击下,西军偃月阵中间的军队渐渐开始分流,一部分在归仁铺的开阔地上顽抗,一部分向两边的高坡上退却,等于撤出了阵地。 在阵中来回穿梭的传讯兵,飞快将偃月阵战况报与在山坡上拿着千里眼紧盯着战局的狄帅:“前军主将孙节战死!前军动摇!” 钟浩在旁边听了,神色微变,怎么一上来就有前军主将阵亡。不是应该西军轻松吊打侬军吗?这些侬军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 但狄青听了那传讯兵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他那张英俊的面庞上,只有紧抿嘴角的冷漠,仿佛眼前濒临崩溃的战局,跟他无关一样。 ????“元帅,是不是该让咱们的骑兵出击了?!”钟浩在旁问道。 西军相对以步战为主的侬军最厉害的优势在骑兵。此时眼见侬军一上来就这么猛,钟浩不禁有些沉不住气,希望狄青赶紧派出骑兵去冲击下侬军,挽回颓势。 “现在还不到骑兵出击的时候。”狄青继续漠然的注视着眼前的战局。 其实不用那传讯兵来报,他用手中的千里眼也可以清楚的看清的偃月阵前的交锋。他其实正看到了前军主将孙杰的阵亡。眼看着这个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老兄弟死去,狄青的心里也是痛不可当,恨不得立马带兵过去给他报仇。但是他是一军主帅,必须从容镇定的控制战局,不能意气用事,现在还远不到骑兵出动的时候,这场战事才刚开始,后面角力的地方还很多,是以狄青还是让手下的骑兵按兵不动。 ………… 钟浩和狄青说话间,刚才还在坚持抵抗的那些偃月阵中间的一部分将士,已经被淹没在侬军红色的激流中。 伴着响彻战场的锣声,其余偃月阵中间的战士开始大踏步的且战且退。西军占据了地利,地形上的优势,使他们有资格这样做。 在急促号角声的催促下,侬军紧紧咬住偃月阵中间的宋军,不给他们再次拉弓射箭的机会。 所有侬军将士,都明白一个道理:宋军就是弓弩队,除了射击,平日里连刀枪都不操练。所以除了射击外,宋军其实没有什么其他有效杀伤敌人的办法,所以紧紧咬住宋军,不给他们再次拉弓射箭的机会,便是最好的击溃他们的策略。 就这样一进一退,西军偃月阵中间的前军战士,竟已经后退了将近二里,而两翼仍在前方与对面的侬军厮杀,此乃兵家之大忌! 呃,当然是对侬军来说,他们追得太远了,失去了和两翼侬军的呼应。 看到侬军的那片红色,几乎要冲到自己脚下了,狄青才对身旁掌旗官道:“差不多了,让后军的骑兵出击。” 那个掌旗官得到狄青的命令后,迅速举起一面醒目的红旗,向后军的骑兵队伍用力挥动几下,传出了一个让后军骑兵立即出击,去攻击那些追过来攻打偃月阵中间西军的那些侬军的旗语。 在后军驻扎的那座低矮山坡上的三千多西军骑兵,早就已经蓄势待发。他们看着自家的中军被那些侬族兵杀得连连后退,损伤惨重,早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此时见到大帅让他们出击的旗语,不禁迅速的策马向山坡下加速,冲向那些攻势正猛的侬军精锐侬族兵。 西军胯下的战马,不是侬军之中的善走山路的岭南矮脚马,而是在西北边疆上,与党项人铁鹞子鏖战的草原骏马。大宋没有养马之地,每一匹骏马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对于这些骑乘战马的骑士,自然要严格挑选、严格训练,并装备上最精良的甲胄和武器了。 在狄青出兵之前,正奉旨编写《武经总要》的曾公亮曾经问他:“侬智高军的特点是标枪与盾牌互为弥补,在作战时锐不可当,你有什么办法破它呢?” 狄青回答说:“这不是什么难事。标枪与盾牌都是步兵,它们是挡不住骑兵的冲击的。” 是以现在轮到西军的骑兵展现他们对付步兵优势的时候了! 西军所占的位置,正是高处,从高往下更利于骑兵冲起速度来,而且这里地势平坦开阔,更利于这样西军王牌的发挥! 西军在下破奔驰的过程中,已经迅速的调整好了阵型,此时组成一个锋矢阵,如同一把利剑,迅速的插入那些侬军的精锐侬族兵中。 西军的位于偃月阵中间的那些且战且退的前军战士,此时见到自家骑兵冲了上来,忙迅速的脱离和侬军的纠缠。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因为他们成功的把侬军最精锐的侬族兵引到西军阵型深处,让这部分侬军侬族兵和两翼的侬军失去了呼应,剩下的就看自家那些骑兵同袍的本事了。 攻击西军前军的侬军最精锐的侬族兵有六千多人,是支撑侬军战力的骨干,很是悍勇。此时他们见西军的骑兵冲来,虽然知道自己被人引进了不利的境地,但是依旧悍然不惧,举着兵器,无所畏惧迎向西军的骑兵。 不过虽然侬军的精锐侬族兵人数是西军骑兵的两倍,但依旧没有可能阻挡西军骑兵的冲击。 若是这侬军侬族兵组成严密的枪阵,或许还有对抗西军骑兵的可能。但刚才他们早已与西军的偃月阵中间的前军战士厮杀过一场了,阵型早已散乱,西军的骑兵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来的,根本没有留给他们组织枪阵的时间,因此西军骑兵的锋矢阵轻而易举的插入侬军侬族兵的阵中。 在骑兵强大的冲击力面前,两倍的人数,显然没有任何作用。 虽然那些侬军侬族兵很是悍勇,但是仅凭借悍勇之气,血肉之躯显然还是抵挡不住冲击力强大的骑兵的。 无数的侬军侬族兵被破阵进来的西军骑兵状得连人带兵器四下纷飞,筋折骨断。那些侬军侬族兵松散的队形根本抵挡不住西军骑兵的冲杀,很快便被西军骑兵杀了一个对穿,透阵而出。 西军的骑兵透阵而出之后,还是老套路,兜了半个圈子,再次冲入侬军侬族兵阵中,进行第二次冲击分割。 ………… 侬军后军坐在高处的一副黄罗伞盖下的御辇上、指挥战事的侬智高,一开始见到自己最信赖、也是最精锐的侬族本族兵,气势如虹冲上去,把宋军的前军杀得连连后退,不禁连连颌首,大是神采飞扬。 但是他没想到,过了没多久,情况急转直下。谁没想到西军前军之所以不断后退,竟是为了引自家本族兵入套,以便于用骑兵对其进行绞杀。 侬智高此时见到自己的本族兵遇险,自然坐不住了。这些侬族兵可是自己这支大军的灵魂啊,也是自己能坐上这大南国皇帝位子的最坚实依托,最为新任的战士,没了这些本族兵,怕是自己的位子难保啊。自己这最精锐的本族兵一共只有八千,为了一鼓作气击溃宋军,刚才他可是一下子就派上去了六千啊。 而且这些本族兵都是自己侬族的族人,都是自己打断过骨头连着筋的亲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被宋军干掉,必须立马救援。 侬智高用来对付宋军骑兵的终极武器,自然象兵部队。这些象兵之所以侬智高没有用来去冲阵,主要就是为了等待西军的骑兵出击后,将他们的骑兵一举消灭。 此时自然到了象兵出击的时候了,既为了就自家的本族兵,又是为了冲垮西军的骑兵。 当下侬智高的传令官也是大旗一挥,令象兵出击。 随着“哞哞哞”的巨大象鸣声,侬军的象兵部队出击了。 侬智高的军中一共有六百头战象。上次对付镇西军时,只派出了一百头战象,而且事出仓促,并没有在象牙上装上利刃,但对付镇西军的那些骑兵已经很轻松了。 此时侬军的六百头战象全部都披挂起来,而且象牙上全部绑缚上了利刃。侬军的这六百头战象此时一起冲将起来,令人感到大地都为之震动,当真是气势骇人。 这象兵部队是侬军的终极杀手锏,刚才侬智高给他们的命令是,让他们冲垮西军骑兵、救出侬族兵后,一鼓作气,直冲宋军中军,力争斩旗夺帅。 ………… 战象们虽然加速的时候有些费劲,加速的时间有些慢,但时当它们完全冲起来时,他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随着战象的速度起来,那些战象踏地的轰隆声,一时竟然掩盖住了战场上的厮杀声。 此时站在高坡上、第一次见到这象兵部队的狄青,不禁也是为之震撼。这些象兵部队冲起来,真得有毁天灭地的气势啊。 他虽然此时脸上依旧面沉似水,但他的手心不禁也是攥了一把汗,心中也不是有些打鼓,这些象兵部队实在是太骇人了,若是自己军中想得那些对付战象的法子不奏效,后果可能会很糟糕。 此战胜败的关键就在这对付象兵的法子能否奏效了。 ………… ps:求下订阅啦,看在会元最近更新还算给力的份上,大家给来几个订阅吧,会元拜谢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二八章 解决侬军象兵部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当西军的骑兵见到侬军的象兵部队以威猛无俦的气势冲杀而来时,它们不禁奋力向前冲杀了起来。 西军的骑兵战士觉得它们需要迅速杀透面前的这些侬军精锐的侬族兵,脱离和他们的纠缠,到宽敞处闪避那些象兵部队的攻击,不然他们怕是要遭大殃啊。 那些战象本就皮糙肉厚,再加上全身披挂,象牙上也绑缚了利刃,冲起来后,在这个冷兵器年代,简直就是一辆重型的坦克。那些冲起来的象兵部队实在是太骇人,非是他们这些骑战马的骑兵可以正面硬抗的。 其实,这些西军的骑兵在开战之前,就已经得了狄帅的面授机宜。他们这次出击的主要任务,其实并不是绞杀面前的这些侬军侬族兵,而是为了把侬军的象兵部队引出来。 他们之所以奋力绞杀这些侬军侬族兵,就是为了把让侬智高肉痛,从而派出他压箱底儿的象兵部队。 不然侬军的这象兵部队总是引而不发,西军总要防着象兵部队的出击,一个不慎就容易吃个大亏。而且侬军的象兵部队不出来,西军也不敢放手去冲击厮杀,怕一个不慎被侬智高的象兵部队冲击了中军。 此时西军骑兵部队见侬军的象兵部队被引出来了,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眼见那些象兵部队冲来,他们不禁要奋力杀透敌阵,脱离纠缠,以防被这冲击力威势无俦的象兵部队冲垮。 那些侬军精锐的侬族兵,这时显然也明白了西军骑兵的意图,当下他们奋力厮杀,和西军的骑兵尽力纠缠起来,争取尽力把他们拖住,以便让自家的象兵部队赶过来把他们冲垮。 但是在西军骑兵的强大冲击力下,那些侬军侬族兵虽然竭力厮杀纠缠,但依旧未能阻止西军透阵而出。 那些侬军侬族兵的搏命搏杀,在西军骑兵的强大冲击力面前,有些徒劳而无力。 等到象兵部队冲到近前时,西军的骑兵部队已经透阵而出,彻底脱离了侬军侬族兵的纠缠。 那些侬军象兵部队的骑手控制指挥着胯下的战象向西军骑兵部队冲来。 但西军的骑兵俱都是骑术高超、老于战场厮杀、沙场经验无比丰富的老油条了。眼见象兵部队冲来,在领头的作为锋矢的强悍的、兵王级的战士带领下,迅速向右转向,划了一个很小的圆弧,便绕到了山坡之上。 此时西军骑兵的高超骑术尽显无疑,高速奔驰中的骑兵,以如此小的弧度转向,是非常有难度的。但西军的大队骑兵却动作整齐化一,很轻松的完成了这个急速转向的骑术动作,可见他们的骑术如何精湛。 侬军的战象虽然冲击力威猛无俦,但毕竟身形大,身体笨重,想要急转弯根本不可能。那些侬军的战象想要转向,必定需要一个非常大的转弯半径。 等到那些战象兜了一个很大圈子,转过弯儿来,想要再追击那些西军骑兵,已经根本追不上了。 眼见那些西军骑兵不敢和自己对战,而是转身逃跑,那些象兵部队不禁更加骄傲得意。 此时那些象兵骑手见到立在中军所在的那个低矮山坡上的西军大军帅旗,他们想起自己的皇帝安排给他们主要任务——斩旗夺帅。当下那些象兵部队的骑手,纷纷催动胯下的战象,向着帅旗所在的地方冲过来。 ………… 狄青见到那些象兵部队向中军冲了过来,知道这对付战象的法子有没有效果,终于到了最终见分晓的时候了,此时他的心情反而彻底平定下来。 眼见那些象兵部队向着自己所在的中军冲来,狄青大手一挥,朝身旁的掌旗官示意,把他们准备下的招式使出来的时候到了。 那掌旗官会意,立即把狄青的命令以旗语的形式打出。 一直在中军所在的矮坡上等候命令的平西军中营的骑兵,看到那掌旗官的打出的旗语后,迅速开始行动起来,策马冲了下去。 他们刚才在见到象兵部队往中军冲来时,已经翻身上马准备好了。是以此时见到命令,立即在指挥使崔峰的带领下迅速的往侬军象兵部队冲去。 平西军的战士比之西军的其他骑兵,在对敌厮杀方面还多有不如,自然不是去和侬军的象兵部队对冲的。连镇西军那样的精锐骑兵,面对侬军的象兵部队毫无办法,平西军自然更不可能和他们对冲,那纯属是找死。 平西军中营的战士们是去投掷震天雷,以对侬军骑兵部队的战象造成惊吓的。 因为震天雷如何使用他们最熟悉,别的西军骑兵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毕竟这震天雷的使用方法是很容易掌握的,而西军其他的骑兵都比平西军骑术好,战场经验多,其他他们去投掷,其实也是也没有任何问题。 之所以安排平西军去投掷震天雷,其实也是狄青给平西军一个立功的机会。毕竟这震天雷是静羌寨发明的,平西军带来的,总得给人家个表现机会。 侬军的象兵部队见平西军中营的战士向自己这便冲来,很是不屑,区区三百骑兵能滴得了什么事儿。象兵部队的头领,当即大声下令分出一百战象前去迎击平西军。 但平西军显然不会和侬军的象兵部队硬拼,他们也是知道战象转弯缓慢的劣势的。是以,快到侬军象兵部队面前时,平西军迅速的策马转向。在他们策马转向同时,将手中的震天雷用尽全力掷向侬军象兵部队的战象中间。 在平西军抛出手中的震天雷,转身迅速逃离的同时,狄青所在中军中的小型抛石机也将点燃的炸药包抛出。 引线上“呲呲”的冒着火花的炸药包,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侬军象兵部队阵中。 “砰砰砰……”的震天雷的爆炸声和“轰轰轰……”呃炸药包的沉闷爆破声,不断的响起。 那巨大的爆炸声顿时让那些敏感的侬军战象受到极大的惊吓,再也不受控制那些侬军象兵骑手的控制,纷纷四处乱窜起来,一时不分敌我的践踏起来。 西军偃月阵中间的那些前军战士刚才已经脱离了战斗,此时大都有所防备,早就撤到远处,一时到时大多无恙。而两翼的西军战士虽然还在跟侬军厮杀,但是离得这里还有近两里,倒是和他们一起厮杀的侬军都没有受到什么波及。至于西军的骑兵和平西军的骑兵,此时也早就跑远了,是以并没有受到战象的踩踏。 但是,那些跟在战象后面、准备等着战象冲破西军中军防线后、攻击中军的侬军侬族兵,却糟了大殃,被自家那些受惊不受控制乱窜的战象践踏、碾压、踩死无数,一时哀声连连,不用西军出手,这侬军中最精锐的侬族兵此时便已经彻底垮掉,再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在抛出炸药包的同时,中军阵前的那一长排蒙着布的假狮子,也被中军的西军战士扯下蒙布,露出狰狞的面容。 战马一旦受惊,往往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丝毫看不出前面是否有危险,也不会有理智去思考前面有没有危险,它们一旦受惊便不会有任何危险意识。 但是战象不同,它们比战马聪明一些,侬军的那些战象虽然受惊,但是大部分没有受到震天雷和炸药包的爆炸炸伤的战象,还是有些理智的。 因此那些战象看到西军中军前面那些张牙舞爪的假狮子,能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因此那些战象俱都避开那些危险的假狮子,基本没有受惊的战象冲向中军,都四下找逃跑避险的道路。 只有少数几只被震天雷或是炸药包炸得伤重、彻底失去理智的战象,偶然冲到了西军的中军阵前。 对于这些战象,狄青只能冒险让西军战士冲过去割断它们的腿筋。好在那些单独的战象不像成群的战象那样,有很大的被踩踏的可能性,危险性稍微小一些。 最终,在付出了十几个西军战士受伤的代价后,终于把那为数不多的几头失去理智的战象,在冲到中军阵前都放倒了。 眼见侬军的象兵部队被解决掉,狄青不禁大舒了一口气,如今算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狄青扭头对身旁的那个负责传令的掌旗官道:“下面该老杨登场了,现在传令吧!”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二九章 西军大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掌旗官听到狄青的话,当即挥舞红旗,打出旗语,向后军的杨文广下达出击的命令。 后军中全身挂甲的杨文广,眼见两军杀得热烈,而自己这先锋部队却一直在这里干等,早在那山坡上就等得不耐烦了,见到那掌旗官的命令终于传出,他当即扔掉手里正在无聊把玩的树枝,在辅兵的帮助下,跨上自己那挂好甲的战马。 在他身后,还有先锋军镇西军和保静军挑选出来的三个营的九百名精锐的具甲骑兵。那九百名精锐的骑兵,也都披挂好铁甲,在辅兵的帮助下,爬上战马。先锋军的这九百具甲骑兵,今日都穿了重甲,没有辅兵的帮助,很难爬上马背。 一面绣着“杨”字的将旗打起,迎风招展。烈烈作响。 杨文广深深看一眼那面旗,放声大笑道:“儿郎们,现在该是咱们这主角登场的时候了!” 先锋军的众骑士此时也是纵声大笑,大声回应道:“我们这主角是该上场表演了!” “二郎们,跟上我的脚步,让我们去杀个痛快,驾!” “誓死追随将主!” 杨文广说完,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杨怀玉和一众杨家家将忙纵马奔出,紧紧的护卫在杨文广的身旁。 其余的先锋军也都提缰控马,冲下山坡。 先锋军的骑兵们先是从山坡策动战马缓缓小跑,慢慢提速,然后便开始了冲锋。因为是下坡路,要比平时来得更迅猛。 虽然杨文广手下的先锋军不到千骑,但此时从山坡上轰隆隆的加起速来,却一股有着惊天动地的气势。西军的具甲骑兵,虽然比之唐时的重骑兵稍有不如,但是比之轻骑兵却威势足上很多。 先锋军从后阵俯冲下来,没有理会还在和偃月阵的西军前军两翼纠缠的侬军队伍,而是一路驰骋,如风般直插侬智高的中军。 疾风般的速度,迅猛绝伦的冲击力,将任何螳臂当车者,毫不留情的碾为齑粉,转眼间,先锋军骑兵便如一把锋利的尖刀,迅速的突入了侬军的中军。 突入进去之后,先锋军骑兵兵分两路,左军向右,右军向左,在整个侬军的中军战阵中交换位置,如入无人之境。 侬军的后阵中,穿着龙袍、坐在御辇上指挥战斗的侬智高,看到自己的杀手锏——象兵部队,顷刻间被宋军破解,战象四散而逃时,已经感觉有些不妙。 此时见到威势无伦的先锋军具甲骑兵一往无前的、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的冲过来,更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百战百胜、引以为傲的矛盾大阵,在宋军骑兵的冲击下,变成了纸糊泥塑的豆腐渣。 这一定是在做梦……不仅是侬智高,包括他的汉奸丞相在内,所有侬军都被天兵天将般的先锋军铁甲骑兵吓住了。他们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兵种存在,原来骑兵真正的威力爆发出来,竟然恐怖若斯。 这也难怪,这些在西南生长的蛮族,估计大多数一辈子也没有到过北方,更没见过战争之王——骑兵的真面目! 不等他们缓过劲儿来,杨文广率领的先锋军具甲骑兵,已经开始第二次冲击,他们来回穿插,反复杀戮,将侬军的气势打压到了极点,阵势也大乱。 而刚才还在和侬军势均力敌的西军两翼的步兵,不知是受到了先锋军具甲骑兵威势的激励,还是刚才隐藏了实力,此时他们突然面貌一新,战斗力陡然加强。 大宋朝最精锐的西军,岂是一触即溃之辈?论彪悍,他们是世代活不过三十岁的陕北大汉;论勇武,他们整日与大宋最凶残的敌人鏖战;论士气,他们憋着劲儿要给狄元帅,给武人长脸! 哪样不比你侬智高强? 随着掌旗官不断变换旗号。两翼的西军开始向中军合拢,偃月阵变成了口袋阵,把刚才还在与西军厮杀的侬军围在了中间。 而西军除了杨文广所带的先锋军具甲骑兵,还有三千多精锐的轻骑兵。此时他们已经开始绕向侬智高中军的后路,准备截杀他们。西军是打算将侬智高军一举全歼的,不打算再给他们留下生路。 狄青看看终于放松下来的钟浩,微笑道:“文轩,你可愿与我追亡逐北!” “固所愿,不敢请尔!”钟浩虽然没什么战力,但是随在狄青身边有大批亲兵护卫,倒是不虞有危险。 ………… 此时的侬智高,拼命的往中军派部队去增援,妄图抵住杨文广所带的先锋军具甲骑兵的冲杀。 但显然,阵型以乱,士气低落的侬军根本无法阻挡如猛虎出笼般的先锋军具甲骑兵的突击,他们在侬智高中军中,左突右冲,没有遇到一点强力的抵抗。 在先锋军具甲骑兵的的不断冲杀下,侬智高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其实,当侬智高的那六千精锐侬族兵和六百战象,在西军的打击下,烟消云散之后,侬军已经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侬智高虽然号称有五万精兵,但是其实只要仔细分析一下,这五万侬军是怎么来的,就会发现这里面除了他的本族兵,其实靠谱的并不多。 只要击溃其本族兵,还有那冲击力超强的象兵部队,其实侬军基本就没有什么战力了。 侬智高军骨干自然是侬智高起兵时的八千侬族兵,这些侬族兵是侬军的支柱,也是侬军最精锐的战士,是侬智高之前连战连捷的最大倚仗。在这一战之前,侬智高的侬族兵基本上没什么损失。 但刚才为了一鼓作气冲垮宋军,侬智高一口气就投进去了六千本族兵。而这些侬族兵先是被西军轻骑兵冲杀,而后又被自家因为被震天了和炸药包的巨大爆炸声惊下到而四处乱窜的战象的踩踏,再加上随后西军绞杀,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侬军其实却也只有这八千人靠谱。其余的还有一万多壮族兵,是与侬姓并列广南壮族四大家族的黄、韦、周三家。 侬智高起事之初,这黄、韦、周三家冷眼旁观。后来见他横扫两广,便相继来投。虽然这三家的头人都被封了王,但侬智高根本不能指望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与他同生共死。 至于剩下的三万多,则都是侬智高攻占两广的州县后,来投的汉人百姓流民、山贼土匪等。这些主动来投的汉族兵,也就因为武器装备全点,比那些留在邕州守城的被裹挟来的百姓稍微有点,但指望他们抵挡西军,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因此在侬智高的八千侬族兵被一下消灭掉六千,随后又被西军干掉冲击力强大的象兵部队后,侬智高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底牌了,已经注定了他要失败的命运…… ………… 事情的发展也没有出乎意外。 首先那些汉族兵,他们见杨文广的先锋军具甲骑兵威猛无比,在侬军中军中如入无人之境,而西军其余骑兵已经准备堵截他们的后路后,已经战意全无。 见有被围歼的危险,汉族兵们丢下手中兵器,立刻就当先跑了个精光。他们的人数,占了侬军的一大半,这些汉族兵一逃跑,侬军马上就兵败如山倒的感觉了。 广源州的另外三大家族黄、韦、周三家的头领一看,如今这形势注定要大败了,那些炮灰汉族兵都跑了,咱们也别傻了,再不跑估计要被人包了饺子了,还是保存实力吧,先跑回去看情况再说吧! 于是黄、韦、周三家的部队也掉转马头,带着族人,迅速逃跑了。 殊不知,这些侬军又中了狄青的算计,兵法有云:“归师勿遏”,不能低估人的求生意志,如果敌兵发现没有活路,他们一定会拼命求活命的。 更何况,狄青手中的西军大军才三万军队,想一口吞下这五万侬军,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但狄青很清楚,拼合而成的侬军各部,实际上各怀心思,很难拧成一股绳使劲儿。 这拼合而成的部队,在占上风、打顺风仗时,自然能够共同进退。但一旦处于下风时,很多心怀异心的部队便会起各种各样的小心思,他们见势不妙,肯定要四分五裂,争先逃命的。 所以,狄青虽然下令命偃月阵的两翼前军合围,又令西军的骑兵包抄他们的后路,造成围歼之势,但却又命他们放慢速度,成慢慢压迫之势。 他打得主意便是要让那些非嫡系侬军,清楚的感受到被包围的危险,亦让他们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逃跑。 这样,那些非嫡系的侬军,见还有一线生路,自然不会再拼死作战,继续进行这场对他们来说,毫无胜算的战斗,而是转身逃跑。 这非嫡系的侬军一跑,侬智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侬族军嫡系部队,就算想抵抗,在西军的泰山压顶的态势下,怕是也会很快被消灭掉。 侬智高自然也不傻,眼见那些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部队逃走,他知道如今大势已去,不但是这一战要败了,而且他这“大南国”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比别人看得更加明白,更加透彻。 他的军队以前连战连捷积累下的士气的威望,已经彻底消亡了,怕是逃回邕州城,这邕州城也受不了多久了。 虽然侬智高知道自己的“大南国”怕是要完了,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逃命要紧。 因此在那些非嫡系部队刚转身逃跑时,他早已丢掉黄罗伞盖,脱下龙袍,跨上战马,往邕州城狂奔。侬智高的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嫡系部队,自是紧紧跟随着他。 侬智高的嫡系部队都是有马的,虽然岭南的矮脚马跑得不算快,但是却比那些两条腿的战士还是跑的快一些的,于是侬智高和他的侬族兵嫡系部队,很快便跑到了那些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部队前面。 那些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头领不禁大骂侬智高无耻,把战马都留个了自己本族兵,太无耻了。 既然侬军已经溃败开始逃跑了,那也别费话了,追吧,于是,侬军和宋军的正面对战,开始演变成追击战, 那些侬军非嫡系的部队看到侬智高带着嫡系也跑了,那就没人抵挡宋军了,估计随后追杀的西军马上就要追上来了,他们赶紧在第一时间扔掉盾牌和长矛,又脱下身上的甲胄、轻装上路,撒丫子往邕州城狂奔。 他们听说,大宋朝是礼仪之邦,他们的皇帝甚至曾经下令,对于敌人,只击退为止,不许追击。他们觉得抛弃武器,就证明他们不想打了,也不敢打了。扔掉了武器,其实他们就是些“百姓”,说不定宋军会不攻击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呃,其实他们几个月之前真的就是大宋百姓。 不过他们的希望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因为他们却忘了一件事,这一次宋朝的统帅,是名武将,并不是以往的文官挂帅! 在大战之前,狄青就已经下了死命令,一旦侬军全线溃退,所有部队立即轻装追击。对于追击距离,没有任何限制,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光叛军,永绝后患! 这世界上,只要是追击战,就基本可以无视人数的多寡,实力的强弱,败逃的一方,哪怕人数再多,只能任人宰割。 从临近中午,到日落天黑,宋军一口气追杀五十多里! 呃,五十多里,就已经快到邕州城下了。 在出战前,狄青就命各级将领,向官兵反复宣导,如果不能一战而定,他们将不得不与侬智高纠缠一年,甚至几年。 这个年代的广南西路,就是汉人眼里的蛮荒之地,而且瘴气十分严重,随时有丧命的可能。西军的官兵都是北方人,如果有可能,哪怕一天他们都不愿在这儿呆,把不得赶紧结束这场战斗。 不得不承认精神力量的强大,在“一战成功,回家过年”的念头支配下,西军的战士紧紧的追着溃败的侬军队伍,一路上砍倒了无数侬军,竟然一鼓作气的一直追杀溃败的侬军到了邕州城下!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三〇章 追杀至城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侬智高带着的那仅剩的两千侬族兵都是骑马逃走的,而那些非嫡系的汉军部队和黄、韦、周三家的部队都是靠大脚板跑路的。因此侬智高自然要比他们快上许多。 等西军追杀着那些溃败的侬军来到邕州城下时,侬智高刚刚逃进邕州城中。 本来西军的骑兵部队所骑的战马大都是西北良马——河曲马,比之侬智高的侬族兵骑得那些岭南矮脚马和大理马要快上一些。 但是侬智高这厮大概也是逃跑的老手了,逃功很是厉害,他逃不起来滑溜异常,轻易不能被锁定。 当时在归仁铺大战时,侬智高一见势头不好,便立即脱掉了身上显眼的龙袍,混在那些侬族兵中逃走。而且他在逃跑是,让其手下侬族兵分成一个个的小队四散逃跑,并且他们还专门从溃败大队的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部队旁经过,以那些非嫡系的侬军为掩护。 本来狄青给西军骑兵的追击任务就是咬死侬智高的,因为只要抓住侬智高,这场岭南的乱事就能很快的结束。 但那些侬族兵分散逃走,这西军也只得分开追击,而且那些侬族兵往往从溃败的大队侬军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的部队中穿过。 虽然那些侬军非嫡系部队虽然只顾着逃跑,斗志全无,顾不得攻击西军骑兵了,但是西军的骑兵在经过他们时也不敢大意,必须把经过的道路上的非嫡系侬军清理干净,不然万一这些溃兵顺手给他们一下,岂不是会多些无谓的损伤。于是,一来二去,便被侬智高甩掉了,等西军骑兵追到邕州城下时,侬智高逃进了邕州城中。 侬智高从北城门一逃进邕州城,便立马下令守军将邕州北城门关上。 于是,城门将那些非嫡系的部队挡在了城外,当然,还有一部分自己的嫡系侬族兵也来不及冲入城内,也被一起关在了城外。 不过那些侬族兵大都骑着战马,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就是迅速绕到别的城门去,争取在别的城门关闭之前进城。 至于那些被挡在北城门外的、靠两只脚丫子跑路的侬军非嫡系的部队,则悲催了。因为他们再也没有生机了,他们不禁破口大骂侬智高王八蛋! 当然,他们确实有充足的骂侬智高的理由。他们好不容易使出吃奶的劲儿撒丫子狂奔,终于活着逃到了城下,但却被自家人将城门关上,把他们挡在了城外,也断送了他们的最后一线生机,当真是令他们郁闷至死。 呃……他们确实快要死了,因为紧咬着他们而来的西军战士,已经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兵刃砍向了那些侬军身上。 等到平西军中营的战士在他们的指挥使崔峰的带领下,追击到北城门下之时,那些非侬智高嫡系的侬军已经基本被先赶来的西军同袍快斩杀殆尽了。 平西军中营的战士没有接到追击侬智高的命令,估计狄青也知道,他们的骑术水平怕是还暂时跟不上那些大队骑兵的步伐。 因此他们这平西军中营虽然也是骑兵,但是却没有和那些西军大队骑兵的一起行动。平西军中营的任务和大部分西军步兵一样,都是自由追杀那些溃败的侬军。 不过因为他们是骑兵,所以比那些西军步兵追杀了更多的溃败侬军。眼看这那些溃逃的侬军,平西军的战士也是眼冒金光。这一颗颗的首级,就是一桩桩的功劳和赏钱啊,因此平西军中营这一路放开手脚,很是肆意的大肆砍杀,收割着那些侬军溃兵的生命。等到平西军中营到达邕州城北城门下时,每个人的马上已经都挂了许多侬军的首级。 因为路上为了多追杀侬军,多挣些功劳,路上耽搁的时间比较多,因此等到平西军中营到达邕州城北城门下时,已经有很多西军步兵同袍到了城下,已经把那些被关在城外的非嫡系的侬军斩杀的差不多了。 崔峰带着平西军来到城下时,见到邕州城内已经彻底乱了,城头防守的侬军都没多少。 侬智高逃进邕州城时,是落荒而逃的,很是仓促。等到他进入城内,立即命守军关闭了城门,连吊桥都没来得及让人升起。 等到侬智高一进城后,将那些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部队关在了城外,那些邕州城内侬军自然也知道了己方大军溃败的情况了。而且这溃败还败得很彻底,出征的五万大军,如今就只有自家的“皇帝”带着几百残兵败将逃进了城。 那尼玛这仗还打个毛啊,五万精锐的大军都没了,靠他们这些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刚放下锄头从军的新兵,如何能对付那些如狼似虎的宋军啊。 因此,虽然侬智高一进城就令人关闭的邕州城四门,但城内却人心惶惶,没有什么人安心守城,这邕州城连守军自己看来,都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自古以来,一旦被围城,无论最后守不守得住,被围的城池内的人都会很惨。因为在围城期间,他们得不到援助,只能靠城内的储备物资和粮草抵抗。一些被围时间长的城池,到了最后,若是粮食吃完了,甚至会发生人吃人的惨事。这种事情在历史上绝非少数。 而且抵抗了这么久,到了最后,就算城内的守军想要投降,怕是也会被攻城方报复。因为双方攻防了这么久,俱都是死伤惨重,积怨甚深。积怨种了,这戾气便重了,当一方失败后,获胜的一方不报复的可能性很小。 正因为此,此时邕州城内的侬军军心已丧,早已没有守城的决心。 ………… 崔峰带着平西军中营的战士们追杀侬军到邕州城下时,看到邕州城北城门护城河上的吊桥没有拉起,而且连拒马枪、鹿角阵都没有,不禁大喜,这是老天又给平西军中营留个露脸的机会啊! 当下,崔峰让平西军中营的战士拿出几个大个的炸药包,亲自带着几个强悍的战士,冲向邕州城北城门下。他准备炸毁邕州城的城门,大开西军取得最后胜利的通道。 邕州城北城墙上守军的军心此时早就散了,他们见到崔峰带着几个战士,一人抱着一个布袋往城门下冲过来,也只是象征性的射出几只羽箭防守了一下。当然,这些守军也是因为崔峰就这么几个人,又没有破门的器械,就算冲过来也没什么用,又能做得了什么呢,是以不太在意。若是他们知道崔峰他们手中的布袋,能把城门炸得粉碎的话,估计会防守认真点。 当然,就算城头上守军防守认真点,估计也没什么大用。因为平西军的中营战士见自家指挥使亲自扛着炸药包,冲向了邕州城的北城门,不禁纷纷摘下背上的骑弓,弯弓撘箭,把羽箭倾泻到邕州城城头上,以压制城头的守军,掩护自家指挥使去安放炸药包。 城头的守军本就没有什么坚决守城的斗志,在平西军中营的羽箭压制下,更不会蠢得有人冒头出来送死。于是他们俱都是藏在城墙的垛口后面,躲避着平西军中营的箭雨倾泻,没有一个人敢于冒头反击。 崔峰和那几个平西军中营战士很轻松的到了邕州城的北城门下。 他们把手中的几个大号的炸药包安放在城门下,又找来些砖石压死,让炸药包的爆炸力尽量往城门上走,随即他们便点燃了炸药包的火绒引线,张大嘴巴,撒丫子开始终往回跑。 这在炸药包爆炸时张大嘴巴以减小伤害的法子,自然是钟浩教给他们的,为得是不要被巨大的爆炸声,震伤耳膜。虽然崔峰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诀窍,但是都知道确实管用,因此都照着钟浩说得做。 崔峰和那几个平西军中营战士刚跑过邕州城的护城河没多远,随即身后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三一章 破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虽然在去炸城门之前,崔峰已经嘱咐西军的骑兵,让他们远离了北城门,而且西军骑兵的战马在和侬智高军大战时,为防止炸药包和震天雷的爆炸声波及,都已经用布絮堵住了耳朵,但是听到邕州城北城门下的这声巨大的爆炸声,那些战马还是有些明显的不安和慌乱。 西军的骑兵战士们用了很大的劲儿才控制住他们胯下的战马,令他们的情绪渐渐安静下来。 至于平西军的战马,虽然离得北城门很近,但因为他们的战马在静羌寨时,针对这爆炸声,早就训练了很长时间了,所以他们胯下的那些战马早就已经习惯了炸药包的爆炸声。 因此,尽管它们此时听到这城门下好几个炸药包一起爆炸,发出的巨大爆炸声,却并没有太多的不安。呃,当然它们的耳朵里也堵着布絮,不过这么大的爆炸声,还是肯定能听到的,那些布絮的隔音效果并没有那么彻底。那些战马能保持平静,显然在静羌寨的针对性的训练起了作用。 当狄青带着他的中军来到邕州城下之时,正看到邕州城北城门下的那两扇巨大城门被炸药包的巨大爆炸冲击波炸飞。 正在四散追杀侬军溃兵的西军战士自然也被那巨大的爆炸声震撼和吸引,随后他们便也看到了那邕州城的北城门被炸飞。 那他娘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弟兄们,赶紧冲啊,杀进城里抓侬智高去啊! 赶紧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咱们早点回家过年去啊! 北城门处的侬军守军本就没什么斗志,此时又都被炸药包的巨大爆炸声彻底炸懵了,其实此时已经基本没剩下什么战力了。 西军的那些跑得快些的战士们冲过去后,很轻松一番砍瓜切菜,很快便控制住了邕州城北城门,给后面的同袍打开了通道。 至于平西军的战士,他们都是骑兵,早就冲进城内去了,抓侬智高要紧啊,这可是最大的功劳啊。 西军随后的后续部队,此时也源源不断的通过北城门杀入城中。邕州城内顿时杀声四起,火光冲天,到处是厮杀的声音。 邕州城已经破了! ………… 钟浩看着自家平西军成功炸开城门,再立大功,也是非常高兴。有了这些大功劳在手,班师回军后,平西军的前程定然会很是不错的,起码讨个禁军番号不难吧。毕竟好多禁军都没到平西军这样大、这样多的功劳呢,平西军的此次的功劳可是着实不少啊,不给些合适的赏赐,说不过去吧! 而对于这场岭南战事来说,这侬军的老巢邕州城一破,这场平叛战争便算是基本结束了。甚至,抓不抓得到侬智高都无所谓了,就算侬智高能跑掉,也再难掀起什么风浪来了,因为他最为依仗的精锐侬族兵已经完蛋了,他的象兵部队也完蛋了,而他的威望也丧尽了!当然,能抓到侬智高最好,这可是擒拿叛军酋首的大功,可以给西军的这场平叛大功锦上添花不少。 狄青此时依旧有些震撼于平西军携带的火药武器的威力! 这平西军的火药当真是利器啊,没想到只这么一下,就把那坚固的城门给炸飞了。这些火药武器若是日后用于对阵西夏人和契丹人的战斗,是不是可以大大的帮助西军呢?呃,当然,这是后话了,如今还是先关注眼前的战事吧。 狄青对于能如此轻松的攻破这邕州城,不禁也是大喜不已。 狄青想着,不禁很是欣赏的看了身边的钟浩一眼,暗呼幸运,没想到这次西军南下平叛无意中带上了钟浩和他一手打造的平西军,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回报。 当然,最重要的是平西军带来的火药武器,如果说之前用火药武器破侬军的象兵部队,是前面那场决战的重要胜负手的话,那这炸开城门,绝对是整场战争最后的胜负手。 邕州城是西南第一重镇,城高池阔。如果侬军像贝州之乱那样据城死战,西军大军怕是只能硬着头皮攻城了。虽然攻打这邕州城,不如攻昆仑关刺激,但一样能崩掉你满口好牙。 狄青其实已经做好了连夜攻城的准备。实际上,他率领的三万西军只是前军,后面还跟着两万辅兵,负责运送在桂州打造好的攻城器械、以及粮草辎重。 ?前一次那些云梯、楼车之类的玩意儿,在昆仑关前没用上,狄青已经大呼幸运了。谁知在邕州城下,还是没用上,狄青不禁想问一下,老天这次也太眷顾自己了吧? 当然,狄青也知道,这些不是老天眷顾,而是这次南下带上身后的这个少年和他制造的火药武器的原因。 日后一定要好好提拔照拂这个少年,狄青暗暗的想道。 ………… 眼看城内已经逐渐被西军控制,狄青带着钟浩众人,登上了邕州城北面城门楼,俯瞰整个城内的战况。 整个城内到处都是西军和侬军的巷战。当然说是巷战是有些抬举侬军了,实际上在如狼似虎的西军面前,那些侬军已经根本毫无战意,一遇到明火执仗的西军,大都是扔掉兵器,跪地投降,而那些不肯丢掉兵器的少数,则被西军冲上去一阵刀砍枪捅,很快便全部放倒了,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看着城内一边倒的战况,城墙上的众人都不禁露出了喜色。因为这邕州城已经算是拿下了,那这平叛的大功,便算是拿到手了。 但是钟浩却发现此时的狄青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依旧是是一脸的平静。 一战而定的大胜、克服两广的奇功,已经被他牢牢攥在手里,按理说应该很高兴才对。但钟浩却借着火光,看到狄青的脸上还是一脸的冷淡,甚至似乎多了一丝失望。 他到底失望什么呢?是因为对手名不副实,还是嫌结束得太快,亦或是习惯了西北战场的大对决,对这种速战速决的小场面,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呢? 不过,还不等钟浩探究狄青失望的原因,城墙上的众人忽然看到邕州城中心的位置升起冲天的火光…… ………… ps:《大明逍遥攻略》求大家支持,求大家帮忙去看看吧,最好能顺手加个书架,嘿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三二章 城内战事已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一个城池的中心位置,往往是一个城市中最重要的职能部门的所在地,邕州城以前最重要的部门——州衙,便在起火的那个中心位置。当然,自从侬智高占据了邕州,那里便成了他的皇宫。 眼见“大南国皇宫”的位置升起冲天的火光,狄青等人俱都知道必有变故。 狄青忙带着众人从城楼上下来,在亲兵的护卫下,往皇宫的位置赶去。 等到钟浩随着狄青一行人来到侬智高的“皇宫”时,只见其“皇宫”内已是烈焰冲天,根本进不去人了。 最早赶来攻打侬智高皇宫的平西军中营指挥崔峰见狄帅来到,忙上前禀报,道:“禀大帅,北城门被炸开时,属下当先赶来擒拿贼酋侬智高,但是却在门口受到侬军强力阻击,随即贼酋便自己纵火焚毁了这里。” 狄青看了一眼崔峰,他对今天这个带带领手下战士用火药武器破掉侬军象兵部队,炸开邕州城北城门的平西军中营指挥使很是赞赏。当下听了崔峰的话,他点点头道:“你们到达这里后可曾见到贼酋?” 若是侬智高在这“皇宫”的话,应该是眼看自己走投无路,自己焚毁了这“皇宫”自尽了。因为西军早已把“皇宫”这里包围了,侬智高根本没有机会逃出来。而且狄青早已令西军的骑兵封锁了邕州城的四门,就算侬智高能从他那“皇宫”逃出来,也绝对逃不城去,所以他很有可能明白自己已经是走投无路,才纵火自焚的。 虽然崔峰刚才说是贼酋自己放火上了老窝,但却并没见到侬智高。对于侬智高的相貌,西军都有画影图形,都是大体能认出来的。而且,崔峰对于别人来说,更能认出侬智高,因为他有千里眼,在两军决战时,崔峰曾仔细看过坐在侬军阵地高处的黄罗伞盖下、身着龙袍的侬智高。 虽然崔峰觉得侬智高八成是自己自焚了,但是听到狄青的问话,他并没有多说自己的想法,只是据实回答自家大帅的话,道:“禀大帅,属下不曾见到贼酋侬智高,只是遇到了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的拼死抵抗。” 既然不能确定侬智高就在这“皇宫”内,那便不能放弃对他的追索。 当下狄青扭头对身旁的传令官道:“封锁四城城门,让战士们尽快肃清城内的侬军,等待天亮后,全城搜索贼酋侬智高。” 此时已是二更时分,天上月明星稀,邕州城内到处是都有影影绰绰的火光,火光映照下的众人面目在月光下反而显得很不真实。晚上搜索的的话,怕是没什么效果,是以狄青安排西军的将士明天在搜索侬智高的踪迹。 “喏”,那个传令官听了狄青的命令后,大声的回答一声,转身去找自己手下的传令兵,让他们分头去传令去了。 众人对侬智高的行踪倒也不是太在意,就算他没在这“皇宫”被烧死,怕是他也插翅难逃,这邕州城的四门可是已经牢牢被西军控制了的。 ………… 天亮后,西军开始全城搜索侬智高。 昨天夜里不到三更,西军就已经彻底消灭了邕州城内那些还敢于抵抗的侬军了。 至于大量的没有什么斗志、刚从百姓转化为士兵的汉族兵侬军,大都一见到西军便已扔掉兵器,跪地投降。此时被集中起来,驱赶到原先邕州城的公开处斩犯人的那个广场上,被少数一部分西军战士看押。 呃,把他们集中到处斩犯人的广场上,倒是没有要干掉这些俘虏的意思,要干掉的话,昨晚早就干掉了,没有必要费这个劲。 狄青虽然追击的时候下达了对侬军的斩杀令,但也不可能把他们全杀完了。毕竟侬智高的手下也是十万的大军,杀光的话,太恐怖了,而且城中的侬军很多是被裹挟而来的,很多并没有太多的恶迹。西军的战士大都是骁勇的豪迈的汉子,他们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让他们去面对同样强悍的党项武士或是契丹汉子,他们根本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让他们屠杀那些丢弃武器、跪地投降的侬军汉族兵俘虏,他们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杀俘对骄傲的西军来说,还是不屑于干的。 况且经过侬智高作乱,如今的岭南两广地区,已是千疮百孔。很多地方都是都是千里无鸡鸣,百里无人烟的惨状。如今眼见平叛已经马上就要结束了,该为以后的战后重建工作考虑一下了。 当然,这些战后重建工作肯定都是朝廷的文官们的事情。 不过狄青虽然不是文官,也不可能主持岭南的战后重建工作,但若是把那些俘虏的侬军都杀光了,让文官们少了战后重建的重要苦力队伍,少不得要被那些文官们按一个“酷烈屠夫”的骂名,所以狄青觉得以还是给那些文官们留下苦力吧。 再说,让这些助纣为虐的侬军汉族兵去干些苦力,为重建设岭南家园出一些力,也算是为他们自己赎罪了。 广场上的侬军汉族兵有三万多。 本来侬军留守的汉族兵有五万多,而那些因为反抗被西军战士干掉的大概有五六千。至于剩下的一万多侬军大概都及时脱下军装,换上百姓衣服,混入邕州城内百姓中了。 天亮后,西军开始大索全城,挨家挨户寻找贼酋侬智高。 不过搜索了半天,并没有搜到侬智高,倒是搜出不少藏匿于民居中的侬军士兵。这些被搜索出的侬军战士也被一并带到广场上。 按理说,西军一入城,便已经及时控制了邕州城门,侬智高应该是逃不出的,但是西军的战士在详细搜索了全城后,依旧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最后,有西军在南门处抓到几个藏在城中民居中的侬军,他们都是一直在南门守卫的。这几个家伙为了活命,忙说出了侬智高的行踪,以说明他们是有价值的。 从那几个南门守军的嘴里,西军才得知原来侬智高早就出城去了。 据这几个家伙说,西军还没冲进城里时,侬智高便带着许多珍宝和两个丞相,还有为数不多的侬族亲兵,冲出了南门。怪不得西军封锁了城门全城大索,也找不到侬智高。 这家伙估计是从一开始决战失败之后,就知道邕州城是守不住了,是以压根就没打算待在城内等死。所以还没等西军攻城,他便跑了。 既然侬智高这造成岭南糜烂的最大祸首逃了,那就得派兵去追。 当下,狄青把西军的骑兵全部撒出去,追踪侬智高。至于步兵,都留在城内控制邕州城的局面。 狄青嘱咐那些骑兵一定要尽力而为,莫要做不必要的牺牲,他怕侬智高还有什么后手。因此对西军的骑兵的嘱咐是能追上就追,追不到也不要冒险。 其实侬智高就算逃了,怕是也再难掀起什么风浪了,因为这一遭,他的全部精锐和威望已经丧尽。就算他能逃掉,以后的日子也怕是只能藏匿在山林中躲避大宋的剿杀了。 狄青其实也没有必要如此费劲追杀侬智高,他之所以让全部骑兵都去尽力追捕侬智高,主要是为了向朝廷的文官们有个交代,毕竟侬智高是造成岭南之乱的罪魁祸首,若是知道他跑了而不去追赶的话,估计自己又会被文官们狂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三三章 追捕侬智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西军骑兵兵分多路往南搜寻追捕侬智高,但是一时还没有踪迹。 西军的骑兵战士们不知道,此时他们正在极力觅踪寻迹搜索的贼酋侬智高,正在距离邕州城南二百多里的打鼓岭下的交趾军的军营中。 ………… 昨天侬智高一见自己的精锐大军溃败,便知道大势已去了,邕州城必定守不住了,是以他压根就没打算死守邕州城。 侬智高当时之所以逃进邕州城,主要是为了带上自己搜刮的宝贝,还有自己那位左丞相,这些都是他东山再起的凭仗 。没有了这些财宝,没有了自己那足智多谋、被他以为臂膀的左丞相,怕是他便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估计就只能一辈子钻山林躲避宋廷的追捕了。 侬智高进邕州城城,除了去带上自己那些宝贝和自己的左丞相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便是为了迷惑宋军,让宋军相信他会坚决守城,以便给他自己争取出逃跑的时间。 宋军是追在他屁股后面看着他逃进邕州城的,定然会以为他要据城而守。因为一般人肯定会觉得进城死守,肯定要比亡命逃窜更为稳妥,更为安全些。因为他的大军精锐已经都被歼灭了,据城死守,那些新兵还可能有点用场,若是逃窜,便再也没有一点抵挡西军的可能了。 不过,虽然邕州城必定要失守,但是侬智高觉得怎么着也能守些日子,等宋军花上许多天功夫攻下邕州城后,再发现他的皇宫被焚,估计很有可能会认为他已经绝望自焚了。侬智高安排在留守皇宫的都是他的嫡系侬族兵,都是打算为了他这侬族首领献身的。侬智高嘱咐过他们,一旦宋军攻击皇宫,立马举火自焚,点燃皇宫中准备好的引火物,让宋军没法靠近,等到火灭后,怕是就得好长时间之后,很多东西都化为灰烬了,他侬智高到底有没有被大火烧死,已经很难判定了。 本来侬智高打算的很好,那种烈焰冲天的大火,肯定把自己的皇宫烧为一片白地,到时就算宋军对自己是否死了有所怀疑,说不定就会直接认为自己被烧死了。毕竟击杀自己,也是很大的一桩功劳。 最坏的话,就算宋军对自己的死有所怀疑,继续追索自己,那也已经早去过去好多天了,自己也早已带着手下遁入茫茫十万大山了。 可是侬智高万万没想到宋军的攻城只用了短短的一炷香的工夫,便已经炸开了城门,攻入了城内。又仅用了几个时辰,便已经控制了全城。等到天亮后,宋军立即展开对他的搜索,半天后就知道了侬智高的行踪。 侬智高不禁快马加鞭,打算逃进十万大山里去再说。 本来他是打算先逃进自己老巢广源州那的。广源州四周到处都是连绵的群山,而且他们侬族人对那里熟悉无比,宋军想要在那里抓到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没想到宋军这么快就追了上来,一晚上加上半上午的时间,只够他甩下宋军一百来里的路程,这段距离难以保证他逃回广源州之前不被抓到。因为西军的河曲马速度要比他胯下的矮脚马快上许多。因此侬智高只能先钻入离得邕州城近些的十万大山再说。 十万大山离得邕州城只有不到二百里路,侬智高还是很有信心的轻松的在宋军追到之前遁入山中的。十万大山之所以被称作十万大山,是因为那里的山脉连绵,峰峦重叠,山峰点不清,数不尽,极其的多。所以一旦遁入十万大山中去,根本难以寻找到,也压根没法寻找。 ………… 但是更令侬智高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遁入十万大山呢,便在打鼓岭被交趾军拦住了。要不说,他点子实在太笨呢! 打鼓岭是十万大山最北部外围的一座山岭,受到余靖邀请而来帮忙平定侬智高的交趾军正驻扎在这里。这 些交趾军由如今的交趾国王李德政的三弟李德安带领。本来他们是余靖花了三万贯制钱雇来帮忙平定侬智高的,但是被接任的两湖两广总指挥狄青严令不得踏入大宋境内。 李德安接到狄青戒令时,已经带领着交趾军进入宋境了,他并不屑于狄青的命令,连侬智高都打不过的宋军,怕他们个毛,谁鸟他这什么狗屁命令。是以,李德安带兵继续进军至离邕州城只有二百里的打鼓岭驻扎下来。 交趾人本来其实也不是来帮助大宋的,他们完全是看着侬智高做大,又想着侬智高是自己手下败将,是以想来捡便宜的。侬智高这大半年在两广地区横行无忌,予取予求,定然搜刮到无数财宝。交趾人打定的主意便是,等宋军和侬军打得两败俱伤了,他们再去摘桃子,争取一举将宋军和侬军都击败了。 交趾人的贪心很大,他们打算到时不但把侬智高搜刮到的无数财宝要变成交趾人的,就是那侬智高占了的两广的地盘,交趾人也要占住不还给大宋了。 两广之地虽然在大宋人看来是蛮瘴之地,但是在交趾人看来,比他们自家的地方好多了。宋人大概要是去交趾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蛮瘴之地,大概就不会认为两广是蛮瘴之地了。 交趾人对这两广之地很是眼热,等打败了侬智高和宋军,这地盘他们便打算占下不还了。宋军连侬智高都打不过,拿什么跟他们交趾人要回两广。来多少宋军,给他们打回去便是,那群菜鸡般的宋军,交趾人毫无畏惧感。 呃,当然大宋人有钱,若是拿出足够多的财货来赎回去,倒是可以考虑。当然,也许他们会拿了财货依旧不还其地盘,财货也要,地盘高也要,这一直以来就是交趾人的风格。 吓,你说我们交趾人不讲信用!哈,你才知道啊,我们交趾人不一直是这样吗?有本事打过来啊! 侬智高想遁入十万大山,而交趾人正挡在十万大山的北面,于是侬智高和交趾人碰上了。 交趾人的这大军毕竟是在宋境内,虽然看不起宋军的战斗力,但是他们还是觉得需要多加小心,小心无大错,是以交趾人撒出去许多的斥候。侬智高离得交趾人营地还有很远的时候,就被交趾人的斥候发现了。交趾人一见到侬智高,顿时两眼放光,这可是位阔主啊,当下交趾军立即派兵堵截侬智高。 侬智高此时身边追随的侬族兵早已不足五百,自然不是交趾人的对手。要知道交趾人这次来捡便宜可是足足带了五万大军,外加一千骑兵的。 因此侬智高在遁入十万大山之前,被交趾人堵住,抓了个正着。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三四 交趾人与侬智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交趾军中军大营的帅帐里,交趾军的主帅、罗城王李德安满面笑容的望着被交趾士兵押解进来的侬智高,满面春风得意的笑道:“行啊,你这家伙,才一年多不见,都混成‘大南国皇帝’了,这都能跟我皇兄平起平坐了啊。老子才是个郡王呢,是不是还要见你下拜啊?!” 交趾国的李朝皇帝虽然一直对大宋自称是交趾国王,但是在自己国内和对大宋以外的别的国家,都是自称是皇帝的,是李德安也是称呼李德政为皇兄。 “三王爷你说笑了,小人就是一个没开化的蛮子,那什么皇帝就是自己过家家、闹着玩儿的,三王爷您千万别跟小人这种蛮子较真。小人这里给三王爷您行礼了!”侬智高说着,就跪在地上,“砰砰砰”给李德安磕了几个头。 侬智高和李德安也是老熟人了,李德安更当今的交趾国李朝皇帝李德政是亲兄弟,被李德政委以重任。交趾北边的事情,基本都由李德安打理。侬智高的老巢广源州在交趾西北,就是常年由李德安代表交趾国和他打交道的,是以两个人很是熟悉。 侬智高看似粗豪,实际上还是颇有一些心机的,而且他本就是蛮夷,也不讲究多少礼义廉耻。虽然他当皇帝时很爽,受到无数人的跪拜,但是此时落了架了,也要能屈能伸,是以他说跪下就跪下,没有丝毫顾忌。再说,他也过一点书,还是知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事情的,此时虽然被迫下跪,但是他心中却暗暗的以勾践自勉。勾践都能忍辱负重,终成大业,自己也一定能成。 好在只是他自己被押到了李德安的中军大帐中,侬智高觉得不算丢人。要是当着自己手下的面儿给人下跪,他还真有些做不出这些卑躬屈膝的事情。毕竟他作为一方首领,这威信还是要维护的。若是自己手下的实力丧尽后,连最基本的作为头领的威望都没了,怕是他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哈哈,你这是干啥,你是皇帝啊,怎么能像我这郡王行礼,快起来,这成何体统。”李德安满脸调侃的说道。 “三王爷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真就是个不懂事儿的蛮子,你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说实话,侬智高还真有些怕交趾人,交趾人在他心中的积威甚重,侬智高实在是被他们欺负怕了。当然,在和西军决战之前,侬智高一度觉得自己不怕交趾人了,甚至心中隐隐有跃跃欲试跟交趾人一战的想法。那时,他有十万大军,而且手下战士很多都装备了比交趾精良百倍的武器和装备,真与交趾人一战的话,赢得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现在侬智高又被打回原形了,自然对交趾人又害怕起来。 “放了你?侬智高你这是说胡话吧?你可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个人形宝贝啊,要是把你送给宋人,估计怎么也得值个几万贯钱吧!你说我会不会把几万贯的黄铜钱白白的扔了吗?” “三王爷您放心,小人不会让你白白受累的,小人带着的那些财宝怎么也能值几十万贯吧,就全部奉与三王爷您了!”侬智高这大半年搜刮的财宝到时着实不少,但是昨天从归仁铺溃败之后,侬智高以最快的速度逃回邕州城,又以最快的速度带上了一些财宝逃走。那些笨重的财宝自然是没法带了,只能带些轻便的细软,让那些侬族兵每揣上一些,能带多少算多少。毕竟他们还要轻装逃跑,带得东西太多了、太重了的话,太影响逃跑的速度。但虽然只是细软,却怎么也能值个几十万贯钱了! “嘿,我说侬智高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啊,难道你以为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把你抓住了,这些东西还能还你咋滴。把你送给宋人,那些东西不还是我们的?” 侬智高一滞,随即想起来,这些交趾人一直就是这么贪得无厌啊,那些东西落入他们手中,自然就被那些交趾人认为是他们的了。自己这才大半年没跟他们打交道,怎么就忘了?! 侬智高也知道这些交趾人真要把自己绑了送给宋人,或是待价而沽,还当真是能得到不少好处,说不定还真不止几万贯。毕竟自己这次起事把岭南的两广地区打得稀烂,大宋朝廷也必定是恨自己入骨的,若是能花上几万贯钱,把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换去,押送到东京去明正典刑,对大宋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侬智高想到这些,不禁对李德安更加虚与委蛇,以求哄得李德安开心,以便他能放过自己,当下陪着笑小心的开口道:“王爷您说得是,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您的。连小人的命都是王爷您的,小人带来的那些东西,自然也是您的。不过三王爷您若是能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小人以后回到广源,愿把以后挖出的金子的九成献于三王爷您。三王爷您是知道的,广源那的金矿不好挖,除了我们侬族人,别人挖不到多少!” 广源州有金矿,这事儿交趾人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那儿的金矿并不好挖,主要那条金脉很是飘忽,若不是侬族人,还真找不到那金矿的脉络。以前他们交趾人把侬族人彻底打败了后,曾经自己挖过,但是那金脉实在太难找了,总是挖一点,那金脉就断了,再想找金矿的脉络,却怎么也找不到。除了熟悉那条金脉的侬族人,别人还真挖不到多少金子。 这时候的人也迷信,而侬族人刻意让人传说,这条金脉是侬族人的祖宗赐予侬族人的,外人根本挖不走那些金子。交趾人自己挖不出那些金子,不禁有些信了那些传说,是以那次彻底击败侬族人之后,只是斩杀了他们的头领侬全福,而留下了其子侬智高,让他继续带领侬族人挖金子,而交趾人则对他们重重的盘剥,金子大部分被交趾人拿走了。 自从侬智高起事以来,其势力大大加强,自然不在鸟那些交趾人,也再没交过金子。这次侬智高提出此事来,一时说明自己还有价值,二一个便是说,承认交趾人的宗主权,以后侬族人继续向他们纳贡。 李德安一听侬智高的话,不由的着恼道:“嗯……这金子你本来就应该交的,你们已经拖欠大半年的了。你不提这事儿还好,提了,老子更来气。” 侬智高忙道:“小人以后交九成,会尽快把拖欠的补齐的。”以前侬族人是只需要交七成的,这次侬智高为了活命,把这份额提高的九成。 李德安听了,捻须笑道:“九成,嗯,倒是不错。不过这事儿,把你送给宋人后,再从你们侬族人中挑一个做头领,继续给我们交趾干活便是,还是没有必要留下你啊!” 侬智高听了不禁大急道:“别啊,三王爷,先不说我侬族人别人没有能当了这头领的,就说小人对咱们交趾国的忠心,别人哪比得了啊!另外,小人还在广源州藏下了不少在两广获得的财物,若是王爷放了小人,小人愿全部起出来,奉于三王爷您!这些财宝的埋藏地点,除了小人可没别人知道啊!”侬智高也深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是以很多在两广劫掠的财宝,都运回自己老巢广源州去藏了起来。这时为了活命,为了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他赶紧说出了广源州埋藏的财宝的事情,这埋藏地点只有自己才知道,李德安便不好轻易的把他交出去了。 李德安见终于榨出了干货,不禁笑眯眯的道:“嗯,那还差不过。那等你把这些财宝都起出来给我送来,老子边放你一条生路,以后你就带着你们侬族人,给我们交趾国继续挖金子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三五章 驱虎吞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李德安排定下了侬智高的生死和出路,开始询问起他和宋军作战的情况。呃,说是李德安定下了侬智高的生死,还真是一点不虚。若是把侬智高送到宋军手里里,侬智高肯定会被押送到东京去被明正典刑。而若是放侬智高回广源州,以侬智高对那里的熟悉,那些宋军九成是抓不到他的。所以李德安的决定还真是定下了侬智高的生死。 李德安虽然对侬智高刚才敲诈时,满脸的调侃和瞧不起,但此时听侬智高说起和宋军的战事来,他倒是对侬智高少了刚才的调侃,对侬智高稍微重视了一点。 如今侬智高已经落了架,算是臣服在交趾人的脚下。以后还要指着侬智高挖金子呢,李德安倒是没有对侬智高再过分调侃和逼迫。毕竟就算养条狗,也得对它稍微好点,它才给你卖力看门不是吗? 李德安不但对侬智高不再调侃讽刺了,还让人给侬智高弄了些吃的。侬智高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没吃过东西,此时一天一夜过去了,早就饿得狠了。当时去邕州城,为了能多带细软财宝,侬智高带着得那些侬族兵并没有带多少干粮,这一夜加一天逃下来,早就人困马乏的厉害。要不是实在是太人困马乏了,他们也不会被交趾军这么容易抓住。毕竟交趾军虽然人数很多,但是其骑兵却只有一千骑。要是侬智高的那些手下都养足精锐的话,想要把他们这五百骑全部抓住,怕是很难办到。 侬智高也是能屈能伸的汉子,此时都已经彻底对李德安卑躬屈膝了,也就不怕被笑话了。此时他见有李德安的亲兵给他端上一盆面片来,当下也不客气,端过那小盆面片,稀里哗啦的很快便一气儿吃完了。 吃完了后,侬智高用袖子擦下嘴,对李德安拍马屁道:“小人谢过王爷的盛情款待。众人都王爷为人厚道,仁德待人,今日小人才是真正体会到了。” 李德安笑骂道:“你这家伙少说这些没用得了,赶紧继续将你和那些宋军交战的情况说说,本王好早做筹谋。话说,你不是挺厉害的嘛,一直打得那些宋军屁滚尿流的,怎么突然间就败得这么惨了。” “是,王爷,小人这就说。唉,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啊,这事儿真是说来话长,说多了都是满眼的泪啊。” “少卖关子,赶紧说,本王哪有闲工夫在这听你扯闲篇儿?本王这里事情还很多没处理呢,忙着呢,赶紧说正事儿。” “是是是,小人这就说!说起来,小人这次败得冤呐。这广源的那黄、韦、周三家实在是猪队友啊,实在是太坑啊。昨日和宋军大战之时,小人那时正在前面带兵和宋军决战呢,眼看就要冲垮宋军摆出的那偃月阵的中军了,没想到这黄、韦、周三家的头领带着自己的部队逃了。他们这一逃,便带着我手下那占大多数的汉人兵跑了,小人只靠自家那八千侬族兵部队便顶不住了,因此……唉,就败了。” 李德安听了侬智高的话,不由的沉吟道:“那这么说来,你这一次败得这么惨,不是因为这次和你对阵的那些宋军战力突然变强了,而是你们自己内讧的原因了。” 侬智高听了李德安的话,当下满腹牢骚的道:“是啊,就是这样啊。要不是那三家给小人添乱,小人早就把那些宋军砍瓜切菜的收拾了。这黄、韦、周三家我待他们着实不错了,实在想不到他们这么坑。想当年小人起兵时,他们三家只是冷眼旁观,并不曾帮什么忙。等到小人一路势如破竹,在两广如入无人之地时,他们才带兵来投,明显就是趋利避害、看风使舵的小人。 但小人我那时并不曾计较他们的中看风使舵的卑鄙行为,而是不计前嫌的封他们为王,呃,当然这个王只是草头王,和王爷你这种尊贵的王爷是没法比的。没想到他们不知道感恩,竟然还妄想夺我的皇位。呃,当然我这皇帝也是过家家闹着玩的,我这么说,王爷您别介意。结果,我们这一撤,便被那些宋军顺势掩杀过来了。最后……最后就败得稀里哗啦了。当然,我没好过,他们也没得了好,我好歹胯下还有马,他们靠大脚板子拿逃得过宋军的追杀,大概被杀得差不多了,也算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李德安一开始听到不久前还威风八面、横扫两广未曾一败的侬智高,只一个会合便被宋军击溃时,还是很受震动的。 他一直以为宋军都是和被侬智高击败的那些岭南宋军一样呢,没想到这次来平叛的狄青带得西军竟然如此厉害,不由的心中有些踟躇。本来李德安是打定主意要去夺了那两广之地,此次一见侬智高脆败的这么惨,不由的对宋军的实力有了些许惧怕。李德安在交趾国号称“北境王”,这交趾国北边的地方都是他说了算,基本都是由他一言而决。 若是占了两广,也必定是归他这个“北境王”辖制。到时加上两广,自己所辖制的地盘甚至比自己皇兄还要大。那时自然威风更涨不少。呃,当然,若是以后自己经营好了,说不定还能实力比自己皇兄还要强上三分,到时这交趾国的皇帝,他觉得似乎也可以争取一下,一切皆有可能嘛。本来李德安想得很美,结果一见侬智高被西军揍得屁滚尿流的四下逃窜,不禁对西军起了畏惧之心 此时李德安听了侬智高的诉说了失败的原因,这才明白,原来不是狄青带领的西军比以往的宋军强了多少,而是侬智高军内讧的原因,不禁心下大定。 在李德安心里此时不禁恍然,这些西军怕是和以前被侬智高击败的宋军还是一个熊样,只是这次碰到侬智高军内讧,捡了一个大便宜罢了,估计就战力而言,这些西军和以前的岭南宋军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想到此处,李德安不禁又是喜上眉梢,他觉得自己占据两广的大计还是很有希望的。 当下李德安问到西军的详细军力配置和战力情况。 侬智高也不作犹豫,立即回答道:“这些宋军人数并不多,大概总计不到三万人,其中骑兵大概有四五千,不过其骑兵不不难对付,只要和他们在地形狭窄或是崎岖不平的地方作战,不让他们冲起来,便没有多大威胁。宋军其实就是射击队,就靠那些弓弩造成杀伤,别的都不值一提。这些弓弩也好对付,只要让战士们都带上木盾便行。冲锋时,最前面的那些悍勇战士穿上铁甲,以应对他们的弓弩平射便是。” 听到侬智高一说,李德安不禁连连点头。他虽然看不起侬智高,但是侬智高毕竟和宋军作战过无数次,这对付起宋军他们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李德安既然决意从宋军手中夺取两广地区,倒是对侬智高有了不少好脸色,以便从侬智高这里弄到更多的对付宋军的经验和办法。 侬智高对于李德安的回答,自是极力言说宋军的战力之差。比如以前作战时,侬智高只要把自己部下的气势鼓动起来,一鼓作气冲上去,宋军就溃散了。比如宋军就靠弓弩伤人,只要冲到他们近前,还不等自己和那些宋军短兵相接,往往那些宋军就一哄而散,实在不堪一击。反正,在侬智高说起来,宋军就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他的话语间,对自己败给大宋这些和纸糊的差不多的军队,很是惋惜和遗憾。 侬智高的言语间对本来就想对宋军跃跃欲试的李德安充满了诱惑力,让李德安的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干掉那些没有什么战力的宋军,两广就是你的,还等什么?” 看着侬智高极度郁闷的模样,李德安拍拍侬智高的肩膀道:“哈哈,莫要遗憾了,你这失败也怪不得别人。若是你手腕厉害些,把那黄、韦、周三家彻底收服了,他们焉敢反叛?还是怪你自己没有将他们彻底慑服啊。” 侬智高听到李德安的话,忙赔笑道:“是是是,王爷说得是,还是小人本事太低,道行太浅啊!” 李德安看着侬智高小意侍奉的模样,不禁笑道:“其实你也没什么好冤的,就算那黄、韦、周三家不造你的反,你早日打败了那些宋军,难道你还敢与我交趾大军对抗不成?我大军一到,你还不得乖乖的投降?” 侬智高一听这李德安自鸣得意的话,不禁心中一万匹***跑过。尼玛,若是老子不是被那些西军打败了,一定让你们这些交趾蛮子尝尝我大军的厉害。还乖乖的把地盘交给你们?做梦呢吧?若是老子大军在手,弄不死你们才怪! 不过侬智高心中虽然万匹***奔腾,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如今他是落了家的凤凰了,呃,说他是落了架的凤凰有些抬举他了,实际上他这会儿连落汤鸡都不如。落汤鸡最多就是身上被淋湿了,但他这只鸡是把头放在人家案板上的鸡,毕竟他现在还被人擒着呢。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当下侬智高虽然心中怒火翻腾,但脸上依旧堆起一脸的贱笑,道:“王爷您说得是,就算小的打败了那些西军,到时王爷的天兵一到,小人自然会把这两广奉于王爷。小人之所以如此郁闷,不是为了自己丢了两广的底盘而烦心,而是为了不能把两广亲手送于王爷您,还要让王爷您亲自劳神去取,而非常郁闷。” “哈哈,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啊,侬智高你这家伙的嘴皮子很好使嘛,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啊。嗯,不过本王喜欢,哈哈!” “王爷明鉴,小人说得句句是真心话啊!若是王爷不信,他日咱们交趾大军若是和宋军作战,小人愿意带着手下替咱们交趾的天兵打前锋吧!” “算了,你们侬族人就还有那么几个,本王还要靠你们给我挖金子呢,可别都死光了。再说,我交趾军战力强悍,连你们那些杂牌军都能轻松对付了的宋军,我们交趾军自是能轻而易举的对付的了。你还是赶紧给我把你藏在广源的那些财宝给我取来,然后安心给我的挖金子吧!” “呃,小人悉听王爷吩咐。” 当下李德安安排两个营的战士,明日便跟随侬智高去挖取他藏下的财宝。如今李德安了解到了宋军的战力,已经决定趁火打劫了,趁着宋军刚和侬智高大战了一场,还未有充分准备,他准备进兵去夺取两广,作为自己的地盘。既然他打算和宋军作战了,这兵力便能多集结便多集结,不好再分兵了。所以他只派出两个营跟随侬智高前去挖取宝藏。 交趾很多地方都是学习的大宋,学习了许多中华的礼仪,中华的文字,中华的衣饰,连他们的都城升龙府,都有“小东京”之称。交趾的军队行伍编制也是学习的大宋。所以李德全派去和侬智高挖取宝藏的两个营,和大宋步兵两个营的人数也是一样的,也是一千人。 李德安觉得再多的人也没有必要,这一千人应该足以把侬智高藏下的那几十万贯的财宝运到他的大本营——罗城去了。此时大战在即,分兵总是大忌,所以李德安要尽量集中兵力,能不分兵就不分兵。 至于自己派去的人数太少,侬智高会不会耍花样?李德安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侬智高早就被他们交趾人打怕了,在交趾人的积威下,怕是侬智高没有再耍花样的胆子。 再说,李德安觉得交趾军本来就比侬智高的侬族兵强上许多倍,此时人数是侬族兵的两倍多,而且那些侬族兵还都被缴了武器,压根就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地方。所以李德安放心的让那两个营的交趾军,跟随侬智高去取他埋藏的那几十贯的财宝,他则积极准备和宋军的战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三六章 西军骑兵追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西军中有很多善于追踪的高手,他们从地下的马蹄印记和周围树林中被折断的枝条等细微的东西,便能确定侬智高的逃走的方向和线路。 侬智高虽然一路故意变换线路,以图躲避西军的追捕,但侬智高的手下毕竟还有近五百人,这么多人纵马行过的地方,很难彻底掩盖行踪。而且侬智高当时奔逃甚急,也顾不上藏踪匿迹,只是几次变道,是以西军的骑兵战士能够很快通过他留下的踪迹追了上来。 侬智高早跑了一夜加上半日,但也只是拉下西军的骑兵百多里的距离,但是西军的马快,昨天晚上已经快追近侬智高了。因为晚上不好追寻侬智高的踪迹,所以西军昨晚安营扎寨了。不然的话,大概第二天早晨就能追到侬智高了。 西军的战士们昨晚安营扎寨,也正好让战士们可以集结起来。他们出城搜捕时,本来是分散搜寻的,不过往南的这一路搜到了侬智高的踪迹,自然要发出信号,让其余的同袍都赶过来。明天说不定就要遇到侬智高了,说不定遇到什么情况,万一侬智高还有后招,在西军追捕他的路上埋下伏兵,西军的骑兵战士太分散了,怕是会遇到危险。 ………… 第二天下午,西军的骑兵已经追到了交趾人大营前。 西军中的那些寻踪觅迹的高手,通过仔细的搜寻观察,发现侬智高并未逃入十万大山中,应该是被交趾人抓了去。 因为他们发现打鼓岭前曾经有过一番厮杀,在很多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死在打鼓岭下,到现在他们的尸体还在那扔着,从他们的身体僵硬程度和血迹的凝结程度来看,应该是死了不超过一天的时间。这些种种迹象综合起来,可以推测出这贼酋侬智高应该是想逃入十万大山中,但是被交趾人在打鼓岭这里截住了。而从打鼓岭附近的种种踪迹来看,侬智高九成是并未能成功突围,他应该是被交趾人抓去了。 本来西军就快追上侬智高了,但这厮却被交趾人先抓走了,这问题就有些麻烦了。这些交趾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怕是此时会觉得侬智高奇货可居,很可能会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勒索大宋啊。 西军的骑兵除了先锋军外,都由此次南下平叛大军的骑兵主将马金虎率领。马金虎是西军中的精锐部队靖边军的都指挥使,也是西军中的一员赫赫有名的骁将,他和杨文广在西北常打交道,自然也是相熟的。现在这些西军骑兵主要由他们两个带领。 此时,马金虎听明白了手下那些善于寻踪觅迹的高手的汇报,不禁有些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当下他开口问杨文广道:“老杨,你看这事儿该咋办啊?” 杨文广听了马金虎的话,瞪眼道:“还能怎么办,去找那些交趾人要人呗。这些交趾猴子还敢不给咋滴?” 马金虎嘟囔道:“还真说不准,咱们虽然都没跟交趾人打过交道,但是据说这些交趾南蛮子,很是狡诈贪婪啊,怕是够呛能乖乖的吧侬智高给咱们。可惜了,侬智高怕是定然带着不少值钱的宝贝,这次都便宜交趾人了。”马金虎觉得最郁闷的不是侬智高被交趾人抓了,而是他带着的细软财宝肯定要都被交趾人拿走了啊,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啊! 杨文广是将门世家,对那些钱财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比较在意多拿些战功,此时听了马金虎的话,不禁大笑道:“那点东西算不得什么。再说,若是那些交趾猴子交出侬智高,那岂不是正好,若是他们敢不给,咱们就直接就干~他~娘的呗,直接杀他们个屁滚尿流,看他们给不给?!” 马金虎不禁翻了翻白眼,向杨文广道:“直接踹营啊?” 马金虎看了看交趾军的营盘,那营盘营帐连绵,很是众多,看这营寨规模怕是得有四五万人。而且这交趾军的营盘修得很是规整,寨墙坚固,刁斗森严,甚至连望楼都有好几座,想要大白天直接让骑兵去踹营,怕是难度不小。 杨文广大声道:“这交趾人的破营盘,直接冲过去踹破了便是,有啥好怕的!待会若是他们敢不交出侬智高来,咱们就直接开打。打起来,我们先锋军打头阵。” 马金虎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在那兀自兴奋不已的杨文广,以前老杨这家伙都是以稳健著称的,今天怎么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倒是少见。 “哎哎,我说老杨你先别这么亢奋。这就算人家不给,若要开打,咱们也要好好合计合计,这直接踹营,显然是不算上策,人家这营盘修得可是很坚固啊。不过,话说回来,老杨你一想稳重的,今日怎么一上来就叫嚣着开打啊,你没事吧?!” 杨文广听了马金虎的话,吹胡子瞪眼道:“老子能有什么事儿?!嘿嘿,这不是前天那次冲杀没过够瘾嘛,他~娘的,才冲杀了两趟,侬智高那群乌合之众就溃败了。这不,儿郎们手上的大刀依旧饥渴难耐,没杀过瘾嘛!” 马金虎笑道:“我看你是还不满足那些功劳吧。话说,你们先锋军这次南下立得功劳可是着实不少了,怎么还不满足啊,多少也得给我们兄弟留点啊?!” 杨文广哈哈笑道:“所以啊,这交趾人必须打啊,打了,不就有功劳了,怎么分都好说。这些交趾人一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干他们就是,到时给他们随便按一个蔑视我大宋朝廷、侮辱我大宋官家的罪名便是。再说,狄帅已经严令他们不得踏入我们大宋境内了,他们依旧在这里不走,还在我大宋疆土上大摇大摆的驻扎,这便是取死之道啊。” “老杨你可别冲动,真要和交趾人开战也要请示下狄帅,不是咱们能做主的,这事儿咱们可不能乱来。咱们且先去跟他们讨要下侬智高,且看看他们怎么说,随后再做计较。”马金虎其实也是一员脾气暴躁的骁将,此时反而比杨文广沉得住气,当即他先让杨文广按捺住那跃跃欲试的心思,先去交涉一下再说。毕竟和交趾人开战不是小事儿,草率不得。交趾人虽然还对大宋称臣,但是一直自称皇帝,独立一国,一旦开战,基本也就等同于国战了,这可是大事。 当下马金虎他们先找了一块山坡高处的宽敞地,扎下营盘,同时派出几个嘴皮子好用些的战士,去跟交趾人交涉,让他们交还侬智高。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三七章 你要战,我便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西军骑兵营寨中的杨文广和马金虎此时都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两人暴跳如雷的原因,是因为交趾人实在太嚣张了,实在不把他们西军放在眼里。 马金虎派去的那几个西军战士去和交趾人交涉索要侬智高,没想到这些贪婪的交趾人提出要大宋出一百万贯,来换侬智高。 这交趾人明显就是要找茬了,根本不想把侬智高给大宋。要知道大宋澶渊之盟和辽签订的盟约中,也不过是每年给辽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的岁币,大约也就是三十万贯钱。就算庆历年间,辽人趁着大宋和西夏人缠斗的时候,提出要求大宋增加岁币,也不过索要多加银十万两,绢十万匹。 这些交趾人实在是贪婪的如同貔貅啊,一张嘴就是开口要一百万贯,在马金虎和杨文广看来,这些交趾猴子实在是欲壑难填,往死里要价啊,这事儿不要说是一百万贯,就是一万贯,他俩人都觉得多。 这要价那几个马金花派去的西军战士自然不能答应,于是他们很是客气的同交趾人协商。 没想到那交趾人的头领、那什么罗城王李德安突然翻脸,说那几个西军战士对他无礼。当即便下令手下把那几个西军战士掀翻在地,用绳子绑了,还让手下将他们手下把那几个西军战士的耳朵割了,让他们回来传话,说什么侬智高确实就在他营内,要是不拿一百万贯制钱来,他就把侬智高放走,而且让大宋永远找不到他。 那几个西军战士都是铁骨铮铮的彪悍汉子,何曾受过如此大辱,回来后禀报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后,就不想苟且偷生了,当即跨上自己战马、带上兵器,就要去找交趾人拼个你死我活。 马金虎好歹把他们拦住了,可是看着那几个战士咬牙切齿的呐喊:与交趾人不共戴天,不报此仇,绝不偷生的模样,马金虎也是内心翻腾。他当下许诺一定替他们报此大仇,才让他们平复下来。 听了那几个去交涉回来的几个西军战士,传达的那些交趾军主帅李德安说得那些嚣张的话,杨文广和马金虎也是气愤不已,暴跳如雷。这他娘的就是挑衅,绝对是挑衅,这压根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难道这些交趾猴子真的以为他们西军就是吃干饭的吗?难道西军会怕了他们这些南蛮子? 打,一定要打得他们连他~妈都不认识了,不然实在难消此恨。一定要让那些交趾猴子为他们的嚣张复出代价!你们既然挑衅,既然想开战,那边开战吧! 你要战,我便战,西军怕过谁! 当下,马金虎和杨文广立即连夜派人去想狄帅请示,坚决要求请战,去痛击那些交趾人。同时他们也让手下的西军骑兵做好准备,准备等狄帅的同意揍交趾人的命令一到,便去教训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交趾猴子! ………… 狄青接到西军骑兵部队的统领主将马金虎和先锋军主将杨文广一起发来的奏报时,也是立即便重视起来。 对于这些交趾人,狄青也是很讨厌的。而且他们在接到自己的戒令后,依旧滞留在大宋境内,这已经等同于侵略大宋了。狄青觉得,给予他们迎头的一击,也是很有必要的。 狄青他不只是一个能战场杀敌的将军,而是一个能通盘考虑的元帅,这一点也是他比其他大宋战将强的原因,也是让他深受官家信任重用的原因。 通盘考略的话他觉得,既然想要一战打出岭南几十年的安稳,这窥伺在旁的交趾人必须要震慑住。这次侬智高荼毒两广,彻底暴露了岭南宋军的无能,如果不把那些蠢蠢欲动的交趾人震慑住的话,岭南怕是难有宁日,日后怕是要不断遭到交趾人的骚扰。既然交趾人这样挑衅,显然是很是自大,看不起西军的。怕是就算西军在岭南镇守,这些交趾人也会忍不住来侵扰,更不用说西军班师之后,让一些战斗力没他们强的宋军驻守。 不过,狄青有些奇怪,自己的西军大军刚把侬智高军痛扁,打得落花流水,这些交趾人怎么还敢如此自大,看不起西军?当然他要是知道侬智高说得那些话,使劲贬低西军的战斗力的话,就不会奇怪了。但狄青虽然有些奇怪,却一点都不影响他下定决心和交趾人一战的决定。 和交趾国开战按说也算是一件国之大事儿了,按说是要上报朝廷商议一下的,但是狄青知道大宋朝廷那些文官的尿性,这件事不议上个十次八次,怕是不会拿出决议的,而且岭南离得东京路途遥远,一来已回也要浪费许多的时间。 战场之事往往瞬息万变,战机有时会稍纵即逝,所以狄青当即决定抛开朝廷的那些决策者,自己行使自己作为两湖两广的总负责人、南下大军的平叛主帅的临机专断之权,当即决定要教训一下那些嚣张的交趾人。 至于日后如何向朝廷交代,呃,这个只要仗打胜了,就随便怎么交代都可以了。要是朝廷的文官质问为何跟交趾人开战,随便给个理由便是了。比如交趾人窝藏叛军贼酋侬智高,比如交趾人辱骂当今官家,再比如交趾人主动攻击西军,到时自然有得是理由搪塞。只要打胜了,这都不是事儿。 至于能不能打胜?这个似乎没有悬念吧,以西军的战斗力,吊打那些不成器的交趾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狄青这样想,西军战士全都这样想。 那就让战士们准备开战吧,把交趾人彻底打痛了,才能彻底断了他们想要来大宋捞便宜的念头,才能保证岭南的安稳。 西军刚占了邕州城,还未控制安稳了,不能全部离开,当下狄青留下一万五千西军步兵驻守邕州城,以保证作为后方的邕州城的安稳,自己带领一万步兵去和西军骑兵汇合,准备教训一下那些交趾人。 其实,狄青觉得只有那四千多西军铁骑,便足以击溃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交趾军了。只要那些南蛮子没有象兵,便没有任何可怕之处。他之所以带这些步兵去,完全是为了以防万一,应对预料之外的事情。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三八章 最后的通牒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当狄青带着一万西军到达打鼓岭前的西军骑兵营地时,已经是两天后了。钟浩这次也随着狄青前来,对于吊打交趾人这样的精彩戏码,他很有兴趣看看,是以跟着狄青一起来了。 马金虎和杨文广见自家大帅亲自带兵来了,知道自家大帅这态度自然是要跟交趾人开打了,二人不禁也是兴奋不已。有仗打,对他们这些骁勇的战将来说,就是有功立的好事情,况且打得又是他们不放在眼里的、没什么战斗力的交趾猴子,他们自是高兴。 狄青带着大军进入营寨休整,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西军是堂堂之师,就算要和交趾人开战,也要先礼后兵,不能直接上来二话不说,就揍人家个蒙圈。 当然,虽然狄青是要先礼后兵,但这先礼也是咄咄逼人,没有多大的客套。只是为了西军占住堂堂大义,并没有和交趾人客气的意思。 狄青派人去交趾军营下达最后通牒:限交趾人十二个时辰之内,交出贼酋侬智高,否则西军将对交趾人采取他们认为有必要的所有措施。也就是说,明天这个时候,交趾人不交出侬智高,西军便认为交趾人是采取了敌对的态度,两军将进入战斗状态。 交趾军主帅、罗城王李德安看了西军的通牒,不禁嗤之以鼻,随后把那通牒文书扔到地上。这帮宋军一群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渣渣,也敢给我们交趾军下通牒?真是笑死人了!那群宋军本来就没有什么战斗力,还只有一万多人,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威胁我们交趾人?既然他们这么着急上赶着来送死,老子便送他们一程便是。 当下李德安让交趾军立即备战,提高警戒,准备明天和宋军的大战。 李德安想着,不管怎地,先打垮这些宋军再说。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来。先把这眼前的这一部分宋军击溃了,送上西天,再去对付剩下的那一部分,定然简单了许多。在五万交趾大军面前,这些可笑的、战斗力渣渣的宋军,竟然还敢分兵两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分明就是千里送人头来了。 打垮了这些宋军,剩下的那些在邕州城的一部分,说不定就直接落荒而逃了。到时这邕州,甚至两广,定然可以唾手可得。 就算那些剩下的宋军没跑,等打垮了眼前这些,剩下的那一万多宋军,也必定扛不住他们这五万交趾大军的雷霆一击。不管怎么说,这两广应该都是他们交趾人的了。 ………… 此时,李德安正睥睨着那个来送通牒的西军战士,很是傲慢的道:“老子也不废话,你们宋人若是不给老子拿一百万贯来,这侬智高定是不给你们的。你们有胆来战,那咱们就开战便是,我们交趾人怕过谁?!” 那个西军战士听了李德安的话,见他咬死了要一百万贯来赎买侬智高,那定然不想给了。估计他是打定主意想和西军掰掰手腕了,因为傻子都知道大宋不可能花上堪比给辽人两年的岁币的价钱,来换一个叛军酋首。哪怕大宋朝廷再想把侬智高弄到东京去将他明正典刑,也不可能出这个价钱。 既然如此,那边不用废话了,西军的先礼后兵的礼数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交趾人多磨牙了。当下那个西军战士不亢不卑的对李德安行了一个军礼,对李德安道:“王爷的意思,在下会一五一十的禀告我家大帅的。既如此,在下告退了!” 那个西军战士说完,便欲转身离开李德安的大营,回西军营地。 但那个西军战士刚一转身,李德安营内的亲兵,便把兵刃交叉,挡在了那个西军战士的面前。 李德安依旧用白眼球睥睨着那个西军战士,傲慢的道:“本王说让你走了吗?我们交趾大营,岂能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那个西军战士名叫徐武,是狄青的亲军战士之一,随着狄青北击契丹,西抗夏人,身经百战,胆色颇壮。此时见李德安如此,觉得怕是自己很难安稳离开这交趾军的大营了。 不过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上次来交趾军大营的那些西军骑兵战士都被交趾人割了耳朵,被认为是奇耻大辱,这次在来之前之前已经做好回不去的准备了。若不是他有胆有识,狄帅也不会派他来。若是交趾人真要羞辱于他,他打算一定会以死相拼,定不受其辱。 当下徐武觉得此时也不能堕了西军的威风,听了李德安的话,他回过头来,骄傲的昂起了胸,没有丝毫惧色,大声对李德安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交趾人难道不怕别人耻笑吗?” 李德安桀桀怪笑道:“本王可没有说要砍了你啊,那有什么意思?本王喜欢割你们宋人的耳朵当下酒菜?” 徐武大声道:“在下单人匹马、身无寸铁而来,你们交趾人欺侮于我,算什么本事,徒叫天下人笑!有种咱们战场上比个高低,到时定让你知道我们西军儿郎的厉害!” 李德安听了徐武的话,不禁脸色一便,盯着他,打个哈哈道:“嘿嘿,那本王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交趾军的厉害。到时你不要撒腿便跑就是。” 徐武夷然不惧,大声道:“谁他娘逃的是孙子!” “好,有种。有种到时你们都别逃,谁他娘的逃,谁是孙子!”李德安被徐武的话一呛,不禁也爆起了粗口。他们交趾人虽然礼仪上比不得大宋堂堂中华礼仪之邦的处处得体,但他们也是处处学习大宋的礼仪文化。平日里的交趾人虽然骨子里依然是些蛮子,但表面上起码道貌岸然。像李德安这样的在交趾身份高贵的王爷,是轻易不会爆粗口的,今日显然被徐武的傲气激得有些愤怒了。 “那咱们战场上见个高低。你可敢让我回去?若是我回去,他日必将你生擒。” “我呸,就凭你。放你走有何不敢!你一个小兵,算他娘的老几?赶紧滚,让你们领头的那什么‘面捏的将军’洗干净脖子,明日我要去砍他狗头!”李德安嚣张的大声叫道。 李德安说完,摆摆手,便让手下亲兵把徐武扔出交趾军大营,懒得跟一个小兵磨嘴皮子。 本来想戏弄侮辱一下这个小兵的,没想到这小兵嘴皮子挺好使,倒是把他们交趾人说得就靠人多才能欺负得了他似得。这就没意思了,还是直接和宋军一战,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来得有兴致。 ………… 徐武被扔出交趾军的大营,也是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李德安能放过自己,他以为自己定然也会和前一次来交趾人军营的骑兵同袍一样,会被割掉双耳呢。他心中刚才已经打定主意了,他们铁骨铮铮的西军好儿郎,是宁死不受此辱的,若是李德安真让手下割自己耳朵,他准备拼死反抗。 徐武他是西军悍卒,百战余生,武艺强悍,即使面临绝境,也从不放弃。其实,刚才他和李德安对话时,已经在心中思量好了,刚才他身边那个持刀的李德安亲兵离得他最近,若是他一下暴起的话,措不及防间,完全可以将那个李德安亲兵手中的长刀夺下来。 而李德安身边并没有贴身护卫的亲兵,到时他夺下刀来之后,直扑李德安的话,或许有机会将其斩杀。就算不能将李德安斩杀,只要手中有刀,徐武也有信心拉上几个交趾人垫背。 当然,徐武自己也知道,若是自己一旦暴起夺刀,怕是本来可能只是被割掉耳朵的他,必然最后会被交趾人杀死。这交趾军大营里有五万人,徐武就算再武力强悍,也不可能杀透交趾大营逃出去,最后被交趾人杀死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这又有什么。西军汉子都是慷慨豪迈的战士,宁可战死,也绝不受辱。再说,若是万一能杀了李德安,拉上一个交趾王爷陪葬,也算是够本了。若是杀不死李德安,那就多杀几个交趾人陪葬。 嗯,虽然杀几个交趾猴子,有点亏本,但好歹也痛快了,西军的好儿郎又何惧一死! 好在那李德安还要几分面皮,虽然被自己挤兑的有些恼怒,但却被没有再让手下继续割自己耳朵,以羞辱自己,自己也算大难不死吧,徐武微微有些庆幸。 ………… 庆幸完了的徐武,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还得回营去禀告大帅,这趟差事的结果,忙看了看自家西军营地,沿着那条小路一瘸一拐的回营去了。 呃,他刚才被交趾人丢出军营时,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腿也伤到了。至于他来时的战马,呃,早被那些贪婪的、无耻的交趾人扣下了。 那些交趾猴子从来只是见过南疆的矮脚马和大理马,那曾见过几次徐武骑得河曲马那种高头大马。见了这等良马,自然要据为己有。 什么?你说这么贪小便宜怕不怕丢人?呃,交趾人什么时候在乎过脸面。 ………… 徐武艰难的回到营地,先去中军的帅帐,跟大帅狄青详细禀报了这次去交趾军大营下通牒的经过。 狄青听完,不禁有些气愤不已。这帮交趾蛮子哪来的底气,让他们这么嚣张?狄青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在西军眼中的渣渣一般存在的交趾军,哪来的这份自信?当然,狄青若是知道,被他们西军一战彻底击溃的侬智高,不是向李德安吹嘘西军的厉害,而是把西军夸张成不堪一击的渣渣,让李德安觉得交趾军可以轻易击溃宋军的话,估计就不会奇怪了。 当然,虽然狄青有些想不明白交趾人哪来的底气,但是并不妨碍他决定和交趾人开战,去教训一下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交趾蛮子。 马金虎和杨文广正好也在帅帐中,听了徐武的回报,也俱都是气愤不已,吵吵嚷嚷的,叫嚣着立马就要去教训那些交趾猴子。 杨文广扯着嗓子道:“我就说吧,这些交趾猴子就应该教训一下。依照我的意思,就根本不用跟他们废话,直接纵马踹将过去,将他们你干掉便是。” 马金虎也在旁叫道:“这帮交趾蛮子确实是欠收拾啊,大帅,我看咱们也别跟他们废话了,不用等着明天了,直接现在干他娘的吧。” 马金虎那天和杨文广一起,听到杨文广叫嚣着直接踹营过去,他是力主稳重的,从长计议的。因为他和杨文广一起作为骑兵的统领,不能两个人都头脑发热。 可是那日马金虎派去交趾军讨要侬智高的手下,被李德安下令割掉双耳羞辱,这便令马金虎暴跳如雷了。这是赤裸裸打西军骑兵的脸啊,不叫那些交趾猴子尝尝他们西军骑兵的手段,不弄他们个死去活来,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再加上,如今有这里有自家大帅坐镇,马金虎自是再不用扮演那劳什子沉稳的角色。他本就是暴脾气,此时一听徐武带回来的李德安的话,不由的也随着杨文广叫嚣立马去干掉那些交趾猴子。 狄青看着自己这手下两员大将跳脚的样子,不禁也有些无语。 当下狄青苦笑道:“哎哎,你们多大人了,老杨、金虎,你们就不能稳重点?!” “嘿嘿……这不是被那些交趾猴子气得嘛!”杨文广赔笑道。 “就是啊,大帅,属下也被那些交趾猴子气坏了,巴不得立即便去削他们啊!”马金虎也笑着道。 “打是一定要打的,不过咱们跟交趾人说好,给他们十二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若是现在就打,岂不是便算食言了。咱们西军可是堂堂之师,不做那些言而无信之事。” 杨文广和马金虎听了狄青的话,都嘟囔道:“和那些无耻的交趾猴子哪用得着将什么信用,倒是随便说他们先来攻击的咱们便是。” 狄青听了他俩的嘟囔,佯装怒道:“你们那些骑兵倒是休息够了,养精蓄锐,蓄势待发了,可是那些步兵可都是刚赶了二百多里路来的啊,他们可都是靠大脚板赶路的,哪像你们都有坐骑,不得休息一下啊?说是给交趾人十二个时辰考虑,其实是给咱们自己十二个时辰休息啊!” “哦哦,明白了,还是大帅深谋远虑,属下佩服。”杨文广和马金虎见狄青佯装发怒,当下很配合的拍马屁道。 “少跟本帅扯淡,赶紧回去准备,明天便开战。还有,今晚一定要加强戒备,地方交趾人来偷营。” “属下明白!”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三九章 大战之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也随着狄青带领的一万西军步军而来。 他来到打鼓岭西军的营地后,便跑到杨怀玉的营帐内,崔峰听说钟浩来了,也来到杨怀玉这里。 平西军中营也都是骑兵,崔峰自然也要带着平西军中营随着西军骑兵大队一起行动,参与追捕侬智高的行动。至于杨怀玉,也跟着他老爹的先锋军一起来了。无论是杨怀玉,还是崔峰,他们都是想着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到侬智高,再立个大功劳。 先锋军先是一起攻占昆仑关,接着先锋军中的平西军中营用震天雷破掉侬智高象兵部队,而先锋军的其他镇西军和保静军三营具甲骑兵彻底冲垮侬智高的中军,最后平西军中营炸开邕州城北城门。其实无论平西军中营,还是镇西军和保静军三营,都已经着实立了不少功劳了。 但是谁又会嫌功劳多了烫手呢?能多立些自然谁都愿意多立一些的。抓捕侬智高也是一桩好大的功劳,而且侬智高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抓他的危险性也不大,西军的骑兵各部自然要争取一下这个大功劳。 杨怀玉和崔峰都没想到侬智高还没抓到,眼下却又一场大战等着大家去再立功劳,他们自是兴奋不已。 当然不止他们两个,整个西军的战士都对还有轻松立功劳的机会,也很是兴奋。在西军战士们的眼中,这些交趾猴子就是些渣渣一样的存在。虽然对面这些军队也是些所谓的交趾国的正规军,但是在西军战士看来,怕是连侬智高军都比不上。 侬智高军好歹和岭南的宋军连战连捷,催生起了强大的士气,其实也算是一只强军了。若不是成军太短,假以时日,还真不好对付。但这些交趾军有啥?装备到时统一制式,但和西军相比,那简直就是渣渣,侬智高军好歹弄到不少大宋各州县武库里的宋军制式装备的。虽然西军的装备和武器都比不上京城的禁军,但是比交趾军,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至于比单兵战力,那些交趾猴子俱都是又黑又瘦、干巴巴的,哪能跟西军那些彪悍的关中大汉比? 论阵战能力,西军的步兵结成的严密阵型,能抵住党项骑兵和契丹骑兵的冲击,面对凶悍的党项人和契丹人都不曾害怕,这些交趾猴子自然不放在眼里。 论野战能力,西军的骑兵可以轻易冲垮侬智高军的中军部队,步兵野战能力也很强悍,比之那些交趾猴子不止强上多少倍。 其实,西军的众人,不光狄青想不明白那些交趾人哪来的底气嚣张,就是大部分西军战士,也都都想不明白,交趾人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敢这么挑衅西军。好在大部分西军的战士的脑袋都很简单,想不明白的事情,都不会再去想。想那么多干嘛,既然那帮交趾猴子敢挑衅咱们西军,就揍丫的便是,揍得他们满地找牙便是,看他们还有啥嚣张的资本?! 其实说到底,也没啥好想不明白的,无非是交趾人骄傲自大罢了。 交趾国在南方算是比较强大的国家了,在和周边的国家交战时,时常能占得上风。较之交趾国南部的占城,西边的真腊和寮国,交趾军算是比较强大的。交趾国多次出兵攻打占城和真腊等国的,并且屡屡获胜,是以自信心有些爆棚。再一个便是,交趾人看到在自己手下屡战屡败的侬智高,竟能横扫岭南,所向披靡,宋军不能挡其兵锋,不禁也是更加自大不已。 钟浩是对那些交趾人从没有过好感!这个民族自古以来品性恶劣,不知多少次骚扰过我们国家。而且这个国家总是一旦强大一些,就骄傲自大,就四处侵略周围的小国,甚至侵犯我国。而这些交趾人一旦被打疼了,就立即一点尊严没有的摇尾乞活,是很没有底限的一个国家。后世时,甚至吃我们天~朝的,和我们天~朝的,还拿着我们天~朝的武器,打我们天~朝,恶劣至极。正因为钟浩对交趾人很是讨厌,所以一听说西军要打交趾人,便迫不及待的来看热闹了。 ………… 钟浩正在和杨怀玉、崔峰他们正聊着打交趾人的事情呢,杨文广忽然掀开营帐门口的挂帘走了进来。 一见钟浩和崔峰也在,杨文广笑道:“呦,你们两个也在呢,那正好,省得我再去让人跟你们说了,大帅决定明日要和那些交趾猴子开战了!” 三人听说明日要和那些交趾猴子开战,俱都是高兴不已。杨怀玉和崔峰是为了可以再立功劳了,钟浩是为了能看交趾人被揍。 杨怀玉自己老爹,在旁问道:“父亲,咱们西军去下通牒,那些交趾人怎么说?” 杨文广了杨怀玉的话,不禁想起那些交趾人的嚣张来,不禁吹胡子瞪眼道:“那些交趾人实在是想找死啊,不但不鸟我们的通牒,还挑衅到,若是我们西军有本事,尽管去跟他们打!这不是找死,是干吗?依我说,根本甭跟他们这么多废话,直接干他们就是,光凭他们无故侵入我们大宋地界便足够了。” 钟浩在旁对杨文广道:“这件事,之所以先礼后兵,把该走的程序走一下,狄帅怕是为了通盘考虑,不能授人以柄,毕竟咱们西军大军后面,还有好多文官们盯着呢。本来他们就对狄帅这次破例单独挂帅,没有文官钳制的事情很是不满,不能给他们挑咱们西军刺儿的机会了。” 杨文广气咻咻的道:“那帮大头巾就会整天耍嘴皮子,我们西军在前面拼死拼活的,他们在后边还指手画脚的给我们找麻烦,真是气死人了。” 钟浩苦笑着劝借杨文广道:“老叔也不必过于气结。唉,谁让我们大宋朝就是这么政治形势呢,怕是要改变很难啊。不过从这次官家让狄帅单独挂帅来看,官家还是有意逐渐提高武将地位的。不知道这次咱们西军大军班师回京之后,官家会对狄帅如何封赏?不过不管如何,武将的地位只能越来越好,不会再差了。” 狄青如今已经是枢密副使了,再升怕是就得当枢密使。如今西军打败侬智高,克复两广的不世大功已经到手,狄青这一军主帅肯定要重赏,加官进爵是必然的。哪怕官升一级,狄青也该升枢密使了。但是这枢密使这西府执政的位子,虽然主管的是军事,但却是一直都是由文官做得,从未有武将染指过。就算官家想要任命狄青为枢密使,怕是也是阻力重重,要面对文官们的拼命阻挠。 钟浩印象中好像狄青后来确实当上了枢密使,这似乎预示着当今官家想扭转一下如今文贵武轻、文武严重失衡的局面。不过钟浩记忆中,狄青做上枢密使后,好像并未抵挡住文官们的撕咬,很快便被文官们玩废了。狄青虽然在战场威名赫赫,所向无敌,但是再和文官们玩心眼,显然还不够看的。大宋这个年代那些文官,可是一个个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精似的聪明人。 杨文广听了钟浩的话,嘟囔道:“但愿吧,再这样下去,怕是咱们武人越来越没有干劲儿了。文轩你日后要是当上文官,可千万不能学那些酸腐的大头巾们那样。” “呃……若是日后我当上文官……一定不会。”钟浩一直把自己认为是西军的一份子,杨文广突然说日后自己当上文官后怎样,钟浩还不禁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钟浩在静羌寨、包括在西军南下平叛大军中的行军司马、赞画等差遣都是文职,但是这些文职显然都和西军是一条心的,而且这些不是正规科考出身的文职官员,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杨文广所说得的日后自己做了文官,显然是指得钟浩日后通过科考、东华门唱名后,做得正规的文官。他的意思是让钟浩不要做了文官后,便和那些文官一条心,对付武将。 不过钟浩对于自己参加“锁厅试”,真得没什么信心,无非是想去碰碰运气,谁让这个年代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呢!能有机会做正途出身的文官,还是要争取一下的。科考出身的文官,无论是地位还是前程都要比杂途出身的要好很多。 再说,钟浩不去考也不行,还有他那台上老丈人在那呢,老丈人可是希望他能考个进士呢,那样老丈人才觉得自家女儿才算有个好归宿。钟浩觉得自己若是不去,怕是老丈人那里也交代不过去啊。 不过,至于杨文广的那话,钟浩也没往心里去的。自己莫说是很难考上进士,就是真考上进士,日后混迹文官队伍,怕是也绝对不会和那些文官那样,非得拼命打压武将。其实如今的大宋武将造反已经很难了,打压的太狠,武将们都心冷了,到时有外敌来犯,怕是没人会为了大宋朝拼命啊。 别人不知道,可钟浩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七十年后,大宋将遭到灭顶之灾,那“靖康之变”将成为所有汉族人心中的奇耻大辱。而那次灭顶之灾的根源,这文官拼命打压武将,便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 杨文广听了钟浩的话,不禁赞许的点点头。随即不在纠结这个话题,对钟浩三人沉声道:“你们都准备一下吧,明天就要开战了,到时咱们好好收拾一下那帮交趾猴子,让他们尝尝砸门西军骑兵的手段。”杨文广虽然在狄青和马金虎面前一副风风火火的急躁模样,但是现在在自己的晚辈和手下面前,自是要拿出其长者的做派,表现出一副沉稳的样子。 钟浩三人听了,俱都是痛快答应一声,终于可以去削那些交趾猴子了,还是颇有些兴奋的。 钟浩来得晚些,杨怀玉和崔峰他们可是随着西军的骑兵一起前来追捕的侬智高的。三天前那交趾人割掉西军派去交涉的战士的耳朵的卑劣行径,早已令西军的骑兵战士们同仇敌忾,他们都憋着劲儿等着杀几个交趾人,替自己被辱的袍泽和西军的名声出气呢!因此杨怀玉和崔峰听到终于要去干那些交趾人的消息,自是兴奋不已。 而钟浩虽然来得晚,对自己西军战士被割掉双耳的侮辱感同身受的少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那些交趾人的痛恨。后世对那个国家深深的讨厌早已烙在心中,来到这个时代,他自然乐得看到吊打交趾人的戏码。 杨文广来杨怀玉的营帐中,主要就是为了同他说明日开战的事情,正事儿说完了,杨文广便离开了。 ………… 杨文广一走,杨怀玉就拉着钟浩道:“大哥,这次那震天雷也分给我们镇西军一些吧,让镇西军的那些家伙也爽爽吧。咱们平西军这次南下可是出了不少风头了,给镇西军也留点功劳吧。” 钟浩笑骂:“到底镇西军才是你娘家啊,这就想顺拐我们平西军的功劳了。” 杨怀玉嘿嘿笑道:“嘿嘿,我自然是平西军的人,但是咱家老爷子不是镇西军的嘛,其实老爷子也对你们那震天雷眼馋不已啊,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讨要。” 钟浩笑道:“不是不给你们,而是你们用起来没什么作用。你看平西军只是在那次破侬智高军的象兵时用过,至于冲锋时,也没用过。这东西冲阵时,根本没多大作用,很容易误伤自己人。这震天雷点火时,需要双手脱缰,而且要放下武器,只能在与敌人接战之前用,真要是接战了,根本没法用。镇西军想要,平西军自然也不能小气,剩下的震天雷便匀你们一半便是。” 杨怀玉笑道:“那谢谢大哥了。镇西军那帮家伙也就是眼热,他们非要催着小弟来讨要,小弟也抹不开面子。给他们一些,用着不顺手,他们也就死心了。” 钟浩笑道:“嗯,小事儿。到时他们别伤着自己便行,万一有事儿,到时别赖我们平西军便是。” “不会,不会。”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〇章 交趾军出营野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打鼓岭前的西军对于要和交趾人开战,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 自从那日马金虎派去的那几个西军骑兵前去交涉讨要侬智高,被交趾人嚣张的挑衅,再加上割去了那些去那些去交涉的骑兵袍泽的耳朵,西军骑兵战士们的已经是极其愤怒,就盼着赶紧去教训一下那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交趾猴子了。 而昨天去下最后通牒的徐武回来后,把交趾人的嚣张挑衅和他差点又被交趾人割掉耳朵经过一说,西军众战士更是气炸了肺,这帮交趾猴子太他~妈嚣张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这几天西军战士们的愤怒值早就已经爆表了。 因此,西军的战士们,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一听到自家大帅下令对交趾人开战,根本无需做什么战前动员等准备,这几日早就已经憋着劲儿要让这帮嚣张的交趾猴子付出代价的西军战士们,早已激情满满,就等着多砍几颗交趾猴子的人头出气了。 交趾人的嚣张挑衅,简直就是西军战士们奋力作战的最好动力。 ………… 钟浩昨晚让平西军中营的战士们把剩下的震天雷拿出一半,分给了镇西军和保静军那三营。他们眼馋震天雷已久了,都是先锋军的战友,人家开一次口,自是也不能不给。 不过这震天雷在骑兵冲锋时,还真不是那么好用。这东西到现在的依旧是用得比较落后的用火绒做引线点火引爆,点火时需要用到火折子,而且需要在奔驰的战马上,双手脱缰操作,那样就只能靠双脚控马,需要很高的骑术。当然,这一点对镇西军和保静军这样的精锐骑兵来说算不得什么。 不过另外的一点就很有些影响了,因为这震天雷在投掷时,也就能掷出一二十米,若是骑兵冲锋时,纵使全力往前方投掷,以骑兵疾速奔驰的速度来说,也很有可能不等那震天雷引信着完呢呢,那些西军骑兵便冲到了近前,正好被震天雷伤到。而且像镇西军和保静军这样的近千人的骑兵冲锋,阵型必定拉得很开,纵向距离肯定超过了一二十米的长度,那时后阵的骑兵投掷震天雷时,更是容易伤到前阵的骑兵。 所以,这震天雷在骑兵冲锋时,其实用处并没有那么大。 当然,在逃跑时,用来阻击追兵,还是很有作用的。那时己方是往前跑的,而震天雷是往后投掷的,正好能炸到后面的追兵。所以,有时逃跑时,反而对己方的作战有力。 就跟二百多年后的蒙古人一样,很多时候在蒙古军逃跑时,被后面的敌兵追,反而追着追着,最后蒙古人反而成了获胜的一方。因为蒙古人骑射功夫天下无敌,蒙古马的耐力又好,很难被追上。 而且蒙古人是逃跑的一方,都是往后放箭,后面的追兵正好迎着蒙古人射出的箭支撞上来,所以很容易被杀伤。而追兵射向正在往前奔驰的蒙古人的箭,是往前迎着奔跑方向射的,就算射中了正在往前奔驰的蒙古人,那箭势的威力也早已小了很多。所以,经常有获胜方追赶蒙古人时,追着追着,己方反而成了失败的一方的事情发生。 这震天雷逃跑时,是阻击敌人的好东西。而骑兵想要冲锋时用,只能和那次平西军中营对付侬智高军的象兵部队一样的,可以在敌军阵型近处,横掠而过,把震天雷扔入敌军阵型中后,到远处兜一个圈子,再重新回来冲锋。等再次冲锋回来时,震天雷就已经爆炸了,其效果应该发挥出来了。 这样虽然浪费一次冲锋的马力,但可以避免被震天雷的误伤。 钟浩在给镇西军和保静军的那三营震天雷时,仔细的叮嘱了他们此事。 ………… 昨日狄青让人去下过最后通牒后,十二个时辰已到,而交趾人显然没有任何交出侬智高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开打了! 当然,其实西军上至大帅狄青,下至各营战士们,都知道这些交趾猴子是不可能交出侬智高的,这点从西军去交涉时,交趾人的嚣张态度上便可以推测出来。 而且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西军上下都磨好刀、鼓足劲儿了,其实西军上至大帅狄青,下至各营战士们,也并不希望交趾人交出侬智高,让西军没有了开战的理由。 对于各营的战士们来说,只有开战,他们才能立更多的功劳。要知道,在西军战士们的眼中,这些战斗力为渣渣的交趾猴子,简直就是那来千里送人头的福星啊,这一颗颗千里送来的人头,就是一桩桩的功劳啊,西军战士实在是不忍拒绝。 而对于西军的大帅狄青来说,这广南西路南邻的交趾人这些年来,一直很是嚣张,若是这次不趁机打击他们一下,怕是他们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侵扰大宋的广南西路,甚至广南东路。只有把他们彻底打怕了、打残了,才能打消那些交趾人对两广的觊觎,才能让他们彻底不敢来侵扰和蚕食两广的大宋领土。 两广地区这次遭受到侬智高之乱的荼毒,已经是生灵涂炭、百废待兴,重建的工作本就任重而道远。若是这次不趁机打疼那些交趾人,怕是日后的两广,必定还会不断受到他们的骚扰。那时,本就脆弱的两广,百姓们重建家园的工作必定更加艰难,两广百姓们的生活也很难安定下来。 是以,狄青觉得交趾人不交出侬智高,正和他的心意,正好趁此机会,把交趾人彻底打垮了,起码让他们几年,甚至十几年,难以恢复元气,让他们不敢再对大宋的疆土有非分之想。 至于侬智高,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抓到侬智高,无非是给他这次平叛大功锦上添花一点,抓不到也没什么事情。侬智高的实力已经彻底被西军打得烟消云散了,他的威望也被打没了,再难东山再起了。就算侬智高逃了,在这弱肉强食的南疆蛮荒之地,他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必定掀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 其实在十二个时辰到之前,西军就已经知道交趾人肯定不会交出侬智高了,是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在打鼓岭前的一处平缓山坡上列阵以待。 如今时辰一到,便是进入战时状态了,现在就算交趾人交出侬智高,西军大军依旧会继续攻击交趾人,将他们碾为齑粉。 但是现在西军还遇到一个问题。 其实还是老问题,和上次和侬智高大战的问题差不多。如果交趾军在营寨内坚守的话,虽然西军中现在有了平西军中营带来的炸药包,自忖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开他们的营寨。但是,冲进营寨内,骑兵的发挥必然受到很大限制,就算西军有足够的把握轻易的击溃交趾军,但总是会多出现许多不必要的伤亡。何况目测交趾军大营内的兵力,大概得有五六万人。用一万五千人,去攻打五万交趾大军的营寨,饶是西军无所畏惧,但总归是相当刺激的。 和野战比起来,去攻打交趾军的营寨显然只是下策。能野战,西军自然还是希望跟交趾军野战的。 当然,交趾军也不是傻子,西军愿意来进行野战,他们就主动配合,那岂不是傻子了?! 但,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交趾军在徐武的一番挑衅下,竟然主动出营列阵,和西军野战。狄青感觉这次南下平叛,简直是一直被老天眷顾,他自己都感觉快成老天的干儿子了。 当然,其实交趾人如此气急败坏的主动出营和西军野战,主要不是老天眷顾的原因,而是那徐武骂得李德安骂得实在是太狠了。 李德安本来是打算以逸待劳,等着西军攻击交趾军大营时,凭借坚固的营寨对西军进行一阵狙击,等西军师老兵疲之后,再趁势反击的,但是徐武的骂阵实在让李德安听不下去了。 “交趾人就会躲在营寨里,做那缩头乌龟,若是敢出营,西军定要叫他们后会做人。” “哈哈,若是李德安敢出营和西军野战,老子定然砍了他的狗头,耳朵拌菜吃,头骨就做个酒杯。” “哈哈,交趾军就是战斗力渣渣的蛮子,一群穿上衣服的猴子。” 而且更为让人恼恨的是,徐武每骂一句,那些西军战士就异口同声的大声重复一遍,让交趾军营寨内的每一个交趾军战士都能听清楚。 李德安听了徐武和西军战士的骂阵,顿时气得哇哇大叫。 当真是气煞人也,一群没有战斗力的草包宋军,竟然也敢这么侮辱交趾人。不行,一定要出去让那些草包宋军尝尝我们交趾天兵的厉害,打得他们连他妈都认不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而且李德安觉得直接野战击溃那些草包宋军,比守在营寨内防守反击,更来得痛快,同时更有威慑力。野战一下子击溃那些草包宋军,必定可以让交趾军大大扬威。而剩下的宋军,定然到时对他们交趾军形成恐惧心理,估计到时候很多宋军就能不战而逃,到时进军两广便能省下许多事儿,同时也少了很多麻烦。 李德安虽然对西军的挑衅很是恼火异常,但其实还没有丧失作为一军主帅最基本的清醒判断。他之所决定出营跟西军野战,主要是觉得此举对他们交趾军利大于弊,而且他也是觉得他们交趾军定然可以轻易战胜对面那些西军。 交趾军有足足的五万大军,而对面的西军目测所有步兵加上骑兵,也就一万多人。就算西军的骑兵比较多,但打鼓岭这里地势高低不平,并没有那种巨大的开阔地可以让西军纵横驰骋,没法发挥出那种对步兵的冲击和穿插分割等破坏阵型的优势。而且宋军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强,只靠那些弓弩射击,但交趾军早就有了防备,人手都有很是结实而又轻便的藤盾,并不怕宋军的弓弩射击。至于短兵相接,那些宋军在交趾人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 以前,李德安便一直镇守在交趾的北部边境,也经常和广南西路的宋军发生冲突,时不时的也会打上一场不大不小的仗,基本上那些宋军都是不堪一击的。 当然,对于眼前的这些西军,李德安是没有接触过得,不过从侬智高那得到的消息看,这些西军和以前那些广南西路的宋军,怕是也是一个德行。其实,李德安也不只是从侬智高那得出的这些结论,主要是他压根就是从骨子对汉人这个虚伪的民族,有些瞧不起,做什么事情都要遮遮掩掩的,什么事情都是需要前思后虑的,什么事情都干不成。当然,侬智高所说的关于西军的事情,对李德安的判断,影响也很大。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侬智高驱虎吞狼的想法,起码是成功了一半。当然,至于谁是虎,谁是狼,还要看战事的最终结果。 不过侬智高觉得西军成为虎的可能性大一些。若果把交趾军这只狼打垮,那就再好不过了。到时侬智高觉得自己就可以在广源州安生待着了,以后暂时不会守交趾军的压榨了。李德安手下的这些被交趾北境兵,若是被打垮,怕是交趾要恢复对北境的有效统治,要费上许多年的工夫。 若是交趾军最后成为老虎,吞了西军这只狼,貌似结果也不是那么差。起码打垮了西军的话,侬智高觉得自己命肯定是能保住了,虽然可能以后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受到交趾人的压榨和盘剥。但那也就是和以前侬族人的处境差不多,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总是保住命了,日后慢慢寻找机会,他侬智高未必没有再次壮大的机会。 ………… 李德安带着手下五万大军,出营列阵,准备一举击溃对面的西军。 狄青看到李德安竟然放弃营寨,出营和西军野战,不由的也是高兴不已,当下让西军的传令官擂鼓,准备开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一章 阵战开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交趾军见西军那边擂响了进攻的战鼓,也不甘示弱,也迅速擂响了自家的战鼓。 交趾军的前军开始踏着鼓点,开始往前冲锋,冲向对面的西军。 西军的一万步兵也组成一个严密的雁翎阵,长枪手在外围,刀盾手在旁护卫,弓箭手位于阵中。眼见交趾军开始进攻,西军的步兵大阵也从山坡上迎着交趾军冲了过去。 同样是往前快速冲锋,西军在往前冲时,依旧阵型丝毫不乱,袍泽之间的配合依旧有度,而交趾军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阵型了,基本上就是呈散兵阵型冲锋了。交趾军的这第一波前军就有两万人,他们也是想凭着己方人数的优势压垮西军,大概觉得交趾军根本用不到什么阵型,就能完胜西军了。不得不说,虽然交趾军战力不怎么样,但对交趾军的这股士气还是颇为高涨的。 只见那些交趾军纷纷挥巨着手中的兵器,嘶声呐喊着,冲向了西军的雁翎阵。 进入二百步的距离时,被雁翎阵包裹在阵型中间的西军射手们,开始拉弓射箭,抛射箭雨。 交趾军对此也早有准备,纷纷举起挂在手臂上的双层藤盾,几个人聚在一起,互相把手中藤盾聚在一起,组成一个防护严密的盾阵,躲在后边躲避箭雨。 夹趾军战士们手中的盾牌是用南方常见的老藤条制作,是两层的,一层竖排,一层横排,防御力还是很不错的,西军抛射的箭雨很难射透他们的盾牌,只有零星的箭支透过交趾军战士们藤阵的缝隙,射入交趾军身上。 西军步兵只有一万人,弓箭手并不多,只有三四千。西军中的标准配置的步射长弓是一石二斗的强弓,拉弓射箭还是破耗费体力的。一般一个好的西军弓箭手,连续射八九支羽箭,这双臂也会力竭了。所以西军步兵中的弓手只射了三轮羽箭,便停止射击了。当然,由于两军在不断的对冲,距离拉近的很快,三轮羽箭过后,这距离也不适合抛射了。 交趾军刚才一直在顶着盾牌往前冲,此时一见西军的弓箭手停止了射击,不由的拿开盾牌,加快了冲锋的速度。很快交趾军和西军的距离缩小到八十步以内,这已经进入西军弓箭手们平射的距离了。 西军雁翎阵中间的弓箭手纷纷冲到西军雁翎阵的阵型的前面,开始弯弓平射。平射的羽箭威力要比抛射的大上许多,西军的弓箭手用手中的步射长弓射出的那些离弦的箭支都带着“呜呜”的凄厉破空声。 不过对于西军的弓箭平射,李德安也早得了侬智高的指点,有所准备。交趾军冲在最前面的那些战士,都是手中举着很大的包铁藤盾,身上穿着厚重铁甲的剽悍战士。 虽然那些西军弓箭手平射的羽箭打在盾牌上的力道很大,把他们的手臂震得发麻,但是却并没有射穿他们手中的包铁藤盾,最多便是有许多箭支插在了盾牌上面,所以西军弓箭手的平射并未对交趾军造成太大的伤害。 西军的弓箭手只是平射了两轮,便没有继续在射击,一是距离已经很近了,要准备短兵相接了;二是他们还要保留一些臂力,准备接下来的短兵相接,要是臂力都用完了,待会怕是就是挨宰的节奏。 那些西军弓箭手收起手中的弓箭,迅速推入雁翎阵的中间,把前阵交给那些强悍的长枪兵。大枪是长兵器,待会短兵相接时,颇为占便宜。 ………… 见那些西军弓箭手退入阵中,交趾军的战士知道他们已经彻底顶过宋军的射击了,纷纷放下手中举着的盾牌,开始最后的冲刺。 在这些交趾军战士眼中,这些宋军就是射击队,弓箭射完了,他们便没招可使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们交趾勇士冲入宋军阵中,用他们手中的长刀,一颗颗砍掉那些宋军的头颅的表演时刻了。 几十步的距离,转瞬即到,很快两支带着滚滚烟尘的大军便撞到了一起,短兵相接的时刻到了。 交趾军前阵的那些彪悍的铁甲战士,用手中的包铁藤盾护住身体,撞向西军的长枪兵。 这是他们除了抵御西军平射的箭支之外的另一个任务:那边是破开西军的密集枪阵,以便让他们身后面的交趾军战士能够冲入西军阵型内。这是他们以前和岭南的宋军交战时,常用的办法。一旦冲入宋军阵型内,自家那些如狼似虎的交趾勇士,很快便能击溃那些孱弱的宋军。 那些身穿铁甲的彪悍交趾军战士,都是交趾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汉子,他们在营中的待遇很高,无论伙食、还是饷银,都是普通交趾军战士两倍。和大宋军中的跳荡兵一样,他们都是用来冲锋陷阵时,打头阵用得敢死之士,都是军中最彪悍的战士。 以往和宋军交战,这些身穿铁甲的交趾军战士,往往冲到宋军阵前后,用包铁的大藤盾护住身体,勇猛的冲撞过去,便能轻松的破开宋军的阵型,那些宋军的长枪兵根本对付不了他们的包铁大藤盾。虽然宋军的大枪枪头很是锋利,但是那些岭南宋军大多孱弱,又疏于训练,想要用手中的大枪刺穿交趾军铁甲战士们手中的坚实的包铁藤盾,很难办到。 那些交趾军铁甲兵觉得这次定然可以和往常一样,轻松的破开宋军的阵型,冲入他们阵中进行屠杀。 但是等到他们举着手中的包铁大藤盾冲上去时,赫然发现这次竟然和往常很不一样。 这不一样的后果,自然对交趾军来说,很是惨重。 当那些交趾军铁甲兵举着手中的包铁大藤盾冲向西军的枪阵时,西军的前阵的战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迎着他们手中的包铁大藤盾刺了过去。 这些西军前阵的长枪兵都是经久沙场的百战老兵。在西北战场上,他们的长枪阵曾无数次抵挡住那些党项骑兵的冲击,对付眼前这些妄图靠着一个破包铁藤盾和一身不怎么精良的铁甲,就想撞破西军枪阵的交趾铁甲兵,西军的战士们觉得并没有任何压力。 西军前阵的那些长枪兵都是膂力很大的彪悍西北大汉,他们手中的长枪很多都是轻松刺穿了对面交趾军铁甲战士手中的包铁藤盾,甚至有很多膂力奇大的西军长枪兵,直接刺穿了那些交趾军铁甲战士手中的包铁藤盾后,连带着刺穿了他们身上的铁甲。呃,当然刺穿了那些交趾战士身上的铁甲,那枪头自然也刺进了他们的身体内。 西军的长枪兵之所以能有如此威力,跟交趾人的包铁藤盾不如西军的铁盾,他们身上的铁甲也远比不上西军的铁甲精良有很大关系。当然,那些交趾铁甲战士迎着西军长枪兵冲上来,也是一方面,这等于多给西军的长枪兵叠加上了交趾军铁甲战士自己的冲力。那些西军长枪兵本就膂力很大,再加上交趾军自己的冲力,于是……于是便有很多直接连盾带甲带人一起刺穿了。 那些西军长枪兵的长枪洞穿了交趾军铁甲兵的包铁藤盾或是铁甲后,想要回抽有些难度,于是直接纷纷大喝一声,用力一挑。那些交趾军铁甲兵手中的藤盾,顿时纷纷吃不住力,脱手而飞。至于那些顺带这被西军长枪兵的长枪洞穿了身上铁甲的交趾军铁甲兵,更是也被那些西军长枪兵连人带甲一起挑飞,西军前阵的那些长枪兵的膂力之强,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西军长枪兵膂力强悍,刚才他们第一枪刺出,那些没有穿透交趾军铁甲兵的包铁藤盾的,也大都震的那些交趾军铁甲兵踉跄着后退,此时接着这短暂的几息工夫,那些西军长枪兵的第二枪已经刺出。这次他们已经心里有数了,手上使足了力气,“砰”的一声,这些西军长枪兵的第二枪,大都破开了那些交趾军铁甲兵的包铁藤盾。当然,这次也有许多刺破那些交趾军铁甲兵身上的铁甲的。这些西军长枪兵也是如法炮制,纷纷将那些穿在长枪上的盾牌或是交趾军铁甲兵挑飞。 当然,西军的这些长枪兵也不全是用蛮力的,也有很多直接瞅准那些交趾军铁甲兵没有防护的脚丫子扎过去的。 那些交趾军铁甲兵虽然都举着包铁的大藤盾,也就是那种步兵方盾,但是想要把全部身形遮挡起来,也是不太可能。想要快速冲锋,起码脚下得没有阻碍和磕绊吧,这样就得把脚露出来,以便迈步无碍。 而交趾军那些铁甲兵身上的铁甲的甲裙也是最多防护到膝盖,小腿和双脚都是露出来的。当然,不光交趾军的铁甲兵,基本上世上所有军队的铠甲也都是主要防护上半身的。毕竟腿部以下不是什么要害,而且若是全部防护起来,腿脚多了羁绊,非常影响行动能力。再有就是,若是防护的面积大了,这铠甲的重量也就加重了,增加很多无谓的负担。 于是那些西军的长枪兵,便可以觑着那些交趾军铁甲兵的双脚刺去。那些交趾军虽然上身都有防护,但双脚并没有什么防护,因此双脚被刺中后,无不扑倒在地。 西军那大枪的枪头可是着实不小,被那锋利的大枪头刺穿了脚掌可是相当刺激的,就算那些交趾军铁甲兵再强悍,他那受了重伤的双脚也再也难以支撑住身上的重量了。那些脚掌中枪的交趾军铁甲兵扑倒在地后,西军的长枪兵自然趁机上前补枪。 两军甫一接触,交趾军的铁甲兵已经在西军长枪兵的攻击下倒下近半。 剩下的交趾军铁甲兵,都对西军长枪兵的威力大是忌惮!显然这些西军和以前他们经常交战的岭南宋军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知道还要继续向前冲锋。只要破开了西军雁翎阵前面的长枪兵,应该便能击溃这些西军了。也只有破开了西军雁翎阵前面的长枪兵,他们才能将这些西军击溃,不然有这些长枪兵保护,交趾军根本对西军的阵型造不成什么冲击。 若是他们这些铁甲兵后缩,他们身后的那些只穿着皮甲的交趾军战士,更难以对付这些西军的长枪兵。这些西军的雁翎阵阵型严整,很有法度,想要靠身后那些身穿皮甲的同袍去冲开西军的长枪阵,怕是要靠无数的同袍的人命去堆填,才能破开西军的长枪阵。 当下那些交趾军铁甲兵再次咬牙冲了上来,但是他们这次的结果依旧是徒劳的。面对着那些西军长枪兵攒刺而来的长枪,他们手中的包铁藤盾根本无法抵挡,很容易的就被西军长枪兵手中的大枪刺穿了。 很快那些交趾军最前列的那些铁甲兵,便基本上被西军的长枪兵肃清了。西军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交趾人,野战时严密的阵型有多大的作用,当然还有精良的武器和装备也很关键。 交趾军进攻的战鼓依旧擂得震天的响,那些铁甲兵身后那些交趾军战士,眼见那些铁甲兵被肃清,也是有些心惊胆战。眼前的这些宋军跟以往他们遇到的那些广南西路宋军实在是太一样了! 以前交趾人碰到的广南西路的那些宋军,往往就是只靠着那些弓弩,能给交趾军造成一点点的杀伤,等到交趾军冲到他们的面前,他们基本上就崩溃了。有时,甚至不等他们交趾军冲到他们的阵前,他们已经转身逃跑了。 而眼前的这支西军竟然在交趾军引以为傲的铁甲兵的冲击面前岿然不动,反而把那些铁甲兵绞杀干净。要知道这些铁甲兵都是交趾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汉子啊,这都是交趾军营中最彪悍的战士啊。 那些交趾军的战士此时心中都有了一些恐惧,但他们王爷,也就是他们的大帅,此时并未下达撤退的命令,依旧在擂着战鼓令他们冲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二章 先后出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当然,其实不用那些交趾军往前冲杀,西军的雁翎阵大阵已经往前开动了,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巨剑,迅速的往交趾的散兵阵型中插去。 雁翎阵其实就是锋矢阵的放大版,雁翎阵和锋矢阵一样,也是成一个锋利三角形插入敌军中。只是和锋矢阵的锋利的锐三角阵型稍有区别,雁翎阵一般用于大型战阵,因为人数众多,规模更大,也为了攻击面更广,是采用钝三角形布置的。而锋矢阵更适合少数的骑兵冲击用。 西军的雁翎阵虽然在移动,但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和紧密的配合。外围是长枪兵,他们身边有刀盾手护卫。这些刀盾手主要用来清缴那些突进到长枪兵近前的敌兵。因为那些长枪兵手中的大枪,最短的也有一丈二尺长,利于远攻,但拙于近战。 当然,这些刀盾手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用他们手中的圆盾帮长枪兵们遮挡敌方射过来的冷箭。总而言之,刀盾手们的作用主要就是帮长枪兵们做好防守的工作,让那些长枪兵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放手进攻。 至于雁翎阵中间的那些弓箭手,则不断放出冷箭收割着那些没有防备交趾军的生命。他们此时完全是在好整以暇的放箭,因为那些交趾军的那些软弓轻箭基本对他们难以造成有效的杀伤。那些交趾军弓箭手用竹弓射出的轻箭,就算西军战士们不去用盾牌遮挡,任他们射在身上,都很难穿透西军战士们身上精良的铠甲,那些交趾军的弓箭手可以说是对西军战士们毫无压力。 刚才两军对冲时,西军雁翎阵中间的那些弓箭手们,为了准备应对万一那些交趾军战士冲入他们雁翎阵中时进行的短兵相接,是以都保留了一些臂力。 此时眼见那些交趾军冲破不了他们西军的外围阵型,他们自是不用再留着力气去短兵相接,他们此时在阵中肯定是安全无虞,是以完全是在好整以暇的射杀着那些交趾军战士。 那些西军的弓箭手此时不用跟刚才接战之前那样迅速的、连续的放箭,完全可以放上一箭后,休息一会儿,等臂力回复一些了,再放上一箭,倒是没有耗费多少臂力。而且这样好整以暇的射击,可以从容的瞄准那些被当做目标的交趾军士兵,准确率大大的提高。一时间,倒在西军弓箭手们射出的羽箭下的交趾军士兵无数。 不光那些西军弓箭手在大量的收割着交趾军士兵的生命,那些西军雁翎阵外围的长枪兵和刀盾手此时也在肆意的收割着与他们对阵的交趾军士兵的生命。 西军的雁翎阵配合默契,法度森严,那些交趾军士兵虽然人数多一倍,但是根本无法攻破西军的阵型,只要一靠近就基本就被西军的长枪兵扎成了刺猬,侥幸有一些冲到西军长枪兵身前的,也迅速被那些扈从辅助的西军刀盾手绞杀。 两军翻翻滚滚的厮杀了好一段时间,交趾军的兵力纵然是雁翎阵中西军战士的两倍,但依旧没有对西军的雁翎阵造成什么冲击,甚至杀到雁翎阵跟前的交趾士兵都很少,西军的雁翎阵依旧完完整整的在交趾军人丛中,如同一座移动的战车,不断的碾压斩杀那些交趾军。 从开战到现在,交趾军已经有几千人被或被刺死,或被砍倒,或被射杀了,但西军雁翎阵中的西军战士死伤却了了。 不要以为交趾军前阵压上来有两万战士,才死了几千,不算是什么大事儿。要知道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其实士气很重要。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不像热兵器时代那样很多时候,哪怕剩下几个人,依旧可以凭着手中强大的火力和坚固的工事坚守。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基本上都是靠面对面肉搏决定胜负的,很多时候一支部队战损十分之一,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像西军眼前这些交趾军,虽然对西军的雁翎阵无能为力,但到现在为之战损已经达到了十分之二三,那些士兵却依旧没有崩溃,其实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算是一直强军了。 呃,当然,之所以交趾军可是算是一支强军了,却面对西军依旧被吊打,主要是西军也是强军,而且是比那些交趾军更加强大许多的强军。 鲜血往往让人兴奋,当看到战场上不断有些飙出之后,厮杀中的两军渐渐变得狂热。头脑狂热的两军士兵,都拼命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兵刃,妄图斩杀所有与之对敌的人。 虽然交趾军对西军步兵组成的雁翎阵没有什么办法,但在狂热的头脑驱动下,依旧前赴后继的冲向西军的雁翎阵。 而西军的战士们也是毫不留情得斩杀那些冲过来的交趾军战士,没有似乎的手软。战场上就是这样,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怜悯。 当西军的雁翎阵把面前的交趾军大队彻底切割成两部分时,西军骑兵所在的山坡上,狄青的身旁的鼓手敲打的鼓点忽然大变,由沉稳有力的重鼓点,变成急促的鼓点。 西军雁翎阵中的步兵战士们听到这变化的鼓点,都知道这是大帅下达了变阵的命令了。当下他们在各自上级统兵官的指挥下,迅速变阵。西军雁翎阵的两翼迅速分成两大部分,把被切割成两部分的交趾军包围起来,这是要对他们进行最后的绞杀了。 既然这帮交趾军没有溃逃,那便将他们都斩杀在这里吧,西军好久没杀得这么痛快了!那次侬智高那帮人虽然也杀了不少,但是那基本上都是一路追击斩杀的,跟砍根木头没什么区别,那比得上战场上阵战绞杀来得痛快。 西军虽然变阵,但是依旧配合严密,阵型严谨,虽然是包围敌人,没法像分割交趾军时那样组成严密的雁翎阵,但是西军依旧组成一个个十人为一小组的梅花阵,而这些小梅花阵相互之间呼应紧密,那些交趾军依旧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 在营寨前的一处土坡上指挥的交趾军统帅、交趾国的罗城王李德安看到西军的雁翎阵的威力如此巨大时,不由的震惊。但他依旧只是紧紧的盯着远处厮杀的双方,眼见自家铁甲军损失殆尽,眼见自己的部下不断有人倒下,李德安依旧只是紧紧攥紧拳头,目光深沉,但却始终没有再派出后续部队,去帮助前阵的两万交趾军围攻那西军的雁翎阵。 旁边李德安手下的将官眼看着自家的部队难以对付那些西军的雁翎阵,不由的纷纷请命去增援。但李德安却依旧目光深沉,一语不发,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交趾军的冲锋战鼓依旧在拼命的擂动,交趾军的前阵战士依旧在拼命的厮杀,哪怕他们对西军造成的损害很小,哪怕基本上都是一边倒的屠杀,但交趾军的前阵的战士却依旧在那忘我的冲锋。 虽然交趾军的无论是阵战的配合,还是武器装备的质量,抑或是单兵的战力都比西军要差上一截,但是他们打仗有一股狠劲儿,这打仗的士气绝对不必西军的战士低,起码到现在为止是这样。 李德安其实不是对手下的那些将官们的请求去增援的话一点也无动于衷,而是觉得现在真的是还不到时候。 看着自家交趾军前阵的战士不断的有人倒下,他其实也心痛无比,比其他人还要心痛。那些可都是他坐镇交趾北境的依仗啊,每倒下一个战士,都是削弱他的一份实力啊,他自然也是心疼。但他作为一军主帅必须保持冷静的心态,才能指挥自己的部下取得胜利。 那西军步兵雁翎阵配合严密,法度森严,攻守有度,确实是很难攻破。而且关键是那西军雁翎阵外围并不大,和交趾军接战面很小,所以可以集中力量攻击。而交趾军的前阵空有两万战士,但实际在局部人数还是吃亏的。 因为西军的雁翎阵外围小,所以交趾军与其接战的面儿其实不大,只有冲在前面的战士在和那些西军外围战士战斗,而后面的交趾军战士,并不能和西军的雁翎阵接触,只能等前面的交趾军战士倒下后,后面的交趾军战士才能和西军的长枪兵接战,因此交趾军的人数优势其实并无从发挥。 因此,李德安在西军的雁翎阵在交趾军中进行肆无忌惮的穿插肆虐时,他并没有下令去增援。因为就算派上再多的交趾军去,和西军雁翎阵的接战面还是那么大,很难起到什么大的作用。 当西军的战鼓声一变,西军的雁翎阵随即变成无数个分散的小梅花阵,包围了被分割成两部分的那些交趾军士兵时,李德安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他知道交趾军的机会来了。 当下,他立即点出交趾军的一员悍将,也就是刚才嚷嚷着要去增援的声音最大的那个将官,让他带着一万交趾军去对那些包围交趾军前阵战士的西军士兵,实行反包围。 李德安有些庆幸,这是西军给自己机会啊。本来若是西军的雁翎阵若是对那些交趾军只是反复穿插扫荡,来回清剿的话,李德安还真有些拿那西军步兵组成的雁翎阵没办法。怕是只能空看着西军的雁翎阵把自己的交趾军前阵击溃,或是自己主动鸣金收兵,让他们撤回来。 而现在,西军自断大腿,将那犀利的的雁翎阵拆分,去包围剿杀他们交趾军的前阵,简直是令李德安大喜不已。 那西军的主帅大概忘了他们西军只有那一万步兵,而交趾军可还只是派出了前阵呢。西军的步兵妄图去包围全部剿杀那些交趾军前阵战士,显然在李德安看来,这实在是太贪心了。你说你们一共一万步兵,只是击溃我们那交趾军前阵就够了,还妄想着全部剿杀,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当然,李德安对西军主帅的这个贪心的举动,很是欢迎。正是因为西军的贪心,妄图全部剿杀自家那些前阵的战士,才给了他派增援部队反包围那些西军士兵的机会。 当下,那个彪悍的将官带着一万交趾军冲了上去,准备对那些包围自己前阵战士的西军士兵进行反包围,以便和那些被包围的前阵战士来个内外开花,里应外合。 剩下的两万交趾军则在李德安的指挥下,严阵以待,防备在山坡上的那些西军骑兵的冲击。 李德安现在很是松了一口,己方阵地离得那正在交战两军步兵很近,只要那些增援的交趾军把西军的战士包围起来,里外夹击,进入混战厮杀模式,交趾军巨大的人数优势便可以发挥出来了。 而且一旦进入混战模式,西军已经没有步兵可以上来增援了,而骑兵也没法对处于犬牙交错的混战中的西军步兵进行支援。因为骑兵冲击时,都是冲进敌阵进行无差别攻击,对于混战的在一起的双方,根本没有办法。疾速冲锋的战马,根本没有办法避开那些己方的战士,而单独冲击敌方的士兵。 所以,李德安现在觉得只要他带领这些手下的这两万人组成的密集枪阵,能抵挡住西军骑兵的冲击,这场仗便赢定了。 那些西军骑兵没法对和交趾军混战在一起的自家步兵进行支援,自然也不会看着自家的步兵被消灭掉。最有可能的便是来攻击自己这交趾军中军,以施“围魏救赵”之策。若是能将自己所在的交趾军中军冲垮,必定能让自家交趾军的前阵战士和派出去增援的战士分心,放松对西军步兵的压力。 当李德安自忖自己的这两万大军组成的密集枪阵,已经厚度足够了,肯定能防住西军骑兵的冲击。而且他为了防备西军的骑兵,特地选了这处崎岖不平的地方,作为布阵之地。骑兵快速冲锋时,在这种崎岖不平之地,很容易折断马腿。再有便是此处正是处在一个上坡,西军骑兵若是冲上来,其马势必定减缓很多,更难冲破交趾军的厚度很大的密集枪阵。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三章 引蛇出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李德安想得很好,交趾军的增援部队过去西军的步兵进行反包围,和为被包围的交趾军来个里外开花,再加上交趾军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西军的步兵基本就能被拿下了。只剩下那些骑兵就好对付了,虽然不可能把他们全歼,但完全可以打败他们。 但显然李德安低估了西军骑兵的冲击速度。 眼见交趾人派出一万援军去增援那些被分割包围的交趾军前军士兵,西军骑兵也准备好进攻了。 当那名去增援的彪悍交趾军将官陈大山带着那一万准备增援的交趾军,整好队列,开始冲向西军步兵时,西军骑兵已经启动了。 陈大山本以为他们交趾军中军离着那西军步兵和交趾军前阵交战的地方很近,可以轻松的冲过去过呢! 可是当他带兵冲出去时,发现这件事儿远不是想像的那么轻松,因为他发现那些西军骑兵竟然以恐怖的速度向他们冲来。 陈大山不禁忙让手下的交趾军战士加快速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那西军步兵和交趾军前阵交战的地方,因为只有和西军步兵开始短兵相接,那些西军骑兵才没法对他们进行冲击。 西军骑兵显然也看穿了陈大山的打算,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 西军骑兵是从山坡山启动,提速起来更加轻松,很快便能达到了最高速度,他们直接冲向了西军步兵和交趾军前阵交战的地方与陈大山增援部队的中间地带,想要直接将他们拦截住。 一时,这场较量成为比拼谁的速度更快的战斗。 终于,还是西军的骑兵速度更快。在交趾军增援部队和西军步兵接触之前,将他们截住了。 于是,这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那一万交趾军是呈散兵阵亡命加速冲锋的,根本没法抵挡西军骑兵的冲击。 其实就算这交趾军整军以待,组成拒马的枪阵,都未必挡住西军近五千骑兵的冲击,更何况这些交趾军本来就是散兵阵,这一拼命加速,这阵型更加散乱,那还有什么抵挡骑兵的资本。 毫无悬念,西军那大队骑兵轻易的冲进了这增援的一万交趾军中,穿插分割开始了,伴随着的是对交趾军的屠戮。 莫说是一万交趾军,就是十万交趾军,若是呈散兵冲锋状态,没有阻挡骑兵的严密枪阵,这五千骑兵也能轻易的将他们冲垮击溃,这一万交趾军更不在话下。 这五千西军骑兵中,打头的依旧是先锋军的具甲骑兵。在武装到牙齿的先锋军具甲骑兵面前,交趾军的防线如同纸糊的般,被先锋军具甲骑兵轻易的穿插进去过去,根本没有遇到丝毫阻挡。先锋军只需要把手中的马刀放平,纵马在交趾军增援部队中冲杀,一路平趟过去便是了,身后自然会倒下无数的交趾军士兵。 这场战斗进行的很快,因为胜负从一开始便没有任何悬念,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而本来组成梅花阵在围着这那些交趾军前军的西军步兵,眼见自己这边“引蛇出洞”的任务完成,也纷纷把手上的兵刃挥舞的更加猛烈。随着西军步兵的加力,那些被围交趾军纷纷感到压力陡增,难以抵抗,他们倒下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 现在看到的西军步兵的威力,才是西军步兵的真实实力。强悍的西军士兵一旦把自己真实的实力展现出来,竟然恐怖若斯。 刚才将那些交趾军前阵士兵围住,并没有用出全部的力量对他们快速击杀,而是只是进行有限的进攻,为得就是把交趾军引出来增援,以便西军的骑兵去冲垮他们。 这是自己大帅定好的计策。 因为那些交趾军若是在他们自己那营寨前结好阵型,等待西军骑兵去冲击的话,西军骑兵肯定要多费上许多力气,多付出许多的伤亡。而把那些交趾军引过来,在他们冲锋的过程中冲击他们,必定容易不少。 不过交趾军的主帅看来也不傻,也防备这西军的骑兵的,并没有把后续部队全部押上来,用于绞杀西军步兵。 虽然交趾军的增援部队只派来的一万,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先叼到碗里来再说。是以,西军骑兵毫不犹豫出动了,对那些来增援的交趾军部队进行绞杀。 ………… 对面小山坡上站着观看战场的李德安看着自家的交趾军前阵战士和去增援的部队都在被不断的屠杀,不禁脸色铁青。 李德安看着那些西军步兵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如此厉害,不禁有些惊惧,这一万西军竟然真得能围杀自家那两万交趾军前军。 李德安此时心中不禁大骂侬智高这王八蛋。这该死王八蛋说什么西军和岭南的宋军一样,就是射击队,只能靠弓弩杀敌;说什么西军一旦短兵相接,就是立即崩溃,四下溃散。侬智高这厮明显是骗了自己的,这他娘有一句实话吗? 等这仗打完了,一定要把侬智高碎尸万段,连同他的侬族也一并让他们彻底消失,李德安此时咬牙切的想道。 不过李德安生气归生气,他也知道侬智高的事情不管他打算怎么处置,也都是日后的事情了,还是要集中精神应对眼前这局面要紧。 而现在的局面是,李德安发现自己不但受了侬智高的骗,而且已经发现自己中了西军“引蛇出洞”的计策。 这些西军步兵围住交趾军前军,却不拿出真实的实力绞杀他们,为得就是等自己的增援部队上去,派骑兵冲杀剿灭啊,太他娘的狠了。 当然,西军的这条简单的“引蛇出洞”的计策,是建立在他们强悍的战力之上的。若是西军步兵以强悍的实力,不但挡住了两万交趾军前军的进攻,还反攻他们,不断对他们进行了穿插分割,还将他们包围了,这计策也不可能奏效。 ………… 眼见前面战场上的交趾军战士一个个的倒下,一个个的减少,李德安不禁让手下的敲响让交趾军战士撤退的锣声。 不过,如今的战场上的局面,不是那些交趾军战士想要撤就能撤回来的,他们首先要避开西军的杀戮。 当然,西军想要完全绞杀两倍于他们的交趾军士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听到撤退的锣声,那些正在被西军骑兵冲击屠杀的很惨的交趾军增援部队先撤了。 毕竟西军的骑兵只是对他们进行分割屠杀,没法包围他们,他们想撤还是随时可以抽身而退的。当然,他们的撤退肯定要面临西军骑兵的追杀。而且西军骑兵可是都骑着四条腿的战马,他们想要靠两条腿逃过追杀,需要很大的运气加身,才能做到。 至于那些被西军步兵围住的交趾军前阵战士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也奋力的想摆脱西军步兵的纠缠,退回本阵。 但是西军的步兵战士组成那一个个梅花小阵,看似之间空当挺大,但是想往外冲却很难冲出去。因为那些长枪兵手中的长枪都是一丈多长的大枪,覆盖面积很广,足以把那些梅花阵之间的空当封死。 当然,这一万西军步兵就算在强悍,想要将那些交趾军前阵士兵全部斩杀也是不可能。虽然西军步兵的梅花阵配合严密,能阻挡大部分交趾军士兵冲出去,但是总有一些侥幸冲出去的。对于那些冲出去的那些西军步兵也不去理,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阵型,真是绞杀自己攻击范围之内的交趾军士兵。 至于那些侥幸冲出西军步兵包围的交趾军士兵,想要跑回自家大军本阵,还需要冲过西军骑兵的攻击范围,还要有一番九死一生的历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 此时已经有交趾军增援部队的士兵跑回本阵来了,李德安让传令官大声传令:让那些从火线交锋处撤下了的战士都道本阵的一旁集结,不能进入本阵,以防西军骑兵趁机冲垮交趾军中军本阵。 那些撤下来的交趾军得了命令,只得在中军本阵旁边集结,在撤回来的一些将官统领的指挥下布阵。而李德安则让中军本阵维持好严密的枪阵,以防西军来冲阵。 仗打到现在,李德安的心里已经知道,今日这场仗怕是赢不了了。他打算等能撤回来的交趾军士兵都撤回来,集结成阵退回营内,而中军本阵这严密的枪阵需要给他们断后,阻止西军骑兵的冲杀。 李德安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不在自家营寨门口背营而战啊?他选得这处山坡,虽然离得营寨门口也不远,但是要撤回,总会有些麻烦。这要是这枪阵一动,怕是肯定就没有在那站定时严密,怕是会给那些西军骑兵冲击的机会。 李德安现在就想先安全退回营寨里再说,有了营寨寨墙的保护,能让他觉得安心不少。据寨而守的话,李德安觉得他们交趾军还有可能守住,若是野战的话,怕是很难战胜这帮西军了,他娘的,这不是交趾军不中用啊,实在是这帮西军野战的战力太变态啊。 西军骑兵并没有急着去冲击交趾军的中军本阵,而是四下散开,来回突忽奔驰,绞杀那些往回撤的交趾军士兵。 直到来回绞杀,把那些跑得慢的交趾军士兵都绞杀的差不多了,西军的那些骑兵才开始重新集结,准备冲击交趾军中军本阵,将这场战斗彻底结束。 那些西军步兵也基本上把包围圈中的交趾军前阵士兵绞杀的差不多了,此时也开始列阵准备西军骑兵将那些交趾军的中军本阵冲垮后,去顺势掩杀。 ………… 此时李德安手下的交趾军战士,能收拢回来的已经都收拢回来了,那些回不来的也就彻底回不来了,现在是时候退进营内了。 不过当李德安准备下令让那些交趾军后军变前军撤回营盘时,却见西军骑兵已经准备来冲击他们的中军了,当下也不急着撤退回营盘内了。 若是此时撤退,正好给西军攻击的机会。而他们此时在这小山坡山布阵迎战,却颇有优势。一时面前的地形有些崎岖不平,二是他们处在高处,西军冲上来时马速肯定会降下来,再一个便是站定的阵型对抗骑兵冲击时,更加稳当。 李德安到时希望西军骑兵先来冲击一下他们,因为他此时在此布阵颇有优势,他觉得的手下这些战士组成的枪阵厚度也足够,正好可以挫一下西军骑兵的锐气。等打退了西军骑兵的第一轮攻击后,再趁机撤回营盘内,反而更加稳妥。 是以,李德安令那些撤回来的交趾军战士也组成一个方阵,护卫在交趾军中军本阵左翼。众交趾军严阵以待,等待着西军骑兵的冲击。 ………… 西军的骑兵虽然见交趾军组成厚实的枪阵,却依然无所畏惧的开始打马加速,往交趾军的中军本阵冲来。 西军骑兵虽然冲了下来,但却只有杨文广带领的先锋军。而马金虎所率的骑兵大部却没有跟着冲下来。 李德安看着只有先锋军的那四个营一千多人的骑兵冲过来,不禁有些奇怪,以交趾军本阵所布下的枪阵的厚度,就是这西军五千骑兵全部一起冲过来,都未必能冲开,这一千多人能干嘛。 一般的骑兵对付这种站定布好的厚实枪阵,其实并没有好的办法,往往只能靠着硬生生的撞到那些枪阵上,战马和骑士的身体却填,去开路。骑兵驱驰着战马去撞对方密密麻麻的枪尖也是需要莫大勇气的,以为这基本就是去送死。只有不断得用前面的骑士和战马的身体去撞上对方枪阵,才能为后面的骑兵同袍打开道路。这其实就是比拼骑兵的冲击力强,还是步兵的枪阵厚度厚的残酷对决。 如果是重骑兵的话,冲击力要强很多,同时他们那些骑士和战马身上的重甲能够更好的保护骑士和战马的生命,重骑兵对付这些枪阵可以少损折很多己方生命。 但是,西军先锋军的那些具甲骑兵,虽然也是全副武装,人马俱都披甲,但是那些战马身上的皮甲,显然不能跟重骑兵的铁甲相比,去冲击枪阵的话,怕是损折会相当的多。就算这先锋军的一千多骑兵都耗尽了,未必能冲开交趾军的这密集枪阵。 李德安想不明白,西军为什么只派这一千多先锋军来冲阵,这根本就是送死嘛! 不过李德安虽然想不明白,倒是对西军骑兵的这个举动很是喜欢,既然你们来送死,本王就成全你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四章 破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平西军中营的骑兵,这次也随着先锋军一起冲了过来。不过他们因为战力稍差,被安排在先锋军锋矢阵的中间。 李德安觉得先锋军那一千来骑的具甲骑兵,来冲击他们交趾军这两万大军中无数长枪兵组成密集枪阵,无异于是来送死。 西军先锋军骑兵的冲阵,被李德安认为是来送死的,他手下的那些交趾军战士也很赞同自家主帅的观点,他们觉得自己手中的长枪一定可以抵住这一千多先锋军骑兵的冲击。 眼见西军先锋军的骑兵越冲越近,交趾军前排的众战士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枪杆,而枪尾则都死死的抵在地上,准备迎接先锋军骑兵的冲击。 交趾军中军阵型前面的这些战士都是交趾军的强悍战士,身上都披着重甲,手中的长枪也是硬木枪,是专门对付骑兵的加长加粗了枪杆的拒马枪。 不管这些先锋军的骑兵能不能冲垮他们的阵型,他们这些前排的战士都会面临巨大的生存考验,因为他们要首当其冲的面对先锋军骑兵的冲击。 尽管他们手中拒马枪又粗又长,若是那些骑兵撞上来,能够很轻松的洞穿那些战马的身体,但是那些战马疾速冲撞而来的速度实在太快,往往被拒马长枪刺中后,巨大的惯性还能带着它们往前奔出很远,往往能抢那些拒马枪阵前排的长枪手撞飞。 被那疾驰的战马撞上,怕是立时就会筋折骨断而亡,哪怕穿了重甲,也难以保住性命,所以这些敢于站在前排的长枪手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交趾军前排的那些强悍战士,眼见那些先锋军的骑兵冲来,不禁紧紧的盯住他们的身影,同手手中的拒马长枪也用力的握紧,等待着那巨大撞击的那一刻的到来。 ………… 交趾军的战士们在等待着先锋军冲击的到来,而他们的对面,先锋军的锋矢阵此时也在疾速的向交趾军的中军本阵冲击而来。 先锋军的骑兵只是疾速的奔驰,进入骑弓射程后,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用骑弓抛射箭雨,只是加速冲锋。 交趾军的中军战士觉得,大概这些先锋军骑兵知道他们交趾军都准备好了盾牌,他们那些抛射的骑弓弓箭,难以杀伤多少交趾军,是以也就懒得耗费体力,拉弓射箭了。 既然西军骑兵没有射箭,交趾军也就更不想射箭了。他们手中的竹弓射出的箭支都是软飘飘的,对先锋军那些具甲骑兵更是没多大杀伤,就不要浪费精力了,还是省下体力用他们手中长枪对付那些骑兵吧。 先锋军骑兵虽然没有射箭,但是他们在快到交趾军中军本阵前面时,很多骑兵却忽然从战马身侧挂着的武器袋里掏出了震天雷,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燃。同时,先锋军骑兵锋矢阵急速横转,锋矢阵横向面对交趾军的中军本阵。 平西军中营的战士虽然战力稍逊,但是震天雷玩得很溜,他们的点火最熟练,扔出的距离也最远。这对震天雷玩得溜,也是这次先锋军带他们一起冲锋的重要原因。 先锋军的骑兵战士们自然也不少,自然也知道交趾军的枪阵如此厚实,又占据了地利,就算他们先锋军勇猛无敌,靠他们这一千来人,也不可能破开对方枪阵,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去硬碰硬。 ………… 正当交趾军的士兵诧异于先锋军骑兵为什么做这种奇怪的战术动作时,答案从天而降。 无数尾巴上冒着火星的黑疙瘩飞向了交趾军的中军本阵中,交趾军的战士现在不再奇怪那些先锋军的奇怪战术动作了,很明显他们在自家中军阵前,做急速横转的目的是为了更多的战士同时抛出这种黑疙瘩。 至于那些先锋军骑兵为什么要扔这些看着并无多大威胁的黑疙瘩,交趾军战士一开始并不明白。 不过,这不明白的状态仅仅持续了一息的工夫。 随着第一颗震天雷在交趾军中军本阵中“轰”的一声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那颗爆炸的震天雷旁边的战士顿时被震天雷的碎片和里面的铁钉、铁砂等填充物射中,一时嘶嚎一片,他们便明白了先锋军骑兵为什么要扔这种铁疙瘩。 不过显然他们明白的有些晚了,那些铁疙瘩扔出的时间差不多,第一颗既然爆炸了,那剩下的自然也就很快随之爆炸了。一时间,交趾军中军阵中,到处响起惨叫的声音。 那些交趾军战士身上大都是身着的皮甲,又没有任何躲避爆炸的经验,在震天雷爆炸时,都是直挺挺的站着,没有任何卧倒等规避动作,自然被炸得特别的凄惨。 那些被爆炸力催射出的铁砂、铁钉等填充物,大都在爆炸时,被烧得灼热,再加上巨大的冲击力,轻而易举的射穿了那些交趾军士兵们身上的皮甲,轻而易举的便射~入他们的体内。 而且这些铁疙瘩在爆炸时,发出巨大的响声,很多交趾军士兵都被震震得头昏脑涨,很多被震破了鼓膜,还有一些直接被震得鼻中蹿血,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枪。 在交趾军的战士看来,这些铁疙瘩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无名业火”,那巨大的杀伤力,令人根本无从抵挡。 ………… 交趾军被那些震天雷的爆炸带入无穷的恐惧中,到处都是惨哭嚎叫声 虽然被震天雷直接炸伤交趾军士兵也就千余人,但是那种恐怖的爆炸声却让所有交趾军士兵感到恐惧,那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浪,让他们真实感到了来自地狱的“无名业火”的恐惧。而在这两军对敌的紧张时候,恐慌情绪会传播的很快,尤其是旁边还有袍泽在痛苦的嚎叫,更是加剧了这种情绪的传播。交趾军的阵型已经乱了,再也没有严阵以待的气势。 而西军的大队骑兵战士此时则已经开始向着交趾军中军的本阵冲锋了,先锋军也兜了半个圈子,把马头调整回来,对着交趾军的中军右翼冲过来,准备从右翼包抄。 李德安和他手下的将领眼见西军的骑兵冲来,不禁拼命的喝令手下的交趾军战士摆好阵型。 但是交趾军的战士已经被那些黑疙瘩炸得彻底慌乱无神了,他们生怕先锋军会再给他们来一波这种铁疙瘩。人们对未知的东西往往是最恐惧,这种铁疙瘩爆炸时时发出的那宛似天雷的响声,那如同“无名业火”般灼热的气浪,都让交趾军战士感到极度的恐慌。而那些铁疙瘩中激~射~出来的填充物更是避无可避,因为那激~射~出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眼见西军骑兵黑压压的一片冲过来,犹如一股黑云压顶的冲天气势,交趾军的战士这才感受到西军骑兵的恐怖,就算是西军没有那些恐怖的铁疙瘩,怕是他们也难以抵住那些恐怖的西军骑兵的攻击啊。 交趾军本来军纪严明,其战士的士气也比较高涨,在大宋以南的这些国家中,可以算是最强大军队了。但是今日被西军连番打击,已经早就没了锐气。 交趾军一共五万人,那两万前军部队和一万增援部队,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内,就被消灭了一大半,能撤下来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交趾军士兵的士气,其实已经早就被西军的恐怖战力吓得没多少。 此时再遭受到这未知的、令人极度恐惧的铁疙瘩的打击,已经彻底没了士气,处于极度恐慌中了。 眼看着西军骑兵带着一股冲天的气势压了过来,一众交趾军彻底顶住着压力了,他们的士气彻底崩溃了。 交趾军的战士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发了一声喊,“快逃啊,快进营地,不然都要死啦”,随着中军阵中有人开始往自己营盘大门奔跑,交趾军的中军本阵彻底崩溃了。 还不等西军骑兵撞上交趾军的中军本阵,那些交趾军的士兵已经如潮水般往自家营盘大门奔去。今日连番遭遇到西军的恐怖打击,交趾军士兵的心理已经彻底崩溃了,只有躲到自家营地内,才能给他们那么一丝的安全感。 ………… 但是西军的骑兵战士自然不会放任他们躲进自己营地里,随着西军骑兵主将马金虎一声令下,西军骑兵锋矢阵中的顿时分出一部,转头向左边打马,直奔交趾军营地的寨门去堵截那些溃散的交趾军。而马金虎的所带领的那一部西军骑兵则直接冲向了那些溃散的交趾军人丛。 而西军的步兵此时,并没有冲向那些溃散的交趾军,而是也和另一部西军骑兵一样,直扑交趾军营盘的大门,准备抢占交趾军的营盘。 到了此时,胜负其实已经彻底定了,交趾军已经是满盘皆输了。 在中军后面指挥战斗的交趾军眼见自家大军已经崩溃,知道已经交趾军这次是彻底大势已去,一败涂地了。 此时他手下唯一还没乱的就是交趾军仅有的那一千交趾骑兵,眼见大事不妙,还是逃命要紧。自家营盘看这个样子是逃不进去了,就算逃进去,怕是也守不住了,还是直接往交趾国境内逃吧。 李德安带着手下的骑兵和那些交趾军步兵反向而逃,他们逃向了右边,准备一路向南逃向交趾国境内。 ………… 虽然交趾军骑兵往右跑,没有混战的人群阻隔,当时却有刚才准备从右翼包抄的先锋军骑兵。 眼见交趾军的骑兵想要逃窜,先锋军自然要拦截。李德安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硬碰硬的冲一次了,冲过了先锋军骑兵的阻截他们才有机会逃走,当下也大声带着喝令手下的骑兵冲着先锋军冲了过去。 于是,两支人数差不多的骑兵队伍,硬碰硬的对撞在了一起。 这种情况下的骑兵对撞,没有任何花巧可言,只能比拼硬实力。在这相对冲撞而来的、俱都高速奔驰的情况下,战马上的骑士甚至不用劈砍,只需要将手中的马刀握紧,便能轻易的切入对方的体内。 显然,无论是战马的素质,还是骑兵的能力,还是武器的犀利程度,还是铠甲的精良程度,哪一点交趾骑兵都占不到任何一点优势。 于是对冲的结果也就差距明显了,一轮对冲过后,先锋军只有几十名战士落马,但交趾军却足足有三四百人落马,落马的人数是西军的近十倍。 那些交趾军的骑兵胯下都是南方矮脚马,对冲时本就处于劣势,他们手中的马刀犀利程度也远逊于先锋军战士手中的锋利战马刀。至于甲胄,那些交趾军骑兵都是皮甲,和西军身上制作精良的铁甲自然差别巨大。先锋军骑兵手中的锋利马刀只要砍到那些交趾骑兵的身上,就能轻易的切开他们身上的皮甲,砍入他们的身体,而那些交趾骑兵手中的马刀却很难破开先锋军身上的精良铠甲,很多都是只能看出一道白印,冒出几点火花。是以,双方的战果差别是巨大的。 但是李德安显然现在无心在乎这些,他们在和骑兵对冲了一次之后,根本没有再次和先锋军交手的心思。他带着手下的交趾军骑兵,马势丝毫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跑,奔着南方便一溜烟儿跑了。 当时先锋军骑兵战士们打马兜了一个不大的圈子,调转过马头时,发现那些交趾军骑兵想要逃走。先锋军骑兵战士们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不禁连忙拍马追了上去。 ………… 李德安带着手下的骑兵跑了,而他手下的那些已经溃散的交趾军中军本阵的步军士兵,则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那些溃散的交趾军中军士兵遇到强悍的西军骑兵,只有待宰的份,哪还有任何的还手余地! 冲击、分割、砍杀,当这套程序重复了三遍之后,战场上的交趾军已经没多少站着的了。 而交趾军的营盘也被西军的步兵控制了,有零星逃回自家营盘的交趾军士兵,正在被西军的步兵逐一搜寻绞杀。 到现在,西军已经彻底击溃了那些交趾军了。 胜利对西军来说,就是来得就是这么简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五章 追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万胜!” “西军万胜!” “大宋万胜!” 一时眼前的战场上不断传来“万胜”的呐喊声,西军战士们欢呼胜利的声音响彻云霄。 一直随着狄青站在后方高坡上的钟浩,此时看着西军战士们为胜利欢呼雀跃的样子,听着他们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不禁也忍不住跟着他们喊叫起来。 钟浩一欢呼,高坡上的大帅亲军也不禁抑制不住高兴的心情,随之呐喊起来。 狄青看着眼前的战场,心神也放松下来。眼前的这一仗打下来,算是彻底打掉了交趾人的嚣张气焰了,怕是也嚷交趾人大伤元气了,没有几年的工夫,绝对难以缓过来。 交趾国一共都没多少战士,这一战让他们的五万精锐尽皆倾覆,就对是对他们不小的打击。起码,在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内,这些交趾猴子不敢在对大宋的两广地区有所觊觎了。这对两广百姓生活的安稳和两广的重建工作,自然是很有好处的。 西军和交趾军这次大战,是钟浩第二次见到这种大规模的两军对战了。但他的心情依旧是和第一次见到西军和侬智高军决战是一样,依旧震撼不已!这种几万人呐喊厮杀的场面,只要见了,绝对会让人终身难忘。 看到眼前战场上那两军对阵厮杀的场面,钟浩不由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下去厮杀一场,只恨自己武力低微。 钟浩暗暗下定心想:等此间事了,日后一定要跟着杨怀玉好好学下武艺,日后有机会在上战场,他也要亲自上阵杀敌。 ………… 眼见交趾军骑兵逃走,先锋军骑兵立即追了上去。 交趾军的那骑兵和先锋军骑兵一个对冲之后,立即往南奔逃,等先锋军调转过码头时,先锋军骑兵已经落后了差不多一息的时间。这一息的时间,可以让交趾军骑兵奔驰出很长的了一段距离了。 那些交趾军眼见拉开先锋军骑兵一段距离,不禁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些交趾军骑兵显然忘了他们的战马和先锋军战马的巨大差距。 先锋军的河曲马都是高头大马,膘肥体壮,脚力甚好,爆发力也很强,而那些交趾军的矮脚马,又矮又瘦,驼着骑兵的时候速度根本起不来。虽然这种矮脚马耐力很好,但是没什么冲刺能力。这种矮脚马的优势就是惯走山路,在地形复杂的地方,颇有一些优点。 若是两军比拼长途脚力的话,那些矮脚马还真不一定输给先锋军的河曲马,但是显然这不是什么比拼战马脚力的比赛,而是一场真刀实枪的追击战。 先锋军胯下的河曲马爆发力极强,冲刺能力好,显然先锋军不会把这追击拉成长途比赛,他们自然要利用自己胯下河曲马的优势,短时间内追上那些交趾军骑兵。 很快,先锋军一个加速冲刺,便已经追上了许多距离,已经追到了骑弓的箭程之内。 既然已经到了骑弓的箭程之内了,先锋军自然也不客气了,纷纷摘弓撘箭,射向那些交趾军骑兵。 虽然追射的弓箭威力有所降低,但是先锋军的骑弓硬,交趾军的皮甲差,杀伤力依旧很大。 此时,那些交趾军骑兵也顾不得还击了,纷纷将他们的骑盾护在后背上,俯低身子,拼命打马加速。 这些交趾军骑兵也明白,他们的竹弓等软弓射出的箭支,对先锋军身上的精良铠甲,大概也是基本没什么杀伤力,也就不去牺牲马速去还射了。因为想要弯弓搭箭回射那些先锋军骑兵的话,肯定要双手脱离开缰绳,只能用双腿控马,肯定不能和双手控缰一样全力加速,这样肯定是要牺牲逃跑的速度。 到了此时,交趾军的骑兵都想着逃跑了,都不去想怎么阻击敌人了。毕竟你弯弓搭箭,战马速度一降,别的战士就都超过你去了。你一落后,自然逃生的几率就小了。 于是,那些交趾军骑兵,都抱着反正自己不还射,别人也会还射的,一样的阻击那些追兵。自己还是逃命要紧,阻击追兵的的任务就交给那些箭术好、骑术好的同袍吧。大家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最后竟然都没有还射的。当然,其实就算他们还射,大概作用也不是很大 交趾军的那些骑兵不还射,先锋军骑兵自是很是乐意。 当下,他们也不急着追赶上那些交趾军骑兵了!等追到骑弓能平射的距离后,先锋军骑兵控制着战马,保持着这个距离,好整以暇的弯弓搭箭,平射那些交趾军的那些骑兵士兵。 先锋军骑兵的骑弓都是八斗以上的硬弓,虽然威力比不上步兵弓箭手用的那种一石二斗以上的步射长弓威力大,但是这种八斗骑弓的平射的威力也是不小了,比刚才抛射时的威力强了不止一倍。 因为没有交趾军骑兵的回射干扰,先锋军的骑兵可以从容的瞄准,从容的射击,准确度大大提高。虽然那些交趾军骑兵都用他们带着的骑盾护住后背,但是那种骑盾都是可以臂挂的小圆盾,根本护不周全,还是有很多身体部分露出来,可以让先锋军的骑兵可以瞄准射击。 再一个,那些交趾军骑兵的骑盾都是藤盾,先锋军骑兵的骑弓平射的威力很大,很多射到藤盾的箭支都能洞穿那些藤盾。虽然那些箭支洞穿了藤盾后的箭支威力已经小了很多,但是依旧有一些箭支的箭头钻入那些交趾军战士的体内。虽然对那些交趾军骑兵造成的伤害不算大,但是也够他们受的,特别是在奔驰的战马上。 身上插着一支箭,在那颠簸不断战马上,那箭支肯定随着颤动,那感觉自然是很是酸爽的。 当然,除了射那些交趾军骑兵外,先锋军战士很多都是直接瞄准那些交趾军骑兵胯下的战马屁股射击。“射人先射马”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很快,那些交趾军骑兵中落在最后的那些骑兵胯下的战马屁股上,都插上许多只羽箭。这些战马屁股上中箭,虽然一时未必会倒下,但是绝对跑不远了。若是不给战马处理箭伤,怕是只是流血,也跑不了多久,这些战马就会倒毙。 ………… 交趾军的主帅李德安被一众亲兵用盾牌围绕护卫着,暂时没有中箭,可是他眼见目前的局面,觉得这么跑不是办法! 自己这些交趾骑兵这要跑,简直是人家的活靶子啊,用不了多久,怕是自己手下这仅有的几百骑兵就要被人家一一射落了。 李德安觉得还是先钻进十万大山再说。这十万大山,山岭纵横,连绵不绝,只要钻进去这十万大山里,那些骑兵的速度优势便发挥不出来。到时他们胯下的这些矮脚马,才有发挥的舞台。要是不然,在平地上,以这种跑法,怕是他们这些交趾军骑兵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跑回交趾境内,可能一个都回不去。 不过,虽然打鼓岭这里是十万大山的外围,但是想要钻进十万大山里去,还要拼一把才行,因为先锋军骑兵就紧咬在他们身后,怕是一个疾速冲刺,就能追到他们身旁。所以,不拼一把的话,怕是他们也没有机会逃进十万大山。 当下李德安大声命令手下的骑兵战士分头逃跑,这便是他所谓的拼一把……因为他们大队骑兵一起逃的话,肯定都难以逃走,分兵逃窜的,或许还有许多能逃掉的。他觉得那些先锋军骑兵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他们四散逃跑的交趾军骑兵全部斩杀。 而李德安打得小算盘是,他们这些交趾军骑兵四散而逃,那些先锋军骑兵若是分散而追,必定兵力分散,未必能顾得周全,当然可以有许多交趾军骑兵漏网。而他身边好歹有一百多嫡系亲兵护卫,若是先锋军兵力一分散了,未必能拦得下他们。 李德安带着自己的亲兵是往东边的十万大山方向跑的,而其余的交趾骑兵则按照李德安命令,有得继续往南逃窜,还有则往十万大山的反方向的西边跑,还有一部分,就是那些战马屁股上中箭的骑兵战士,他们都调转马头,迎着先锋军冲来。 李德安的意图便是用这些战马受伤的骑兵战士拖延一下先锋军追击的时间,至于分兵逃跑,自然是为了分散那些先锋军骑兵的兵力。 反正那些战马受伤的骑兵战士也不可能逃得掉了,便为他们的大帅牺牲一下吧。虽然这样等于去让他们去送死,有些不地道,但李德安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谁让他是大帅呢! 至于那些分兵逃走的各部交趾军骑兵,怕是不论是往南跑的的,还是往西跑的,估计也都难以逃脱先锋军骑兵的追击了。 毕竟在平地上比拼马速,先锋军骑兵胯下的河曲马相对月交趾军骑兵胯下的矮脚马优势是很明显的。怕是那些先锋军骑兵只要来上几个加速,就能很快追上那些分散而逃的交趾军各部骑兵了了。 但李德安依旧毫不犹豫的让他们往南、往西跑,这自然也是为得分先锋军的兵力,以让他自己这一部分可以面对更小的先锋军骑兵的追击压力,一切考虑都是从他自身出发的。 李德安觉得,当手下的,就应该有为主帅牺牲的觉悟。他手下的交趾军骑兵为自己这大帅牺牲一下,绝对是应该的。因为只有自己安全逃回交趾国境内,那些交趾军骑兵的家属才有可能得到妥善的安置。若是连他们交趾军的大帅都栽在这里了,他们的家属怕是没人会管了,他们在此死了,也将没有任何价值。交趾国的其余高官,谁会管他们北境兵家属的死活。所以,李德安觉得其手下的战士,掩护他先逃走,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当下,李德安带着自己最嫡系的那一百多交趾军骑兵战士,拼命的打马往东边的十万大山跑。 ………… 先锋军的战士看到有交趾军骑兵掉头朝他们冲来,当下也毫不客气,顿时乱箭齐发,那些交趾军骑兵很快便被射成了豪猪,纷纷栽下马来。 那些栽倒在地上的交趾军骑兵眼中都残留一丝嘲讽,又有一些无奈和不甘,大概嘲讽是为先锋军不敢和他们进行一次真刀真枪的拼杀,而是选择弓箭这种并非强悍者的攻击方式来对他们进行击杀而发出的。而那一丝不甘,大概是为未能起到任何阻滞先锋军骑兵的作用有些不能甘心。 不过先锋军丝毫没有受到交趾军那嘲讽眼神的影响,一群没什么战斗力渣渣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自己手中有犀利的骑弓,谁有空和你们进行骑兵对冲,靠刀枪去杀你们。那样多造成无谓的死伤不说,还要耽误很多时间。他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少一分时间和这些拼死阻挡的交趾军骑兵纠缠,便能多一份追杀交趾军骑兵的功劳啊。 这些拼死阻拦先锋军骑兵的交趾军骑兵,并没有起到他们应有的作用,他们对先锋军骑兵根本没有丝毫的阻碍,还没有短兵相接,便被先锋军骑兵战士的乱箭齐发清除干净了,丝毫没有阻挡先锋军骑兵的马势。 先锋军的统领杨文广眼见那些交趾军骑兵分头逃跑,当下也如李德安所想的,立即命令手下分兵去追。 其实,其余的的交趾军骑兵,逃走也就逃走了,最多就是先锋军少砍几个首级,少一点功劳的事情。反正先锋军这次的功劳已经足够多了,少上这几颗首级的功劳,也没什么影响。 但杨文广看到眼前的局面,先锋军完全有能力将这剩下的击败交趾军骑兵全部斩杀,也就不能放他们走了。他要秉承自家大帅的意思,你们这帮交趾猴子,既然敢来到大宋的土地上,就要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大宋的土地不是你们随便能来的。 当下杨文广让镇西军的两个骑兵营去分头追击向南和向西分头逃窜的那些交趾军骑兵。自己则亲自带着保静军的那个骑兵营和平西军中营去追赶李德安带领的那一部骑兵。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六章 擒获交趾军主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李德安的算计是挺不错,先让那些战马受伤的交趾军骑兵战士去阻滞一下那些追击他们的先锋军骑兵,然后剩下的交趾军骑兵分头逃跑,西军若是分头追的的话,就会造成兵力分散,对被追击的交趾军骑兵的来说,这压力自然会相对来说要小一些,这或许会增加一些他们交趾军骑兵逃走的机会。 但是李德安显然直到现在还是低估了先锋军的实力!哪怕是就算先锋军的人数少于交趾军骑兵,先锋军骑兵自忖也能够将那些交趾军骑兵击溃!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下,先锋军就算分兵,其人数也远远多于那交趾军分散开的各部分骑兵,这分兵追击自然对先锋军骑兵战士们没有丝毫的困扰,这追击的战斗依然是一边倒的碾压。 杨文广见李德安往东逃,自然也明白了他的企图,肯定是想进入十万大山,借助复杂的地形和密集的林木,以逃避先锋军的追杀。 杨文广自然不能让李德安的计谋轻易的得逞。当下杨文广带着保静军和平西军两个营近六百名骑兵战士,开始加速追击李德安所带的那一百多交趾军骑兵。 先锋军的河曲马脚程远快于那些交趾军骑兵胯下的矮脚马,于是两队骑兵之间的距离在迅速的拉近中,没过多久,便已经又追到骑弓箭程之内。到了此时,先锋军战士们手中的弓箭自然也一直没有闲着,肯定是要对眼前的活靶子不断的射击的。 随着先锋军骑弓的射击,李德安手下的交趾军骑兵一个个的摔倒下马去!在这种高速奔驰的情况下,骑兵摔下战马,基本不是摔死,就是被后面的战马踩踏而死,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活路。 眼见自己身边的交趾军骑兵一个个的减少,李德安渐渐的有些绝望了,这种情况下,怕是他觉得没有机会跑进十万大山了。 这种在追击中,被人射死的感觉,实在太令人太郁闷了!哪怕是那帮宋军冲过来和他们交趾骑兵来一番短兵相接,来一番痛快搏杀也好啊!那样的话,就算死,说不定还能拉上几个垫背的,也死得痛快些。 可是这帮可恶宋军根本不给他们交趾军骑兵这个机会,明明一个加速就能追上他们了,但是这帮宋军偏偏就是不追上来和他们短兵搏杀,只是拿着弓箭不停的射~啊~射~的,令李德安和他的手下都抓狂无比。 李德安和他们的部下对那些从后面不断射来的羽箭、却压根不上前搏杀的宋军骑兵追兵毫无办法。他们刚才也曾还射过,但是他们手中的软弓射出的羽箭,对那些身穿精良铠甲的宋军骑兵,对那些披着皮甲的宋军具甲战马,都没有什么有效的杀伤。 李德安眼见在这么跑下去,他们这些人全都只有被射成刺猬的份,不禁暗暗心急。 ………… 就在这时,李德安忽然发现前方终于接近山中了,因为他看到一片浓密的林木。只要逃进林中,他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在这旷野上被先锋军骑兵追击,绝对没有幸存的可能。 他们交趾国多山林沼泽,他们交趾人早已习惯了密林中的战斗,在密林对他们的能力会有很大的加成。当然,李德安知道,以现在自己手下的这仅剩的几十名交趾军骑兵战士,就算钻入林中,也没法和那么多的骑兵战士战斗的。不过若是钻入林中,他们交趾人就如同龙归大海,总归是逃生的可能性会增加很多。 不过,如今身后的先锋军骑兵追得正紧,李德安觉得他们想要钻入密林,怕是那些先锋军骑兵不会给他们轻易的机会啊。 当下,李德安一咬牙,下令手下的那些骑兵战士,俱都停下,转身迎着那些先锋军骑兵冲去,去阻滞一下那些先锋军骑兵的追击。而李德安自己则带着他的两个贴身护卫,拼命的往那山林中奔去。 那些被李德安下令留下阻滞先锋军骑兵的交趾军骑兵战士,自是不愿意就此送死的。但是他们知道,若是不遵从自家王爷的命令,就算他们能侥幸他回去,也绝对难逃一死,而且还会连累家人。他们王爷的手段,这交趾军骑兵都是很清楚的。 而若是他们在这里为自家王爷抵挡一会儿那些追兵,能让自家王爷真的逃出生天,他们的家属或许还会能得到善待。 所以,这些交趾军骑兵没得选择!听从自家王爷的命令也是死,不听从自家王爷的命令也是死。但不听从自家王爷的命令会连累自己家人,所以这些交趾骑兵除了听从自家王爷的命令外,并没有别的选择。 那些被李德安留下的交趾骑兵,此时俱都是很悲壮的调转马头,向从后面追来的那大队的先锋军骑兵冲去。 他们这次都和先锋军骑兵已经离得很近了,应该能有和先锋军骑兵短兵搏杀的机会。当下他们都用骑盾护着自己脸面和胸部要害,拼命的冲向那些先锋军骑兵冲去,争取能冲到先锋军阵中,多杀伤几个敌人,也为自家王爷多争取一点逃走的时间。 ………… 先锋军眼见那些交趾骑兵拼命的冲来,自然也没有丝毫的客气,手中的骑弓先招呼起来。 一轮羽箭过后,那些交趾骑兵和他们的战马身上已经有很多插满了羽箭。 但那些交趾骑兵显然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只要没落马的,都继续向先锋军的骑兵队形冲来。 如此近的距离,显然再射第二轮羽箭的时间就有些紧迫了,先锋军的骑兵战士此时也毫不磨叽,俱都直接把骑弓挂在马侧,然后摘下战马另一侧得胜勾上挂着的长枪或是马槊,开始打马加速,和那些交趾军骑兵对冲而去,准备用手中的长枪和马槊绞杀他们。 不过,也不是所有先锋军骑兵都关注眼前的那些冲过来的交趾军骑兵,起码徐武的眼中并没有看向那些义无反顾的冲过来的交趾军骑兵,而是紧紧的盯着那妄图逃入山林中的李德安。 李德安虽然在一开始逃走时,就是脱下了身上的象征王爷身份的金甲金盔,穿上了一身普通的交趾军铁甲,但是对他的嘴脸印象深刻的徐武,依然准确的找到了他,并一直锁定着他。刚才杨文广之所以带着最多的一部分先锋军,追向东边李德安逃跑的方向,也是徐武指点的功劳。 徐武本来是在狄青的大帅亲兵队里的,主要是护卫大帅安危的,一般轻易不会上场冲杀。但是因为上次去交趾军被李德安侮辱,是以这次和交趾军决战,徐武特地申请要加入先锋军骑兵中,想要多杀几个交趾猴子,出一出心中的那口恶气。 狄青对自己手下的这些亲兵也是颇为爱护的,他知道徐武那次去交趾军去下最后的通牒,也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的,在交趾军营内确实也受到了不少折辱,怕是对交趾人的怨气颇多,是以狄青也就痛快的同意了徐武想去冲杀一阵、多杀几个交趾猴子出气的要求。 狄青的亲军个个都是彪悍异常、身经百战的悍卒,杨文广对于徐武想要跟着先锋军作战的要求,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此时,徐武并没有随着杨文广率领的大队先锋军去绞杀那几十个交趾骑兵,而是打马从一侧绕过他们,径直去追赶李德安去了。 杨怀玉看到徐武肚子去追赶那三个脱离交趾军骑兵队伍的交趾人,知道怕是那三个人中定是有交趾人的主帅,不然徐武也不可能脱离队伍去追赶。 是以,杨怀玉赶紧吆喝杨猛、杨勇他们一起去擒拿那交趾人的主帅,倒不是杨怀玉他们太贪功,主要是他们怕徐武自己去追三个交趾骑兵遇到危险。毕竟,是狄帅亲自把这家伙安排给先锋军的,若是在这里折了,怕是杨文广有些不好对狄帅交代。 当然,杨怀玉也有那么一点去分润功劳的意图。毕竟擒拿交趾军主帅这么大的功劳,一人独享,和几人分润,最后的奖赏大概也差不多。杨怀玉觉得既然这样,这功劳他们分一些也无妨。 ………… 那些交趾军骑兵嘶喊着冲向了先锋军骑兵队伍中,兵器碰撞,鲜血崩射,嚎叫声响。 当先锋军的骑兵队伍掠过那些交趾军骑兵之后,交趾军便只剩下的战马站着了,马身上的骑兵,只是一个对冲,便已经被先锋军骑兵悉数斩落马下。 当先锋军骑兵大部斩杀了那些阻滞他们交趾军骑兵之后,想要追击那逃走的三个交趾骑兵时,见到那三个交趾军骑兵已经眼看就要逃到了山林中。虽然那些交趾军骑兵只是迟滞了先锋军大部很短的一会儿时间,但那三个交趾军骑兵已经快要逃到了山林中,怕是等先锋军大部追过去,他们已经进入山林中了。 本来逃走三个交趾军骑兵,对先锋军来说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但是,为了掩护这三个交趾骑兵逃走,这几十名交趾军骑兵,却用自己生命却为他们争取逃走的时间,很显然,这三个交趾骑兵,怕是交趾军中的头脑,所以还是要追击的。但他们想要追击,怕是做好去山林中,进行山地追踪的准备了,因为那三个交趾骑兵马上就要逃入山林中了。 不过,随即先锋军的战士们看到徐武和杨怀玉他们,他们四个已经快追上那三个交趾军骑兵了,不禁都停下了战马。有他们四个武力强悍的家伙去追那三个交趾骑兵,怕是就足够了。这四个家伙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应该足以对付那三个交趾军骑兵了。 同时,众先锋军战士看到徐武去追击那三个交趾军骑兵,也确认了他们自己心中的猜测:怕是那三个逃走交趾军骑兵中,定有交趾军的主帅、交趾国罗城王李德安,不然徐武不会去拼命咬死了追他们的。 ………… 李德安在拼命的打马狂奔,离得那山林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一进入那山林,他就算是龙入大海,虎据山岗了,虽然想要拜托先锋军的追杀,还是很有难度,但总比在这无遮无掩的旷野中来得容易些。 “咻”一声凄厉的羽箭破空声响起,随着羽箭声响,李德安左边的那个贴身护卫李荣被射落下马。 “咻”又是一声凄厉的羽箭破空声响起,他右边的那个贴身护卫李方也被射落下马。 那羽箭不同于前面先锋军骑弓射出的羽箭,这两只射出的羽箭显然是用一石五斗以上的硬弓射出的,不然绝对没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李德安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现在眼前的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无论如何要先逃入眼前的山林中再说。 “咻”又是一声凄厉的羽箭破空声响起,李德安不敢回头,连忙伏低身子,躲避这支夺命的羽箭。 那支劲射而出的羽箭“笃”一声射中李德安的头盔,将他的头盔掀飞,李德安的头发顿时散乱的披散开来。 李德安身上顿时也是一阵冷汗,好在没有射中。离得那山林只有十几步了,李德安不禁继续拼命的打马,以求冲过这最后的十几步。 但是显然,徐武他们不会让李德安得逞。 刚才的羽箭是杨猛射出的。杨猛膂力奇大,他所带的弓箭和西军普通的八斗骑弓不一样,他所带的那种骑弓是一支一石五斗的硬牛角弓。射出的羽箭霸道非凡,比西军常用的那中一石二斗的步射长弓还要威力大很多。 徐武一直没有射箭,只是伏地身子,使战马所受的压力最小,速度提到最快,他要追上李德安! 他要生擒李德安! 刚才徐武特地嘱咐杨猛,不要把李德安射杀,是以刚才杨猛射出的箭支并没有用尽全力拉满弦。不然若是拉满了弦,以杨猛的牛角弓射出的箭支速度,李德安怕是根本躲不过。刚才杨猛射出的那支箭,只是为了迟滞李德安的逃窜速度。 终于,就在李德安欣喜若狂想要钻入眼前的山林时,徐武也赶到了李德安的马屁股后面。 徐武长枪送出,一枪将李德安捅落马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七章 犯我大宋者,杀无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徐武不让杨猛射杀李德安,自己自然也不会轻易的一枪捅死他。 徐武刚才将李德安捅落马下,用得是枪尾,他是打算活捉李德安。 徐武自从和李德安那次互相夸下海口,可是一直憋着劲儿希望能兑现呢,如今终于有机会擒住李德安,自然不能让他轻易死了。他还想着待会看看,李德安发现是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那个小兵亲手擒住了他时,脸上的那表情呢! 李德安被徐武用大枪枪尾捅落下马,顿时摔了个“恶狗扑食”,吃了满嘴的泥土。不过他反应倒也麻利,虽然摔得狼狈,还是不放弃逃生的机会,当下连滚带爬的起来,往前继续往林中跑。 徐武自然不会放任李德安跑了,当下枪尾再次探出,一下点在徐武的右腿腿窝里。 徐武的这一下枪捅的力量很大,李德安吃了这一下,不禁有些立足不稳,再次扑倒在地。 此时杨怀玉和杨猛、杨勇他们也包抄过来了,李德安根本没有机会逃了。但李德安似乎求生的信念异常坚定,再次扑倒后,又迅速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跑。 徐武四人此时都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已经在逗引着李德安玩儿了。眼见李德安再次爬起来,都一瘸一拐的了,还想着要跑,徐武不禁大枪再次探出,又捅在李德安左腿上。 徐武手中的大枪是硬木所制,枪势沉重,虽然不是用枪尖捅得李德安,但是用枪尾捅在身上,那滋味也绝对不好受。若是那枪尾捅在敌人的膝盖上,那沉重的枪势,加上战士们用力的送出,怕是能轻易的将敌人的膝盖打碎。虽然捅在腿弯处差点,但是那打击也是不小,李德安的腿弯受到重击,顿时便惨嚎一声,再次倒地。 这次李德安两腿腿弯都被捅得肿胀如鼓,再也站不起来,但他依旧没有放弃求生欲望,双手拼命的向前爬。 眼见这厮还不认命,两边包抄的杨猛和杨勇这次也动了,他们的马槊探出,双双用槊尾捣在李德安的一边一只手上,李德安再次惨嚎。虽然李德安也是全身披甲,手上也带了铁手套,但是那沉重的槊尾依旧轻易的捣断他的好几根手指指骨。那铁手套对槊尾这种相当于钝器的击打,防护也有限。 这下李德安彻底动不了了! 四肢都受伤后,李德安终于彻底老实了,在地上躺着哼哼唧唧的低声呼痛,却也明白他是再也跑不了,也就不再做徒劳无功的挣扎! 徐武翻身下马,蹲在李德安旁边,笑得很开心,开口道:“怎么样?你这老小子不是那日挺嚣张吗?怎么现在跟一团烂泥似的,!怎么,现在不敢跑了啊,有种你再跑啊!” 李德安抬头看了看,见这个最后抓到他的西军骑兵战士,竟然就是那日那个去他们交趾军营盘,去下最后通牒的西军小兵,他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了极度的黯然,又带着极度的郁闷。 看着此时得意非凡的徐武,李德安想说几句场面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罢了,落到如今这个境地,还有什么好说的,认命吧。况且对这么一个以前被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小兵,他也说不出求饶的话,索性就闭口不语吧。 徐武依旧在那耀武扬威的说道:“老子说要亲手擒住你这狗贼,这就便擒住了。哈哈,服了吧,狗贼!” 李德安只是低头不远,任由徐武在那耀武扬威,既然败了,那就得认栽,没什么好说的了。 徐武奚落够了李德安,这才拿出武器袋中的牛筋,把他绑了个四马攒蹄的姿势,横搭在自己的马背上,准备回去炫耀。 “嘿嘿,走吧,三位,咱们四个今儿个也算立了大功,这擒拿敌军主帅的功劳,如今可算是落在咱们四个头上了。” 徐武拼了命的去擒拿李德安,主要是为了出尽胸中一口恶气,也为了兑现那日在交趾军营帐中夸下的海口。倒不是单单为了这擒拿敌军主帅的大功。如今徐武终于得偿所愿,心情舒畅至极。此时,徐武自然要把这功劳分润杨怀玉他们三个一点,反正这擒拿敌军主帅的功劳足够大,就算四个人分润,也足够他们各自升官好几级了。 徐武这次是跟着先锋军出来的,自然也不能把这功劳独占了,一点也不给先锋军留下。再说,刚才杨怀玉他们三人确实出力了,若是没有他们,徐武自己一个人上前的话,也未必对付的了李德安和他手下的那两个贴身护卫。 杨怀玉三人此时自然也是很高兴,眼前擒住的这个家伙可是交趾军的主帅,交趾国的一个王爷啊,这功劳可是着实不小。 ………… 杨文广所带的先锋军中的保静军和平西军两营,刚才消灭完那股企图阻滞他们追敌的那些交趾军骑兵后,并没有继续往前追。因为他们见到徐武和杨怀玉三人已经追上去了,觉得足以对付了李德安他们三人了,他们就不用再上前了。再上前,就有些去抢夺功劳的嫌疑了。 保静军和平西军的两营骑兵战士他们不好上前,便在原地打扫战场,等着徐武和杨怀玉他们四人。 杨文广让手下把那战场的交趾军骑兵的首级斩下,这些都是功劳啊。至于那些还完好的兵刃和铁甲,也一并收了。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但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当然,那些交趾军骑兵身上的细软钱财等,保静军和平西军的战士们也不能放过。虽然交趾军的战士大部分都是些穷鬼,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捡一点是一点呗。 等到杨文广让保静军和平西军两营收拾完战场,徐武他们已经抓到李德安,捆扎结实放在马背上了。 眼见已经抓住李德安,杨文广当即让徐武他们四人归队,整顿队形,准备去汇合分别向南、向西去追杀那些分头逃跑的交趾军骑兵的镇西军两营。 镇西军那分别向南、向西去追杀那些分头逃跑的交趾军骑兵的两营,此时也都将他们追缴的交趾军骑兵斩杀干净了,也都很快回来了。 先锋军各部在刚才分兵的地方的不远处重新汇合。 既然已经追杀交趾军骑兵的任务已经完事儿了,杨文广当即带着集结完毕的先锋军各营战士赶回打鼓岭前去。 ………… 打鼓岭前的战斗此时早也已经完全结束了。 西军步兵已经完全控制了交趾军营地,那些躲过西军骑兵的冲杀,侥幸逃进自家营地内的交趾军士兵,也都被占领了交趾军营盘的西军步兵一一找到并绞杀、清理干净了。 至于那些看到西军骑兵冲来,想要逃进营盘内的那些交趾军中军本阵的大部,则被西军骑兵来回冲击、分割、屠戮,很快便打击的烟消云散了。 当然,西军骑兵只有三千多人,想要砍杀这两万交趾军,也需要费上很长的时间。所谓的交趾军中军被西军骑兵打击的烟消云散,只是指得作为一直军队彻底消亡了,倒不是把那些交趾军士兵全部斩杀干净了。 除了被西军骑兵砍杀了一部分外,剩下的交趾军有一小部分逃掉的,剩下的大都抛下兵器,跪地投降了。 看着这些跪地投降、瑟瑟发抖的交趾军士兵,西军骑兵自然也不屑于将自己手中的武器砍在他们身上。况且把这些交趾兵被俘虏后,应该会有比较有用去处! 把他们和侬智高军的那些俘虏一起,用来作为重建岭南的苦力,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 杨文广带着先锋军骑兵押着李德安回到打鼓岭时,狄青正在听取军中司马对这次战事的报告。西军这次伤亡只有一千来人,而对面交趾军的五万大军已经全部被打得烟消云散,这绝对又是一次大捷,非常大的大捷。 而据那个军中司马报告,这交趾军中的粮秣和辎重着实不少。看来李德安为了进军侵占两广,着实做了不少的准备。不过现在,这些东西自然是要便宜西军了。 这时,杨文广和徐武带着李德安来到狄青跟前,大声禀报道:“禀大帅,属下奉命带领先锋军追击逃走的交趾军骑兵,已经完成任务。我先锋军已经那些交趾军骑兵全部斩杀,并擒得交趾军主帅、酋首李德安!”说着,杨文广对徐武示意,让他把李德安押过来,这也是给他露脸的机会。 徐武会意,当下上前把捆扎的结实的李德安,扔到自家大帅眼前不远处。 狄青挥挥手,让手下亲兵,押解几个俘虏的交趾军将官统领过来,辨认一下此人真伪,以确认一下是否是交趾军的主帅李德安。 这倒不是狄青信不过徐武,他也觉得徐武应该肯定不会认错的。不过这事儿毕竟不是小事儿,主要是这敌酋李德安不管是死是活,都需要押赴朝廷的,可别到时不是李德安本人,摆出乌龙,可就丢面子了,所以狄青还需要谨慎的再确认一下。 几个被押解过来的交趾军军官,看到自家主帅王爷也被擒,知道这次他们交趾军算是彻底一败涂地了。既然如此,他们也就不在做无谓的对抗了,毕竟活命要紧。当下,那几个交趾军军官统领,纷纷指认眼前的此人确实是交趾军主帅、交趾国罗城王李德安。 狄青在旁看着,见这几个军官一见到眼前这个交趾军主帅李德安时的那既尴尬又无奈的表情,定然不是作伪!眼前这个家伙应该就是交趾军的主帅无疑了。 狄青看着李德安大笑道:“听徐武说,他去给你们交趾军下最后通牒时,你在自己营中叫嚣着要砍掉本帅的脑袋?那时你可当真是嚣张的很啊!怎么,现在本帅就在这里,你敢不敢来砍啊?” 李德安一路上对这徐武还真不曾求饶,他还自恃身份,有些不屑于向一个小兵求饶。 但是到了此时,李德安已经彻底没了脾气,也没有任何嚣张的资本了,就盼着能逃过一命了,哪还敢有什么自恃身份想法。听到狄青的话,他连忙跪在地上,向狄青磕头求饶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实在不是有意捋狄帅您的虎威,实在是侬智高那贼子挑唆的啊,求狄帅饶命!” 狄青淡淡的开口问道:“侬智高那贼首呢?” “逃回广源了。小人完全是受侬智高那贼子的蒙蔽和欺骗,才和咱们大宋天兵对抗的。那厮说是,咱们大宋天兵要来剿灭我们交趾军,小人为了自保才跟咱们大宋天兵作对的。” 狄青懒得听李德安求饶推脱的废话了,李德安这厮敢无视西军的戒令,拒绝退出大宋境内,便是取死之道了。 对这种入侵大宋的行为,狄青是决不能容忍的,他要杀鸡儆猴,震慑南疆那些蠢蠢欲动的异族。李德安比较倒霉,他成了这只被杀的用来儆猴的鸡。 狄青对徐武道:“听说你在交趾军营地时,曾经夸下要砍下李德安的脑袋海口?你想不想完成这个诺言?!” “卑职非常想!”徐武躬身答道。 “那这家伙是你的了!” “谢大帅!”徐武拜谢道。 李德安眼见徐武手中提着刀,狞笑着向自己走来,不禁大声呼喊道:“狄帅饶命啊!小人是交趾国的王爷啊,狄帅你不能就这么杀了我啊,这样会引起两国纠纷的!你杀了我,我皇兄不会轻易罢休的!” 狄青听了李德安的话,一点都不为所动。区区一小小的交趾国,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他们来多少人,灭他们多少便是了。 徐武见大帅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不禁扬起了手中锋利的长刀,迅速砍向了还在那里犹自喋喋不休的叫喊的李德安的脖颈。 “吧嗒”,李德安的脑袋落地了,一蓬鲜血激~射而出,他终于不在喋喋不休的制造噪音了,终于彻底清净了。 眼见李德安人头落地,狄青豪迈的振声喊道:“胆敢犯我大宋者,杀无赦!” “胆敢犯我大宋者,杀无赦!”众西军战士齐声呼应,声震云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八章 两座京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李德安的首级被狄青让人拿去用石灰硝制了,用木匣装了,准备西军班师时带回东京,到时班师回京时,这东西报捷献俘。 至于那些死去的交趾军士兵的尸体,则被狄青下令垒成“京观”。 所谓京观,指得是为炫耀武功,而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垒造京观不但可以炫耀己方战功,同时也可以震慑敌人。 关于京观的记载,最早见于春秋时期的《左传?宣公十二年》楚晋邲之战。《左传》中记载此战晋军惨败,楚军将领潘党请收晋尸,筑为‘京观’,以彰武功于万世。 到了战国时,秦赵之间有名的长平之战,白起下令屠杀放下武器的四十万赵军,然后将之尸骨堆积,筑为高台,以夸耀武功,是谓阬杀。——阬与坑同音相通,所以也后世常写作坑杀,但并非就是活埋的意思,其实也是做成了京观。因为做成垒造京观,有些将领会选择是用敌军首级垒造,至于敌军的尸体,则往往被埋在京观下面的大坑中。所以这阬杀,也该是这么个意思。 《旧唐书?东夷列传》也有京观的记载:“贞观二年,破突厥颉利可汗,建武遣使奉贺,并上封域图。五年,帝诏广州司马长孙师临瘗隋士战胔,毁高丽所立京观。” 当然,京观除了有炫耀战功,震慑敌人的作用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便是把这京观作为藏尸之地,填埋清理那些尸体,以防造成瘟疫。古人杀敌,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 一场大战下来,战场的留下几万具尸体,若是不做处理的很容易造成瘟疫。所以古来征战,往往以垒造京观这种办法来处理尸体。这样既能炫耀了战功,震慑了敌人,又能处理掉战场上的尸体,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法子。 本来狄青一开始是不想筑造京观的,不过后来想想,却又决定要建造这京观。 在大宋,和以往的历史朝代不太一样。 大宋以前的朝代,武将地位都是很高的,没有任何一个朝代和大宋一样,由文人完全把持朝政。可以说,大宋以前的历朝历代的武风,都要比大宋盛上许多。 若是大宋以前的朝代,在大捷之后,用敌人尸体筑造京观,估计都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只会让这个将领的威名更加赫赫,不会有太多负面的声音。 但是在大宋建造京观的话,或许就需要多加考虑一下了。那些标榜“仁孝治国”的大宋士大夫们,可是总喜欢“以德服人”,喜欢将就“仁恕”的!哪怕别人打过来,他们也总是喜欢先跟人讲道理的。对于建造京观这种事情,那帮文官们肯定会少不了的唠叨。若是建造了京观,狄青估计自己在那帮文官士大夫口中,这建造京观的行为,定然会被说成是酷烈残暴之行。 那帮文官们可不管你建这个京观是不是为了炫耀战功,是不是为了震慑敌人,是不是为了处理尸体,反正你建这个京观这个举动显得太残暴了,和我们文官“仁孝治天下”的理念不符,我们就要喷你! 正因为此,狄青觉得自己要是建起这京观来,怕是少不了要被文官喷成残暴之人。 狄青知道此次他被任命为全权负责两湖两广的宣抚使,独自执掌平叛大权,没有文官的制约,已经让那些文官们对他非常不满了。 而此次南下,西军接连对侬智高军和对交趾军两次大捷,他狄青的功劳自是更加煊赫异常,怕是那些文官们对他的猜忌和防范会更加厉害。 若是再建造京观的话,怕是正好会给那些文官们发作他的理由。 不过,随即狄青想到,这京观对震慑周边宵小之辈还是很有作用的。还有便是这岭南之地湿热异常,这些战场上的尸体若是一个处理不好的,很容易就引发瘟疫。在岭南这种湿热之地,比西北那种苦寒之地,爆发瘟疫的几率可是要大很多的。 狄青觉得反正就算不建造这京观,那些文官们也是要找自己麻烦的。与其让他们挑自己别的毛病,还不如故意卖他们个破绽,让他们集中火力喷自己建造京观的行为呢。 狄青觉得这建造京观自古以来就是宣示赫赫战功,震慑敌人的一种手段。若是那些文官们集中火力喷自己这点,说不定会惹官家的反感。 其实,狄青能够感受到,当今官家心中也是存在那种如汉武、唐宗一样,希望能开疆拓土、建下赫赫武功的愿望的。 而文官则想要他成为的那种只要求天下太平、文治晏然,并不需要赫赫武功的官家,这个理念和官家的心理,是很有矛盾了。 狄青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恰恰是为官家宣示大宋武功,日后史册上,定然会留下一笔:皇佑年间,狄青于昆仑关下大破贼军五万,又于打鼓岭前破交趾国军队五万,杀敌无数,并建造京观以宣示武功,震慑群宵。狄青觉得当今官家也会想这样的,毕竟是他的治下完成的,这也是他在位期间的一个武功方面的荣誉,日后怕是会记入其本纪的。 再一个,这拿异族敌国敌军尸体建造京观,自古以来便是那些威名赫赫的将军的权利。自古以来,便民间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事情,也是给自己国家大大长脸的事情。狄青觉得自己要是令人建造京观的话,怕是很快民间便会有许多关于此事的传说、评书和话本流传。 民间的百姓们可是不会和那些文官们那样,肯定会希望自己的国家对敌人将就什么“仁恕之道”。很多时候他们才是敌人对自己国家造成的破坏的,直接受害人。那些文官们喷得自己越狠,怕是自己在民间就越被同情。 狄青觉得反正自己作为武将,一旦军功显赫了,必定会成为被文官们猜忌和防范的对象,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和他们成为一路人,那还不如去争取一下官家和百姓们对他的支持呢。 当下狄青下令把交趾人的尸体都收集起来,就在打鼓岭东边不远的大道旁建造京观。这条道路是邕州通往谅山的镇南关,到交趾国的必经之路。若是京观建好后,日后来往邕州交趾人必定经常能看到这座京观,必定能让他们心理受到震慑,再也不敢轻易挑衅大宋。 既然这几万交趾军的尸体建造起京观来了,那些侬智高军被击杀的几万士兵的尸体自然也需要处理,不然在这岭南湿热之地,极易造成瘟疫,狄青觉得既然如此,那就也建造成京观。反正一座也是建,两座也是造。当下狄青下令,在昆仑关前,用那些战死的侬智高尸体,也建造一座京观。 在打鼓岭这里建造京观是为了震慑大宋南邻的那些国家,除了交趾国外,也让真腊、大理等国的人知道大宋的手段,和对带外敌入侵坚决打击的决心,让他们在其异样的心思前,好好的考虑一下。 至于在昆仑关前建造的京观,自然是为了震慑国内那些羁縻州像侬智高那样的少数民族头领和族众,让他们知道造反的沉重代价,让西南的这些诸多羁縻州的夷族、蛮族和僚人知道,不要轻易打大宋的主意,不然大宋的西军会分分钟教他们做人。一旦招惹到了大宋,这后果必定是很严重的。 既然定下这垒造京观的事情,也就得赶紧干,不然这些众多的大军尸体很容易引起瘟疫等麻烦。交趾军的尸体今天刚死去,还差一些,特别是侬智高军的那些尸体,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在岭南这种湿热蛮瘴之地,已经很危险了。 当然,就算危险些也暂时对西军没有什么。因为有大批俘虏呢,压根就用不着他们动手,他们只需要在旁边监工变行了。 为了防止那些俘虏的抵触情绪太强烈,狄青特地命令那些交趾军俘虏去昆仑关那垒造侬智高军的京观,让侬智高军的俘虏来打鼓岭这里垒造交趾军的京观。毕竟,若是亲手用自己同袍战友的尸体来垒造京观的话,对那些俘虏的精神冲击实在太大了,狄青怕若是他们的抵触情绪太强烈的话,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特地让两帮俘虏交换垒造京观。 ………… 妄图对大宋侵略的交趾军的主帅李德安已经授首了,但是那自立大南国皇帝的造反贼酋侬智高还在在逃中。 虽然侬智高就算抓不到,也无伤大雅,但是既然到了大军既然到了这里,离得广源州也不远了,趁着这个机会去广源州去抓捕一下侬智高,顺便扫荡一番也是极好极好的。据说广源州可是有大量金矿的! 而且据那些被俘虏的那些李德安的亲兵说,侬智高在广源州还埋了不少财宝,李德安之所以放侬智高走,就是侬智高拿那些财宝换取的。 西军苦啊,真得苦啊,说多了都是泪啊!同样是禁军,京师的那帮禁军就整天就在站站岗,欺负欺负老百姓,却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武器装备也是先给他们挑,粮饷也高很多。可是西军却要常年驻守在西北苦寒之地,整日要和那些党项人拼命不说,这武器装备却没法跟京师禁军比,粮饷也低很多,当真是令人心里很不平衡啊。 好不容易这次出兵放马,有次发财的机会,自然要能捞一点便捞一点。回去改善一下装备,改善一下生活也好啊。如今打完侬智高,干完交趾人了,正是西军发财的时候。 西军进入邕州城时,侬智高搜刮的那些无数珍宝,他只来得及带走少数的细软轻便的,其余的大部分在都留在了邕州城里。虽然他手下的侬族兵放火烧毁他的“皇宫”时,烧毁了很多财宝,但西军依旧在他的“皇宫”以外的,邕州城其他地方找到了不少财宝。 侬智高携带走的那些细软轻便的财宝,都被李德安拿去了。当然,如今自然落入西军的口袋里了。除了侬智高带来的那些细软财宝,西军还从交趾军营内找到不少财宝和值钱的东西,此行着实丰收不少。 当然,这些缴获的东西按照规矩是要上缴朝廷的。不过,这些东西上缴朝廷后,一般朝廷还是会将大部分赏赐给西军的。 当然,这些大部分财宝等赏赐到西军手中时,怕是被那些经手的官员一层层的刮皮,会少很多。 所以,狄青一般都是干脆让自己手下偷偷的留下大部分,至于上缴朝廷的都是很小的一部分,对朝廷有个说得过去的交代就行了。毕竟他们来平叛是关键,又不是主要来缴获财宝的。到时就说自己部下的心思都在杀敌上,并没有太在意那些缴获的战利品便是,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西军的军纪非常严明,非常的严明,但凡不遵号令者,轻者重打,重者就得斩首。但唯独对私藏战利品这一点,各级军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会放点水,不会对自己的手下太严苛了。 这各级的军官他们也知道自己手下的西军战士大都是关中的汉子,大都是苦人家出身。这些西军中战士往往是时代活不过三十岁,因为他们面临的敌人太凶恶了,他们打得仗实在太多了,太苦了。 他们手下的这些西军汉子都是慷慨豪迈的汉子,他们或许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他们却不是没有感情的。西军汉子往往不能家中尽孝,不能给子女父爱,不能在家给自己的婆娘一只臂膀倚靠。能为他们做得,就是尽量给他们一些财物上的帮助,希望自己亲人的生活过得好一些。大多数私藏战利品的西军汉子,大概都是这么想得。 西军的粮饷本就不高,整日苦哈哈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拼了命,战胜了敌人夺到的,就算私藏一些,各级军官实在不忍心去让他们交出来。说到底,西军日子过得苦啊! 西军日子过得苦,难得有发财的机会,所以既然有发财的机会,狄青觉得不能放过。 于是狄青留下那些西军步兵监督那些交趾军和侬军俘虏垒造京观,自己亲自带着西军骑兵去广源州去追捕贼首侬智高。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四九章 扫荡羁縻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广源州在十万大山的西边大岳四百多里处,并不算太远。西军骑兵前去的话,大约也就需要三天的马程就够了,并不需要多费事儿! 既然去广源州扫荡一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耽误不了西军大军班师回家过年,西军骑兵自然很乐意去一趟。 钟浩作为帅府赞画,自然也要跟着狄青这大帅。当然,其实西军中的文职人员,一般是不会跟随骑兵参与这种奔袭行动的。西军中的其余的文职人员,也确实都被狄青安排他们留下,负责修建京观、整理战报等事情。 钟浩之所以能跟着去,主要是因为他自己主动要求的。他想看看西军去欺负那些羁縻州的蛮族和僚人,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后世这些蛮人和僚人可都是大爷,光看到他们欺负汉人了,后世钟浩来此地旅游时,也曾被这些蛮人欺负过,他可是很记仇的。 这年头的这些大宋南疆的羁縻州,其实对大宋的归属感也很有限。这些羁縻州辖下大都是些半独立的部族,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大宋对他们的控制力非常的有限。 这些羁縻州知州等主要官员,一般都是本地最大的部族首领担任,至于其他的州衙官员,也一般都是由其他较大部族的首领担任。反正官职大小基本都跟其部族大小有关,而且这些官职也基本都是世袭,朝廷都是自然承认,允许他们管理自己所在的地盘。对于这些羁縻州,大宋的影响力很小,也并不会派流官来进驻。 当然,就算流官来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些部族族众都是听命于各自部族首领呢,那些流官根本对他们没有任何制约力和控制力。 也正因为此,就算朝廷派流官来,也没人会来。这里不但瘴气严重,而且蛮族彪悍,大宋的那些文官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谁会愿意来此危险之地!来这里当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命搭在这里。 这种官,对养优处尊惯了的大宋士大夫们来说,完全就是折磨。他们都是宁愿赋闲在家,也不会来这等蛮荒之地的。 ………… 狄青为人其实是颇为正派的,从无那种喝兵血、吃空饷之事,其带兵打仗也大都是秋毫无犯的。 但到了这些南疆羁縻州,狄青对这些羁縻州的蛮族和僚人部落却着实不怎么客气,和以往的正派形象来了一个大变脸。 此次西军骑兵去广源州的这一路所过的那些羁縻州之地,狄青带着西军骑兵对着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借着搜捕贼首侬智高之事,对他们着实进行了一番狠狠的扫荡和勒索。 西军对那些不驯服的蛮族和僚人部落,都是先指责他们窝藏叛军贼首侬智高,责令让他们交出侬智高来。 自然,西军对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根本没有窝藏侬智高,自然也没法交出侬智高。 这时,西军就会说肯定是他们放跑了侬智高,要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要么缴纳钱财珍宝,破财免灾;要么接受大宋朝廷的雷霆怒火,接受西军的惩罚打击。 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大都是落后的蛮夷,武器装备都没有多少,部族战士也寥寥,他们和周围的、同样的蛮夷战斗还行,在武装到牙齿的近五千骑兵面前,哪敢有异动。大都是乖乖的贡献出部族内所有的钱财珍宝,以祈求西军不要惩罚他们。 当然,偶尔也几个敢于反抗的蛮族和僚人部族。 不过,很快都在西军骑兵的强力扫荡打击之下,身死族灭,烟消云散。 有了前车之鉴,那些后来的蛮族和僚人部族,再也没有一个敢反抗西军的勒索的了,都乖乖的交出足够的财宝,以祈求免除灭顶之灾。 西军的这次扫荡很成功,还不等到广源州呢,已经收获了相当多的财宝钱资。 其实狄青之所以这么做,扫荡这些所过地区的羁縻州,其实也是有自己考虑的。 这为了给西军勒索收集饷银,改善武器装备,提高一下饷银,自然是其中的一方面。 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是特意用这种“秀肌肉”的方式,是为了宣示大宋的威风,同时也宣示大宋对这些羁縻州的主权。 而勒索了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的钱资财富,便能让很多心怀异心,想有所异动的人打消了大部分念头。因为他们想干点造反之类的事情,没有钱财支撑,是绝对不可能办成的。 说到底,他这样做的目的,最终还是为了维护大宋南疆的稳定,当然,他也确实又搜刮财宝,改善西军条件的意图。 ………… 西军骑兵在大帅狄青的带领下,一路从那些羁縻州扫荡而去,倒是着实爽了一把,人人都弄到了不少财宝资财。 当然,这些财宝资财大部分回去之后,是要交公的,让那些步兵同袍也要分润一些。不过这些骑兵战士他们自然也会私藏下一些,自家大帅对这种事儿,自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浩其实对这些蛮人和僚人部族的那点钱财并不是很在乎,更在乎的是对对那些蛮人和僚人部落的打击教训,看着他们服服帖帖,一点都不敢炸刺的样子,钟浩就感觉很爽。 当然,钟浩对这点钱财不是很在乎归不是很在乎,但是该勒索的却也一点也不能拉下,他一手带出来的那些平西军中营的骑兵战士勒索起那些蛮人和僚人部落来,可是丝毫没有手软,该收取的免灾钱,一文钱都不能少。 钟浩觉得确实也应该这样做,不然的话,如何保证自家大帅向这些蛮夷示威和削弱这些蛮族的目标。 ………… 当西军骑兵一路从那些羁縻州扫荡过去,到达广源州后,着实都已经搜刮了不少钱资了。 当然,到了广源州,这扫荡的事情也不能停。 广源州除了侬族人占着很大部分地盘外,还有黄、韦、周三家大部族,也占着很大的地盘。这四大部族,是广源州的主要部族,其余的都是些很小的部族。 侬智高是这次岭南之乱的罪魁祸首,是这次西军骑兵来搜捕的主要对象,而这黄、韦、周三家大部族也跟着侬智高参与叛乱了,这次自然也在西军的清剿之列。 广源州基本就是这四家控制着,别的小部族都是直接或是间接受他们控制,反正对西军来说,都是一个样,基本上都是他们发财收割的对象,因此这广源州的全部部族,都是西军扫荡的目标。 当下西军骑兵在狄青的带领下,从广源州的东边一路往西扫荡过去。 狄青并没有直接去侬智高部族的地盘去抓捕侬智高。要是把侬智高直接抓住了,西军骑兵岂不是少了扫荡的借口。线扫荡勒索够了,把那些蛮人和僚人部族彻底镇住了,再去抓侬智高不迟。 等到西军骑兵扫荡够了,才直奔侬智高部族聚居的玉峰山地区。 这玉峰山地区,是侬智高部族盘踞的老巢,据说有金矿,出产赤金。西军骑兵听说了此事后,都很是兴奋,还有什么比金子实在的,这才是真真正的财宝。 ………… 十几天前,侬智高和他手下仅存的五百名侬族兵,被李德安派出的那两个营一千名交趾军士兵押解着回广源州,挖取他埋下的从岭南两广地区掠夺来的财宝。 李德安让这两个营的交趾兵去处侬智高埋下的宝贝后,运回他的大本营罗城。 当时,李德安已经打算和西军开战了,手下的兵力能不分散,他觉得便尽量不要分散。而且李德安觉得一千名战斗力强悍的交趾兵,押解侬智高这五百名被解除了武装的侬族兵,应该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况且,李德安觉得侬智高那时已经被西军彻底打垮了,已经没有任何实力了,在强大的、屡次吊打他的交趾军面前,他定然不敢耍任何花样。侬智高已经没有任何本钱了,若是耍任何小花样,可能都会面临这被交趾军彻底绞杀,彻底将他们侬族消灭的命运。 据侬智高自己交代,他埋藏下的那些财宝,都小巧轻便却很值钱的宝贝。毕竟他从两广运到广源州,一路跋山涉水,太大太重的财宝也不好运输,并且也不好埋藏。这一千交趾兵应该足够把这轻便小巧却很值钱的宝贝运到罗城去了。 当时的李德安显然没有想到侬智高敢骗他! 更没想到侬智高不但花言巧语的哄骗他带着交趾军去跟强悍的西军厮杀,还给自己安排好了后路。 侬智高手下的那五百侬族兵虽然被缴了械,去除了武装,但他们却另外有办法对付那些押解他们的交趾兵。 ………… 时间回到十天前,玉峰山的一处金矿矿脉的矿洞内。 侬智高正在指点着他带来的那侬族兵寻找那所谓的宝藏。 广源州的地形多地下溶洞,这玉峰山中有很多如眼前的这种巨大的地下空洞。这种巨大的地下溶洞非常大,大的这五百侬族兵和一千交趾兵全部处于这处溶洞中,并没有一丝局促感,反而依旧觉得空旷无比。 正是因为玉峰山此处多地下溶洞,所以这玉峰山的金矿矿脉,才只有熟悉玉峰山地质结构和溶洞分布的侬族人才能找到。 外人往往只能沿着矿脉挖到一点,随后挖到一处巨大的溶洞处,这矿脉一断,便再也找不到这金矿矿脉了。 十几年前,交趾军就曾把侬族人彻底击败过,当时连侬智高和当时担任的侬族头领的侬智高父亲侬全福都都被交趾军抓去。那时交趾军就曾想自己在这玉峰山挖矿过。但是他们也是遇到同样的问题,这些金矿矿脉实在太容易断了,一旦遇到溶洞就断开了,再想找到就很难了。 最后,交趾人没有办法自己开挖金矿,才不得不继续让侬族人自己挖矿。所以将侬智高的父亲侬全福给砍了,让那时年纪还轻,威望不是很高的侬智高继续担任侬族首领,给他们交趾人挖矿。 交趾人觉得这样可以既可防止侬族人在起事造次,又可以让侬族人给他们好好的挖金子。再者,这些侬族人给交趾人挖金子,自己多少也能留点,他们也少些反抗的决心。 交趾人没有算计到,侬智高是比他爹侬全福更有野心,更有本事的枭雄。估计若是早知道侬智高这么能闹腾的话,未必会做当初的那个决定。 侬族人一直都认为这玉峰山金矿是上天赐给他们侬族人财富,是以对这玉峰山也是很是崇拜和感念。 侬族人把玉峰山看做是自己的宝地和福地,是以不管他们势力强大还是衰落,都一直把自己大本营安在这玉峰山地区。 侬智高路上已经对那押解他们而来两营交趾兵的两个营指挥使说过了,他从岭南两广地区掳掠而来的财宝就都藏在玉峰山的一处大溶洞呢。 那两个交趾军的指挥使对此倒是深信不疑。他们也是知道的,这玉峰山多溶洞,这很多溶洞是相连的,他们侬族人对这些溶洞熟悉无比,确实是埋藏宝藏的好地方。而外人对这些这玉峰山的溶洞不熟悉,进了这些溶洞很容易迷路,确实很难找到这埋藏的财宝。 据侬智高说,他这些财宝分是好几块地方埋藏的,以防止被人轻易发现。除了侬智高知道这些埋藏财宝的地点,据他说他那两个丞相也知道的,此时他们三个分别带着一部分侬族兵在寻找那些埋藏的财宝,希望能快点把这些财宝全部找出来。 “我说侬智高啊,你那宝贝到底埋在哪了?怎么还没挖到啊,不会是晃点我们吧?告诉你,若是敢晃点我们的话,老子可是饶不了你!”交趾兵其中的一个营指挥使朱大岳说道。 另一个营指挥使管三同也大声道:“就是啊,麻利儿的,赶紧找到,我们带走,回去好休息下。你们这些侬族渣滓也该干啥干啥去,爷们可是受够了跟你们钻这么多溶洞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五〇章 玉峰山中的溶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朱大岳和管三同在嚣张的催促侬智高时,根本没有注意到,侬智高和他手下的两个丞相分别带领的那三部分侬族兵,此时的位置恰恰是成品字形,把那些交趾兵围在中间的。 此时朱大岳和管三同正带着自己手下的那些交趾兵大咧咧的坐在这个大溶洞的地上休息呢。 他们是从十万大山的打鼓岭那边一路走来,四五百里路,听着也不算太远,但是走起来却是着实不好走啊。因为这广南西路的南部大都是是山区,根本没有什么平坦的道路可走,大部分时间都需要翻山越岭。 “八山一水一分田”并不只是说说的,这广南西路是实实在在的到处是山啊。饶是这些交趾兵也是走惯山路的,但如此长的距离、如此高的强度走下来,也是累得不轻啊。 之所以走这么卖力,倒不是朱大岳和管三同的作风严谨,非得着急赶着路过来,而是自家的那位王爷早就给他们算好了日子,到了日子他们带不回去财宝,怕是他们没好果子吃啊,所以不着急赶路不行啊。 正因为此,这一路上朱大岳和管三同不停的催促那些侬智高和他手下的侬族兵赶路,生怕误了日子,万一再被自家王爷见到期他们未能带回财宝去,再以为他们带着跑路了,那可就麻烦了。怕是真要那样的话,自家的那些亲属要遭殃啊。 此时,好不容易赶到地方了,当然要好好休息一下。眼看就要见到那些财宝了,他们还要尽快带着这些财宝赶回罗城呢,到时怕又是一番强行军啊。 朱大岳和管三同刚才虽然在嚣张的催促侬智高和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赶紧找出财宝来,但其实心中也没那么着急。 他们之所以嚣张催促侬智高和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主要是因为他们一路上拿他们开玩笑,奚若惯了,拿他们消遣呢。毕竟这一路上太无聊,总得找点事儿打发时间啊。 到了这溶洞里,依旧没什么消遣,那就继续拿侬智高他们这些侬族渣渣开涮,以打发时间,调节心情吧。 朱大岳和管三同带着手下的这些交趾兵,打算等侬智高找到那些财宝后,并不急着今天就开拔往罗城。他们准备就在这溶洞里看着那些财宝休息一天,明日再开拔回罗城。 毕竟,饶是他们这些交趾兵惯走山路,但从打鼓岭一路强行军过来,也都累得不轻,不休息下,怕是还真缓不过劲儿来,有些盯不住。 至于侬智高和他手下的这些侬族兵,朱大岳和管三同也要随着他们去罗城。这些财宝要让他们这些侬族兵背负着去罗城,这样,可以省下他们手下的这些交趾兵的不少力气。 其实,这些财宝只是这两营一千交趾兵应该也能带回去了,但是朱大岳和管三同却要侬智高和这些侬族兵随着他们一起运去罗城,除了省下一点力气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怕一旦现在放了侬智高和他手下的这些侬族兵,怕是他们万一找到武器装备什么的,说不定会对自己这些交趾兵不利,万一再去拦截他们怎地。 毕竟,这些财宝据说也是价值几十万贯的巨额财宝,侬智高怕是未必会甘心就这么白白让他们交趾人带走。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侬智高未必有这个胆量。 讲真,若是侬智高真敢打他们这些交趾兵的主意,怕是他们王爷立即就会让这些侬族人彻底身死族灭,让这些侬族这个名字彻底消亡。 但那毕竟是后话,虽然自家王爷能轻易的把这些侬族渣渣彻底抹去,但是若是侬智高和他的手下,被想拿回财宝的贪念冲昏了脑袋,真要对他们这些交趾兵不利,怕是他们会受些损失啊。虽然他们自忖对这些渣渣侬族兵,一点都不怕,但是总要小心为上才好。 其实,依着朱大岳和管三同的意思,是直接把这侬智高和这些侬族兵直接都干掉了,才是最利落的。只是自家王爷说过,还要指望着侬智高和他手下这些侬族人挖金子,不能把他们都杀了,朱大岳和管三同才不好下手。 ………… 这处溶洞宽阔亮堂,还有地下河流过,在这里扎营倒是能够省下很多力气,不用去费劲去搭帐篷、筑营寨栅栏了。众交趾兵在那没什么事情,自然就拿奚若那些侬族人取乐。 既然不能都干掉了,奚若一番总是没问题吧! 侬智高听了朱大岳和管三同的话,当即陪笑道:“朱指挥、管指挥你们二位稍安勿躁,若是老侬我没记错的话,那些财宝应该确实便是分好几处埋在此处溶洞了。只是这些财宝为了隐藏的好,都埋的颇深,是以挖掘需要多费些时间。两位指挥使且在旁休息,再等一下,便能找到了!” 朱大岳听了侬智高的话,笑道:“那就赶紧挖,挖出来也好让我开开眼,见识一下这些大宋值钱宝贝的模样!” 管三同也在旁哈哈笑道:“就是,赶紧的,都说大宋的物件精美无比,咱倒是要看到到底好在那里?不过说真的,我说老侬啊,你这次着实作的挺大啊,不但在两广划拉了这么多东西,连皇帝都当了一把,倒是让我们着实有些羡慕啊!” 侬智高在旁赔着笑道:“管指挥你说笑了,老侬我就是一蛮子,这皇帝到底是干啥的我都不知道,那就是被手下撺掇着,闹着玩儿的。管指挥以后你在三王爷面前可是千万别提这茬啊,犯三王爷的忌讳!” 这侬智高称帝,其实不光犯了李德安的忌讳,在大宋那里更为忌讳。大宋之所以非要除侬智高而后快,便是因为他称帝翻了大宋朝廷的最大忌讳。 大宋对侬智高这称帝一事,极度的敏感,认为他实在是僭越的有些过分。若是侬智高不称帝的话,说不定还真会接受他的求和,不一定会非要除掉他不可。但是侬智高这一称帝,这事儿在大宋那些讲究名份的士大夫文官们眼里,便严重了许多。 在这个年代,皇帝的尊号是有着重要意义的。像这夏国,哪怕李元昊早已经事实上成为皇帝,夏国也早就独立了,但是李元昊称帝前,大宋对他还是有容忍度的,虽然也进行战争,但是没到国战的地步。大宋朝廷也就本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想法,能忍便忍了。 但是当李元昊一称帝后,大宋朝廷对李元昊和他的夏国便彻底不能容忍了,立即便发动倾国之力去和和李元昊厮杀,发起三川口之战。虽然三川口之战失败了,但大宋朝廷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坚决不能容忍李元昊称帝。随即在此后,又相继发动了好水川之战和定川寨之战,虽然大宋都是以失败告终,但是其坚决的态度,却也令西夏人忌惮不已。 其实夏人虽然在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等三次大规模战役,都是取得了胜利,但也只能说是惨胜,虽然打败了宋军,但是其损失也相当的,其所掠夺所获却抵偿不住战争中的消耗。最后迫于压力,还是同意和大宋议和。他们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为这么一个名号,和大宋死磕。 宋夏议和的第一条,便是夏向宋称臣,并取消帝号,元昊接受宋的封号,称夏国主。这一条在大宋朝廷和那些士大夫文官们的眼里,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条。 名份,有时候在大宋朝廷眼中,比一些实际利益更为重要。虽然人家李元昊之后,在国内关起门来依旧自称皇帝,但大宋觉得只要他在给大宋的国书中,不敢使用皇帝称呼,便也算是合乎名份了。至于他在自家关起门来,自己称皇帝,大宋的那些士大夫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没法,打又打不过,只能在在嘴上、在心里嘲笑一番李元昊沐猴而冠了。 这点对对于交趾国也是一样。交趾国的皇帝李德政其实除了在给大宋的国书中自称国王,其余的时候,无论是在自家国内,还是对周边的那些国家,都是自称皇帝的。 至于侬智高之所以说,让管三同不要在李德安面前提他称帝的事情,主要是容易引起李德安的不满和忌讳。这李德安也不过是位王爷,连他皇兄李德政不过也就是在自家关起门来称称帝! 但这侬智高直接光明正大的称帝了,过上一把瘾,当时着实令李德安有些不平,他觉得他自己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称一次帝呢,毕竟上边有自己皇兄。可侬智高这么一蛮子,人家便先称帝了,先过了一把皇帝瘾,着实令他心里有些有些酸溜溜的。 是以,侬智高怕管三同在李德安面前提起这茬,被李德安再记恨,是以才求管三同千万不要李德安的面前提他当过“皇帝”这茬。 管三同听了侬智高的话,哈哈大笑道:“瞧你那熊样,你做皇帝时的威风哪去了?” 朱大岳在旁也道:“是啊,老侬你在邕州时,不是号称拥兵十万嘛,应该挺威风的啊!” 侬智高陪笑道:“老侬我哪有什么威风,现在就是一只落汤鸡,朱指挥、管指挥你就别笑话我了!” 管三同坐在那摆摆手道:“好了,赶紧的,赶紧把那些财宝挖出来,咱们好安心,我们也好见识一些这些大宋精致的物件,好开一开眼!” 侬智高忙道:“好嘞,你们两位稍等,估计马上就能挖到了!”侬智高当下忙去指点手下,继续加紧时间挖宝。 朱大岳和管三同见一时半会儿还挖不到财宝,反正今天要在此扎营住下,便指挥手下开始埋锅做饭,等吃饱了好搬出那些财宝来开眼。 ………… 侬智高见那些交趾兵都在忙着埋锅做饭,已经没人盯着他们看,不禁跟他的两个丞相互相打个眼色。 三人用眼神交流完了,当下便都对手下的侬族兵一番低语。那些侬族兵听了后,不禁都加快手上挖掘的速度。 很快他们这三部分挖掘财宝的侬族兵便都挖到了一个大地洞,但是并没有任何人作声,因此那些交趾兵都没有人注意到。 其实他们刚才便都已经快挖到这地洞了,只是时机不到,他们并未将这地洞上的最后一些土挖掉。此时那些交趾兵都在忙着埋锅做饭,没有人注意他们这些侬族兵的动作后,侬智高才发出了行动的信号。而那些侬族兵受到信号后,才将这大地洞最后挖开。 那三个大地洞被挖开后,有一些侬族兵迅速的钻入洞中,而其余的侬族兵则都聚集在地洞旁假装用力挖掘,遮挡着洞口,使那些交趾兵看到这里有大洞。 很快那些进洞的侬族兵都钻了出来,他们带出来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些非常短小的手弩和燕翅弩,都是非常便于携带的射击武器。 这些手弩和燕翅弩是侬智高军在攻破岑州城时,在岑州城的武库中找到的。也不知道这岑州城内的武库中,为什么会存有这么手弩和燕翅弩!估计是那些岑州城内的岭南宋军武力低微,拉弓射箭也不行,特地弄这些东西来装备军队的吧。这岑州在岭南算是比较富足的上州,不然也弄不来这许多手弩和燕翅弩,这些东西是很难淘换的,价钱可是着实不低,没有充足的钱财,怕是绝对弄不到。 那些侬族兵从那地洞中带出来的武器中,除了那些手弩和燕翅弩,还有几十副袖箭。 这些袖箭并非是军中所用的东西,而往往是江湖中人用的。不过虽然是江湖中人用的,但是杀伤力还是着实不小的。 这些袖箭是侬军在邕州城内搜刮时,在一个镖行找到的,应该是那些镖师们押镖时用的,毕竟岭南很多蛮荒之地,押镖的危险是非常大的。 这袖箭做得很是精巧,这袖箭的机簧是一根弹射式的牛筋,箭简长八寸,周径八分,筒顶有盖,连于筒身,盖的中央留一小孔,出此装箭。 筒盖旁一寸处有一个活动的蝴蝶片,专司开闭。镀底装设卡扣,卡扣连着机簧上的牛筋。 装箭后,有蝴蝶板将箭关在筒中。发射时,拨开蝴蝶片,按下卡扣,弹起,筒中的箭就能弹肘出去。 侬智高在邕州城见了这袖箭后,很是感兴趣,曾亲手试验过这袖箭的威力,十步以内这东西的杀伤力非常可观!基本在这么近的距离发射,对方是根本避无可避的。 这些短小的手弩和燕翅弩,还有那精巧的袖箭,侬智高见了后,就很是喜爱,觉得或许以后能用到。 是以,特地让人埋这老巢玉峰山的溶洞里,以待不时之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五一章 制服交趾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侬智高一看到这些手弩、燕翅弩和那些袖箭,不禁眼睛顿时一亮! 这半月来,侬智高眼中一直涣散的神情一扫而光,开始精光四射。 他脸上那一直猥琐的伏低扮小的表情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酷和决绝,望向那些交趾兵的眼神充满了狠厉。 这些短小的手弩和燕翅弩,还有那精巧的袖箭,是侬智高在邕州城还在做皇帝时,便特地让人埋这侬族人老巢玉峰山的溶洞里,是打算以待不时之需。 不过,虽然那时他让人在此老巢中藏下这些便携且威力不小的武器时,倒是没想到这么快能用上。 那时的他正春风得意,手下的十万大军横扫两广,未逢敌手,令宋军望风披靡。 虽然那时他出于谨慎的性子,将这些手弩和燕翅弩,还有袖箭埋在这玉峰山的溶洞中,以备不时之需,但确实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真能用上这些东西,那时的他还觉得自己能永镇岭南,割据一方呢。他之所以会做出埋藏这些武器的举动,纯属是因为以前被交趾人欺负的惨了,养成了提前做防备的谨慎习惯。 但是令侬智高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大军会这么轻易的被宋军击溃,自己的割据岭南的梦想这么轻易的便破灭了。想到此处,侬智高的眼中不禁闪过无尽的不甘和无奈! 随着他自己的大军被狄青带领的西军彻底击溃,而他自己只带着五百嫡系的侬族兵逃出生天,侬智高便知道这些手弩、燕翅弩和袖箭将来必定是要有大用的,这些东西定将是他保命和立足的本钱。 在侬智高看来,这些手弩、燕翅弩和袖箭或许在大规模的军阵厮杀中的威力,远比不上那些步射长弓、硬木骑弓等弓箭或是八牛弩、床弩等大型弩箭的威力大。 但是在小规模的作战或是近战厮杀中,其作用还是颇为不小的。特别是在用于和南疆这些羁縻州部族的征战中,定然会成为他们手中可以依仗的利器,这些手弩、燕翅弩和袖箭对付那些基本没有甲胄护身的南疆蛮人和僚人部族战士,定然可一发挥巨大作用。 南疆这些羁縻州地区,其实一般并无太大规模的战斗!一般一个部族有一两千的战兵,便绝对是一个强悍的部族了。 这些南疆的部族之所以没有太多的战兵,倒不是这里的蛮人和僚人太少,主要是因为这里的这些部族大多很是穷困,根本装备不起那些战兵。这些南疆羁縻州的部族战兵,很多都是拿着自己的竹枪竹箭便算是战兵了,能给战兵配上铁质武器的部族,绝对可以算是很强大的部族了。 而他手下如今还有五百侬族兵,若是装备了这些手弩和燕翅弩等便携式射击武器,就算对付那些不曾防备的正规军队都很轻松,对付那些蛮人和僚人部族战兵,更是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因此,他把这些手弩和燕翅弩,还有那些袖箭当做他们侬族以后立足的根本。 侬智高随即想到了十几天前被交趾军抓住,在交趾军营被李德安侮辱的事情,看像那正在埋锅做饭的那些交趾兵不由的愤恨之色更加浓厚。 那日他的大军被西军击溃后,侬智高便知道邕州城守不住了,因此当机立断,用了一招“金蝉脱壳”,准备逃回广源州,以期在自己的老巢东山再起。 可是没等他逃回广源州,西军的骑兵便衔尾追来了。为了甩脱那些西军骑兵,他打算先进十万大山躲避,却又被在打鼓岭前驻扎的交趾军抓了个正着。 侬智高想起自己在交趾军军营的事情,不由的有些怒火上涌。 被交趾军抓到后,自己被李德安一番侮辱。不过好在自己伏低扮小,又送财宝,又许诺替李德安挖金子,才好歹被留下了一条性命。这让做过了皇帝,威风过的侬智高觉得备受侮辱,心中已是充满了怨恨。只是为了保命,侬智高把这一切都埋在心底,不敢稍微表露。 一路上这押解他们而来的两个营指挥使朱大岳和管三同,还有他们手下的那些交趾兵对自己的侮辱,自己可都给他们记着呢,早晚要跟他们清算! 侬智高其实看似粗豪,实则还是颇有心计的,其实从一开始便把李德安和他手下的交趾军给算计了。侬智高早就知道了李德安一直对岭南地区窥伺之心,是以很是利用了一把他的这个心理。 他在交趾军营时,拼命的向李德安吹嘘说那些西军不堪一击,说什么只是射击队,只要一短兵相接就里忙崩溃;说什么若不是那操~蛋的黄、韦、周三家临阵作乱,他们侬军早就把那些西军揍垮了之类的,为得便是“驱虎吞狼”,怂恿着本来就对两广垂涎欲滴的李德安去和西军火拼。 西军的战斗力侬智高是领教过的,那绝对是非常强悍的,至于那些交趾军,侬智高认为也是颇为强悍的。不过侬智高觉得这交趾军比起西军来,还是差了一些的。这“驱虎吞狼”,其实侬智高觉得应该说成是“驱狼入虎口”更为恰当。因为他怂恿驱动的是交趾军这稍微弱一点的一家,说是“驱虎吞狼”,稍微有些不恰当。 当然,若是交趾军足够强大,能够和西军相抗衡,打个惨烈的不分上下的话,侬智高觉得就更好了,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嗯,这样的话,就说不上西军和交趾军哪家是狼了,应该叫“两虎相争”更为合适了。 除了把李德安的大军算计了,让他们去跟西军火拼之外,这些押解着他们侬族兵前来取埋藏的财宝的交趾兵,自然也在他的算计之内。侬智高在交趾军大营时,已经想好要用这地洞中埋藏的这些手弩、燕翅弩和袖箭对付他们了! 眼见自己手下那些侬族兵从那地洞中带出来二三百支手弩和燕翅弩,还有近百副袖箭,侬智高觉得向交趾兵报仇,出一口心中恶气的时候到了…… ………… 侬智高迅速让手下把那些手弩、燕翅弩和袖箭分了,众人迅速的上弦撘箭,准备暴起对付那些交趾兵。与此同时,他手下的两个军师黄玮和黄师?宓带领的那两部分侬族兵也将那些手弩和燕翅弩,还有袖箭分别装备上,很快上好弦准备着了。 这三部分的侬族兵刚才在借口挖掘埋藏的财宝时,已经早已站好位了。这三部分侬族兵呈品字形,提前将那些交趾兵围在中间。 此时侬智高一声令下,这些侬族兵顿时暴起,纷纷端着手中的弩箭对准了正在溶洞中间的那些交趾兵。 那些交趾兵一路行来都有些累得困乏了,此时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早就都放松了下来。除了那些正在埋锅做饭的,其余的大都丢下武器,卸了甲胄,横七竖八的躺在那休息呢! 此时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突然暴起,异变陡生,那些交趾兵不由得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些半月以来一直在他们面前温顺的跟个绵羊似的侬族兵,怎么突然一个个都跳起来死眉瞪眼的看着他们呢! 因为事发突然,当侬智高手下的那些侬族兵端着手中的弩箭对准那些还在休息交趾兵时,大部分交趾兵都没法应过来。 只有少数一些反应快些的交趾兵立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眼见异变陡生,不由的立即跳起去拿自己的武器。军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第一反应都是去拿起自己的武器。 “嗡嗡嗡”,顿时一片瘆人的手弩和燕翅弩发射弩箭的声音响起,间或夹杂着“嗖嗖嗖”的袖箭发射声,那些跳起来去拿兵器的交趾兵顿时便有很多被射中倒下的。 也有一些交趾兵成功的拿起旁边的武器,妄图挥舞着冲向那些侬族兵。但是,随着弩箭机括发射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些挥舞这兵器冲过来的交趾兵也都很快倒下了。 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射击武器比起那些刀枪等武器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这些手弩和燕翅弩,都是由强力的机括发射的,在这种近距离射击的情况下,威力是非常大的,非常轻松的就能洞穿那些都卸下了身上皮甲的交趾兵的身体。 “都不要动,他娘的谁要敢再动,刚才那些人便是你们的下场!”手中端着弩箭的侬族兵,此时很是威风的大声呼喝道。 听到那些眼见许多同袍倒下,鲜血迸射,剩下的交趾兵终于彻底都明白眼前的情况了!这些侬族兵要造反啊,竟然真得要对他们不利! 这两营交趾兵的两个统领官朱大岳和管三同,此时也都是脸色大变,眼见那些侬族兵手中都端着精巧的手弩,二人明白侬智高这厮把他们算计了。这些威力强大且小巧精致的手弩,怕是侬智高一早就埋好的,说来这个溶洞里挖财宝,其实就是个套啊。 朱大岳此时怒气冲冲的道:“侬智高你要作死啊,你敢对我们不利,小心我们王爷将你碎尸万段,将你们侬族彻底清除!” 管三同也大骂道:“侬智高你敢造反,我们交趾国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朱大岳和管三同的话,侬智高眼中冷厉之色更甚,道:“我呸,老子自己就是大南国皇帝,跟你们交趾国又个屁的关系,造哪门子反?!你们他娘的最好束手就擒,若是敢反抗,这就是下场!” 说着,侬智高抬手将手中的燕翅弩激发,那短小的弩箭激~射而出,正中朱大岳旁边一个交趾兵的眉心。那个交趾兵顿时直挺挺的向后倒下,发出“噗通”一声砸地的大响。 朱大岳眼见那燕翅弩的威力,不禁也是大惊。本来他还打算若是拿自家王爷的报复唬不住侬智高的话,准备和管三同喝令他们手下的交趾兵一起暴起反击的。他觉得这些侬族兵人少,况且那些短弩未必又多大威力,他们交趾兵又一千人,必定有一搏的机会的,此时他见到侬智高手中燕翅弩的威力,不由的放弃了暴起的打算,这短弩威力实在太大啊。 侬智高眼见自己这一弩箭震慑住了那些交趾兵,当下便让手下的一部分侬族兵去收缴那些交趾兵的武器和甲胄,并将他们反绑。侬智高可没打算让这些交趾兵活着离开,趁着暂时震慑住他们,赶紧把他们都制服了。不然这些交趾兵待会万一要反抗,哪怕他的这些手下手中大都有短弩,但也未必便能全部将这些交趾兵全部留下。 毕竟这些交趾兵也足有一千多人呢,若是一起暴起反抗,很难全部将他们杀死。侬智高的打算中,他是要将这些交趾兵全部留下,一个活口都不留的。是以,立即趁着那些交趾兵都被震慑中,立即先将他们都控制住,待会想要怎么处理,便都在掌控之中了。 眼见那些侬族兵过来将他们捆绑了,那些交趾兵有些不像束手就擒,不禁就要起身反抗。那些端着短弩在旁监视的侬族兵立马扣到手中短弩的机括,将那些有异动的交趾兵射杀。 侬智高厉声道:“谁要再敢动一下,老子立马将你们全部射杀。” 顿了一顿,侬智高接着道:“都他娘的老实点,老子给你们王爷个面子,只要你们王爷答应不再来找老子的麻烦,便可以放了你们!”他打算先稳住这些交趾兵,省得他们知道自己要将他们全部留在这里而反抗。 朱大岳和管三同听了侬智高的话,互相眼神一交流,都觉得侬智高怕是也知道自己没有对抗他们交趾国的本钱了,未必敢对他们怎么样,侬智高必定也害怕自家王爷的报复。 眼下的情况,反抗就是死,还是不要反抗了,估计侬智高未必敢把他们怎么样。若是真把他们都杀了,侬智高必定承受不住自家王爷的雷霆怒火。想及此处,二人不禁都放下了反抗的心思,命令手下都不要做抵抗,任由那些侬族兵将他们捆绑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五二章 歇斯底里的侬智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朱大岳和管三同以为侬智高只是暂时拿住他们,把他们当做俘虏,以便和自家三王爷谈条件,所以也就不再做无谓的反抗,让手下停止反抗,任由那些侬族兵把他们绑缚起来。 毕竟看着那些乌沉沉的箭支对着他们,压力还是相当大的。那些短弩在如此近的距离,基本上就是无解的!那些短弩上都是由强力机括激发弹射出的弩箭箭支,不但速度极快,而且力道极大,穿透力极强,绝对是非常恐怖的杀伤武器。 朱大岳和管三同觉得侬智高惧怕李德安的报复,确实也是对的。 毕竟如今侬智高已经是落了架的凤凰,连只鸡都不如了。鸡毕竟还有用处,落了架的凤凰可就一无是处了。 侬智高手下的实力基本都已经耗尽了,只剩下这仅有的五百本族兵了,可以说是在交趾大军面前,只有引颈就戮的份了。 侬智高自己确实这么想的,他也确实没有胆量正面面对李德安手下交趾大军的碾压。不过这一切都有个前提,这前提便是李德安的交趾军没有被大宋的西军打垮。那样的话,侬智高确实不敢轻易造次。 但是侬智高知道,以李德安的贪婪个性,再加上自己对他的蛊惑,怕是他定然会去挑衅那些西军的。而一旦和西军开战,怕是他绝对讨不了好。 李德安这些年镇守交趾北方,和大宋的岭南军打过,和那些大宋羁縻州的蛮人部族军打过,和真腊打过,和大理也打过,但是从未吃过什么亏,是以自大的很。而且对大宋的两广地区早已窥伺已久,被自己一番蛊惑,定然会伸出其贪婪之手。 若是在以前,李德安伸出贪婪之手一攫取岭南两广地区,或许最多便是遇到狙击,事有不谐退来就是。但是如今大宋西军正在岭南呢,怕是李德安伸出去的手,想要缩回来就有些难了,怕是很有可能被西军给剁掉啊。 当然,侬智高想得还是有些轻了!侬智高觉得李德安好歹手下也是五万大军,就算打不过西军,怎么也能逃回交趾国的。再说,李德安好歹也是交趾国的王爷,就算退一步讲,若是交趾军全军覆没,李德安这交趾国的王爷,怕是大宋西军也不会轻易处置他。毕竟李德安是交趾国的重要人物,一个弄不好,说不定会引起两国的大争端。以大宋朝廷从不喜欢轻启事端的风格,肯定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现在,侬智高还不知道西军不但把李德安的伸出去的“手”剁掉,而且干净利落的把李德安的全部“身体”都毁灭了!因为李德安手下的交趾军已经被打得彻底烟消云散,大部分的交趾兵的脑袋被筑成了京观。不但李德安的大军手脚和脑袋,就连李德安的真身上的脑袋,也早已被砍掉了!西军管你是不是王爷,侵入我大宋,就砍你没商量! 若是侬智高知道李德安早已就身首分家了,怕是更彻底不必为杀了这些交趾兵之后的事情担心了。但现在,侬智高还不知道李德安已经身首分离的事情。 侬智高觉得西军就算能击溃交趾军,但是应该交趾军护着李德安退回交趾国北部,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他觉得李德安就算若在宋人手里,应该也还能回到交趾国。侬智高还不敢奢望,李德安被西军直接干掉。 侬智高预想的最后情况便是,李德安手下的交趾军被彻底击溃,李德安逃回交趾国时,并没有带回多少手下。而他把这些交趾兵干掉的事情,就算传到李德安的耳中,怕是李德安也没有多少办法来对付自己。 当然,那种情况下是侬智高预想中的最好情况,现在办事儿还要望着最差的情况办。万一李德安要是把西军给打败了,那样李德安的势力可就是强大无比了,要是知道自己没有藏着什么财宝,完全实在耍着他玩,肯定要收拾自己啊。所以侬智高觉得还是要把这事儿,办得稍微周全一些。 侬智高所谓的周全,便是把这两营交趾兵全部干掉,一个活口不留,找地挖坑埋好了!然后跟李德安就说,是这两营的交趾兵见财起意,把这几十万贯财宝拿走了。 毕竟是几十万贯财宝啊,就算李德安手下这些交趾兵是他的嫡系,也难保他们不会见财起意。 至于那些交趾兵难道就不怕他们拿走这些财宝,李德安肯定会拿他们的家属泄愤这事儿?! 这个……这个那么多财宝,到哪不能再娶上几个女子,生几个孩子。交趾人不一直是这样冷血无情之人嘛! 至于李德安到底会不会信,侬智高就不想去想那么多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侬智高觉得李德安相信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毕竟那两营的交趾兵都是全副武装的,而侬智高的手下都是手无寸铁,不太可能将他们们干掉。 怕是李德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溶洞里埋藏的不是财宝,而是些犀利的短弩吧!靠着这些短弩,自己带着手下的那些侬族兵能轻易的制服这是他们侬族兵人数两倍的两营的全副武装的交趾兵。 侬智高觉得那时的李德安怕是已是焦头烂额了,一时半会未必有时间理会自己的事儿。再说,眼前这情况,自己不反抗,不干掉这些交趾兵也没法,毕竟自己和李德安吹嘘了那么多的财宝,若是不干掉这些交趾兵,到时他们拿不到财宝,怕是也会干掉自己。 是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侬智高觉得今天必须把这些就交趾兵全部干掉,一个活口不能留下! 朱大岳和管三同带领的那两营的交趾兵都被那些侬族兵用绳子反绑了双手,而且将他们都串成了一串。之所以穿成一串,侬智高的托词是防止他们逃跑,但其实他完全是为了防止待会屠杀时又漏网之鱼。 捆绑这么多人自然需要很多的绳索,侬智高手下的这些侬族兵在被交趾军擒住时,在交趾军营时,都是被收缴了身上的物品的,他们身上所带的那些细软财宝之类的东西都被交趾军收缴了,呃,至于那些不是细软值钱之物,也被交趾军收缴了。 交趾人都是蛮夷,没见过什么好东西,那些侬族兵身上带着的那些他们在两广地区弄来的稀罕物件,自然被那些交趾军士兵掏干净了。至于那些不稀罕的,也被交趾军士兵掏了出来,反正那些侬族兵在上路往广源州走时,身上已经的怀揣和袖袋中已经空无一物,真真的算是身无长物了。 侬智高手下的那些侬族兵身上没有绳索,自然要在那些交趾军身上打主意。于是他们的腰带便成了捆绑他们的主要绳索,正好抽走了他们的腰带,让他们没法轻易跑路,一举两得。 最后只是这些腰带还是不够捆绑这些交趾军士兵的,那些侬族兵又把那些交趾兵的皮甲上的勒甲丝绦给拆下来。这些皮甲上的勒甲丝绦都是牛筋所做,很是结实,用来绑人倒是很合适。这一根短小的牛筋将一个交趾兵的双手拇指反绑在身后,便很是稳妥。 那些交趾兵看着这些侬族兵这么折腾,自然也是很恼恨的,但是眼看着被那些短弩指着,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也敢怒不敢动,眼看着那些侬族兵把他们绑结实了,不敢丝毫异动。这些短弩犀利异常,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没法闪避,这些交趾兵自然谁也不愿意轻易送死,自然也就只能任人折腾。 至于朱大岳和管三同他俩,倒是没被绑在那些交趾兵的“人串”上,他们被几个侬族兵押解到一旁,特殊照顾。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侬智高还不愿意朱大岳和三同他们轻易的死了。这一路行来,侬智高受了朱大岳和三同他们不知多少奚若,他觉得的他们两个轻易的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两个了!他还要好好消遣他们一番呢! ………… 等到将那些交趾兵都绑缚妥当了,侬智高不禁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今天让你们这些交趾猴子尝尝我们侬族人的厉害,哈哈,接受我们侬族人的怒火吧!”侬智高朝着那些被绑缚成串的交趾兵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被押解到一边的朱大岳和管三同眼见侬智高脸色变得极其狰狞,还朝着他们手下的那些交趾兵大声咆哮,不禁都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此时朱大岳忍不住大声喊道:“侬智高你疯了,你若是敢乱来,我家王爷必定会将你们这些侬族人碎尸万段的!” “哈哈哈哈,少他妈拿李德安吓唬老子。李德安那个杂碎,早晚老子要收拾他!” 管三同也大声道:“侬智高你别乱来,有事儿好商量!你若是敢乱来,我们交趾军绝对会分分钟能把你们侬族人碾为齑粉!” “哈哈,我就要你们全都死,这事儿没得商量!大不了我便等着你们交趾国大军来便是!不过就算你们交趾大军把我们侬族人碾为齑粉,你们也看不到了!再说,等你们全都是死了,我就跟你家王爷说你们之所以不见了,是因为你们拿着那些价值几十万贯的财宝跑路躲起来了!说不定你家王爷会屠戮谁呢?到时,说不定你们王爷会把你们的家属全部屠戮了,反而不会拿我怎么样!” 朱大岳和管三同听了侬智高的话,不禁冷冷涔涔而下,侬智高这厮说得这事儿,怕是还真有可能,说不定自家王爷会真以为他们拿了财宝跑了,他们的亲属还真有可能遭殃,想及此处,两人的脸上不禁一片死灰。 侬智高大声喝令手下的侬族兵道:“放箭,射杀这帮交趾杂碎!” 随着侬智高一声令下,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纷纷扣动手上短弩和袖箭的机括。侬智高手下的这些侬族兵跟侬智高一样,从打鼓岭道玉峰山这一路被押解而来,也是备受那些交趾兵的奚若和嘲笑,还经常挨他们的打骂,早就对那些交趾兵愤恨不已,憋了一肚子怒火了。此时,听道侬智高的命令,自是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手中的弩箭。 一时,溶洞中“嗖嗖嗖”,不断的响起弩箭破空声,随之而来的是那些交趾兵的痛呼惨嚎之声。 那些交趾兵眼见侬族兵的弩箭射来,不管被射中的还是没被射中的,都是本能的想要躲避,于是纷纷四散而逃。但是他们显然在情急之下,忘了他们是被绑缚成串的,如何能逃得了。那些力气大的,最多就拉着几个人一起跑开几步,便再也拖拽不动了。这样反而让他们的目标更加显眼,很快便被那些侬族兵射中倒地。 有一些交趾兵一起发力,想要往一边突围逃跑,但那些侬族兵早就手持着从那些交趾兵手里拿来的那些长枪守卫好了。眼见那些交趾兵冲来,对着他们便是一阵乱捅乱刺,将他们都放倒在地。 这场屠杀进行的很快,因为那些交趾兵都被绑缚成串,根本没法躲避那些侬族兵弩箭和长枪的绞杀!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交趾兵便再也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了! 溶洞中开始充斥着鲜血的味道! 慢慢的,那些被杀的交趾兵身上流出的鲜血,在地上汇聚,越聚越多,很快便向溶洞中的那条地下河流去。不一会的功夫,那条小河便被交趾兵的血水染红了。 朱大岳和管三同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被侬智高下令尽数屠杀,不禁目眦尽裂,嘶声叫喊着问候侬智高的祖宗十八代。 这些交趾兵中有他们的子侄,也有他们多年一起拼杀的生死兄弟,眼看着他们都被人如此屠杀,朱大岳和管三同都有些疯癫了。他们拼命挣扎着,想要去跟侬智高拼命,可是被侬智高手下侬族兵死死的按住,根本挣脱不了。 眼见那些交趾兵被屠戮干净,侬智高不禁仇恨怨怼消失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狰狞之色消退了不少。 侬智高看到朱大岳和管三同崩溃的表情时,不禁满脸的嘲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五三章 何去何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朱大岳和管三同很惨,真得很惨,他俩的四肢被手弩的箭支钉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 虽然被弩箭把四肢钉在地上很是疼痛,但是因为不是要害,却还是不至于流血至死。 侬智高拿朱大岳和管三同他们完全是当出气的玩物,看着他们在地上疼得不断扭动身体,他就觉得无比的快意,报复的快感充斥心间。 侬智高让手下的人把那些交趾兵的尸体扔到一个小溶洞里,用石头和泥土封死洞口。 这玉峰山中到处是迷宫一般的溶洞,除了常年在玉峰山这里活动的侬族人,外人就算进入这里,也难找到这个溶洞,因为这里太容易迷路了!这个小溶洞就算不封死洞口,怕是李德安就算派人来这里,其实怕是也根本找不到这个溶洞! 朱大岳和管三同眼看着自家的那些交趾兵的尸体,被像扔破烂儿一样,扔进那个溶洞里,不由得更加目眦尽裂的使劲挣扎,想要起来和侬智高拼命。 但朱大岳和管三同他们的挣扎,显然是徒劳无功的。那些手弩的弩箭是由强力机括激发射出的,如此近的距离下,比那种步射长弓还要威力大,因此弩箭的箭支将他们的四肢牢牢的钉在坚硬的地面上! 朱大岳和管三同他们的挣扎,只是将自己手脚上的伤口弄得流血更多更快,身体并不能挪到半分!怕是越挣扎,只能越加速他们的死亡! ………… 侬智高奚若朱大岳和管三同够了,也不再去理会他们,任由他们在那挣扎,任他们在那痛苦的煎熬。 侬智高喊过自己的两个丞相黄师宓和黄玮,商量他们随后的出路,看看到底应该的何去何从? 虽然解决掉了这些交趾兵,暂时他们是自由了,但是侬智高对以后的出路,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 就在十几天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大南国“皇帝”,谁曾想到这才不到半月,他已经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他的十万大军就那么轻易的被西军击溃,就那么烟消云散,侬智高一直觉得有些恍惚,有些不相信这个事实。 他手下的大军怎么说也是连战连捷,在岭南同宋军三十余战未曾尝过一败的强悍大军啊,就那么干脆利落的脆败给了西军,瓦解的干干净净,他实在是有些觉得不真实。 自从昆仑关下的决战失败后以来,这十几天侬智高先是忙着逃亡,后来又被交趾人抓住!被交趾人抓住后,他又忙着敷衍李德安,随后月处心积虑的对付这些押解他们的交趾人,一直还未曾静下心来想想以后的出路。 此时,终于搞定了这些交趾兵,侬智高觉得应该想想他们侬族人以后的出路了。 “两位军师,你们觉得我们以后该何去何从啊?某现在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啊!”侬智高前一阵一直称呼自己的这两个智囊为丞相的,可是如今他的大南国随着手下的大军被灭,自然也有已经烟消云散,此时自然不好再称呼自己的两个智囊为丞相。若果还是那样称呼的话,那简直就是自己讽刺自己啊。当然,他自己自是也不好意思称孤道寡了! 黄师宓听了侬智高有些消极的话,不禁给他鼓气道:“大头领莫要灰心,咱们侬族人以前不也是一穷二白嘛,在宋人交趾人的夹缝中,不照样壮大起来来了。我记得我跟大哥来投奔大头领时,咱们侬族的战兵也不过千余人。那些战兵还都是未曾经过什么真正的战阵、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新丁,不照样后来威风八面。如今,我们起码还有五百个久经战阵、百战余生的战士,未必便比以前的情况差了!”侬智高不再称呼他们两个为丞相,他们自然也不好再称呼侬智高为陛下,那样太容易勾起伤心事儿了。 黄玮也在旁道:“六郎说得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有五百个战力强悍的战兵,还有这些犀利的短弩,只凭这两样,我们在这玉峰山地区立住足,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再说,这黄、韦、周三家的能战之士,也都全军覆没了,连带各自头领都已经葬送在邕州城了,咱们侬族人在这广源州怕是还真没有对手了。咱们如今的境地比以前时,要好很多啦。咱们好好经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广源州全部地盘就占了,到时定然便又可以威风起来了!” 侬智高听了自己两个军师乐观的话,不由的也是精神为之一振。 对啊,如自己两个军师所说,自己如今好歹也还有五百精锐悍卒,而且这广源州的另外黄、韦、周那三大部族都彻底完蛋了,自己就算只靠这五百悍卒也可以横行广源州了,自己这五百手下手中的还有这手弩和燕翅弩,更是犀利无比。 自己怕个鸟啊,如今广源州不还是自己最牛。 想及此处,侬智高不禁又开始乐观起来,一扫从昆仑关下惨败后一直掩在心中的阴霾! 侬智高在这玉峰山中确实藏下了许多财宝,如今倒是可以作为东山再起的本钱。而且这玉峰山中还有金矿,开采出来,也可以用于招兵买马。 侬智高觉得只要躲过这阵风头,等大宋的西军一撤退,自己又可以逍遥自在了。而且怕是那李德安如今已经被西军揍得很惨了,自己在广源州这里比以前会更加逍遥。 若是以后好好经营,怕是也不难达到以前的风光啊,侬智高越想越有些高兴。 当下,侬智高和自己的两个军师黄师宓和黄玮商量以后的策略。 侬智高起兵时,因为觉得这造反的事情,存在大的风险太大,万一要是败了,也得为侬族人留个后。因此,侬智高将他们本族的家属中老弱妇孺大都被安置在金风谷。那是一处侬族人的地盘上,极其隐蔽的一处谷地,很少有外人能找到。 后来侬智高的大南国虽然连战连婕,但是因为随时要和宋军交战,他并没有把那些侬族的老弱妇孺接到邕州城中,当然,也是为了万一自己败了,尽量少连累她们。 如今侬智高也很是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当时击败了杨畋的大军后,他的手下很多都认为他们已经在两广彻底站定脚跟了,应该把那些老弱妇孺和各自的家属接过来了,但是侬智高却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同意,现在看来自己当时的决定是实在是太英明了。 不然的话,他们侬族的这些老弱妇孺怕是早被西军在邕州城一锅烩了,那些老弱妇孺肯定没有能力突围出来的。 侬智高虽然没有派人去接她们去邕州城享福,但是从两广掳掠的好东西,可没少给她们运到金风谷。 侬智高派人运到金风谷的除了那些各种的物资外,那些金银财宝也没少运去。其实侬智高从两广掠夺的那些财宝,真正的埋藏地就是在金风谷。 如今他们侬族的这些妇孺得以存活下来,他们的侬族就有希望了,十年生聚,十年练兵,到时他们侬族又是广源乃至广南西路最厉害的部族。 当下侬智高和两个军师商议,决定带着这些侬族兵先去金风谷避避风头。 侬智高觉得:这玉峰山地区是侬族人的大本营,不管是大宋人还是交趾人都是知道的,在这怕是不怎么安全。那些大宋西军未必会轻易的放过自己,毕竟在大宋人眼中,自己是这次糜烂两广的罪魁祸首,怕是轻易不会放过自己。再说,在那些西军战士眼中,自己的人头还是一桩硕大的功劳,怕是他们定不会让这桩功劳白白飞走的。 金风谷那里四周山势连绵,树木极其茂盛,因此很是隐蔽,很少有人知道这处地方的存在,而且那金风谷只有一个出入口,非常容易守卫,可以说很是安全的。 因此三人商定,先去这金风谷夺上一阵,避避西军的锋芒。 侬智高和他的两个军师都知道,那些西军是大宋抵抗西夏的支柱,必定不可能长久驻扎在岭南的,怕是很快就会回西北去了,到时他们侬族人便又可以逍遥自在了。 不过,虽然侬智高他们决定躲进金风谷去避避风头,但是交趾国的李德安那里还需要去交涉一下。 侬智高他们都觉得,若是他们咬死了说是那朱大岳和管三同带着那些埋藏的财宝逃走了,李德安怕是也不好查证,相信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毕竟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侬智高手下这五百个手无寸铁的侬族兵能够轻易的将那两营一千多人的交趾兵杀死。 当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李德安会不相信。因为李德安想来,说不定会侬智高设下了埋伏,将那些交趾兵一网打尽呢。虽然以他知道的侬智高现有的实力很难做到这一点,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可能的,万一侬智高还有隐藏的实力呢。 不过不管李德安信与不信,这个去跟李德安去报告的人,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最起码在李德安查证清楚前,肯定会被扣在交趾人那的。若是李德安认定是侬智高把那些交趾兵给干掉了的话,怕是这个前去给李德安报告的人定会死得很惨。 侬智高是侬族人的头领,自然不能轻易的去李德安那,万一他被李德安干掉,那么侬族可就彻底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了。若是随便派个侬族兵去,怕是应付不了李德安,说不定怎么就露馅了,若是被李德安知道是侬智高他们把那些交趾兵干掉了,怕是整个侬族会有麻烦。 所以,三人商议后觉得,还是得派个能说会道、周全点的人去。 呃,除了侬智高,那也就只有他的这个两个军师可以胜任此事了。 黄师宓和黄玮互相看了看,显然去李德安那的这个差事,必定是个危险的差事,若是有可能他们自是都不愿意去,但是目前的这种情况,现在都不去是不行的,那些笨嘴笨舌的侬族兵肯定是办不了此时的。两人互相目光交流了一下,最后黄师宓主动请缨去李德安那去报告此事。 黄师宓觉得黄玮毕竟是自己大哥,早年对自己颇为照顾,再说从广州来这广源州,也是自己撺掇他来的。如今这种危险的事情,自己怎么也不好去要求自己大哥去。 侬智高心中其实是愿意黄玮去的,毕竟去李德安那的话,怕是危险性还是很大的,回不来的可能性非常大。黄玮比起黄师宓来,本事小点,对自己侬族的作用也就小点。若是黄玮折在交趾国李德安那,损失相对来说小点。 不过这种事儿毕竟不好明说,如今这种情况,最是需要精诚团结的时候,自然没法说是他想让黄玮去!那样就算黄玮能够安全的回来,怕是也会对自己离心离德,再难像以前那样勠力同心了。 因此,侬智高只能同意黄师宓去李德安那! 侬智高给黄师宓配了五十个精锐的侬族兵,都随身带着燕翅弩,以保障他路途上的安全。 黄师宓临行前,侬智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军师此去一定要保重啊,任何情况下,以保全自己为要,其他都是小事儿!”侬智高现在见这两个军师依旧对自己不离不弃,很是感动。自己这两个军师以前也广州的大家族黄家出来的,却甘愿投奔地处荒蛮之地的自己,帮着自己把侬族彻底壮大起来。虽然如今他们暂时遭遇了失败,但是侬智高觉得大不了重新开始,一切还可以卷土重来。 黄师宓见侬智高对自己也是真得关心,不禁心下有些感动,当下郑重的道:“大头领放心,属下明白!” “军师到了交趾那里,先探听清楚情况。说不定那李德安说不定已经被那西军打败了,若是李德安的大军被西军打得崩溃了,军师就不要理会他了,也就不用给他什么交代了,到时立即回来便是!” “属下明白!” 侬智高送走了黄师宓之后,和黄玮带着那些侬族兵往金风谷赶去,临走时顺手帮那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朱大岳和管三同解脱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五四章 金风谷的秘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广源州在邕州西南,是郁江的发源地,这里崇山峻岭,地势峭拔险要。其所属范围东至形州,南至七源州,西至思琅州,北至特磨道。 广源州虽然是一个州,但是地位在大宋道的地位差不多,是一个成为统领辖下各个小州的大州,其面积也着实不小,差不多有广南西路的三分之一大。 广源州多崇山峻岭,很多山中出产赤金,是以一直被交趾国觊觎。好在这里的溶洞地形造成了金脉飘忽不定,很是难以琢磨,交趾人对这金脉不熟悉,因此自己开采的话,难以有太多的产出,所以才没有强行占领这广源州,而是驱使广源州的侬族等土著为他们开采金矿。 广源州山岭连绵,山势众多,有山必有谷,山头多了,这山谷谷地自然就多。 其实交趾人不知道的是,这广源州地区除了盛产黄金外,还出产一种很值钱的东西,那就是丹砂。 丹砂又称朱砂,辰砂,是一种含汞的硫化物矿物,是提炼汞,也就是水银的主要矿物原料。 广源州出产的丹砂有金刚光泽,呈朱红色,是最为上等的丹砂,深受大宋的炼丹士们喜爱。 丹砂的诸多名字中,之所以丹砂最为出名,是因为其是炼丹术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炼丹术,又称外丹黄白术,或称金丹术,简称“外丹”,以区别于那些修炼“内丹”导引术。 炼丹术约起于战国中期,秦汉以后开始盛行,到了唐宋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如今大宋的炼丹士们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 炼丹是古人为追求“长生”而炼制丹药的方术。丹即指丹砂,因呈红色,陶弘景故谓“丹砂即朱砂也。”丹砂与草木不同,不但烧而不烬,而且“烧之愈久,变化愈妙。”丹砂化汞所生成的水银属于金属物质,但却呈液体状态,具有金属的光泽而又不同于五金(金、银、铜、铁、锡)的“形质顽狠,至性沉滞。”。 由于丹砂的药理效用及其理化性能,古代炼丹家将其作为炼丹的主要材料。其形体圆转流动,易于挥发,古人感到十分神奇,进而选择其他金石药物来和液体汞(水银),按照一定配方彼此混合烧炼,并反复进行还原和烧炼的实验,以炼就“九转还丹”或称“九还金丹”。 在古代,它被认为是具有神奇效用的长生不死之药。成书于秦汉之际最古本的“本草学”著作《神农本草经》,将五金、三黄、乒石等四十多味药物分别列为上、中、下三品,指出其分等级的标准是:“上药令人身安、命延、升天、神仙,……”其中丹砂被列为炼丹的上品第一,是古代炼丹术最早选择的重要药物材料。晋人葛洪《抱朴子?金丹篇》说:“凡草木烧之即烬,而丹砂炼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其去草木亦远矣,故能令人长生。” 正是因为丹砂在道教炼丹派中的有着重要作用,而这丹砂出产不多,所以这丹砂也就成了极其昂贵的东西,大宋的那些炼丹士对这些丹砂有着极大的需求。 广源州出产的丹砂的地方大都集中在侬族人的地盘上,至于其他的地方虽然也有些山谷出产丹砂,但是品质较差,远不如侬族人地盘上出产的丹砂极其纯正,杂质极少! 因为侬族人地盘上产出的丹砂品质很好,所以卖得价钱自然也很不错,虽然卖到大宋的大多数利润,都被那些来广源州收购丹砂的大行商赚取了,但是开采丹砂的侬族人依旧获利颇丰。 当然,其实让侬族人自己去大宋卖那些丹砂,未必有卖给那些炼丹士的门路!不卖给那些大行商,他们挖出来的这些丹砂就是些废物。而这些来广源州采购东西的大行商都在大宋有着强大的背景,能够轻易找到许多买主,而且价钱还能非常的高。人家是靠背景、靠关系赚钱,赚得多也无可厚非。 侬族人之所以和这几家大行商做生意,而不是自己去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这些大行商答应帮他们保密。 侬智高把丹砂卖给这些大行商,要求保证保守这侬族人地盘上很多山谷中出产丹砂的秘密,一定不要被交趾人知道。对此那些大行商自然乐意,他们和侬族人之间也就很容易达成了一致,在交趾人面前绝对保密。 毕竟从这些广源州土著手里收购这些丹砂,和从那些贪婪无耻的交趾人收购,完全是不同的概念。这些广源州土著随便给点钱财就能打发了,那些贪婪的交趾猴子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了。 至于其他部族地盘上,有些山谷出产丹砂,交趾人倒是知道,但是那些丹砂品质较差,大都是褐红色的那种,杂质非常多,提炼出的水银品质不咋样,并不为大宋的那些炼丹士喜欢,只是当做权宜之选。 因为那些广源州其他部族的地盘上的山谷中产出的丹砂值不了多少钱,所以那些交趾人对此也是不怎么太在意。 至于侬族人的地盘上产出的极品丹砂的事情,因为侬智高和那些大行商互相都觉得保密符合他们的利益,所以自从侬智高地盘上发现出产极品丹砂的十几年来,交趾人依旧对此一无所知。 侬智高的地盘中出产丹砂的山谷有好几处,而出产品质最好、产量最大的一个山谷便是金风谷。 这也是侬族人一直把玉峰山和金风谷一直当作为他们根基的原因。 因为这玉峰山出产黄金的事情,早就暴露道交趾人那里了,所以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人都是号称他们的根基和老巢在这玉峰山这里,宣称这里的金子是他们的命根子。 但其实就算玉峰山这里真被交趾人或是其他部族占据了,他们侬族人依旧可以凭借着那金风谷的丹砂,过得很滋润。 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人,对这关系他们部族命运的金风谷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是到位。这金风谷被侬族人经营十几年了,一直没有人外人得悉。 ………… 送走了黄师宓后,侬智高和黄玮带着手下仅剩的那四百多名侬族兵前往金风谷。 那些交趾兵身上的铠甲和手上的武器,此时自然都穿到了这些侬族兵身上,拿在了这些侬族兵的手中。 这些侬族兵虽然现在剩下的人数不多,但是如今身上都有甲胄,手中都有武器,再加上背着的手弩和燕翅弩等短弩,侬智高觉得自己这剩下的战兵虽然不多,但是怕是足以击溃现在广源州的任何其他部族了。 因此侬智高自从昆仑关下兵败之后的阴霾心情,现在由慢慢的乐观起来,如今的情况毕竟也不是那么差嘛! 众侬族兵一想到去金风谷,马上就能和自己的家小见面了,俱都是走得很是欢快。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的,这都半年多没见到自己的婆娘娃子了,虽然这半年既威风的打得别人抱头鼠窜过,也曾被别人打得狼狈不堪过,但是在无论风光与否,他们觉得能见到金风谷的家小,就算是上天对他们的厚待了,起码他们还能回到金风谷,起码还能见到自己的家小。 无论什么人,平静温情的家园都是抚平伤口的最佳地方,这些在这半年来饱经风雨、饱尝冷暖,既享受过风光,又经历过血与火的侬族战士,已经迫不急待的想回到他们的家园了。 ………… 侬智高一直以为他们侬族人对这关系他们侬族人命运金风谷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确实,在此之前确实非常好。 但是,他现在忘了他手下的嫡系侬族兵,在昆仑关下那归仁铺大战之后许多都被西军俘虏了。 既然侬智高这叛军酋首逃了,狄青自然要让西军战士们审讯一下这些侬族兵,把广源州侬智高和侬族人的秘密都弄出来,好做追捕侬智高之时的不时之需。 这些侬族兵虽然都知道这些秘密关系到他们侬族人的命运,关系到生死存亡,都想要紧了牙关保守住这些秘密,但是血肉之躯哪里熬得住五木之刑?但是在西军战士们一番销魂的刑讯之下,大都吐露了他们知道的自己侬族的秘密。 西军战士们虽然不是专业的审讯人员,但是会行刑还是会得,虽然大多数西军战士的审讯都是简单粗暴的,但是也有许多西军战士的审讯花样不断翻新,自己研究发明了不少新的刑讯手段,于是大多数侬族兵都没抗住,把自己所知道关于侬族人的所有秘密都一五一十的吐露出来。 当然,也有少数侬族兵比较能抗的,这种顽固分子基本都被审讯的西军战士暴打的不成人形,才放回俘虏营。当然,他们不吐露也没什么大碍,这么多俘虏的侬族兵,侬族人的所有秘密早就都吐露干净了,不差他们那几个。 审讯完毕后,自有军中的文书人员把那些俘虏的口供整理成册,又互相比对,确定真伪,把最后比得真实的、有用的整理成一个条陈,上交到大帅那。 如今侬智高的所有事情对狄青和西军们来说,早就没有任何称得上秘密的东西可言。 因此,当侬智高心情很不错的带着他手下的侬族兵前往金风谷时,还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呢,还以为外人依旧对这金风谷一无所知呢! ………… 西军骑兵在狄青的带领下,一路从扫荡勒索而来!到广源州时,西军的骑兵战士们已经俱都马上挂着、身上揣着,各自收获了不少的财物。 不过对于广源州的大小蛮人部族,西军骑兵依旧没有任何放过扫荡的意思。 广源州的地盘主要是侬、韦、黄、周四大部族占据的,其余的都是些非常落下的部族。而这侬、韦、黄、周四大部族的能战之兵依旧都在昆仑关前的那次决战中消耗干净了。因此这广源州扫荡起来,自是更加的轻松。 侬族人的底盘高在广源州西北,西边和思琅州接壤,北边和特磨道挨着,因此西军从西边一路扫荡过来,到时一点不用多费腿儿。 对于那些广源州的小部族,西军骑兵还是老办法,先是说他们窝藏侬智高,责令他们交出。这招在广源州比一路上的那些羁縻州更加有效,更加有说服力,毕竟这广源州的部族多少都和侬族人打过交道,还有很多都是受侬族人的间接统治和保护的。 西军骑兵要求这些广源州的小部族交出侬智高,这些广源州的小部族自然交不出侬智高来。 于是西军自然说是很有可能是他们放走了侬智高,为了证明清白,需要拿出财物来给西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们的嫌疑。 虽然那些小部族不知道拿出财物来,怎么就能证明自己部族的清白了,但是他们还是乖乖的贡献出自己部族内的财物来。 不拿出来也没办法啊,那些西军骑兵都磨刀霍霍的看着他们呢,若是不拿出,怕是他们的这个小部族以后还存不存在还两说呢!人家这些西军明明有直接消灭他们,拿走他们财物的能力,却还要编个理由,让他们自己交出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人家给面子,自己这些小部族不接好,怕是会没好果子吃啊! 西军骑兵除了让这些小部族交出一定数量的财物证明清白外,还要求他们帮忙搜捕侬智高来证明清白。 这些广源州的小部族毕竟是土著,他们自然要比西军对广源州熟悉,因此搜捕这侬智高的工作,还要他们帮忙。 于是,这些广源州的小部族,都被西军骑兵绑上了他们的战车,满山遍野的一起搜捕侬智高。 当然,他们这些小部族还算好的,对于那些侬、黄、韦、高四大部族的人和他们直接控制下的那些小部族,基本都被西军把他们的能战之兵给灭了! 谁让他们跟着造反呢,西军由足够的理由消灭他们,没将他们合族抹去,已经是西军手下留情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五五章 侬智高被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西军从广源州的最东边一路扫荡过来,到达位于广源州西北部的侬智高的地盘时,身后已经跟着一大片广源州各小部族的土著士兵。 那些小部族都被西军骑兵的折腾怕了,现在都巴不得西军赶紧抓住侬智高,好少了折腾他们的借口。是以,那些西军让他们出钱之后,提出还要让他们出力帮忙搜捕侬智高,以证明清白的时候,这些小部族的也都立即同意了。 之所以同意的这么痛快,一是因为有那些黄、韦、周三大部族地盘上的那些小部族因为不合作或是合作的力度不让西军满意,已经被西军剿灭干净了,有了这前车之鉴,这些小部族自然不敢怠慢。 二是因为如今广源州除了侬智高外的其余的那三大部族都完蛋,再把侬智高弄死,他们这些小部族说不定就能发展起来,说不定还有可能代替那四大部族的地位,所以他们对弄死侬智高,消灭侬族人还是很热衷的。 三是,就算什么都不为,就为有个安稳的日子,这些小部族也希望赶紧把侬智高弄死,不然有这个祸害在广源州,那些西军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他们呢! 若是以前这些小部族自然是打死也不敢招惹侬智高的,但是现在侬智高已经成了大败而归、惶惶逃窜的落水狗,并且还招惹了比他强大无数倍的大宋西军,这些小部族自然不必再害怕侬智高和那些侬族人了。 西军有了这些广源州土著的帮忙,追捕起侬智高来自然也是轻松了很多。 西军早就从那些被俘虏的侬族兵口中拿到了许多情报,这金风谷的秘密自然也在其中。除了从这些侬族兵口里的得到了关于侬族人的所有秘密,西军还从李德安的亲兵口中得知道了那一千交趾兵押解侬智高去玉峰山去挖掘财宝的事情。 因此,到了广源州西北部的侬族人地盘之后,狄青立即令西军骑兵兵分两路,各自在那些广源州的土著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的带领下去分头行动。 其中一路去玉峰山搜寻抓捕侬智高,狄青亲自带领的一路,则去金风谷控制那里的那些侬族人的妇孺家小的,以备去玉峰山的那一路抓不到侬智高时,用这些妇孺家小将他逼出来。 虽然用这样的手段对西军来说,显得稍微有些下作和不齿,但是这广源州到处是崇山峻岭,山高林密的,侬智高要是一味躲藏的话,就算有这些许多小部族的帮忙搜寻,怕是也不好找到,所以西军上下觉得适当的用些令人不齿的手段,也是可以接受的。再说,同侬智高和侬族人这些反贼,确实也没有什么道义可讲。 ………… 金风谷虽然位置隐秘,但是如今既然被西军知道这处地方,还大体知道此处山谷的位置,又有那些熟悉广源州地理地形的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们的帮助,西军骑兵想要找到这金风谷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他们很快发现了金风谷的入口。 既然被西军找到了这金风谷的入口,那这金风谷自然很快被西军骑兵们控制了。 虽然这金风谷谷口险峻,易守难攻,但是侬智高并没有留下多少侬族兵守卫,在西军和那些小部族土著士兵们的联合进攻形成的强大攻击力面前,根本没有抵抗多久。 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或许正规作战不够西军塞牙缝的,但是在这中山地战中,倒是颇有作用。西军从正面只不过做个进攻的幌子,吸引那些侬族兵的注意力,那些小部族土著士兵很快便从旁边的山崖攀爬过金风谷的谷口,已经绕到那些守卫金风谷的为数不多侬族兵的背后,然后突然冲过去,很快便把他们一一制服。 西军骑兵就是从正面用骑弓射了几轮羽箭,没有一点受到一点损伤的,便在那些广源州小部族土著士兵的帮助下拿下了金风谷谷口。 狄青很是高兴,对这些各个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很是欣赏,当即许诺抓住侬智高后,这些土著士兵俱都有赏。一时,那些各个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俱都欢欣鼓舞。 金风谷中除了少数的侬族战兵之外,剩下的便都是些老弱妇孺的,谷口一被打开,自然也就毫无抵抗力了。 西军开进金风谷中时,那些侬族妇孺并没有做太大的抵抗,在一个老妇的带领下,很是老实的向西军表示屈服。 那个老妇是侬智高的母亲阿虎,她在侬智高起事之后,其实已经预感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了,所以见到西军冲进金风谷后,并没有觉得太多的惊讶,也没有带人作无谓的反抗。 老妇人阿虎知道这金风谷中大都是些老弱妇孺,若是反抗只会造成无谓的伤亡,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据说宋人标榜“仁德”,被他们俘虏未必就会死,因此没有必要做无谓的反抗,多酿伤亡。 当下,老妇人阿虎带着金风谷内的全体老弱妇孺,向西军投降。 “罪妇侬氏阿虎带全体侬族妇孺向大将军投降,听凭大将军发落!”老妇人很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于是带着那些侬族老弱妇孺主动跪地认罪! 狄青坐在马上,被没有因为眼前都是些侬族老弱妇孺就表现任何的同情,脸色冷峻的道:“侬智高犯上作乱,荼毒岭南,辜负圣恩,实在罪大恶极,罪不容诛。这谋反作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们侬族人跟随侬智高谋反作乱,理应罪当同诛!” 老妇人阿虎知道,西军一到,自己作为侬智高的母亲,自然是不可能逃脱处罚的,不过她还想未侬族人留条血脉,是以朝狄青再次叩首道:“罪妇阿虎愿意认罪伏法,只求大将军怜悯一下这些妇孺,放过他们一条生路!” 狄青倒是对屠杀老弱妇孺没有兴趣,西军还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要是抓回去,卖给东京那些豪门做丫鬟,怕是这些侬族妇女大都长得不怎么样,又语言不通,就算抓到东京去,也没有人会买。而且从这里弄到东京去,怕是只是一路上的长途跋涉就能死去一大半。 既然下不去手去屠杀这些老弱妇孺,自然就只能放过他们了。 这侬族的那些男人基本上都被干掉了,剩下这些妇孺怕是未必能生存下去,随他们自生自灭吧。 当然,这些妇孺也不是全部都放过,那些侬智高和他军中的将领的家属,是不能轻易饶恕的,总得给岭南死去的官民百姓个交代,也得给大宋朝廷个交代。侬智高和他军中的那些将领需要为这次糜烂两广的乱事儿买单,需要为这此谋反作乱付出代价。 当下,西军根据审讯出来的侬智高军中侬族兵的主要将领名单,将那些将领的家属全部一一提出来。侬智高的家属自然也不能放过,除了侬智高的母亲阿虎之外,还有侬智高的幼弟侬智光和儿子侬继宗。 老妇人阿虎见侬智光和侬继宗被西军提溜出来,眼中顿时黯淡下去,再无一丝生气。 十几年前他的丈夫侬全福被交趾人杀掉时,她并没有灰心失望,因为他还有儿子,他们侬家还有崛起的希望。但是这次她的心中只有一片死灰,因为他们侬家怕是要被连根清除干净了。 其实从侬智高起兵那天起,阿虎就曾猜想到有这种可能,对这种情况也算是有些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件事儿真得来临时,她发现自己依旧难以承受。 其实侬智高起兵反宋时,阿虎是一直反对的。一是,因为她觉得大宋对侬族人的压迫远没有交趾国那样令人愤恨,而且交趾国和侬智高还有杀父之仇,就算攻打她觉得也是应该攻打交趾国。 二是,大宋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一个超级庞然大物,就算侬族人能一开始占得便宜,怕是也经不起消耗。就算侬族人一开始能屡战屡胜,但是一旦遇到一次大败,可能就彻底崩溃了。而大宋有着强大的底蕴和后方支持,哪怕屡战屡败,但是总能再派出军队来攻伐侬族人。侬智高起事的最后结果也验证了阿虎的想法。 但是,那时侬智高认为大宋两广地区糜烂,执意要进军两广,阿虎也没法阻拦。 如今事败,也只能黯然接受被合家屠戮的这个结果了! ………… 去玉峰山那里的那一路西军骑兵并没有找到侬智高,因为侬智高只在玉峰山那里停留了一天! 那天干掉了朱大岳和管三同带领的那两营交趾兵后,侬智高带着手下的侬族兵在只在那处溶洞休整了一夜,第二天送走了黄师宓之后,便立即往金风谷而来。 那路去玉峰山的西军骑兵没有在玉峰山找到侬智高,但是发现了许多踪迹,便就地展开搜索,在那些各小部族土著士兵的协助下,追寻着侬智高和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的足迹,追寻而来。 侬智高此时带着手下心情很不错的、迫不及待往金风谷赶去,他们都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人了,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追兵。 此时正在往金风谷赶的侬智高和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侬族人的非常隐秘的秘密巢穴,此时已经被西军完全控制了。 于是侬智高带着他手下的这些侬族兵一头撞入西军的包围圈中。 ………… 狄青带领西军占领金风谷后,在此驻扎修整,顺便等候那些去追捕侬智高的那一路西军骑兵的消息。 当然,西军日常驻扎也是严谨有度的,谷口的守卫、山谷外面的哨探自然也都安排的周密。 金风谷外除了西军的哨探,还有许多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隐藏在密林处做哨探。这些土著士兵都是常年在山林中混生活的,隐蔽起来,连那些西军战士都难以发现,他们的哨探放出去了很远。 之所以如此加强金风谷的警戒和哨探,是因为狄青综合分析了侬智高和侬族人的所有信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侬智高应该不是去玉峰山隐藏,就是会来金风谷。毕竟如今他已是惶惶不可终日,定然觉得自己自己的老巢最是安全。 加强哨探和警戒,是为了若是侬智高来自投落网,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侬智高带着手下的侬族兵心情颇为欢快的前往金风谷,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西军会这么快来追捕他们,所压根就没有丝毫防备和哨探。那些交趾人还不知道朱大岳和管三同带领的那两营交趾兵被干掉的事情,而周围的小部族怕是就算自己落了架,他们侬族人实力大减,也不敢来招惹他们侬族人,毕竟侬族人的积威已久。 因此在这侬族人的地盘上,侬智高不觉得会有人对他们造成威胁,是以并没有放出哨探。 侬智高不知道没有哨探这个错误是致命的,因为他们直到到达金风谷谷口时,才发现了西军和那些小部族土著士兵的埋伏。 侬智高和手下的这些侬族兵这半年来也算是久经战阵了,应变反应倒是非常的快,一见自己落入西军的包围圈,立即摘下身上背着的手弩和燕翅弩,还有那些袖箭进行反击。 那些手弩和燕翅弩很是犀利,强力机括激发的弩箭穿透力在近距离情况下穿透力极强,那些没有甲胄的土著战士,被那些弩箭攒射,顿时便有许多中箭倒地的。其余的也顾不得用手中的竹弓还击了,纷纷找掩体躲避。 西军骑兵的情况倒没有那么差,他们身上大都有铁甲护身,防护能力很好。 而且侬智高和他手下的侬族兵此时已经被包围,西军战士大都占据了有利地形,大都有掩体躲避羽箭,而且大都是居高临下的射击,无论是准头和还是杀伤力,都是很占优势的。 侬智高带着手下的侬族兵边用短弩拼命射击,边妄图向北便密林处突围。那里大都是些土著士兵在防守,此时大都被压制,从哪里突围逃走,还有一线可能。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五六章 生擒侬智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侬智高带着手下的侬族兵一边射击压制那些广源州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一边妄图向北边那些土著士兵防守的那处密林方向突围。 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手中的手弩、燕翅弩和袖箭虽然近距离射击的威力很大,但是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短板,那就是弩箭装填有些麻烦,耗时有些长。 若是侬智高手下的这些侬族兵是用惯短弩的,大概就会知道分批交替射击了,等一部分射击完,另一部再射击,以掩护那些射击完的装填弩箭,同时形成火力持续。 但是显然这些刚开始用这些短弩的侬族兵,还没有想到这种射击方法,而且他们遽遇埋伏,自是想着拼命的一股脑的把弩箭倾泻出去,以压制那些西军和土著士兵,以争取逃脱的机会。 是以,这侬族兵发现遇到埋伏,压根就没有丝毫迟疑的就是一波倾泻,将手中的短弩和袖箭上的弩箭都射击出去。 其实,若是在双方各自有掩体对射时,这些侬族兵只一波就将手中的短弩和袖箭一气儿发射出去,也不是什么致命的问题。大不了射击倾泻完一波,快速找掩体躲避,在掩体后面装填完,再冲出来射击便是。 但是,如今这种被埋伏包围的情况下,这一点就颇为致命了。因为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正处于金风谷谷口的低矮处,很是空旷开阔,无遮无掩的,根本没任何可以躲避的掩体,而那些西军骑兵可以很轻松的居高临下的瞄准他们。 于是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悲剧了,当他们射完第一只弩箭,纷纷拉开手上的手弩或燕翅弩的机括,开始装填时,西军骑兵的第二轮骑弓射击早就已经开始了。 西军的骑兵战士背后都有箭袋,射完一支,往背后一探手,便能抽出一支来。弯弓搭箭的速度也远比那些侬族兵装填弩箭的速度快很多。 虽然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刚才往北边密林处突击了一点,但是离得那密林还很是有一段距离,他们所处的地方依旧是在金风谷的谷口平地上。 于是,那些侬族兵还在低头装填时,西军骑兵的箭雨已经再次倾泻而来。 那些侬族兵处于低处,四周又无遮无掩的,又大都没带着盾牌……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也就悲剧了。 随着西军骑兵的骑弓平射出的箭雨倾泻而来,那些无处可避的侬族兵纷纷的中箭倒地。虽然他们身上大都穿着从交趾兵身上扒下来的皮甲,但是被西军骑兵手中的八斗强力骑弓平射出的箭支还是轻易的洞穿了。 那些交趾军的皮甲,对西军手中的的八斗硬骑弓平射出的箭支防护力实在有限,往往很容易便能被那些骑弓平射出的三棱锥羽箭射穿。 西军骑兵的第二波羽箭射完,纷纷探手从背后的箭袋中又抽出一支羽箭,继续弯弓搭箭,第三波箭雨又要来。 直到此时,那些侬族兵依旧还没有装填好第二只弩箭!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这些短弩装填起来真得有这么慢。 之所以这么慢,这些侬族兵对这短弩装填箭支不熟练是一方面,西军骑兵的羽箭倾泻的打击也是一方面,毕竟面对西军骑兵的夺命羽箭,他们很难做到安心装填手中的短弩。 随着西军骑兵的第三波羽箭倾泻,那些侬族兵已经倒下了近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侬族兵再也顾不得装填手中的短弩和袖箭,纷纷抛下手中的短弩和袖箭,拼命的往北边的那密林中跑去。只有跑进那密林中,才能减小那些西军骑兵射出的夺命羽箭的威力。 但是那密林位于高坡上,而且距离还颇为有些远,侬智高和手下这些侬族兵想要冲进密林中,还要很大的运气才成。 不过,今天上天显然并不眷顾他们,不但看着他们踏进西军的包围圈,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都被一一射倒。 最终那些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跑进密林中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这些大都是携带着盾牌的侬族兵战士。 侬智高和黄玮也跑进了密林中,他们身边有十几个手持盾牌的侬族兵替他们遮挡箭支,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 眼见终于冲进了密林中,那些侬族兵纷纷抛下手中的盾牌,抽出了腰间的交趾军配备的制式狭刃长刀,准备冲垮眼前的那些广源州的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 侬智高手下的这些侬族兵以前都和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打过交道,以前在侬族兵的强悍实力的积威下,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往往一触即溃,连和侬族兵拼命的勇气都没有。 以前那些小部族的土著战士压根就不敢跟他们侬族兵交手,今日这些侬族兵见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跟他们侬族兵放对,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依旧压根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些侬族兵觉得凭着他们手中这狭刃长刀,可以轻易的杀透这些小部族土著士兵的包围!虽然那些土著士兵的人数不少,但是这些侬族兵并未觉得有丝毫的害怕,他们依旧觉得他们可以轻易的杀透这些小部族土著士兵的包围,然后趁机遁走。 当下那些侬族兵在侬智高的带领下,纷纷举起手中的狭刃长刀,杀向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 那些土著士兵眼见那些侬族兵杀来,并没有拿起手中的武器冲过去和他们对砍,进行短兵相接,而是纷纷掏出身上的吹箭,鼓着腮帮子朝侬智高和那些侬族兵吹起来。密林中那些羽箭很容易受到树木枝叶阻隔,威力会减小许多,但是对于吹箭射出的细小的如同细针的那些吹箭箭针,这些树木的枝叶就没什么阻隔了。 那些吹箭虽然大都淬了蛇毒或是蟾蜍毒,但是一般来说,用于厮杀时,并不是那么有用。因为就算那吹箭射中了敌人,这些毒液都是随着血液循环,运行一段时间后,才能让对手丧失战斗力。而在此期间,对手完全有能力砍死他们了。 这些土著士兵手中的吹箭上的蛇毒和蟾蜍毒已经算是很毒、很猛烈的毒药了,但是依旧要有很长的时间才能发作起来,其实在此期间只要救治及时,对人并无太大的损害。 至于那些吹嘘说成是能见血封喉的毒药,其实真得是吹嘘,世上哪有这么快的毒药!不管什么毒药,发作起来,总要有一段时间! 见血封喉真得只是传说! 一根小小的吹箭细小如针,损害力其实也很有限,对于那些身体强悍的人来说,很难将他们放倒。再一个,若是对方身上着甲,虽然吹箭射出去的速度很快,但是对于敌人的铠甲也很难射透。 不过,那些情况都是常规情况下! 现在的情况时,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足以上百人,而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最终冲近树林中的只有三四十个人,这种情况下,吹箭还是很有威力的,因为可以密集射向那些侬族兵。一直吹箭放不倒他们,多几只就完全可以了。 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纷纷对着这些逃进密林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身体上没有着甲的部位吹射了起了吹箭。吹完了一只,纷纷又拿起另一只手中的吹箭射出。 这些细小如针的吹箭本来就难以躲闪,因为压根就看不清。而此时这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足有一百多人,这一百多只吹箭密集射来,侬智高和他手下的侬族兵根本避无可避,因为他们正手中握着那狭刃长刀往前冲,想要去砍散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因此连盾牌都没来得撑起,就纷纷中招了。 那些土著士兵吹完第一只吹箭,紧接着就是第二波,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于是避无可避的继续中招。 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在手持狭刃长刀往前冲的过程中,基本每个人都中了好几只吹箭。虽然那吹箭细小如针,箭上的毒药威力有限,但是好几只吹箭的毒药威力累计起来,可就不小了。 侬智高和他手下仅剩的那三四十个侬族兵虽然身上都中了好几只吹箭,但是在并没太大的感觉。在如此拼命厮杀的情况下,身上受到那么细小如针的吹箭攻击,实在是感觉不到什么。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依旧想着先把那些各个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冲散,先冲出包围圈再说。 那些各小部族的土著士兵自知和那些侬族兵短兵相接、持刀互砍定然是被虐,因此并不与他们短兵相接,而是纷纷抬着那些又长又粗的树枝阻击那些侬族兵。 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手中的狭刃长刀,虽然很是锋利,但却拿这些又长又粗的树枝并没有太多的办法,砍这些树枝又一时砍不断,砍那些土著士兵又砍不到! 而这些侬族兵他们想也冲过去,也难以办到。那些土著士兵好两三个人合力抬着一根大树枝用力的往这些侬兵身上不断的用力戳。那些侬族兵不但不能前进分毫,反而被戳得不断后退。那粗大的树枝戳在身上,饶是这些侬族兵身上大都穿着皮甲,也感觉如同重锤垂在身上一样,疼痛异常。 和那些土著士兵纠缠了片刻,那些侬族兵俱都不能冲出他们的包围,而此时他们身上中的那淬了蛇毒或是蟾蜍毒的吹箭的威力开始发挥出来的。这些侬族兵本来就基本都中了好几只淬毒的吹箭,此时又拼命的发力往外冲,血液运行加快,使得那蛇毒和蟾蜍毒随着血液运行的速度也加快许多。 随着那些吹箭上的蛇毒和蟾蜍毒发作,那些侬族兵终于支持不住,开始慢慢的倒下。 侬智高此时也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看眼前的事物也开始模糊起来,他知道他身上中的吹箭上的蛇毒也开始发作起来。 侬智高此时也明白了,怕是自己这次是彻底逃不了。唉,想不到此处便是自己葬身之地。也罢,这金风谷也算是自己侬族人的宝地,死在这里总比死在异乡好。 侬智高知道他自己作为这次岭南之乱的罪魁祸首,若是落到西军手里,怕是觉得讨不了好。怕是不但会死得很惨,而且还会饱受侮辱。 既然如此,趁着着毒性还未完全发作,自己还能动,赶紧自裁,给自己一个痛快吧,省得被宋人侮辱。 当下侬智高横刀向自己脖颈刎去…… 此时侬智高身边的侬族兵能站着的已经没几个了,侬智高身边的唯一的一个还能站着的护卫眼见自家首领想要自刎,想要去阻止!可是就在他抬手想要抢侬智高手中的长刀时,却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他身上的蛇毒也彻底发作起来。 不过那护卫没能阻止侬智高自刎,却自有人能阻止。 刚才这些侬族兵往前冲时,一直把侬智高护在中间,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早就认定他是这些侬族兵的头领,估计他一定就是侬智高 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都把捉住侬智高看做是一个大功劳,能捉活得自然要比死得强。 是以,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眼前侬智高想要自刎,抬起手中的大树枝便捅在侬智高的握着长刀的手上。 侬智高此时本就已经蛇毒发作,手上早就没有多少力气,那大树枝捅过来,一下握不住手中的长刀,脱手而出。 随即便有另一根大树枝捅过来,捅在侬智高的胸甲上,将他捅翻在地。 那些各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一拥而上,将侬智高按住,绑个结实。 将侬智高绑结实后,一个土著士兵掰开他的嘴巴,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扔到他嘴里,逼着他咽下去。这颗黑乎乎的药丸是解那吹箭上毒的药物,吃下这个后,一般情况下这人便死不了了!当然虽然死不了,遭一番罪还是免不了的,而且以后怕是留下不少后遗症。毕竟这蛇毒已经随着血液流到身体各处,对人体的各处器官损害很大。 但那些就不归这些土著士兵管了,他们只管捉住活着的侬智高找西军的大帅领赏便是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五八章 岭南乱事的终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虽然说起来,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士兵和侬智高手下仅剩的几十个侬族兵的交战似乎有些复杂,时间有些久,但其实这个过程也只不过是短短的半柱香的工夫。 等到那些西军骑兵战士追过来时,侬智高已经被绑缚结实了。 领头在金风谷谷口哨探埋伏的是西军骑兵中的一个营指挥使,他带着手下西军骑兵战士赶过来时,正见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已经将侬智高和他手下的侬族兵全部放倒,一个没有跑掉! 那个营指挥使当下很是赞赏的看了一眼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们一眼,朗声笑道:“不错,今天你们这些家伙表现不错,待会跟大帅请功时,老子算你们一份!”合着这家伙一开始压根就没打算给人家这些拼死抓捕侬智高的土著士兵点功劳。 那个西军骑兵的营指挥使当即让人去押过几个金风谷中的俘虏,让他们辨认那个是贼首侬智高,还有他的那两个狗头军师黄师宓和黄玮。 那几个俘虏第一个就见到的就是被人绑缚成粽子的自家部族首领侬智高。 之所以会第一个见到侬智高,那是因为他太显眼了。毕竟别的侬族兵都是躺在地上的,只有他垂着头、半死不活的被人押着,自是异常显眼。 那几次从金风谷押解过来的侬族人俘虏眼见到如今自家这侬族已经彻底完蛋了,再作顽抗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自己给自己徒惹麻烦罢了。若是他们不指认出来自家首领侬智高或是编瞎话,待会那些西军战士再押过一批金风谷中的俘虏指认,若是不同,他们这几个人怕是立即就要身首异处啊。 当下那几个被押过来的侬族人俘虏纷纷指向侬智高,说他便是自家侬族人的首领侬智高。 那些正押着侬智高的广源州小部族土著士兵刚才在拦截这一波侬族兵时,便已经大体猜到他们手中的这人应该就是侬族人的首领侬智高,因为刚才作战时,那些侬族兵都拼命的替他遮掩抵挡。此时一听那几个侬族人俘虏指认确定他们手中你的那个侬族人就是侬智高,不由的俱都大喜不已。 没想到这侬智高在广源州威风了十几年,到最后却被他们这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生擒,当真是令他们很是扬眉吐气啊! 谷口北边这波小部族的土著士兵是由三个小部族组成的,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三个小部族剿灭侬族最后的战兵,生擒侬智高的威名,就会在广源州传播啊。 如今,广源州的四大部族已经被西军骑兵犁庭扫穴般彻底清除干净了。这三个小部族的首领不禁动起了心思,回去后加紧备战,积极准备开拓,抢占地盘,说不定并日后这广源州的有话语权的大部族就是他们的部族呢! 想及此处,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都是兴奋异常,他们这次算是扬名立万。而且除了扬名,他们估计还能从狄帅拿领到不少实际的好处,因此自是很高兴。 那些西军骑兵又押着那几个侬族人俘虏去一一辨认倒在地上的那些侬族兵,看一下哪一个是黄师宓和黄玮! 最后在谷口地下找到了黄玮的尸体。 黄玮也算是半个文人,虽然常年在广源州这等蛮荒之地活动,其身体素质倒是练得也不错!没办法,这广源州出门便是山,没有好的脚力,好的身体素质,是绝对不行的。但是,他终归没有上阵厮杀过,日常做得都是参谋出主意的工作。 因此在金风谷谷口中伏时,黄玮没有什么战阵经验,反应速度也不行,第一波羽箭袭来,他便被射倒了。 西军骑兵倒不是很在乎黄玮的死活,当下有个西军骑兵战士上前一刀砍下他的首级。报功有首级便足够了,至于那贼首是死是活就无所谓了。呃,当然,一般人被砍下首级来,自然是肯定活不了了。 至于另一个狗头军师黄师宓却没有找到,既没有见到尸体,也没见到活人。 难道这厮跑掉了?按说应该不可能啊,这些还算强悍、且熟悉山林逃匿的侬族兵都一个没有跑成,他黄师宓一个汉奸文人还能跑掉了?! 当下那个西军骑兵的营指挥使又让人押着那几个侬族人俘虏搜索了一遍,并严辞恫吓那几个侬族人不要耍花样。 那几个侬族人俘虏一听那营指挥使恫吓,顿时吓得身子一软,俱都表示他们刚才真的认真寻找了黄师宓。他们连自己首领都指认了,难道还会耍什么花样去袒护一个汉人狗头军师?! 那个西军骑兵营指挥使一想也是,那或许是刚才疏漏了,当下又让那些骑兵战士押着这几个俘虏,再次搜寻一遍。 第二遍搜素依旧没有找到那黄师宓。 这黄师宓也算一个号人物,跟投奔李元昊的张元一样,是那种大宋文人中的败类。 呃,当然,这是那些正统的大宋文官这么认为的。 若是在后世,说不定会被认为是人才交往、民族大融合的典范。毕竟那些党项人后世都被融合掉了。当然,大部分是被后来的蒙古人给屠杀了。 不过,不管如何,这黄师宓在大宋朝廷是上了黑名单的,是大宋朝廷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 若是把这黄师宓抓住后,押往东京去明正典刑,能够震慑很多人,特别是那些跟这黄师宓抱有同样想法的不得志的文人。 所以,抓到黄师宓还是很有意义的。 眼见第二遍搜索,依旧没有找到在这些中伏的侬族兵中找到黄师宓,那个骑兵营指挥使觉得黄师宓应该是没有和侬智高带领的这一队侬族兵一路。 当下,那个营指挥使让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给七八个在地上上蛇毒发作,在地上躺着抽搐,却还未曾死的侬族兵,喂上一粒解蛇毒和蟾蜍毒的药丸,以便留下活口审问黄师宓的去向! 那个骑兵营指挥使让那些土著士兵把那七八个服了解毒的药丸,暂时死不了的侬族兵捆绑了,押着他们跟侬智高一起回营。 侬智高和那七八个侬族兵虽然服了解毒的药丸,但是那蛇毒和蟾蜍毒的毒性一旦发作,甚是猛烈,这七八个侬族兵和侬智高到现在还抽搐不止呢,被押解着根本站不住。 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见状,想起刚才他们对付侬智高和他首先侬族兵的那些粗大树枝,正好可以将侬智高和那七八个侬族兵绑了穿在上面抬着。 呃,从这一点可见这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虽然蒙昧,但是脑子在这方面还是很活络的。 可怜侬智高也算一方枭雄人物,到现在竟然被人跟抬老母猪一样,穿在木棍上抬着,实在是有些英雄末路的感觉! 当然这也是他自作自受的后果,倒是怨不得别人!这侬智高作乱,不但害的自己成为阶下囚,就连自己的部族也基本被抹去!说起来,那些侬族人还应该恨他。 那些中箭倒下的侬族兵大都死了,当然也有少数伤重未死的,在那躺着动弹不了,只得哼哼唧唧的硬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不断的流失,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这些人当然是很惨的。箭伤重却没有人救助,自己也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等死。 不过,他们还不是最惨的! 那些中了吹箭的侬族兵才是最惨的,此时都一个个的躺在那里抽搐呢!此时他们早已说不出话,想要喊叫也喊不出声,口中不断的如癫痫般吐出白沫。虽然一个个说不出话,但是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出无尽的痛苦。 西军骑兵战士都是“厚道”人,眼见这些侬族兵这么痛苦,自然要帮他们解脱一下。 当下那些西军骑兵战士给那些活着的侬族兵一一补刀,帮他们解脱。 至于那些侬族兵的首级,那些西军骑兵战士这次没有砍下。以往这些西军战士见了首级都是一定要顺手砍下报功的,但是这次他们从打鼓岭扫荡各羁縻州而来,身上、马上早都带了不少值钱的财宝,实在没地儿带这些首级了。 这些首级虽然是功劳,也是赏钱,但是却远不如他们这次扫到获得的那些财宝值钱啊。 两方面相权衡,自然要更值钱的财宝,不要那些首级了。 ………… 那个营指挥使带着黄玮的首级和侬智高,还有那几个中了淬毒吹箭的侬族兵回到金风谷后,直接去向自己大帅禀告,自然也是顺便报功。 今日这个带兵哨探警戒的骑兵营指挥使名叫黄全贵,是西军中的精锐部队——镇戎军中的一个营指挥使,也是一名骁勇的悍将。 这侬智高最终落在他的手里,也算彻底为岭南之乱画上了一个句号了,这个功劳还是不小的。虽然是侬智高自己一头撞过来的,但不管怎么样,总是他运气好赶上了,因此此时的他还是很是顾盼飞扬的。 其余众西军骑兵见了黄全贵一副摇头晃脑、得意忘形的样子,纷纷笑骂和调侃。 “大黄啊,运气够好啊,这次白捡了这么大功劳!” “小贵子,你那脑袋再摇,脖子要断了!” “小黄啊,祖坟冒青烟了啊,回去一定要记得给祖宗多烧掉纸钱。” 黄全贵也不甘示弱,对那些调侃也都一一的笑骂着做了回应。 “呸,老子是靠的真实力,什么叫运气,有本事你也抓一个侬智高来看看!” “呸,老子脖子硬着呢,装个水缸晃着玩儿都没事!” “嗯,二狗你这话说得倒是有理,回去给我就老爹和爷爷多烧上几刀纸钱!” 其实不用黄全贵贵禀报,刚才谷口那大声喊打喊杀的,这金风谷又不是太大,狄青耳朵不聋,自是早就听到了有打斗。 刚才他早就派人去看了,听说那战况呈一边倒,西军骑兵完全压制了那些侬族兵才安心。 此时见黄全贵进来,听他禀报说抓到侬智高了,狄青也是欢喜不已。 刚才狄青还跟钟浩念叨,等那去玉峰山的那一队骑兵回来,不管抓没抓到侬智高,狄青都决定要率西军大军班师了。 西军的战士怕是都盼着早日回家呢,特别是能赶在过年之前回家,那样可以和家人一起乐呵乐呵。这次南下平叛,西军胜得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为得可就是一战得胜,回家过年!而且这次大胜,等班师回去,怕是朝廷少不了要有不少赏赐,再加上此次西军战士们自己“弄”到的一些财物,今年能过个难得的好年了! 此时见侬智高来金风谷自投罗网,终于抓到,狄青自是欢喜不已。 这侬智高被抓,这次南下平叛便算是彻底终结了,为这次岭南之乱彻底画上了句话。 当下,狄青让人去把侬智高带上来,他要见见这个祸乱岭南两广的贼首。 很快侬智高便被押了上上来。 此时那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给他服下的解毒药丸已经起了些作用了,他倒是勉强能够动弹了。他被两个强壮的西军骑兵押进帅帐,倒是能够勉强的站着。 那两个西军骑兵想要让他跪下,侬智高却梗着脖子不肯。 狄青摆摆手,示意不用了难为他了。侬智高好歹也是一方枭雄,虽然立场不同,狄青倒是对这种枭雄人物有那么一点点怜悯。虽然侬智高起事,造成两广糜烂,但其实也是间接的给了他狄青立功露脸的的机会,再说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也没必要。 侬智高在那站着,嘴角依旧因为蛇毒的作用不时抽搐一下,不过目光倒是平静,他也知道自己落在西军手里了,自是必死无疑,绝无幸理,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倒是很是平静。 狄青看着侬智高想说些什么,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说多了都是废话,反而又炫耀之嫌疑。在狄青的心中击败侬智高这种级别的敌人,实在没有什么知得夸耀的。 当下狄青又摆摆手,让人把侬智高带下去,好好看管,等大军班师,一起押解回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五八章 回到邕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上一章应该是第二五七章,这章才是二五八章。呃,章节名改不了,加个小说明吧…… ………… 那几个中了淬毒的吹箭的侬族兵,被喂服了解毒药丸后,缓过来了不少。 当然,就算死不了,这几个人也废了,不过最起码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西军要得就是他们能说话就行,至于其他的自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既然他们能开口了,西军的骑兵战士们也不跟他们客气,一套销魂审讯手段招呼过去,那几个侬族兵很快便吐露了黄师宓的行踪。西军骑兵战士们这才知道,这黄师宓是去李德安那去诓骗去了。 如今,这李德安已经身首异处了,怕是黄师宓多半是找不到他了,估计他回来一打听侬智高已经被抓,多半要逃遁了。这广源州崇山峻岭、山林密布的,想要抓几个人,还真有些难度。 搜捕黄师宓这事儿,只能要求那些早已被慑服的广源州各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去做了,能不能抓到,便要看天意了! 他们西军等那些去玉峰山的那一部分同袍回来,便准备班师了。黄师宓虽然上了大宋朝廷的黑名单,但是也并非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还远不值得西军在此长期驻留搜捕。 在西军战士们眼中,这抓捕黄师宓的功劳,自然是远赶不上赶回家过年的事情重要。 ………… 侬智高成擒,大事已定,西军来广源州的任务也算终于完成了。那些广源州各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们的任务,自然也完成了。 他们这次对抓捕侬智高的搜捕行动,倒是出力不少,起码若是没有这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的带路,想要找到侬智高的老巢,西军骑兵怕是还要颇费一番周折。而且这些小部族的土著战士在进攻金风谷时和在谷口埋伏侬智高时,都是是实在出了力的。 狄青这次对这些小部族的赏赐,倒是颇为丰厚的。 他把这金风谷交给那合力擒获侬智高的三个小部族共同所有。这金风谷出产丹砂,着实算得上是一个聚宝盆啊。 而谷口那些被干掉的侬族兵的甲胄和武器,也都分给这三个小部族。 当然,那些手弩和燕翅弩没有给他们。这些东西虽然在大军对阵时的作用不大,但是确实做工精巧的稀罕物,回去不管是送人还是卖钱,都是很好的。钟浩对这些燕翅弩便很是稀罕,替平西军中营向狄青讨要了不少。 除了这些东西,狄青还赏赐了那三个小部族不少财物。呃,当然这些财物主要是从他们这几个小部族搜罗来的。说是赏赐,其实就是发还给他们了。 狄青虽然为人比较正派,但算计起来来也是挺狠的。 如今广源州的四大部族都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这三个小部族挟擒获侬智高的威名,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壮大起来。 狄青这次把这金风谷送给他们三家,又给财物,又给武器的,怕是他们这三家用不了多久就会自我膨胀。 这金风谷出产丹砂,跟个聚宝盆似得,若是有机会能独享,肯定谁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 怕是用不了多久,这三家就会为这金风谷的所有权大打出手。到时怕是这广源州又是一片乱局,谁也别想壮大起来。 这自然是大宋朝廷想要看到的,这些小部族之间互相打破头,对大宋也没什么影响,也就无力起别的心思了。而大宋可以保持超然的身份,随时以制止战乱,维护稳定为由,介入广源州的乱局。 这样的话,大宋朝廷在广源州的话语权将会举足轻重,大宋朝廷支持哪个小部族,怕是哪个小部族就能一下站起来。大宋看哪个小部族不顺眼,也就能一下把那个小部族打趴下去。 ………… 马金虎带领那部分去玉峰山的西军骑兵在抓获侬智高后的第二天赶到了金风谷。 他们这一部分西军骑兵去玉峰山抓捕侬智高,因为去晚了一步,没有抓到侬智高,但却碰到了另外一个上了大宋朝廷黑名单的人物,呃,这个人自然是黄师宓。 他本来是从玉峰山赶往打鼓岭的交趾军驻地,去诓骗李德安的,没想到正遇到赶来玉峰山擒拿侬智高的马金虎所带的骑兵战士。 黄师宓带着的那五十名侬族兵倒是人人都有甲胄,手中的武器,背上有短弩,但是在两千多西军骑兵面前,他们肯定是白给的!估计敢和这两千多骑兵动手的话,顿时就能被射成马蜂窝。 黄师宓他们知道此时唯一的活命可能,便是撒丫子跑路,钻入山林,才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不过黄师宓就算钻入山林,也没能逃过西军骑兵的追捕,至于别的那些侬族兵倒是逃了些。他黄师宓毕竟是个文人,没经过什么战阵,日常大部分时间还是养优处尊的,钻密林、翻山岭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不擅长。而且西军的骑兵战士都是盯紧了他的,至于别的那些侬族兵到时不是很在意。 于是,这黄师宓没逃多久,便被西军骑兵战士们擒获了。至于另外那些四散而四散逃入的侬族兵,能射杀的就射杀了,那些逃得快的,也就随他们去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喽啰,西军骑兵战士们自然也觉得没必要费那个脚力去满山遍野的追捕,又值不不了几个赏钱。呃,西军战士们基本上都是用赏钱多少来衡量有没有必要和敌人拼命的。 本来这大汉奸黄师宓漏网,算是这次平叛的一个很小很小的遗憾的,但是现在马金虎把这家也擒来了,自然也就把这个很小很小的遗憾弥补了,这次南下平叛算是彻底完美了! 如今侬智高已经成擒,他两个汉奸丞相,也一死一被擒,这岭南乱事算是彻底平定了,西军自然也就要班师回朝了。 ………… 西军骑兵从打鼓岭来到金风谷时,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才赶到。呃,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一路上扫荡那些羁縻州着实费了不少时间。而从金风谷回到邕州城,西军骑兵快马加鞭,只用了四天的时间,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此时用来形容得胜回师的西军骑兵到时着实挺恰当的。 西军骑兵回到邕州时,邕州城外和打鼓岭下的两处京观已经垒造好了。 这京观就是把敌人的尸体垒成一堆,然后用土覆盖夯实便行了,这便是所谓的垒土成丘了。因为垒起来比较简单,所以自然速度也很快。 如今算是平叛事宜都彻底完活了,西军可以整装,准备班师了! 西军骑兵带着抓捕到的侬智高和黄师宓等人到达邕州城时,广南西路安抚使余靖为首的一众邕州城文武官员纷纷出城迎接。 西军此次为平定侬智高,戡乱岭南,立下汗马功劳,就算这些文官再不把狄青这种武将放在眼里,也没法不出城迎接。若是连这个礼节都不做的话,怕是会被天下人喷死。再说,狄青如今还总领两湖、两广之事,使他们的上司,于情于理必须出城迎接。 在城外客套完了,狄青率领西军骑兵入城。如今这邕州城刚收复,一切百事待兴,没什么顾忌,自然没有必要让战士们在城外驻扎,风餐露宿的受苦,还是进城驻扎来的享受。 钟浩跟随着狄青率领西军骑兵进入邕州城时,发现此时的邕州城内的百姓已经在熙熙攘攘的忙碌,和平常的城池内已经没什么区别。 邕州城内的街道上已经打扫的干干静静,一点都看不出前些日子的那种乱象。若不是许多城内的房屋瓦舍还破破烂烂的,很多百姓在修补,已经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座刚经过了大战的城池。 看来这应该是余靖等广南西路一众多文官的功劳。 西军在打鼓岭前和交趾军作战时,广南西路一众安抚使、转运使、提刑使等文官已经进驻了邕州,着手两广的重建工作。 大宋的文官们虽然打仗不行,而且还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他们有着强大的行政执行力。当官府全力运行起来时,文官总是能把各种纷繁复杂的事情,迅速的理清头绪,推动事情走上正轨,当然,这里主要指得是民政方面的。 这倒是令钟浩对余靖等人的印象好转了一些。 邕州虽然不是广南西路的路治所在,但是却是这次岭南乱事的中心。如今岭南乱事儿平定,这岭南的重建工作自然也要以邕州为中心展开,才更为便利和快捷。 在大宋其实这“路”,并非是一级实际的行政单位,各州知州其实大部分时候是向朝廷直接汇报和负责的。像这安抚使司、转运使司等,其实并没有正式的衙门,这安抚使和转运使等职务一般都是有路治或是重要地方的知州兼任的,一般安抚使衙门和转运使衙门等,都是在州衙里挂个牌儿便行了。 对于广南西路来说,其实这安抚使、转运使、提刑使等官员来到邕州,便也可以说是这路治暂时从桂州移治到邕州了。 如今西军的任务南下平叛的任务已经彻底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便需要交给那些文官们了,西军和那些文官们交接完,便可以班师回朝了。 余靖作为广南西路的安抚使,在广南西路算是狄青以下级别最高的官员了。他们是资格老,又是广南西路的最高文官,这交接工作,自然需要他和狄青之间进行。 余靖作为“庆历四名谏”之一,在狄青面前,确实有些倚老卖老,仗着自己的老资历的文官,对狄青这等武将有些不屑。 狄青在桂州时,不顾余靖的阻拦,将陈曙等三十多名武将斩首示众,而且下得严厉戒令,令交趾军不得踏入大宋境内。这两件事都大大的折了余靖的面子。毕竟这陈曙他们擅自出击也是出于余靖的受益,而那交趾军也是余靖邀请来的。 大宋这些文官们最爱面子,被人如此驳了面子,特别是还是一个武将、就算狄青此时的职位比他高,如此驳了面子,余靖怕是也是极其的不爽。 其实,本来狄青对于余靖这样的“君子党”人是颇有好感的,主要是因为“君子党”的领袖范仲淹曾经对他有知遇之恩,而且狄青对“君子党”许多革除弊政,刷新吏治等多想举措,也是颇为期待的。 但是余靖在平定岭南之乱中的所作所为实在不能被其接受,无论是不遵帅令、擅自让人出击,还是让交趾军来助战,都不能被狄青所容忍,因此狄青做出的举措,便彻底得罪了余靖了。 狄青其实是不愿和喜欢摆老资格的余靖打交道,他虽然职位高,此次总揽两湖、两广之事,但是若是碰到余靖这样的文官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命令又命令不动,动又动不得,还是少见面为好,省得又看余靖的臭脸。 不过这种交接的事情又必须要狄青出面,是以他喊钟浩过来陪着。钟浩算是跟范仲淹颇为渊源,又是富弼的准女婿,范仲淹和富弼都和余靖是志同道合的战友,而且私交甚笃,多少能起到一点缓冲作用。 说起来这交接工作挺简单的,但确实还是有些地方需要交涉的。比如这些战俘西军带走多少,给邕州留下多少;再比如这邕州城内的西军缴获的财物,给邕州留下多少,西军带走多少上缴朝廷。 这次班师回朝,肯定是要有献俘仪式的,西军肯定是愿意这些侬智高军战俘和交趾军战俘带回去越多越好,到时在这献俘仪式上,这俘虏越多,西军自然也越露脸。 还有这被西军缴获的那些邕州城内的财物,西军自然也是愿意带走越多越好。这些财物上缴朝廷之后,肯定大部分会作为赏赐,再赏还给西军,用来犒赏三军的,对西军来说,自然越多越好。 而对于余靖这些致力于恢复岭南建设的文官们来说,多留下些战俘,便能多一些复建的人手;对留下一些财物,便多一份复建的财力。所以,他们自然也是觉得这些战俘和财物,能争取的越多越好。 这怕是又是一个扯皮的过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五九章 和余靖谈谈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和余靖并未打过交道。本来因着范仲淹和富弼的关系,他对这个自己泰山老丈人的好友还是颇有些好感的,不过自从得知他竟然想从交趾国借兵来帮忙平叛,便对没什么好感了,这借交趾兵平叛,无异于引狼入室啊。 不过,既然狄青让他充作缓冲,钟浩倒是不好对余靖表现的成见太过分。 余靖听说钟浩是富弼的准女婿后,对其的态度还是很热情的,问了许多富弼的近况,又和钟浩一起缅怀了一阵范公,才开始谈正事儿。 哪怕狄青这种独领两湖两广、职位比他高的武将,余靖也是打心底瞧不上的,这也是大宋这些文人高官的通病。再说,这种统领两湖两广平叛的差遣,事毕还朝之后,自然会解去。哪有他们这些东华门唱出的文官士大夫的身份地位来得稳固。 而且狄青在桂州时,狠狠的落了他的面子,因此余靖对他是很不满的。 不过,此次狄青确实干净利落的平定了侬智高,又击溃了窥伺两广的交趾人,算是彻底打出了岭南的安稳。从这点来说,余靖对狄青又是颇为欣赏的。 大宋的那些开国将门早已腐朽、难堪大用,能作为帅才统兵为大宋御敌的,也就狄青等寥寥几个将领了。余靖虽然出于文官对武官的轻视和防范,一开始对狄青这次独自挂帅,统领两湖两广之事也是颇多意见。但是如今见其独自统兵的效果如此不错,赢得如此干净利落,倒是对狄青没有那么大意见了。 相对来说,这些“君子党”人的个人操守还是不错的,比之那以夏竦为首的守旧派强了不少。范公是那种光明磊落之人,聚集在他身边的人,若不是性情磊落,怕是他也不会与之相与。 因此,其实余靖现在对狄青的观感好了很多,他虽然防范武将,但是只是防范他们坐大和造反,并不想把那些武将彻底打压的没脾气了,那样很容易造成国朝武将可用。 而他进来后,见到狄青让他的幕府赞画钟浩帮助交涉,而这个幕府赞画恰恰是他的老友富弼的准女婿,可见狄青还是颇有示好之意的,因此余靖倒是在进帅帐之后,一直是和颜悦色的,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板着脸。 也因此,最后交接工作也算是进行的比较顺利。 至于那些战俘最后商量定了,那些侬智高军俘虏和交趾人俘虏西军各带一万班师回朝时献俘用,剩下的全都留给余靖用来当做重建岭南的劳力用。 至于那些钱财,狄青也很大方只要了一半,依照西军战士的意思,这些财物他们可是一点都不打算吐出来。朝廷本身给西军的待遇就低,这次自己缴获了这么多,自然是能多留就多留的。 不过狄青还是很大方的留下一半,让余靖用于百废待兴的岭南重建工作。当然,西军私藏的就不在这个数里了。 狄青能把西军缴获的财物留下一半,这倒是令余靖对狄青有些刮目相看,大宋的那些武将见了钱财都是跟蚊子见了血一样,想要他们吐出到嘴的财物,可是千难万难的。余靖倒是真没想到狄青能给他留下一半财物,用于岭南的重建。 这倒是令这老倌儿颇为高兴。 这次交接工作到时颇为顺利的完成了。 西军班师启程的日子还要等几天。毕竟几万大军不是说走便能走的,各种物资粮草等东西都要准备,还有那些战俘要押解,还有那些财物要运输,还需要费几日工夫去准备。 ………… 冬月下旬的广南西路,终于开始冷起来了。“呼呼”的冷风吹来,令人身上顿时感到凉飕飕的冷意。冷风中夹杂着湿气,令习惯了北方干冷的钟浩感觉颇为不舒服。 邕州城内,钟浩和余靖这一老一少,缓步走在街上。 钟浩上次进城时还是随着西军大军攻进城里的,那时候的邕州城百姓脸上都是写满了麻木不仁,如行尸走肉般没有生气,但是如今这座城市的百姓似乎都已经渐渐的恢复了生气。 如今在广南西路安抚使余靖等文官的统筹安排下,邕州城内的秩序已经算是渐渐走上正规。 看来这些文官的行政执行力确实是挺强的,在这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已经把这邕州城稳定住了。 可以预见,有那些俘虏做苦力,有那些西军留下的缴获的财物作支撑,这座西南重镇将在余靖等人的治理下,很快恢复往日的繁华。虽然战乱带来的伤痛暂时难以愈合,但是百姓们起码都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了。 今天是余靖喊钟浩出来的,明天就要西军就要启程了,他说他想跟钟浩聊聊。 钟浩实在想不出自己一个小人物和他这一路安抚使有什么可聊的,不过他到时很配合的出来了,毕竟是和自己老丈人共同战斗过的战友,总不能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一路从西军驻扎的军营出来,走了许久,余靖却并没有开口。只是领着钟浩在街上四处游逛。看到那些邕州城百姓们在热火朝天的修复他们的家园,余靖那有些严肃的脸上渐渐的缓了起来。 走到邕州城的北城门,余靖领着钟浩爬上城楼,望着远处的那座高高的京观出神。 良久,余靖才缓缓的开口道:“自从太祖以后,大宋已经很久未曾用敌人的尸体垒造京观了。朝中的那些相公和台谏御史听说了这京观,怕是少不了对狄汉臣开炮啊!” 钟浩听了余靖的话,仔细一品,似乎听出些什么,似乎这余靖是在释放善意,有些为狄青打算的意思。 狄青和余靖交接时,有些向余靖示好和解的意思,看来余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此时听他称呼狄青的表字,倒是透着一股亲切。虽然仍旧免不了那种高高居上的语气,但是比冷冰冰的称呼狄青为狄帅似乎亲切了很多。余靖资历比狄青老,虽然此时差遣暂时低于狄青,但是称呼其姓加表字,显然也是说得过去的。 钟浩想了想,开口道:“回余相公,在下觉得这些西南蛮夷都是些顽固不化之辈,只用仁恕之道去感化的话,怕是未必能起到作用。只有必要的时候凌之以威,才能彻底让他们慑服。这些京观,就是凌之以威的一个手段,下官觉得狄帅垒造京观,威服西南诸部蛮夷的法子,并没有太大问题。朝中的那些相公们和台谏御史们应该会明白这京观的作用的!” “但愿吧……”余靖叹口气,接着道:“某自是知道这里的情况,自也是知道这京观的作用,但是就怕朝中的那些人没到过南疆,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啊,又或者他们压根就不想了解啊!” 钟浩其实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狄帅这次南下平叛,立下不世之功,虽然风光无限,但是在那些大宋文官眼里,怕是更加觉得是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打压而后快啊。这京观的事情,虽然是用敌人的尸骨垒就,虽然是为了震慑敌人,但是那些满口仁义的文官士大夫们,未必会管这些,他们怕是会只抓住狄青让人垒造京观的酷烈残暴做文章。 不过这事情既然做了,也就没有必要纠结,想来狄帅再让人垒造京观时,定然也想到了这些事情,应该是也会有对策的。再说,就算自己相帮,这种高层次的斗争自己也插不上手,钟浩觉得自己就不必杞人忧天了。 不过钟浩听了余靖的话,倒似是为狄青打算,不禁对他的敌意少了很多。看来能成为“君子党”人,能有混到“庆历四名谏”的名头,其个人操守还是很不错的,其心胸也该也是挺大气的,钟浩听到此处对余靖的观感倒是稍微改善了一些。 当下钟浩也是叹了口气道:“京观既然垒就了,那些人想去弹劾咱们也没办法阻止,唉,且看狄帅的如何去化解吧!” 余靖听了钟浩的话,见他虽然和自己说话对答颇为客气,但是从语气中他还是听出钟浩对他有些疏远。 余靖虽然以前在朝中以“敢言直谏”著称,但是能混到他这种高位的,其本事也不是白给的。他仔细一想,便猜出了钟浩对他疏远的原因。 怕是就是因为自己邀请交趾人来帮忙平叛的事情,令钟浩对其颇有意见。 这件事,余靖当时确实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但是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单单出于争功的私心,而是确实是从大局考虑的。 余靖并不想范公那样去西北带过兵,因此也就不知道西军的真实实力。那时,他见岭南的宋军被侬智高打得稀里哗啦,觉得确实是输不起了,他怕万一西军再被击溃,怕是这侬智高便彻底成了气候了!他之所以出主意邀请交趾军帮忙,主要是觉得交趾军曾经屡次完虐侬智高,应该有击败侬智高的把握,而大宋真得再也输不起了,所以他才想到靠交趾军去帮忙平叛,倒真不是单单为了争功什么的。 当然,余靖的初衷倒是并不坏,但是后来他也觉得当时却有些草率了。这些交趾人若是击败了侬智高,再趁机为乱,那岂不是大宋更加难以制?后来李德安的作为也证明了这一点,交趾人是狼子野心,毫无信义可言的。 事后,余靖也是有些后怕。虽然,他邀请交趾人来帮忙平定侬智高,被狄青严令不得入境,很是扫了他的面子,但是余靖想想,还真不能怨恨人家狄青,甚至还得感谢他。若是交趾人真的平定了侬智高,却赖着不走,继续祸乱两广,那他将是引狼入室的大罪人啊! 余靖猜到钟浩对他有成见的原因,当下开口和钟浩主动提起交趾人的话题。 “呵呵,文轩应该是因为邀请交趾人来帮忙平叛,才对老夫有意见的吧?”余靖开口问钟浩道。 “呃……”钟浩还真不好回答。好歹人家也是一路安抚使,钟浩总不好直斥其非。。 “文轩是不是觉得老夫让交趾人来帮忙平定侬智高,是很差的一项举措?”余靖见钟浩不说话,继续问道。 “交趾人狼子野心,实在不能与谋,就算他们平定了侬智高,必定也会祸乱两广的。”余靖毕竟是一路安抚使的高官,钟浩虽然对他缺乏敬畏,但也总不好直斥其非,是以只是说交趾人狼子野心。而指出交趾人的狼子野心,自然也就表明对余靖邀请交趾人来帮忙的态度了。 “唉,西军来之前,侬智高屡战屡胜,老夫怕他彻底坐大,才借交趾兵平叛的。老夫当时只想让我大宋少些百姓和军兵死去,觉得能靠钱财买得交趾蛮子出力,也算一个良策。” “余相公熟读史书,应该知道前唐借回鹘兵和沙陀兵平叛的结果!所以就算交趾人能帮忙平定了侬智高叛军,百姓怕是也定会饱受荼毒的!” “现在看来,老夫借兵交趾人的主意,确实是欠考虑了!当时只觉得让交趾人帮忙平叛,让我大宋军民少死伤一些,思虑确实不够周祥。”余靖是个磊落的君子,也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倒是不讳言自己的错误。 钟浩听了余靖的话,倒是颇有佩服。毕竟做到余靖这个级别的高官,肯定是非常看重面子的,就算错了,一般也绝对不会认错的,钟浩实在没有想到余靖会在自己面前,直言自己的的主意欠考虑。这倒是令钟浩颇为佩服余靖的磊落心胸,看来余靖作为君子党人,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不管他能力如何,起码品行还是没得说的。 余靖如此直言不讳的承认他邀请交趾人帮忙平叛的失误,倒是令钟浩不好意思了。看得出这个老倌儿也算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这点从他接手邕州城,迅速的安定百姓生活也可见中一斑。 “呃,余相公也是尽量想为百姓打算,好在交趾人的阴谋未曾得逞,这事儿也就算不得什么了!”钟浩宽解余靖道。 “呵呵,那么文轩不会再对老夫成见了吧?” “呃……不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〇章 余靖的忠告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余靖如此直言不讳的承认他邀请交趾人帮忙平叛算是一个失误,令钟浩颇有些动容,也恶感顿消。 其实钟浩也看得出这个老倌儿也算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虽然在对待武将的方面确实有些大宋文官的通病,但是这老倌儿的个人操守还是没得说的。 大宋虽然被后世骂作积贫积弱,但是钟浩来到大宋后,实在觉得这个“贫”字还真和大宋站不上边。大宋无论是国库的财用,还是百姓的生活,都是远超大宋之前的任何朝代。至于之后的朝代,其实也远不能跟大宋的富裕相比。大宋给西夏和契丹的岁币,其实相对于大宋国库的财用来说,其实远算不得什么。 至于这“积弱”倒是勉强说得过去。大宋是文官当政,这注定了他们会执行抑制武将的政策,也注定了大宋不会推行对外扩张的政策。因为在对外扩张中,很容易造成武将势力大涨,呈尾大不掉之势。因此,大宋朝廷对于花上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的财物,换得平安,减少了战争,还是很合算的。并不是文官一定就是软弱,因为他们一直践行圣人的仁政之道,一旦发生战争,不管胜败,其实最遭殃的还是百姓。 余靖觉得花点无伤大雅的钱,买得交趾人出兵帮忙平定侬智高的出发点,其实也是很好的,他是为了减少大宋军民的死伤。若是抛出掉交趾人的贪婪成性,毫无信义,要是真是那种拿钱便办事儿的雇佣兵的,余靖的借兵平叛,其实也算得上一个仁政之策。 余靖作为一个文官,起码在牧民方面,做得算是比较不错了。他是真心为百姓的福祉考虑的,这点从他打理的邕州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恢复了生气,便可以看出来。 至于在行伍军事方面,怕是他真的是力有不逮,实在是没有那方面的才能,再加上手下也确实没有可用之兵,才会被逼无奈,出此借兵交趾的下策。 钟浩看着余靖,见这个老倌儿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脸上颇有沧桑之色,怕是“庆历新政”失败后被贬谪在外的这些年,过得也是颇为郁闷。像余靖这种人,你不让他为百姓做点事儿,他还真觉得对不起自己那份俸禄和一身的牧民本领,说到底他的个人操守是不错的。 余靖此时看着钟浩道:“文轩,现在对老夫还有成见吗?” “呃,在下一直对余相公就是颇为敬仰的,从来没有过什么成见!”钟浩微笑道。 “呵呵”,余靖也是一笑,对钟浩的话不置可否,想来久经宦海的他,对钟浩的表情变化,还是能轻松的看出来的。 余靖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而是直奔今天喊钟浩出来的主题,沉吟片刻,他开口道:“老夫今日让你来,其实最主要是一件事情,是想让你给狄汉臣带句话,就是若是官家让他做那枢密使,千万不要接受!” 钟浩听了余靖的话,刚要开口说话,余靖却摆摆手,继续说道:“老夫对狄汉臣并无恶意!狄汉臣作为大宋少数还能统帅大军抵御外侮、平定内患的将领,堪称大宋的擎天一柱,老夫对他还是颇为欣赏的,大宋离不了他!但是就怕朝中的那些相公们未必容得下他的! 狄汉臣现在的官职如今已是枢密副使了,如此大功,其实就算官升一级,当这个枢密使也算是实至名归。但是……但是这西府相公——枢密使之职务,在太祖之后,便再无武人能染指。朝廷的相公们如今自然而然的觉得这枢密使是文官们的职位。况且这次狄汉臣就算能做上枢密使的位子,怕是也没什么作为,那枢密院的那些枢密副使等高官,都是些文官,若是他们不听狄汉臣的调遣,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根本指使不动他们! 而狄汉臣一旦做上枢密使那个位子,怕是会被朝中的文官大臣们狂轰滥炸,一日不把他搞下来,不会罢休啊。所以老夫觉得就算这次官家任命狄汉臣为枢密使,他也千万不要接受!这次只是朝廷授予的那爵位和勋衔觉得可以让他荣耀无比了,千万不要碰枢密使这个烫手山芋啊!” 钟浩听了余靖的话,不禁默然。余靖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而且钟浩作为后世之人,对狄青的遭遇也是知道的。历史上的狄青,确实在班师回朝后,被任命为枢密使,但是这个坐上这个位子的他再没什么作为,只是徒有虚名,那些文官枢密副使等,根本不受他摆布。而且狄青坐上这枢密使的位子后,不久便被文官们玩坏了。又是家的狗生麒麟角,又是家中无端发出紫光,祥云笼罩等,很多无中生有的事情,都被文官们作为弹劾狄青的武器,最终狄青这枢密使并没有做多久,便被迫自请外任,最后在地方上郁郁而终。 论起打仗来,狄青能甩那些文官们十几条街,但是论起玩心眼,论起官场争斗来,现在狄青完全不是文官的对手。 钟浩此时确定余靖是出于好意,是出于狄青的保护,才如此说的。他作为文官集团的一份子,而且和狄青还算有些过节,他能如此推心置腹的说,确实很不容易了!从此也可以看出余靖的个人操守确实是不错,起码在很多事情上,确实是一心为公的。当然,看来那天交接时,狄青的示好怕是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钟浩当下郑重的朝余靖道:“在下一定把余相公的意思,传达给狄帅。若是官家真得任命狄帅为枢密使,在下也一定会尽力劝说他,不要接受这个职位的!” 余靖看着钟浩,很是欣慰,看来这个自己老友的准女婿是真得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哈哈,既然文轩和老夫的芥蒂解除,那就不要那么疏远了。老夫论起来,和你岳父也是私交甚笃,你叫一声世叔,也不吃亏的!”余靖抚须微笑道。 “呃,余世叔在上,请受小子一拜!”钟浩听余靖如此说,连忙向他行礼道。他倒是从善如流,和余靖这样的一路安抚使高官,搞好关系,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哈哈,你小子,现在终于不朝着世叔我使脸色了!”余靖爽朗的笑道。 “世叔说笑了,小子不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嘛!”钟浩不好意思的道。 “这次班师回朝后,你应该不会立即回西北吧?是不是要去东京参加明年的科考?” “呃,是,小子想参加一下明年的锁厅试,碰一下运气!” 余靖和富弼、欧阳修等老友也是常有书信往来,听他们提起过钟浩的诗词造诣,因此他对钟浩还是颇为看好的。 当下余靖笑道:“不用那么谦虚,你的水平参加锁厅试,想要脱颖而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呵呵,记得到了东京,去拜访一下欧阳永叔,也替我给永叔兄带个好!” 欧阳修和余靖同列“庆历四名谏”,关系也是很好的。如今他们这些君子党人大都贬谪出京,欧阳修是为数不多的在京君子党人。余靖这其实是嘱咐钟浩去拜访一下欧阳修,倒是有这欧阳修的照拂,在东京的一些事情也容易办些,怎么说欧阳修也在东京颇有些面子。 “嗯,小子一定替世叔把问候带到!” 对于欧阳修这位位列“唐宋八大家”的一代文豪,这位在历史上留下赫赫文名的大家,钟浩也是慕名已久了。说起来欧阳修也是自己的三个举荐人之一,钟浩去了东京,于情于理自然都是要拜访的,是以他很痛快的答应了余靖的带话要求。 余靖今日的聊兴颇浓,和钟浩聊了一阵闲话,又聊起最近交趾国对西军灭掉他们的那北境交趾大军的事情。 “哈哈,狄汉臣带着西军把那李德安的五万交趾北境兵打得土崩瓦解,还俘虏无数,你们西军倒是痛快了,却令老夫我颇为难做啊!这李德政质问世叔,说是他派大军来帮忙平叛,怎么就会遭到西军的无端攻击,向老夫我讨要说法呢!”余靖嘴上似乎是在嗔怪,但是脸上却是笑呵呵的,并无太多嗔怪之意。 钟浩见余靖对西军击溃交趾军并无太大嗔怪之意,不禁开口笑道:“世叔是怎么回答的?那李德政只是跟世叔讨个说法吗?没有讨要他们那些被俘虏的交趾军士兵!” “老夫自然回信说是对此一无所知啊,再说老夫上面还有总领两湖两广事的狄汉臣,老夫什么事儿也做不了主啊。狄汉臣都给他们那些交趾军发出严厉戒令,让他们退出大宋境内,他们死活赖着不走,被狄汉臣灭掉,跟老夫自然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那些被俘的交趾兵,那李德政自然是想讨要的,可是那近三万的交趾兵,老夫还要当重建岭南的苦力用呢,自然不可能还给他。老夫回信说,一个俘虏都没见,可能西军击败交趾军后,就没有留俘虏,估计被灭掉,用来垒京观了。若是他不行,可以扒开那京观,数数尸骨便是!” “呃……小子拜服,世叔你老人家够狠啊!”这老倌儿看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样,做起事情来也够绝的嘛!当然,钟浩对余靖的这一手,彻底服了。大宋的文官都像他这样,怕是没有异族赶来惹事儿。所谓“仁恕之道”,是要自己国内的百姓们讲的,对那些异族就是要靠大棒政策。胆敢惹我大宋,大棒横扫。若是还不服,大棒加粗便是,用不着客气。 “呵呵,其实老夫对那些交趾人也是绝无好感的,一开始打算跟交趾国借兵平叛,无非是像花点钱,让他们跟侬智高两虎相争罢了!” 钟浩笑道:“哈哈,世叔太抬举他们了,交趾人和侬智高充其量算是两只狗,那叫让他们狗咬狗!” 余靖一手抚须,一副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嘴上却微笑着,文绉绉道:“嗯,文轩口中的‘狗咬狗’这个词虽然稍显粗俗浅白,但是用在此处,却是是甚为准确!这个词用在此处,显然更能体现个中情形!” 钟浩这才发现这个老倌儿还有幽默风趣的一面,当下也是哈哈大笑。 笑够了,钟浩才继续开口问道:“那这么大的亏,李德政就这么轻易吃下了!” 余靖笑道:“有咱们大宋西军这般无敌雄师,他不吃这个亏,又能怎么样。不过,他倒是确实给咱们朝廷,发了一份很是措辞严厉的国书,要咱们大宋给他们交趾国一个交代!” “朝廷是怎么回复的?”钟浩还真怕这次朝廷又示弱,妄图安抚交趾人。 “朝廷收到李德政的国书后,自然要询问老夫应该如何回复此事!老夫自然上奏说是,有那座交趾兵垒就的京观震慑,那些交趾人绝对不敢来攻打咱们大宋,若是他们再敢进入大宋,西军定然会为他们再垒一座京观!那交趾人就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儿,怕是西军这次彻底打疼他们,十年之内,怕是他们恢复不了元气了,必定不敢轻易对大宋兴兵的!这李德政只是口头上发泄一下怒火罢了!因此,朝廷这次给李德政回复的国书倒是很是硬气,严厉训斥交趾国无端侵入我大宋的冒犯行径,让李德政上书做出解释,不然大宋不会轻易罢休!” 说到最后余靖笑道:“这次李德政怕是只得上书服软了,必定是不敢起刺的!” 钟浩也笑道:“小子倒是希望这李德政再咋呼着起刺,到时咱们西军正好趁机去交趾国教训他一下。我大宋自太宗以后很多年以来,国土都没有增加过,大军也没有到别人的国家里转悠过。小子觉得这不是一个大国的常态,所谓的大国就是要不断地从自己国土以外的地方找到最可口的吃食,唯有这样才能养肥自己,也就是所谓的马无夜草不肥。小子觉得这交趾国就是一个不错的掳掠对象!” 余靖苦笑道:“你小子野心倒是不小,不过朝廷怕是轻易不许西军对交趾国开战的,而且怕是李德政也不会给咱们这个机会,估计他定然是要服软的!” “唉,小子知道,也是随口说说罢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一章 班师回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回到西军大营后,很快便来到西军大营狄青的帅帐,把余靖的意思告诉了狄青。 “这是余武溪的意思?”武溪是余靖的别号,此时称呼别号,比表字还要客气些。 钟浩见狄青一听余靖的劝告,眼中精光闪烁,他怕狄青觉得余靖会怀有恶意,是以连忙道:“属下感觉余相公并无恶意,他对狄帅您还是颇为欣赏的。其实也不光是余相公的意思,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属下也觉得,回京之后,如果官家让你当枢密使,恳请元帅千万不要接受!” “……”狄青错愕片刻,才缓缓的开口道:“这是为何?” 钟浩向狄青郑重的道:“一是月盈而缺,二者,此乃兵家大忌!” “兵家大忌?”狄青面色阴晴不定。 “大帅,你是行伍出身。京师官场中,却到处都是文官,哪有你的盟友?与其困顿京师,还不如在边地来得痛快”钟浩句句发自肺腑道:“大帅独自一人入京师去做枢密使,便算是孤军深入,且内外无援,这是兵家所谓之绝地啊!” “……”狄青沉默了。 沉默了良久,狄青才开口道:“且不说,某不大可能当上这西府执政!但若是官家真得授予某这职位,某却有信心当稳当了。” “大帅……”钟浩想要再劝。 狄青摆摆手道:“文轩的好心,本帅其实心中明白。余武溪的意思本帅也明白,他并无恶意。” “那大帅为什么还要非得去做这个枢密使呢?这个注定有名无实的官位就那么重要?!”钟浩对狄青恋栈权位的做法,有些不解。 狄青看了一眼有些生气的钟浩,不禁心中苦笑。其实狄青又何尝不知钟浩说得是实话呢,他就算当这个枢密使怕是也是有名无实,定会被那些文官们架空的! 但是短暂的迟疑之后,狄青还是斩钉截铁的道:“确实很重要,某若是有可能,一定要做这枢密使。” 说着,狄青不等钟浩开口,便又接着道:“我给文轩讲一些我的往事吧!你若听了,或许便能理解我了!” ………… 狄青讲得这段往事很长,是二十五年前的汴京城开始讲起的。 那天圣五年阳春三月的一天,东京御街上张灯结彩,那正是新科进士们游街夸官的日子。 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更是身穿吉服,头簪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从东华门唱名而出。京城百姓争相前来观看,人群摩肩接踵,其中就包括了一群刚刚黥面的贼配军。 那时满眼羡慕的望着那些春风得意、锦衣高马、夸耀人间的同龄人,这些被打上耻辱烙印、人生灰暗无光的年轻人,难免黯然神伤。 那些自感人生昏暗的配军中有人自哀自怨道:“看人家,高高在云上,我们却注定在一辈子在烂泥里。” 一群大兵都苦笑起来,你怎么净说大实话? 但就在这时,大家却突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也不见得,还得看将来的努力!” 大家闻言望去,便见个十八岁的英俊少年,正高昂着他黥过面的头颅,使劲盯着那些从眼前招摇而过的新科进士们。他的目光中,满是不认命的决心! 转眼十余年过去了,黥面少年已经凭着举世无匹的勇武,在西北战场打出了赫赫威名。然而,他却依然被文官们歧视、羞辱、乃至欺凌。就连文官们座上的妓~女,也会用轻佻的语气,开他面上金印的玩笑。 有一次,他实在忍无可忍,却也没敢在酒席上发飙!在第二天,他命人将那出言开他玩笑的妓~女痛打了一顿。 这是合情合理的,他那时,怎么说也已经是一路兵马副都管,麾下十余万将士的大将军,被一个妓女羞辱了,岂有忍气吞声之理?! 道理似乎确实是如此将,但他若是真这么觉得,那却大错特错了。没过几天,他一个叫焦用的老部下来探望他,两人刚坐下喝酒,突然就被那文官派人抓走,然后随便罗织了一个罪名,就要杀头。 狄青心知肚明,这是上司在报以颜色,他不敢理论,只能求情道:“焦用有军功,是好男儿。” 谁知那上司文官冷笑一声,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名唱出者,才是好男儿,这算什么好男儿?” 就在他的面前,把焦用杀了。 对了,那个上司文官的名字叫韩琦,亦是当年在东华门外狄青看到那位榜眼。 谁规定,读书人才是好男儿,为国厮杀的好汉,就不是好男儿?谁又规定,只有文官才能宰执天下?难道这天下,只是读书人的天下吗?! 狄青想为以他为代表的那些行伍之人鸣不平。 难道那些配军就只能一辈子在在尘埃中打滚?难道行伍男儿就只能注定一辈子低贱? 狄青心中积郁多年,如今有机会一舒心中郁气,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并非只为自己,他太想为那些低贱至尘埃的配军们带来一点希望!太想让那些为国厮杀的好男儿,看到一点公平。 最后狄青沉声道:“某之所以非得去做这个枢密使,并非是因为贪恋权位。对某来说其实做不做这个枢密使并不重要,但是对天下的行伍男儿来说至关重要。某能从一个配军做到这枢密使,便说明哪怕低贱至最卑微的配军,这人生也还有希望,只要肯努力,也会有成功的可能!某只是不想让那些为国厮杀的好男儿彻底心寒!” 钟浩听了大是动容。原来狄帅此时所想的早已不是自己本身,他是想为天下的行伍男儿一点希望,钟浩对狄青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钟浩若是这次通过了“锁厅试”,也会迈入文官行列。他其实也知道文官们打压武将,并非是出于私心,其实他们也是为了大宋的稳定。 其实或许大宋文官们对武将的打压确实过分了,但是文官本身其实并没有那么坏。 很久以前,钟浩认为古代的臣子除了奸臣之外,就是忠臣,不管看戏,看历史,还是看连环画,亦或是听评书大都如此。 等自己身处历史的漩涡的时候,却发现这样的认识非常的浅薄。狄青不是奸臣,绝对不是,他是一位抗击外族入侵的大英雄。 那么,按照那时候的想法,狄青既然是忠臣,是英雄,那么和狄青作对的韩琦就一定是奸臣喽?但是从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韩琦不但不是奸臣,反而是一位非常值得敬佩的豪杰。 他在横山作战,同样奋不顾身,他在大名府做官也有青天的美誉,他唯一的毛病就是看不起武将,或者说他对武将有着极为深重的戒心。 这其实不怪他,也不能怪这些文官。主要是晚唐时期的节度使拥兵自重,藩镇割据,导致强盛的大唐江山轰然倒塌,继而开始了中国历史上很是黑暗的一页,五代十国,无数的武将在这片大地上上演了无数的丑剧,阴谋,背叛,厮杀,薄情寡义,寡廉鲜耻,阴毒狠绝,这一幕才刚刚过去…… 大宋文官难免会对此心存忌惮,也难免会矫枉过正…… 钟浩不是纯粹的宋人,所以想的更多的是未来。那些文臣不知道几十年后就会有非常凄惨的命运降临到这片土地上,那些文臣只会习惯性的从历史上找依据。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嘛! 虽然钟浩知道那些文官们不是出于私心,但是在他看来,过分打压武将的政策却是实实在在的错误的。因为这项政策这也直接导致了几十年后的那“靖康之变”,造成了汉文明史最耻辱的一页。 现在狄青想去挑战一下这个政策,想要为武将们赢得一点生存空间,钟浩觉得自己应该支持! 或许自己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尽量的扭转这一政策,限制武将或许没有错误,但是太过分了,这却是会酿成大错的。 ………… 西军终于要开拔北归了了! 这次西军南下平叛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很圆满了,不但一战击溃侬智高,平定岭南,而且将交趾军北境兵彻底击败。 至于那匪首侬智高和两个汉奸文人黄师宓和黄玮一个没跑掉,连带交趾国的北境兵指挥者、罗城王李德安也被砍掉脑袋,算是彻底的扬威南疆了! 这一战彻底震慑了南疆那些有异心的不安稳分子,起码打出了岭南两广地区十几年的彻底安稳。 西军大军都牵挂着能赶回家过年,因此一路上的行军速度倒是很快。 好在时间还算充裕,如今是冬月中旬,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腊月中旬时,应该足够赶到东京受赏了。 受赏后他们有半月时间赶回西北,想赶回家过年,时间是应该还是很充裕的。 历史上平定侬智高应该是转过年去的春天才结束的,或许因为钟浩这只蝴蝶的到来,这次西军南下平叛才提前结束。 钟浩觉得西军将士们应该感谢一下自己,因为自己的到来,让他们得以提前回家过年! …… 西军班师回朝,一路上欢声笑语,倒是走得飞快。 在行军的路上,西军将士便得知,朝廷对他们的奖赏。 这次南下平叛的所有有功文武官员将士,全部都加官进爵,位卑者连升三级、位高者则升一两级,荫一两子。 这次朝廷真得是厚赏所有的有功人员,其受赏人数之多,所受赏赐之重,在太祖以后便再未听说过。 当然西军各级将领和战士们的赏赐,还不是人们最关心的,大家最为关心的是对此次大军统帅狄青的赏赐。 ????只是朝廷,迟迟没有宣布,朝廷对狄青的赏赐有些难产。 关于狄青的赏赐一时还没有决议,但对此次两广的那些官员的处罚却已经颁布了。 此次侬智高之乱之所以能够造成如此大的规模,其实跟两广的军队和官府早已糜烂有关。 两广的官府体系其实早已形同虚设,两广的军队其实早已腐朽不堪。其实以前官家赵祯也听说过两广早已糜烂的事情,只是一直未曾下定决心整治,这次正好趁此机会对两广的官员重罚,重拳出击,争取早日破旧立新。 朝廷的处罚,是从枢密使韩琦开始的。 枢密使韩琦,为两广军队的糜烂负责,被贬出京知蔡州;湖南两广的安抚使、转运使、提刑使以下,乃至州县官员,除了在战争中立功的,得以幸免外,其余官员都被严肃处理。 官员有守土之责,讲得是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而在广南东西两路,除了几个城市的文武以死殉国外,其余人都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 现在秋后算账,官家毫不留情,全都从严发落。最轻也是削职为民,重则发配沙门岛。大宋朝不杀士大夫,这已经是最重的惩罚了。 官家这次是下定决心,让两广尽快破旧立新了! 当然,此时人们对两广官员的处罚,并不是那么的关心。现在大宋的朝野上下最期待的是朝廷对狄青的颁赏。 对狄青的赏赐难产是必然的,因为狄青在出兵前,便已经是枢密副使,再升一级,只能把副自去掉,成为西府长官枢密使——也就是俗称的“执政”。 虽然枢密院管军事,却是个文官把持的机构,武将做到枢密副使就到头了,想要想再进一步,成为执政,中间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出意料的,朝廷的文官大臣们提出种种理由,激烈反对。甚至连当初极力举荐、以身家性命担保他挂帅的庞籍,也坚决反对授予他西府执政一职。另一位宰相陈执中也极力反对。 最后在满朝大臣的压力下,官家赵祯终于同意:狄青不进枢密使,改升为上靖国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再给他的四个儿子都连升数级,再加上数不过来的赏赐,看起来皆大欢喜了。 然而就在狄青快回到汴京的时候,官家突然召见两府大臣,罕见的直接下达圣谕——升狄青为枢密使。且不容商量,立即执行! 狄青挟不世之功回归,两府大臣本来就被动的很,现在见官家如此坚决,也只好不再反对。 消息一经传开,举国沸腾,人们比听说平定侬智高都兴奋。因为他们亲眼目睹了,一个从配军到将军,从将军到执政的奇迹诞生! 人们认为这次朝廷终于赏罚分明了! 基于这一点,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士卒,日后只要奋发图强,一样有可能出人头地的! 朝廷的这一任命,给许许多多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带来了希望,让他们的生活有了动力!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二章 欢迎来到东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溅彩流光,晴澜印影,万方火树金葭。竹篾文灯,送来好运谁家?雕车画舫朗朗月,照不眠、人世繁华!更堪嘉、郊野春歌,庭院笑丫。 少时伴侣知何处?念年年今夕,游戏观花。灯火楼台,狮龙箫鼓清笳。而今纷作分飞燕,托片笺、笑寄天涯。却争嗟、几度风流,几度浮奢? 如果想感受这个时代的繁华与风~流,一定要到东京汴梁看看!只有在东京,才能让人真正体会到这个时代的繁华与风~流。 ………… 东京汴梁位于中原腹地,黄河之滨,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城。 春秋时郑庄公于此修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定名启封。战国时期的魏惠王迁都于此,改称大梁。汉时,为避讳景帝刘启之名,改名开封。 开封在唐代称汴州,五代时期先后为梁、晋、汉、周四朝的都城。经四朝数位帝王悉心经营,开封的城市规模已极宏大。 周世宗柴荣在位时又修筑外城,使开封拥有三重城墙,汴梁由皇城、内城、外城组成,外城周长五十里零一百六十五步步,城高池深,守备完善。城内建筑规整有序,道路宽阔,商业繁荣,已成为全国最大的城市,颇具帝都风范。 赵匡胤黄袍加身代周建宋之后,顺理成章,开封又成了大宋的国都,虽然中间传出有意迁都洛阳,可惜烛影摇红,死的不明不白。开封是如今的大宋官家赵二的龙兴之地,迁都之事也就被永久搁置了。 如今的开封城人口已愈百万、富丽甲天下,已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都市。 汴梁位于一马平川的平原上,从军事守卫的角度而言,有着绝对的劣势。但是在交通方面,尤其是水路漕运,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便利。 隋朝时开通大运河,运河经开封入江淮,使这里成为了锁控南北水路交通的咽喉重地。“当天下之要,总舟车之繁,控河朔之咽侯,通荆湖之运漕”,交通四通八达,十分便利。 汴河、五丈河、蔡河、金水河这东京四渠,与黄河、淮水,以及诸水系密集的河道相连。形成偌大的运河网络。江淮的钱粮财富通过运河,源源不断地送到汴梁。 便利的交通也带来了经济、文化的极大繁荣,也造就了汴梁成为大宋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城市! 就是放眼此时的全天下,也绝对是此时的天下第一大城市。 此时的欧洲还处于中世纪的黑暗时期,政权被教会把持着。一切进步的潮流都被教会压制,经济文化落后,城市还处于脏乱差的无序管理状态; 在中东,横跨欧亚非大陆的阿拉伯帝国的城市也在也在宗教的桎梏下发展缓慢;而在美洲,日后建立强大的印加帝国的印第安人。此时还处于刀耕火种的落后状态。 可以说东京城的繁华程度,在此时的世界上,是无与伦比的。 .......…… 当钟浩骑着战马随着杨怀玉,从南熏门进入东京城时,不禁深深的被这座东京城的繁华与热闹吸引。 虽然此时正值寒冬腊月,但是东京城内却依旧是热闹非凡。城内的大街上,到处是熙熙攘攘人流,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东京城内大路南北通达,大路都是用青石板铺就,虽然寒冬腊月,北风呼号,却见到不到一点尘土。 城内大路的两侧一座座造型气派、装饰考究楼阁店铺,矗立在通衢要道两旁。商贩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客人的砍价声,此起彼伏,为这座东京城城增添了些许生动。 除了店铺众多,商业发达,人口众多,还有一点更能体现东京城的繁华与风~流,那就是娱乐业的发达。 钟浩随着杨怀玉这一路行去,只见汴梁城城内各处酒肆茶坊、勾栏瓦子都是人声鼎沸,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东京城内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在找到各自的乐子。 ………… 钟浩随着杨怀玉在东京转了半圈,着实见识了这座百万级人口的古代特大城市的繁华。 “怎么样,这东京城确实够繁华吧?”杨怀玉骑在马上,和钟浩边走边聊道。 “东京之繁华,当真是名不虚传啊。以前在青州时,觉得青州城这座海内望州、东方大城,已经算是非常繁华了,可是这青州城与这东京城比起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这是自然!咱们东京城的繁华可是冠绝大宋的。那些在东京待惯了的官儿,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当官儿,哪怕是升官,都有很多不愿意去、想办法法留在东京的呢!呵呵,使不得东京这片繁华啊!” “这么一说,仲容你倒是挺让大哥敬佩的,能舍得东京这片繁华,去那西北苦寒之地戍边!” “哈哈,大哥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挺令人佩服的呢!”杨怀玉笑道。 钟浩微笑道:“若是大哥在这东京城长大,还真不一定舍得这片繁华。说实话,钟浩还真是觉得这杨怀玉能吃苦的。这些东京城将门子弟,如今还真没有几个能抛却这东京城的繁华,去边地吃苦的。 杨怀玉笑道:“哈哈,大哥想听实话嘛!嘿嘿,小弟之所以能舍得东京的繁华,去西北戍边,其实就是想去边地立些功劳,好以后回东京后,能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 钟浩也是大笑道:“哈哈,你啊!不过你的目标这次算是基本实现了!”杨怀玉这次南下平叛,立功颇多,官升三级,由武德郎升为武功郎!像宫城禁军守卫中的皇城副使,也一般都是授武功郎的散官,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武官了!是以,钟浩有此一说。 杨怀玉笑道:“哈哈,大哥也不错啊!大哥的这文官可比小弟的武官值钱多了!”钟浩此次也是官升三级,由承事郎升为通直郎。 “那咱们兄弟也都算一号人物了吧?”钟浩笑问道。 “哈哈,我看能算!” “走,吃饭去,今天必须搓顿大的。唉,这次南下来回几个月,净是吃军粮了,素的慌。今天得好好的搓一顿,弥补一下亏空!” “哈哈,小弟正有同感!大哥说吧,你想去哪吃?小弟这个地主今日必须好好请请大哥!” 钟浩也不客气,都是自家兄弟,他知道杨怀玉的脾气,自己要是真跟他客气,他肯定要着恼。 当下钟浩笑道:“那咱们就去樊楼吧,大哥也是慕名依旧了!”钟浩后世久闻樊楼大名,在青州时也是经常听人说起,如今来到汴梁自是要去见识一番。 好嘞,今天咱们就去樊楼搓一顿儿!”当下杨怀玉拨转马头对钟浩道:“走,大哥随我来!” 当下,钟浩也忙拨转马头,随着杨怀玉前行。 ………… 这年头大宋缺马,像钟浩和杨怀玉这样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街道上,还是颇为引人注目的。 钟浩和杨怀玉骑得都是优良的河曲马,这年头就跟开个宝马小汽车差不过。 钟浩着实享受了一番路上行人艳羡的目光。 杨怀玉是东京老人儿了,对东京城自是轻车熟路,很快便领着钟浩到了位于御街上的樊楼。 樊楼位于汴梁的御街北端,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大气宛然,灰瓦青砖,雕梁画栋,陈设富丽堂皇,古朴典雅。 钟浩后世也是久闻樊楼大名,相传樊楼为北宋东京七十二家酒楼之首,曾有诗云:“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承平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的赞美诗句。 而再过几十年后,大宋的艺术家皇帝宋徽宗与京都名妓李师师也将会常在此相会。钟浩记得小时候看《水浒传》,里面也多次提到此楼,樊楼的名气之大可见一斑,是以颇为相见识一番。 樊楼的迎客伙计见钟浩和杨怀玉骑着高头大马前来,知道自是贵家公子。不管什么年代开“宝马”的还骑宝马的,就没有穷人。钟浩和杨怀玉这骑得宝马,一点都不比后世那开“宝马”掉价儿。 杨怀玉和钟浩片腿下马,把马鞭扔给那店伙计,说声“来最好的精料”,便走进樊楼。 这店伙计自去“泊马”,顺便加油,呃,不对,是喂草料。 二人进到樊楼里,见此时虽还未至晚上客流的最高峰期,但楼里已是人声鼎沸。 看来这樊楼名气在外,生意确实好得不得了。 一个打扮精干的店伙计迎了上来,微笑着问过了钟浩和杨怀玉是来就餐还是住宿,有没有预定桌位。在得到了回答之后,便恭敬的把钟浩和杨怀玉领到东楼的一个临窗雅座。 “客官想要吃点什么?”那个店伙计殷勤的问道。 “你们这儿有什么拿手的菜啊?”杨怀玉笑问道。杨怀玉对樊楼的菜品自是熟悉的,这是要让那店伙计给钟浩介绍呢! 那店伙计一听客人问菜名,当下如说相声般一连溜儿的说了几十种菜品! 也真难为他了,此时的汴梁酒楼还没有菜单一说,都是要靠店伙计记住后,报给客人的,呃,这叫背菜名。 钟浩听完不由的失笑。看来这酒楼的店伙计没点机灵劲儿,还真是干不了。只是这背菜名就起码要脑子好使和嘴皮子利索才能办到。 “大哥想吃点啥?”店伙计报完菜名,杨怀玉笑着问钟浩道。 那店伙计被了一长溜儿菜名,钟浩听那店伙计说的菜品,大约天南地北的菜品都有,也记不住名字当下也不知道什么菜好。 当下钟浩豪迈的对那店伙计道:“拣你们店里拿手的硬菜,多上来几道便是,那‘梨花白’也拿上一坛来!” 杨怀玉笑道:“正是,素了好几个月,今日小弟一定要和大哥好好搓一顿,再喝个痛快!” 酒菜上来的很快,只不过一刻多钟之后,便上来的。 钟浩一见那上菜的伙计,不由的赞叹:呵,这是耍杂技啊! 那个传菜店伙计要把十来盘菜,从两手手指尖一直摆到到肩膀上,一路如行云流水的端上来,稳稳当当的竟然一滴菜汁都不溅出,当真是有演杂技的潜力。 钟浩不禁感慨这樊楼的店伙计的本事齐全,这不但有做相声演员的本事,而且还有做杂技演员的本事啊。 杨怀玉拿过两只晶莹剔透的翡翠酒杯,给钟浩倒上那“梨花白”酒。 钟浩见那翡翠杯中的梨花白酒,很是清澈。虽不如自己在蒸馏的那玉液清酒那样如水般纯净,但酿造酒能够过滤到这个地步,怕是已经费了老大功夫、筛了无数遍了。那梨花白酒一倒出来,便有一股浓郁的酒香,盛在翡翠杯中,很是相映成趣。 杨怀玉端起酒杯,向钟浩笑着道:“小弟忝为地主,就以此敬大哥一杯,欢迎大哥来到东京!饮胜~”说着杨怀玉一饮而尽。 钟浩也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梨花白酒是酿造酒,酒味比那玉液清淡,但是在钟浩喝起来,感觉却更为顺口。毕竟蒸馏酒的度数高点,就算清酒也还是有些冲的。 一杯下肚,两人便止不住了。 狄青带兵军纪严明,这酒在军中自是严禁的!钟浩和杨怀玉二人对于狄青的帅令,自也不好干犯! 是以,南下平叛这几个月来,二人还真是滴酒未沾,此时当真是有些馋酒馋得狠了。今日一见了这酒,自然有些刹不住了。 很快两人杯来杯往的,就着桌上的佳肴,大喝起来。 窗外,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御街上的各色客人也渐渐多起来!御街上的各处楼阁内渐次亮起明灯,丝竹声渐起,御街上愈加热闹起来。 杯中的梨花白酒,品之爽口,清凉幽香。钟浩来到大宋后,大部分时候是喝烧酒的,此时饮这梨花白名酒,倒觉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的樊楼里大厅雅间里,已经俱都是客满为患!歌妓们的表演也开始了,丝竹声声,歌音渺渺,当真是道不尽的繁华与风~流。 钟浩和杨怀玉渐渐得喝得有些醉意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三章 杨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饮到兴处,杨怀玉端着手中的酒杯,对钟浩讲解起纨绔酒经:“这饮玉露酒,当用琉璃杯。玉露酒中有如珠细泡,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饮,方可见其佳处。至于喝这汾酒当用玉杯,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够增添汾酒酒色。 而这饮葡萄酒,要用夜光杯了。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只是葡萄美酒作艳红之色,这诗随写得豪迈,但是我辈须眉男儿饮之,未免豪气不足。 至于饮梨花酒,自然该当用翡翠杯,因为翡翠杯最能衬托出梨花白酒的韵味。诗云:“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可想,以前酒家卖这梨花白酒,挂的是滴翠也似的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饮这梨花酒,自然也当是翡翠杯了。” 钟浩听了,觉得貌似听有道理的样子,而且人家说完,还都引用上一句诗句配合,确实是挺有一套的。 “呵呵,想不到仲容对这酒具配酒,竟然就如此深的研究,看来大哥还要多想你学习啊。”钟浩听了杨怀玉的海侃,倒是真有佩服,他以前没没听说这些。 杨怀玉平日除了武艺,难得有能在自家大哥面前装比的东西,此时见大哥一脸服气的样子,不由的虚荣心大是满足。 其实,这都是些纨绔经,那些东京城内的纨绔附庸风雅弄出来的调调儿。杨怀玉是东京城长大的将门子弟,也算是跟那些纨绔也是打小厮混的,自然对这些东西熟稔的很。 这樊楼的菜品也是着实不错,不但做得精致,看着好看,这味道也是相当不错。虽然大部分不是炒菜,但是那些菜肴无论蒸煮的,还是炖卤的,都不逊于炒菜。 看起来,其实无论蒸煮,还是炖卤,只要功夫到了,都能做得很美味。炒菜一出现,其实无非是让人眼前一亮吃个新鲜,其实吃久了,也就那样。最后炒菜的烹饪方法,怕是也就渐渐的泯然成为这众多烹饪方法中的一员。到时蒸煮炖卤、烹炸煎炒,其实也就一样了,都是一种普通的烹饪手法。 其实,这东京的那些会做炒菜的酒楼,倒未必一定是敝帚自珍,怕是保持炒菜的神秘感,作为吸引顾客的一种手段,怕是也是他们的一个重要目的。因为这炒菜一旦失去神秘感,也就没那么大的魅力了。 这一顿大餐,钟浩吃得着实痛快,把这几个月来亏空的油水吃回大半。 酒足饭饱之后,钟浩和杨怀玉打算去马行街逛逛。 这马行街,钟浩也是闻名已久了,钟浩和杨怀玉刚才吃得都有些狠了,此时都腆起肚儿,正好去马行街去遛遛食儿。 杨怀玉喊过店伙计,付酒资时,那店伙计竟说十五贯钱!虽然在钟浩眼中十五贯钱如今算不得什么大钱了,钟浩不禁为樊楼的物价之高咂舌。这樊楼一天的收入,估计能抵得上许多酒楼一年的收入。都说汴梁物价高。 “汴梁居,大不易”,钟浩现在总算体会到了。 杨怀玉拿出银两付过酒资,和钟浩从樊楼出来一路闲逛往马行街走去 马行街离得樊楼也不远,他们的那战马就先放在樊楼里,待会去马行街遛食转悠完了,再回来骑着。 汴梁的马行街,位于旧封丘门里,南起潘楼街土市子,北抵外城的新封丘门,长约三十里,街上遍地勾栏瓦子,娱乐场所扎堆,晚上灯火通明,是汴梁城最热闹的大街之一。 据说这里一到晚上,油灯通明,直到天亮,天天如此,而蚊虫恶油,是以这条街从没有蚊虫,所以又叫无蚊一条街。当然,这是指得夏天,冬天这里本来就没有蚊虫。 钟浩和杨怀玉来到马行街时,这里早已是灯火通明,人流熙熙。各色酒楼茶肆、勾栏瓦子,都已是人满为患!人们都在尽情的享受着东京繁华的夜生活。 不但马行街两旁的这酒楼茶肆、勾栏瓦子人满为患,就是这大街上也是热闹非凡。此时马行街街上到处都是些卖各色吃食,卖各种玩物的,还有杂耍说书的、算卦看相的,比白天还要热闹上几分。 钟浩着实感受了一番汴梁人的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不过马行街虽然热闹,但是钟浩和杨怀玉两个大男人逛了一会,却很快发现没多大意思。这个时候应该和美女来逛,才有感觉。 杨怀玉显然也是觉得有些无趣,当下嘿嘿笑道:“大哥,要不小弟请你去找家馆阁,叫上几个姑娘,去乐呵乐呵?!” “哈哈,这个,还是改日吧。今日咱们怕是力不从心啊!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来便是。” 马行街上到处都是勾栏瓦子,钟浩倒是颇为想去见识一下里面的姑娘的风情。不过今日现在酒喝得有些多了,饭也吃得有些饱了,去青~楼里无论是喝花酒,还是榻上风~流怕是都有些力不从心呐,去了就有些白花了冤枉钱了。还是等改日再来吧,反正自己在东京还要待一阵,这个改日再来也不迟。 “呵呵,那就听大哥的,咱们改日再来!” ………… 杨家的的府邸位于东京城的西北,位于金水河旁,天波街上,靠近西北水门。 钟浩小时候可是听着《杨家将》的故事长大的,对这“天波府”也是久闻大名了。 当然,这时候的杨府门口并没有挂着“天波府”的匾额,匾额上写得就只有“杨府”两个鎏金大字。这“天波府”的称呼的由来,是因为杨府位于天波街上,后世的话本演义上慢慢形成的杨府叫“天波府”的说法。钟浩觉得以一条街的名字命名府邸,真没什么牛掰之处,估计人家杨家对这天波府的怕是也没多大兴趣。 钟浩第一次来东京,没什么熟人熟地,自己小弟又在东京有大宅子,自然要在他这住了。 昨夜喝了不少,来到杨府是天色已晚,因此倒头就睡。 说起来自己也是喊杨文广一声世叔的,他和杨怀玉兄弟相称,自然要去拜见一下府里的长辈。 今日一早,钟浩便让杨怀玉领着去拜访一下他的母亲杜老夫人,也就杨文广的妻子,现在这杨府的掌家人。 “小侄拜见伯母,伯母安康!” “呵呵,文轩快不须多礼,在这住得可还习惯?” “在这住得太舒服了!”这几个月随军南下平叛,钟浩虽然没怎么打过仗,但是这一路也是和大军一起开拔行军,自然也是睡帐篷的。这是好几个月来第一次睡大床,自然是舒服无比! 杜老夫人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以后在这里住着便是,千万别客气,把这里当自家就行了!缺啥想要啥,尽管吩咐仲容便是,以后你们还要多亲近。” 杜老夫人听杨怀玉说过了钟浩的事情后,对这个能文能武、性情随和的后辈,很是喜欢。她特意嘱咐杨怀玉一定要和钟浩搞好关系,他觉得钟浩年纪轻轻已经是从六品下的通直郎了,简直是前途无量。说起来自己儿子杨怀玉虽然也是从六品的武功郎了,但是武官的和文官可是远远没法比的。 “呵呵,小侄就没跟仲容客气过!” “那让仲容领着你在府里四处转转,好好休息,就安心在这读书吧!这东京城是繁华之地,也是容易让人堕了志气的安乐窝!这些时日,文轩你可不能出去花天酒地了,这东京的风情,等你科考完了,再让仲容带你去好好见识一下。但考试之前,伯母坚决不许你出去了!”杜老夫人听杨怀玉说过,钟浩这次是来东京参加锁厅试的,是以有此嘱咐。 钟浩听到这位杨伯母的话,倒是颇为感动,这是真得为自己打算啊,当下很是恭敬的道:“小侄遵命!” ………… 辞别了杜老夫人,杨怀玉领着钟浩在杨府转起来。 这杨府给钟浩的第一感觉就是大,真得非常大。 这杨府由三个大型的跨院组成。 中院是杨府的正院,门前有下马石。杨老令公死后,太宗皇帝曾特旨旨:凡经杨府门前通过的官员,“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以示对杨家的敬仰。 进大门有照壁,浮雕着梅、兰、竹、菊、荷的图案。两侧是钟鼓楼,钟楼和鼓楼是将门世家的定制建筑,将门世家中的这钟叫“聚将钟“,鼓为“催战鼓“,一般都是家主出征之时,点将召集家将、吩咐事情用得。前进院子是已经重要客人或是家族聚会的地方,后进院子是杨家的主人起居的地方。 东跨院有威武森严的点将台和排兵布阵的演武场,是杨家的子弟和家将们操练的场所,设有点将台、练兵场、帅旗、大门等,规模很是很大。这也基本是东京这些将门世家的标配。 当然,大部分的将门世家这演武场都已经闲置了。他们家的那些家主和子弟现在都基本已经骑不得马、上不了阵了,这演武场自然就基本没用了。 西跨院是被打造成了杨府的花园,院内一处“天波碧潭”的大湖水,占了院子很大的面积,院中各处有石桥相连。整个西院假山碧水错落,佳木名花遍植,风景着实不错。呃,当然现在大冬天的,风景差了点,那些花木都凋零落叶了。想要欣赏这园林真正的风景,还要等春夏时候才是最佳。 这西跨院中有许多精舍,可以留宿招待来府的贵客,钟浩昨晚便是在其中一间最大精舍中住的。这间精舍中装修雅致,分为里外间,底下烧着地龙,很是暖和。 ………… 钟浩随着杨怀玉转了一圈,逛完这杨府,回到这西跨院的自己的精舍中。 杜老夫人知道钟浩要准备科考后,特意给他派了两个伶俐的小丫鬟伺候起居,以便让他安心备考。 那两个小丫鬟还给钟浩抱来了许多经书、诗词选册和时文集子。 杜老夫人还特意让两个小丫鬟跟钟浩说,让钟浩看看还缺什么书籍,让小丫鬟去藏书阁取。杨家虽然是将门世家,但是藏书阁里的书,却也是不少的。 说实话钟浩对于这备考,还真是有些无所适从。自从离开青州去河西,他都两年多没看书本了。这两年净是在行伍中打滚了,哪里有心情去看那些经书。 既然此时进士科需要“试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钟浩觉得好歹这《论语》、《春秋》,还有《礼记》起码要背过。 不过就算这《论语》、《春秋》,还有《礼记》的字数加起来也就五六万字,但是钟浩觉得对自己来说,依旧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毕竟离着开考也就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想要把这三本经书背过,倒是能轻松的填写上这十帖贴经和十条墨义,怕是很难啊。 其实在松林书院时,袁执事没人给他们那几个率性堂的同学布置课业时,就经常给他们照着科考的考试内容布置。诗、赋、论、策,外加帖经、墨义这些科考内容,钟浩也是都做过的。 呃,只不过当时袁执事布置完课业,那都是一旬做完的。钟浩回家做那些贴经和墨义,自然都是开卷的,从经书上找到填上的。这“锁厅试”的话,自然不可能让他开卷。 说实话,对于这论和策,钟浩其实觉得还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文言的议论文,自己好歹也比现在的考生多着千年的知识,应该比他们更能写出点东西来。 不过这诗赋都是要求限定格律韵脚的,对钟浩来说,绝对是个挑战。若是他自己做得,怕是最多就只能做个合辙押韵,想要出彩,怕是绝对不可能。 当然,这贴经和墨义对别人虽然是最简单的,但钟浩来说,却是最难的。因为那几本经书,他压根就没背过。 唉,这“锁厅试”虽然钟浩有心去考一下碰碰运气,但是现在看来,怕是真得希望不大啊!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四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虽然觉得自己这科“锁厅试”能中的希望还小,但是是还是安心在这精舍里读起书来。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好歹把这《论语》和《春秋》、《礼记》背个差不多吧,争取倒是能把那贴经和墨义能填个差不多。 只是那诗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东西不是自己想努力就能有成果的。 不管怎样,自己好歹也要去考一下试试,不然自己老丈人那里自己实在交代不过去。 那两个俊俏伶俐的小丫鬟伺候的钟浩倒是很殷勤,在起居伺候的很是到位!钟浩这段时间基本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读书时,有人按肩捶背;写字时,有人研磨侍笔。 当然,夜间床冷衾寒,自然也有人暖床铺被。钟浩不是什么道学先生,孤男寡女、耳鬓厮磨的发生点什么也是正常。 钟浩好歹如今也是一个从六品的文官了,而且还有爵位。如此年纪轻轻,便已是官身,在那两个小丫鬟心中,自然是很是崇拜的。再加上钟浩长得也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又文采风~流,那两个小丫鬟自是倾慕不已。 因此这暖床叠被之事儿,还真不是钟浩要求的,都是那两个小丫鬟自己提出来的。钟浩最近一直素着,小丫鬟一主动,他自然也是就顺势而为了。 钟浩在这杨家西院的精舍内住得倒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了。怪不得那些大户人家的士子读书时,都好找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陪读。这“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的感觉,着实是不错。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除夕来到,钟浩不禁感叹时光流逝之快。 当然,其实钟浩和杨怀玉到东京时,已是腊月中旬了。他在东京还不到半月,时间也不算太长。只是他每日在精舍读书,不曾外出,是以感觉有些快。 前段时间,钟浩在红袖相伴下安心读书,杨怀玉只是偶尔来。 倒不是杨怀玉冷落了钟浩,主要钟浩有两个俊俏小萝莉陪着,又想要读书,自然没空和杨怀玉出去厮混,便让他不用管自己,自己该忙啥忙啥去便是! 杨怀玉也有两三年没回东京了,趁着年底,他以前的那些纨绔好友都回京过年的机会,正好去四处找他们团聚厮混。 当然,其实钟浩知道这家伙是去故意显摆。如今他那些狐朋狗友里,就属他混得好。这次随着西军大军南下平叛,这小子混了一个武功郎,浪摆的不得了。不过,确实也让他那些狐朋狗友羡慕的不得了。 今日杨怀玉来邀请钟浩晚上一起去参加杨家的守岁宴,钟浩婉拒了。 那守岁宴都是杨家人参加,自己虽然和杨怀玉是铁兄弟,但是去了多少有些拘束。还不如躲在这精舍中和两个小丫鬟一起单独守岁呢! 东京的除夕夜是很热闹的,从白天那爆竹的响声就没断过。入了夜,四处不断有烟花升空,把天空渲染的很是绚烂。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虽然有两个小丫鬟陪着,钟浩依旧异常思念远方的亲人,当然还有在另一个时空的亲人。 钟浩算不上多愁善感的人,平日忙起来,还真没有心思去思念那些亲人。但是一到这种佳节时候,他却更加异常的思念他们。 钟浩最为牵挂的依旧是那在另一个时空的小妹,也不知道小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钟浩觉得自己来到大宋已经快四年了,小妹应该能走出失去自己的伤感了。希望她在原来的时空能够过得好吧。 在这除夕夜,钟浩也自然很是想念远在青州的姨母和婉儿!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干什么。不过她们有自己那两个兄长的照拂,还有自己那两个徒弟帮衬,应该过得不错。 当然,钟浩最为思念的人现在是富若竹,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思念自己。嗯,显然他此时一定也在思念自己。 等考完了这次科考,一定要尽快成亲。自己那绯袍已经穿上了,自己老丈人在借故阻止自己成亲,实在就有些不像话了。说好的自己穿上绯袍,就让自己和富若竹成亲的,怎么能不算话呢! 钟浩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人,跟富弼说道说道。不管自己这科考考得咋样,都应该让自己成亲了。 不过这事儿找谁好呢? 最好的人选自然是自己的媒人范公。可惜范公已经仙逝了,一想到范公钟浩不禁有些伤感之情 钟浩忽然想起欧阳修。 一想起欧阳修,钟浩不禁大汗。这一阵整天和两个小丫鬟厮磨,竟然一直忘了去拜访欧阳修,按理说自己一来东京就应该去拜访他一下的。 这欧阳修不但是自己后世仰慕已久的人,还是自己的举荐人之一,而且西军大军开拔之前,余靖还特定让自己替他向欧阳修带个问候,自己竟然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当真是汗颜。 嘿嘿,果然是酒色误事儿,自己虽然没有沉迷有酗酒,但是却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呃,当然,这事儿还真怨不得人家桃儿和杏儿两个小丫鬟,人家一直全自己要节制的,主要是自己……素得狠了! 明天正好是大年初一,赶紧去给欧阳公拜个年吧,相信以欧阳公的豁达,应该不会介意的。 想完了富若竹,钟浩又想起可瑶来。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如今在静羌寨怎么样了。 想来应该过得还是不错的,如今那静羌寨的学堂帮得不错,可瑶这个负责人可是颇受那些学生家长们的尊敬的。 崔峰他们带着平西军应该早就回到静羌寨了,也不知道平西军的禁军编制怎么样了。 狄帅估计去枢密院履职得年后了!不管怎么说,平西军这次南下平叛的功劳在那摆着,枢密院那些人就算不太合作,狄青想要给平西军弄个禁军编制,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嗯,狄帅这大过年的,应该也回京了,明天也得去给他拜个年。 ………… 西军大军实在东京城南的刘家坪大营举行的献捷仪式,官家赵祯亲自主持。 这次西军南下平定侬智高和歼灭交趾国北境军,是大宋这几十年来,少有的大规模作战取得大胜。对于当今官家赵祯来说,这是自己的大军第一次在大规模作战中干净利落的击溃敌人,也是第一次如此规模的献俘仪式。 本来政事堂的几位宰相,是不愿意官家出城主持的。他们觉得这无非就是平定一场内乱,不是开疆拓土之大功,实在没有必要由官家主持,由他们政事堂主持一下就差不多够规格了。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理由。他们暗地里自然是不想狄青得到太高的礼遇,不想他的风头太大。文官们对武将们的防范是一贯以来的执着。 当时,官家赵祯坚决否定了政事堂那几位相公的意见。在这件事情上,一向冲和的官家赵祯,表现的异常坚决和果断,坚持自己亲自主持献捷仪式,给予西军最高规格的礼遇。 其实官家赵祯自然知道政事堂的那些相公们暗地的意思,所以他才如此坚决和果断。因为如今文官们对武将的压制实在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若是不给那些武将们一定希望,怕是大宋的武风就彻底颓废了。 文官们治理国家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没有了那些中流砥柱般的武将,只靠文官们领着一些唯命是从、毫无主见的厮杀汉去去打仗,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况且如今的大宋北面有虎视眈眈的契丹,西边有狼子野心的夏贼,还远没到长刀入鞘、鸟尽弓藏的时候。 所以这次献捷是一次大振士气,提高武风的好机会,赵祯自然不容错过。 其实哪个帝王心中都有对开疆拓土的向往,像汉武帝、唐太宗那样把胡虏打得狼奔犬逐、拓地千里那样赫赫的武功,无疑是也是每个帝王的最向往的功绩。 这种梦想哪个帝王没有?那个帝王能拒绝开疆拓土、彪炳史册的荣耀?无非是有得帝王,能够一展所图,大杀四方。而有些因为各种羁绊,无法实现罢了。 在赵祯的治下,不但这疆土没有增加,反而被夏贼割占去一块疆土。赵祯心中自然也对这开疆拓土更是无比的期待,只是现实条件下,他只能将这个渴望压在心底!在开疆拓土的武功上只能望洋兴叹,但是赵祯觉得,大宋想要维持文治盛世,也离不开骁勇的武将来保卫这个成果,不能让文臣把武将的信心彻底磨没了。 再有,哪怕很困难,但他觉得也绝对不能放弃开疆拓土的可能,不然日后他如何有面目进入太庙。 太祖、太宗都是为大宋打下了大片的疆土,先帝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但是好歹也是在澶渊之战中抵挡住了契丹人的进攻,签订了澶渊之盟。 而赵祯即位发现在自己到现在除了天下百姓生活富足外,并无太大的政绩,日后能写入史书的政绩竟然寥寥无几。更为甚者,自己在位的这些年,不但没有什么可以记录史册的政绩,还有夏贼自立,和三川口、好水川和定川寨这三次大战尽墨的污点。 文官日后的传记自然会记录他们生平执政为民的事迹,想找些亮点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一个帝王的本纪中记载的可都是那些震动国家的大事儿,赵祯可不想记载自己的都是些作战失败的污点。 如今终于有一场痛痛快快的大胜,有一场可以彪炳史册、可以写入自己本纪的大胜,赵祯自然要认真的对待这次献捷仪式。 西军将士受到隆重的接待,也都是受到丰厚的赏赐,也俱都是大是感动。估计现在若是叫他们去跟夏贼拼命,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赵祯看着士气大振、感动莫名的西军战士也是很是欣慰,这些战士们都是些淳朴的汉子,只有感受到一点重视,就会全力相报。他心中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大宋这最后的武风被那些文官们压制消磨没了。 西军大军在献捷仪式完了以后,在刘家坪大营稍事修整,便在各军将主的带领下返回西北各自的驻地了。 如今据说西夏国内的局势已经彻底被没藏讹庞控制住了,山遇家族的势力已经被没藏讹庞彻底消化,如今西夏国已经由没藏讹庞完全做主了。 宋夏边境的局势重新变得微妙起来,所以狄青也就让西军大军尽快赶回驻地,以防有所变故。当然,西军将士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西北去。西夏局势的稳定,边界态势的紧张是一方面,还有很关键的一方面便是,他们急着赶回去过年啊。 如今西军将士都受到了丰厚的赏赐,赶回家过年也是一大喜事,今年能过了好年了! 平西军在崔峰的带领下也返回了静羌寨。 虽然平西军的禁军编制暂时还没有着落,但是此次平定侬智高之乱,平西军立功颇多,赏赐还是很丰厚的。崔峰得授振威校尉散官和平西军都指挥使的差遣,算是正儿八经的也是一军将主了。虽然暂时平西军还只是厢军,但对崔峰来说,也算颇为出人头地!崔峰跟着钟浩去西北,图的就是能混个出身,如今这个目标算是完成了差不多了。 至于平西军的其他将士,自是得到的赏赐也颇为丰厚,俱都是很是满意。 钟浩在西军大军的身份是大帅幕府的赞画,如今西军大军南下平定侬智高的任务完成了,狄青的帅节也交回了,这大帅幕府自然也就撤幕了,钟浩这个赞画差遣自然也就没有了。 钟浩身上没有军令,自然也就不用非得回西北去了。正好他打算想要参加锁厅试,便和杨怀玉一起先狄青一步来东京了。大军遣散回驻地的事情比较多,狄青还要处理完才能来京。 至于杨怀玉,他在先锋军是挂着个副行军司马一职,但是其实也是闲散人员,属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那种。他听钟浩说要来东京,正好他也很久没回东京了,便陪着钟浩一起来东京了。 ………… 呃,在这除夕夜,钟浩的思维发散的厉害…… 没有亲人陪着,好歹还有两个小丫鬟陪着,也不算孤单,还是过好眼前吧! 在两个小丫鬟的陪伴下,钟浩来大宋的第三个除夕夜悄然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五章 拜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初一早上一起来,小桃和小杏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钟浩拜年。 钟浩自然一人给了她们一个大大的红包。怎么说也是“伺候”过自己的人,钟浩自是不能亏待了! 其实在男女之事儿这方面,钟浩以前还是挺克制。但是自从和可瑶那个以后,这方面便有些难以克制了。毕竟这种事儿,一旦尝到了甜头,再想禁欲就有些难了。 南下时还好说,放眼身边全是糙老爷们,想干点什么也没机会。但是,来到东京后,在这暖如春日的精舍里,对着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钟浩自然难以坐怀不乱。 不过让钟浩和这年代的那些士子一样,在这种事情上玩完就闪人,还是有些做不到的。 钟浩打算等自己走得的是跟杨家要上这两个小丫头,以后若是便让他们跟着自己吧,若是自己混得好的好,怎么也得给她们个侍妾的名份。当然,前提是她们愿意舍得杨家,跟着自己。 和小桃、小杏玩笑了几句,在她们的伺候下钟浩穿好衣服,吃了几口吃食,便去给自己那杨伯母拜年。 杨家也是有名的、传承几代的将门世家,子弟众多。这大年初一自是要都来给如今执掌家族事情的杜老夫人拜年。这一波波的人都进去的待一会儿,便出来了。大概就是露个面,人到了,便算是完事儿。 等一波波的杨家晚辈子弟都拜完了年,钟浩才进入屋内。 “小侄给杨伯母拜年了!”说着,钟浩深深作一长揖。 “文轩快起来!来,这是伯母的压岁钱!” “小侄写过伯母!” 钟浩见杜老夫人递过一个红纸封好红包,忙伸手接过。如今钟浩倒是不缺钱,但是对这压岁钱,他还是很欢喜的。 “呵呵,最近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跟仲容说!” “小侄在此住得当真是有些乐不思蜀啊!”钟浩说得倒是实话。每日除了看看书,基本上什么都不用他动手,什么都是小桃和小杏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晚上还有人暖床铺被,自然是有些乐不思蜀。 杜老夫人抿嘴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 从杨府出来,杨怀玉带着钟浩去欧阳修的府上拜年。 欧阳修的宅邸也在永丰坊。 永丰坊离得西水门不远,靠近汴河,风景秀丽,交通方便,是一处安宅的好地方,东京城内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在此坊安宅。 算起来,杨家的府邸和欧阳修的府邸倒是离得不算远,都是在东京城的西边。杨家的府邸实在东京城的西北水门附近,也就是金水河上的入城门。欧阳修在西水门,在汴河上的入城门不远。 来到欧阳府的时候,欧阳府的门前又不少人正在门房的礼簿上签字。 这也是惯例了!像欧阳修这样级别的人物,定然许多下属和无数仰慕之人前来拜年。若是一一接待,就算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也接待不完。 是以一般像欧阳修这种高官的家门口到了这时,一般都会放上几个礼簿,那些来拜年的,若是自己觉得身份不够的或是自己和主人关系不够熟络的,便在门房留下名刺,再礼簿上签个名字,也便算拜过年了。 不过钟浩觉得自己还算够格进去拜年的!虽然自己身份级别不高,而且还没见过欧阳修,素未谋面,但自己好歹自己岳父和欧阳修也是好友,再说自己还肩负着替余靖带问候的使命,而且欧阳修还是自己举荐人,自己也是对他仰慕已久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给他拜个年。 不过,钟浩问过了门子之后,便有些失望了。原来,欧阳修也出去给别人拜年了。虽然他级别高,但是还有级别更高的。虽然欧阳修颇为傲气,不屑于结交权贵,但是皇宫里的那位怎么也要去给拜一下年。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相公,还有几位至交好友,也都需要去拜访一下。 怪不得那些士子官员们都在这里签名呢,原来人家正主没在家,当下钟浩只得随大流在礼簿上签上名字,便和杨怀玉离开了。 ………… 从欧阳修那离开,二人又直奔狄青的府邸。 欧阳修的府邸前都是士子文官,狄青门前自然都是些武将来拜年。 狄咏正在门口迎客呢,看到熟识的或是身份够的,他便引着去府内见狄青,那些身份低的武将,自然还是签个名字便算完事儿了。如今狄青挟不世之功回东京人枢密使,在武将们眼里,这可是无上的光荣啊,着实为他们武将争了一口气,他们对狄青自然也是无比的崇拜。 因此,今日来给狄青拜年的人比任何别的官员门前都多。 钟浩和杨怀玉随着狄咏去见狄青。 来到狄青这里,钟浩和杨怀玉躬身行礼道:“给狄帅拜年了,恭祝狄帅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狄青见到钟浩和杨怀玉,不禁爽朗的笑骂道:“快别弄那些虚礼了。你们这两个臭小子,一早便跑到东京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某!” 钟浩笑道“嘿嘿,不是怕狄帅你忙嘛!”自从那日和狄青深谈了一些事情后,他跟狄青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是以他和狄青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很多。至于杨怀玉,虽然平日洒脱,但是在狄青面前还是感觉有些压力。 “怎么样,在东京待得还不错吧?”狄青笑问道。 “托大帅您的福,很不错!” “少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你在人家杨府住着,跟某有什么关系。要托也是托人家杨家的福。” “嘿嘿……”钟浩摸摸头,干笑几声。 今日初一,狄青如今又是风光无限的人物,来拜年的人如过江之鲫,多不可数。狄青能接见钟浩和杨怀玉已经算是很给面子,钟浩和杨怀玉也不好再次多待,又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狄青笑道:“那今日某就不留你们了。文轩记得好好准备科考,平日里没事儿常来转转!” “嗯,一定!”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六章 大相国寺万姓交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大宋人很会享受,从除夕到上元节,这段时间官府不开衙,商铺不开门,百姓不上工,人们都在尽情享受这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光。 钟浩倒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光,虽然他考“锁厅试”只是想碰碰运气,但是考试之前还是觉得应该认认真真的磨一下枪的,是以这半个月以来,除了初一出去给欧阳修和狄青拜过年后的大多数时间,钟浩都是窝在自己的安乐窝里读书。除了当中被欧阳修叫去府上过一次。 欧阳修是翻看过年的拜年礼簿上签名时,看到钟浩的,是以第二天立即让仆役来请钟浩过去一坐。听说钟浩是来参加“锁厅试”的,欧阳修倒是着实给钟浩好好提点了一番。 钟浩除了表达了自己对欧阳公的仰慕之前,也谢过了他的举荐之恩。当然,也替自己岳父和余靖带到了问候。 ………… 上元节,是大宋百姓们又一个狂欢的节日。 在精舍里闷了半月,钟浩决定今天出去逛逛。 上元节真正的热闹,要到晚上才能见识到,不过白天也有很多地方热闹非凡。比如大相国寺那里。? 上元节是是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日子。当然,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每月都有好几次,但是上元节的这次,却是一年之中规模最大的一次。 所以今天钟浩决定今天去大相国寺逛逛。 有了上次跟杨怀玉逛马行街的尴尬,钟浩这次自然不会再返同样的失误。逛街还是带着女伴比较有意思,是以他今日带着小桃和小杏两个小丫头。 钟浩带着小桃和小杏从杨府出来,见大街小巷已经热闹非凡。虽然晚上才是上元节的狂欢和热闹的高潮。但此时街道上舞龙舞狮的、高跷表演的、杂耍卖艺已经到处都是。 还是携美逛街的感觉好,这次钟浩左拥右抱,带着两个小美女逛街,感觉着实不错。 对于大相国寺钟浩也是久闻其名了,他记得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便是在此寺,是以倒是颇为期待去看看。 虽然大宋是士大夫与官家共天下,是士大夫执政、儒家占统治地位的年代,但此时的儒道释三教逐渐合流,少了以前的各种争端,佛教也有极大的发展,大宋那些士大夫信佛参禅的也比比皆是。 东京城内的大小佛寺也有很多,在这众多的佛教寺院中,以相国寺、开宝寺、天清寺、太平兴国寺最为著名,号称东京四大寺院。 这四大寺院又以大相国寺最为有名,大相国寺是是东京汴梁规模最大的佛寺,且比起另外三家寺院来,地位又高处一截。 大相国寺初创于北齐天保六年,原名建国寺。据说是在“窃符救赵”的信陵君的故宅上建造的。后寺院毁于战火,唐景云二年重建。延和元年,唐睿宗诏改寺名为大相国寺,御书“大相国寺”,以纪念自己从相王当上皇帝。 到了宋朝,大相国寺屡有增修,成为全国最大的皇家寺院,全寺占地五百余亩,辖六十四个禅院、律院,养僧一千余人,其建筑辉煌瑰丽,有“金碧辉映,云霞失容”之誉。 同时,大相国寺的住持由皇帝赐封。皇帝平日巡幸、祈祷、恭谢以至进士题名也多在此举行,所以大相国寺又称“皇家寺”。因受皇帝崇奉,地位日益隆高,名动天下,加之地处汴梁城中心位置,香火鼎盛,兴旺非常。 大相国寺每月开放五次,让百姓们在此进行交易。由于大相国寺在大宋的强大影响力,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很快便成为整个汴梁,乃至大宋朝的第一集市。 于是随着时间推移,大相国寺的职能也在逐渐发生变化,由原来的单纯的佛教圣地变成一个兴盛的商业市场。 钟浩带着小桃和小杏两个小丫鬟来到大相国寺前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热闹异常。平日里的大相国寺万姓交易已经够热闹了,今日又加上是上元节,所以更是热闹的过分。 今日只是在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百姓便已经是满山满谷的,想要进入道大相国寺,需要穿越重重的阻碍。钟浩怕和小杏、小桃走散,所以三人使劲儿手牵着手,一起奋力往前挤进来。费了好大劲儿,从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外围进入大相国寺的里。 钟浩带着小杏、小桃来到大相国寺里,只见雄伟的殿门前飞禽猫犬、珍奇异兽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个宠物交易市场。 进入二、三道门里,他们见到各个殿宇前,则多是日常玩意和杂物之类的…… 依次往里,屏帷、鞍辔、弓箭、绣品、时令瓜果、腊肉脯干,只要是能想到的,基本都应有尽有...... 里面佛殿附近,什么孟家道冠、王道人蜜饯、赵文秀笔、潘谷墨......一个个的老式招牌愈发的有文化气息...... 大相国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钟浩带着小杏和小桃四处穿梭游逛,到处张望看稀奇。饶是钟浩是后世来人,见过的各种奇怪东西比这年代的人们多多了,但是还是不断能见到各种稀罕的玩意儿,当真有些目不暇接之感。 至于小桃和小杏,虽然在东京日久,但是毕竟是人家的丫鬟,又是小姑娘,轻易难得有逛这种大型交易集会的机会,更是见什么都稀罕惊奇,不断的发出各种惊叹声。 “这大相国寺万姓交易,果真是热闹异常啊!”见眼前情景,忍不住轻声感叹。与后世著名的商业街相比,这里完全是另外一种繁华与兴旺,别具一格! 大相国寺里,钟浩带着小桃和小杏,时不时在一个个小摊前,把玩着各种小玩意,尝常各色不同的小吃! 三人游逛了没多久,身上、手里便已经多了不少东西,既有各种小玩意儿,又有许多各色吃食。 大相国寺里,除了各种商品交易外,也不乏各种表演。既有各种下里巴人的杂耍表演、话本曲艺,也有各种阳春白雪的吟诗作赋、题字作画! 钟浩带着小杏和小桃一路游逛,不时听到两个小丫头的见到各种没见过的东西的阵阵惊讶声和精彩杂耍把式的叫好声,当然,也有她们听到那些说书的讲到包袱时的笑声 三人边逛集市,边看表演,一路往大相国寺里面走。 这一路上看到出彩的表演,钟浩还不忘打赏几枚制钱,他觉得好歹自己如今也算有身份的官人了,可不能只看表演不给赏钱。 走到大相国寺大雄宝殿两旁的廊内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热闹非凡。 二人进去看了才知,大相国寺的大雄宝殿两边的廊内,都是本朝名家的题字,还有佛家人物、故事画作,非常精妙。 由于大相国寺在汴京城,乃至整个大宋朝都有着非凡的影响力,因此能在大相国寺题字绝对是一种荣耀,为人所敬仰。 当然这题诗作画,并不是谁的字画都可以题上去的。每到万姓交易之日,这里便会聚集一大批文人才子在此互相比试诗词,较量行书和画技。质量上乘的诗词书画,才可以题在大雄宝殿的长廊内。 正是因此,没到大相国寺万姓交易之时,这里也总是聚集了许多的读书人在相国寺内比试诗词、较量画技,以期可以题壁留名,扬名东京,这无疑也是一条出名的捷径。 钟浩和小桃、小杏三人路过众文人比试的地方时,这里已经有许多人在观看! 大宋百姓对文人才子,都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是以,这种当众比试诗词,每每都能吸引无数的附庸风雅的百姓围观。 钟浩自己水平有限,除了行书还过得去,这诗词书画都不怎样,因此对此才子比试并不太感兴趣。在他看来,看人比试诗词,还不如看看杂耍表演,听听讲话本、说评书有意思。呃,当然也是跟钟浩怕被人戳穿自己文抄公的身份有关。 不过,小杏和小桃两个小丫头却对这些文人才子的比试,却充满了兴趣,非得拉着钟浩驻足围观!唉,看来这年代的文采风~流才子确实是少女的最爱,连小桃和小杏这样的小丫头都不免被波及。 钟浩看着两个小丫头楚楚可怜的请求,自然毫无节操的同意了。 小桃满眼崇拜的看着钟浩,脆声道:“公子,你也是这大才子,要不要作词一首啊?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围观,可是很快会出名的啊。”钟浩在杨家西院精舍中读书,整日和两个小丫鬟厮磨,为了让小丫鬟崇拜,倒是没少做些调情和显摆的诗词。虽然那些诗词水平都很一般,但是在两个小丫头眼中,已经认定自家公子是一个大才子。 钟浩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公子我可不想出名,什么好处没有,还带来一大堆麻烦。”那些才子文人,在此做诗词比试,争取成名,大部分是为了科考时更容易一些。钟浩不想也没有实力去科考,是以对这文人比试,自是兴趣稀缺。 小杏嘻嘻笑道:“公子往日在精舍里可是左一首,右一首的,那么喜欢作诗词,怎么今天又不愿意出名了!” “嘿嘿,臭丫头,公子那不是为了哄你们开心嘛。再说,公子那种‘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的诗作能在这里放出来?嘿嘿,虽然那诗做得着实不错,但是容易被人误会啊。公子我好歹也是六品官员了,若是被人知道,岂不有失官威!” 小杏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娇声笑道:“嘻嘻,公子说得是大官人呢,可不能在外边做那些诗词!” 钟浩笑眯眯的看着小桃和小杏胸前的蓓蕾,说道:“那等回去,公子再给你们做几首那种风格的哦!” 两女不禁齐声娇嗔:“公子,你坏死了!” “嘿嘿,公子不坏,女人不爱嘛。”钟浩很是猥琐的笑道。 “咳咳,走,咱们去看看人家比试诗词去!”眼见自己猥琐的笑声引起别人注视,钟浩不禁忙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 钟浩和小桃、小杏凑到那一众正在比试诗词的文人才子旁边。正见到这时众文人才子中,一个身穿月白右衽书生长袍的文士,站了出来。 钟浩见他不到三十岁年纪,但脸上似乎多了几分中年人的沧桑。那个文士朗声道:“在下前几日偶得一首《永遇乐》,请诸位品评!” 说着,那文士朗声吟道:“霜冷危楼,露侵闲阁,愁也相聚。月断云前,秋寒菊后,尽两相流水。小园西径,今朝重到,仙娥醉吟青袂。隔帘栊,衰翁对看,韶华暗中别去。 风敲铁马,雨冷檐角,笔绕玉华一缕。梦啭春莺,泪封秋雁,幽怨消几许。两分离恨,八分好月,也似漫烦轻絮。应难认,十年旧客,倚烟波处。” 钟浩听了觉得倒是一首不错的词,只是写得有些悲凉,不过倒是与此时深秋的清冷意境有些映衬。 众人议论纷纷,不过大致意见倒是与钟浩的看法有些一致。 至于,小桃和小杏则满眼崇拜的看着那吟词的文士。她们也分不出诗词的好坏,反正看着那能出口成诗的便觉特别的帅。 这时,众才子中又有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书生走了出来道:“刚才见立项兄所画的那副幽兰图甚有意境,在下睹物有思,做得一首咏兰的《水调歌头》,也请诸位品评一番。” 那年轻书生开口吟道:“欲赏万方态,应省一娇姿。虚弹少许新墨,幽草惯临池。室内春风正暖,笔下流云不断,仙气绕藩篱。只是玉花小,带蝶入涟漪。 天上种,九州长,四夷迷。画屏香扇,更以神品为稀奇。常在皇家壁上,也伴书生案首,浓淡总相宜。最是香能久,唤出入新词。” 钟浩听了,只觉这首词似乎遣词用字上片很不错,但下片似乎略显直白,不过比起前面那首,胜在意境欢快些,少了那份凄凉。总得来说,倒也算是一首不错的词作。 钟浩自己对词作的鉴赏水平有限,正想听听众人对此词的品评,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笑着道:“哈哈,文轩,竟然真得是你啊,三哥想死你啦……”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七章 汴梁遇故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循声回头望去,见不远处站着两人,俱都是锦衣长袍,其中一人赫然便是自己在青州的至交好友徐峰。 钟浩不禁也是大喜,当即大笑道:“三哥,小弟也想死你啦!” 钟浩上前便给了徐峰一个大大的拥抱。 钟浩这热情的举动,倒是惹得众人侧目,弄得徐峰有些脸红。 不过徐峰见钟浩对自己这是兄弟之间的真情表露,倒是也是颇为感动,当下也是用力拍了几下钟浩的后背,以示高兴。 在青州时,钟浩跟徐峰还有崔峰的交情极好,这两年多没见面,这乍一见之下,实在太高兴了,便做出这令人尴尬的举动。 一见众人侧目,钟浩不禁有些脸红的放开徐峰,忙转移话题道:“徐山长可好?” “哈哈,好着呢!” “六哥呢,六哥这次不来参加科考吗?” “守谦啊,来时肯定要来的,只是怕是还要待上些时日。本来我是想要跟他以来东京的,可是现在守谦是大忙人,崔家的很多事情都要守谦做主,轻易离不了他啊!怕是要等到二月初才能过来!” “哦,小弟今日见了三哥,到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六哥了!” “快了,最多还有半个来月时间,到时咱们三兄弟便能见面了!” “哈哈,小弟颇为期待啊!” 这时徐峰想起与自己同来之人,不禁微有尴尬。刚才一见钟浩有些小激动,把他忘了,此时不禁忙替钟浩介绍他介绍道:“文轩,这位是三哥的好友陆兄,陆奇陆立新,瑞丰绸缎庄的少东家,快来见过!” 说着有转头对那个叫陆奇的公子哥介绍道:“立新兄,这位是我们青州的一个好友,钟浩钟文轩。我这兄弟文采非凡,如今还是个有官人呢,你们多亲近!” 钟浩见是徐峰的朋友,当下连忙客气的拱手道:“小弟见过立新兄!” 那个叫陆奇的公子一听徐峰介绍钟浩是有官人,不禁眼前一亮,此时听到钟浩客气的和自己行礼,忙恭敬的回礼,道:“使不得,钟官人你太客气啦!” 徐峰笑道:“又什么使不得,他不就是个小官儿,咱们兄弟以年齿论,哪有那些虚套!” 钟浩自己虽然早就是有官人了,但是好真没什么官威,也没多少官人体面的觉悟,当下也是笑着对陆奇道:“三哥说得是,咱们兄弟相论,咱们只叙年齿,哪来那么多身份地位!” 陆奇听钟浩这么说,当下也是道:“哈哈,那文轩老弟,哥哥就僭越了!” 徐峰笑道:“你我兄弟今日在汴梁重逢也是缘分,此处也不是叙话之地,不如三哥我请你找个楼阁,好好喝上一场吧?” “哈哈,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陆奇在旁好爽的笑道道:“咱们去哪家馆阁?我请客,这次必须我请客,两位兄弟必须给我这地主个面子!我跟这位文轩贤弟初次见面,必须给我这个机会!” 陆奇家里是商人世家,钱是有得是,但是一般被那些有身份的士子看不起。今日听说钟浩如此年纪轻轻,便已是个有官人,还跟他称兄道弟,自是高兴异常。 徐峰自是无话,他虽然手头不算穷,但是在东京这种地方,还真不够敞开花的。有这陆奇这大金主请客,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他对钟浩笑道:“那咱们就叨扰立新兄了!” 其实徐峰一开始之所以和陆奇交往,也是因为陆奇出手豪绰,对朋友爽快。二人是上次省试时认识的。陆奇的才气平平,上次开封府取解侥幸取中,是以得以参加皇佑元年的己丑科的省试,不过结果毫无意外的未曾中式,不过倒是因为参加省试,结识了不少同年,这徐峰自然便是其中交往关系最好的一个。 陆奇自己因为出身商人世家,呃,其实他家就是一个暴发户,在别人眼中算是出身很低了,一般出身好的都不屑于和他这样的暴发户人家的子弟交往。他见徐峰不介意他身份和他倾心交往,又知道是徐峰一个出身正宗书香门第,又才气不凡的才子,对他自然也是乐意非常乐意结交。徐峰知道陆奇的心态,是以这次来东京参加省试,很是不客气的直接住到了陆奇那里,顺便混吃混喝。 陆奇家里买卖无数,最不缺的便是钱。最缺得恰恰是有身份的朋友和关系。是以,对徐峰来投奔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今日他一听钟浩是有官人,更是便很乐意结交。 陆奇家里是暴发户出身,没什么底蕴,而他自己水平有限,这次又没有通过解试,怕是以后也够呛。他想通过科考出仕改变门楣的希望,怕是真得不大。是以他颇为注意结交那些有实力的士子,若是搞好关系,到时这些士子中式为官,对他家的生意不无裨益。而钟浩如今便是有官人,自然比那些士子,更值得结交。 当下钟浩听了徐峰的话,微微一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徐峰和陆奇约钟浩去喝酒听曲,他自是也很是乐意。在精舍里读了半个多月的书了,有些闷坏了,钟浩正想出去散散心呢。再加上今日又碰到自己的至交好友徐峰,更是想去和徐峰聊聊别后之情了。 不过,钟浩回头看到小桃和小杏,不禁微觉难办。让她们跟着去酒楼吧,怕是多有不便。让他们自己回去吧,觉得有些不放心。 小桃和小杏刚才一直在旁听三人聊天,这时听说他们要结伴却吃酒,见自家公子有些为难,不禁上前道:“公子,你尽管跟两位公子去吃酒吧,我们且在这转转,自己回家便是!” “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这两个俊俏的小丫鬟跟自己都有过肌肤之亲了,钟浩心中自然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女人了。若是路上被人调戏,自己岂不是有些吃亏! 小桃笑道:“公子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嘻嘻,我们可是杨家的丫头,些许武艺还是会的,等闲几个登徒子还进不得身!” 呃,原来这杨家的丫鬟还都会武艺,钟浩还真没发现,原来这俩小丫头片子深藏不露啊。不过她们在被自己“欺负”时,自己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嗯,想来是自己“功夫”太强了,哈哈! 三人两个小丫头手拉着离开,徐峰笑眯眯的道:“这两个小丫头蛮有味道啊!” 钟浩笑道:“三哥,别想了,这是杨家的丫鬟。再说,你再敢往家里领侍妾,不怕被嫂嫂揍你啊!” 钟浩在静羌寨时,和徐峰一直是有书信往来的,知道徐峰跟苏小桃已经成亲了。苏小桃武力值多高啊,相当年揍得自己都不敢从她家门口走!若是他知道自己帮徐峰寻摸侍妾,不管徐峰怕不怕挨揍,反正自己是怕被揍。 再说,这小桃和小杏小丫鬟跟自己都有过肌肤之亲了,钟浩心中自然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女人了。钟浩觉得自己可没有如今大宋那些士子文人和好友分享侍妾美婢的“雅好”! 是以,钟浩感觉断绝了徐峰的念想。 徐峰笑道:“三哥也就是说说,如今家里的女人不少了,再加上小桃的武力威慑,三哥我也就嘴上说说、心里想想,不敢在付诸行动,往家领人了!” “嘿嘿,苏嫂嫂本事不小啊!” 这时在旁的陆奇听他们谈论说是小桃和小杏是杨家的丫鬟,不禁开口问道:“哥哥冒昧问一句,文轩贤弟口中的杨家,可是天波街的杨家?”在商人世家眼中,杨家这种级别的将门世家可是高高在上的。 “啊,对啊!怎么了?” 陆奇一听这钟浩竟然由杨家派两个小丫鬟伺候,不禁对钟浩高看了一眼,觉得他怕是不简单啊! 随即陆奇又忍不住问道:“文轩应该是文官吧?怎么和杨家这将门还颇有渊源啊!” 徐峰见陆奇好奇,当下笑道:“文轩虽然文官,不过这次也是随西军大军南下平叛的。他以前是在麟州地界上为官,和杨家的关系好的很!”徐峰这次来东京,一直就在陆奇那混吃混喝吃大户,这是有意替钟浩显摆,当然他这这也是向陆奇显摆他交游的朋友都是有身份有本事的。 说完,徐峰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文轩你这次随军南下,怕是也立了不少功劳吧,这次朝廷给你升了个什么官?” 钟浩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笑道:“哪有升什么官儿,好歹立了些功劳,就给了一个通直郎的散官!” “呦,不错,你小子这么年轻就混到从六品的文官,还想咋滴?”不过,随即徐峰砸吧砸吧嘴道:“不过,虽然文轩你是从六品已经很厉害了,但是离得富相公给你定得要穿上绯袍,才能娶富二小姐的目标,还有些难度啊。到了这个级别,想再升一级,也有些难啊!” 钟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个,那个目标小弟已经完成了。去年夏天,小弟就混了一个银城县男的爵位,算是完成目标了!” 徐峰不由的带着几分艳羡的笑道:“行啊,你小子,如今也是爵爷了!把三哥我远远甩在身后了!” 钟浩也笑道:“哈哈,大哥文采斐然,这次中式是必然的。这科考出身正途的官员可比我这种杂途出身的官员强很多。” “爵爷?!”陆奇刚才在旁听得有些发懵,什么钟浩又是从六品的通直郎,又是要娶富相公家的二小姐的,最后听到钟浩还是一个爵爷,这次忍不住惊呼。 钟浩谦虚道:“只是个小小男爵,在这东京城里怕是屁都不是!” 陆奇不禁翻翻白眼,心道:这男爵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你说男爵屁都不是,我算什么?! 当然,陆奇也只是心中腹诽一下。眼前这位可是一位实实在在的爵爷,又是一个六品的官人,随便那个身份都能秒杀自己成渣啊,他自是要好好交好! 以后多个这样有身份的朋友,对他这种商人之家的子弟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儿!他一开始以为钟浩也就是混了一个流外小官儿呢,那他就觉得有些厉害了,没想到钟浩竟然是一个他只能永远仰望的人物,此时自然要恭恭敬敬的对待,不禁更想与之好好结交了。 陆奇当下对钟浩很是客气道:“两位贤弟,咱们就别再这这聊了,咱们这个雅致的地方,一边听曲喝酒,一边再叙话吧!” “对对,咱们找家馆阁,边听曲边聊天!” “要不咱们去潘楼如何?!”一想到和一位爵爷称兄道弟的,陆奇感觉心里着实有些爽。他觉得请人家爵爷去喝酒,这去的地方档次不能太低了,自然要挑最好地方去!再说,对他来说,多花点钱,简直不算事儿! 钟浩对汴梁的潘楼也是久闻其名,这是能和樊楼齐名的酒楼,他听陆奇说请他们去潘楼,当下自是无不可,当下开口道:“甚好,小弟也是颇为期待去见识一下潘楼的风情!” “嘿嘿,放心,哥哥我虽然没有多大文采,但咱们有钱啊,潘楼里哥哥为兄我还是颇有几位相熟的姑娘的,包你们满意!” 徐峰也一副猥琐的笑道:“嘿嘿,兄弟我对潘楼的花魁林语晨也是慕名已久了,走,咱们去见识一下!” 陆奇听了徐峰的话,微微有些尴尬,这林语晨还不是他这种级别的纨绔可以随意请到的。东京城的纨绔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他这种商人世家出身的纨绔,虽然有得是钱,但是离得那些顶级纨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那潘楼的头牌林语晨来很多东京顶级纨绔的面子都不给,他陆奇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请的动林语晨。 “那个,林行首,虽然哥哥我也是相熟的,不过今日可是上元节,怕是不好请到啊!”这林语晨其实陆奇就见过一两次,还是沾了别人的光,但是在钟浩和徐峰面前,他也不好自己落了面子,是以强撑面子说是好林语晨相熟。不过后一句,就是找理由说请不到林语晨了。 钟浩见一提林语晨,陆奇有些尴尬,随即一想便明白原委了。当下替他打茬道:“三哥,你这再去见什么林行首,不怕嫂嫂揍你啊!” 徐峰也明白自己刚才一时兴起,提到想见林语晨,让陆奇有些尴尬了,当下也是笑着搭钟浩话茬道:“唉,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那我们去潘楼只是喝酒聊天,不涉风月!” “……”陆奇一时无话,最后憋了一句:“去潘楼不玩个痛快,不算完……”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八章 潘楼雅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潘楼位于潘楼街,也是汴梁一处繁华风~流所在。街以潘楼之名命名,也可见其影响力。在东京汴梁,潘楼的地位仅次于樊楼! 像樊楼和潘楼这种级别大型酒楼,自然也不会是单一的吃饭喝酒的地方,其楼中的不但有优妓,而且其中的优妓还是风月界的翘楚。潘楼的当家头牌林语晨如今的名气,已经直追汴梁花魁樊楼的何碧儿。 如今东京的潘楼和樊楼两家酒楼已经渐渐呈并驾齐驱之势。 潘楼之所以如此繁华鼎盛,除了其酒菜质量过硬,装潢大气典雅等硬件过硬之外,其楼内的优妓名气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潘楼街上有很大的夜市。 东京是一座不夜城,夜市很多。潘楼酒楼下夜市、州桥夜市、马行街夜市、繁楼门前夜市、土市子东大街夜市并称东京五大夜市。 这潘楼酒楼下夜市位列五大夜市,自然热闹无比,这也为潘楼多带来了无数商机。 钟浩随着徐峰、陆奇来到潘楼街时,见虽是白天,夜市还未开市,但也就热闹非凡。当然,除了潘楼街本身的人气外,今天是上元节也有很大关系。 陆奇虽然离得那些顶级纨绔还有些差距,但是架不住有钱,在潘楼的掌柜伙计们眼中,也是一位大金主。当然,在那些优妓们眼中也是一位大金主,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林语晨那么大的名气,都能有她那种挑剔客人的资格。 陆奇是潘楼的熟客,进了潘楼也不需要多费口舌,很快便有店伙计领着钟浩三人上楼。 ………… 潘楼三楼的一个雅间内,钟浩和徐峰、陆奇正对坐酒闲聊,旁边作陪的还有一个靓丽美女。这位美女正是潘楼的当红优妓之一—花小蝶。 徐峰虽说来潘楼之前虽说不近风月,可是来了之后,却大呼没有美人,三个大男人干聊天没有意思。 最后还是把请了花小蝶来,这花小蝶虽然和陆奇也是认识的,但是等闲不会来帮他陪酒的。这东京城的优妓就是这样,越是有名的优妓越有资格挑客人。 想花小蝶这样的有名优妓,自然是更愿意陪那些文采斐然的风流士子或是那些世家公子哥,像陆奇这样的暴发户子弟,她自然也是不愿意轻易屈就的。 不过陆奇觉得今日请不到林语晨,不能如徐峰见林行首的愿了,这花小蝶这样级别的若是再请不到,岂不是太落自己的面子了。 于是陆奇使出大价钱,又跟跟花小蝶说这年纪轻轻的钟浩是一位爵爷,还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六品文官。而那个叫徐峰的士子,也是一个有名的士子,她这才勉强给陆奇一个面子,来她们这一桌陪酒。 当然,花小蝶之所以能来这一桌,主要是跟现在是中午,客人大多是来用餐的,那些听曲品舞的客人还不算太多有关。若是晚上来听曲品舞的客人多了,依着花小蝶的意思是,肯定不会替陆奇陪酒的。 不过这些成名的优妓带人接物的本事都不是盖的,虽然她对陆奇不是那么感冒,但是一来到钟浩他们所在的雅间中,便笑靥如花。在三人聊天时,她时常不着痕迹的捧上几句,把三人都是捧得很舒服。 三人和她聊天时,她也总是未语先笑,随口聊起天来便是一番妙语连珠,令人顿觉如沐春风。 陆奇也问了钟浩一些关于他在西北的情形,他很好奇钟浩一个士子如何会去河西干行伍之事儿。 钟浩对于他的好奇问题,倒是给他一一解答。这陆奇虽然文采有限,但是为人好爽,对自己又客气,钟浩还是很乐意结交的。 钟浩和徐峰两年多没见,自然感慨颇多,互叙了不少别后之情。 当然,徐峰和陆奇也有四年没见了,如今已是皇佑五年了,上一科开考还是皇佑元年的事情呢!不过他们的别后情况早就互相叙过了,今日到没有必要再唠叨了。两人只是回忆了以前一起参加科考的好友的一些趣事。 当然,说起科考,陆奇又有些遗憾。这次他连解试都没通过,不免有些小小失落。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怕是上次解试能够吊车尾通过,已是侥幸。这次过不了开封府的解试也属于正常。当然,就算能够侥幸过了开封府解试,这省试他中式的希望也很小。 不过,陆奇对徐峰倒是很有信心。他上次就觉得徐峰能中式,没想到徐峰因为没做这“太学体”和“西昆体”而落第,他觉得这次徐峰认真对待,不排斥“太学体”和“西昆体”的话,正常发挥的肯定能中式的。是以,他才对徐峰很是倾心结交。 这也算是提前下注了,以后他自己怕是没希望出仕文官了,多结交几个徐峰这样的朋友,到时等他执掌家里的产业时,这些朋友也都是小有身份的官员了,多少有些照拂。 陆奇虽然家里是暴发户,虽然他也是一个纨绔,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傻子。况且,徐峰的老爹还是松林书院的山长,其弟子中已经许多出仕为官的了,就算徐峰一辈子考不上进士,有这些师兄、师弟的照拂,怕是也不会混得太差。 松林书院不止在青州有名,在整个大宋也是很有名。特别是王曾王相公在世时的倾力扶助,这松林书院在东京说起来也是很有名的。王曾只是在宰执位子上就干了小二十年,在东京城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虽然他此时已经去世十几年了,但是其影响力还在。 三人聊到科考,自然而然的,徐峰和钟浩自然聊到他们松林书院的一些同窗。据徐峰说,这次他们松林书院通过取解试的有二十多人。他们大部分都在状元楼或是青州会馆住着。 钟浩和徐峰相约改天有空一起去找他们的同窗一叙。 ………… 酒过三巡,四人谈论的话题不知不觉已经转移到诗词歌赋上了。 当然,这也是花小蝶把话题有意引导的原因。 花小蝶一开始听陆奇去请她时,说是钟浩是个爵爷,还是个官人,花小蝶还以为钟浩是一个纨绔子弟,这官位和爵位是“恩荫”来的呢。这种纨绔子弟,东京城到处都是,她见得多了。大宋厚待士大夫,“恩荫”福利之盛,也是历朝历代最好的。 此时听了他们的聊天,才知道钟浩的爵位和官位,都是实打实的靠自己功劳挣来的,不禁对钟浩的观感大变。 至于徐峰,一开始听陆奇说是一个有名的士子,花小蝶还以为有一个找他打秋风的那种半瓶子不满的那种文人士子。没想到一听这徐峰竟然也是一个文采不凡的才子,而且老爹还是做了几十年松林书院的山长、桃李便天下的人物,不由的也是眼神变得很是欣赏。 既然钟浩和徐峰都是实打实的才子,花小蝶自然要想办法留下他们几首诗词。这年代,对优妓们来说,这绝妙的诗词绝对是无价之宝。有了妙词,传唱出去,绝对是可以大大提高她们的名气的。 四人聊了一阵诗词歌赋,花小蝶不着痕迹的轻笑道:“三位都是大才子,逢此上元佳节,良辰美景,难道没有兴致赋上一首诗词?” 此时钟浩三人都有三分醉意了,听了花小蝶的话,眼见花小蝶笑靥如花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上元节,花小蝶,佳节美人,确实算得是良辰美景啊!而且这美人景儿比这佳节良辰,更值得赋上一首诗词啊!” 花小蝶娇笑道:“徐公子太会说话了,夸得奴家都不好意思了!那奴家就洗耳恭听徐公子的佳作了!” 徐峰听了花小蝶让他作词的话,却笑道:“若是平日里,在下自是敢赋上一首,但是今日上元节,有文轩那首绝妙的元夕佳词《青玉案》珠玉在前,我可不敢轻易作诗词!” 花小蝶一听徐峰说到《青玉案》,不由的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这《青玉案》词牌名,取于东汉张衡《四愁诗》:“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一诗。因此词牌出自这句情诗,所以很受年轻才子们的喜欢,许多才子在向佳人表达爱慕之意时,往往喜欢填《青玉案》词。而且《青玉案》又名《横塘路》、《西湖路》,双调六十七字,前后阕各五仄韵,上去通押,是一个很适合传唱的词牌。在风月曲娘间,也是很受欢迎的一个词牌。 正因为此,这大宋才子们所做的《青玉案》词颇多,流传甚广的也不少,这吟咏元夕的词自然也是不少。所以花小蝶刚一听徐峰说钟浩做过一首元夕妙词,不禁微微一愣神,不知道钟浩做过哪首? 但是只是短短一瞬,花小蝶忍不住“呀”的一声惊叫,双目顿时发出热烈的光芒来,一张樱桃小口张得大大的。 花小蝶一向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这一声惊讶的叫出,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烫,她不禁连忙用自己的柔荑掩住小嘴。 不过也怪不得她惊讶,因为聪明伶俐的花小蝶忽然想到了那首在东京上元节传唱最广的《青玉案》,恰恰是从青州传来的,她作为风月曲娘,对这些传唱甚广的有名词作,都是很上心的,因此正好知道这首词作的来历。而这位钟公子和徐公子恰恰是来自青州。如今又说到《青玉案》词作,花小蝶自然想到了一种很是惊喜的可能。 当下花小蝶忍不住开口问道:“那首‘一夜鱼龙舞’的《青玉案》,不会是钟公子所做吧?” 钟浩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确实是在下拙作,写得不好,让花行首见笑了!” “啊”,花小蝶得到确定的答案,不由的又是一声惊叹,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立即升起满目炽烈,一眨不眨的望着钟浩。 今日这位落落大方的花行首,在钟浩面前着实有些失态。看来这能做的好诗词的才子,到哪都吃得开啊,对仕女佳人们的杀伤力着实巨大。 花小蝶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不禁双颊飞红的忸怩道:“没想到是京东第一才子当面,奴家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钟公子见谅!奴家自罚一杯,还望钟公子赎罪!” 啥?京东第一才子?自己记得去河西之前,自己不是才是青州第一才子吗?好嘛,这两年看来自己虽然退出文坛,但这名声却只升没降啊! 其实钟浩不知道,如今在东京有一部分甚至认为如今大宋第一才子的名头,也应该是他的了。奉旨填词的柳三变已经去世了,而年轻一代的词人中还没有什么绝对的翘楚。这钟浩靠一首元夕词《青玉案》和一首中秋词《水调歌头》,已经跻身大宋第一才子的竞争之列。只是钟浩从不参加文人集会,也没有刻意去炒作名气,是以没有人去刻意捧他,不然说不定这大宋第一才子的名头,还真有可能被他得着。 当然,钟浩对于这大宋第一才子的名头,是绝对不喜欢的。他这种文抄公,绝对是见光死的。名气越大,死得越快。如今一个京东第一才子的名头已经让他头大如斗了! 花小蝶却不知道钟浩此时的心态,此时她满眼小星星的问钟浩道:“那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也是钟公子的绝妙之作了?”花小蝶以前听说这两首词好像是同一个才子所做,此时有机会亲自确认一下,对妙词有这近乎狂热的喜爱的她,自然要问一下。 这《水调歌头》中秋词和《青玉案》元夕词,已经成了东京这两年流传最广的中秋词和元夕词。而中秋和元夕又是大宋最为热闹的节日,因此这两首词,在东京已经可是说是无人不晓的。 这两首词可以说是分别为中秋词和元夕词的巅峰之作,前人之词难有比拟者,至于后来者,这两首词一出,别人在作中秋词和元夕词时,基本都是不敢轻易置喙。毕竟珠玉在前,再抛些瓦砾,往往徒增笑尔。也正是因为此,徐峰刚才才笑着调侃说,有钟浩的《青玉案》元夕词在前,又当着钟浩的面,他不敢出手。 钟浩苦笑道:“确实也是在下的劣作,让花行首见笑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九章 花小蝶求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花小蝶显然丝毫没有在意钟浩的后一句谦虚的话,他一听钟浩说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绝妙中秋词确实也是他所做,不禁两只妩媚的大眼睛更加明亮了。 花小蝶端起酒杯对钟浩说道:“原来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竟是公子佳作,奴家对这两首词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啊!公子实在大才,奴家敬公子一杯!”说着花小蝶豪爽的一饮而尽。 看不出这花小蝶看着娇娇弱弱的样子,喝起酒来竟然这么好爽。 当下钟浩也不好再躲酒,忙举杯和花小蝶遥敬一下,也是一口饮尽,放下酒杯后,这才开口道:“花行首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哪有什么大才,除了会做几首歪词,实无他才,莫要笑话我了!” 花小蝶脆声笑道道:“钟公子年纪轻轻已经是位六品的官人了,还是位爵爷,又能做出如此绝妙的词作,若说是还无大才,那奴家看这天下有大才的也没几个了!” 钟浩苦笑道:“花行首这夸赞在下愧不敢当啊!”也就是知道花小蝶跟他没仇,不然他真以为这是她在捧杀自己。若是花小蝶这话传出去,估计自己会被无数大宋才子们喷死啊。 当然,若是花小蝶知道自己发自肺腑的表达崇拜之情,在钟浩眼中觉得有捧杀他的嫌疑的话,怕是会郁闷死了! 陆奇本来听钟浩是六品的官人,又是为爵爷已经很是震撼了。此时又听说那脍炙人口的《青玉案?元夕》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词作竟是钟浩所做,不由的也是满眼的崇拜,就差在脑门上写上“佩服”两个字了。这位文轩贤弟的前途不可限量啊,陆奇觉得一定要紧紧抱住这根大腿。 陆奇此时也笑着道:“原来《青玉案》和《水调歌头》竟然文轩贤弟所做,哥哥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啊。今日有幸和文轩称兄道弟,实在哥哥家里的祖坟冒了青烟啊。哈哈,文轩不要嫌哥哥僭越啊,一想到能和一位爵爷称兄道弟,哥哥心中实在快活的紧啊!来,哥哥也敬文轩你一杯!”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钟浩对这个性好爽的陆奇还是印象不错的。本来陆奇知道了钟浩的身份,本来是称呼爵爷或是官人的,但是钟浩执意不许。本来出来喝酒聊天,就是私下里交情,在称呼些官面上的称呼,就太虚了。再说,钟浩平日真是没什么官威和官身上觉悟,对那些称呼也不看重。是以,执意还是和陆奇以年齿论。 钟浩见陆奇敬酒,只得忙端起酒杯和他对饮。 钟浩连饮两杯,不禁有些酒气上涌,忙吃了几口菜肴,压了压酒气。 钟浩酒杯刚放下,花小蝶很有眼力价的给他马上斟满。在她在给钟浩倒酒时,一双妙目却一直满眼炽烈的盯着钟浩看。在她此时看来,就连钟浩喝完酒吐舌头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好看。 徐峰见花小蝶一听到钟浩就是那做《青玉案》元夕词和《水调歌头》中秋词的才子后,便便一直满目炽烈的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在旁调笑说道:“花行首你再这样看着文轩,可要把文轩给看化了啊!嘿嘿,不过你要今天把文轩伺候好了,说不定文轩会兴致勃发,赋词一首,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宝贝啊!” 花小蝶娇笑一声,娇声道:“嘻嘻,那奴家一定把钟公子伺候好了!” 钟浩听到花小蝶那娇声说话的声音,忍不住心中一荡。汗,这些有名的优妓本事果然不是盖得,一颦一笑都荡人心魄。 不过钟浩依旧还是苦笑着道:“在下实在不会做什么词,那都是偶有所感所做,平日里实在做不出!”倒不是钟浩心狠,故意不给这娇娃面子,主要是自己实在没办法啊,自己实在是不想再出名了,名气对自己来说就是负担啊。名气越大,这事儿越糟啊。东京才子多如狗,自己名气太大了,人家来比试,到时弄不好自己就会露陷,一着不慎自己就容易变成人人喊打的欺世盗名大文贼。所以这词还是少做为妙。 花小蝶一听钟浩不想做,不禁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一双美目很快便氤氲起了雾气。 不得不说这出名的优妓,基本都具备一个作为出色的演员的素质,这扮可怜的样子还是真是非常的逼真。这事儿钟浩在青州时是着实见识过得,那次被青州花魁叶亦菡的演技成功骗过,从而才有了自己把苏仙的《水调歌头》“借”来送给她的事情。这也间接导致了后来自己在青州被苏跃飞绑架的事情。反正是不是好事儿,钟浩实在不愿意再做什么诗词了。 不过饶是钟浩觉得花小蝶很有可能是装得,不过一见这花小蝶楚楚可怜,看着他那如烟的双眸里氤氲着雾气,钟浩还是有些心软,不禁有些尴尬。 徐峰在旁见了此情此景,自是要调节气氛,笑道:“文轩今日去大相国寺那群文人士子聚会比试诗词的地方,难道不要作首妙词啊?其实在那做的影响力,远不如给让花行首给你传唱来得影响大。”徐峰一直以为钟浩说不愿出名是说笑的,是以有此一问。在他理解中,哪有文人士子不喜欢诗词扬名的。 陆奇在旁看着花小蝶的模样,不禁也是怜花惜玉之心泛滥,当下也是对附和徐峰的话道:“对对对,文轩若要想在东京扬名,其实大可不必去大相国寺那比诗,给花行首做上一首妙词,让她在这潘楼中传唱,用不了多久,便能名声大躁啊。”陆奇之所以怂恿钟浩作词,除了是怜香惜玉之心泛滥外,这为了能听上花小蝶唱上一曲,也是很重要原因。 钟浩忙摆手道:“兄弟我去大相国寺实无为了出名的意思!我真得只是去看热闹的。我只不过是久慕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盛况,初来汴梁未曾见识过,过去纯属看个热闹罢了!”最后钟浩哭着脸道:“我真不怎么会组词啊,那几首词真得是偶然有感所得,让我刻意去做,实在做不出来啊!” 花小蝶楚楚可怜的道:“看来奴家是入不得钟公子法眼,当不得钟公子赠词啊!” 钟浩连忙摆手,示意不是那个意思,最后苦着脸道:“在下没有那个意思,真得不怎么擅长做诗词啊!” 花小蝶的睫毛上已经挂起了泪珠,对钟浩怯声道:“实不相瞒,奴家并不是为自己求词的,也是代表我们楼里林姐姐求的。我们林姐姐正需一首妙词,去参加下月传胪之日的御街万民乐的表演。林姐姐一直未曾寻到妙词,正发愁呢!钟公子若是能帮忙做上一首妙词,林姐姐也必定会非常感激的。” 大宋是个文风鼎盛的朝代,也是一个最注重节庆热闹的时代,大宋的节庆大概也是历朝历代最多的。这每次科考的传胪之日,也是东京百姓们一个热闹的时候,如今也被当做一个节庆之日。本来这传胪之日,应该只是那些新科进士们弹冠相庆的时候,与那些无关的百姓们应该是无关的。但是善于创造热闹的大宋百姓,却硬是把这传胪之日,发展成了一个重要热闹日子。 从大宋开国之初,每科的传胪大典之后,新科进士们都会御街夸官。在大宋,无疑文官们是最受百姓们敬仰的,这御街夸官自然自然引来无数的百姓们围观。人多的地方便有商机。围观的百姓多了,善于发现商机的商人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商机,于是便很快有了售卖各种物品的摊子。那些耍把式的、卖艺的、说书的等也自然很快发现了机会,很快便也来凑热闹。到了后来,那些馆阁的曲娘舞女也逐渐的开始来打名气了。 于是这御街上在传胪之日,便逐渐形成了一个超级大的集会。大宋的官家向来是讲究与民同乐的,既然这御街上的集会既然形成了,于是到了当今官家在位期间,这御街万民乐便顺理成章的纳入朝廷监管。由朝廷组织,既能尽量规避各种隐患,毕竟这种几万人的集会,很容易发生些意外情况的;又能给朝廷创造一些收入,这些摊位什么的,朝廷也不会让那些商贩白摆。收取一定费用,既能增加朝廷一点收入,又能制造一个小门槛,让那些不舍得交摊位费的小商贩止步,这样可以控制一下御街万民乐的人数。 当今官家每次科考的传胪大典之后,都会在御街露上一面,展示一下大宋官家亲民的秉性。 对这御街万民乐上的歌舞表演,东京各大馆阁还是很重视的,因为不但有无数百姓士子围观,甚至还有可能引起官家的注意,也是提高名气的好机会。对于这表演,那些各大馆阁的优妓们自然也是极力准备的。 这潘楼曲娘作为东京城风月界的翘楚之一,自然也会有一个很显眼的舞台。因此潘楼的优妓曲娘们自然也会好好去准备。 这潘楼的头牌林语晨自然要代表潘楼演出。除了林语晨,花小蝶等四人则作为伴舞的优妓上场表演。因此虽然不是主角,但对月这次表演,花小蝶还是很上心。今日竟然遇到钟浩这等大才子,她自然要极力求首妙词。哪怕钟浩再次推辞,她都顾不得委屈,依旧求钟浩作词,主要是有一首妙词的作用,绝对是非常大的。 在文风鼎盛的大宋,对于歌舞表演来说,这词曲的质量也是至关重要的。特别是传胪之日可是有无数文曲星下凡的进士们御街夸官的,若是能有上一首足够奇妙的词曲,绝对是能为表演大大增色的。 钟浩这次是打定主意不做了。虽然钟浩觉得花小蝶求他的态度很是诚恳,他也很想怜香惜玉一番,但是他实在不想招惹这些无关的是非了。说到底钟浩觉得他只不过是跟花小蝶初次见面,没必要为她冒险。他这次来东京可是想极力保持低调的。 是以钟浩依旧推辞道:“在下才智有限,只是偶尔有感能做几首劣词,实在无力强做什么词作。如此盛会,怕是在下那拙作实在拿出手啊!”虽然钟浩说得是实话,但是在花小蝶看来,这就明显是推辞了,能做出《水调歌头》和《青玉案》的次来,你说你的词是拙作,这不明显是敷衍人嘛! 花小蝶听了钟浩推脱的话,不禁潸然泪下,万分委屈的道:“看来奴家果然是入不得钟公子法眼,既然连一首词都不值当的钟公子做,呜呜呜~~” 徐峰见花小蝶潸然泪下的样子,不由怜香惜玉之心泛滥,在旁劝钟浩道:“你看文轩你把人家花行首欺负的,我看你就赶紧给人家花行首做上一首吧,嘿嘿,不然说不定你明天就会多上一个辣手摧花的名号啊!”徐峰以为钟浩是故意拿捏呢,等着花小蝶给好处呢! “呃……” 钟浩看到花小蝶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不禁想起三年前的那个中秋之前叶亦菡求他作词时的样子。当然,那时钟浩不知道这些优妓都是很好的演员,是以一见她那委屈的模样,便立即怜香惜玉之心泛滥,便替她做了那首《水调歌头》。 今日见了花小蝶的这模样,虽然钟浩知道她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但是依然有些心中不忍,不禁有些迟疑,心中想着到底要不要给她做上一首。 一旁陆奇见了钟浩看着花小蝶潸然泪下有些不落忍的样子,不由的也是笑着道:“哈哈,花行首且慢委屈了。其实我看出来文轩还是对花行首颇为怜惜的。你看他见你一副委屈的模样,立即也是一副心里不好受的样子,怕是心里也是有你的!” 花小蝶听了陆奇的话,不由的抬起那哭的梨花带雨的俏丽面庞看着陆奇道:“呜呜……那为什么钟公子不肯给奴家作词?” 陆奇在旁劝道:“我看文轩也不是不想作,大概是觉得这词主要是林行首来唱!花行首只说文轩若是做了词,林行首会非常感激,可是林行首连文轩的面都没见上一见,就算想感激怕是也感激不上啊,是吧?” …… …… ps:不知道为什么这水调歌头和明月几时有之间的那个间隔号,也就是那个点,总是自动变成问号!!!改了好几次,都自动变成问号。。。唉唉,以后就用小数点代替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〇章 潘楼花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陆奇以为钟浩拿捏着不愿意做词,是嫌林语晨不出面的原因呢。毕竟众人眼中的钟浩的词作,可是无比绝妙的好词,哪能那么轻易的给人做。花小蝶既然说这词是主要是传胪之日的御街万民乐之上,林语晨表演时用的,那她怎么也要来照个面吧!请人作词总得有个请人作词的样子吧! 陆奇其实也是蛮期待钟浩做上一首妙词的,那样的话,今日便可以顺便让林语晨唱一唱这新词,也可以饱一下耳福。 听了陆奇的话,花小蝶不禁立即会意,心道:感情症结在这,奴家也是傻了,既然那日主要林姐姐来唱这词,那自然是她来求词,才显得对人家重视。钟公子之所以推辞,怕是自己如此替林语晨求词,让他觉得未免不诚。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花小蝶不禁有些恍惚,平日她觉得自己还算聪明,今日这是怎么了?花小蝶不由的看了钟浩一眼,心道:难道是今日自己见了这位风~流倜傥的钟公子,有些丢魂了?!嗯,不过这位钟公子确实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从良对象,惊才艳艳不说,若是还有官身,甚至还有爵位,绝对是优妓们择婿的良配,给这样的人做妾也不错。 不过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花小蝶当下道:“那钟公子稍待,奴家去请林姐姐过来!”说完,不待钟浩说话,出门去了。 陆奇待花小蝶一走,不禁嘿嘿笑道:“还是文轩厉害,稍微拿捏几下,便能让花小蝶屁颠屁颠的去请林语晨。这潘楼花魁,可是真得等闲见不到的!” 钟浩大汗,自己真没这个意思啊,你这姓陆的也太能顺杆扯了吧?!钟浩欲要解释,可是还不得说话,徐峰也开口了。 “嘿嘿,原来文轩的主意打在了这林语晨的身上啊,果然是高啊。今日托文轩的福,咱们也见见这潘楼花魁,到底是何风情?!” “三哥,立新兄,小弟真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真做不出词来啊!” 徐峰摆摆手,笑着对钟浩说道:“行了,行了,三哥我还不知道你的本事嘛。这架子你也拿捏的差不多了,待会要是人家这潘楼花魁林语晨求词意诚的话,文轩你就作上一首。再说,给这潘楼花魁作词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这经林语晨檀口吟唱的诗词,可是很快就会很有名啊!”以前徐峰跟钟浩去醉云楼,钟浩可是没少给青州花魁叶亦菡作词,这事儿他自然记得清楚! “呃……”钟浩不禁无语。 钟浩摇头苦笑,自己那点水平,实在有限,自己可不真的不想太有名,那样早晚得露馅啊! 唉,我说得都是实话,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不过对于这潘楼头牌林语晨,倒是盼得一见,能在汴梁风月界得以享有这么高的地位的名妓,想来其才貌自是不错的。 哎哎,既然如此,那便将错就错吧,若是这林语晨能亲自来求词,便给她做上一首吧!如今这情景,不做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 雅间门口的珠帘轻声响起,花小蝶伴着一个靓丽佳人走了进来。 钟浩听到珠帘响声,不禁抬头看去,只见那个佳人杏眼柳眉、琼鼻莓唇,白皙的瓜子脸型衬出尖尖的下巴,令人赏心悦目,绝对是一个美人。那佳人虽只是薄施粉黛,却又让人感觉恰如其氛。她的一双美眸清澈的像一汪清水,让人看了感觉如沐春风、无比舒适。 想来这位便是潘楼的花魁林语晨无疑了! 林语晨今日身着一袭水蓝色宫服,裙裾边用粉色丝线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勾上一层金丝,外罩水蓝色纱衣,用翡翠色丝线在上绣着藤纹,一身打扮给人以清新温婉的感觉。 钟浩来到大宋这么长时间,古典美女也算见过不少了,可是一见到这林语晨,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赞一声:当真是绝代佳人。 看来能在潘楼这种东京有名的楼阁里得享花魁名头的优妓,确实是才貌俱佳、出类拔萃的,不是轻易便能当上的。这林语晨的才艺虽然还未曾见到,但是只看其样貌,便绝对是倾国倾城级别的! 林语晨随着花小蝶进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风情万种的看了一下雅间内三人,向三人优雅的福了一礼,檀口微启,清脆的说道:“奴家林语晨见三位公子,三位公子光临敝楼,当真是不甚荣幸啊。” 钟浩三人忙还礼道:“久闻林行首大名,在下今日得见真颜,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花小蝶在旁一一替林语晨介绍钟浩三人,介绍到钟浩自然特意指出他便是那位做《水调歌头》和《青玉案》的才子。 林语晨倒是没厚此薄彼,一一和他们点头示意,只不过看到钟浩时的目光炽烈了许多。 互相见过礼后,林语晨和花小蝶优雅的跪坐在几旁,自有靓丽的侍女替林语晨添置上精致的碗筷杯盏。 林语晨纤手优雅的提着酒壶,替钟浩三人都把酒杯斟满,又给自己斟上一杯,双手举起酒杯,微笑着脆声道:“三位公子今日能来潘楼,奴家荣幸之至,在此就敬三位公子一杯水酒。以表谢意啊!”说完,林语晨长袖轻掩檀口,将一杯美酒一饮而尽!其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之极。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不得不说,这些成名的优妓,其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那么充满了风情。 钟浩还好,虽然赞叹于林语晨姑娘的才貌风情,还不至于失礼,端起酒杯来,将杯中酒饮尽。 徐峰虽口中花花,虽然喜欢确实在美色上有些特殊的喜好,但其实他出身书香门第,该表现的知书达礼时,他一定不会失礼的!徐峰只有在他认为合适的场合,才会表现出去好色的一面。这潘楼花魁林语晨,他自忖是攀折不到,自然不会表现出好色的一面。此时他很是谦谦有礼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表现的像一个一本正经的儒雅君子,丝毫看不出林语晨来之前的那个色鬼模样。 至于陆奇,呃,不提也罢。 这小子虽然家里有钱,但是本身没什么真才实学,又是暴发户出身,平日里来,连花小蝶那种级别的优妓,都不会全心全意的展现本领,去伺候他。像这潘楼花魁林语晨这种级别的,他大概连见都没见过几次。 因此自打舒晨姑娘进来,他的双目中就一直眼冒精光,此时见了林语晨刻意展露出来的别样风情,早已是迷迷糊糊了,一杯酒差点喝到鼻孔中去。 林语晨待这杯酒众人饮完,又替众人斟满,甜甜的笑道:“钟公子的词,无论是那《水调歌头》中秋词,还是《青玉案》元夕词,奴家都是喜欢的不了。钟公子初来汴梁,奴家就敬公子一杯水酒,聊作地主之谊,钟公子请了!”说着林语晨又是一饮而尽。 钟浩见林语晨娇娇切切的一个佳人,没想到喝起酒来倒是颇有几分巾帼英雄的爽利劲,当下也不好怠慢,忙将杯中美酒饮尽,同时说道:“林行首太过奖了,在下实在当不起叶行首之赞!” 林语晨一双美目望着钟浩,微笑道:“钟公子这词无论如何夸奖都不过分,钟公子再谦虚就有些骄傲了,嘻嘻!过分的谦虚可就是变相的骄傲哦!” “呃……”钟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奴家以前读起这两首词时,总是想像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才子才能写出如此唯美的词作!奴家对钟公子可是早就渴盼一见了,今日得见,足慰平生了!”林语晨说着,脸上透出一副如愿以偿的表情。 看到人家林行首对自己表达仰慕之情,钟浩不禁大是尴尬。其实他知道人家林行首仰慕的是这两首词,可不是自己!主要是这词自己是“借”来的,这才是尴尬的所在。 当下钟浩尴尬的道:“怕是今日一见,倒叫林行首失望了!” 林语晨掩口娇笑道:“钟公子又骄傲了!过分谦虚,可是骄傲哦!” 钟浩大汗…… 花小蝶在旁微笑道:“钟公子就不要太谦虚了哦,论起品貌,钟公子都是人中龙凤。论起才华,钟公子都是冠绝大宋的才子!嘻嘻,当然徐公子和陆公子也是风度翩翩、文采斐然!奴家也敬三位一杯!”说着,花小蝶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林语晨和花小蝶虽是看着娇娇怯怯的女子,但这喝起酒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他们今日喝的可是潘楼的名酒“玉露春”。 这潘楼的“玉露春”酒,在东京是个樊楼的“梨花白”酒齐名的名酒。虽然是酿造酒,但在大宋的酒水中,度数算是高的。而且他们用得那饮酒的琉璃杯可是着实不小,这一饮而尽得是酒量颇豪的才能做到。 钟浩见了,不由的也是暗自佩服,看来这些优妓们也不容易啊,要想做名~妓,这酒量也不能不练啊。 人家美女都一饮而尽了,自己自然也不喝不合适,当下钟浩只得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东京那些好附庸风雅的纨绔们总结的酒经中,这喝“玉露春”酒,是用琉璃杯为最妙。因为这“玉露春”酒之所以以玉露为名,是因为其酒中有许多有如珠的细泡,这“玉露春”酒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饮,方可见那细泡跳动的妙处。 但是这用琉璃杯,妙处是有了,但是对钟浩来说,也有很大不好之处。因为这年代的制造琉璃技术还很差,自然造不出精致小巧的琉璃酒杯,所以这年头的琉璃酒杯个都很大。 这年头的人喝起酒来,又好一饮而尽,钟浩实在觉得有些用不惯。他还是觉得那喝“梨花白”的翡翠杯比较好。那整块翡翠雕刻的翡翠酒杯,一般没有太大的,对他来说,还是那个用起来比较舒服。 花小蝶和钟浩三人饮罢,朝林语晨俏皮的眨眨眼,示意林语晨应该开口求词了。 但是林语晨并没有直接开口求钟浩作词,而是依旧和钟浩三人谈笑风生。 林语晨心思玲珑,待人接物长袖善舞,就算求词也是把话题慢慢的往词作上延伸,而不是直接开口求。 林语晨和三人聊起今科的春闱,听钟浩说起是来东京参加“锁厅试”的,不由的满眼佩服的目光。 刚才的聊天中,她在“润物细无声”中,已经把钟浩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她之所以佩服钟浩还要参加科考,因为她已经知道钟浩是由范仲淹、富弼和欧阳修这三位鼎鼎有名的重臣举荐的,而且如今已经是从六品的文官,还是一位男爵了,已经有着很好的前程了,完全不用再去参加什么科考了! 林语晨觉得显然这位钟公子对自己的才华有这绝对的信心,觉得没有一个进士头衔,终归不完美,是以才来参加“锁厅试”,拿一个进士身份。这也是他对钟浩佩服的原因。 当下林语晨笑语嫣嫣的道:“钟公子文采风~流,这科春闱定是必中的。徐公子才华无双也定然是能轻松中式的。陆公子这次虽然意外折戟解试,但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下科定是能中的。奴家在此竟三位公子一杯,祝三位马到成功!”说着,林语晨又是一饮而尽。 这样一杯一饮而尽的喝法,钟浩还真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他见徐峰和陆奇都是痛快的一饮而尽,只得硬着头皮喝下去。 徐峰之所以这么痛快,主要是林语晨笑语嫣嫣的祝自己中式,他自然要图个好彩头,不能不喝。徐峰虽是儒家弟子,但是如今三教合流的厉害,他还是颇为受佛道两家的影响,信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当然,他也是图个心里安慰。不过就算没有这样,他对林语晨的敬酒,也是很乐意喝的。 至于陆奇为什么喝得这么痛快,显然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虽然很明显林语晨那样说,是觉得有些钟浩和徐峰当面,他也不好让陆奇尴尬,才捎带着提起他的,但是陆奇能见到这潘楼花魁笑语嫣嫣的和自己,已经很满足了,那还会奢求其他,这潘楼花魁敬得酒必须喝啊。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林语晨一满杯的“玉露春”酒一饮而尽,依旧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但钟浩就有些扛不住,这一杯一杯的饮酒,他还真有些习惯,他更习惯用小酒盅喝酒。他连忙吃了几口菜肴,压了压酒气。 聊完了科考的事情,众人谈论的话题,在林语晨的巧妙引导下,不知不觉便已经往诗词方面转移。 谈到诗词,今日是上元佳节,钟浩借来的那首辛大家的《青玉案.元夕》自是很快被众人提起来。 花小蝶满目炽烈的道:“钟公子那《青玉案》写得简直太美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简直把上元节的风~流写得太唯美了!上元节没什么花看,那‘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写得应该是青州城内上元节的灯火吧?没想到青州城的上元节也这么热闹!” 钟浩见花小蝶问起,也不好不回答,当下只得微笑着解释道:“确实是写得上元节时,青州南阳河畔的热闹景象,嗯,呵呵,不过准确的说,不算是写得万千灯火,其实是我看到漫天的烟花绽放时,忽然有了那么一句!” 花小蝶一听钟浩的解释,不由的若小鸡啄米般,小脑袋连连点头道:“哦哦,确实哎,烟花比灯火更像那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顿了一顿,花小蝶接着道:“其实钟公子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写得更加唯美,奴家也是超级喜欢!奴家刚听到时,唱了无数遍都唱不够!” 钟浩没想到花小蝶还是自己的铁杆粉丝,不由的有些汗颜,尴尬的笑道:“花行首太过奖了!” 林语晨此时也见花小蝶望着钟浩一副花痴模样,不禁也是莞尔一笑,开口接过钟浩的话茬道:“钟公子太过谦虚了。你那首《水调歌头》中秋词当真是写得唯美异常、仙气凛然,你知道在东京流传的对此中秋词的评价,是怎么说的吗?”说完林语晨不待别人回答,便自问自答道:“此词一出,余词皆废”,这便是此词的评价的。钟公子这首《水调歌头》一做,害得别人都不敢做中秋词了,嘻嘻,你说你再谦虚,是不是又要骄傲了!” 钟浩不禁无语,这位潘楼花魁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还不是卖个萌,他实在有些无力招架,只能摇头苦笑,服了。 林语晨接着道:“不过那《水调歌头》虽然绝妙,但是奴家还是更喜欢那首《青玉案》,特别是那首词的后半阙,‘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钟公子的这首《青玉案》实在是写得太美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在灯火阑珊处的佳人是哪位呢?钟公子为这位佳人做出此等妙词,那位佳人一定感动莫名吧?反正要是奴家的话,怕是要感动坏了。可惜没人为奴家做这样一首唯美至极的词作啊!” 钟浩微微一笑,随口答道:“在下就是随意而作,哪有什么佳人!” 那日钟浩做着《青玉案》时,徐峰就在旁边,那“灯火阑珊处”的佳人还是他告诉钟浩名字的。反正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此时他听到钟浩如此说,不由的调侃道:“文轩这话就有些不尽不实了哦!” 林语晨一听徐峰的话,不由的眼前一亮,脆声道:“徐公子快说说看,奴家想听听呢!” 钟浩无语。 花小蝶和陆奇一听这首词中还有故事,不禁也是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俱都竖起耳朵来听。 徐峰一见众人都满眼渴盼的望着自己,希望自己透漏一些内幕,不由的拿捏起来,当下端起酒杯,轻轻的嘬了一小口,这才慢悠悠的道:“这位在那灯火阑珊处的姑娘了,就是现在文轩的未婚妻富二小姐!他们两人就是因为此词而走到一起的!” 钟浩本想说些什么,不过一想:其实自己和富若竹能够定情,还真算是因此词而起,徐峰这么说,也不算胡侃,当下也就闭口不语。 林语晨听了不禁满眼艳羡,怩声道:“富小姐真是太幸福了!若是能有人为奴家也作一首,奴家定然……”说到这里,林语晨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有些失言,不禁连忙住口。 钟浩听了,不禁腹诽,这年代的这些女人真是好满足,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一首词就能迷得这样,真不知道图个什么?真要是给她做首好词的话,估计不但可以免费和她发生点什么,还能花她的钱,人家柳三变不就是这样嘛! 不过这是那些普通的优妓,怕是像林语晨这样的花魁怕是不会轻易让人对人投怀送抱的。这种事情她越是矜持,越能抬高她的身价。所以,钟浩强烈怀疑刚才林语晨的失言的状态,是在演戏。要知道这年代的优妓们,可都是兼具演员的天分的。 徐峰笑道:“嘿嘿,这好办啊,让文轩也替林行首也做上一首不就行了,文轩也是怜花惜玉之人,若是林行首开口求词,他定不会拒绝林行首这样的佳人请求的!” 钟浩在旁继续无语,今天他无语的次数貌似有些多。 陆奇此时也在旁起哄道:“今日既是佳节,又有佳人,文轩不如便做上一首妙词吧,正好今日让林行首给咱们唱上一上,哥哥巴不得跟能聆听一曲林行首的妙音,一饱耳福呢!” 陆奇自家虽有得是钱,但在这些当红的优妓眼中,最看重还是才气,并不是有钱就能被这些当红优妓放在眼里的。陆奇他自己才气有限,是以等闲见不上像林语城这种当红的优妓,更别提听她唱曲了。今日有钟浩这等惊才艳艳的大才子,他自是巴不得能听上一曲,也算饱饱耳福,日后在朋友间也好吹嘘一番。是以,他自是非常希望钟浩能做上一首词。 林语晨本来就是听到花小蝶说,钟浩这位做《水调歌头》和《青玉案》妙词的才子今日来了潘楼,才特意来的!自然她本来就是为了来求钟浩作词的!只不过以林语晨的身份,若不是有把握求到,不好轻易开口。不然的话,若是开口求词,被别人拒绝,岂不是尴尬异常。 如今林语晨见徐峰和陆奇已经先替自己打好铺垫,时机已经成熟了,自是不再拿捏身份,当下她如烟的双眸望向钟浩,脆声道:“奴家想在此求钟公子做首词作,到时传胪之日的御街万民乐表演用,还望钟公子今日不吝援手!” 花小蝶也在旁帮忙说道:“钟公子就帮林姐姐做上一首吧。到时让姐姐在传胪之日的御街万民乐表演时唱出,钟公子的词和林姐姐的歌舞定能相得益彰,也能为钟公子在东京打出更大的名气。” 钟浩心道:可别,千万别给我名气再打名气了!你们给我打什么名气,还不如给我点真金白银来得实在呢! 虽然钟浩觉得给自己打名气不如真金白银实在,但是他望见林语晨和花小蝶两个佳人楚楚可怜、满眼期盼的恳求目光,实在有些不忍拒绝。 当下钟浩只得硬着头皮道:“那在下就作首小令吧,在下才气有限,诸位听了切勿见笑啊!” 雅间中的众人听了钟浩谦虚的话,自然不以为意!笑话,谁敢笑话他的词作啊! 当然,众人要是见识到钟浩自己写得词作的话,就不会认为钟浩实在可以谦虚了! 一旁的林语晨听到钟浩答应替他作词,心中不禁舒了一口气,其实她为没有好词参加下月传胪之日的御街万民乐表演,苦恼了好久了。此时见钟浩这个作出《水调歌头》和《青玉案》佳词的才子答应作词,不禁有些兴奋不已。 一旁的花小蝶听钟浩终于答应作词,自也是高兴不已,道一声:“奴家去拿笔墨”,当下也不顾淑女形象了,一提裙裾,一溜烟儿跑出了雅间,像是生怕钟浩会反悔似的。 花小蝶的速度很快,很快一副上好的文房用品,便摆在了酒席旁边的一只小几案上。 钟浩沉吟了片刻,便道:“那在下便替林行首作首《木兰词》吧。”说着钟浩便把纳兰才子的那首《木兰词》朗声吟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对不住了纳兰公子,让你的词提前面世了!此情此情,钟浩自然不可能自己作词,自然还是老办法——“借”后世有名的佳作! 林语晨站在小案旁,用纤毫蘸上玄香墨,在那张碎花笺上悬腕疾书,很快一首哀婉唯美的《木兰词》便跃然纸上。 钟浩吟完,众人不由得细细品味。 这首词本就是以一失恋女子的口吻谴责负心的锦衣郎的。钟浩说是替舒晨姑娘写词,此时此词自然也就被众人认为是钟浩故意替舒晨姑娘以女子口吻写就的。 这首《木兰词》,起句新奇,本来两情相悦,恨不能朝朝暮暮,然而如若知道迟早分离,倒不如保持“初见”时那种若即若离的美好。然后描绘变心的人往往指责满怀痴情却无端被弃的一方首先变心,失恋女子的爱恨情殇可见一斑。最后,引用七夕长生殿的典故,谴责薄情郎虽然当日也曾订下海誓山盟,如今却背情弃义. 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道尽了人生的无奈和玄机。 相见甚欢,相处甚难。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可更现实的是“人无百样好,花无百日红”。时间一久,难免抱怨,小怨渐生大憎,直至不欢而散。 人与人永远最好只见一次面,始终保持初见的美好印象,该有多好。既是无奈的哀叹,却又引人深思。 众人不禁越品越觉得此词意境幽远,发人深省,一时俱都无语沉吟。 好半晌儿,众人才回过神儿来。 林语晨起身深深的福了一礼,脆声道:“奴家谢过公子赠词之恩,这首词奴家当真喜欢的不得了!” 钟浩连忙还礼,说道:“林行首客气了,在下拙作能入法眼便好!” 花小蝶脆声道:“钟公子可别再过谦了,这要是拙作,那什么样的词作才能称得上佳作啊!‘人生若只如初见’,好美的词句啊!不行,这首词可不能算是光赠林姐姐的,得算是赠给我们两个的!” 钟浩听了花小蝶的话,自然不会拒绝,词既然做出来,多赚份人情没有坏处,当下他笑着答应一声。 陆奇在旁笑道:“文轩果然是大才,随意作上一首小令,便是如此唯美,哥哥当真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说着陆奇又转头对林语晨笑道:“哈哈,既然文轩的词作做出来了,不如林行首便即兴唱一唱这首《木兰词》吧,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听一听林行首的仙音,一饱耳福吧!”陆奇一直盼着听林语晨唱曲呢! “陆公子太抬爱了,奴家愧不敢当,只望奴家浊音不要污了三位法耳便罢!三位公子稍等,奴家去抱琴来,顺便稍微准备一下。”说着。林语晨起身行礼告辞去准备,离去时仍不忘嘱咐花小蝶伺候好钟浩三人。 ………… 林语晨准备的很快,那《木兰词》也不算长,她只是看了两遍,便已经熟记了! 很快,她便在一张小几后跪坐下来,准备弹琴唱曲。 “铮铮”的琴音很快响起,同时林语晨檀口轻启。 古筝声声,哀婉动人,在这琴音的伴奏下,林语晨用空灵唯美的嗓音唱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曲哀婉唯美的《木兰词》,被林语晨动人的歌喉完美的演绎出来,听之如余音绕梁,令人回味不绝……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二章 省试主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本来两位潘楼名妓,特别是林语晨今日这上元节约好了好些才子诗词唱和呢! 但是现在有了钟浩的这首《木兰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绝妙好词,那些才子在她眼中已经都是浮云,自然找个合适推掉那些约请,不再去陪他们诗酒风~流。 其实林语晨和那些风~流才子们诗词唱和,主要就是为了能让他们帮忙做几首妙词!此时有了钟浩的这首绝妙词作,自然她也就不必去为了求词去和那些才子们诗酒风~流了! 林语晨相信有了这首《木兰词》妙词,足以让她在在下月的御街表演中脱颖而出了! 是以林语晨和花小蝶这个上元节一直陪着钟浩他们三人谈笑风生,未曾离开这雅间。 皇佑五年的这个火树银花不夜天的上元节,钟浩便在徐峰和陆奇两位好友,以及林语晨和花小蝶两位潘楼名妓的陪同下渡过了,倒是过得很是尽欢。 ………… 春闱开考的时间定在在二月初九,上元节过后便只有二十来天的时间准备了! 上元节时,陆奇邀请钟浩去他那边住,以便时常能一起雅聚! 对此,徐峰自也是很乐意钟浩能去他那,当然,他是客人不好主动开口邀请,此时听陆奇开口邀请,自然在旁帮腔让钟浩过去! 钟浩正愁没人可以交流学习下科考做题的一些心得和技巧呢,去陆奇那可以和徐峰多交流一下,自是很不错,他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钟浩再去跟杨怀玉说起要搬去陆奇那时,杨怀玉坚决不许。 “怎么说大哥咱们这两年在西北、在南疆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那姓陆的小子只不过才认识几天,你要是搬去他那里,我杨怀玉的以后的有何面目出去见人!” 钟浩说只是想去想和自己三哥徐峰多多交流一下,让徐峰给自己指点一下应试的技巧。 杨怀玉不禁道:“那就让这位徐三哥来咱们这住嘛!咱们这西院闲着好多精舍,都通着地龙,让他来咱们这,岂不是正好!既然是大哥你的三哥,自然也是我杨怀玉的三哥,让咱们自家三哥寄人篱下的道理!” 呃,钟浩当时便被杨怀玉堵得无话可说了! 杨怀玉是说做便做的直爽性子,当下杨怀玉拉着钟浩去把徐峰弄到杨府西院来了。 陆奇见请不了钟浩来,本来还想挽留一下徐峰的,被杨怀玉一瞪眼,不由的讪讪的不敢再多说。这些将门子弟比那些别的世家子弟的纨绔更加对人有震慑力,因为他们总是一言不合就好动手打人,将门子弟嘛,不喜欢动武,岂不是丢了将门的家风。陆奇还真怕杨怀玉按捺不住动手打人,是以不禁有些尴尬的目送他的家人把徐峰的东西收拾好了,装上马车,又拉着徐峰走了。 钟浩见杨怀玉实在太粗鲁,不禁上前劝慰陆奇道:“立新兄不要介意,仲容这小子就是这么个脾气,他也不是针对你!既然如此,就让徐三哥去杨府那待一阵吧,立新兄有闲时,记得常去找我们聚聚!” “一定,一定,哥哥我提前祝文轩此科高中!”陆奇好不容易结交到钟浩这样的年轻有为的朋友,自然巴不得多多和他多多攀一下交情。 “谢谢立新兄吉言!” 徐峰对能去杨家下榻倒是也挺高兴,这杨家怎么说也是大宋有名的将门世家,到如今算是大宋唯一还能打仗的将门了。徐峰虽是文人,但是如大宋很多文人一样,对杨家这唯一能打仗的将门还是很是尊敬的。 虽然杨畋经略岭南遭到大败,令杨家威名有些受损。但是杨文广随后作为狄青南下平叛大军的先锋,接着便立下赫赫的功劳,重振杨家将门威风!是以,如今这杨家依旧在大宋威风不堕! 徐峰来杨府西院住的第一天,杨怀玉为他大开宴席接风! 之后,杨怀玉知道这离得春闱依旧很近了,便不再来打扰徐峰和钟浩的备考。 不过杨怀玉倒是对徐峰也很是够意思,也给他派了两个英姿飒爽的俊俏的小丫鬟。 那日在大相国寺见了钟浩带着的两个杨府小丫鬟,徐峰就眼馋不已。不过,钟浩虽然可以和徐峰分享任何东西,但是唯独不能分享女人,是以当时直接封死了徐峰对这小桃和小杏的企图。如今杨怀玉给他派来这两个小丫鬟,倒是颇如了徐峰的愿。 钟浩觉得这两个小丫鬟怕是难逃徐峰的魔掌。 徐峰也算长得风度翩翩,又有不错的家世,还文采不凡,以他的自负,定然不是用强,到时两个小丫鬟被他拿下,大概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倒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钟浩和徐峰在杨府西院住得倒是颇为自在,平日里一起读书备考,又有小丫鬟伺候着,着实有些舒服。 ………… 读书的日子倒是过得飞快,从上元节后,钟浩和徐峰一起在杨府西院读书,很快半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二月二又叫龙头节,相传二月初二是炎黄子孙的祖先轩辕黄帝出生的日子。 龙头节作为一个节日,传说开始于周武王时!相传周武王在位时,每年二月初二都会举行盛大仪式,号召文武百官都要亲耕,自此流传下来! 在大宋,每年二月初二,大宋的官家和皇后会去社稷坛祭天,然后“御驾亲耕,皇娘亲桑”,进行盛大的劝农仪式。 而在民间,富有娱乐精神的大宋百姓们则把二月二定义为“花朝节”,也就是把这一天指定为百花生日。寓意从二月二开始,天气便要开始转暖,便要开放了。 今年是开科抡才之年,在完成亲耕仪式回宫后,官家赵祯顾不得休息,便让王渐带人去召见集贤院学士、翰林院承旨王拱辰。之所以召见王拱辰,是因为皇佑五年这癸巳科主考官家决定由他担任。 当然,除了王拱辰外,还有一系列同考官、副考官和科试官,也被王渐派人分别去请来。 这二月二是吉日,赵祯决定今天任命今科的各考官。 王拱辰从社稷坛刚回来脱下祭服,便接到旨意,于是连忙穿上公服,在大内侍卫的层层保护,或者说是监视下,急匆匆随着王渐往皇宫而去。 对于此行的目地,双方心照不宣,很快便到了内宫,来到垂拱殿的外殿,便见翰林学士王方、龙图阁直学士梅挚、知制诰韩绛、集贤殿修撰鲁清谷、国子监直讲梅尧臣等几十几名官员,已经被分别被带到这里了。 众人见面后,只是略略行礼,并不多言。王渐见人到齐了,朝众人唱个喏道:“诸位稍候,咱家进去通禀一声。” 只过了片刻,王渐便来传话说是官家召见! 众大臣排班而入,只见大宋皇帝赵祯也已经换下祭服,穿上极正式的锋纱袍,项戴方心曲领,头带通天冠。 这身打扮,只有年节大朝会时,官家才会穿。平时常朝,官家都是戴帜头穿绯袍,跟大臣没啥区别。 显然官家对这任命春闱考官的事情极其重视,是以穿得极为正式。 待臣子们行礼后,便有宦官宣话圣旨,果然是关于今科的抡才大典。 官家任命翰林学士承旨、集贤院直学士权知贡举:翰林学士王方、龙图阁直学士梅挚、知制诰韩绛、集贤殿修撰鲁清谷、国子监直讲梅尧臣权同知贡举。 除了这主副考官外,还任命了点检试卷官、科考试官、复考官、刮印卷首官、监贡院门官、封弥官,以及若干相关方面官员共三十八人。 又公布了省试锁院、引试、放榜的具体日期。 任命与日期之外,又照例宣讲了考官律条:第一,锁院以防请托。考试官从受命之日起,到放榜之日止,一直锁宿于贡院,以杜绝请托。 第二,别试以避亲嫌,就是考官的亲属应当另设考场,由‘考试知贡举官亲戚举人,考试。 还有各种考场纪律,林林总总,不一一细表。 待到主考官接旨后,官家又出言勉励了众考试官一番,说道这科考是国朝的抡才大典,关乎着人才选拔、国家兴旺和政治安定的大事。一定要公平取士,一定要立心为公,不能偏私云云。 老调重弹之后,众官员退下,由大内侍卫直接护送至太学锁院。 至于,主考官王拱辰则被官家赵祯留下,加意嘱咐了一番,才让他离开。 从官家那里出来,王拱辰便住进了贡院,从这天开始,一直到开考,十多天的时间,他们这一干考试官,便要被锁在贡院中,并有重兵守卫,以杜绝请托。 这段时间王拱辰作为主考官会将考题琢磨一下出出来,当然不到开考之日,是不会公布的,以防这些贡院中的官员有人泄题。 至于其他几十名官员,则无所事事,只能整日饮酒聊天、诗词唱和。 还别说,因为在这贡院中无所事事,时间充裕,这些官员们的诗词自是极尽雕琢,往往能写出不错的诗词! ………… 主考官确定是王拱辰后,欧阳修派人让钟浩过去,他倒是没忘了这位老友的女婿,想要嘱咐他一番。 徐峰对欧阳修这位文坛盟主,也是久仰其名了。可是欧阳修对于他来说,等闲见不到,今日有此机会,徐峰自然要借机去拜见一下。 于是徐峰也跟着钟浩前去永丰坊的欧阳府拜见欧阳修! 欧阳修在自家府中的听涛楼里接见两人。 钟浩在这听涛楼的三楼,见从窗前可以远眺不远处的汴河风光,风景着实不错,不禁有些感叹大宋文官的风雅,当真是浸到骨子里了。 “欧阳公,这位是我青州的好友徐峰,其父是我松林书院的老师徐公。我师兄也是久慕欧阳公大名,只是一直未曾得见真颜,是以学生今日冒昧领师兄前来拜会!” 欧阳修看着徐峰道:“呵呵,立坤兄近来身子骨可还好?最近可有佳文问世?” 立坤是徐峰的父亲、松林书院山长徐乾的表字。这年代能互相称呼表字的,一般都是互相有些交情之人!徐峰没想到这文坛盟主欧阳公,竟然一口喊出自己父亲的表字,显然是和自己父亲是认识的,徐峰不禁有些惊喜。 听欧阳修提起问起自己父亲,徐峰忙站起身来恭敬的回答道:“父亲身体还好,只是如今附近主要精力都在松林书院上,倒是少有作品出炉了!” 欧阳修听了徐峰的话叹道:“立坤兄执掌松林书院二十余年,桃李满天下,当真是令人佩服之至啊!老夫这些年来碌碌无为,比起立坤兄这扎根书院,脚踏实地的教书育人、桃李成蹊来,实在有些汗颜!” 徐峰听了欧阳的话,不禁忙道:“欧阳公过谦了,欧阳公如今是海内文宗、文坛盟主,文章名满天下,这才让人佩服之至呢!” 欧阳修苦笑道:“如今“太学体”占据文坛主流,天下士人皆以卖弄学问为荣,唯恐文章写出来让人一目了然。这跟老夫所提倡的古文大相径庭,我又算什么盟主?” 钟浩知道这“太学体”蹦跶不了几年了,就在下科,也就是欧阳修主考的嘉祐二年的科考中,会由欧阳修亲手终结它的命运。 但是显然此时,在大宋文坛险怪艰涩的“太学体”还是大行其道,欧阳修也还没有终结它的资格,当然,如今时机也还不成熟。 欧阳修现在对压制“太学体”还有些无能为力,是以有些苦恼和无助。 是以见欧阳修此时苦闷,钟浩不由的开口劝慰鼓励道:“欧阳公的古文如公器质之深厚,知识之高远,而辅学术之精微,故充于文章,见于议论,豪健俊伟,怪巧瑰琦,以后定是流传千年的佳文。而那些‘太学体’怕是几年之后,就根本没人能记得。欧阳公这文坛盟主,实是实至名归!” 欧阳修听了钟浩的评价,不由的道摇头失笑道:“呵呵,文轩吹捧的太过了。说到底,如今的文坛,古文还是被‘太学体’压制啊,老夫对这文坛盟主,实在是不想领任的!”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三章 古文与骈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徐峰这时道:“家父也是坚定支持古文的,说那些只是卖弄文采辞藻,却不注重文章内在的‘太学体’,是不可能长久的!最终,这以平易畅达为本色的古文,肯定会占据文坛主流的!我们松林书院的学生,从来都是以作古文为荣的!” 欧阳修听到徐峰的话,脸上不由的稍霁,笑道:“立坤兄和老夫也是志同道合之辈啊!庆历初年,立坤兄曾专程来东京和老夫探讨过古文,我们聊得颇为投机,唉,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钟浩觉得欧阳修完全没有必要悲观,因为他知道“古文运动”此时的低潮只是暂时的,三年后的欧阳修亲自任主考的嘉祐二年科考之后,便会一举扭转局面。 而且欧阳修大力提倡古文运动,在随后的几十年里,将会达到波澜壮阔的地步。欧阳修好友苏洵,其学生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以苏轼门下又有黄庭坚、陈师道、张耒、秦观、晁补之等人,都是古文能手,他们将会高举古文运动的旗帜,使古文的影响达到一个非常之高的高度。而欧阳修也会唐宋八大家中的宋六家之首。 只是这些事情,钟浩虽然知道后来的发展,但是这些话暂时没法说。只能是泛泛的安慰欧阳修说是古文必将大兴。 徐峰因为家传身教,其实对古文还是很认同的。不过钟浩其实对于这所谓的古文与骈文之争并未太大感受,因为他本来就不怎么会写文章。其实相对来说,若是让钟浩些写一篇不注重格律的类似古文文言散文他还是能做出来,但是若是让他写一篇讲究排偶、辞藻、音律、典故的骈文,他打死都写不来。 不过在别人看来,都以为钟浩能做出《笠翁钓韵》那样的格律韵书,一定是精通格律的高手,再加钟浩作出的那几首绝妙好词,都认为他是一个用韵高手!当然,真实情况,钟浩自然不好对外人道。 钟浩虽然写不了骈文,但是对能写出讲究排偶、辞藻、音律、典故的骈文的人,其实还是很佩服的,而且这骈文读起来颇有韵律之美,他觉得还是不错的。当然,像“太学体”那样过于追求险怪晦涩,钟浩就不怎么喜欢了。 当下钟浩向欧阳修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欧阳公见谅,学生其实想问问,这古文运动,除了旗帜鲜明的反对‘太学体’外,应该也是把骈文立于对立面吧?!可是学生觉得这骈文中也是有些佳作的,而且这骈文读起来颇有韵律之美,难道真得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 若是徐峰问这种话的,说不定欧阳修会着恼,但是钟浩问起,欧阳修并没有着恼,反而颇有赞许之色。当初作为同荐人,举荐钟浩时,富弼曾经把钟浩的身世,在书信中详细的跟欧阳修讲过。 钟浩以前都是在家中跟自己祖父读书,小地方未曾听闻这古文运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后来钟浩在松林书院只不过学习了大半年,便被举荐出仕,前往西北苦寒之地。在西北那种地方,生存都不容易,文风自然不盛,这古文骈文之争,自然也没人在意。也就是说,钟浩其实真正接触古文、骈文之争时候,也就是在松林书院的那阵,对此理解不是很透彻,也很正常。对于钟浩这不懂就发问,而不是一味符合自己的个性,欧阳修还是很欣慰的。 当下欧阳修抚须道:“老夫所提倡的古文,是指先秦和汉朝的散文,其特点是质朴自由,以散行单句为主,不受格式拘束,有利于反映现实的生活、表达真实的想法。而所谓骈文,是指六朝以来讲究排偶、辞藻、音律、典故的文体。这骈文中虽然也有一些优秀的作品,但大量的是形式僵化、内容空虚的文章,大都流于对偶、声律、典故、词藻等形式,而不注重内容实质,因此华而不实,不适于用。 老夫所提倡的古文运动的核心是“文以明道”,也就是文章要言之有物,而骈文这种文体,大都是只注重文字的华丽,辞藻的堆砌,而不注重,文章的内在思想,所以老夫认为骈文,成了文学发展的障碍。 很多人议论起的古文运动,都说老夫厚古薄今的厉害,好像古人的文章哪儿都好,今人的文章就一钱不值似的。其实古人的文章,自然也是良莠不齐,何谈都好!但是古人的文章,是用来说话记事儿讲道理的。首要一条就得让人听得懂,这样的文章才有用,才能谈得上文以载道。所以在老夫看来,文章就是用笔说话,平时怎么说话,就该怎么写文章。” 钟浩听了欧阳修的话,明白了他说得古文的意思了。其实说到底,就是不要太在乎文章的形式,而是要注重文章所要表达的内容,做到言之有物,而不是一味的追求文章的华丽。 不过钟浩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当即问欧阳修道:“那为什么,又有文言和白话之分呢?直接用白话写文章不是更好吗?同样是表达一件事,但白话还能让人更好明白!” 欧阳修倒是对钟浩不懂就问的性子,颇为赞赏,听到钟浩的发问,不禁微笑道:“这个嘛,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古人的书不是纸作的。而是竹简或者帛书。老夫年轻时试过用刻刀在竹片上写字,没写几十个字,手就酸得不行了。何况竹简也太占地方。古人讲学富五车,其实没几本书。当初孔子筛选诗三百,竹片便装满了好几辆马车。这就逼得人。不能像说话一样啰嗦,删繁就简,用最少的字,把意思表达出来,这就是‘文言’。” “至于帛书,倒是不占地方,写着也不费劲,可太贵。罗里吧嗦一本书写来,直接穷得家徒四壁了。所以也得用‘文言’。” 欧阳修的博学风趣,总是可以让听者入迷,钟浩不禁恍然大悟道:“原来说话和文章,是这么分开的。”钟浩一想,可不是嘛,若是以前用白话写,可不得累死嘛!怪不得孔圣人创作讲究“微言大义”呢! 欧阳修接着道:“所以古代的文言,既简练又易懂。例如《论语》、《孟子》、《墨子》、《史记》,这些都与白话比较接近,很好懂。而越是到后来,这文章才越来越难懂。” 钟浩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还真是越往后文章越难懂了! 当下钟浩由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越是到后来的就越难懂了呢?” “无它,这是文人卖弄才学造成的。”欧阳修道。 “哦……”钟浩听了欧阳修的讲解,不禁连连颌首。他这才明白,这“骈文”是这么发展来的。如果骈文是文人卖弄学问的话,那这“太学体”就是那些文人不但卖弄学问,还走火入魔了! 欧阳修见钟浩颌首赞同,不禁也是微微点头。其实他今日让人喊钟浩过来,主要是问了嘱咐他一些科考时的主意事情。 当然,欧阳修之前和钟浩和徐峰聊得也不是废话,他要嘱咐的最重要的事情,恰恰是关于文体的事情。 除了这文体之外,欧阳修还想提点一下钟浩和徐峰一些关于主考官的一些文风喜好。 欧阳修的这些提点还是很有用的。 因为说起来,欧阳修对这此科的主考王拱辰算是颇为了解的!他们既是同窗,又是同年,还是连襟! 当然,他们因为理念不同,现在却成了一对冤家。但是这并不妨碍欧阳修对王拱辰的了解。 说起欧阳修和王拱辰的渊源,还要从天圣八年的殿试说起。 天圣七年,欧阳修在国子学的广文馆试、国学解试中均获第一名,成为监元和解元,又在第二年的礼部省试中再获第一,成为省元,也算是“连中三元”。 天圣八年的殿试之前,作为省元的欧阳修,自然是状元的大热人选。欧阳修自己觉得,在即将到来的殿试中,自己肯定也能夺得状元,于是特意做了一身新衣服,准备到时候穿。 欧阳修在广文馆有个同学,叫王拱辰,才十九岁,也获得了殿试资格。就在殿试的前一天晚上,王拱辰和欧阳修开玩笑,穿上欧阳修的新衣服,得意地说:“我穿状元袍子啦!” 没想到,殿试那天,真的是王拱辰中了状元。 当然,豁达的欧阳修并未在意状元头衔旁落,反而更觉得王拱辰颇有大才,和他真心相交。 几年后,欧阳修续弦娶了已故宰相薛奎的二女儿。而薛奎的大女婿不是别人,就是跟欧阳修一起参加殿试而获得了状元的王拱辰。到了后来,王拱辰的夫人去世了,他又娶了薛奎的三女儿,继续做薛家的女婿、欧阳修的连襟。欧阳修写诗调侃他说:“旧女婿为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 可以说,欧阳修和王拱辰在中进士后的十几年间,关系是非常之好的。 但是到了庆历三年之时,他们的关系走向了另一面。 欧阳修是“庆历新政”的积极倡导者和支持的,而王拱辰却在“庆历新政”站在了君子党的对立面,因为他们二人的关系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恶化。到了现在,二人同在东京,却是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这王拱辰虽然在政治理念上和欧阳修分道扬镳,但是在文风上,却还是同辙的。欧阳修知道,这王拱辰也不怎么喜欢“太学体”! 不过欧阳修对王拱辰的秉性还是很了解的!王拱辰虽然喜好言之有物的古文,平日里对“太学体”也是深恶痛绝的,怕是没有魄力和胆量对这“太学体”强力压制,所以这科怕是古文和“太学体”都又中式的可能! 因此,欧阳修嘱咐钟浩和徐峰二人,这次没有必要有太多顾忌,擅长做什么文体,便用什么文体应考便是。 当然,其实这嘱咐对钟浩没有太大的影响,反正他就算是按照普通的接近于文言文写那策论的,就算让他写那艰险怪涩“太学体”文章,他也不会写。 但是对徐峰来说,还是很有作用的。 徐峰的文采其实还是不错的,但是上一科就是因为没有用“太学体”应考,从而落榜。这科他和钟浩私下里聊过,本打算用“太学体”应考的。 不过说实话,徐峰也不太擅长写“太学体”,因为他自小便在自己那崇尚古文的山长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对这古文写法早已耳熟能详,自信一定能写出不错的文章来。但是对这“太学体”他只是半路出家,怕是未必能在考试中写出出彩的文章,这也是徐峰一直纠结的地方。 今日听欧阳修说,这科的主考王拱辰其实也是古文支持者,不必刻意去用“太学体”应试,徐峰自是欢喜不禁。 这次来欧阳修府上没有白来,只是这一个提点便重逾千斤。不要小看这文体的区别!一种文体的擅长于否,对能否写出好文章,也是非常重要的。 当下欧阳修又提点了二人一番关于诗、赋、论、策的科考时的应试写作技巧,以及科考时的其他注意事项! 正事儿说完了,欧阳修又让家人在这听涛楼里,设了一桌筵席,留二人用餐。 若是普通士子欧阳修轻易不会设席招待的,但这钟浩和徐峰,一个是老友之婿,一个是另一位老友之子,说起来颇有渊源,而且他和这两个年轻的士子也相谈颇为投机,是以才设宴款待二人的。 钟浩和徐峰自然受宠若惊! 席间,欧阳修少不了和钟浩谈及富弼的近况,以及钟浩在西北经营窟野河屯田事宜和南下平叛的一些事情!当然,欧阳修也少不了和徐峰谈及他和徐山长交往的一些趣事。 欧阳修为人诙谐豁达,知识渊博,对晚辈丝毫没有架子;钟浩两世为人,经历丰富,且所知甚博;徐峰也是风趣幽默的性子。因此,三人这一番攀谈,倒是相谈极为欢畅,宾主尽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四章 癸巳科开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和徐峰从欧阳修那里回来,便安心准备最后的备考。 杜老夫人发话了,让他们只管安心读书,其他的事情不用他们操心,领取号牌、名状盖章审核等等一应的杂事她自会自有人去帮他们。 这几天,钟浩又做了几篇诗赋、策论,让徐峰帮忙点评。 只不过,徐峰看了之后,只是鼓励钟浩继续努力,并未置评。 钟浩估计自己的诗赋和文章怕是不咋样,徐峰怕是实话实说的话,会打击到自己。 其实钟浩自己心中也自有数!帖经和墨义这些客观题还好说,这些时日他整日背诵《春秋》、《礼记》和《论语》三本书,倒是觉得差不多没问题了。但是诗赋和策论文章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写好的,是需要日积月累、勤加练习的! 因此,钟浩这种只是稍加涉猎的门外汉写得文章自然很难出彩。 钟浩一开始觉得参加这“锁厅试”自己还是有些希望的,毕竟这“锁厅试”里有很多纨绔混杂其中。但是越是备考,越是发现这科考的难度,其实他早就不抱中式的那个侥幸了。 钟浩现在其实就是打算去贡院待上三天,走个过场,也算给自己老丈人个交代。 反正这中不中进士,钟浩觉得其实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大。反正自己如今已经有爵位了,能穿绯袍了,对于自己的亲事,老丈人没有理由食言了。考上进士对自己来说也无非是锦上添花,考不上也就那样。 钟浩其实来到大宋后也没有太大的追求,能够混到如今的地步,其实他已经很知足了。起码如今自己也是个爵爷,身上还有个从六品的散官,若是放在地方上,也不是一个随便让人拿捏的人了。 其实钟浩觉得若是不能中式,挺想等和富若竹成亲后,回青州居住。在那里自己有亲人,也有朋友,而且自己也喜欢那里,帮那里当成了自己在大宋的故乡,还有最为关键是自己如今的身份回去,也算是比较有地位,在青州这种地方,也该还是能混得开的。 当然,钟浩也知道这只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虽然自己不能中式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要回青州常居的愿望未必能实现。估计自己老丈人不允许自己的女婿这么没追求。 唉唉,想想也悲哀,娶了相公家的千金,这麻烦也是忒多。 本来自己如今也算是混得不错,若是能自由自在的,也算不错,可是被自己泰山老丈人一直在后面鞭策,当真是身不由己啊! 钟浩其实知道自己这科考希望不大,临近考试倒是颇为从容,每日该吃吃、该睡睡。 不过徐峰就有些患得患失了,主要是他对这科看得比较重,毕竟他上一科已经落榜过一次了,这等了四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他还是很重视的。 好在徐峰看到钟浩每日心平气和,倒也渐渐安心下来。 考试的前几天,林语晨和花小蝶派两个小丫鬟送来了不少东西。两个人还是颇为挂念钟浩和徐峰这次的科考的。当然,其实主要是挂念钟浩。 两个小丫鬟送来的东西都是考试用的东西,其中有东京城老字号“文翰斋”考箱和全套文具两套,还有缎面绒里轻便手套两副、鹿皮护耳四个、短毛软靴两双,以及各色护耳、护腰、围巾……足足十几件,样样都是价值不菲的精细货,而且都是双份。 徐峰看到这两个潘楼美人送来的东西,不禁满脸喜色。 “嘿嘿,文轩的在那些花魁行首中的女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三哥这次算是又沾你光了!”从在青州时,钟浩就被花魁叶亦菡欣赏,到了东京没几天,这又被潘楼花魁挂念,这令徐峰着实羡慕! “哈哈,三哥客气了!” ………… 转眼间到了二月初九,大宋皇佑五年癸巳科今日开考。 这天丑时刚过,钟浩便被小桃和小杏被叫起来。 小杏服侍沈泽洗漱完毕,又去端上准备好的丰盛早餐。 随后,小桃指着桌子上摆满了几十样考试用到的物件道:“公子你再看一下,仔细检查一下,若是没少什么的话,奴家和小杏就装箱了。” 按照清单检查起来。三天考试,要携带的东西很多,除考试必需品笔、墨、砚,外加《韵略》等文房之外,还要携带食品、餐具等。因为贡院内不能开火,只能备一些酥饼、板鸭、熏肉、桂花糕、糍麻饼之类可以即食的食物。 当然,贡院内虽然不让自己开火,热水还是供应的,不然这大冬天天寒地冻的,这些考生可坚持不住。小桃和小杏给钟浩准备了一些可以即冲的粥粉。粳米炒熟后,掺上一些核桃和黑芝麻,让后一起磨成粉,冲泡着喝还是很能顶事儿。两个小丫头对钟浩还是很上心的。 除了这些,还有助消化、预防头痛脑的丹药,睡觉的铺盖卷、用来装试卷的卷袋等林林总总好多样。 钟浩清点无误后,便去旁边吃早餐,剩下的事情便不管了。 小桃和小杏上前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收到考箱里。 林语晨给钟浩和徐峰送来的考箱是汴京城最有名的“文翰斋”出品,用料考究、设计也相当精巧,里面分三层,除上下各一个大抽屉之外,中间一层还设计了两个小抽屉,方便考生分门别类收纳物品。而且它还有个好处,就是足够结实,考生候考时如果需要休息,它便是一个板凳,这样可以省去带考凳了。 钟浩在吃早餐时,看到徐峰起居的精舍内,也早已亮起了灯,显然他那屋里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情。 早餐还未吃完,杨怀玉便来了。待会杨怀玉会亲自宋钟浩和徐峰去贡院。对于宋代读书人来说,科举是比成婚还重要的大事,所以有至亲好友送考的风俗。 等到钟浩吃完了一顿热乎的早餐,徐峰也过来了,他那边收拾好了,两个小丫鬟帮他一个背着铺盖卷,一个背着考箱。 虽然徐峰来了,钟浩还是稳稳当当的吃完了这顿早餐。这天寒地冻的,去贡院内要冻上三天,今日这顿丰盛的、热乎的早餐还是很重要的。 等到钟浩吃完,杨怀玉指挥几个小厮分别背起钟浩和徐峰的铺盖卷和考箱,准备去贡院。 在东京城内,这样的举动在各处发生着。 三更鼓响不久,大街上也有了动静,车马声、脚步声,从京城各个角落响起,朝着同一个方向汇去,那便是贡院! ………… 钟浩和徐峰是坐着杨家的马车到达贡院的,只是离得很远便下车了。 没办法,今日送考的人实在太多了,毕竟是几千人同时考试,因此这送行的车马自然也非常多,离得贡院还有近二里,这马车便根本走不动了,因为前面的车马已经堵得水泄不通的。 没办法,众人只得在此下车。 杨怀玉和钟浩、徐峰又走了二里地儿才到贡院的栅栏旁。 贡院前圈起一圈栅栏,送行的家人只能送到栅门前,进去栅门后,满眼便只是等候入场的士子了。 “大哥、徐三哥,小弟便送你们到这里了!小弟在此恭祝两位哥哥此科马到成功、金榜题名!” “借仲容吉言!”钟浩和徐峰都道。 当下钟浩和徐峰从那几个杨家的小厮手中,接过各自的考箱和铺盖卷背起,和杨怀玉挥手作别,迈步走入栅栏内! ………… 五更鼓响,贡院便开门了,维持秩序的巡铺兵丁开始列队,负责考务的礼部官员也在门前列队,每人手里举了一块牌子。有官员在门前大声叫道:“进门后锁厅试的在东院,正试的在西院。各自看好你们名状北面的字,找到相应的考务,迅速列队站好。一刻钟后,开始依次进场。” 钟浩仔细看那些牌子,上面按照千字文的顺序,写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类。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名状,翻到背面一看,有个‘河字十六“!这应该是自己的考房号和座号。 徐峰也看了看自己的名状背面,那后面写得是“让字二十一”! 钟浩是考锁厅试的,是去东院考,而徐峰考正试的,是去西院考。 钟浩当下笑道:“小弟在此祝三哥此次金榜题名,哈哈,那咱们就三天后再见啦!” 徐峰也笑道:“承文轩吉言,三哥我也祝文轩马到成功!” “呵呵,那小弟也借三哥吉言!” 两人说完,互相拍了拍肩膀,以示鼓励。 徐峰随即叹道:“可惜六郎这次没能来,不然若是咱们三个能一起得中,倒是也算一段佳话!” 钟浩心道:你倒是很有信心,但是我可没有多大的信心得中。 “唉唉,也不知道六哥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但愿一切都好吧!” 前几天钟浩和沈泽去崔家在东京的商号找过崔烨。崔家商号的掌柜的竟说崔烨这科不来考了,至于什么原因,那掌柜的也不知道! 钟浩很是担心,也不知道崔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崔烨连科考这种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来参加。 “嗯,希望吧!”徐峰也道。 又闲话了几句,钟浩和徐峰见那些考生都已经差不多排好队伍了,他们也作别,分别去自己的房号牌子下站好,等待入场。 …………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不知不觉天光大亮,终于轮到钟浩他们入场了。那名打着‘河’字牌的礼部官员,引导着他们这一组四十人,进入贡院的大门。大门内,有官员对照名册,严格盘查考生,姓名、籍贯、年龄,相貌等等,都要询问查看,以防有人替考。 待所有人都验明正身,那打牌的官员,便带着他们继续往里,拐到左侧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里。 那官员这才搁下牌子,板着脸对众人道:“待会要参拜至圣先师,尔等须沐浴更衣。你们有一盏茶时间沐浴,到出口处领取自己的物品。” 这不是什么新规,考生们之前早有耳闻,钟浩也听徐峰说起过。是以那官员的命令一下,众考生们虽有嘀咕的,但却都立即开始脱衣服了。 虽然众考生都照那考官的话办了,但是心中都觉得这事儿不免让人感到有些荒谬,这到底是考场还是澡堂子? 其实,这是防备夹带的一种手段。与代考一样,夹带也是科举常见的舞弊方式,花样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唐代考生进场时,不仅要把携带的物品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挟带,还要被上下里外、全身搜索一遍。官吏、士兵一个个长呼短喝,让文弱书生们心悸胆寒,对于这种搜检,颇有骨气的人就感觉受不了,认为这是对他们人格的侮辱。 到了本朝,随着科举考试的竞争程度越来越激烈,对入场考生的搜检也越来越严格。开国之初,为了严明考纪,要求进场考生都必须把盘结的头发松开,解开所有的衣服,还要掏耳朵和鼻子,防止考生在耳朵和鼻子里塞纸条之类。对于这种搜检方式,很多考生都感觉无法接受,他们纷纷表示抗议,不少考生看到这种搜检,立即拂袖而去,放弃参加省试的资格。朝廷大臣也认为这种搜检过分了,这确实是对读书人不够尊重。 鉴于有这么多反对意见,朝廷最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做法,要求入场的考生都在指定的场所沐浴。趁着考生洗澡的功夫,监考人员也能仔细检查他们的各式衣物和各自携带的考箱、铺盖等物品。 这样,既可以防止考生夹带,也保住了考生的面子,达到‘既可防滥,且不亏礼’的良好效果。 但这种搜检方式既费时,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也只有不差钱且宠爱读书人的大宋朝,才会一直这样做。 不过钟浩虽然听说过这些政策,但是仍不免腹诽,如今可还是二月初啊,还是天寒地冻的呢,这洗澡怕是很容易冻感冒啊! 不过钟浩虽然心中腹诽,却也知道这种事儿不是他一个小人物可以改变的,还是随着众考生进了贡院内的澡堂。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五章 进入贡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来参加锁厅试的都是有官衔的,放在外边也是算是有些身份的人,但到了这贡院里被人像训三孙子似的训来训去,而且大冬天的还被逼迫脱光衣服洗澡,自然免不了牢骚满腹、嘟嘟囔囔的。 不过这些家伙也就只是小声嘟囔,还真没敢大声抗议的。贡院内大声喧哗,考官是可以把他们叉出考场的。这些家伙虽然在外边嚣张,但是在这贡院内为了考进士,还真不敢炸毛。 当然,这主要是一个进士头衔在这个年代,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因此众考生虽然牢骚满腹,但还是脱光了进了澡堂。澡堂门口又专门的考官带着兵丁分发竹篮。 众考生进澡堂之前,挨个领了竹篮,把脱下来的衣裳装在个篮子里,考牌压在最上面。 待他们进去后,这些兵丁会对他们装衣服的篮子和考箱提到出口处检查。 其实秋闱的时候,朝廷是给考生统一配发服装的。考生洗完澡会领到一套襕衫,然后考试期间就穿这套襕衫了。 但是冬天的衣物太多,朝廷也不可能再像秋闱似的提供衣服。所以,春闱的考生洗完澡后,还得穿自己的。 但这不意味着搜查就松了,恰恰相反,因为省试其实就是最后一次淘汰,检查起来比秋闱要严格十倍。 当然,参加春闱的考生,这衣服和用品也不是随意能穿和能带的,这都是有这严格规定的。 对于考生的穿衣和用品,规定考生要穿拆缝衣服、单层鞋袜,禁带木框、木盒、双层板凳、厚褥棉被、卷袋、装裹之类。且砚台不许过厚,笔管须镂空。水注要用瓷质,蜡台单盘空心通底,糕饼悖悖要切开露馅。 除此之外,还要求毡毯无里,皮衣无面,入场只准携格眼竹考箱,不准带只字片纸。 呃,说是不准带只字片纸也不是很准确。应该说是,不准带除《韵略》外的只字片字。 大宋以前是通用《广韵》的,也就是《大宋重修广韵》,共五卷,是开国时官修的一部韵书,全书收字二万六千一百九十四个,注文共十九万一千六百九十二字,总共有两万六千多字,也是历代韵书集大成者。 但这么大部头的《广韵》基本上是谁看谁吐,望之尚且生畏,哪里提得起学习的兴致? 这当然不符合宋朝,将科举做成最广泛事业的目标,所以真宗年间,为了便于士子记诵和掌握,降低应试难度。礼部又颁行了较为简略的《礼部韵略》,只收字九千五百九十个,较《广韵》少了许多。其实《韵略》就是《广韵》的缩减版。 所以在大宋,如今士人作诗用韵,特别是科举考试,就是以《礼部韵略》作为依据的。那大部头的《广韵》除了那些精研韵律之人,很有有人再去记诵和研究。 这本《韵略》是可以带进考场的。考生们又不会读的字或是不确定的韵部,可以自行翻看。 当然,这本《韵略》肯定不可能由考生自己带,那样这韵书上还不知道被考生们做多少手脚。所以,这《韵略》是由贡院统一配发的。 这衣服和考具的各种主要要求,钟浩基本都不怎么了解。幸亏有徐峰的提点和杨家的帮忙张罗,钟浩才不至于无措。 钟浩随着众考生进了澡堂。本来做好反挨冻的准备了,但是一进澡堂,感到并不是太能。估计这澡堂地下是烧了地龙的。 澡堂的设计也很有意思,四根粗大的竹管,横贯棚顶,竹管上有一排细孔,待考生赤条条站在下面时,便听到水流声,不一会儿,细孔便喷出水来,竟然是淋浴,而且还是温水…… 说是温水,只是也只能说是不凉。这还是用了足足用了几十个灶烧水,才勉强供得上。其实往年都有直接是凉水的情况,这一科有温水算是这考官对考生不错了,起码没丧尽天良的把这温水省了。 钟浩一开始被招待淋浴的竹管,索性裹着毛巾在旁哆哆嗦嗦的等着。 这个天、这种条件下洗个澡也不是不怎么舒服,再说每房的四十个人人只有一刻钟洗澡时间,想痛痛快快洗个澡是不可能的,只能简单的一冲洗。 钟浩拉过看着面前一个光屁股的考生,在那冲洗冻得不断的打冷战,不由的紧紧了身上的毛巾。那个考生也看到了钟浩,两个光屁股男人目光一对,都是尴尬的的一笑。 忽然钟浩想起了一件事儿,不禁开口问那正在淋浴的考生,道:“兄台,这洗澡是非洗不行吗?不洗不让考?” 那考生一边在那打着冷战,一边冲着澡,回答道:“嘶……不洗不让考?没这回事儿啊。嘶……其实这洗澡就是幌子,为得是让咱们脱下衣服来检查。以免直接上身检查有辱斯文!”那考生一边冻得嘶声吸气,一边回答钟浩的问题。 钟浩听了不禁点头道:“哦,小弟明白了!呵呵,那小弟就不用洗了!” 那正在咬牙挨冻洗澡的考生,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一愣:靠,是啊,又没说非洗不行,自己干嘛要洗,这里洗个澡冻得要死。 那考生不禁忙跳到旁边去找自己毛巾披上,朝着钟浩苦笑。 众人有听到钟浩话的,不禁也是失笑,又没说非洗不行,其实就是让他们在这等着检查衣服是否有夹带,他们干嘛要洗啊?!大概是惯性思维,又看到别人洗,就跟着了,其实大家都披块毛巾跟钟浩一样,在那等着不就行了。 很快那些正在洗澡的都陆续停了下来,披着毛巾。 随即一个考生大笑了起来,然后……然后满澡堂子的四十人俱都笑起来。 那个刚才在钟浩对面的洗澡考生这时稍微暖和过来了一些,裹着毛巾跟钟浩攀谈道:“在下沈括,表字存中,忝为海州沭阳县主簿,敢问兄台大名?”???? 钟浩一听这家伙自我介绍,不由得失笑,自我介绍一下名字也就罢了,还自己介绍自己是个县主簿。不过随即一想,这参加锁厅试的都是有官衔的,或许互相介绍官衔,也是互相攀关系的一种方式。 不过这家伙也是挺有意思的,当下钟浩也学着他的样子自我介绍道:“沈兄在上,在下钟浩,字文轩,忝为麟州静羌寨知寨!” “失敬失敬,原来钟兄还是知寨!” “存中兄过奖了……哎,等等,你说你叫沈括?可是写《梦溪笔谈》的那个沈括?”钟浩刚才被这家伙自我介绍中的官衔吸引,没注意他的名字。此时忽然琢磨过来,不由的大吃一惊,不会这么巧吧?这家伙说自己叫沈括,那要是这家伙真是写《梦溪笔谈》的那个沈括,那可是大大的有名的啊,后世教科书上经常提到这家伙。。 沈括见钟浩一脸惊讶,似乎听说过自己的样子,不由的搔头笑道:“在下确实是叫沈括!不过这《梦溪笔谈》却不是在下写得,这是本什么书?很有名吗?为何在下没听说啊!不过在下家里倒是有个园子叫梦溪园。” “呃……”钟浩这才想起,这《梦溪笔谈》好像是是沈括晚年写得。不过这家伙说自家有个园子叫梦溪园,那就是那个沈括无疑了。晚年的沈括好像隐居梦溪园,自号梦溪丈人,创作了《梦溪笔谈》这本书! 当下钟浩笑道:“这本书是一本能够流芳百世的书,不过现在嘛,还没问世……” 沈括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没问世,钟浩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何还问是不是自己写得? 沈括还要再问,但是那些兵丁已经提着篮子,把他们的衣服送了过来。 二人也就不便再聊,赶紧去找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这裹着毛巾,还是冷啊。 其他考生也是同样的动作,都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衣裳穿好! 等到穿好后,这才发现好端端的棉袄被拆来了线、棉靴也伸了舌头,可见检查之仔细。本来就形象不佳的棉猴,变成了乞丐状,让考生们倍感窝火,不禁大骂起来。 钟浩的衣服自然也是难逃一刀,不但棉衣、棉靴,就是林语晨送得那副精致的缎面绒里轻便手套,也是挨了一刀,被割开了,着实令钟浩有些心疼。没办法,只要是双层的都要检查。好在那护耳、护腰、围巾都没有夹层,不用割开。 众考生刚穿戴起来,便有贡院执勤兵丁来催促赶紧出去排队。 钟浩和沈括本来还像再多聊几句,但是没有空闲了。当下相约考完试后再聊。 钟浩对这个沈括还是很感兴趣的。 这沈括虽然在仕途上并无太大建树,但是一生致志于科学研究,在众多学科领域都有很深的造诣和卓越的成就,被誉为“中国整部科学史中最卓越的人物”,其名作《梦溪笔谈》,内容丰富,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各个门类学科,集前代科学成就之大成,在世界文化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反而在后世比那些名臣将相名气更大。 当然,钟浩对这样的人也是满尊敬的。我国历史上的知识分子大都注重那种文学创作和思想研究,毕竟这年代这些东西更能受人尊重和认可。 但钟浩认为,在这个年代,能够潜心科学研究的知识分子,得要受得住别人冷眼,耐得住寂寞,所以钟浩觉得这样的人,更应该尊重。 沈括听说钟浩在是麟州静羌寨的寨主,知道他也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是以也是对他颇感兴趣。 ………… 尽管这贡院里好几个澡堂,但是此科参加考试的考生有五千多人,等到所有人的东西都被检查完毕,在贡院的广场前列队完毕时,已经是过午了。 放过了号炮,至公堂上摆出香案来,此次皇佑五年省试癸巳科主考官王拱辰王学士,戴着折脚幞头,穿着绯色官袍,出现在考生面前。 先给至圣先师上过了香,王学士立起身来,把两把遮阳遮着脸。书办跪请三界伏魔大帝关圣帝君进场来镇压,请周将军进场来巡场。放开遮阳,王主要又行过了礼。 书办再请七曲文昌开化梓潼帝君进场来主试,请魁星老爷进场来放光。把这些神神鬼鬼的都请来,谢学士便对考生训话,无非就是珍惜机会、用心考试,切勿心存侥幸作弊云云。 好容易捱到王主考官讲演完了,便当众开封试题,把那用黄绫裹着,贴满封条的卷筒打开,皇佑五年省试癸巳科的进士科及诸科试题,终于大白天下了。 考生们踮着脚,希望看看那决定自己命运的考题,但是离着这么远,白搭。不过也不用着急,因为考官们正在誊抄,然后张贴在各个考场中。 他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到自己的考场所在。 广场旁边有长长的一圈粉墙,是在上面张贴布告用,此时密密麻麻上百张纸,注明了每个考生的考场和座次,还有专门的考场导引图了。 钟浩随着“河”字房的众考生去那粉墙上找自己考场位置,很快看清楚了“河”字号考场的位置! 随即,钟浩随着众“河”字号考生一起,顺着路标的引导下,前往自己所在的考场。 锁厅试是在贡院是在贡院的东院里,他们一起穿过贡院二门后,左拐去东院。 贡院东院门口贴着‘严禁喧哗’的告示,四处都有许多贡院执勤兵丁把守。进去后,便是一排排的考场,每个考场中,有四十名考生。 这考场也是按照“天地玄黄”的千字文顺序排列的。钟浩众人一路过去,找到他们所在的“河”字号考场! 在门口各人凭着自己的名状考碟领了考卷,都仔细的装在卷袋中。 进去考场一看,钟浩不禁乐了,这大宋的贡院跟明清时期的贡院中那种蜂窝似的号房不同,反倒像是跟后世差不多的那种考场。 当然,其实明清时期的童生试,也都是和这种差不多的考场,只有乡试和会试贡院中才有那种号房。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六章 开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考场内的四十副桌椅分六列整齐的摆放,每张桌子右上角,贴着张纸片,上面写着考生的考号、姓名、籍贯、年甲,各考生需要对号入座,任何人不得乱坐。 看着这考场,钟浩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省试的考场,除了比后世的考场大些,简直和后世的高考考场差不多啊。 不过,这考场确实很大,得有后世高考考场两三个大,每个人考桌的距离间隔非常大,想要抄袭可能性不大。 钟浩估计之所以这么大,是为了便于考生们晚上睡觉方便。 这省试是要考三天,这三天考生们除了拉和撒,其余任何情况是不允许离开考场的。这晚上睡觉就是在自己的考桌旁打地铺,这考场若是太小了,晚上睡觉就睡不开了。 “庆历新政”时,曾有过分三场考,每场考一天的奏议,不过随着“庆历新政”的夭折,这个奏议也无疾而终。 钟浩找到自己的十六号桌,把考箱搁下,把卷袋挂在桌边,从中拿出笔墨砚台摆好。 坐下之后,钟浩有些感慨。大宋的文官们的虽然不擅长打仗,但这行政执行还是非常强的。像省试这样的大型活动,筹备起来,其实是很艰巨的。但大宋的官员却能组织的如此周密而有序,其行政能力确实过人。 不过这不是感慨的时候,趁着考生还没就位,钟浩赶紧拿出些吃食填饱肚子。这大半天的折腾着实有些饿了,幸亏早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扛饿的早餐。 等到钟浩从考箱的底层拿出片好的酱鸭和几块酥饼,准备开吃,打算先把五脏庙填饱时,发现屋里已经坐满了考生,而且都在和他做一样的事情,也都在吃着东西! 众考生都是差不多寅时初便起来了,如今已经是快到申时末了,这大半天的折腾下来,看来大家都跟自己一样,确实是都又累又饿了。 大家坐定后,有专门的军汉提着大水壶为考生们依次倒水。 钟浩见状,也忙找出水杯,让那军汉,斟了一杯温开水。 这水可不光是让众考生吃饭用的,还有一个重要的用途便是——待会儿用来磨墨用。 钟浩边吃着边查看同考场的考生,不经意间看到沈括正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嘴里叼着一只鸡腿,也在探头探脑的四处逡巡。这“河”字号考场内的四十名考生,就是上午一起洗澡的那四十名,这沈括自然也和钟浩一个考场。 这时沈括也看到了钟浩,二人相视一笑。 ………… 又过了片刻,负责监考的官员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三名穿青袍的低级官员,还有四名穿直裰的军汉。四十个考生,八名监考,还有流动巡视的,完全是防贼的架势,这监考严格度比后世高考确实高。 考生们不管吃饱没吃饱的,都赶紧把桌面收拾干净,正襟危坐。 四个军汉进来后,便分别去考场四个角落站定,然后一言不发的站着。 监考官则在考场前面再次宣布一遍考场纪律,诸如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左顾右盼、不得擅自离座,任何行动都必须先向监考官打报告等等,然后才把考题贴在了迎面墙上。 宋代科举分进士、九经、学究、明经、明法等诸科。但参加锁厅试的,自然都是为了考进士的。这些人都是有官身的,为得就是因为不是进士正途出身,才来考试的,再去考那明经、明法科等图个啥,自然不可能去考那些。因此这东院各考场内张贴出来的,都是今次进士科的考题。 当然贡院西院内考正试的,是有些考场考九经、学究、明经、明法等诸科的,只不过也不是太多。 这进士科考考试考诗赋论各一道、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礼记》墨义十条。不管是不是锁厅试,考题都是一样的。这题量还是非常大的。 钟浩本以为,这考试有三天时间,时间应该还是很宽裕!谁知还没开始答题,已经是申时末了,这第一天便已经快到黄昏了。申时末差不多就是接近五点了,如今还是冬天,天黑得早,所以这个时辰,天已经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了。 在大唐时科考,贡院是给考生提供蜡烛。到了大宋朝,为避免考生趁黑作弊,也为了防火保证安全,是不许点蜡烛的,也就是是说,天一旦黑了就得停笔,等到天亮再作答。 一篇好的诗赋和策论雕琢起来还是很费时间的,这第一天基本上做不了多少题,两天的时间做起来,其实还是很紧张的。 好在钟浩倒是不太在意,他的诗赋和策论就算雕琢也没什么用,做到合辙押韵,便是他的极限了!两天时间做出那些题来,若是不用用心去雕琢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所以他倒是没有太多的紧迫感。再说,他的水平,本来就是来走个过场的,熬过这三天便算胜利。 不过虽然知道自己考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考试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虽然不紧张,但钟浩还是跟所有考生一样,抓紧天黑之前的这一点时间,把所有题目都看了一遍,先做到心中有数。万一要是晚上睡不着的话,还可以心中默想一下,打下草稿。 当然,也有些心急的开始提笔做起题来。 这些提笔答题的大都是在作那帖经和墨义题。 这帖经和墨义题对于那些饱读经书的学子来说,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答起来自然是小意思,他们提起笔来,连草稿都不用打,便可以直接在考卷上作答。 今天多做些,明后天便能多些时间雕琢那诗赋和策略。 直到天色差不多黑了,已经看不清卷面了,怕写坏了字,那些考生才陆续放下笔。 虽然现在天色还未彻底黑下来了,但这些考生无一例外的停下了笔。主要是怕是写坏了卷面。一旦写坏了卷面,这科就直接交代了! 因为这省试的考卷,在交卷之后、誊卷弥封之前,会有人专门挑出卷面污损、字迹潦草、或者有特殊记号的卷子,这些卷子会被登记、用蓝笔写在一张榜单上,连见到阅卷官的资格都没有。 见天色黑下来,监考官在门口点起一盏油灯,灯光昏暗,只能让人看清个轮廓,不至于摔跤、或者碰倒了砚之类,但谁也看不清自己的卷子,更别说考试了。 凭着这个光,监考官说,吃饭睡觉请自便,要上厕所的可以排号打报告去。 钟浩挨着号去上了个茅厕,刚吃了东西不久,这会儿也不用再吃了,他准备赶紧睡觉。钟浩对这考试还不是多么在意,只求别这三天熬出毛病来便是。 这一个考场里这么多男人睡在一个屋里,睡晚了的话,那打呼噜的声音,还不得把人吵死。这大冬天的,又睡不好,明天哪还能有精神。这考试考不好倒还差点,这要是再冻得感冒了咋滴,就得不偿失了。 当下钟浩拿出小桃给自己准备的铺盖卷,在考桌底下铺开。 考场中的每个考生的桌子右侧都有一个用红漆涂画的长方形的红框。这考场中每个考生的铺盖只能在这红框中铺开,也就是说考生都只能在这上边睡觉,不能去别的地方,也不能走动。 这也是防止考生趁着夜色作弊。若是是放任考生在屋内随便休息,虽然这黑漆漆的考场内,有四个军汉执勤,但是难保有考生们会私下交流。 比如若是有考生不懂的考题询问别人一句,这时或许别人一句话的随意一个提醒,就能让询问之人受益匪浅。所以,为了防止这个弊端,这考场里睡觉的考生,都只能在自己考桌右侧的红框内。 大宋科考到如今已经有近一百年的时间,这贡院中的各种事情都有了比较成熟的模式,对于各种作弊都有一定的预防措施。想在贡院内作弊的话,还是很难的。 如今天还很冷,打地铺的话,寒气还是很重的。好在小桃的替钟浩做得准备还是很充分,除了厚厚的防潮毡垫外,还有一侧暖和的狗皮褥子,这两个往地上一铺,到时感觉不到一点寒气。 钟浩铺下好地铺,在上面躺下,不禁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今天这入场实在太累了,从寅时一直跑蹿到申时,着实有些累人。 当下钟浩拉过小桃给他准备好的絮被,赶紧闭目休息! ………… ?钟浩睡着的早,这一觉睡得还不错, 是少数几个没受影响的之一。 昨日好一通忙活,着实有些累了,等他醒过来,揉揉眼清醒过来,看到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再看考场中,已经有一半人起来答卷了,还有一半终于睡着了的,此刻好梦正香呢。这一夜的呼噜声让这些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的锁厅试考生,受尽折磨。 钟浩出去上了个茅厕,顺手洗了把脸,又吃了几块点心,又让冲了一杯小桃给他准备的粥糊喝了,这才神清气爽的回到考场,开始了一天的答题。 昨天的监考官和那四个军汉,今日已经换了人了。显然他们是倒班的,不然白天黑夜连轴监考,他们可受不了。 当钟浩拿出“帖经”题准备开始做题时,那监考官眼见天色已经大亮,便让那四个军汉把那些还在沉睡的考生一一喊醒。 ?钟浩按照先易后难的顺序,决定先把《论语》十帖作完。所谓‘帖’,全称为‘帖经’,即默写《论语》中的段落。其实就相当于填空题,这考题纸上会有上文和下文,中间留白。这考生做题时,把这留白处填上应该填的《论语》中的段落便行了。 这算是最基础的考题,也是考官判卷时,首先要审查的,如果考生连《论语》都背不过,平日下过多少功夫,也就可想而知。后面自然也就连看都不需要看…… 钟浩其实脑子还算挺聪明的,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这一个多月来,这《论语》他还是背的差不多的。 而且他运气也不错,这十大《论语》帖经题,他竟然都都答上来。 等他把“帖经题”做完,接着做“墨义题”。 所谓“墨义”,便是笔答经义,也是一共十道题。这个对大部分考生来说也不算难,只需要牢记《十三经注疏》中的《春秋注疏》和《礼记注疏》即可。做墨义题时,把这考题对应的《春秋注疏》和《礼记注疏》中的答案默写出来便是。 大宋如今的儒学出于变革期,各种儒学派别很多,还未有一种学派完全占据正统地位。后来占据儒学正统地位的程朱理学,此时才刚刚萌芽,远未兴起。 程朱理学的开创者程颢、程颐兄弟如今还在家读书,要到下一科,也就是嘉祐二年那一科,这二程才会中进士出仕,其思想还远未成型。 也正因为如今各种儒学流派纷呈,这《十三经注疏》如今被很多不同学派的学者们批得体无完肤,但是在大宋如今的科举考试中,还是将其作为标准答案! 不然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这墨义卷子就没法批了。 这《春秋注疏》和《礼记注疏》背诵起来,比那《论语》又有些难度,钟浩其实大部分只是熟读了几遍,有些印象,想要一字不差的照本宣科的背下来,是万万办不到的。 因此这墨义题钟浩只是大体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做得,只能保证意思差不多的,但是不能保证一字不差、照本宣科。 好在这墨义题评判,还是稍有余地的。 阅卷官对这帖经和墨义,其实看得没有那么重。?虽然大家都认为这些东西是一个士子必会的,但是其实偶尔有些疏漏答错,只要后面的诗赋策论做得好,还是可以中式的。 当然,说是不太看重,但考生也不能实在差得太离谱,这帖经十道题中差个一两道还可以,你要是大部分是错的,哪个阅卷官也不可能给你网开一面。同样这墨义题,你意思差不多还行,你要是解释的意思南辕北辙,同样没有希望让阅卷官,放你过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七章 应试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帖经和墨义是客观题了,不需要动什么脑子,照本宣科即可,做起来还是很快的。这种客观题会就是会,不会便是不会,不用浪费太多时间思考,因为思考了也没用。 做完了帖经题和墨义题,剩下的便是此次考试的大头了,也就是那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共计八道题。 这才是这次考试的重点评判对象。 一般来说,这其中又以诗赋论是真正的重点,至于策论五道,呃,一帮子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妄论国政,大部分都是只能贻笑大方尔。 但对于这主观题,主考官和阅卷官的裁量权很大,万一有阅卷官非要要以策论为主,也无话可说,因此不好好写这策论的,可就就要出问题了,所以这策论也马虎不得。 当然,对钟浩来说,用不用心写,写出来的都差不多。毕竟水平摆在那,就那么点古文功底,想些太好了,也不可能。 钟浩做完帖经和墨义题后,感觉有些饿了,主要是早上就吃了几块点心,不抗饿,于是便停下笔来,先吃点东西。顺便构思一下接下来要写的“论”的遣词造句。 所谓“论”,就是考官给出一段经典,你来阐发一番议论,当然需要用文言,而且要文章流畅、言之有物才算比较好,其实就是写一篇文言文的议论文。当然,这个言之有物评判起来因为见仁见智,不好评价高低,因此在阅卷过程中,不太受重视,只消观点别太偏激就好。 钟浩觉得这篇议论文相对来说不算太难,因此决定先做这个“论”! 以前在松林书院就学时,其实钟浩也曾做过不少次。袁执事布置的每旬的课业其实就是照着科考的标准布置的。? 好文章都是需要费上时间、穷心尽力推敲出来的,这话一点不假,也许那些惊才艳艳的大才子,可以下笔生花,随手写就一篇佳作,但是钟浩是万万做不到。 所以钟浩边吃东西边想这“论”应该如何写。 当然,以钟浩的水平也就能写个类似白话的文言文,其实推敲雕琢的用处也不大。自己肚子里就那些货,再推敲雕琢也没用,它还是那么一篇普通的接近白话的文言议论文。 钟浩填饱了五脏庙,便开始做这文言议论文。 钟浩倒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的古文功底,想要妙笔生花,自然是没有可能的,所以也就终归终于的写了一篇接近白话的文言文论文。 若是在以前钟浩看着自己这接近白话的文章怕是又要脸红了,但是现在钟浩却觉得自己写得还是不错的,起码做到了言之有物,虽然写得白了一些,但那样反而更加易懂嘛。听了欧阳修的一番话,钟浩现在对自己接近白话的文章,倒没有那么羞愧了! 其实钟浩觉得现在不管考试还是著作,完全没有必要再用文言了。如欧阳修所说,以前些文言是因为竹书刻写麻烦而且昂贵,现在有纸张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写文言嘛。 当然,这只是钟浩的想法。但是钟浩觉得自己还是能代表潮流的,这也是以后文章发展的趋势,一千年后可是都是写白话的!呃,当然,这潮流兴起确实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论”写完了,今天剩下的任务便是那诗和赋各一道了。至于那五道策论题,钟浩打算明天再写。 ………… 大宋如今的进士科评判标准,大多数时候会重点参考考生的诗和赋,所以这诗和赋的答题还是很重要的。 但是这诗赋评判起来,是一个很主观的东西,很多时候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判定,很难说到底谁的好谁得坏。 因此为了便于评判,大宋科考中这这诗赋应试起来,是有严格规定的:诗是格律诗、赋是律赋,而且要求十分苛刻。比如赋,自唐代开始,科举考试就用律赋。但宋代的律赋又与唐不同,它不仅限韵,而且要限用韵的次序;不仅要讲究起承转合,而且要八韵贯通体贴,十分严格。一字不慎,便入黜格。故有人将它比作填词,但实际上这律赋做起来,要比填词还难点。 科考应试的格律诗也是一样,格律韵部使用都有着严格的要求,十分考验应试考生的文学素养和基本功。 还是一个,便是诗赋也不是自由命题,而是从《十三经》中寻找题目出处,不能随意自拟。于是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不能把《十三经》烂熟于胸的考生,可能连题目出自何书都不知道,就更别说破题了。 考场又不许发问,只能瞎答一气。这还算好的,在庆历改革之前,主考官为了显示学问,多取别书、小说、古人文集、或移合经注为题目,要得就是让考生傻眼。 好在“庆历新政”以后,规定诗赋论只能从《十三经》中出题,不然钟浩可能连题目的出处都不知道。 当然,其实就算从《十三经》中出,钟浩也很有可能不知道题目的出处。 这《十三经》中,除了《春秋》、《礼记》和《论语》外,其他十本经书,他只是在青州时,大略的看过几遍,随便出个题目,因此他不知道出处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钟浩知道一点,那就是使劲儿歌功颂德便是,这点徐峰曾清楚的告诉过他。 后世的很多学者都说说,这大宋科考时的应试诗就是用来歌功颂德的,因为两宋三百多年年,上百次科考中一共得有几十万首应试诗,但几乎没有没有流传下来的名篇,显然其内容实在匮乏。 反正宋朝流传下来的应试诗,钟浩是一首都没听过!不过他倒是记得唐朝时的一首应试诗,那就是白居易做得那首《赋得古原草送别》,这首便是一首五言八韵的应试诗。不过连上唐朝,带上宋朝,这所有的应试诗中,中也就知道这么一首。而且这一首还是白居易应考的习作,也就是平常练习做得,并不是正式考试时做得的应试诗。 钟浩之所以知道这首很出名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是应试体,是因为他的诗名中有“赋得”二字。按科举考试的对应试诗的规定,凡指定的应试诗考题,在做题时,这题目前须加“赋得”二字。 总而言之,这科考应试的诗歌,严格注重格式,而内容匮乏。 这次省试应试诗的题目是《明德行仁诗》。 想要写这首诗,首先要对这应试诗的题目进行破题,还要了解这题目的出处和上下文意思,只有这样,写这应试诗时,才能写对内容,做到让这诗内容对上题目。 这明德行仁虽然在此处一起用,但是明显并不是一个词,而是两个分开的词,这两个词分别是个各有出处的。这“明德”一词是出自《大学》中的“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一句。而这“行仁”则是出自《孟子·公孙丑》中“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一句。 钟浩这次比较幸运,这明德和行仁的出处他恰巧都是知道的。 这“行仁”的这一句“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钟浩恰恰是读《孟子》时读过的,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而这“明德”的出处他是知道的,这是出自《大学》中的一句!这《大学》的全文,虽然钟浩没什么印象。但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句,他确实非常了解的,这句算是后世耳熟能详的一句。 后世很多大学中的墙面上都有这大学的开篇一章。钟浩上大学时,图书馆的门口一块石头上,便刻着《大学》的这一篇。 当然,其实此大学跟比大学,也不知道后世的那些大学中为什么爱刻这么一篇。显然这明德在这里指得是跟治国有关的。 王拱辰出得这《明德行仁诗》作为应试诗考题,显然有让众考生为当今朝廷和官家歌功颂德的意思,歌颂的重点自然是在明德和行仁上。 不过钟浩觉得这《明德行仁诗》歌功颂德起来,倒没有太大压力,因为他觉得当今官家赵祯在历史上的评价中,这明德、行仁还是跟他很配的!这点从其死后,后人为其上的“仁宗”的庙号,也可以看出来。 应试诗的内容其实相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其内容肯定是千篇一律的,想要太高的深度也不可能,都是一样的歌功颂德。 应试诗的写作其实对格式的考察,大于对内容的考察。因为应试诗不是一般的诗词,它是淘汰考试的科目之一,越是思想内容缺乏,就越是要在艺术形式上较真。作出来的诗必须要合乎规矩,贴题、用韵、对仗,一点错误不能犯,还得写得美轮美奂,才有可能脱颖而出。 ??就比如这癸己科省试的这首《明德行仁诗》,其格律要求“以中平声字为韵,限五言八韵成”。如果你用错了韵,则万事休矣,直接就黜落,所以这韵部是很关键的。 当下,钟浩拿出《韵略》,翻到成韵部,看看这个韵部有那些字。待会儿作诗时,那些韵脚字就需要从这里面挑的,所以需要先找找有那些合适用的字。 这个用韵对于钟浩来说,并不是太难,后世他也曾研究过这韵书,虽然后世他学得是基于普通话的中华新韵,和现在通用的基于大宋官话的广韵,还是有一些差别,但这个差别并不大! 各个时代的用韵虽然有所变化,但其实只有很少的一本部分有差别。这也是为什么按照宋代官话韵律创作的诗词,后世按照普通话来读,还是大部分都押韵的原因。 钟浩之所以写不出好的诗词,只能做出中规中矩的合辙押韵的诗歌,主要是因为欠缺的是艺术的灵感。 能够流传后世的诗歌,都是需要包涵有很高的艺术灵感或是思想内涵的! 不过在省试中,这种死板的应试诗,恰恰不用什么艺术灵感和思想内涵,这倒是对钟浩来说,是一件好事儿,能够让他做起来稍微简单一些。 当然,钟浩的本事也仅仅限于做出一首合辙押韵的诗歌来,至于其他,他就只能途呼呵呵,无能为力了。 这应试诗的题目的意思弄明白了,用韵也想好了,便可以作这首应试诗了。 当下钟浩开始自己的应试诗的创作。 诗的内容,就从明德和行仁这两个词,结合其出处,然后在其上下、左右、前后、正反、内外各个方面挖空心思东拉西扯便行了,反正就是使劲吹捧朝廷和官家便是,越是歌功颂德,越是能有好的成绩。 这应试看起来也不失巧妙有趣,但实际上它如后来的八股文一样,没有作者自己的任何思想、感情,更不用说发为议论了。到最后,其实所有考生写出来的诗歌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为大宋和官家歌功颂德。 至于如何区分高下,那自然就看你写诗吹捧的档次了。 如果这首应试诗能做到贴题,用韵、对仗上没有一点错误,这首诗便算合格了,若在此基础上辞藻华丽,就算是上等了。若能写出一二警句,便是顶尖高手了。 钟浩的目标自然没有后面两档那么高,他能做出合格的便算心满意足了。 这首五言八韵的应试诗,一共只有四十个字,但是钟浩却研究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算好歹把这首应试诗给写出来。 写完后,钟浩仔细读了一遍,发现还是比较合辙押韵的,对仗格式也符合要求,这应试诗的格式算是做对了。至于内容,反正就是使劲歌功颂德便是。 钟浩对自己的这首应试诗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辞藻没什么华丽的地方,也没什么太多的用典,但总得来说,起码能达到合格的标准吧,呃,当然这只是钟浩自己这么觉得。至于阅卷官们怎么看,他就是不知道了! 这贡院中的每个考场前面,都放有用来计时的沙漏,写完这首《明德行仁诗》,钟浩抬头看了看那沙漏,见已经未时过半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八章 律赋和策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写得这首应试诗,在格式个韵律上都符合要求,也没什么犯忌讳的地方后后,便开始做那道应试赋考题。 应试赋的要求和应试诗的各种要求差不多,只不过字数更多。当然,字数多并不一定难写,因为字数越少,越需要精炼,越需要多加斟酌,有时候反而更难。 这次省试的应试赋,要求写一篇《德以止戈赋》,四六骈文,限以八韵,并要求按所限韵依次而用,平仄相间、韵字嵌于文中!除了韵律要求,这篇应试赋要想出彩,还要用典故、讲对仗、阐事理,真如螺狮壳里做道场! 反正篇应试赋说起来,是非常考验一个考生的文字水准、知识积累和格律用韵等各方面文学功底的。 钟浩对于这应试赋是很头疼的,在松林书院时,他也做过几篇,不过每次都是费上好大得劲儿,才把这四六骈文写好,呃,应该说是写出来。 眼见时间紧迫,钟浩不敢怠慢,忙赶紧打起草稿来。 这“德以止戈”的意思,显然又是秉承文官的治国理念,对内行德政以教化天下,对外以德化解战争等,反正这赋写起来,努力吹捧文官们秉承的“以德治国”理念便是。 这应试赋的内容不是什么问题,重要的是格式要符合要求。 又费了一个半时辰,钟浩才把这篇《德以止戈赋》写出来,他看看考场前面的沙漏,已经到了申时末了。 写完后,钟浩仔细的读了一遍自己写得这篇应《以德止戈赋》,检查是否有地方不合格式要求或是。 为了在格律用韵和平仄对仗对仗上符合要求,钟浩遣词造句很是费了些功夫。 当然,虽然写出这赋来了,但是里面钟浩既没有太多的用典,辞藻修饰的也不够,反正总体来说,这篇应试的律赋还很是粗疏不堪的。 不过钟浩知道自己水平,这应试赋能够按照格式写出来,他就知足了,别的就不要求太多了。 见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钟浩便认真的把这应试的诗赋分别誊抄到考卷上。 等着诗赋誊写完了,天色也很快便昏暗下来,渐渐的看不清了。 ………… 今日的考生经过昨夜的教训,都学聪明了,一见天黑已经没法答题了,便纷纷把考卷装入考卷袋中,迅速吃点东西,开始倒头睡觉。 那些昨天睡晚了没怎么睡着的,可能经历的教训太惨痛了,今天他们睡得最早。 钟浩见状,觉得也得赶紧睡了,不然待会呼噜声此起彼伏的,怕是要多遭很多罪。当下钟浩忙把考卷上的墨迹小心的吹干,收入考卷袋中。 昨日大家都没怎么答题,这考卷很多都是随意的放到考桌上,今日大家都答了不少题了,所以基本都装入了卷袋中,放在铺盖旁或是枕头下。 当然,偶尔也有几个没有装入考卷袋中的。 钟浩估计这些没把考卷装起来的考生,大概都做得不咋样。 大家之所以都装入考卷袋中,放在身旁,大概都是为了防止有人动他们的考卷。 这黑灯瞎火的,就算屋内四角的那四个监考军汉和考场前的那几个监考官员,也不可能把考场的事情全部看清。万一有人去茅厕时,趁别的考生睡着了,顺手把别的考生的考卷与自己的调换了,那些监考的也未必一定能看清。 毕竟换卷子的话,也就一眨眼的事情,再加上这考场内黑咕隆咚的,还是比较容易的。这锁厅试的考生良莠不齐,很多混吃等死的纨绔都是来碰运气的,他们基本什么题都不会作答,说不定还真有敢铤而走险。 那些这些有身份的纨绔胆子可是很大的。 其实,钟浩倒是不怎么怕别人跟他换卷子,毕竟自己水平也不怎么样,说不定换的卷子,比自己做得还好呢! 不过钟浩随即一想,万一有干这事儿的,那肯定都是些水平很不堪的纨绔,估计他们做得卷子肯定不如自己,所以还是装好卷子以防万一吧。自己虽然做得卷子不咋样,但好歹格式什么的都对,也做得没什么忌讳啥的,万一给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给自己换上考卷,有啥大忌讳的,自己说不定还要倒霉。 钟浩收拾好考卷,去茅厕解决了下生理问题,又吃了点东西,便赶紧躺在睡觉。 不过今天钟浩睡得比很多考生晚,没有如昨天那样早早入眠。当他躺好时,这考场里已经鼾声如雷,昨天很多考生都没睡着,今天自然睡得沉,鼾声也比昨日高出一截。 当然也有那没在这种环境下睡过觉,从而连续两晚都睡不着,红着眼想要杀人的…… 钟浩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时也是没能入睡,便闭着眼睛在想了想那五道考题,先打打腹稿,争取明天尽快做完。一天的时间,五篇策论做起来,还是有些紧张的。 用了一个时辰,把那五道策论题大体在脑中想了一遍腹稿,钟浩才安心睡觉。 那些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在这种环境中难以入睡,但那呼噜声对钟浩的影响却不是太大。 就在两个月前,钟浩还是跟西军的战士一起睡帐篷的!那帐篷四处透气,那军汉们的呼噜声更是比这些考生的呼噜声大很多,那条件还比不上这考场内,可是钟浩照样能安稳睡着。 随着西军南下这几个月,钟浩已经适应了这种睡觉的环境。因此虽然考场内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是会稍微影响入眠,但是已经很小了。 ………… 一夜无话,等到天亮,监考官叫早,钟浩起来后,出去简单一洗漱,便赶紧回到桌前。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开始作那策论题。 今科这五道策论题,只有两道是关于治国内政的,其余三道中有两道是关于对夏策略和平灭边患的,还有一道是关于治河。 这不知道也是主考官王拱辰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中这样做,反正这科并非是一味的和往科一样,以往这策论全是让你写那种关于“仁政”啊、“德治”啊之类的对策。 这治国的策论,钟浩身份低微,还未曾上升道那个高度去看过问题,因此写起来都是些泛泛之词。这种事情,不在其位,你看到的便都是表象,空谈的治国理念……也真的便只是空谈。 当然,钟浩写得都是泛泛之词,其他考生写起这治国和行政的策论来,其实也都是些空谈。虽然锁厅试的都是些有官身的,但大家都是位卑职低的,谁也没治过国,所谓的治国理念,自然都是空谈。 不过钟浩对于这对夏和平灭边患的策略,还是能写出点东西的,因为这正是钟浩对口的东西。 钟浩在西北好歹也待了两年多了,这对西夏比一般考生了解的还是多一些的,关于一些平夏的策略自然也多些。想当年,钟浩在青州时还曾给自己现在的泰山老丈人富弼写过一个平夏策略的条陈。里面还提出了“开拓河湟”的策略,虽然也是借用的人家王韶的,但也算是小小惊艳了一把。 呃,好像王韶好像下科和苏轼等人就都会中进士了,若是有机会见到王韶后,要好好谢谢他,毕竟这把他的点子占了,还是有点稍微有些对不起他的。 其实钟浩去西北也是因为这个平夏策略的条陈,而且在西北做得那窟野河屯田事宜,其实也是跟平夏策略中的经略横山这一方面有关。 钟浩的“借”来的那首岳元帅的《满江红》,经过他把那靖康耻改为河西耻,成为大宋文人们表达对夏决心的首选之作。 所以,这说起对夏策略,大概整个考场,乃至整个贡院内的考生,都没有钟浩有发言权。钟浩既有后世拿来的对夏策略的理论,又有在对夏前沿的麟州两年的实践了解,这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些考生连见都没见过党项人,谈何对夏策略。 钟浩觉得这道对夏策略的策论题,简直是给自己来送分的,呃,不,应该是来给自己加分。 自己别的题估计做得都只能算是中等靠下的水平,但这道题必定能出彩,钟浩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策论其实就是文言散文,当然也可以说是议论文,并没有严格的格式限制。对于那些文采好、知识丰富的考生来说,他们大都会采用“太学体”,这样比较能彰显自己的文字功底,当然,这事儿是他们自己认为的。钟浩就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策论嘛,就应该写得让人轻易的看明白才算好的策论,重要的内在的东西,要显示文采,在应试赋中显示,策论还是以写策为主的。 当然,钟浩是关于这对夏策略在肚子有干货才这么想,对于人家那些对于这对夏策略肚子没有干货,只有文采的考生,人家自然只能在彰显自己文字功底方面做文章。 钟浩记得欧阳修的话,说没有必要非得写“太学体”,这一科的主考官王拱辰并不喜欢“太学体”。虽然“太学体”未必会一定就黜落,但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照顾。 所以,钟浩写得是古文,其实就是该怎么写怎么写,不在乎文体格式,也不刻意去用典和堆砌辞藻。当然,其实让钟浩些那种堆砌无数华丽辞藻和很多典故的“太学体”,其实他也写不出来。 钟浩唯一能做到的便是言之有物,因为他对这西夏的情况和平夏策略确实很是了解,也确实有干货可写。 这道关于对夏策略的策论考题,钟浩倒是写得很尽兴。 随后一道是平灭边患,这其实对钟浩也算加分题。 这总得来说,西边的夏国,北边的辽国,南边的交趾国和大理国,外加那些边境羁縻地区的那些造反势力,都属于边患。 这些势力,钟浩并不陌生。说起来,他也算是刚刚为大宋平灭边患回来。这侬智高在南疆作乱,觉得能算得上是边患了。还有那交趾国的李德安带兵侵入广南西路,也绝对得算是边患了。 钟浩在这方面还是有比较多的干货的,因此这道题,他也做得很是轻松。写到最后,他还即兴把那首辛大家的那首《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的豪迈词作合理的引用上了。 这策论的格式不做太多限制还是有好处的,辛大家的这首词绝对是豪迈之作,而且钟浩也确实在沙场上厮杀过,引用起来倒也不算太突兀。这首词作应该能给他加分不少。 剩下最后一道题是关于治理黄河,钟浩记得好像以前也跟自己泰山老丈人富弼聊起过。钟浩还曾把明朝的治河专家潘季驯的那行之有效的“束水攻沙”的办法提了出来。 此时,这策论出这道题,钟浩自然做起来轻松加愉快,很是痛快的便做出来来了! 谁让咱是穿越来的的,咱肚子关于这治理黄河的对策,可也是有满满的干货的,后世总结的那些行之有效的手段,咱都可以拿到这里写出来嘛! 当钟浩终于在稿纸上,把这这五篇策论全部写好后,已经到了午时了! 钟浩再稍微把这五篇策论文章斟酌修改一番,便开始往考卷誊写。 誊写完这五篇策论后,钟浩再从头到尾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错别字,也没有忘记避讳,这才长舒口气,这场省试的全部试题总算对付出来了。 这时已经未时过半了,在有半个时辰,便可以解脱了。这一天忙得中午都没吃东西。等待会开了龙门之后,回去一定好好吃一顿。 省试说是考三天,其实仔细算起来,也就一天半多一点的做题时间。 因为这省试的第一天基本上都消耗在进考场的各种程序上,而最后一天则是一到申时钟点想起便要收卷的,不会让你和前两天一样做到晚上看不到了。若是让考生作到晚上再收卷,那很容易出乱子。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九章 出贡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申时一到,考场中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锣声! 这边是收卷的锣声了,考生们一听到这锣声,便必须停下手中的笔,不能答卷了了。 各个考场的监考官依次收了考生们的考卷,然后由专门的官员把各个考场的考卷都捆扎封好! 这时才能打开龙门,放考生离场。 随着三声炮响,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钟浩背着考箱、提着铺盖卷,随着众考生满身疲惫的走出贡院。 这三天考试下来,当真是令人疲惫不堪、心力交瘁,钟浩是再也不愿再进这贡院了。 考生们全部出了贡院后,这龙门会再次关闭、考生们可以离开贡院了,但考官们还不能离开,要直到放榜之日才会再次打开,这些考官们才能出贡院! 考生们离开贡院后,他们的考卷会先被送到了贡院内的收卷所。 收卷所中,有收卷官先检查每份试卷是否有不规矩的地方,主要是看是否把字写在格子外面,再看有没有在里面做记号。如果有,这张试卷就会被挑出来,彻底没戏了。 合格的试卷会被盖上考号交给封印所。封印所的职责是糊名,即是将考生的个人信息封起来,盖上章,即是考官也不能撕开。 在此之后交给誊录所,誊录所有书吏几百人,用红笔誊录考卷,每份必须原原本本的抄,一笔一划不能有误,包括不能有任何错别字。在誊写完的卷子上,要注明誊抄人的姓名。 为了保证誊抄准确无误,考卷还要被转到对读所。对读所中两个人一组,你读我对开始阅错,确认无误后,也要注明对读人。一份誊抄的试卷,共有三人签名,将来出现问题,这三人都要被追究责任。 考卷完成了防舞弊处理,这才送到负责阅卷的内帘官处。 处理试卷和阅卷的院子之间,只隔一道帘子。但这一道帘子是不可逾越的,内帘官和外帘官只能隔着帘子说话,任何外帘官不能进去,每个内帘官不能出来,这规定是绝对不能违反的,以防内帘和外帘人勾结。 内掌收将外帘送来的朱卷,送给了主考官王拱辰! 但这王主考不亲自阅卷,而是将试卷分发给一众同考官。 这考卷是分科阅卷的。虽然大宋朝科举,同开了十余科,进士只是其中一科,然而时至今日,朝廷独贵进士,因而考进士科的,要比明经、明法等诸科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因此判进士科卷的阅卷官也最多,足足有三十人,其余各科每科只有一两个阅卷官。好在大宋朝最不缺的,就是官员。哪怕再多的阅卷官,大宋也不发愁。 这进士科的阅卷官一般都是先分阅锁厅试的考卷。 锁厅试的进士名额和正试的进士名额是分开的。 今科进士科科共取士三百二十人,其中锁厅试取进士一百二十名,正试中取进士二百人。 这锁厅试此次惨叫考试的考生只有一千二三百人,这取一百二十人,基本上便等于是十分之一的取中比例!这个取中比例还是很高的。 而正试中大概有近五千考生,只有二百人的名额,只有二十五比一的比例,比锁厅试取中的难度大很多。 而且这能参加正试的都是各地解试取中的。也就是说水平没有太差的,太差的一般过不了解试。当然,像那种偏远地区的州或是边疆羁縻州这就另说了。那些羁縻州地区像侬智高那样的水平都能来参加省试!不过那些羁縻州名额很少,基本上每个州都是象征性的给一两个名额意思意思便罢了。这正试中的近五千名考生,这些来自偏远州和羁縻州的考生怕是也就一二百人,其余的大部分考生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的。 而锁厅试中则有很多高官的恩荫子弟,也有一些靠父祖的功劳荫封的,很多都是些混吃等死的纨绔,他们纯属是来碰运气的,排除掉这部分,其实锁厅试的取中比例比十比一还要低很多。 所以,这正试的难度相对来说,比锁厅试大很多。 不过锁厅试的取中难度低,这些年来却一直没有改变。 当然,也有许多寒门士子呼吁改革这事儿,但是朝廷一直对改变锁厅试的取中比例优势没有动静,还是坚持维护锁厅试的取中比例优势。唯一的对寒门士子有好处的改变,就是规定每科的状元必须从正试的考生中选取,锁厅试的考生没有资格被点状元。 不过,这个改变对大不多寒门士子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三四年才考一科,一科就那么一个状元,这对大多数寒门士子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所以朝廷对这锁厅试和正试的做得这一点规定,对他们影响微乎其微。 当然,朝廷之所以对这锁厅试的巨大取中比例优势视而不见,或者说是故意视而不见,自然是跟朝廷的官员们本身有关。大宋朝厚待士大夫,对他们待遇之厚,为历朝之最。这待遇之中,恩荫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大宋恩荫之盛,远超历朝。 如今在朝廷的这些高官们谁没有三两个子弟恩荫为官,谁没有几个子弟参加锁厅试?呃,当然,也确实有没有的,不过谁能保证以后他们的子弟不参加锁厅试。谁又会愿意自断这条能让后辈子弟们,更容易中式的道路呢? 就算偶尔一两个高官,想要拿改变这锁厅试的取中比例,其他高官们也会集体反对的。因为他们触犯的是所有高官的集体利益,所以这事儿基本没有悬念的会无疾而终。 ………… 言归正传,继续说考卷的阅卷流程。 那些同考官作为阅卷官,为了避嫌,会一捆捆试卷被编号,由这些阅卷官们依次摇签抽取,摇到哪一捆就阅哪一捆。 每个阅卷官大约阅二百分份,先阅帖经、再阅墨义,这都是有标准答案的,阅起来最简单。 关于这帖经和墨义的阅卷,阅卷官遵循王拱辰和众人商定出的同一个标准,考生帖经十题最多错一道,墨义十题最多错两道,呃,这两个是不能并列的,这墨义和帖经加起来,一共不能错两道,才能算是通过了。 一个考生的帖经十题错一道,墨义十题错两道,这次是不能通过的。 当然,这帖经和墨义的阅卷标准,都是每科阅卷之前主考官和同考官们事先商定的,并不是每一次都一样,但也基本上是大差不差,容错度的上下浮动并不大。 只有这帖经和墨义合格的卷子,才有被继续阅下去的资格。 不符合的,便直接被黜落,哪怕你后面的诗赋和文章写得繁花似锦,考官连看都不看。 有人也许认为这样不公平,但确实可以大大减轻考官的工作量,而且也有道理……帖经、墨义只看基本功,要是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没学扎实,可见这考生的学习态度如何。 对于这样的考生,怎能被发解礼部?哪怕他的诗赋文章写得花团锦簇,也不能取中。 大概在这个帖经和墨义环节,就会有五分之二的考生被黜落,但真正的评判考卷的困难在后面,也就是那诗赋论和策论。 诗赋论和策论,都是主观题,考官必须一遍遍通读,才能评判优劣。 为了防止考官敷衍,每科主考官要求那些阅卷官给考生的文章断句添加句读。文言文都是没有标点的。呃,后世读的文言文自然是为了方便阅读,后人添加上的标点。 只有加上标点,才能证明你已经读了,而且每一份都要标点。 精读还不够,还要写评语。不管是录取的,还是不录取的,都要给出阅卷官如此评判理由。 每名考官二百份试卷,一千六百篇文章,要求在十日内很是严谨的批完,这个任务量还是非常之大的。 但是参与阅卷的官员们,谁也不敢敷衍,因为所批阅的试卷,最后还要送到礼部磨勘,复核考官的阅卷工作。那怕只是标点不正确,也要被算为误判。出现误判便会被罚俸,严重的或是误判次数多的,则会被降职。 所以,这阅卷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所以没人愿意当这个同考官来阅卷……因此,每次科考,这阅卷官都是礼部都是要强行指派的。 阅卷官们将认为可取的卷,送回主考官处,先是副主考看过,认为可取,便会写个‘可取’,递给主考官,认为不可取,便会打回去。 主考官一般不会驳斥副主考的面子,最后批一个‘中’字,那作这份卷的考生就被取中了。 若是阅卷官最后取中的不够取士的名额,还需要从前面被打落的考卷中拿出来,再次磨堪重阅,挑选出可以取中的。 总而言之,大宋的科考阅卷工作,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防止舞弊和懈怠的规定,这阅卷事宜还能能够尽量保证公平性和公正性的。 ………… 当然,这阅卷工作就跟钟浩无关了,他现在算是彻底解放了! 钟浩出了贡院龙门,走了不一会儿,便被来接他的杨怀玉带来的仆役找到了,很快便被拉上马车。 很快徐峰也被杨家的仆役找到并送到马车上来了。 钟浩和徐峰一见面,俱都是一脸疲惫的相视一笑。 “大哥,徐三哥,考得怎么样?”随即杨怀玉又哈哈一笑,道:“看小弟我问的,两个哥哥一定能高中!走,咱们找地庆祝去!两位哥哥是想去潘楼还是燕来楼?要不去潘楼吧,大哥不是说你跟潘楼的花魁和林语晨认识吗?小弟也去见见这有名的佳人的!” 钟浩听到杨怀玉中气十足,连珠炮似的话,不由的有气无力的苦笑道:“我现在就想吃顿好的,美美的睡上一觉,至于去寻欢作乐,还是改天吧!” 徐峰也是一脸疲惫的道:“呵呵,我跟文轩一样,就想吃点好的,然后好好睡一觉!”徐峰平日里也算颇为讲究的,平日里吃睡也是挺讲究的。这在考场内睡这两晚,怕是被折腾的够呛,因为钟浩发现其脸色很是苍白。钟浩好歹随西军南下平叛时,这一群人一起睡帐篷算是习惯了,徐峰可没经过这锻炼。 杨怀玉见两人确实累得不行,只得放弃去潘楼的打算,笑道:“咱们就回家,在家里吃顿大席!等明日你们养精蓄锐好了,咱们再去潘楼快活一番!” 钟浩和徐峰都道:“如此甚好!” 当下杨怀玉让仆役驾车回家。 路上杨怀玉看着钟浩和徐峰累得那疲惫不堪的样子,不禁嘟囔道:“这进趟贡院怎么人都被折磨的这个样子啊,娘~的,看这架势,这比去蹲三天大牢还吓人啊,幸亏我不用去这贡院考试!” 钟浩和徐峰被杨怀玉的载回杨家西院的精舍,杨怀玉让人安排一桌大席为二人压惊。呃,不知道钟浩和徐峰有没有被这贡院省试的架势惊着,反正杨怀玉是有些惊着了! 杜老夫人听说钟浩考完了,也亲自过来问了钟浩考得如何。杜老夫人对钟浩的考试,还是很关心。 对于杜老夫人的发问,钟浩只能泛泛的答道还行。 当然,钟浩觉得自己中式的可能性不大。除非这一千多锁厅试的考生中大部分是不学无术的纨绔,那样说不定自己还有些希望。不然,就是随便一个认真读几年书的考生,大概水平都比他高。 虽然钟浩觉得自己比起那些常年读书的考生来,那点古文水平实在有些不堪,但他觉得自己这次运气算是比较不错了,这帖经和墨义这些客观题好歹都过了。其实说起来,钟浩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一点中式的希望的。 甚至,钟浩觉得这次要是以策论为主评判的话,自然说不定中式的希望还真有很大。他对自己那后三道策论写得还是有些信心的,若是不论文采,只论其中干货的话,怕是没几个比得上自己的。 当然,钟浩也是随便一想,其实一直以来,大宋开科取士的评卷标准,都是以诗赋为主,策论为辅的。 钟浩和徐峰由杨怀玉胡吃海塞的一阵,吃饱喝足了便立马去各自精舍内呼呼大睡去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〇章 考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三天在贡院吃不好、睡不好,又得高度紧张的答题,精神一直紧绷着!这好不容易考完了,身心放松下来,这一觉倒是睡得着实深沉。 当日上三杆时,钟浩这一觉终于睡醒了! 钟浩起身,感觉终于恢复了精气神儿。 “呀,公子你终于醒了!这早饭都给你热了好几遍,正好,公子赶紧吃吧!这次终于赶上了!” 钟浩抬头见小桃正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小菜和糕饼,还有一碗二米粥。显然小桃这又是刚去热饭回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辰正时分了!” 钟浩一听,不禁有些尴尬了。原来这都十点多了,看来这小桃肯定是把这早餐热了好几次。往日钟浩都是差不多卯正时分吃早饭的。这两个时辰,估计小桃真得热好几次! “呵呵,让小桃你受累了!”钟浩讪讪的坐下,准备吃饭。 “嘻嘻,这有什么累的!再说,伺候公子是应该的,奴家高兴着呢!”小桃边往桌上摆餐边笑道。 “小杏呢?” “在这呢,公子找我什么事儿?”小杏正在精舍的外间收拾钟浩的考箱,听到钟浩问她,不由的探头过来。 “呵呵,没事儿,就是问问!” “哦!”小杏答应一声,又回去继续忙活手中的事情。 钟浩吃着早饭,小桃在旁坐着看。 钟浩见小桃在那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桃你有事儿?有事儿就直说,和公子我客气什么?” “公子你这试考完了,是不是要走了?”小桃听了钟浩的话,当下开口问道。 “嗯……呃……应该是吧!” 钟浩现在忽然发现自己应该考虑一下,关于下一步的去向的事情了。 若是考中进士,自然是听朝廷的安排。可是自己考中的概率不大,若是考不中,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呢? 呃,按说若是参加锁厅试的考生考不住,是可以回原任继续干自己的差遣的。这也是现在锁厅试的考生如此大的重要原因。 若是跟以前一样,参加锁厅试需要先把以前的官职和差遣辞了,估计参加锁厅试的考生会少很多。 毕竟好不容易混到个官身,除了那特别有才的,对自己有超常自信的,谁敢轻易辞官去参加这取中概率不大的锁厅试。 虽然锁厅试有差不多十比一的取中比例,比正试高很多,但是毕竟还有九个落榜的啊!若是真要必须辞官才能参加这锁厅试的,估计没多少人敢冒这么大险。 不过钟浩当初去河西任那管勾窟野河屯田练兵事宜的差遣,为得是能完成自己泰山老丈人对自己穿上绯袍的才能成亲的要求,也是因为自己提出那什么平夏策略被自己老丈人抓了壮丁。 如今钟浩觉得自己已经混到这爵位了,绯袍算是到手了,对再去西北还真没有太大热情。 虽然那静羌寨是自己一手创建的,虽然那平西军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自己和那里的感情也很深,也很是有些舍不得。但是钟浩其实骨子还是有惰性的,是有些贪图享受的,他心中并不是太想去那种苦寒之地。 若是任钟浩自己选择,他还是更愿意回青州的。 如今自己有官身,也有爵位了,回青州也能有不错的地位!因此去青州去享福,混吃等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前提是自己要娶上媳妇之后。 自己这几年被自己老丈人鞭策着努力向上,如今好不容易达到他的目标了,自然要先娶上媳妇再说。 不过这娶媳妇似乎又有些问题,自己该在哪里娶呢? 在东京自己也没宅地做婚房啊?而且自己在这个年代唯一的亲人婉儿和姨母还在青州呢! 自己虽然跟杨怀玉很熟,但总不能在人家这里成亲吧。 唉唉,还真是有些麻烦。 钟浩觉得若是自己考不中进士,他便去并州,在哪里跟富若竹成亲算是一个不错选择。 反正现在富若竹正好在并州,也省得她在奔波了。而且到那肯定是又自己泰山老丈人张罗,自己倒是能省了不少麻烦。 呃,当然这些事情现在还都没法定下来,如今还是看情况吧,走一步算一步。 小桃见自己问了一句钟浩接下来的去年,他便陷入思绪飞扬的状态,倒是也没有打扰他,在旁静静着的等着。 钟浩回过神儿来,见小桃一双粉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托着香腮,一双大大的杏眼正满眼爱慕的看着自己!看着小桃可爱的模样,钟浩不禁失笑。唉,其实若是和考试前那样,在这精舍里由俊俏小丫头陪着,整日不问世事,倒也是清净自在的很。钟浩倒是满回味那平静的生活。 小桃这时见钟浩回过神儿来,不禁开口小声的问道:“公子你要真离开这里,会不会带着我和小杏一起走啊?!” 小杏一听小桃问到重点,也不禁停下手中的活计,侧耳倾听。 钟浩笑道:“你们愿意跟着公子我吗?公子我可是很有可能要四处漂泊的,跟着我可不如你们在杨家安稳!” 小桃脸上一红,嗫喏了半晌儿,才忸怩的道:“我们是公子的人了,自然愿意跟着公子!” 钟浩听了哈哈大笑道:“那公子自然也舍不得你们啊,你们愿意跟着公子,公子不管去哪自然要带你们!” 精舍外间的小杏听到钟浩的话,不由的一声低呼,显然对此事很是高兴。 小桃听了钟浩答应走得时候带她们一起,也是不禁喜上眉梢。只是她毕竟比小杏年纪大点,也稳重些,不好和小杏那样表现的那么明显。 她们是真的很愿意跟着钟浩的。 毕竟他们在杨家只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丫鬟,但是跟着钟浩,他们的地位怎么也应该比普通丫鬟的地位高。毕竟他们和钟浩也是有肌肤之亲的,而且她们显然也看出来了,她们这位公子也是颇为怜香惜玉的主儿,到时做个侍妾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因此她们自然愿意。 不过钟浩到底什么时候走,还要待放榜之后,再作决定。 毕竟也是费了心力的,不管考得咋样,总要等个结果才安心。 杨怀玉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这钟浩和徐峰休息好了,便硬拉着他们去潘楼乐呵去了。 钟浩和徐峰如今考完省试,也算一身轻松,自然也能放浪形骸的去放松一番。 呃,当然,若是考中的话,还是要参加殿试的。但这殿试如今不黜落,只作排名,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这个等放榜之后,确定自己中了之后,再去重视研究一下也不玩。 因此钟浩和徐峰也是随着杨怀玉好好放松了几天。 ………… 考生们出了贡院后,便可以各自去找地方放松了,但是贡院中的阅卷官们还是紧张的阅卷中。 因为锁厅试的卷子少,此科阅卷先评阅的。 王拱辰给众阅卷官定得是头三天把锁厅试的卷子批完,剩下七天批阅正试的卷子。批完卷子后,还要重新进行一边总体筛选,最后才能定排名,写榜单,因为放榜的日子定在二月二十五,所以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时间很紧迫,这次癸己科省试的的副主考翰林学士王方、史馆检讨司马光、集贤殿修撰鲁清谷、知制诰韩绛四人各自带着七八个阅卷官都在很快速而认真的批阅着卷子。 对于这次的科考的阅卷,王拱辰规定一改往日重诗赋,轻策论的标准,提出这次以策论和诗赋并重的评阅标准。 王拱辰既然有此规定,怕是未必便是他个人的意思。众副主考也都是久历宦海的人精,想到那日颁旨之后,官家留下的他谈了许久,之后王拱辰才被送到贡院,说不定这次诗赋和策论并重的阅卷标准,也是官家的授意,或许官家想想从这科考生中挑选几个可即刻起用之才也为可知,毕竟从策论中更容易看出一个考生的有没有即刻出仕的能力,因此众副主考对王拱辰的规定倒是没有异议。 四个副主考虽然现在不是学士就是编修,现在都是些清流官。但是大宋清流官和后世明清清流官是不同的。后世的明清那些清流官进了翰林院或是詹事府,基本上都是一辈子在里面打熬。但是大宋的清流官和行政官其实是能时常调动的,有可能你今年还是清流官,但是明年你就有可能外放做行政官。 所以这四个人都是有很强的政务经验的,其实他们那时的科考虽然是以诗赋为重,但他们也都知道其实策论更能看出一个人的才干。 其实他们也都知道国朝科考取士应该是取得是才干,而非才气。这样才能取出更有用的才干之士来。 是以,四人对这诗赋和策论并重的规定并没有太大抵触。 既然这策论这科和诗赋并重,那这又牵扯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又牵扯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策论是取古文为重,还是以太学体为重? 对这这点,王拱辰的规定还是两头齐,也就是说不论什么文体,以言之有物为准。只要有干货,不在乎什么文体。 对于刺王方、司马光、韩绛和鲁清谷四人也没什么意见,说实话对于如今文体大兴的“太学体”他们都不是太感冒,他们其实比较认同欧阳修得那“文以载道”的说法。写文章就是为了说事儿的,你把文章写得天花乱坠,说不出一点干货来,那有个什么用。 当然,王方、司马光、韩绛和鲁清谷也都聪明人,他们互相的文风喜好,包括主考官王拱辰的文风喜好,自然是互相都清楚的。这次官家点得这些正副主考对这“太学体”都不怎么感冒,显然这里面有一定的深意。 或许官家是想让这科考真正的成为抡才的大典,也或许是有人的影响到了当家官家,官家对这“太学体”起了厌恶之心!这里面的事情,便各人有个人的想法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科以后,“太学体”作为应试策论的文体的统治地位怕是要被打破了。 现在显然不是深究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阅卷要紧。反正这科主考官王拱辰如此规定了,众人遵照他的意思办就是了。 那些副主考都默认了王拱辰的评卷标准,他们手底下的那些阅卷官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发表异议了。 ………… 这些阅卷官也都是进士出身,虽然大都资历尚浅,但是能考中进士的自然都是饱读诗书、功底不错的。 因此,这诗赋和策论的评阅虽然有很大的主观性,但是大多数时候,众人的眼光还是差不过的。一般一个阅卷官觉得这师傅文章差不多的,别的也会觉得还行。 副主考司马光带着的这一组阅卷官之一胡霖此时正在看一份卷子,今日是批阅锁厅试卷子的最后一天了。锁厅试的卷子不算多,大家批阅的速度也还算,眼看着没多少考卷了,今日应该是定然能够批阅完的。是以胡霖的心情比起前两天来,倒是没有那么急躁了。 他现在批阅的这份卷子中,这诗赋都是只算是勉强合格,合辙押韵、格式也没有纰漏,该避讳的也都避讳了,都挑不出毛病。但是也没有任何出彩之处。其论也是平平,只能说是跟诗赋一样,格式都对,也没有犯忌讳,但是也没有任何惊艳之处。 若是按照以往的评卷标准,胡霖的这份考卷看到这里,八成是不会取中的。 因为以前都是重诗赋的,这诗赋没有任何出彩之处,阅卷官们先入为主,觉得这份卷子不可取了,接下来便都是敷衍的把那策论看一下,顺便给句读一遍,便算完成这次阅卷了。 但是这次胡霖没有和往常一样,敷衍的把那策论句读一下便算完事儿了。因为王主考规定了,此科诗赋和策论并重,若是诗赋普通,但是策论大大出彩,还是能够取中的。 反正今日的锁厅试考卷披阅的工作肯定能完成,胡霖还是很认真的批阅起这份卷子的策论来。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一章 阅卷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胡霖见这份考卷起初两篇写治国行政对策的策论,也都是泛泛之词,和他前面看到的卷子的策论并无什么区别。而且这份卷考卷的策论文章写得很是粗疏,只能算是勉强可入眼,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 胡霖觉得这前面这两道策论试题好歹还有很多儒家经典里的许多治国和行政的理论可以引用,想写出点东西还简单点,可是这份卷子依旧是写得平平无奇,后面那三道需要比较专业或者说是冷门知识的策论,这份卷子怕是更是写得一塌糊涂。 毕竟那些对夏、平虏的策略,以及治黄的对策,这些都是需要很多专业知识和数据做支撑,才能写出精彩的!其实到现在为止,胡霖还没有看到有让他眼前一亮的文章。 那些考生的对于那对夏和平虏,还是千篇一律的强调以德去教化,以仁去感化为主,基本上全都是一些虚头巴脑的套路。 当然,这也怪不得那些考生,毕竟都是未曾历事的学子,想让他们写点干货也不好办。 胡霖眼前这份卷子八成也是这样,估计没有考生能写出点实际的东西。 他在心中已经判定这份卷子不可能取中了,于是他打算好歹把这份卷子剩下的三篇策论句读一下,便算把这分卷子披阅完了! 可是当胡霖读到这份考卷的第三份策论时,却不禁眼前一亮。 他本以为这份考卷的这对夏策论,肯定又是跟前面的那些考生的卷子一样,又是全篇的空谈和泛泛之词呢,没想到这篇策论却是实实在在的言之有物、论据详实写出了很多策略,这考生完全像是在宋夏边境待过的样子,绝对不是前面那些考生们卷子中的策论所写的。 胡霖是陕西人,对西夏的了解比一般人要深,因刺他对西夏人的战力和野蛮有着比较深刻的体会!他能够很轻易的看出这份卷子绝对不是空谈,绝对是言之有物的。 除了那被朝廷重视的攻略横山外,这个考生还提出一个全新的平夏策略——开拓河湟。 往日一提起对夏策略,所有人的目光便对准横山,总是纠缠于和西夏人在横山地区的争夺,还从未有人提出从河湟进攻西夏的战略。 胡霖作为陕西人,前些年对这如何对付西夏人也是有过一番研究的。只是他琢磨来琢磨去,依旧还是在横山一线作文章,却从没想过从河湟地区去进攻西夏人,是以看到眼前这份卷子的立论,胡霖当真是眼前一亮。 对于攻略横山这个考生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觉得攻略横山不能急切,应该稳扎稳打,步步蚕食。应当逐步延伸的修建堡寨,慢慢的实现尽城横山之策。再有便是一定要诚心招纳收拢横山的生羌,这样既可减少夏贼兵源,又可为我方增加战力。其对策还是很很有可取之处的。 这个办法在胡霖看来是非常老辣的平夏策略,若是能严格执行,怕是在不远的将来,真的能在宋夏边境大占便宜。 这个考生除了对这攻略横山提出了很多具体的办法,对这开拓河湟,也提出了很多眼前一亮的见解。胡霖读起来,竟然被深深吸引,觉得怕是这策略还真是有些可实施性。 这策论中说到角厮罗垂垂老矣,其独宠小儿子董毡。他死后这青唐的领导权,必定是要交给董毡的。而前两个妻子所生的两子,大儿子磨毡角居宗哥,二儿子瞎毡居龛谷,俱都不服董毡。角厮罗若是一死,河湟之地必定会有纷争。到时河湟之地纷争不断,怕是在难易为大宋屏障。 所以对于河湟之地,大宋应该早作打算,不然必为西夏人窃据,大宋将万分被动。西夏若是得到河湟之地,既可从横山西出,也可从河湟之地南下,我大宋将疲于应付。宗哥城和龛谷城靠近大宋,所以这考生策论中觉得应该为应该积极对磨毡角和瞎毡进行拉拢,万一青唐出现纷争,起码大宋要拿下这两地以扼守。有了这两个地方,大宋不但退可守,进可以从这里出兵进攻西夏,觉得是一块很好的跳板。 这对策当真是很有开创性,以前竟然从没有想到。这角厮罗确实是大宋盟友,但也只是建立在对抗西夏的共同利益上的薄弱联盟,在国家大利益面前,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抛弃的。再说,如今角厮罗已经垂垂老矣,若是他一死,青唐未必还会执行他的政策。而且可以预见的情势下,这青唐必定是要分裂的,倒是大宋若是不取,怕是西夏也比作图谋。 胡霖虽然是文官,但是对这西夏却又很是的执念,只有从陕西出来的官员才能感受到他的这股郁气,在陕西人眼中,这西夏人简直是太可恶了。因为他们给陕西人带来了太多的痛苦。 胡霖的一气儿将这篇策论读完了,忍不住就要拍案叫绝。就在手拍到桌案上之时,他这才想起这是在内闱中阅卷,自己如此放肆多有不妥,这才硬生生的止住那一巴掌。 胡霖平复了一下过于兴奋地心情,这才开始接着评阅最后的那两份策论。 随后的那篇平虏策论又让他大为震惊,里面所有的对策都有理有据的,完全就想一个经略边疆数年的文帅所写,令胡霖大为叹服。 这篇策论中主张的武力威慑和德行教化相辅相成的治边平虏法子,虽然与儒家的“以德治国”、“仁政”有所偏差,但是却让人不得不信服。因为此文中写得任何论点都是有理有据的,这考生把那些历史上只靠教化治边的一个个失败的例子都举了出来,又举出武力威慑和德行教化相辅相成的治边成功的例子,让人不得不信服。 而此文中的那首《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的词作更是让胡霖眼前一亮。 虽然最后那句“可怜白发生”由一个年轻考生写出来,有那么一点不符。但是胡霖自然而来的为其找到了理由:这句纯属是为了艺术需要,未必非得真的等老了,有了白发了,才能这么写嘛!这也是很正常的,若是写什么都得是真实的,那这艺术创作的范围就太小了。 这首《破阵子》词作,让胡霖看到了这个考生的才气。 至于那篇治黄策论,胡霖读来也是言之有物的,而且其所言之事儿都是有具体办法作支撑的。这位考生在这篇策论里面提出的“束水攻沙”这令人眼前一亮的策略!虽然不知道具体可不可行,但是这位考生提出了许多具体的办法,写得有理有据! 胡霖竟然直觉这策略会奏效。他隐隐觉得这法子,比那“六塔河分流”的治黄办法有效的多。不过这位考生只字未提“六塔河分流”的治黄办法,显然只是想单纯的就事论事,不想牵扯进“六塔河分流”的纷争中去。不然万一碰上一个支持“六塔河分流”法子的铁杆,说不定就因为他质疑这“六塔河分流”的法子就打落了他。 这位考生显然是很聪明的,只字未提“六塔河分流”的法子,只是提出了一个“束水攻沙”的法子,一切分析都是基于客观条件,并未带着主观的臆断,不牵扯纷争。这位考生的意思很明显,他只是提出法子,至于别人用不用他的,他就不管了。显然,不想和那“六塔河分流”的法子,正面相争,想把这决策全留给朝廷的那些相公们。 除了这“束水攻沙”外,这位考生还提出几个别的法子。胡霖读来,觉得也是颇为中肯的。 想不到这科锁厅试中竟然还藏有如此有真才实干的考生,胡霖不禁大呼过瘾。这三篇策论就是那朝廷的相公们也未必写得有这么多的干货。 胡霖此时心中早就拿定主意了,这份卷子他自是要取中的。 其实单论这策论的文采,这份卷子除了那首《破阵子》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多可取之处。这策论的文笔都是以接近白话的文言写出来的,虽然让人易懂,但是却使之华美。 但是这策论的内容实在是太精彩了,这让胡霖叹服不已。 因此,胡霖自然毫无悬念的取中了这份卷子。他的取中意见自然是说其策论言之有物,而且提出的对策很可能行之有效。 若是以往年重诗赋,轻策论的标准,胡霖若是取中这份卷子就算是有些放水了。但是今科主考官王拱辰也说了,要诗赋和策论并重,胡霖取中这份卷子自然问心无愧。这份卷子后三篇的策论内容,就算放在这所有锁厅试的卷子中,怕是也绝对算是佼佼者。 当然,胡霖的权力只是把看着可以取中的挑出来,让后交给他们这一组的副主考司马光,让后又他决定取不取中。当然,就算他取中了,也要再上报给主考官王拱辰,做最后的裁决。 胡霖知道他们这一组副主考司马光,虽然为人谦冲,待人随和,绝对算是一个谦谦君子,但是对于阅卷工作,他却一丝不苟,丝毫不会因为顾忌手下几个阅卷官的面子而放水,只要他觉得不合格的,一般都是坚决不予取中。 胡霖此时暗暗心道:若是副主考司马光没取中,自己就推荐一遍,据理力争的指出这考卷中策论的高明之处。这么有干才的考生,不能让他就这么埋没了。作为山西人,胡霖对这个有干才,却文才差点的考生,还是很有认同感的。因为,其实他也是这样的人。 这科诗赋和策论并重,胡霖觉得自己据理力争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 胡霖批阅完的考卷,司马光会大体再看一遍,然后觉得可以的取中的话,会写上一个“中”字,然后再交给主考官王拱辰做最后批阅。 不过一般副主考取中的,主考官一般不会再黜落。一是前面有两次批阅了,一般到了主考官面前的卷子没有太差的。再一个,主考官一般也会照顾副主考的面子,既然他们取中的了,若不是再发现大的纰漏或是忌讳,一般也不会再黜落。 所以,副主考虽然位于这阅卷的中间,但是裁量权还是很重的。 司马光在一旁很是严谨的批阅他这一组的八个阅卷官选出来的觉得能中的卷子。 很快,司马光便批阅到胡霖看好的那一份考卷。 他拿过那份考卷后,先看了看胡霖推荐取中的评语,上面写道是因为这份卷子的最后三道策论写得太出彩了,所以才推荐取中。 司马光见了这评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急着去看那三篇策论,而依旧是从诗赋论看起。 很快看完诗赋论,司马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显然对他这样文采飞扬的大文豪来说,这份卷子的诗赋让他实在看不到眼里。 这诗赋只能算是勉强的合辙押韵,毫无营养。呃,当然,确实这应试诗和应试赋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诗赋,但是这份卷子的上的诗赋,连个典故和让人眼前一亮的辞藻都没有,这就是实在是太……太干巴了。 司马光显然对这诗赋很是有些不能接受。在他眼中,就算随便写写,也应该写得比这强啊,这是写得什么啊。 好在司马光也是一个颇有干才之人,他自然也知道诗词只能作为装点门面、展示文采的东西,其实真要看一个人有没有才干,还要看看他的策论。 既然阅卷官胡霖说这份卷子的后三道策论很是出彩,那应该是还能值得一读的,当然,司马光并不觉得一个考生能写出什么太行之有效的策略来。 当下司马光耐着性子继续往下来。 前两篇策论平平无奇,论起来的话,只能算是中下水准。 但是当他看到随后的三篇策论时,立即便是眼前一亮,这胡霖看得很准啊,这三篇策论果然是非常的出彩。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二章 副主考司马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司马光之所以看到这三篇策论,特别是对夏策略时眼前一亮,是因为他觉得这些策略确实有可能行之有效。 司马光对这对夏策略的判断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因为他也曾在对夏的前线待过过。 说起司马光,如今虽然只有三十五岁,但作为高干子弟,起点很高,如今也算久经宦海了。当然,现在的他还没司马牛的称号,跟同为神童的王安石,还是非常好的朋友,还没成为后来那种一辈子的敌人,当然现在的王安石还没有当上相公,自然也没有“拗相公”的称号。 大宋推崇神童,晏殊、司马光、王安石都是出名要趁早,司马光在七岁砸缸救人,从而以急智名扬天下,成为神童代言人之一。 司马光七岁时,不但会砸缸,而且举止行为凛然如成人,闻讲《左氏春秋》,爱之,退为家人讲,即了其大指。自是手不释书,至不知饥渴寒暑。 一般人家的孩子七岁大概还在玩泥巴呢,但人家司马光七岁就能跟家里人讲《春秋》了。 和后来泯然众人矣的方仲永不同,司马光在其成长过程中一直表现的出类拔萃,并没有才气随着年纪变大而耗尽。 所谓的大器晚成,其实一般都是用来给人们励志用的,而真正的牛人,必然是从头牛到尾。 像司马光这样的牛人,十九岁就早早中了进士。 成年后,司马光的举止言行,绝对堪称士大夫之楷模,不像王安石那么不讲卫生,不通人情。 年少高中进士,必然是朝中高官们培养的对象。而且司马光本身也是一个真真的高干子弟,他爹司马池,曾经当过御史台的御史中丞、三司副使等高级干部! 因此自然而然的司马光高中后,在其仕途上有很多和他老爹的交好的高官好友对司马光进行扶助和帮衬,所以司马光的仕途自然要比一般人来得顺溜。 现在的宰相庞籍便是一个对司马光很是照顾的其老爹的同事兼好友。 庞籍对司马光可谓非常欣赏,且爱护有加。 ?庞籍去河东任并州知州兼河东路安抚使时,就把司马光带去,作为其副手,让其在并州任通判。 ???庞籍带司马光去对夏的前沿,自然也是为司马光以后的仕途镀金兼铺路。 ????在大宋不缺文官,缺得是能打仗的文官,庞籍带司马光去河东,自然也是为了他能对西夏多些了解,以便司马光日后在朝廷西北有事,朝廷在提到经略西北时,让他也好有发言权。 在大宋,去过西北的大臣,只要干出点名堂就算进入升官的快车道了。夏竦、范仲淹、韩琦等一大票重臣,都是从西北干起来的。 庞籍去了西北以后也不赖,很快便得以回京做了参知政事。 于是司马光自然又随着庞籍回京了。当然,司马光有了这次去西北的经历,对其以后的仕途,自然也是大有帮助的。 起码以后在朝廷讨论西北大事的时候,司马光会有有更多置喙的资本。 不要小看这种事儿,有事儿这种事情做好了,便能一朝简在帝心,平步青云。 庞籍对司马光是真心的扶助和帮衬。 他为司马光的前途自然也精心谋划,一开始庞籍做了参知政事后,便想推荐他去馆阁任校理,这也是高级干部的必经之路,但当时的宰相没有批准。 不过,很快庞籍便自己当上了宰相,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提拔司马光集贤院校历。自此光光一路扶摇直上,如今已经当上大理寺丞,并兼史馆检讨,算是实权和未来双丰收。 如今司马光算是正值春风得意之时。 司马光本身就是陕州人,对西夏有很深的了解,又曾去河东待过两年。而且司马光随着庞籍在河东时,还曾经组织过过窟野河畔的屯田事宜,因此对这份考卷中的策论中的对夏策略,司马光自然很有发言权,对其可行与否也算是可以轻易置喙评价的! 司马光对于这份考卷中提到的对夏策略,特别是对于在窟野河畔屯田练兵有很深的认同感。 对于那开拓河湟的的策略,司马光更是眼前一亮。 作这份考卷的考生提出的这对夏策略,当真是令人眼前一亮,而且细思起来,这确实应该是有可行性。 其实看到这开拓河湟的策略,司马光隐隐猜到了这份卷子的作者。 这开拓河湟的策略,其实除了一些朝廷的重臣,大都未曾听说过。当然,就是听说过,大概也转头便忘了。因为当年富弼上的这个奏折并未引起任何重视,也没有人去可以关注,这份奏折早已湮灭在浩瀚的文德殿的奏折文海中。 不过司马光对这开拓河湟的策略确实印象比较深的。 刚才河东回来时,司马光有一次去拜见欧阳修,在欧阳修那里见过这个奏折的副本。因为那时他刚从对夏的前沿回来,所以一直对此奏折印象深刻。 嗯,虽然司马光是庞籍一手提拔起来的,而庞籍确实是夏竦为首的守旧派一党,但是司马光人缘实在太好了,在东京他跟谁都能谈得来。 所以司马光和欧阳修这君子党的旗帜人物之一关系还是非常好的。 欧阳修对司马光这个才华横溢的晚辈也是很看重的,因此和他关系很是不错。可以说,司马光和王安石是欧阳修最为看重的两个青壮派官员。 司马光曾听欧阳修说起过,提出“开拓河湟”策略的,是一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司马光因此对这个年轻士子的名字,还是印象很深的。 后来司马光还对这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做过一些了解:这个年轻士子并非空谈之辈,富弼去河东时,把这个年轻士子带去河东,让他亲自去施展他提出的这对夏策略,而且据说这个年轻士子做得很有成效。 说起来,司马光觉得这个年轻士子和自己还是后任,因为富弼正是在庞籍之后,接替他的位置,就任河东安抚使的。钟浩和司马光干得事情都是在窟野河畔谋求利益,所以还真可以说是算得上前后任。 而且这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之所以让人司马光印象深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有两首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传世之作的词作。 这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做得那《水调歌头》中秋词和《青玉案》元夕词,哪怕在司马光这个大文豪来看,也绝对是令人拍案叫绝的,哪怕让他来填词,怕是也很难企及。其文采之高,让司马光这样的诗词文章大家都有些叹服! 司马光觉得:这个开拓河湟的策略,到现在还记得的人,真的很少。就算记得的,怕是也绝大多数不会来参加科考。因为记得的怕是都是些重臣,不可能会参加科考。 其实就算偶尔有人记得这个策略,怕是也不会用心记住,也做不出这么透彻的分析。因为这个开拓河湟的策略,根本没被朝廷提起过。 因此综合这些,司马光猜测这份考卷的作者,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曾经提出过这个策略的年轻士子钟浩。 不过司马光不仅有些疑惑,这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应该是文采斐然的,不然也不可能做出那么名满天下的词作。但是看着这份卷子的诗赋,实在是粗疏不堪,太不堪入目,实在不像是一个能做出那等惊才艳艳之词的才子写得。 不过司马光很快找到了理由,那就是这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不擅长作应试诗赋。 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这应试的诗赋有很多的条条框框束缚,格律韵脚都有明确的规定。对于很多才华横溢的、却不习惯被束缚的才子来说,确实是痛苦不堪。以前就曾经出现过好多,文采斐然的才子,做出的应试诗赋却粗疏不堪的情况。 很多时候,充满艺术灵感的诗词都是妙手偶得的,若是非得加上条条框框的话,这些妙手偶得的诗词便未必能做出来的。 司马光想到此处,不由的越想越觉得的是如此。 此时司马光心中觉得这钟浩绝对是一个才子,不但有文采,还有才干!他觉得绝对不能让这个才子因为受条条框框限制,而写不出好的诗赋落榜。 其实,只看到这一篇对夏的策略,司马光便在心中打定主意取中了的。 不过司马光还是耐住性子去看后面的两篇策论,当然他也是期待后面的两篇策论再看到令其惊喜之处。 那篇关于治理边患的靖边平虏策论,在胡霖看来,也是很是惊艳,但是在司马光这种真正在边境待过的人看来,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的。 司马光虽然现在也算是清流官,但他可不像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清流官一样,认为这对待边疆那些地方的边民和其他民族百姓,只靠“德政教化”就让他们驯服和归化。 这份考卷中提出的武力和教化并重的策略,是大部分在边境待过的官员都能总结出的。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政策,这些官员也是都懂的。 不过,这份卷子也算很不错了。大部分只知读圣贤书的考生,是写不出这些东西的。到现在为止,司马光批阅的试卷中,还没看到几个能看透这些的。 那些考生的试卷绝大多数,还是在宣扬靠这教化,来时那些化外之民归化。殊不知,那些化外之民之所以被归为化外之民,就是因为他们很难被教化。 这道靖边平虏的策论,有亮点,但是在司马光看来,不是太多。不过比起别的考生的卷子来,也算是上等了。 不过在这道策论里没有看到令他眼前一亮的东西,让司马光微有失望。 不过,当司马光看到这道治黄的策论时,眼睛重新变得大亮起来。 这策论提出的办法,有着很多的理论和数据作支撑,不管可不可行,绝对是很有新意的,而且司马光看来,似乎是很可能行之有效的。 这篇策论提到的治黄的根本在于治沙,而且说堵不如疏,提出了行之有效的“束水攻沙”的策略。 这黄河绝对是盘旋在东京每个居民头上的一道阴影。 说起来,东京的上到官员皇家,下到百姓黎庶,大概都对治黄有着自己的一些看法。 司马光对这治黄自然也有着自己的一些判断,今日看到这“束水攻沙”的理论,竟然颇有共鸣之感。 这份考卷中还提到这黄河的泥沙大都是从上游的关西和河东的而来。这泥沙增多的原因是这些地区过度砍伐树木造成的。这些黄土塬地区的黄土地貌,本来就是土质松散,少了这些树木植被的保护,自然容易形成泥沙,既造成了当地的土质流失,也造成了黄河的泥沙增多。 以前,其实司马光也关注过这治理黄河的措施,他在河东时,还在专门去河东境内的黄河河道调研过。确实这黄河的泥沙是从关西和河东这一段才开始增多的。 不过这司马光倒还真不知道这泥沙增多,跟这黄土塬地区树木植被破坏严重有关。 此时看这策论中的论断,司马光倒是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这黄河的泥沙增多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道策论中不但找出了这黄河泥沙增多的原因,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 既然这黄河的泥沙增多是因为这树木过度砍伐造成了,这对应的办法自然也是广种林木。 这道策论中提出在河东路黄河的东侧广种林木。 这黄河东侧的密集林木若是成长起来,不但能保护黄河的水土流失,还能在战时,用以阻滞党项骑兵的进攻。 司马光看完这篇策论,也是大是兴奋,这些办法都是行之有效,用之可行的。 司马光认为只凭这两篇策论,便完全可以取中这份考卷,而且这名次应该给高点。 司马光和胡霖也是一样的心理,对这份考卷极是赞赏,认为作这份试卷的考生绝对是有实干之才的。 司马光有些迫不及待了,没有把这份考卷跟那些取中的一起等主考官王拱辰去批阅,而是直接拿着这份考卷便去找王主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三章 主考官王拱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司马光拿着那份卷子来到王拱辰的书案前,开口道:“主考大人,你看看这份卷子怎么样?” 王拱辰见司马光拿着一份考卷过来,不由的放下手中批卷的朱笔,很是和气的笑道:“呵呵,君实又看到什么好文章了?!” 王拱辰十九岁时便高中状元,随后又娶了前宰相薛奎之女,可谓少年得志。其做官后,也是一路平步青云,未受什么挫折,因此以前很是有些轻狂。 在“庆历新政”时期,王拱辰坚定的站在守旧派一边。 本来两派相争为得是国家大策,跟德行不牵扯,毕竟朝臣们有不同的治国理念,互相政治理想不同,有所争执,也无可厚非。两帮大臣互相攻击,做君子之争,实在跟德行没什么牵扯。 但是在这期间,王拱辰却有两件事做得不光彩,一件被当今官家斥为“沽名”,另一件则“为公议所薄”,所以他在文官士大夫中其口碑一度很差。 被当今官家斥为“沽名”,在因为在处罚滕宗谅问题。 庆历年间时,对滕宗谅处理的问题上,王拱辰认为朝廷对其罪行最后“止降一官”处理太轻,觉得“宜施重责”,强烈要求朝廷重重处罚滕宗谅。官家赵祯一开始不听,“王即家居求自贬”,使出要挟手段,以致“乃徙宗谅岳州”。仁宗对王拱辰的态度很反感,“敕拱辰赴台入见”,且批评他们说:“言事官第自举职,勿以朝廷不能听为沮己,而轻去以沽名。”是以,有了王拱辰好“沽名”的说法。 当今官家赵祯为人冲和,很少有直斥大臣之非的时候,对王拱辰说出那样的话,显然是对王拱辰已经很是反感,才说出口的。 后面的事情,是因逐王益柔、苏舜钦以倾范仲淹,为公议所薄。 君子党的王益柔参加苏舜钦在进奏院举行的宴会,醉酒后作《傲歌》,有许多不当之言。被守旧派的抓住把柄,穷追猛打,从而形成“庆历新政”失败的导火索。 最终范仲淹因为是王益柔的举荐人,在被守旧派的攻击下,被迫自请外任,从而导致了轰轰烈烈的“庆历新政”夭折。 在这期间两帮朝臣相争本来也算是无可厚非,但是王拱辰这期间却表现有些过于兴奋了,他揪住王益柔的酒后失言,“攻排不遗力,至列状言益柔罪当诛”。 反正就是用力很猛,非得让朝廷杀了王益柔才罢休。这自然引起了君子党人的强烈不满,就连守旧派的很多大臣都有些觉得他太过分了,这等赶尽杀绝的事情,让大部分士大夫厌恶。 其实大宋的士大夫争斗讲究一个“君子政治”,也就是那些斗争失败的,你自请外任便是了!这自请外任便是承认失败了,那些占据主动的执政派,自然也不会赶紧杀绝。互相都是争斗有度,互相留下活路。 这其实也是大宋士大夫的共识。因为谁也不都能保证自己能在朝廷的斗争中,一直是获胜者!若是你在占据上风的时候对那些失败者痛下杀手,谁又能保证在你在处于下风时,人家不对你赶尽杀绝呢?你未必便能一直占尽上风吧。 是以,在大宋此时都是讲究文斗,有分寸的斗争,这也是后世明朝文官羡慕不止的“君子争斗”。明朝的文官从一开始开了把失败者赶尽杀绝的头,所以后期想要实行“君子争斗”也不可能了。 大宋的宰相们很多都是几起几落的,失败了大不了去外地任上几年知州,等有机会还可以风光还朝,这在大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到了大明,你一个内阁大学时被政敌干下去,基本就是被彻底搞臭了或是被彻底夺权了,不可能再在京或是地方上任官。 在大明,一个做过内阁大学士的官员,从没有听说再外任一府知府或是一省巡抚的。大明的内阁大学士一旦争斗失败,基本上就只有告老还乡一途,当然也有些被直接从肉体上消灭的,可以说大明的内阁宰辅们一旦下台,基本上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在大明,有很多人呼吁过“君子争斗”,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后边便可能抑制不住。 因此大宋讲究不杀士大夫,而王拱辰坚决要求诛杀王益柔就有些犯忌讳了,而且是犯了所有士大夫们的忌讳,因此有了王拱辰“为公议所薄”! 这公议自然是指得士大夫们的观点,他们眼中杀士大夫这个口子,自然是不能开的。因为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口子,便有可能再也止不住了。 所以王拱辰以前的在士大夫们口中的名声并不是太好。 ………… 王拱辰后来也知道自己那时有些年少轻狂,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所以这些年倒是转了性子,为人谦和了许多,再也没有招摇之举! 这几年他和各方朝臣们努力搞好关系,对当今官家也努力讨好,倒是挽回了不少声誉。 到了如今,士林中对于王拱辰的非议倒是少了很多,官家对他也没了芥蒂。不然的话,这科官家也不会让王拱辰主考。 王拱辰经过“为公议所薄”的事情之后的这近十年的,倒是着实转了性子,如今性子是当真是很是随和! 今科的各位副主考、同考官、阅卷官便挺有感受。作为主考的王拱辰,这些日从不摆架子,有事儿大都是和众人商量着来,也从不开口训斥这些考官,倒是让这些考官觉得这科阅卷难得的轻松。 司马光其实在心中也对王拱辰的以前的行事作风颇有微词,但是他是一个谦谦君子,从不作背后非议别人的事情。而且如今王拱辰的为人确实也不错,是以见王拱辰很随和的跟他说话,他也是微笑道:“呵呵,下官确实是发现一份好卷子!下官发现这份卷子的策论着实写得很是出彩,只是诗赋稍微平淡,请主考大人看看可否取中?” 王拱辰微微一笑,道:“哦,能得君实这么高的评价,看来这策论必定是写得很是不错的!好,那我先看看你这份!” 当下王拱辰放下手头的卷子,拿起司马光拿过来的这份卷子看起来。 王拱辰对这份卷子的前面诗赋部分的感觉,与胡霖和司马光的感觉一样,都是感觉实在太干巴了,只能说是格式对了,遣词造句毫无新意,很是平平无奇的应试诗和应试赋。 其“论”和前两篇策论,也是和诗赋一样,平平无奇,只能勉强算是合乎格式。 但是王拱辰知道,司马光为人稳重敦重,从不妄言,他既然说这策论精彩,那就一定又可取之处,因此他继续耐着性子往下看。 当王拱辰看到这篇对夏策略的策论文章时,不禁也是同胡霖和司马光一样,眼睛大亮。 王拱辰看到这篇策论后,立即知道官家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 大宋非常推重神童,除了神童,这年少高中的进士也是很受喜爱的。甚至对这少年高中的进士,比那些神童还推重很多。毕竟神童就算在聪明,也未必一定能兑现天赋,一定能得中进士。可是这种少年高中进士的进士,却是已经经过验证的前途无限的潜力股。 王拱辰也是少年高中的,不但重了进士,而且还是高中状元,自然得到那些高官和官家推重,对其都是比较爱护的。 但自从十年前被官家赵祯斥责“轻去以沽名”,其实便在当今官家眼中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官家对他冷淡了很多。 这些年王拱辰努力补救自己在官家眼中的形象,对官家也是刻意讨好,总算稍稍补救回来。 这次官家能够让他担任省试主考如此重要的差事,王拱辰觉得官家算是对他终于恢复了信任。 官家那日颁旨后,曾特意留下他面授机宜。这道对夏的策论题便是王拱辰根据官家的授意而出的。 当然,官家自然不能对他明言,这些东西都是王拱辰对揣摩官家的意思出的。 不但这策论考题,就是今科诗赋和策论并重的评卷标准,乃至“太学体”和古文并重的标准,也都是王拱辰揣摩官家的意思规定的。 王拱辰觉得自己揣摩的官家的心意,应该还是对的。 官家在那次颁旨后,和留下王拱辰单独奏对了很长时间。 官家和王拱辰聊起这科考取士,问过他如何才能取到有实干之才的士子?诗赋为重,到底合不合理? 王拱辰揣摩官家的意思,看出来这科官家是想取几个有实干之才的的士子,是以他在奏对时,提出诗赋和策论并重的取材标准。 其实王拱辰也知道,真要取实干之才,应该以策论为主。但是诗赋为重是一直以来约定俗成的规矩,想要一下子打破这个规矩,在他来看实在有些难度。 反正王拱辰觉得自己是没有那个魄力,是以他提出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法子。当然,他觉得欧阳修若是担任这个主考的话,肯定有那个力排众议的魄力。不过王拱辰觉得那样未必便是妥当,很多士子会多有不服,未必是好事儿! 王拱辰虽然如今和欧阳修交恶,但是和他是多年的好友兼亲戚,他对欧阳修品性还是很了解的。他的猜测竟然无比接近真实情况。实际上,就在几年后的嘉祐二年那一科的考试中,欧阳修不但彻底消灭了“太学体”,还彻底改变了科考重诗赋,轻策论的风气,而是变成了重策论,轻诗赋。所以说,王拱辰的猜测还是很准确的。当然,这是后话,想要验证,还要待几年之后。 除了这取士标准的侧重,官家赵祯还不可避免的跟王拱辰聊到如今科考应试的文风,关于古文和以“太学体”为代表的骈文孰优孰劣的问题。 王拱辰对这“太学体”一直便是不怎么感冒,其实他是倾向于古文的。虽然他和欧阳修现在不对付,但是他对欧阳修提倡的古文还是比较赞同的。 当下王拱辰向官家比较中肯的阐述了一番这骈文和古文孰优孰劣。 王拱辰说得还是比较客观的,说到这骈文也是颇有可取之处的,虽然大多流于形式,但是辞藻华美,文章华美,很多时候还是可以一用的。不过王拱辰还是对古文比较有认同感。而“太学体”是一种过于追求辞藻华美,过于显摆遣词造句,以致有些走入歧途,王拱辰觉得是不那么可取的。 这番回答倒是让官家赵祯频频点头。 本来赵祯认为王拱辰的为人在德行上是有些瑕疵的,没想到他虽然和欧阳修的关系很僵,对他提倡的古文倒是评价颇为中肯,不禁对他好感大增,觉得王拱辰的品性现在确实好很多了。 王拱辰见官家赞同他的对“太学体”和古文的看法,到了评卷时,自然也不能说一套做一套。他在官家那里对“太学体”有些批判,若是评卷时却依旧以“太学体”为准,便有些说一套做一套的嫌疑了,所以王拱辰自然而然的提出了“太学体”和古文没有区别,只以文采和内容论,不关文体的阅卷标准。 王拱辰之所以这么做,说到底还是跟性格有关。他为人冲和,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说得比较难听点就是比较圆滑,谁都不想得罪,没有太大的担当。 若是欧阳修主考的话,想要肃清“太学体”的话,便绝对不会采取折中的办法,一定会采取坚决的办法,把这“太学体”坚决打压下去。 而王拱辰虽然也看出官家对“太学体”有些反感,但是他没有那个魄力,将“太学体”一扫而空。毕竟,如今“太学体”是应试文章的主流,有无数文采斐然的考生用“太学体”应试,若是把“太学体”一刀切,全部不取的话,怕是王拱辰很有可能被那些士子们集体围攻。 王拱辰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招惹那么多的士子,再说他又不是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一举“太学体”,让古文大炽,完全是为他人做嫁衣,他自然不会去干。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四章 官家的意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官家赵祯对王拱辰也是有所了解的,他之所以用王拱辰做这科主考,其实确实也没有打算把这“太学体”在这科全部肃清。这“太学体”也算是根深蒂固,想要一朝肃清,确实有些难度。这种事情不是小事儿,弄不好便会写得很大的震动,所以还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赵祯此科用王拱辰做主考,就是去做个试探和铺垫!以今科让考生们明白,以后朝廷取士以后是会很重视策论,而且没有必要非得用“太学体”应试! 等这个认知被普及,那么下一科才是将这“太学体”肃清的时候。 其实赵祯早就预料到,王拱辰肯定会采取比较折中的法子的,所以这科才会用王拱辰作这一科的主考。当今官家即位已经三十年了,亲政也有二十年了,这帝王之术和用人之术,也算是炉火纯青了,什么事情用什么样的人,他现在了如指掌。 当然,其实这种事情,王拱辰其实也是心里明白的!王拱辰对于官家的意思也揣摩的比较准确的。 这些年来,王拱辰的行事作风变了很多,少了年轻的张扬,其对官家也算是很恭敬的,很少向其他那些朝臣们,动不动就跟官家开喷!也正是因此,王拱辰这些年来,虽然没什么政绩,却圣眷越来越浓。 官家对这科的要求,王拱辰还是比较好的执行了的。 官家这对科考的大略上的要求,比较好办!在开始阅卷之前,王拱辰把这评阅的标准说一下,只要副主考们和阅卷官们没有异议,这便算是完成了。 但是官家那日在和王拱辰谈完那些大略上的事情后,还谈到这策论考题,虽然官家没有明说,但是和王拱辰谈到过如今宋夏的局势,以及如今治河的事情。 王拱辰从未去过西北,说实话对这宋夏局势只是一知半解,以前朝廷议到对夏策略时,他都是闭口不言的,以免露怯。没办法,谁让他没去过西北经略过呢!哪怕他说得再好,办法再多,人家一句,你去过西北吗?没去过,你这便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可行性! 王拱辰自然也知道,官家对自己没去过西北,对宋夏局势其实了解不深,以前也从未和他谈起过,这省试前,却突然和他探讨对夏策略,显然是别有深意的。 至于这治河,朝廷这几年围绕“六塔河分流”来回扯皮了好几年了,但是王拱辰却从未置喙,因为他同样不懂!而且他现在也学聪明了,只是一味抱紧官家的大腿,对朝廷内的朝臣争斗,一概不参与。 同理,官家和他这个不懂治河的人,探讨这治河,而且是在省试开考之前,其意思不言自明了。 显然,官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了,他想在这科的考生中问策,想问的自然是对夏策略和治河措施!虽然考生们能提出的建设性意见估计也不会多,但也算是集思广益了。 这种事情官家不会明说,需要臣子们去揣摩。揣摩对了的臣子,自然以后会更加简在帝心,揣摩错了的,大概就会在官家那里渐渐失了圣眷了。 王拱辰是一个聪明人,这些年来紧紧抱紧官家大腿,自然揣摩其圣意来,毫无难度。 除了这些,官家那日谈到对夏策略时,还特意跟王拱辰谈到一件小事儿。 这事儿是关于一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据说这次也会参加锁厅试。官家说这个考生曾经提出过一个“开拓河湟”的崭新的对夏攻略的方向,很有心意,也很合他的胃口。 官家赵祯只是随口一提这件小事儿,但是没有后话,也没有说别的。 当然,王拱辰是一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在这省试开考之前的重要奏对中,官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显然,官家口中的这个考生早已经简在帝心,那肯定是希望这个考生能够考中的,那么自然王拱辰便需要为君分忧了。 那他便需要找出这个考生的试卷,并取中他了。 这个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王拱辰在和官家奏对完,便被直接送入贡院了,随即这贡院便锁院了,他连让下人打听一下这个钟浩的底细的机会都没有。 贡院锁院后,王拱辰也没办法,不过在锁院之后、开考之前,众人无聊之时诗词应和时,说起一首王方做得《青玉案》时,倒是有人提起过这个钟浩。 王拱辰特意多询问了几句,有人说其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青玉案.元夕》便是他做得。 这倒是令王拱辰稍微有些心安,这么才气纵横的才子,若是取中他定然是比较能服众的!若是个没有什么才气的考生,王拱辰硬要取中的话,怕是招惹许多非议。这年代的士大夫的操守,还都是比较正直的。既然这个考生才气很高,那么取中便无可非议,这倒是让王拱辰稍微安心。 但是对于如何从这众多考卷中找出这钟浩的考卷并取中,还是很难办的,王拱辰依旧有些一筹莫展。 王拱辰只能想到他除了这道对夏策略的策论后,希望这个钟浩能在策论中提到“开拓河湟”的对策,倒是还可以凭借这个“开拓河湟”的对策找到他的卷子! 当然,就算他提到了“开拓河湟”的策略,想要取中他,也是非常难的。 先不说这种钟浩的帖经和墨义未必一定能过!就算这帖经和墨义过了,这主考官前面还有阅卷官和副主考官评阅,这钟浩的卷子也未必能被这两次都取中。 王拱辰这两天还是颇为此事头痛的!今天这锁厅试的卷子就要批阅完了,依旧还是没有见到有“开拓河湟”对策的试卷,他不禁有些心急。 王拱辰暗暗打定主意,等这锁厅试卷子全部批阅完了以后,还没见到有“开拓河湟”对策的卷子,他会尽量让这一百二十个锁厅试取中的名额不满,然后让众阅卷官再重新从被打落的试卷中取。 到时,王拱辰怕是也顾不得有什么非议了,他打算直接明确的告诉众人:这不够名额,以考生的策论为评判,找策论比较有亮点的来补足。 当然,这样也未必能取中这个钟浩,因为就算说得明白,但是这考生的策论,就未必一定会出彩。而且还有可能,那就他的卷子在帖经和墨义哪一环节,就被打落了。 王拱辰觉得这事儿还真是有些难办,不过他也只能尽力而为,实在取不中这考生,也没办法。若是这个钟浩在帖经和墨义环节被打落,那王拱辰只能是爱莫能助了。他自己规定的帖经和墨义取中标准,总不能自己推翻吧?! 这年代的士大夫操守还是比较正派的,羞耻感也还是比较强的,哪怕王拱辰比较想迎合官家,但是还是做不出那些太不要脸的事情。 若是因为这个叫钟浩的考生答得卷子不行,最后实在取不中的话,王拱辰觉得便只能去向官家说声抱歉了!虽然,可能引起官家的不待见,但是也没办法了。 不过,王拱辰对此事还是很头疼的。他现在在朝中没有什么太铁的交好之人,能够立足的根本便是官家的圣眷,若是惹得官家不快,着实不算是一件好事儿! 好在司马光的这份卷子一送过,这件令他头疼的事情终于可以让他放下了,这“开拓河湟”的策略知道的人不过,而这这个锁厅试的考卷,就这么一份有提到“开拓河湟”策略,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这份卷子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钟浩所做。 而且据说这个叫钟浩考生擅长填词,而且据说这个考生在西北待过,也曾随军南下平叛过,而这份卷子的关于靖边平虏的那一道策论中的那首《破阵子》便和他颇为符合了。 这首《破阵子》不但写得才气纵横,而且慷慨豪迈,写到军中之事也是如临其境,显然这个考生是真在军中待过,不然定不能写出如此词作。 因此,这才气高绝,又在军中待过,这便非常符合这个钟浩的身份。 所以,王拱辰推测这份卷子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叫钟浩的考生。 王拱辰看到这份卷子的最后一道写治河的策论,写得也很出彩,写出了很多具体的办法。 王拱辰看司马光的意思,他对这份卷子还是非常看好的。既然如此,倒少了许多麻烦。若是钟浩这份卷子写得不咋样,他却非要取中的话,怕是又多些非议。这些阅卷官和副主考虽然现在对自己很客气,但是遇到事情,该据理力争时,也绝不客气,这就是大宋文臣的风骨。 好在如今司马光显然对这份卷子很是看重,这倒是少了好多的麻烦,也让王拱辰的这几天有些抓挠的心,彻底安稳下来。 这份卷子只是凭着这三篇策论,便足以中式,王拱辰现在批阅取中起来,自然是毫无压力。 司马光见王主考拿着这份卷子看着,却一直出神儿,不禁在旁有些无语。 你这表情,到底是觉得这份卷子是做得好啊,还是不好啊?赶紧给个话儿啊,怎么神游物外去了!这是什么时候啊?大家还都得阅卷呢! 到底中不中,你赶紧说啊,你要是说不中,我还得跟你据理力争呢! 最后司马光见王拱辰拿着自己推荐的那份卷子,也不发话,只是在那自己盯着出神儿,实在忍不住了,不由的在旁轻咳了一声。 王拱辰听到这一声轻咳,不禁悠然回神儿,不禁微有尴尬。好在他的养气功夫深厚,当下不着痕迹的道:“呵呵,这几篇策论写得实在太精彩了,一时竟让本官看得入迷了。” 王拱辰见了这份卷子上,司马光用朱笔写得那个“中”字,顿了一顿,开口微笑道:“君实觉得这份卷子该取中?” 司马光拱手道道:“回主考,下官觉得该取中。这份卷子这应试诗赋虽然写得有些平平无奇,但是只凭这后三篇策论,便足以取中!” 王拱辰抚须微笑道:“嗯,本官也是此感。这卷子虽然诗赋失之文采,但是这策论的光芒足以掩盖其诗赋不足的缺点。君实觉得此卷取个什么名次合适?” 这省试的排名相对与殿试来说,意义不是太大。因为最终你到底是进士及第,还是进士出身,抑或是同进士出身,都是要考殿试的名次来决定的。 但是省试的排名自然也不是毫无用处,省试排名好的考生,自然能够更容易在殿试中取得好的排名。 这省试的锁厅试又叫“别头试”,其排名和正试是分开的,到了殿试才会把这一科取中的考生统一排名。 别头试一共只有一百二十名取中的名额,显然这王拱辰如此一问,自然是想把这份考卷放在前十了。因为到现在为之,王拱辰只是在挑选这别头试前十的卷子,至于其他的排名,因为不是太重要。 司马光其实是猜到了这份考卷的考生是谁的,他对这个考生很有好感,自是愿意他能取得个好的排名。但是他并不知道王拱辰其实也知道的,而且王拱辰也是很想取中他的。 毕竟这份考卷的诗赋实在是太平淡无奇,因此司马光怕说高了的话,王拱辰会不同意,万一引起反感,反而不美。 因此司马光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下官觉得取个第十应该算是比较公正的,主考大人觉得的呢?” 王拱辰心道:反正这个别头试的排名不是太重要,既然官家提到了这个考生,显然对他是很重视,不如索性给他个再高点的名次。司马光也是有名的文宗,他都对这几篇策论赞不绝口了,就算取高些,肯定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当下王拱辰沉吟一番,开口道:“这份考卷虽然诗赋平平无奇,这三篇策论实在太出彩,不如就再给他提一提,给个第五吧!” 司马光本来见自己一说第十,王拱辰沉吟不语,还以为他觉得第十还高呢,没想到他是嫌低。司马光本来就对着这份卷子的考生有些好感,如今见自己推荐的这份卷子,被主考官看重,高高的取了,也算给足了他的面子。司马光自是很是乐意,当下他对王拱辰拱手道:“嗯,那就依主考大人的,这策论确实太出彩了,给个第五也算中肯!”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五章 有客来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凭着那三篇策论已经赚得了一个进士了。呃,准确的说现在还只是贡士。 省试考中还只能叫贡士,得过了殿试才能叫进士,不过如今的殿试不黜落,只作排名次用,说是赚得了一个进士也不算为过。 这科参加考试的考生,虽然大都一出贡院,便四处诗酒唱和、放浪形骸,但其实大都是故作洒脱,其实大多都是心思难定,这省试的结果让他们有些忐忑不安。 当然,也有一些逛青~楼的对自己这科很有自信的、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中的考生。 他们之所以趁着有闲寻芳访艳,眠花宿柳,在这一段时间内尽情风~流,纵享风月,是因为一旦他们考中进士,便算是朝廷官员了,大宋朝的官员虽然雅致风~流,这青~楼是不允许去的。 当然,大宋虽然不允许朝廷官员去青~楼,但是你要是在家里请那些优妓去开堂会,或是干点别的,这事儿也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些青春年少的士子,大都没有多大的家业,想要请那些优妓去家里去,怕是办不到。如今他们还只能去各家青~楼馆阁去拜访那些优妓。 他们觉得自己肯定是能进士的,而一旦中进士就是朝廷命官了,自然要重视官员体面,自然不能在去青楼狎~玩了,所以他们自然要尽可能的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享受一下,不然以后可就机会不多了。 钟浩一考完了时,也曾跟着杨怀玉去那些秦楼楚馆荒唐过,着实见识了一番东京优妓们的风情。 当然,钟浩此时的心情和那些考生不同,他既没有为能否被取中而忐忑不安,也并没有和一些答卷答得好的考生一样自鸣得意,他的心情很平静。 因为他觉得自己压根就不可能考中。 本来在来东京参加锁厅试之前,钟浩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但是随着考前的备考,越是拼命准备,他越是发现这科考的难度太大,自然也就不抱着太大的希望。 不抱希望,这心情自然也就平静。 钟浩现在想的不是放榜的事情,而是想着如何跟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他觉得应该赶紧催促一下,早日把这婚事定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儿。 虽然自己这科怕是难以中进士,但是自己好歹按照自己泰山老丈人的目标,如今也算是穿上绯袍了,可不能再让老丈人借故拖延了。 当然,钟浩也知道,大宋独以进士为贵,其实大宋的这些宰相、执政家的千金,大都是嫁于进士出身的文官的。自己若是考不中进士,怕是自己泰山老丈人还真有可能找理由拖延。 钟浩知道:自己这媳妇儿也算是从自己老丈人家骗来的!自己在青州时,靠着做得那几首词扬名。而那几首词都是苏仙、辛大家那样的词坛顶尖人物做得,自然都是才气极高的作品。自己把这词“借”来,众人都以为是自己做得,自然也就认为自己才气极高。 富弼也定是以为自己才气极高,中进士易如反掌,才会同意把自家闺女嫁给自己这个寒门子弟的。若是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有什么才气,根本就难以中进士的话,怕是绝对不会轻易同意把闺女嫁给自己。哪怕是自己提出很多有效的对夏策略和进献土豆、地瓜这些高产作物,怕是也不行。 虽然自己进献了这土豆和地瓜这等高产作物是无比重要的财富,虽然自己发明了烧酒等很多东西,但在那些大宋文官士大夫们眼中,依然比不上一个进士头衔有前途。 因此,钟浩其实现在还是挺有些担心自己泰山老丈人的,万一自己要是没有考中进士,怕他又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刁难自己啊,借故拖延啊! 不行,还是得赶紧催促他把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给办了,这样自己才能早日安心啊! ………… 今日钟浩正闲着无事,杨府西院的门子前来说是门口有一个姓沈的官人前来拜访! 姓沈的官人?钟浩听到那个门子的话,不由的一愣,自己在东京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啊。除了杨府的这些人之外,自己在东京除了狄青,就认识一个陆奇,不认识姓沈的啊! 不过,钟浩随即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那日进进贡院时,那个在贡院的澡堂和自己赤~裸相对的沈括,不就是个官人吗?!自己老是想着去参加考试的都是些读书人,忽略了参加锁厅试的其实本身都是官人啊! 定然是他了,别的沈的自己也不认识啊。 那日钟浩和沈括相谈很是投机,只是马上就要考试了,没时间聊,他们互相约定说等考完试再聊。而且当日他还和沈括还互相留了地址。 钟浩记得当日沈括还说他是王安石的远方亲戚,在东京就暂时借住在王安石府上,钟浩还打算考完试后,去见见他呢,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王安石这个大名人呢。 虽然这个年代在历史上留名的名人太多了,但是王安石也就算是其中的佼佼者,钟浩还是挺想见一见的。 不过,这几日先是跟着杨怀玉去各处馆阁风~流,又是琢磨自己婚事,钟浩把这茬忘的一干二净了。 钟浩记得那日入贡院的第一天,他说过他好像是沭阳县的主簿,也是有官身的。沈括他老爹也是个官员,他这官儿也是恩荫来的。 钟浩估计沈括怕杨家门第太高,说别的身份那些门子未必把他放在眼里,说不定不给他通报,是以拿出自己是官人的身份求见。 当下钟浩忙随着那门子去迎接沈括。 钟浩来到杨府西院的门房时,沈括正在坐着喝茶。 沈括其貌不扬,今日穿了一件挺华贵湖蓝色绸衫,但是在钟浩看来,却微微有些憨厚愚钝的感觉,大概是这沈括长得有些土气的原因,沈他长了一副圆脸,微黑的皮肤! 不过总体来说,沈括的形象倒是与他精于科研,短于人情的成就有些配。 不过虽然沈括其貌不扬,钟浩丝毫不敢小觑他,这可是后世有这无数的科学成就的人物啊,若是不论情商,单以智商论,沈括的智商足以秒杀历史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 一见钟浩进来,沈括忙站起来,憨厚的笑道:“钟兄久违了啊,呵呵,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钟浩忙和沈括客气的道:“沈兄大驾光临,不甚荣幸,快里边请!” 沈括随着钟浩来到他起居的精舍。 小桃很麻利的给两人端上茶水。 “钟兄这里不错啊,这院子要是等到春暖花开,定然很是风景不错!”沈括看着这宛似花园的杨府西院笑道。 钟浩也是笑道:“可惜啊,怕是等不到这春暖花开,兄弟就要离开东京了。”钟浩觉得自己考中的可能性不大,因此他决定等放榜后,便去并州,早日了结他和富若竹的婚事。 沈括听到钟浩的话倒是没有奇怪!若是考不中,大家自然要各自回各自原来的岗位去了。若是考中了,其实大宋的进士一般取中之后,都是必然要外放的,所以说是大家都要离开东京的 当下沈括道:“也是,怕是咱们等不到春暖花开之时,就都离开东京了!” 两人又随口攀谈了几句。 钟浩发现这沈括不是太长于言辞,聊起天都是被动的搭话,轻易不会调动话题,不太会与人交流。这大概是长于科学的人共性,估计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去钻研那科学。 钟浩端起茶几上的茶盏招呼沈括喝茶。 钟浩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沈兄对这水利颇有研究,这次那道治河的策论答得不错吧?” 钟浩这一问,正好搔到沈括的痒处,他不禁滔滔不绝的说起他研究的治黄策略来。 钟浩其实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沈括聊起来一套一套不住嘴。 不过这沈括确实是挺厉害,他说得关于治黄的很多东西,钟浩听来,觉得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既然聊到这科考试题,二人也不可避免的聊到其他试题。 当然,二人对诗赋都不是太擅长,他们主要是交流的策论。 沈括不但对这治河有研究,就是军事学、地理学等东西他也是很有研究,他日后好像还写了《边州阵法》等重要军事著作。 现在的沈括虽然对这军事和地理的研究还没有那么深入,但是也有涉猎,这科的策论中的对夏策略和靖边平虏策论,沈括写得也算是比较有干货的。 这沈括和人交流答对稍微有些木讷,但是一说起这各种研究和各行知识,立即便神采飞扬的。 沈括那日听钟浩说过,现在还是河西麟州静羌寨的知寨,这聊着策论,他还问了钟浩不少关于宋夏边境的东西。 虽然沈括非常博学,但是遇到不懂的一定探问清楚。他虽对军事、地理都有些一些研究,但对宋夏边境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太具体的了解,是以着实问了钟浩不少东西! 其实,这些东西严格来说,不属于科学的范畴,算是人文学的范畴,但沈括依旧很是认真的学习。看来其知识果然是庞杂无比,远不止在科学范畴。 待到,沈括问完了不少问题,钟浩和他又互相把自己做得这策论说了,都对对方做得策论做得很是赞不绝口。 沈括笑道:“钟兄的策论做得着实不错啊,着实令人叹服!” 钟浩也是微笑道:“沈兄的策论也绝对是上佳之作啊。呃,沈兄的比小弟年长三岁,咱们便以年齿论交吧,切勿再叫小弟什么钟兄,直呼表字便是!”刚才钟浩和沈括叙过年龄,钟浩比沈括小三岁。 沈括听了笑道:“那就听文轩的!”他倒是从善如流。 钟浩道:“能与存中兄结交,也是小弟的荣幸啊。” 沈括接着道:“可惜这科考总是重诗赋多过策论,咱们策论也得再好也未必能中式。唉,策论终归不如诗赋重要!”沈括虽然是文理兼通的聪明人,但是诗赋还真不是强项,而且这科的诗赋应答,他发挥也不是太好,因此有此感叹。 钟浩也是感叹道:“这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吧,虽然这进士头衔无比尊崇,但是没有这日子也得过,咱们就都看开点啊。” “呵呵,文轩你倒是豁达!” 钟浩心道:主要是自己想不豁达也没办法,自己又没有像那些考生那样,十几年寒窗苦读,没有那么高的古文功底,想考中实在太难了。而且钟浩也真没有像大宋那些读书人那样的考中进士便是光宗耀祖的想法,当然,主要是他在这个时代连祖宗也没有。所以这考中与否,钟浩真没看得那么重。 二人以为朝廷的今科取士,还是依旧和以前一样,重诗赋轻策论呢!要是知道今科诗赋和策论并重的话,大概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不会像如今这么悲观。 当下二人不在去聊这科考的事情,聊起了各自的研究和发明。 钟浩和沈括之所以相谈投机,主要就是因为两人对各自的研究和发明感兴趣。 沈括说起别的一副不怎么会说话的样子,但一说起这研究和发明,立马就变得有些滔滔不绝。 若是论起沈括在科学史上的成就,那简直是一个让无数人高山仰止的人物! 而钟浩也确实佩服沈括,这个家伙在历史上可是留下无数的研究和发明的。他的那《梦溪笔谈》更是为后世在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音乐、地理等许多方面,留下无数的宝贵财富。 说起沈括的科学成就,那还真是不胜枚举。 数学上发明了隙积数,会圆数;物理上发明了湿法炼铜;天文上,发明了测量天体方位的浑,,发明了测日影的圭表,而且改进了测影方法。在地理测绘上,还编绘了《天下州县图》。另外还改进了测定时刻的仪器——漏壶。 当然这还只是其科学成就的一部分,真要说起来,其科学成就比这还要多很多。 可以说,这历史上的沈括简直就是一个百科全书似的科学家。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六章 沈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大宋这个崇文读经、吟诗填词的主流时代,理科被视为末学,甚至被讥为奇技淫~巧的旁门左道。 沈括却才学绝世,兼擅文理,是个文化、科技通人,一生从事的研究领域极为宏阔,用独步千古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人的这一生,能够专注的干成一样有益的事情,就很了不起了。?但沈括却干成了科学领域他想干成的一切事,可以说干啥啥成,不但博而专,而且博而精。从这一点来说,怕也是后无来者的了。 后世的那些的动辄号称“博士”的各领域人物,其实最多只是某一方面的专才而已,像沈括这样的人,应该才是真正的“博士”,其博学能让无数的人汗颜。 后世的《宋史·沈括传》中,是这样评价沈括的:“博学善文,于天文、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无所不通,皆有所论著”。 这也是对沈括博学多才的认同。 总而言之,沈括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博学、最闪耀的科学家,其知识涵盖天文,数学,物理学,还有化学,地质学以及气象学和地理学,就连农学、水利学和医学,也都非常的精通。 钟浩看着眼前这个沈括,简直就怀疑他是一个穿越者,还是一个后世超级厉害、各种知识都懂的无比博学穿越者。嗯,真的是应该是一个无比博学穿越者。因为就算是一个博士穿越者,也绝对没有他这么博学的才识。 若不是穿越者的话,怎么能在如此多的科学领域中,都能取得如此熠熠生辉的成就? 就沈括的成就来说,钟浩这个穿越者都难及其十一。 可以说,就以其科学成就来说,中国整个古代史几千年任何一个人物都不能跟他相提并论。 不过,沈括不是一个穿越者,钟浩现在能够确定,刚才钟浩旁敲侧击的试探过沈括。 这也更加说明了沈括的牛掰程度! 面对面前这个科学史上的牛人,钟浩在心中还是满满的敬意的 不过钟浩虽然没有沈括那样博学多才,各科都精通,但好歹也是穿越者。虽然在精深的科学研究和发明上面没有太大的能力,但是发明些跟生活相关的一点东西还是比较能办到。 钟浩也曾发明过炒菜和蒸馏酒,发明过玻璃反光镜子和望远镜,把马蹄铁造了出来。当然,在静羌寨时,他还改进过火~药技术和炼钢技术,说起来也算不错了。 现在的沈括还年轻,没有以后那么高的成就,很多研究都是感慨是涉猎,钟浩还是和他有得聊的,不至于被他全面碾压。 两人互相探讨自己的科研心得,互相倒是受益匪浅,很多时候沈括还不会不时的对钟浩表示一下佩服之情。 钟浩这时也存了请沈括这个科学界大拿帮忙改进自己的发明的一些东西的心思。 他他把自己的改进火~药和高炉炼钢的方法说出来,让沈括帮忙指点。 历史上的沈括对火~药也是做过一些改进的,还制造过一些火器,还发明了湿法炼铜,这炼铜和炼钢也都是金属冶炼,也算触类旁通,他听钟浩对火~药和炼钢有研究,也是很认真的和他探讨了一番。 沈括对于科学研究的态度还是很严谨的,懂的地方就是懂,不懂地方也不会装懂。在他精通的地方,他会给钟浩一些指点,在不懂的地方,他也会虚心想钟浩讨教,态度很是认真,因此两人倒是交流的很舒畅,两个人都感觉对方是一个非常趣味相投的人。 钟浩不禁感慨:看来这沈括能够有如此多的科学成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只看人家这对待科学的严谨态度,便能看出其对待科学研究的认真劲儿。后世记载沈括十分重视调查、观察、实测、实验,并且要“原其理”,“以理推之”。他倡导“见简即用,见繁即变,不胶一法”,这也是他取得许多科学方面独创性成就的原因之一 聊完了这火~药和炼钢,沈括又想起了钟浩说得千里镜。他对这些新奇的东西,都是充满了兴趣。 沈括满眼期盼的问道:“文轩说得那能够望远的千里镜,可否让为兄一观?为兄听文轩说得着实有些心痒!” 钟浩笑道:“存中兄太客气了,这个自然没问题的!” 钟浩随西军南下平叛时,自然带着这千里镜的,随着班师回军后,自然也就带来了东京。不过,现在钟浩手头上的这千里镜,只有琉璃镜片的!他和静羌寨那作坊的老工匠们一起制造的那些千里镜中,第一批只制造了带着两只水晶镜片的。因为水晶镜片是后来研制的,而且费用比较高,所以一开始只是制造了两只。这两只水晶镜片的千里镜后来被钟浩分别送给了用上用处更大的杨文广和狄青。 当下钟浩让小桃去把自己那琉璃镜片千里镜找出来。 沈括拿着拿千里镜朝外便一看,发现远处的景物果如在眼前一般,不由的大赞:“文轩果然大才啊,此物绝对是一件好东西。用之行伍,可是一件利器啊!”沈括一眼看出这千里镜的用之作战时的大用处。 钟浩得到沈括的夸奖,不由微微有些沾沾自喜,这可是中国古代史上最牛掰的科学家,得到他的夸奖,还是让人很是有那么一点满足感的。 钟浩见沈括在那把玩那千里镜,不禁沉吟考虑沈括若是详细问自己这千里镜的原理,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自己可是本打算垄断这们技术的。以后多造出几只,给那些高官或是武将送上一只,这也是可以当做一个非常珍贵的礼物的。就算不不是用之行伍,这也是一件很稀罕的玩意儿。这能用之望远处,在别的地方也是很有用处的。 不过若是沈括问起来,自己若是不告诉他,怕是惹得他不快啊。钟浩心中还想着指望这沈括以后帮自己造别的东西呢,自己若是造改进火药武器之类的,这沈括能帮上大忙,所以钟浩还想着跟他搞好关系呢。 当下钟浩决定,若是沈括非要问的话,就告诉他吧,让他保密便是。况且钟浩其实通过这段时间的交谈,也看出来了,这沈括研究一件东西,基本上都是出于兴趣,对于其研究出来能用于赚钱,他也不是太关心。 沈括人家那么多研究成果,大概也没想过和自己一样奇货可居。人家大概对于这些研究和发明,主要是出于兴趣。这年代的文人,主要兴趣还是在仕途上,这些在他们眼中只能算是奇技淫~巧的东西,并不是太重视。哪怕沈括这样的科学天才,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再说,沈括大概精于格物,疏于人情世事,想要他拿着研究出来的东西,用于做生意发财,他也未必办得到。而且沈括家虽然算不上那种宰执级别的高干子弟,但是父亲也是进士出身,做到级别不低文官。大宋朝的文官薪俸待遇不低,大概沈括从小也不缺钱话,对赚钱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若是没有自小比较殷实的家底做支撑,沈括也不可能整日心无旁骛的搞他的研究。 钟浩对这告不告诉沈括这千里镜的原理纠结时,显然忘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沈括是一个科技天才! 钟浩显然有些低估沈括的本事! 人家沈括拿着这千里镜压根就没问,自己把玩了一会儿,琢磨了一下,便看明白这千里镜的原理了。 “文轩果然是聪明啊,这都让你想到了!为兄对这凸镜、凹镜也是颇为做过一番研究的,可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凸镜和凹镜组合起来,利用小孔成像,可以造出看到更远千里境内呢?!” 钟浩大汗,自己还想着要不要告诉人家呢,没想到人家只是看了几眼,便明白原理了。天才果然是天才啊! 钟浩这时才想起沈括这家伙在物理学方面他有很深的研究的,他的《梦溪笔谈》上对小孔成像、凹面镜成象、凹凸镜的放大和缩小都有很多记载。 钟浩对这沈括的研究天赋算是彻底服了。 钟浩暗叹:幸亏自己见到沈括了!日后自己还打算投入大成本,去制作眼镜卖呢,本以为别人没人懂这眼镜的原理呢,但现在看来沈括怕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他要是随口说出去这眼镜的原理,怕是若是这眼镜生意好的话,很快就有很多来跟自己争生意的。现在遇到沈括了,钟浩自然会想办法把沈括不要说出去,日后自己还指望这眼镜生意赚钱的! 沈括拿着拿只琉璃镜片的千里镜,很是有些爱不释手,一副很是喜欢的样子。 钟浩微笑道:“存中兄若是喜欢,便拿去便是,也不是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只是个稀罕玩意儿!” 沈括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吧!你看为兄这上门拜访,连礼物都没带,空手而来,还要要你的东西,实在汗颜啊!” 钟浩笑道:“存中兄这么说,就实在是太见外了,咱们兄弟之间还需要客气嘛!” 沈括听了钟浩的话,笑道:“那为兄就不可客气了。呵呵,等改日为兄送你一只为兄改造漏壶用!” “漏壶?!什么东西?”钟浩心中已是大汗,听着怎么这么像夜壶啊!难道也是晚上起夜用的。 沈括见钟浩一脸懵逼的样子,不禁也是无语,只得无力的解释道:“就是能够比较准确计时的一种东西”,说着沈括又忽然有些自豪的道:“为兄改造的漏壶可比以前的漏壶准确多了,比那沙漏更是准确很多,而且非常结实又耐用。” 钟浩一听沈括的话,这才记起来漏壶是这个年代能够比较精确测定测定时刻的主要仪器。只是他一直没见过,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据记载沈括对漏壶也进行了改革,把曲筒铜漏管改做直颈玉嘴,并且把它的位置移到壶体下部。这样流水更加通畅,壶嘴也坚固耐用多了。这漏壶经过沈括的改进,也准确了很多。看来这沈括对于这漏壶的改进已经完成了。 这漏壶是铜做得的,而且比较大而重,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这年代铜就是钱,铜和钱基本上时划等号的。而且这年代普通人,不经允许也不能私自熔铜,制造物件,所以这铜漏壶还是很贵重的,普通人家自然用不上。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有这铜漏壶做计时工具。 来到这个年代,这种对这时间观念,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每日夜里都是指着那敲梆的头陀和更夫报时。至于白天,基本就是看太阳了。基本上都是大体确定一下时间,很难有明确的时间概念。这对后世习惯了看手机和时钟能确定时间的钟浩,很是有些不习惯。 今日听说沈括要送给自己一个能够比较准确计时的漏壶,还是很高兴的。在这年代终于能够准确的计算时间了,能够拥有比较准确的时间概念了。 “那小弟谢过存中兄了!”钟浩当下很客气的道。 “呵呵,文轩客气了!以后咱们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多交流哈!” “哈哈,好说,好说!”能和这史上最牛科学家,经常交流新奇的玩意而,绝对不会吃亏的。 沈括又饶有兴趣的,把玩了一番那千里镜,往精舍外望了好一会儿,忽然道:“文轩这千里眼还是有些毛病的,用着琉璃来做不是很好,若是换成用水晶片打磨的凸镜和凹镜,就好多了!” 钟浩无语!好歹也是别人送给东西,你这么挑毛病,这是嫌这东西次啊。这事儿你就不会说得委婉点?! 不过钟浩虽然腹诽,其实也知道,这沈括就是这么性格,倒不是故意挑毛病,只是对这事物力求尽善尽美。嗯,其说得这用水晶镜片,确实是一个好建议。 这也是钟浩很想和沈括搞好关系的原因,以后自己想做什么东西,碰到瓶颈了,说不定他一句点拨就能有很大的突破呢!这沈括在科研这一块,还是很有见地的,往往能提出一针见血的建议。 钟浩觉得这沈括的智商是没得说,不过这情商就很有待商榷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七章 智商与情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和沈括聊起这格物学来,越聊越投机,便让小桃去准备酒菜,留沈括在这里喝酒。 沈括为人也确实实在,不太讲究那么多的虚头巴脑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讲究。他正和钟浩没探讨够这格物呢,也就不客气的留下了。 这年代的读书人大都是对经史文章和诗词歌赋这些人文科学感兴趣,对这格物之学感兴趣的着实是没有几个,因此沈括好不容碰到钟浩这样同样对格物感兴趣的,自然巴不得多多交流一下。 小桃准备好的酒席后,沈括也不用钟浩太推让,很是老实不客气的直接坐下了。 本来钟浩是想把徐峰还来一起喝酒聊天的,毕竟大家也算是一同参加省试的同年了。不过钟浩转念一想,徐峰未必和沈括这样长于格物,拙于言辞的人有多少共同语言,来了说不定反而尴尬无趣,是以也就不去喊他了! 席间,钟浩和沈括二人着实又聊了不少各科各门类的研究。 钟浩好歹也是个穿越者,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懂一些的,因此他在沈括眼中也是非常博学的,他和钟浩着实能聊到一起。 还是那句话,这个年代的士子大都是对诗赋文章感兴趣,很少有对格物学感兴趣的。是以他们两个这么对格物之学感兴趣的,很容易有共同的话题,很容易聊到一起。 钟浩和沈括一番深谈,发现其说话行事还是颇为厚道的,远没有很多人说得那样不堪。在钟浩看来,这沈括还是颇为憨厚的人,远不似什么奸猾的人物。 钟浩觉得:像沈括这种能够耐得住寂寞,潜心科研的人物怎么也不应该是那种满肚子坏水的人啊?!一般这种人的心思都在这格物上面了,不太可能再去整天想着勾心斗角啊! 钟浩觉得很有可能沈括做出那些不是太地道的事情,是因为其情商不够,其头脑在政治上不够用,而就其本质来说,应该没有那么的恶劣。 钟浩觉得自己既然知道沈括以后的生平,或许应该想办法让沈括的这改变下,尽量让他的精力更多的放在科学研究上,减少在政治上的那些钻营。 这样或许能让沈括的科研成就能够更多,也能让沈括的人生多些精彩,少些污点,这对这个“中国整部科学历史中最卓越的人物”,也算是有好处的。 虽然这个年代能做到高官,政治抱负得以伸展,才算是成功的人生。但是对整个民族史、国家史来说,沈括作为一个科学家,对民族和国家的发展能起更大的作用。就算得做高官,推行好的政策,也只是有一时的作用。但是科学的作用是无止境的。 钟浩来到大宋后,大部分时候没想过去为民族和国家做些什么,一直是想得过好自己的日子。当然,其也没有太多机会去为国家和民族去做事情。但是如今,却有一个机会。 若是能让沈括远离其注定失败的政治仕途,让他安心科研和发明,说不定能对整个国家和民族有更大的作用,所以钟浩觉得自己应该早点什么。 钟浩之所以这样想,是一位沈括虽然在科学研究上,有这无与伦比的成就,以其政治成就和个人品质来说,在历史上的记载并不好,甚至被认为是一个政治投机的小人,可以说其政治仕途是很失败的。 这大概是主要是跟沈括的性格有关。 以沈括的智商来说,可以说古今中外,罕有所匹的。不过他的情商与智商不成比例。 历史上的沈括,和物打交道,是无比成功的;但和人打交道,其并不是太成功,甚至可以说是失败的。因为他显赫的才华,大都是体现在格物上,就以其情商来说,不足以在政治的风险和浊浪中游刃有余。 钟浩之所以说沈括的政治生涯比较失败,主要是因为沈括不但因为在政治上的很多不明智行为,导致了他的品性和道德备受质疑,而且他的仕途也因为永乐城之战牵连被贬,最终以一个很失败的结果告终。 沈括的政治生涯非常的不成功,而且最终还有两个很大的污点,很难洗掉。这也导致了后世对他的私德评价很低。 这第一个污点是沈括在政治上的投机行为近似小人,在当时,人们就对他的道德品行和落井下石的卑劣之举,嗤之以鼻。一个人的诚信破产了,道德出现了危机,也就决定了他仕途的跌宕和才高名微。 这事儿要和沈括和王安石的关系说起。 沈括和王安石是远方亲戚,后来王安石为相后,对他也是大是栽培和提拔!沈括也成为王安石变法的干将,也确实为了新法做了很多的努力。 当然沈括的努力王安石也看到眼中,对此深感心慰,引沈括为知己,视为最可靠的政治盟友之一。王安石主持变法的几年间,沈括的官职不断得以提升。 但是,后来王安石在守旧势力的疯狂反扑下,第一次被罢相,黯然下台。 沈括作为变法派的重要成员,深怕连累,为了维持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他急于洗白自己,撇清和变法派的关系。 而沈括采取的撇清方法非常的不地道,那就就是对旧主反戈一击,重新寻找新的靠山。他把锋利的剑戟无情刺向自己先前的恩主和战友,作为觐见新的主人的见面礼。 他马上向新上台保守党的宰相吴充呈上了一个秘密条陈,洋洋万言,历数新法的种种弊端。 沈括的在政治倾向上的变化之迅捷,转向之坚决,不能不使人怀疑他的人品有问题。 吴充接到沈括的这份秘密报告后,转身就把这秘密条陈递给了当时的神宗皇帝。 ?当然,吴充这个绝对未必是想把沈括怎么着,毕竟在他眼中这沈括算不得什么太重要的人物,他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神宗皇帝看看这变法的弊端。因为这条陈是变法的干将写得,其对变法弊端的针砭,更加犀利无比。 但是这个条陈客观上让沈括背上政治投机近似小人的骂名。 在当时,不仅王安石鄙视他,骂他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就连神宗皇帝也看不过去,说沈括这不是落井下石吗?从此就很不待见他了,“始恶括之为人”。 这下好了,沈括聪明反被聪明误,弄得里外不是人。变法党人骂他变节,保守党人嫌他维新。新旧党人都像躲瘟疫一样的唯恐避之不及。 智商远远高于同时代任何人的他,却在政治斗争的浊流中,情商近似乞儿,沈括实在是可怜又可恨! 当时王安石罢相,只不过神宗皇帝是迫不得已做出的权宜之计,其对王安石还是很信重的。沈括看不清形势,就赶紧投机,这说明了他的政治智商之低。 沈括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很是落寞不堪。 更有那新旧党人中的不平之士,见皇帝也讨厌沈括,就投其所好,上书弹劾他。说他出使辽国时,出卖了国家利益,辱国失地。实际上,沈括使辽和辽国的边界谈判很成功,只是神宗皇帝自己软弱,答应了辽国其它的苛刻条件,之后又后悔不已。 沈括何罪之有?但政治就是这么险恶、无情、肮脏。沈括这时候的名声臭了,正好被拉出来当替罪羊。 当然,这也是他身患政治投机病所带来的直接恶果。谁叫他是反复小人呢?! 因为沈括的为人,没有人愿意出来为他辩诬,也没有人敢出来为他辩诬。 沈括只得带着满腹的委屈,和咎由自取的悔恨,被贬出京。 后来新党重新上台以后,也极度不待见沈括,谁让他反复无常呢! 其实新旧党争中,来回摇摆的人很多,但像沈括这样做得如此出格的便很少了。 再说,新旧党争一会儿一个风向,一会新党占上风,一会旧党占上风,沈括这种政治智商低下的人,投机起来,也不可能成功。 其实他若是紧紧跟随新党脚步,不变节的话,未必不能继续保持官位,但他的政治智商就是这么低。 大宋的的士大夫还是很看重个人操守品德的,很多政治理念不同、在朝廷上做斗争的文官,却在私下里很多时候依旧对互相尊重,互相结交。 一个士大夫的品德厚重,在很多时候,无论自己一派,还是敌对一派,都会非常敬重。但是一旦品德被人质疑,这个人便在大宋士大夫群体中很难立足了,无论己方一派还是对方一派,都不愿意接纳。 显然,沈括的做法,被新旧两派的士大夫都会被唾弃。 而沈括政治生涯的第二个污点,其实跟他的前一个污点还是很有关的。 因为在王安石第一次罢相后的拙劣表现,沈括被新旧两党都不愿接纳。 后来王安石重新任宰相,而这以后新党重新上台执政后,沈括又再次想回归新党。 沈括为了重新投入新党的怀抱,又做了一件更加不光彩的事情,那就是卖友。从而导致了苏轼第一次遭罹文字之祸,这也是后来“乌台诗案”的开端。 沈括和苏轼是前后脚入馆的,在崇文院共事多年。那时也算是英雄携手,互相欣赏,关系相当不错。后来虽然两人在王安石的变法运动中,政治理念多有不合,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私人感情,他们还是着保持不错的友谊。 苏轼虽然不怎么支持变法,但和许多新党中的人物都保持着不错的友谊。其实他严格来说,既不是旧党也不是新党,而是中间派。他的政治主张暨不像旧党那样反对改革,也不像新党那样主张激烈的改革,而是希望双方能够妥协,逐步的开展改革。 沈括作为两浙访察使,到浙江巡检“农田水利法”的执行情况。临行前,神宗皇帝嘱咐他:“苏轼通判杭州,卿其善遇之。” 苏轼这人文人气重,非常恋旧。见到老友,非常高兴,把酒南窗,亲切话旧。而沈括也“与轼论旧”,口称是只谈友谊,不谈政治。 为显示亲近,沈括还要求苏轼把他到杭州这几年所作诗文让自己“拜读拜读”,学习学习。苏轼沉浸在友谊的醇醪中,哪里想到其中有诈,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沈括当天晚上就把苏轼的诗文重新抄录了一通,把他认为是诽谤新政的诗句,用附笺的方式,一一用朱笔加注,捕风捉影,“上纲上线”。然后带回京城,密呈给与苏轼有过节的新党骨干成员御史台中丞李定,表示苏轼诗文中有“多讪谤”朝廷之处。 他举了苏轼诗中歌咏桧树的两句:“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 此时,朝中新旧党之间的斗争日趋激烈。 新党四处寻隙,正在到处寻找打败“旧党”的理由。这下好了,瞌睡来了有人正好送来了枕头。他们便决定通过指摘苏轼等人的文字之过为突破口,一举将“旧党”人物从朝中清除,这也导致苏轼先是被“谤讪新政”的罪名被处罚,侯然又导致了后来的“乌台诗案”,让苏轼差点丧命。 苏轼入狱,沈括并不是主谋,而是新党的干将李定等四人。但无可否认,沈括是始作俑者,“乌台诗案”正是由于他的出卖朋友之举。 李定他们炮制“乌台诗案”对付苏轼,是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仇,又是敌对的派别,虽然也被人非议,但是并未在私德上被质疑太多,毕竟他们没像沈括那样卖友。 而沈括虽然凭着这卖友一事虽然重新回到新党怀抱,但也彻底让他的名声臭了。 当然,这沈括虽然重新回到上台执政新党的怀抱,但这次投机并未给他带来太多的好处。 因为新党这次上台不到两年,又一次下台了。 沈括在不久之后,因为“永乐城之败”被牵扯,从此被贬到底,从此废居润园,再也没有被朝廷征召起复过。 这倒是令他有了时间,写那《梦溪笔谈》,从而为后世留下了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八章 新式望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总得来说,沈括的政治投机可以说是很失败的,不但没有让他得到多少好处,反而让他名声和私德丧尽。因为其屡次投机的行为,其道德品质也常被人非议。他在身后受到了几个时代的冷遇。死后既没人给他建碑,又没人给他写墓志铭。就连他的生平传记,也仅仅附在《宋史.沈遘传》后,而没有单独列传。 钟浩觉得沈括为人还是挺厚道的,其本性应该并没有那么恶劣,其政治上的失败,大概主要是因为沈括虽然智商高绝,但实在没有搞政治的情商。这一次次的投机,未必便是其本质上是小人,很有可能在这政治漩涡中,他的情商实在不够用,才一次次的做出错误的选择。 钟浩觉得想办法让沈括去潜心科研,避开这政治漩涡,或许对他也是非常好的事情!这样也能避免他因其拙劣的政治手段屡屡投机失败,而被人非议其私德! 钟浩虽然有心想改变一下这个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使得他不要因为政治上的各种失败而失色,但是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徐徐引导,远不是一两次交谈就能解决的。 钟浩觉得沈括这人分明就是一个后世那种喜欢钻研的学究似的人物,其情商并不是那么高,其实想要在思想上把他引导转变,还是很有可能的。 一顿酒席,钟浩和沈括两人喝得还是颇为尽兴的。 沈括和这年代的很多士子一提起行伍之事便很是厌恶不同,他对军旅之事还是颇为感兴趣的。 他让钟浩讲述了不少对西夏人打交道和作战的事情,对南下平叛的事情也问了许多。 最后沈括笑道:“为兄对这弓弩也是做过一些研究的,对这大宋军中的制式军弩的瞄准器望山,进行了一些革新,能够让这军弩的射击精度增加了许多,很有效的增加这制式军弩的杀伤力。日后文轩若是还回河西的话,为兄把这图纸给你,你研究一下,到时把这带着新式望山的军弩用上,说不定对你在河西的发展有些作用!” 钟浩听了忙拱手道:“哈哈,那小弟先谢谢存中兄了!嘿嘿,不过存中兄研制的玩意儿,定然是很棒的,就算不去河西,小弟也颇为感兴趣!” “呵呵,那既如此,等有空我便把这漏壶和这带新式望山的军弩的图纸给你一起送过来!” 沈括这次进京,不但是来参加锁厅试考试的,他还做好了两手打算!他把自己一些有用的研究成果带来了不少,想着若是考不中,看看凭着这些新奇有用的研究能否为某个高官所赏识! 这次碰到钟浩这样兴趣相投的朋友,沈括还是很大方的!既然钟浩想要见识一下,自然便给他送来。 钟浩之所感兴趣,是因为他知道沈括在在军事器械上,也是有很多发明和改造的。历史上的沈括曾经主持过大宋时代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神臂弓升级改装,使其有效射程由二百四十步提高到了三百五十步之远。 而且在王安石变法时期,沈括主持军器监时,还研制发明了一种史上最早的“防弹衣”,强弓硬弩也射不穿,呃,其实就是锻造和形制非常特殊的一种铠甲,防护效果非常好。 当然,无论是是神臂弓改装和“防弹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那时沈括在王安石主政后,他的官职级别比较高以后的事情。 现在别说这神臂弓还没发明出来,就算发明出来,其实制式工艺也肯定是秘密,也不是沈括这个级别的人可以接触到的。 不过显然,现在的沈括已经对这军械制造非常感兴趣了。 钟浩现在倒是对其研制的着装有的改进望山的制式军弩很感兴趣,是以开口说想见识一下。 人家沈括在这方面比钟浩大方,毫不迟疑的便答应给钟浩图纸了。 沈括大概也没什么专利概念,也没有什么用于赚钱的意识和打算,他研制这些东西,大概一是出于爱好,二是为了展示其聪明才智,当然估计也有为大宋造点利国利民的东西的愿望。这年代的知识分子还是多少会有一些很朴素的为国为民情节的。 不管沈括以后在政治上是否有那些拙劣的投机,但起码现在的沈括还是很憨厚直率的,钟浩觉得他还是一个很值得一交的朋友的。 ……………… 沈括说话很算话,那日回去了便让人把那说好的铜漏壶和带望山的军弩图纸给钟浩送来了。 在大宋,弓弩这种远程攻击武器,基本就相当于后世的枪械了。和后世枪械属于严格管制物品外,在这个年代弓和弩同样是私藏违禁的武器。 在大宋,除了弓弩外,其实大枪、马槊这些长兵器,还有铠甲,也都属于私藏违制的物品。 但显然沈括在研究这军弩望山时,是有制式军弩的!沈括好歹也是个主簿,而且家里也是官宦世家,虽然是文官,但搞上几只军弩来用于研究,还是能办到的。 而且沈括说他那里有这研制好的带望山的军弩是有成品,不过因为这些东西违制,他不便带来东京,所以只是带着图纸来了东京。 不过沈括不但给了钟浩图纸,还在上面注明了详细的做法和安装方法,连什么零件所用的什么材料都注明的很详细。 显然沈括做事儿是非常认真的。 历史上有很多好东西,往往就是因为记载的过于简单而失传。比如那曲辕犁,在史书上对其形制的记载只有寥寥十一个字,这让后人如何去学习制造,不失传才怪。这也是那些写书著作的文人的通病,往往以为用词越简练越显得出他们的水平。 可是,你写人物传记这样写可以,你记述一个东西这样写,还要追求越简练越好,那这就有点扯淡了。用那么寥寥的几个字来论述这一项先进的技术和物件,过上几百年,谁能看明白! 显然沈括在科学研究上还是非常专注的,也没有学上那些文人的酸腐毛病。 沈括的《梦溪笔谈》记载的各个研究成果都是有这详细的描述的,这也是为什么《梦溪笔谈》在后世有非常高的地位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记载的那些科技,后人都能轻易的根据记载,学会并运用。 大宋的一般人家私藏军弩是违制的,自然不好淘换这军弩,但是对杨家这样的将门来说,自然是可以藏有的。 这一个将门没有刀枪、弓箭和铠甲,这还是将门吗?没有这东西,怎么让子弟学习武艺和骑射?学不好武艺和骑射怎么为国征战?所以,这将门自然有理由拥有这刀枪、弓箭和铠甲。 这家中有长兵器、弓弩,还有铠甲,对于将门来说,自然是不违制的!不过这数量是有限制的,而且这弓弩需要去开封府备案,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有据可查! 朝廷虽然允许将门世家拥有这长兵器、弓弩,还有铠甲,但你一个将门要是藏有太多,就是犯了忌讳了!所以一般将门也都是意思一下,家里有上那么几副兵器和弓弩,再仓上那么几套铠甲,表明一下自己的将门身份,也就意思过去了。 没有将门敢真得在家弄上一大堆兵器铠甲,估计真要是有哪个将门那那样做,那些文官们很快就能参他们个“意图谋反”大罪。 杨家也是属于将门世家,自然也是家里有弓弩的,以备子弟们练习射术用。 杨家的藏有的弓弩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钟浩研究用了。 ……………… 当下钟浩去跟杨怀玉说了这军弩加装新式的望山,能够大大的提高准度的事情。 杨怀玉自是大感兴趣,立马去取来一只制式军弩,和钟浩两个人做起了研究。 反正离着放榜还有一些时间,钟浩觉得自己不管下一步作何打算,也要等到放榜之后才能做出决定。正好闲来无事,研究一下这带望山的军弩,打发一下时间。 杨怀玉对于这些军械一直以来,都是非常感兴趣的,一听说自己大哥手头又有了新的玩意,他自是激动不已。 在河西时,杨怀玉可是着实见识过自己大哥的各种奇妙手段的。 说起来,钟浩以后未必一定会去边境,还未必能用到这研制出来的玩意儿,但他们杨家可是一定会少不了要在边境厮杀的!若是多谢犀利的武器,自然会受益颇多,因此杨怀玉自是非常配合钟浩的研究。 沈括虽然没有提醒自己保密,但是钟浩还是很有分寸的,这些军械技术,还是能保密的就要保密的。 因此钟浩没有同意杨怀玉找工匠来帮忙制造好安装这望山的意见,而是决定他俩自己亲手做。 反正这几天没事儿,这也就是加个望山,也不是太难的事情,而且人家沈括给出了图纸,还有详细的制作和安装方法,这要再不会弄,那就太猪了。 钟浩显然不是猪,因此用了两天的功夫,他便把这新式望山装在了那军弩上,并调试好了。 当然,说是钟浩干得这事儿,其实大部分他是做得理论指导工作,而具体下手干活的都是杨怀玉。 不过钟浩觉得这动手这种糙活,随便一个人就能干了,而理论指导才是事情真正的灵魂,不是一般人能干了的。 钟浩作为大哥,自然要干这有难度的事情。 在这军弩上安装兵调试好这望山,杨怀玉试射了一下,果然这军弩的精准度大是提高,五十步外的靶子用这带新式望山的军弩,可以轻易射中正中红心。 当然,这五十步很轻易的射中靶心,说得是杨怀玉。 钟浩自己也试过几次,呵呵,结果……反正是能射到五十步以外的靶子上。 这军弩虽然弓弦比较硬,但可以借助两个翼轮比较容易的挂上弦,并不需要像硬弓那样,需要很大的臂力才能射箭,操作还是比较简单的,但是钟浩这初用者依旧不能很好的控制其精准度。 这主要是这军弩射击时,“后坐力”还是很大。每当扳动机括时,这军弩都有一个很大的晃动幅度,这让钟浩这初用者很不习惯。 当然,这跟钟浩的臂力不强也有一些关系。若是一个经常打熬力气的战士,其臂力要是足够强悍的,还是能够很轻易的稳定运用这军弩的。 这臂力强了,能够控制这军弩的晃动幅度,自然也就能增加其射击的的精度。 钟浩这几天没事,倒是着实练了不少次使用这军弩。练了几天后,其射击精度,倒是着实提高了不少。 总体来说,这有了这望山以后,这军弩的射击精准性还是能有非常大的提高的。而且这望山的使用,非常简单,也不用什么特别的培训。 这算是一个非常有用且实在的发明。 杨怀玉一有好武器、好东西,总是忘不了替他老爹杨文广的镇西军淘换的,这次也不例外。 这望山一经他自己的手验证出很有实用性,杨怀玉立即就要给他老爹写信告诉他此事,还想顺便把他复绘的图纸给他老爹送去。 钟浩觉得这研究成果怎么说也是人家沈括的,虽然人家沈括好爽的给自己看,但杨怀玉要拿去给他老爹,应该起码也得跟沈括打个招呼,这也算是起码的尊重。 当然,沈括这东西研制出来,就是为了给大宋行伍用的,跟他说了,他应该肯定不会有意见的。除了军队里用,这玩意儿,别的地方也没用。平常人家谁敢私藏个军弩玩儿啊,就算想藏一个玩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弄到的。 当下钟浩和杨怀玉一起去跟沈括说明了杨文广的镇西军要用这研究成果的事情! 对此沈括自然没有意见,很是痛快的同意了。 当然,杨怀玉也是豪爽之人,用了人家的东西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又觉得上次沈括去他家,由钟浩招待的,他也没亲自招待,是以有些不好意思,因此非得拉着沈括去潘楼喝了一顿花酒。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八九章 同去看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转眼就到了二月二十六,这天是个黄道吉日,也是省试放榜的日子,沈括特意一大早便来找钟浩一起去贡院看榜! 沈括刚来了一会儿,徐峰也来喊钟浩一起去看榜! 徐峰见了沈括,互相一见礼,听说沈括也是这期省试的举子,顿觉亲切!他们也算是同年了,有种天然的亲近。虽然准确的说,大家一起今科中式的才算同年,但是现在并不妨碍他们亲近。徐峰和陆奇就是上科都没中,但也成为不错的朋友。 特别是徐峰听说沈括也是参加的锁厅试的,他还是沭阳县主簿后,对他更是亲近!人家毕竟今科就算不中也是个官人啊,多结交一下肯定没有坏处! 徐峰对很多东西都是涉猎,去所知也是甚博,加之诙谐幽默、谈吐风趣,很是擅长与人交往。沈括虽然有些拙于言辞,但是其博学也是很少有很能望其项背,在徐峰不断带动下,两人倒也是能相谈甚欢,倒是把钟浩撇在了一边。 徐峰听说沈括前几天来过这杨府西院,还曾在这扯过酒席,他一个劲儿的直埋怨钟浩上次不介绍他们认识。 钟浩不禁有些尴尬,那次他本以为徐峰和沈括聊不到一块呢,是以没有喊徐峰过来,怕是倒是生分,反而不美,没想到人家一起聊得挺欢。早知如此的话,钟浩定然会喊徐峰过来的。 徐峰和沈括聊够了,便相约一起去看榜。 钟浩本是不想去看这榜的,反正他觉得自己中的可能性不大,看不看都没多大意义,但却还是沈括和徐峰被拉着出了杨府,一起去贡院门口看榜。 三人刚从杨府的西院出来走了不远,忽然旁边过来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人,凑到钟浩旁边,问道:“公子是去贡院看放榜的啊?” “是啊,咋了?”钟浩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青衣汉子满面堆笑的道:“呵呵,没事儿!那个……三位公子都是去看放榜的?” “呃,是啊,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三位公子快去看榜吧!”那个青衣中年人说完转身离去了。 钟浩看着那个似乎是大户人家仆役的青衣汉子,不禁有些无语! 这没头没脑的问这么几句,简直是有些莫名其妙嘛! 不过随后钟浩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便更多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三人走着走着,身后便多出许多跟随盯梢,亦步亦趋的吊在后面,而且这盯梢的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足有几十上百个人。 回头一看,这乌压压一大群人像狼群一样紧紧盯着他们三个,当真有些吓人。 看着那些人的如同饿狼见了剥光了白羊一样的目光,钟浩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语带颤音儿的问徐峰道:“三哥,这些人是想干什么?咱们什么时候在东京惹上这么多人?” 钟浩实在没记得在东京惹过什么人啊!来到东京后自己基本上就是在杨府西院的精舍中读书,连出门的时候都很少啊!钟浩实在有些奇怪! 徐峰看着钟浩一脸不解的样子,不禁笑呵呵的道:“要说咱们什么时候惹上了他们?应该是你去参加省试时,便惹上上了!” 钟浩见徐峰笑眯眯的样子,显然很放松,也就知道这些人对自己三人没有威胁,当下心情也放松下来! 不过钟浩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下还是很奇怪的问道:“我们参加科考怎么就惹到他们了?” 徐峰见钟浩依旧有些茫然不解,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文轩你真糊涂了啊!你难道忘了每届省试放榜时的保留节目——榜下捉婿了?!这些人肯定都是京城大户的家丁,他们对咱们盯梢,是为了提早盯好了中意的郎君,就等着确定他们高中,便动手抢人了。” 钟浩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是要准备榜下捉婿了啊! 徐峰说着又看了看沈括,对钟浩挤眉弄眼的笑道:“文轩你没发现存中今天特别打扮过嘛?你看他身上这件袍子都是崭新的!嘿嘿,怕是存中贤弟心里已经是无比的期待这榜下捉婿了啊。” 沈括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大汗,苦着脸的道:“呃,小弟一直就是这样打扮,哪里有特地打扮过啊?!而且这袍子也不是崭新的,小弟都穿了好几天了。再说,小弟还不知道中不中呢,三哥就莫要拿兄弟开涮了。” 钟浩这弄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听说对自己无害,自然也就不去在意了。这时听了沈括的话,忍不住也出言戏谑道:“存中兄还未定下亲事,正好趁这机会寻一门好亲事啊!千万要把握住啊!” 沈括脸上憋得通红,连连摆手道:“文轩千万莫要开玩笑了!” 嘿,这沈括的脸皮还挺薄! ……………… 三人越往贡院走,便见这街上的人流就越稠密,去看榜的举子、加上去看举子、挑女婿的大户,还有那些去看举子和大户之间的热闹的百姓,把街上堵得水泄不通,钟浩他们步履艰难,根本挤不过去。 这场面真得很难以语言形容,其火爆拥挤程度,实在太恐怖了! 三人走到贡院街的街头便已经彻底挤不动了,这贡院街上的人实在是挤得满满当当的,根本过去了! 钟浩被人群挤得晕头转向、浑身难受,不禁很是郁闷,对这看榜兴趣下来了!当下忍不住提议道:“算了,我看我们三个还是找个地方坐着等等吧!等待会,这些人看完了榜,都散去了,咱们再过去吧。反正那黄榜就在那里,早晚不差这一会儿。中与不中都是早定了的!” 钟浩对这考中不抱太大希望,倒是难得的很是淡定,与那些一脸急躁与忐忑的举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括看着一脸淡定的钟浩,不由的满脸佩服:文轩的养气功夫,实在是深厚无比啊,这时还能如此的淡然!自己虽然痴长几岁,但是万万比不上啊! 沈括看着钟浩的淡然,他想起钟浩的那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此时似乎也受到了钟浩淡定情绪的感染,其急躁忐忑的心情,竟然有些渐渐的平静了。 当下沈括道:“嗯,那我们就先等等吧!也不差这一时三刻的,就如文轩所说,反正榜就在那,早看晚看的其实也没区别!” 徐峰毕竟是第二次来参加省试了,这心情比起这钟浩和沈括这第一次来的,还真是有些急切。 不过他虽然对这看榜有些迫切,但看看那些人山人海的火爆场面,也知道实在挤不过去,也只得作罢。当下徐峰只得道:“也好,那咱们就找个地方坐着等吧。” 钟浩眼见这街口旁边有座茶楼,当下笑道:“咱们便在这喝茶等吧!咱们淡定喝茶,看别人心急火燎的挤破头,也是一件趣事儿!”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笑道:“文轩你也太损了!” 当下钟浩三人便进了旁边这座二层的茶楼! 三人一进去立即就感到松了口气,立即便没有街道上的那喧嚣和压迫感!原来茶客们也都到外面看热闹,这茶楼里面反倒空荡荡的,清闲的很。 酒楼的茶博士正倚在门口看热闹呢,眼见有客人进来,很不情愿的招呼钟浩三人上了二楼! 钟浩三人上了二楼,见原来这里也有不少看热闹啊!这茶楼二楼靠窗的一面,已经趴满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这些人倒是聪明,在这里看热闹,既看得清楚,又少了被拥挤的人群殃及的危险,倒是自在的很! 钟浩三人找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坐下,茶博士不情不愿的给三人上了一壶茶和几碟茶点,便匆匆去门口看热闹了。 钟浩看着那茶博士迫不及待去看热闹的样子,忍不住失笑道:“这家伙,看起热闹来,连生意都不愿意做了。这光景儿有那么好看么?” 徐峰上一科是见识过这榜下捉婿的,听了钟浩的话,当下笑道:“这光景儿你见过了就知道多热闹了。你想想啊,一出来这榜单,这些新出炉的新科贡士,不论老幼丑俊、被一哄而抢。到时候这大街上,贡士逃,大户追,还有很多大户为了争一个打起来的,那场面当真是要多可乐,有多可乐。那光景儿……啧啧,觉得很有看头!” “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今日这光景”,不过随即钟浩又笑道:?“哎,坏了,那我们在这儿坐着,岂不耽误了存中兄的姻缘了?” “呵呵,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刚才咱们三个从杨府一路走过来,后面跟了那么多人,人家估计现在早把咱们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打听清楚了。待会儿万一要是咱们中了,说不定不用咱们亲自去看榜,那些人就替咱们看了。等着吧,要是有人来捉咱们,那肯定就是中了!所以,存中不用担心这次不用担心自己的姻缘!” 沈括苦笑道:“你们两个就不能饶了我,能不拿我开涮吗?” 徐峰笑道:“哈哈,三哥是羡慕你啊,可惜上一科我没中,只能看着人家被大户捉了。唉,这科就算中了,也没机会了,谁让咱有媳妇了呢!我若是想要停妻另娶,怕是要被我爹打死啊!” “三哥要是敢停妻另娶,嫂嫂也能打死你”,钟浩摇头道:“可惜了,小弟而也和三哥一样,没机会了,谁让我也是定了亲的呢!唉,着实有些羡慕存中兄啊!” “呃……”沈括本来就脸皮薄,此时听到徐峰和钟浩的连番调侃,不由的有些受不了,脸上憋得通红,眼看便有暴走的趋势。 钟浩见状忙端起茶杯来打个哈哈道:“喝茶喝茶……” “嗯,好茶!”徐峰也忙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随即符合道。 三人在这坐着喝起茶来,但心思都飘在外面,就连钟浩也不不可避免的有些坐立不宁。 三人坐着喝了没一会儿的茶,就听到外面响起三声号炮,人声也陡然提高了一截,前街隐隐传来欢呼声:“放榜了、放榜了!” “好戏开始了!”站在临街的那窗口的茶客兴奋的喊道。 一听到那喊声,本来还有几个坐在那喝茶的茶客,也都纷纷的挤到那窗口看热闹。 钟浩三人也按捺不住,也挤到那临街的窗口去张望。只见通往贡院的街口出,明显已经乱套了! 围在榜前的人里,其实没有几个举子,而是各家大户的管家仆役之类,他们紧张的盯着新鲜出炉的榜单。 一旦看到自家盯上的意中人榜上有名,便赶紧打出约定的暗号。嗯,一般是拿出面小旗子来摇一摇。 那厢间,其他的家人只要看到一看到小旗子摇晃,便知道自家相中的意中人中了!此时,自是不容分说,上去就拿住那早定好了意中人,背起来就跑。 不这样不行,今科一共才三百来个贡士,而东京城的大户人家今日可是倾巢出动啊,属于严重狼多肉少,这分明就是早下手吃肉,晚下手的就只能吃土哇! 你看,稍微下手晚了的,就面临着两家或者几家争一个的局面,那场面颇似后世的橄榄球赛,这大户人家的家丁早就分派好了任务了,他们之中有专门挡人的,专门抢人的,抢到人还得一路扛着跑到安全地带,才算达阵。 这期间免不了你推我搡,火气上涌,自然也有很多推搡变成大打出手的,一时场面混乱不堪。 很快,那些未婚适龄的贡士,就被一抢而空,紧接着又轮到那些年纪大的,或者已经结婚的了,这是各家的二号方案! 一旦没抢到那些合适的,先把这些次等的抢回去,看看能不能凑合凑合再说。总被什么都没抢到要好! 何况,次等的也不是真不好,年纪大的会疼人,已经结婚的也不乏才貌双全之辈,无非就是麻烦点,得先离婚后结婚才行。 因此,每届科举之后,大宋的进士们,都会掀起一股停妻再娶的风潮,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那真是少数人才具有的美德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九〇章 榜下捉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站在窗前,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街上那极其热闹,又似极其荒唐的一幕。 怪不得大家都在来看这热闹,这光景儿着实……着实是难得一见! 沈括也是第一次见这榜下捉婿的热闹,看到那火爆的场面,也是同样的有些目瞪口呆。 只有徐峰以过来人的身份,在那“指点江山”,给二人不断的讲解这热闹光景儿的看点。 看着这场面,钟浩却不禁有些嘀咕:这婚姻大事原来还可以这样来啊!不过,这……这样的拉郎配,日后夫妻互相间有感情吗? 不过随即钟浩想道:这年代的婚姻也确实没几个自有恋爱的,大部分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这榜下捉婿也没什么区别!自己和富若竹这样的怕是着实不多。 富若竹这样的大户人家千金,大部分都是像榜下捉婿这样嫁出去,抑或是直接被父辈给安排一个有前途的年轻士子! 上一科时,富若竹的姐姐、自己那大姨子好像也是这么嫁出去的。而且自己老丈人好像比较擅长榜下捉婿,当时一下子就把那科的省元给捉去了,而且自己这省元连襟,也很争气,随后还中了状元! 钟浩现在还真觉得有些压力山大啊!毕竟自己老丈人就俩千金,一个嫁了三元及第、前途无量的冯三元,另一个要是嫁得太差了,怕是也真的有些不甘心啊。他觉得自己要是考不上进士,怕是还真有可能被被刁难! 钟浩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自己俩闺女的话,怕是也会这么想。一个嫁了三元及第,另一个要是连进士都考不上,怕是心里也很是不爽。 想到此处,钟浩在没有刚才云淡风轻的心态了。此时他很盼着此科中式了,若是不中式,自己娶媳妇的事情,怕是又要生出不少波折啊。 想到此处,钟浩不禁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榜了。 这关系自己的终身大事儿啊! ……………… 这股榜下捉婿大潮,当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人们便抓了相中的贡士女婿回去,或者去追被别人抢走的中意女婿了。 榜单前,仅剩下一群失落无比的落第举子,方才的喧嚣热闹与他们无关,只有满口满心的苦涩供他们品嚼。毕竟中式的贡士只是极少数的幸运儿,大部分的举子都是要要品尝落第的滋味。 钟浩现在很是期待自己不要和那些举子一样品尝落第滋味。 眼见放榜处已经没多少人了,徐峰和沈括坐不住了。 三人站起身从二楼下来,准备赶紧过去看看榜。 钟浩三人刚走到茶楼门口,便见到茶楼门口还有一大堆人呢! 那群人中有眼尖的认出了他们,当下大声招呼自家的仆役道:“快,这里还有三个中了贡士的,全都是又年轻又俊的,别让他们跑了啊!哇咔咔,发了!” 那喊叫的人是京中大户陈百万的管家,也是刚才在杨府门口和钟浩的搭话的那个青衣人。 刚才他早已把三人的名字和家世弄清楚了,也是刚才为了去打听他们的事情,又去安排人去看榜,一不小心把他们跟丢了!此时他正埋怨自家那些家丁办事不牢靠呢,突然见到钟浩三人,自是激动不已。 见到钟浩他们三个,而且又知道了他们都是中了贡士的,不由的俱都是眼中精光四射。 那青衣管家话音刚落,其身后如狼似虎的一帮家丁冲了上来,一个饿虎扑食就抢上前。 不过别家的家丁也不慢!旁边的好几群人听到那个青衣管家的喊叫,也都立即纷纷的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这几波大户人家的家丁还没等冲到钟浩三人面前呢,已经互相纠缠起来,先扭打起来。 为了捉个贡士,这些人当真都是豁得出去啊!这都是下死手啊! 徐峰三人听了那青衣人的话,又见人家来捉自己三人,不禁俱都是心中狂喜:哈哈,显然他们都是中了贡士的。 其实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被人捉是一种荣耀,没人捉是才是悲哀呢。 不过眼见这么多如狼似虎的人张牙舞爪的样子,钟浩三人都是下意识的撒腿就跑! 这被捉婿是个荣耀归是个荣耀,可是这几波人捉婿的架势实在是太吓人啊,这要撕扯之间被伤到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啊!这乱哄哄的上哪找下黑手的人? 这为了争抢自己三人,都已经打破头了,自己三人很有可能被殃及啊!所以还是赶紧跑比较明智! 那几帮人还在互相拼命扭打呢,忽然看到他们的目标跑掉了,不由纷纷停下了争斗,目标一致的一起呐喊着向钟浩三人追去。 ?好在那帮人见钟浩三人逃走时,他们已经跑出去老远了,那帮人虽然追得凶,但是钟浩三人跑得也不慢!而且见到街口就转弯,再转了第八个弯儿后,钟浩三人才把那几帮人彻底甩掉。 钟浩三人停下来喘了好久,才平复了气息。 随即三人互相看着俱都是哈哈大笑,笑得极度的爽快,开心至极! 直到笑够了,三人才互相眉开眼笑的互相嘻嘻哈哈的互相恭喜。 “哈哈,恭喜三哥高中啊!” “呵呵,恭喜存中高中啊!” “嘿嘿,文轩恭喜啊!” 说罢三人又都是哈哈大笑。 这能得中进士,在大宋绝对是一件能让人无比高兴的事情。想当年孟郊中式后,写的那首七言绝句《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一句当真是道尽了中式后的爽快心情。可惜三人没马,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也来个“一日看尽汴梁花”! 三人好不容易笑够了,钟浩这才开口道:“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的榜下捉婿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当真是好光景儿啊。” 徐峰也是哈哈大笑道:“确实见识到了,这架势真够唬人的!这事儿只有身在其中,才能切身体会到啊!”徐峰以前倒是见识过一次,不过那次他落榜了,纯属是看人家热闹,那酸溜溜的心情,和现在春风得意之情,是没法比的。 看着钟浩和徐峰大笑,沈括却忽然没头没脑的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跑呢?” 钟浩笑着道:“看那些人争抢贡士的架势,大概能把人撕了啊,不跑还行?况且咱们不是有家室,就是定了亲的……” 说到这,钟浩忽然看着徐峰道:“啊,坏了,咱们耽误了存中兄的好事儿了!”钟浩这才想起,沈括还没媳妇儿呢!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也是大笑道:“哎呦,是啊,存中你跟着我们跑什么?三哥我是有媳妇不能停妻再娶,文轩是定了亲事儿的,你跟我们跑啥?” 沈括听了两人的话,不禁一滞:“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峰摆手示意沈括不必解释,笑道:“这事儿不用不好意思。嗯,你现在再去那大街上去也不晚,只要大喊一声‘我中了’,保准立马边便有人来捉你回家做女婿!” 沈括听了徐峰的话,不要的翻翻白眼,道:“我怕别人撕了……” “呃……哈哈!”钟浩和徐峰听了沈括的话,俱都捧腹不已,没想到沈括这家伙看着讷讷的,还会冷幽默! 钟浩三人正在那捧腹大乐呢,一时警惕心大减。忽然一张渔网从这街道旁边一堵高墙上抛下,一下将钟浩三人兜头罩了个正着。 紧接着,高墙上站着的那几个人从墙上跳下,将这大渔网两头收紧,把三人困了个结结实实,这时纵有满身的劲儿,也使不出来。 旁边一个魁梧的汉子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去贡院那一个没捉到,在自家家门口却捡到漏儿了。哈哈,快快抬进去,孩儿们就得着老爷赏吧!嘿嘿,我去报告老爷去!” 这个汉子显然是这府里管家似的人物,那几个家丁听了他的话,答应一声,就把这这渔网中的三人抬了起来! 钟浩三人虽然使劲挣扎,这群家丁却不由分说,把钟浩三人抬进了府里。这府里的家丁也是个个孔武有力的,七八个家丁抬着钟浩三人,自然是丝毫不费力气。 钟浩三人见挣扎不得,只得放弃抵抗。反正这又不是坏事儿,就算不想作这户人家的女婿,好生跟人家分说便是!虽说是榜下捉婿,但是最终还是讲究个双方愿意的。 这厢间,钟浩三人被抬进可这户深宅大院,直到进了客堂中,这群家丁才给他们松开渔网! 钟浩三人见既然被捉住了,再往外跑就失了礼数了!不管愿不愿意,既然被人捉来了,就得遵守这榜下捉婿的游戏规则。 很快,一个身穿华贵的锦袍的虬髯男子出来与他们相见,抱拳道:“得罪得罪,本人潘怀亮,用这种方式请三位公子来,实在唐突了。” 尽管钟浩三人对京中官场并不熟悉,但对潘怀亮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潘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这潘怀亮的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开国名将潘美,姑姑是前朝真宗皇帝的皇后,他自己如今也是殿前司的都指挥使。如今潘家也算是家世显赫,荣宠很盛。虽然潘家现在行事十分低调,但是绝对是东京最有底蕴的将门世家之一。 钟浩不禁有些很奇妙的感觉。后世的他是听着《杨家将》的故事长大的,来到大宋先是和杨家结交,如今又遇到潘家,这本应是在故纸堆里的人物,现在却活生生的见到了,当真有些异样的感觉。 当然,虽然都说《杨家将》中潘仁美是以潘美为原型,但是钟浩作为一个考古工作者,对历史也算颇有研究的,他自然知道其实潘美在历史上算得上坏人。 这潘美除了令杨业兵败身亡,并没有太大污点!说起来潘美背这还是杨老令公的锅,还真有些冤枉。 因为严格说起来这害得杨业兵败身亡的最大责任人应该是王侁,而不是潘美。 抛开杨业之事的话,其是潘美算得上一个很不错的人。其人品应该是不错的,他还曾为柴世宗的后代仗义直言,为其前主保留一丝血脉,此事一直很为人称道。 据说赵匡胤陈桥兵变后进入皇宫,后宫嫔妃迎接跪拜,宫人还抱着一个小孩子来参拜,赵匡胤询问得知这是周世宗的两个儿子纪王和蕲王。赵匡胤回头对部将说:“这还留着干什么?”左右就将两个孩子提走,只有潘美在赵匡胤身后用手掐着宫殿的柱子,低头不说话。 赵匡胤说:“你认为不可以这样吗?”潘美回答说:“臣怎么敢认为不可以,但是这在道理上不安心。” 于是赵匡胤命令将两人追回,让潘美将纪王柴熙收养为义子,蕲王柴熙诲则让卢琰收养为义子,赵匡胤此后也不再过问。 潘美这么做,也算为柴家保留了一丝血脉,也算是对得起食过的后周的俸禄。所以,历史上真实的潘美绝对算不得是一个坏人。 因此,钟浩对除了对遇到潘家人感觉一些奇妙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钟浩思绪飘散时,徐峰已经向潘怀亮还礼道:“哪里哪里,东京风俗而已,谈不上唐突。” 钟浩和沈括也忙跟着还礼。 潘怀亮笑着伸手招呼三人道:“请三位公子上座!” 四人坐定,钟浩三人也通报了姓名,很快有俊俏小丫鬟上来香茗。 潘怀亮朝徐峰抱拳道:“某膝下只有一女,长得并不丑陋,愿意嫁与徐公子为妻,不知可否?”潘怀亮见三人中,徐峰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而且言谈举止颇为合体,是以第一个比较相中了他。 徐峰拱手朝潘怀亮还礼,随后推辞道:“这个么……在下出身寒微,如能高攀殿帅门第,固然是一件幸事,只是……”徐峰面露难为之情:“要不……要不殿帅你等我先回家和妻子商量一下,如何?” “徐公子的老家在哪里?” “青州。” “呃……”潘怀亮一听徐峰的话,不由的微微不悦道:“徐公子莫非消遣某?” ……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九一章 沈括的心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徐峰一听潘怀亮有些要恼,忙解释道:“非是在下敢消遣殿帅!只是在下家教甚严,且家父是为人师表的书院山长,在下实在没胆子擅自停妻再娶。” 潘怀亮一听徐峰有妻子,而且父亲是书院的山长,显然是比较注重家风的,这停妻再娶的事情,显然是不太可能做的。 潘怀亮心道:这样看来,这徐公子是没有可能了做自家女婿了。 当下潘怀亮又转头问钟浩道:“那不知钟公子是否已经娶亲了呢?” 钟浩忙道:“这个……在下虽然未曾娶亲,但是在下早已定亲,不日就要成亲了!” 潘怀亮听了还没成亲,这便好办了,当下笑道:“没成亲便行啊,定亲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钟公子如今也马上进士了,以前定的婚事,也该改改了!” 潘怀亮是武将,自然不把那些文官们讲究的“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道儿看在眼里,娶了妻子都可以停妻再娶,定了亲怕啥。咱武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痛快! 钟浩苦笑道:“只怕在下这亲不好退啊!” 潘怀亮大手一挥,道:“你只要愿意去娶我家闺女,这退亲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替你去办便是,保准给你办得妥妥当当,对你的风评口碑没有任何影响。我老潘的面子还没几个敢不给的!” 钟浩苦笑道:“殿帅的面子大,这个在下自是知道的,只是怕是我那岳父是个认死理儿的啊!” “嘿,在本帅面前,哪个敢认死理儿?说说,你那岳父是谁,现在哪里?本帅这就去找他谈谈!” 潘怀亮心道:认死理儿那是没碰到我这样的硬茬,在我面前有几个敢认死理儿的?!还认死理儿,老子吓不死他。 “呃,在下那岳父姓富,名讳不敢擅呼,如今在并州忝为知州!” “姓富,在并州任知州!行,你给某个地址,我这就去……”潘怀亮正要说,要去并州找钟浩岳父,让他主动退婚呢,忽然想起一事儿,忍不住问道:“啊,姓富,不会是富弼吧?” “嗯,在下那岳父正是富相公!” “呃……”潘怀亮无语了。他潘家虽是累世将门,但对上富弼这种级别的文官,还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只是个知州倒还有得商量,但显然富弼这种做过相公的知州,不是一般的知州可比的。潘怀亮自忖富弼若是不同意的话,他还真没有办法让富弼退婚。 这年头他们这些将门虽然得享富贵,但是手头早已没有什么权力。平日里将门除了在军中有话语权外,在朝堂里一般都没有他们什么事儿!让一个将门世家和相公级别的文官去怼,一般不但迫不得已,那些将门是不肯去做的!显然为了捉个婿,还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 当下潘怀亮苦着脸道:“原来钟公子是富相公家的女婿啊,失敬,失敬!”当下,他自是闭口不再提去让钟浩岳父退婚的事情。 钟浩忙拱手道:“殿帅客气了,客气了!” 潘怀亮很是无奈的对钟浩三人道:“某好不容易捉到三个贡士,你们总不能一个都不留下吧,那某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钟浩和徐峰一起把沈括推出来道:“我们这位兄弟还没有婚事儿呢!就让我这位兄弟得了这件美事儿吧!” 沈括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 虽然这潘家是累世将门,门第不低。但是毕竟文武殊途,这年代的士子,还是更喜欢和那些文官官宦世家作亲家!再说,沈括也有些郁闷,这潘怀亮先问了徐峰,后问了钟浩,自己只是个第三选择,显然对自己不是很中意。而且虽然三人都是好友,但是被第三个挑到,沈括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小小的不爽的,当然这不爽主要是针对潘怀亮,并非针对钟浩和徐峰。 “怎么,莫非公子瞧不上寒家?”潘怀亮语调有些不善的问道。他见连沈括也不愿意,不由的很是郁闷。 沈括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那公子既未曾婚配,又是为何不愿意与我家结亲?” “呃……”沈括那点小心思,自然不好意思直说。他本就口拙,被潘怀亮一下子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了。 徐峰眼见此情,不由小声劝道:“存中你不行就应下吧,这潘家门第可是不低啊,也算配的上存中了!” 钟浩也是劝道:“就是,存中兄不如就应下吧!”这潘家也算累世将门的世家了,沈括其实娶个潘家千金,也算是高攀了。 沈括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钟浩见沈括一时有些斟酌不定,当下开口对潘怀亮道:“殿帅不如叫出潘小姐来和我们这位兄弟见见吧?让他们互相看看有没有眼缘!” 沈括一听钟浩的话,不由的脸一下子红得厉害。??? 让钟浩这样一说,潘怀亮觉着也有道理,这姓沈的公子看着有些蔫憨,远不如这钟公子和徐公子风~流倜傥,可别自己定下了,自家那闺女再相不中。再说,看着这沈公子有些不那么情愿的样子,说不定是不知道自家闺女的美丑,怕万一自家闺女再是个丑如无盐的呢? 潘家是将门,自然没有那些虚套,让闺女和别人当面相个亲,在文官们看来稍微有些荒唐,但在老潘家这里,却不是什么事儿! 当然,其实那些文官们家里的闺女结亲,也很多都是会先找个机会,偷偷的让自家闺女去见见那女婿的。 当下潘怀亮喊过一个管事,低声吩咐几句。那个管事便匆匆去后院去了。 当下潘怀亮笑道:“钟公子的这个主意也不错,呵呵,待会小女会从这花厅后门走过,沈公子倒是便和她见一见吧!”虽然潘家是将门,儿女都很爽快,可是真要让自家闺女让和一个青年当面相亲,怕是也是他闺女也是不好意思的。因此他想到这么一个主意。 也难为老潘这个直肠子的汉子了,竟然还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为了闺女的婚事,他也是操碎了心了。 沈括听了潘怀亮的话,自是不好再拒绝,他此时到时也颇为想见见这位潘小姐。刚才他之所以有些扭捏不同意,其实除了那第三个被选到的小小不爽外,主要就是怕没见这潘小姐,万一个丑女,就不好了。好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谁都愿意取个漂亮的,不是?! 当下沈括很是紧张又期待的盯着这花厅的后门门口。 钟浩和徐峰此时也很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也想见见这位潘小姐。 很快,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还有女子轻声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潘小姐是不是有意制造一点动静,提醒她来了?花厅后门门口就那么小,又隔着珠帘,要是没人提醒的话,怕是几步就走过去了。屋内的人说不定一不留神儿就错过了。 沈括听到有人轻语,不禁转头盯着门口看。 一个身材高挑,杏眼柳眉,凸凹有致,有些飒爽气质的美女出现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和那美女长得很像的中年妇女,显然他们应该是母女。 沈括见到那美女,立即变得有些神采飞扬起来,显然对这潘小姐很是中意。 虽然隔着珠帘,但是钟浩也绝对可以确定这潘小姐是位美女。 这也难怪,人家潘家是累世家门,豪富之家,可不是什么暴发户,自然代代的子弟找媳妇都是很漂亮的,这基因好了,其子女自然没有相貌太差的。 潘小姐母女在门口站了一站,打量了几眼沈括,便继续迈步走开。 刚才那管事已经和她们母女说了沈括的大体长相和穿着,是以两个人都已经看清了。 潘家母女走过去一段后,潘母问自家闺女道:“芊芊你觉得怎么样啊?”潘小姐的芳名叫潘芊芊。 潘芊芊脸一红,很是忸怩的道:“嗯!” 潘母笑道:“跟为娘你害什么羞啊,又没别人!你这‘嗯’是什么意思啊?你给个准话啊,你爹还等你回话好跟人家说呢!难道是你嫌那沈公子不够风~流倜傥,蔫憨蔫憨的,没相中?” “哎呀,娘亲~”潘芊芊娇嗔道:“‘嗯’就是觉得还不错啊!” 潘母问道:“真相中了啊?娘亲看着那个钟公子和徐公子都是长得风度翩翩的,比那沈公子更好!可惜,可惜他们都有亲事了!” 潘芊芊脆声道:“长得风度翩翩有什么好,出去招蜂惹蝶起来,更加让人生气。长得憨厚点更好,让人省心,也好管教!” 潘母笑道:“你自己愿意就好了,那我可让潘六去跟你爹爹说去了!” “嗯~~” ………… 这厢间沈括见到潘小姐,已是一副眉开眼笑的表情。 很快潘六来向潘怀亮汇报说是自家闺女觉得这沈公子还不错,同意这事儿! 潘怀亮看着沈括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他相中自家闺女了。 当下开口笑道:“我家闺女觉得沈公子倒蛮敦厚的,对这亲事儿没意见!沈公子你觉得如何?” 沈括脸上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在下觉得潘小姐也很好!” 潘怀亮笑道:“那你若愿意,让家里人来下聘吧。” “这么急?”沈括瞪大眼睛道。 “都是这样的。”潘怀亮微微有些尴尬道:“先定下来再说嘛。” 沈括道:“可是我家是杭州的……而且家兄也有官身,公务缠身,怕是一时半会也来不了”沈括老家是杭州钱塘的,不过他老爹早就去世了,家中一直是其兄主事。但其兄如今是杭州宁国县知县,怕是也也来不了,是以沈括有些为难。 潘怀亮当下痛快道:“那也好办,你自己要是能做得了主,咱们便定下来便是。钟公子和徐公子这不是现成的媒人嘛,你们出门去接着回来,这边算是你来提亲了,咱们今日就把这纳采之礼办了!沈公子以为如何?”潘怀亮生恐夜长梦多,时间长了生变,自是巴不得赶紧把事儿办了! 沈括自从见了潘芊芊已是千肯万愿,自是没有二话,当下道:“那就听殿帅的安排!” 钟浩和徐峰见沈括和潘怀亮商量定了亲事,当下也是凑趣恭喜不已。 当下钟浩和徐峰陪着沈括出了潘府,然后转身再来提亲。 徐峰见沈括刚出了潘府大门,转身就要又进潘府,不由的一把拉住,笑道:“存中你就真没进门啊?” “啊”沈括有些迷糊,他还沉浸在马上就要取到漂亮媳妇的喜悦中呢,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问道:“怎么了,潘殿帅不是说让我们接着去提亲吗?” 徐峰笑道:“那你也不能空手进去啊,人家潘家好歹也是将门世家,人家潘小姐还长得那么漂亮,潘殿帅说得是痛快,但咱们也不能使了礼数啊!你总不去空手进去啊,各色礼物还是要备一些的嘛!” 钟浩也笑道:“是啊,这潘小姐这么漂亮,存中兄总不能空手就想取来吧,那样我们会嫉妒的!” 沈括听徐峰和钟浩打趣说潘芊芊的漂亮,虽然有些脸红,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不过嘴上却道:“漂不漂亮的,这礼数总要周全啊”。 钟浩笑道:“行了,存中兄,你就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了。要不是兄弟我给潘殿帅说,让你们见见,你能得着这么漂亮的媳妇?记得你研制出的那好东西,再送我点!” 沈括红着脸瓮声道:“好说,这个好说!” 徐峰也笑道:“要说还是人家存中狡猾啊。一开始只是推脱说不愿意,却不说理由,原来是打着要见见这潘小姐的意思啊,我都没看出来。要说相亲这主意好,漂亮的话就娶,不漂亮的话就坚决不娶,还是存中精明啊!” 沈括已是大汗:“三哥别拿我开涮了,小弟哪有那个意思!” 三人一边说笑,一边去大街上的各家店铺里,挑选了几样礼品。好歹也是去提亲,总是不能空手。 三个人去各个店铺买礼品时,潘府的那个拿渔网捉他们的管家带着几个家丁,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显然是生怕他们趁机跑了,或是再被别家大户给捉去。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九二章 上门提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和徐峰陪着沈括,采买了七八样礼物,那潘府的管家潘武很是自觉的,主动让家丁上前帮忙拿着。 二人陪着沈括又来到潘府,潘怀亮笑吟吟的道:“三位公子光临寒家,不知有何贵干?”此时他倒是装模作样的拿捏起来。 钟浩和徐峰这算是媒人了,这提亲的话,沈括自然不好自己来说,自然要是二人来帮忙了。 不过钟浩还真不知道大宋的这提亲怎么个说法,当下示意徐峰来干这事儿! 徐峰当下朝潘怀亮拱手道:“久闻潘家有女,温婉贤淑,人品贵重,是以今日我等冒昧,是为沈公子来提亲的,还望潘殿帅能成就这段姻缘!” 潘怀亮抚须笑道:“哦,原来是来提亲的啊。那你们为哪位沈公子,家世如何,人品如何啊?”他倒是拿腔作势的上瘾了。 徐峰只得继续当着媒人,替沈括夸赞道:“沈公子,名括,字存中,忝为沭阳县主簿,出身杭州钱塘县名门望族,人品端庄,文采风~流,现已经得中贡士,前途五两!” 潘怀亮听了颌首道:“嗯,听起起来,这位沈公子倒也是不错的,和我家闺女倒是也般配!好吧,既然他求亲之心甚诚,那某今日便允了这门亲事儿吧!”老潘也是装腔作势上瘾了,明明是他把人家捉婿来的,倒是说得跟人家非得求着他成亲似的,面子里子都让他得了。当然,沈括确实也挺相中这门亲事儿! 老潘觉得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这一想到要嫁出去了,还是有些心疼吧!好不容易有机会摆一下岳父的谱,自然要趁着女婿来提亲摆一下。 不过老潘倒是也知道适可而止,只是拿腔作势了几下,也就顺水推舟,就势同意了。 徐峰见潘怀亮松口同意了这门亲事儿,当下捅了捅沈括,小声道:“还不拜见你岳父!” 沈括听了徐峰的话,当下一怔,有些叫不出来,沉吟了片刻才似下定决心似的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对沈括这样有点蔫憨的人来说,这么快的称呼转变,还真有些不适应。 潘怀亮笑道:“这个……现在这么叫,有些太急了吧?!”他心中虽然已经挺乐了,但是嘴上却依旧拿腔作势。今日人家老潘是老丈人,而沈括是来提亲的,确实也有资格来拿腔作势。 “呃……”沈括还是有些憨厚,一听潘怀亮的话,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徐峰忙在旁帮腔道:“呵呵,不算急了,这不早晚的事儿嘛!” 钟浩也忙帮腔附和道:“恭喜潘殿帅喜得佳婿,恭喜存中兄喜得佳偶!” 潘怀亮酣畅的大笑:“哈哈,那就这么着吧!” 随即潘怀亮又喊对潘武道:“快,去通知厨下!让他们今天整治一桌大席,让他们拿出全部本事来,老爷我要宴请咱们姑爷,还有钟公子、徐公子两位新科贡士!” ………… 潘府的席面今日很是亮眼! 花雪芜丝、娇莺戏蝶、松脆明珠、桃花流水、青龙卧雪、枫叶红花……一道道艳丽多姿、色香味俱全的大菜流水似的上来。 潘府的那几个厨子听说今日新姑爷上门,老爷要大摆宴席,自是使出浑身解数!听说这位姑爷是新科贡士,文人自然讲究菜品雅致,是以今日潘府的这几个厨子整治的菜品,都是玩了无数花活的。 潘府是将门,府里的老爷少爷们对这些菜品的名头也不讲究,只要做得好吃便是了。但是这几个厨子觉得这位姑爷是新科贡士,定然是讲究雅致的,是以挖空心思的做了无数道精致的菜品,平日里他们可是很少做这种精致菜品的。 自家这老爷少爷都是觉得这才硬便是,山珍海味才硬到底。 但今天这几个厨子擅自做主,玩起了花活。这几个厨子还挖空心思,为这一道道菜品起了一个个意境唯美的菜名,也真难为这几个厨子了。 当然,他们的心思也没白费,这一道道名字好听,而又卖相极佳菜品上来后,着实令钟浩三人赞叹不已。 看来将门世家豪富,真不是盖的!你看人家这随手摆个家宴,这席面就不次于那潘楼、樊楼的菜品,这排场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 看着钟浩三人满眼崇拜的目光,潘怀亮很是满足的抚须微笑,心中打算待会要好好赏一赏这几个很给他争面子厨子。 席间除了潘怀亮和钟浩三人外,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沈括的大舅哥。 潘怀亮觉得自己这女婿和他这两位贡士同年都是文人,肯定是对诗词歌赋那些文人玩意儿比较有兴趣,对行伍之事肯定不怎么感冒呢,但是老潘自己和他那两个儿子都是对诗词之事儿一窍不通,是以只能挑着些东京趣闻聊。 潘怀亮偶然说起来一个趣闻来,说是他在狄枢密那里见到一个名叫千里眼的物件,可以望远物如眼前,当真是奇妙的紧。 沈括听了后笑道:“那物件就是文轩造的,怕是就是他送给狄枢密的。岳父大人若是喜欢,小婿找几件物件和文轩换一只送给你!正好小婿哪有文轩感兴趣的东西。” 沈括还是颇为地道的。那日钟浩见沈括一眼便看出了那千里镜的原理,便旁敲侧击的暗示他,不要对外人说。其实这千里镜沈括自己也能造得出来,今日沈括虽然想讨好一下自己岳父,但并没有说出来,依旧是说要拿自己的研究跟钟浩换。 潘怀亮听了自己沈括的话,不由的笑道:“哦,那感情好。某还真是挺喜欢这玩意儿的。这可不只是个玩意儿啊,用之行伍作用很大啊!某问那狄汉臣这玩意儿从哪来的,也想要去弄上一只,这厮还故弄玄虚说是什么,这千里镜世上只有两只,他一只,杨文广一只。原来是忽悠我老潘呢!没想到这玩意儿就是文轩造的啊?!那当真是太好了。文轩你想要啥,宝刀宝甲之类的,某这里都有,你想要什么某都愿意换!” 钟浩笑道:“殿帅说笑了!就是一件玩物,殿帅若是想要,小侄送一只给殿帅便是。只是狄帅倒也不全是虚言。他手中的那种水晶镜片的千里眼,小侄确实只造了两只。小侄那那种琉璃镜片的倒是还有一只,回头让存中兄去拿了给你送来。”钟浩和徐峰与沈括一直是兄弟相论,如今老潘成了沈括的岳父,钟浩自是要对他执晚辈礼,是以自称小侄。 潘怀亮笑道:“那为叔就却之不恭了,改日让小旭子给文轩你送一柄宝刀去。”他口中的小旭子是潘家老二潘旭。 钟浩笑道:“殿帅客气了,小侄不通武艺,拿着那宝刀也是浪费,还是不要暴殄天物了!” 潘怀亮脸一板,道:“那哪行,你若是不要,为叔如何好要你的东西。” 钟浩见推辞不过,只得接受了。 潘怀亮道:“文轩你在东京哪里落脚?改日让小旭子把宝刀去给你送去。”老潘随时武人,但是心思还是很活络的。这钟浩和徐峰都是新科贡士,让自己儿子去跟他们对搞搞关系,以后没有坏处。 钟浩一听老潘问自己住哪,还真有些迟疑。老杨家和老潘家在后世的演义小说中,那可是血海深仇啊,自己说是在杨家住着,他会不会跟自己翻脸啊? 不过钟浩随即一想,来到大宋后,和杨怀玉、杨文广也算打过不少交道了,从没听他们说起过和老潘家的仇,大概就算有仇,这过去七八十年了,好几代人了,应该也早就淡忘了。 想及此处,钟浩心下稍安,当下道:“小侄如今暂时在天波街杨家府上暂住!” 潘怀亮听了,有些好奇的问:“文轩不是来自青州嘛,怎么会在杨家住?难道是亲戚?” 钟浩见潘怀亮一听自己在杨家住只是好奇,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当下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下,当下拱手道:“小侄在河西时,和杨家打过一些交道,来京后一时没地方住,便暂时住在杨府!”钟浩不知道老潘和杨家的关系到底咋样,是以说得轻描淡写。 潘怀亮依旧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文轩还曾去过河西?”老潘家和杨家都是将门,这些年在文官的打压下,各个将门世家早已成了一体,不然没法对抗文官们一步步的逼迫啊。因此潘家和杨家早没有什么仇恨,都是几十年的老皇历,后人们早就不在意了。老潘家和杨家的如今的关系,如今还是很是融洽的。因此老潘对钟浩住在杨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奇怪钟浩一个书生为什么会去河西。 沈括这时在旁替钟浩解释道:“回岳父,文轩如今是河西麟州静羌寨的知寨,还有个管勾窟野河练兵事宜的差遣。去年还曾随西军大军南下平叛过呢!” “哦,想不到,文轩年纪轻轻已经是有官人了啊,还通行伍之事,当真是文武全才啊。呵呵,文轩以后前途无量啊!”钟浩如此年轻就中了进士,又颇通行伍,当真是文武双全,前途无量的。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让自己两个儿子和钟浩多多交往。 “殿帅说笑了,小侄那算得什么文武全才!” 沈括的那两个大舅哥都是风~流纨绔,本来他俩被老潘要求来陪妹婿,可是见自己这个妹婿是个文人,还是有点蔫憨的文人,不由的有些无话可谈。他们和沈括实在有些不对路子,当然和钟浩还有徐峰这样的读书人也没有多少话可聊。因此刚才众人聊天时,他俩便一直低头对付桌上的菜肴,没有插几句言。 但一听钟浩在河西待过,还曾参与南下平叛,不禁来了兴趣,当下都缠着钟浩问这问那。他们虽然是纨绔,但也是出自将门,流淌着武人的血液的纨绔,对武事有着很强的兴趣和向往! 潘怀亮虽然如今也混到殿前司指挥使,但是其实也是一直在京军禁军厮混。倒是去河北军待过几年镀过金,不过河北军早就打不了仗了,大宋这些年和契丹之间也算安稳,并未有过太大冲突,因此潘怀亮从未打过仗,对钟浩讲述的这河西和党项骑兵交战的事情,还有随西军南下平灭侬智高军和交趾军的事情,也是颇为感兴趣。 沈括对行伍之事也是一直很有兴趣,当下自然也是饶有兴趣听着钟浩讲述。 钟浩一时倒成了这场宴会的主角! 潘怀亮听钟浩讲起在河西静羌寨时,曾带领静羌寨的战士,靠着自己改进的火药武器的帮助,全歼过一个战力强悍的党项骑兵营,不禁大是叹服。 他忍不住叹道:“富相公过来会挑女婿啊,想不文轩不但文能中进士,武能带兵打仗,就连这格物和机关之术都如此精通,实在是厉害!” 钟浩笑着道:“小侄对着格物和机关之术只是略懂,要论起来真正对这些东西有着深入研究的还要说是存中兄厉害。存中兄只是随意在那军弩上加个望山,就能让其准确度大大提高,当真是厉害之极!” 潘怀亮听到钟浩说沈括也颇通格物之学,不禁也是眼前一亮,他虽然对钟浩很是欣赏,但总是别人家的女婿,这听到自己女婿本事厉害,才是真得高兴。 沈括那连大舅哥在这席上,一直也没跟沈括聊几句天,此时听钟浩说沈括也是颇通这格物之术,当下不禁来了和他聊天的兴趣,拉着问起了沈括的那些研究发明。 在听了沈括聊起了他的各种各样的研究和发明后,潘家两兄弟不禁对他们这个妹婿已经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婿不但颇有文采中了进士,还对这格物之术如此有研究,他发明的那些玩意,很多可以做出来赚钱啊,潘家两兄弟的眼睛变得很亮。 他俩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却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他哥俩做买卖还是很有一手的。 于是一番攀谈之间,众人互相间还真是找到不少共同话题,这场酒席最终在非常融洽的气氛中进行完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九三章 今夜无眠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潘府的这一场款待新姑爷及其新科贡士好友的酒宴,一直持续到未时过半才终于结束。 潘府的酒席结束后,钟浩和徐峰告辞离开,不过潘府的新姑爷沈括被留了下来! 他那两个大舅哥听说他精通格物之术后,对他很是殷勤,非要拉着他长叙。他们都是颇有商业头脑的,想好好掏掏自己妹婿的底,看看其研究成果中,那些比较有商业开发价值。 如今大宋的这些将门,都有许多的生意。大宋开国之初,太祖赵匡胤收了这些将门的祖辈的兵权,让他们在家安享富贵。自然也就对他们有许多优待,在这做生意上,也是给了他们很多特权,因此大宋的这些将门,普遍都是豪富。特权商人,哪有不赚钱的啊! 当然,不但沈括两个大舅哥想让他留下,他的岳父老潘也有些事情要和沈括商量。沈括的的老爹早就去世了,现在的一家之主,也就是其长兄在杭州,所以这成亲的事情只能沈括自己做主拿主意了。 这结亲六礼中的纳彩,今日算是完成了了。可是还有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些事情需要进行的。既然沈括的婚事自己能做主,老潘自然要留下他,和他商量一下。 当然,老潘不但留下沈括商量事情,就算商量完了,他也不准备让沈括走了。 刚才在席间,他听沈括说起来现在借住在王安石府上。这王安石是沈括的一个远方表亲,论起来算是他的一个表兄。 老潘觉得既然成了自家女婿,没理由还让他借住在一个远方亲戚家啊。 ………… 钟浩和徐峰出了潘府,又去了贡院那,打算亲自去看看榜。 虽然席间他们三人已经都听老潘说了他们的名次,钟浩高中别头试第五名贡士,沈括是别头试第三十六名,而徐峰则是中了正试的第六十名。老潘一捉住他们时,刚问明白了名字,便已经让家丁去把榜来看明白了。 不过钟浩和徐峰总是觉得不亲自去看看,心里有些不踏实。 两人来到贡院前的榜单前时,这里早已没了上午放榜时的热闹。只是偶尔有几个举子过来看榜。 不过看那几个举子还没开始看榜便一副失落的样子,估计他们大概上午也都看过了,只是有些不甘心,大概是再想来确认一下。 钟浩和徐峰各自在别头试和正试的榜单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说实话,钟浩现在虽然面上还很平静,但心中早已是心花怒放。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能中式啊,而且竟然还中了这么高的名次。虽说省试的排名不是最终的排名,但终归名次高了也是一种实力的证明,也是一种荣耀。 自己来大宋这些年,一共读书的时间不超过一年,还真没怎么准备这科考,实在没想到竟能得中。 钟浩到现在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锁厅试的考生水平实在太水啊?!不然自己这种二把刀水平的,怎么能考这么高的名次。 不过他也是这么一想,并没有当真。这次考锁厅试的考生有一千多人,就是只有一百人是有真才实学的,怕是以自己的正常水平也难中第五。 更别提这锁厅试的考生其实大部分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是水货。 钟浩不禁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能高中如此高的名次的!自己的那诗赋文章水平,自己写出来都觉得粗疏不堪。 不过红纸黑字的榜单在那贴着,显然并非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 钟浩当下只能归结为自己的运气好了,除了这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能中。自己那考题中,唯一觉得还拿着出手的就是最后那三篇策论,不过科考取士想来是诗赋为重的,钟浩不太相信,自己能凭着那几篇策论被取中。 钟浩觉得自己回去应该好好去拜拜佛,感谢漫天菩萨保佑。嗯,也得感谢主考官王拱辰,这最后的排名,应该都是他排的。 钟浩其实对于这个进士身份,并没有那么大的在意。他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他也这个年代进士的那种巨大荣耀感,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感同身受。 钟浩之所以一看到榜单,感到非常的激动,主要是觉得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再也没有了不确定的因素。这下他可以安安稳稳的等着成亲了。 遥想当年,从第一次在阳溪湖的湖心岛见面时,钟浩见到富若竹一袭洁白的貂裘站在那摇曳多姿的梅花间的那惊鸿一瞥。再到元夕夜,遇到富若竹站在那挂满花灯的大树下,那蓦然回首,佳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绝美剪影。这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都让钟浩对他和富若竹的亲事有些迫不及待。 好在如今自己终于得中进士,自己那泰山老丈人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不让自己和富若竹成亲了,钟浩想及此处,自然是兴奋不已。 正试榜单前,徐峰见到自己的名字,也是浑身战栗,兴奋不已。多少年的寒窗苦读,在这一科终于得到回报。这一朝得偿所愿的快感,真得让人兴奋不已。 ………… 钟浩和徐峰回到杨府后,杨怀玉已经等了他们好久了。 杨怀玉已经知道他们两个都已经高中了,自然替他们高兴,很是恭喜了一番。 杨怀玉笑道:“今天你们去看榜,这一天没见到人,一定是被人家榜下捉婿了吧。快说说,被谁家捉了?怎么样,你们的立场还坚定吧,没打算停妻再娶吧?” 钟浩笑道:“反正我是没成亲的,就算被人捉婿,同意了这婚事,也不算停妻再娶!这三哥要是同意了捉婿的婚事,那才是停妻再娶!” 徐峰嘿嘿奸笑道:“其实今日在潘府,一见了潘小姐那俊俏的模样,风~流的身段,我还真有些动心。若不是碍着存中占了先,我还真有些想答应了。唉唉,说起来还是存中奸诈啊,平日看着挺憨厚,关键时候却知道先见上一见那小娘子,再做决定。” 钟浩笑着调侃道:“也幸亏三哥你没想到先见上一见人间潘小姐。你要是真见了,万一动心,再答应了这亲事儿。怕是日后不用徐师动手处置你,只是苏嫂嫂就能把你打得后悔不迭!所以,存中兄算是救了你啊!” 徐峰一想起苏小桃的恐怖杀伤力,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还真是有些庆幸了。 杨怀玉在旁边听着,听他们说起潘小姐,不由的问道:“这么说,你们是一起被潘家捉了去?那存中兄可是和潘小姐定了亲事儿?” 钟浩笑道:“正是,存中兄如今已是潘家的乘龙快婿了!”钟浩知道潘家和杨家早就没有什么别扭了,而且据潘旭说,他跟杨怀玉还是打小一起厮混的玩伴,是以也就直说和潘家的事情了。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目露同情道:“存中兄日后怕是惨了,这潘芊芊可是武艺很强啊,怕是比我家那折可乐都厉害上几分,嘿嘿,存中兄日后怕是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寻欢作乐了!否则怕是会被打得很惨啊!” 钟浩听杨怀玉这么一说,不由的想起沈括好像就是以很怕老婆闻名,而且好像他还是家暴的受害者,据说总是被老婆打得很惨。 不过记得历史上他的夫人并非潘家的千金,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沈括的一些命运! 但显然这个改变又被历史自动做了修正,因为沈括依旧没有摆脱家暴的威胁啊。 而且这潘芊芊武艺如此厉害,怕是对沈括实施起家暴了,沈括会更惨啊。 所以,准备的说,沈括的遭遇不但没有改变,还很有可能加重。 想及此处,钟浩不禁一脸戚容,他很为沈括的未来担忧! 这事儿不知道算不算和自己有关。不过想起反正没有自己的话,历史上沈括也要受到家暴,钟浩心下有稍微心安理得了一些。 徐峰听了杨怀玉的话,又想起自己那苏小桃的武力值,不禁也是一脸悲伤,他对沈括的未来表示很能感同身受,以为他已经造沈括一步,感受到了一个武力值强悍的媳妇的压力。 杨怀玉的未婚妻折可乐也是武艺高手,虽然如今折可乐跟他还比较融洽,但是他依旧对徐峰有些感同身受,因为他以前可是没少挨折可乐的打。 当下三人对望一眼,集体为沈括默哀,当然也是为自己祈祷。 ………… 三人又聊了一会,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杨怀玉拉着二人出去找地方为他们庆祝高中进士。 来到街上,钟浩发现今夜的东京城,到处是一片的喧嚣热闹。 今夜的东京城内,各处酒楼瓦肆和秦楼楚馆中,都被今科的举子们占领。 这一群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年轻人,终于在漫长的征途后,走到了一个终点,无论是及第还是落榜,今日总算有了结果。 高中贡士的自然顿时身价百倍,需要向人炫耀,那酒肆青~楼中自然少不了他们的身影今日的各家酒楼瓦肆、秦楼楚馆中,他们都是那聚光的焦点。 那金榜落第的,自然沮丧至极,这种巨大的反差,使他们渴望异性的抚慰。于是酒楼妓馆中的莺花事业,便迎来了最繁忙的光景。 好在东京城本就风月无限,风~流场所、烟月作坊何止千家? 朱雀门东边麦秸巷,西边之杀猪巷,状元楼外保康街,旧曹门外之南北斜街、牛行街,马行街、鹩儿市东,西鸡儿巷;还有景德寺前之桃花洞、再往北之姜行后巷,都是京中有名的风月场所。 这其间的莺莺燕燕、红粉曲娘何止数万?更有那数不清的幽坊小巷,燕馆歌楼,举之不尽……遍布东京城中每一处。 除了专门的秦楼楚馆外,酒楼也是妓女们活动的主要场所。 京师的各大酒楼,大门前都缚彩楼欢门,夜幕降临,华灯竞上,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时常有几百名优妓,环佩叮咚,倚站在雕栏旁,望之宛若神仙。搔首弄姿,眼波潋滟,巧笑盈盈,等待酒客呼唤。 还有那些下等妓~子,不呼自来,自荐于客人酒宴前唱曲佐酒,自然更是多如牛毛。 最夸张的是,就连皇城根的御街上,此刻各家秦楼楚馆、酒楼瓦肆内也正在欢宴不夜天。 ………… 一阵又一阵,一段又一段,从青~楼酒肆的优妓们口中传来的作乐声、市民的欢笑声、丝竹管弦之调、畅怀痛饮之音,竟然飘过夜空,传入深宫大内,也传到了官家赵祯的耳畔。 最近官家赵祯在晚上批阅奏折总是时常感觉有些困乏,喜欢在批阅一会奏折后,便在宫中四处走走,用散散步活络一下筋骨,清醒一下头脑! 赵祯觉着殿外的那冷风可是使人清醒,也可以使人冷静,使他能保持一个较好的精神状态。他是一个负责的官家,知道处理国家大事,需要保持一个比较清晰的头脑。是以,总是处理一些事情后,便来散散步调节一下。 此刻,赵祯正走到银台门前,听到不断传来丝竹的乐声和歌妓的曲声,忍不住问道:“这是何处作乐?” 王渐轻声答道:“这是民间秦楼楚馆的作乐声,每科贡院放榜,东京城夜晚总是喧嚣无比。” “呵呵,都把秦楼楚馆开到皇宫外面来了!”赵祯听了王渐的话,不由的失笑起来道。 王渐听了官家的话,不由的轻声道:“官家放心,明天老奴就去跟开封府说,取缔了他们。” 赵祯摇头道:“干嘛要取缔?他们又没碍着朕什么事,何况,朕觉得还能让这冷冷清清的深宫,多几分热闹感觉呢。” 赵祯说着一指银台,道:“走,上去看看,去上边望一下宫外的景象。” “官家,夜里冷,上面风大。”王渐劝道。 “把披风给朕披上就是。”赵祯不以为意的道。 见官家坚持要登上了银台看一看,王渐无奈,只得从一个小黄门手里接过那件貂绒披风替官家披上,然后随着他登上银台。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九四章 谪仙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赵祯登上银台,看到宫外夜色下的东京城,一副灯火通明的喧嚣热闹。 他想象着子民们丰富多姿的欢乐夜生活,心中不由感叹起自己在宫中冷冷清清,忽然很是有些羡慕起宫禁高墙外面的生活来了。 做一个小小的百姓,虽然无权无势,但是却能在这喧嚣的夜里,偶尔享受一下的真正的快乐! 而他虽然是一个万民敬仰的皇帝,但这么多年来,却难得又一次发自内心的开心时刻。 每日都要为了国家大事操劳,为了子民们的生活担忧,还要受到文官们督谏,赵祯有时当真觉得是有些累了。他偶尔心中闪过几丝念头,巴不得自己去过一阵那种平淡的、百姓们过的日子,再不用每日为这许多国事忧心。 不过赵祯终究没有几十年后的那位亡国之君的风~流和任性,还干不出“夜出宫门会名妓”的风~流事儿。 于大宋这位官家来说,对外面的繁华汴京城,他也只有长久的羡慕、向往……和自豪。 对,就是自豪。在他的治下,这东京城内,乃至整个大宋的百姓们,能够得享繁华和风~流,便是最值得他自豪的事情。 虽然他不能出去亲身感受,但是知道他的子民欢乐,他便也很是知足。 王渐打小便伺候眼前的这位官家,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他的心思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他看着官家望着宫外,满脸的羡慕之情,自然知道官家的心意,忍不住感慨道:“唉,有时候老奴真为官家叫屈。这史上的历朝历代,都是全天下的人,无比羡慕当皇帝的夜夜笙歌,哪有像官家您这样的?这当皇帝倒羡慕起老百姓们来了……” 赵祯听了王渐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老王呐,你见这史上的皇帝和百姓,哪有能同时欢乐的时候?你看那古来贤君,无不是清苦自持,以自身为榜样。这样,天下百姓负担才能少上一些,方能享受到生民之乐。相反,那些只知道自己享受的皇帝,却要天下人奉养,百姓食不果腹、卖儿鬻女,哪里有欢乐可言?你说是朕一个人乐好呢?还是这普天众生一起乐好呢?” “唉,老奴就是觉得官家这皇帝,当得太委屈了。”王渐听了官家的话,不由的鼻头一酸道:“官家都这么清苦自持了,那些文官大臣们,还是免不了要指手划脚的说这事儿不能干,那事儿不能干的,当真是让老奴有些看不下去!” 赵祯难得畅快笑道:“朕不觉得委屈。你看这繁华如斯的东京城,朕治下的万民有多少欢乐,朕就有多少欢乐!至于那些文官们,他们很多时候也就是一张嘴,咱们不想照他们的做,便只是听着便是,不去做便是!” 王渐见官家如此说,也是由悲转喜,笑道:“官家能这么想,老奴便放心了。嗯,他们说得那些太过分的事儿,咱们便只听不做便是,官家千万不能再委屈自己了!” 赵祯对于王渐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盯着宫外出神,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王渐看着官家已经发髻上开始爬起银丝,腰杆也不再挺直,不由的心中有些感慨: 官家这几年当真是苍老了许多! 王渐是从小伴着赵祯长大的,这些年一路走来,他对赵祯的心思自是熟悉无比。 官家身体的疲惫和老态有很大部分是因为操劳国事,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子嗣艰难。 王渐自己不知道无数次为官家祈求:让他有个皇子。可是这么多年来,官家的子嗣就是中了邪似的,总是一个个的夭折。三个皇子,十一个公主,都是生下来没几年便夭折了。 这一次次的皇子皇女夭折,对官家的打击自是无比巨大。 如今官家也是过了不惑之年好几年的人了,早已不再年轻,自是对这子嗣之事无比着急。 如今朝中的大臣们已经数次请求立嗣了,但是都被官家搁置了。 王渐想起此事便恨得那帮大臣牙痒。官家又不是老迈不堪了,又不是一定便生不下皇子了,这帮大臣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投靠新主了,当真枉费官家对他们的厚待了! 想起这帮大臣们想要官家立嗣的对象自然是汝南郡王家的赵宗实。 这赵宗实只不过是被年轻时一直无子的官家接到宫中待过一阵,不过随着官家的二皇子雍王赵昕出生,便被送出宫了。 这些大臣还真因为这赵宗实是天命之子了?王渐不禁对这帮大臣有些不满和嗤之以鼻。 反正王渐是知道,官家对汝南王府的那帮人是绝对没什么好感。就算官家想要从宗室中挑选子弟立嗣,也未必一定会从汝南王府挑。 这帮大臣大概以为这汝南王赵允让小时后被一时无子的先帝接进宫中待过一阵子,这汝南王的儿子赵宗实又被接进宫中,便以为这立嗣一定要立赵宗实了。但是熟悉官家的性情的王渐知道,官家如今对这汝南王王府怕是绝对没有好感。 这些年汝南王赵允让为了推动官家立赵宗实为嗣,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小动作。他自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皇城司的密谍可不是完全是吃素的,赵允让的许多小动作都被皇城司的密谍们探知到了!作为皇城司首领的王渐,自然对这些事情也了解的很清楚。 这些事情一件件的被官家知道后,自然对赵允让没有好感。官家虽然仁和,但是只要在世一日,这大权便不能让它旁落。任何一个皇帝都是对乾纲独断,有这不容置疑的认同。 再说,这汝南王府这几十年的经营,不知道串联交好了多少大臣,若是真立了赵允让为嗣,怕是官家的地位也难以维系。那时候必定有许多臣子抱着为未来打算的心思,投入汝南王和赵宗实的怀抱,到时一旦他们势大,说不定官家就会遭到汝南王府和赵允让的反噬。 所以,王渐知道,朝中的大臣们越是众口一词的请求立赵宗实为嗣,官家越是不可能松口。因为这越说明汝南王和赵宗实的势力之大,官家绝对不会给他们成气候的机会的,起码在官家依旧在世的时候,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 其实王渐对立赵宗实为嗣,也是不愿看到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他只是内臣,但作为伺候当今官家的身边人,怕是若是赵宗实真的做了官家,立即这宫中便没了他王渐的位置。 赵宗实作为从王府子弟中继位的宗室,自然更加信任他自家王府中的人手,怕是到了那时候,他王渐只有去给先帝守陵的份。赵宗实不会放心他一个前朝的老人,还是先帝的贴身内侍待在宫禁之中的。 王渐虽然一心为官家着想,但是是人哪能没有点私心,他自是也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王渐心里有些感慨,可惜官家的二子雍王赵昕、三子荆王赵曦也都薨了,但凡又一个能够长大成人的,官家也不会如此无奈尴尬。 说起来也是气人,官家的子嗣艰难,这汝南王赵允让倒似故意气官家似的,家里的崽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到现在都二十多个儿子了,真是气死人。 王渐现在是巴不得官家赶紧诞生一个麟儿,好让官家舒心,也让自己能够心安。 冷冷的寒风中,王渐想了很多,官家赵祯则一直站在银台的墙边望着宫外出神,似乎在感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 官家今夜也在感受这那东京城的夜晚的热闹。 可惜站在宫内银台上的官家,只能看到御街上的热闹,却看不到此时东京城最旖旎妍丽的一段风景…… 因为其实说起来,东京城最有名的姐儿,最红的名妓,并不在那些嘈杂喧闹的妓馆中。 东京城内纵横发达的河面上,才能找到她们的芳踪。 尤其是汴河上,从金梁桥到州桥,再延伸到相国寺桥,迤逦以至东水门一带,密簇簇儿地一家挨着一家,住着的莫不是艳惊汴梁的名妓。 这些名妓们的居所称作河房,亦称河楼。凤阁鸾楼都构筑得极为精巧华丽,雕栏画槛,丝幛绮窗,夜里点亮灯火,倒影水光,斑斓迷幻如仙家居所。 汴河东边的这一带出名的河楼,有几十家,每一家河楼倒是都不大,它们也不以什么大气辉煌吸引人,这些河楼讲究的情调。 这汴河东的每一座河楼上,都住着一位或几位顶出色的优妓,它们追求的是精,而不是量。 一个顶尖的优妓的收入,有时远远的能超过几十名普通优妓的收入。 这河楼上的优妓都是档次和品流非常高的,等闲的人是难以登上她们的河楼的。 今日的这些当红名妓的招呼的对象,自然也都是那些金榜高中的贡士们。 至于那些金榜旁落的,这些当红名妓们,便大都是拒绝陪坐了,起码今日不能陪。今日这些当红名妓们的首要目标是招待那些高中的才子贡士们。 这些贡士们一旦金榜得中,立即便是身价倍涨,是今夜最是春风得意之人。 对于那些风度翩翩的年轻贡士们,各方自然少不了四下拉拢,为未来做投资,是以少不了要来这河楼上诗酒风~流。 除了这样的,那些贡士们也有很多就是家里本来就是在东京城,抑或是有亲朋好友在东京城的,这些贡士自然也少不了要呼朋唤友的出来寻欢作乐! 而这汴梁各条河的河面上的,这些既雅致又风~流的河楼,自然也是他们的首选。 钟浩和徐峰,也被杨怀玉拉着来汴河东的一座叫“谪仙居”的水榭,以庆祝他们二人高中进士。 这是杨怀玉上午一听说钟浩和徐峰中了贡士,便立马亲自来和谪仙居的主人苏雪清预约的。 三人来到谪仙居水榭这里已经到处是一片旖旎的灯火。 这谪仙居水榭周围还有好几家河楼,挨得并不远! 几座河楼俱都是灯火通明,映照在粼粼的汴河河面上,荡漾起一片光晕,把这汴河上的河楼烘托的更加气氛暧昧和风~月无边。 三人漫步来到谪仙居水榭,报上自己的名号,很快便有一个俊俏的小丫鬟引着三人进入河楼。 钟浩看着这谪仙居雅致的装潢、旖旎的灯火,不禁对这谪仙居的主人苏雪清,充满了期待,很是想见见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美女,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嘛,何况他正是青春慕艾的春风得意少年。 徐峰也是随着那俊俏小丫鬟,边走边感慨。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河楼。上次来东京时,他金榜旁落,自然没人请他来这里。当然,就算有人请他,人家这些河楼里的优妓也不会见他一个落榜的举子。放榜日,人家都是等着伺候那些高中的贡士们的。 杨怀玉笑道:“说起来,这次还是借着两位兄长的面子,今晚才能约到这位谪仙子的呢!”杨怀玉说得是真话,他口中的谪仙子,是这谪仙居的主人苏雪清。 作为将门子弟的杨怀玉,自然是曾经来过这苏雪清的河楼,和这谪仙子苏雪清也是认识的。但是今日他来预约苏雪清的河楼为钟浩和徐峰庆祝时,却被苏雪清婉拒了。直到杨怀玉说出自己是想为自己的两位新科贡士好友庆祝时,苏雪清才同意。 杨怀玉虽是将门子弟,也是挥金如土的纨绔,但是今日在这些优妓们的眼里,他们的面子远不如那些新科贡士的面子好使。 今晚注定是属于这些新科贡士们的风~流夜! 三人随着那小丫鬟来到河楼的花厅,一个靓丽的美女袅袅婷婷的迎了出来,微微福了一礼,开口脆声道:“三位公子大驾光临奴家这谪仙居,奴家当真是不甚荣幸。” 三人忙都连忙回礼道:“冒昧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还望苏行首见谅。” 那美女娇笑道:“三位公子能来奴家这谪仙居,是奴家的荣幸,何来冒昧!三位公子快请坐!”那美女指着花厅内的四张矮几道。 钟浩三人见状,便各自找了一张小几跪坐下来。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九五章 春色无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位招呼钟浩三人的美女,自然便是谪仙居水榭的主人谪仙子苏雪清。这苏雪清在东京城也是有名的名妓。这座河楼名叫谪仙居,自然也是因其这花名而命名。 这苏雪清既然敢号称谪仙子,自然也是很是俏丽的,不然怕是也不敢自诩谪落凡间的仙子。 今日苏雪清一袭淡绿色襦裙,裙裾绣着秀嫩的荷花,腰间系一条青色腰带,上缀着几颗亮丽的白色珍珠,很是大方得体。苏雪清长了一副苗条而凹凸有致的身段,瓜子型的白嫩脸蛋儿,两腮白里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黑白分明的双眸,与那一身装束相得益彰。 而且钟浩发现这苏雪清身上很是有一种清冷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气质,倒是与她的谪仙子的花名很是相配。 四人跪坐下后,很快有俊俏的小丫鬟在各人面前的小几上摆上几样精致的酒菜! 菜品虽然不多,但都是精美异常!当然,那小几一共那么大,想要摆多了也不可能。 酒是竹叶青美酒,小丫鬟将那竹叶青美酒给众人斟入琉璃杯中。那琉璃杯上透着竹叶青的碧绿之色,在这旖旎的灯光下的映衬下,更是为其增色不少。 不过今夜此情此景,众人都是冲着美人和其歌舞词曲来的,这些酒菜的精致与否,倒是一点没有人关心了。 苏雪清虽然平日里总是如谪仙子那样,面上看着清冷,但是也分对谁。今夜的客人中可是有两个新科贡士的,特别是钟浩和徐峰还都是年轻多才而有风度翩翩的贡士,以后的前途无量,因此苏雪清还是很是热情的。 四人边饮酒便谈笑风风生,倒是也聊得很是融洽。 每当钟浩、徐峰还有杨怀玉谈些男人间的话题时,苏雪清总是在一旁作一副用心聆听的样子,还时不时的问上几句,或是捧一捧三人,着实令三人很是如沐春风。 当然,当徐峰和钟浩,还有苏雪清聊些诗词话题时,插科打诨的便变成了杨怀玉,因为他对这些东西所知实在有限。 聊得尽兴,喝得兴起,众人自然少不了起哄要欣赏苏雪清的歌舞。 而苏雪清此时自然也不放过求词的好时机。今晚众位有名的优妓放下架子侍候这些新科贡士,自然是为了为以后投资,和这些年轻的新科贡士搞好关系。 当然,趁着今日这些新科贡士们高兴,附带着求一些诗词自然也是极好的。 大宋科考重诗赋,这能中贡士的人,其诗词水平自然也没有太差的,最少的也要中上水平,因此他们的诗词自然也很是被这些优妓们期待。 此情此景,酒酣兴起,钟浩几人想要看人家谪仙子苏雪清的歌舞,人家顺势求几首词貌似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因此钟浩和徐峰少不了的要做上几首诗词。 徐峰做了一首描写今夜旖旎风光的《采桑子》。 “芳菲寂寞随春草,苦泪长流。残月如钩,辗转清宵梦梦休。 多情何故难相守,徒教人愁。数尽千楼,重叠青山孤影浮。” 徐峰这首词做得很是唯美艳丽,着实算是一首不错的词作。 苏雪清听了之后,对其很是喜欢,对徐峰不禁电眼连连。 钟浩自然是不想做什么的诗词的。自己的水平有限,做出来的只能被人笑话。总是“借”别人的,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此情此情由不得他不作,人家苏雪清还在那含情脉脉、满眼期盼的等着呢! 旁边的徐峰和杨怀玉也是一个劲儿的催促,他们也都知道的钟浩的诗词功夫,自然也很期待他做首好词,以便今晚他们能听苏雪清唱上一首妙曲,饱一饱耳福。 钟浩无奈,只得被迫再次“借”了一首词。 此等旖旎风~流的时候,纳兰才子的词,自然更加合适,因此钟浩便“借”了纳兰才子一首《蝶恋花》妙词!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当钟浩的这首《蝶恋花》妙词朗声吟出来的时候,苏雪清看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她那一双欲语还休的双眸望着钟浩时,充满了无尽的风情。 无疑,纳兰才子的词作作为对付美女的大杀器,今日依旧威力不减。这位气质清冷的谪仙子苏雪清,现在的目光炽烈而深情。显然,今日钟浩凭着这首词作,成功的俘获了这位这位谪仙子的芳心。 美妙的词作做出来了,自然少不了苏雪清的献艺。 苏雪清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钟浩身上移开,微微一礼,告了声罪,便去花厅后面准备去了。 ……………… 苏雪清没有让钟浩三人久等。 三人只是一起共饮了一杯酒的功夫,她已经换好了舞服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古筝的乐娘。 苏雪清此时身着一袭紫色流彩暗花织锦宫装,袖口绣着几朵精致的栩栩若生的紫莲花,鞋面上也绣着大片大片的莲叶,从花厅后面走来,只见他莲步轻移之时,紫莲频现,当真步步生莲,雅韵异常。 那个乐娘在一张小案上把古筝放好,很快调试好了琴弦。 素手微扬,“铮铮”的古琴之声淙淙倾泻而出。 苏雪清水袖一样,开始翩翩起舞。同时,檀口微启,悦耳的歌声同时响起。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苏雪清先唱得是钟浩所作的那首《蝶恋花》。 而苏雪清的歌声虽然不如潘楼花魁林语晨的嗓音甜美,但其歌喉如同他的气质一样,有一种清冷出尘的魅力。 这首《蝶恋花》做得哀婉而唯美,以苏雪清清冷出尘的嗓音唱出来,倒是更别有一番味道。 在钟浩听来,这首本就有些哀婉的《蝶恋花》以苏雪清清冷出尘的嗓音唱出来,比之林语晨的那种甜美嗓音唱出来,似乎更为契合。 此时不知怎地,钟浩在听到苏雪清唱到那句“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时,忽地想起远在青州的叶亦菡。 叶亦菡在那日中秋夜的花魁大赛之时,唱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之时的那一种清冷出尘的气质,似乎和眼前的这位谪仙子苏雪清竟然有许多相互之处。 钟浩忽然很是想念那个白衣胜雪、温婉缱绻,却又偶尔慧黠可爱的叶亦菡来,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两年多未曾见了,或许她早已嫁人了吧? 大宋的进士高中后,好像都有一年的假,自己肯定要回青州去看看婉儿和姨母的,不知道到时还能不能见到,那个令自己很是怀念的美女了?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苏雪清的表演还在继续。 苏雪清的身姿高挑而柔美,翩翩起舞时,有着万千的柔情,特别是在这河楼里旖旎万千的气氛中,更是显得暧~昧而唯美。其嗓音本来有些清冷出尘,但是其舞姿确是柔美而妖冶。 这两种本来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起风格,却似乎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了,令她的歌舞充满了一种魔力。 苏雪清的歌很美,舞很靓,但是更一种摄人心魄的异样魅力! 钟浩三人不知不觉间,便已陶醉在其中。 苏雪清唱完那首钟浩的“借”来的纳兰才子的那首《蝶恋花》,稍微顿了一顿,又开始唱起了徐峰的那首《采桑子》! 徐峰的那首《采桑子》做得很是柔美婉转,因此苏雪清在唱得时候,风格也是为之一变,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一丝柔媚。 虽然其语调柔媚,但是其嗓音依旧是带着几分清冷出尘,这是其固有的特点,挥之不去的,是以这首《采桑子》也是唱得很是婉转新奇,令人回味。再伴随着着苏雪清那唯美的舞姿,着实令人陶醉不已。 钟浩三人对这美人歌舞,不由便已沉醉其中。 美人醉人,歌舞醉人,当然佳酿亦醉人…… 苏雪清的这两首曲子表演完,随着古筝声停,一个漂亮的收袖动作,将水袖收住。 随即展颜微微一笑,朝三人行了一礼,款款的来到三人身边。 “三位公子觉得奴家的献艺还可入目否?” 三个已经醉意朦胧的看客齐声道:“当真是美不胜收,醉人无比啊!” 苏雪清微微有些忸怩的道:“夜深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那一双妙目一直盯着钟浩,欲语还休,充满了无尽的风情。 徐峰和杨怀玉虽然醉意朦胧,但是看到那谪仙子苏雪清看向钟浩时的那眼中的一汪春情,自是还能明白的。他们见自己兄弟有此美事儿,自然是乐见其成,当下两人朝钟浩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 钟浩不禁有些尴尬脸红,好在现在众人都是有些酒力上头,脸上本就很红,这谪仙居花厅里的灯光还有些昏暗,倒是看不出什么。 徐峰和杨怀玉当下起身对苏雪清拱手道:“诗词美酒,歌舞表演,今晚已然尽兴,多谢苏行首盛情款待,我们兄弟这便告辞了!” 钟浩也想一起起身,被杨怀玉一把按住,笑吟吟得对苏雪清道:“文轩兄还有一些诗词想要和苏行首秉烛夜谈,不知苏行首可否……应允?”人家苏行首对自己大哥心意已经很明了了,但总不能让人家苏行首直说吧,自己大哥有些放不开,杨怀玉自然要为大哥帮忙争取到今晚这个福利。呵呵,杨怀玉对自己这位大哥还是很仗义的。 苏雪清臻首微点,粉面泛起一片嫣红,轻声道:“钟公子想要和奴家秉烛谈词,奴家自是求之不得!” “那我们便告辞了!”杨怀玉和徐峰朝苏雪清拱手,转身晃悠悠的往花厅外走。临走时,他们两个还不望丢给钟浩一个鼓励兼羡慕的眼神儿! 苏雪清让两个俊俏的送他们上岸。 ………… 徐峰和杨怀玉走后,钟浩和苏雪清在花厅暧~昧的灯光下,片刻的无言。 钟浩还有些不善于应对这种暧~昧至极的情形。 不过,事到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男人,总得表现的男人一些,不然怕是要被人家这谪仙子苏雪清瞧不起。况且这位谪仙子的身段苗条而凹凸有致,脸蛋儿白皙俏丽,觉得是一个诱人的美人,钟浩哪能不动心。 平日里钟浩面对这样一个美人或许还能克制,可是今日本就是他高中贡士想要放纵的日子,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早已有些上头,很多情绪不受控制,是以此时的钟浩不禁有些放肆的盯着苏雪清看。 苏雪清看到钟浩赤果果的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由嘴角轻轻一抿,很是柔媚的笑道:“钟公子,看什么呢?” 钟浩嘿嘿一笑道:“自然是看美人了!灯下看美人,果然是越看越迷人啊!” 苏雪清此时被钟浩如此直言夸赞,不由的脸上微微一红。苏雪清刚才在席间和钟浩攀谈时,觉得他很是儒雅翩翩,没想到此时也挺风~流的。不过苏雪清此时却很高兴,没有丝毫不喜,嘻嘻,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苏雪清调笑道:“钟公子不是要跟奴家谈诗词吗?!” “对啊,不如我们去苏行首的闺房谈吧?” “嘻嘻,好啊!”苏雪清也是成名的优妓,既然她对钟浩有意留下,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自然也对接下来要发生的没有抵触。 当下,钟浩轻揽着苏雪清的腰,和她一起进入她的闺阁。 ………… 钟浩拥着美人进入闺阁后! 闺阁内自然很快便是一副难以言表的春色。 轻解罗裳,携手登塌。 随后只听香榻轻摇,一片翻云覆雨的春情! 全身心的投入和交融,在愉悦畅快之余,更让人得到心灵无穷的的充实和满足。几番尽兴的云~雨之后,在酣畅淋漓、如同羽化登仙般的快感中,钟浩才拥着苏雪清那柔弱无骨、白皙胜雪的娇躯沉沉睡去。 这一夜的春情,令他回味无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九六章 东华门前的巧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早上醒来,钟浩看着怀中肌肤胜雪的佳人,才发现怀中的佳人当真是人如其名,苏雪清果然全身肌肤如雪一样白皙。 回味昨夜的春色无比,钟浩依旧是一脸陶醉。 其实在杨府有小桃和小杏两个小丫鬟平日伺候,自然也少不了逢迎枕席之事,因此钟浩算不得那种久旷急色之人。 不过昨夜在那种旖旎风~流的情形中,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是以钟浩自然不免沦陷其中。 不过钟浩也有些洋洋得意,毕竟不管作为什么样的男人,被谪仙子苏雪清那样级别的美人垂青,总是一件指得自豪的事情。 虽然钟浩也知道自己之所以得到苏雪清的垂青,绝大部分都是靠了那首纳兰才子的妙词,不过钟浩倒是没有多少愧疚感,毕竟诗词就是要拿来用的嘛,物尽其用才算是令其发挥作用。 钟浩发现现在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了,也越来越无耻了。 嗯,不过这也不完全算是坏事儿。毕竟自己可是马上要迈入仕途了,混文官的官场脸皮太薄、太厚道了可是不行。 以前钟浩虽然也有官身,不过在那河西孤悬之地,差遣又是帅府的幕僚性质,和别的官员很少打交道,算不得真正走入官场。如今眼看就要进士得从此迈入真正文官的官场,钟浩倒是觉得以后自己得学得腹黑一些,小心被人卖。 钟浩的臂弯被苏雪清枕着,怕把佳人弄醒,是以他一直没有抽回手臂,所以此时无所事事的他不禁在那有些思绪飘远、想入非非。 胡思乱想了一阵,钟浩不禁又饶有兴趣的侧头观察同榻的佳人来。 白皙粉嫩的瓜子脸衬出尖尖的下巴,杏核眼柳叶眉,精巧的瑶鼻,粉色的双唇,素颜的谪仙子苏雪清此时依旧美丽动人。 看到这怀中俏丽若斯的佳人,钟浩的小兄弟忍不住又蠢蠢欲动起来。 苏雪清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盯着她看似的,钟浩只不过看了她片刻,她便倏然郑凯双眸。 刚醒来片刻的失神后,便看到钟浩那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忍不住娇嗔:“哎呀,讨厌,你又要……” 一句充满诱惑的娇嗔,彻底点燃钟浩的欲~望,香榻之上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当钟浩回到杨府时,已经日头过午。 杨怀玉用过了午饭,正在徐峰住的的精舍内和徐峰色色的讨论昨天他们各自姑娘的优点和不足。 昨夜那个春~色无边的无眠之夜,杨怀玉和徐峰在谪仙居水榭也都是喝了不少酒,又被那旖旎的气氛勾起了性~趣,眼见钟浩有佳人相伴,他们自然难以安生的回家寒衾孤枕。 昨夜他们昨天也是另寻了一个好去处,各自约了一个俊美的优妓,在香榻上“秉烛夜谈”了很久。当然,至于谈得什么,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眼见钟浩回来,杨怀玉和徐峰俱都是一脸暧~昧的望向他,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钟浩自然也是露出一个很是令人秒懂的表情。 本来想回自己精舍的钟浩,硬是被杨怀玉和徐峰拉到徐峰那精舍内,探讨起昨夜的春色无边来。 这是一个在男人之间永远可以聊下去的话题。 ……………… 虽然得中贡士,确实值得高兴,但是这些新科贡士们此时的放浪形骸的时间也不会持续太长。 因为毕竟后面还有殿试得考。 真正敞开欢庆的时候,还要待殿试考完,进士得授之后。 钟浩对还要考殿试还真是有些头痛,这省试他还不知道怎么样蒙混过关的,这再考殿试着实是有些头痛的。 ?好在如今的殿试不再黜落省试通过的贡生! 说起来,大宋如今的这些新科贡士,特别是钟浩这样有些侥幸考中的贡士,还要感谢一下那个西夏国的太师、大汉奸张元呢! 若不是张元因为殿试好几次被黜落,从而愤而投奔西夏,引起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大宋朝廷还未必会取消殿试黜落的制度呢。 这以前的殿试可是黜落过不少才气四溢的牛人的,就连位列唐宋八大家的苏洵都被黜落过。苏洵在年轻时便连过了解试、省试,但是因为殿试只位列第五等,最终被黜落。从而也导致苏洵阴差阳错的,最终一生也没有考中进士。 所以这殿试不黜落,对大宋读书人来说还是很大的一个福利的。 但是这不黜落归不黜落,这殿试依旧是很重要的! 因为这殿试的成绩也有三甲之分、五等之别!考个一甲进士及第和三甲同进士出身还是区别非常大的。 大宋这几十年来的宰辅,可是没有一个是三甲同进士出身的! 别说是宰辅,就是如今的这满朝的高官,也基本上都是一甲和二甲前列的,一个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官员,想要跻身朝堂,穿朱着紫,需要比一甲和二甲出身的那些官员,困难好几倍。 因为如今殿试不黜落,难免有些考生会思想懈怠,这时候,更加重视的人,自然会考好名次! 等到分配官职的时候,就知道殿试考个好名次的重要了,但到了那时,可没处买后悔药了。 当然,对于殿试的重要性的这些事情,都是徐峰对钟浩谆谆教诲的,钟浩自己是不清楚这些利害的。 不过钟浩就算想要认真对待也没有办法,毕竟科考的诗赋策论这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好的。 不过眼见徐峰好意督促自己用功,钟浩也不好意思无视其好意,因此本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心思,在得中贡士以后,放浪形骸了三天,终于在精舍中开始安心备考殿试了。 小桃和小杏如今知道自家公子高中贡士,马上就是进士老爷了,自然对他的伺候更加的殷勤。钟浩基本上只管读书,其他的任何事情基本上都不用动一手指头! 不过留给钟浩虽然安下心来读书的时间也就只有几天了。 因为一般贡院放榜后的十天,便是此科殿试之日了。 短短几天的工夫就要殿试了,而殿试一般都是考诗赋策论各一道,显然此时的备考纯属是为了心安。毕竟诗赋策论这些东西,不是能速成的东西。 想要在几天之内有个快速的提高,显然是不可能的,钟浩也只不过求个心安罢了。 ………… 三月初五,官家召礼部侍郎刘敞、集贤院直学士黄振、翰林学士梅尧臣以及另外三十二名官员,赴崇政殿听旨意。 这些官员分别被任命为此次皇佑五年癸巳科殿试的编排官、封弥官、出义官、初考官、覆考官、点检官、对读首、详定官等相关人员! 并颁旨宫禁之内设置编排所、考校所、覆考所、详定所等临时机构,为次日的殿试服务。 ????旨意颁布后,鸿胪寺官员很快便在崇政殿内东侧,以及殿外丹陛正中各安置黄案一张。 光禄寺官员在崇政殿两厢布设帷幔、安放试桌,礼部和皇城司官员,监督员役在每张试桌上粘贴贡士姓名。 ????而与此同时,礼部官员在东华门外张榜,贴出考生姓名、座位次序。 此次参加殿试的新科贡士们,次日便按照这榜单上的各自的序号,单号的由东华门左侧门入宫,双号的由右侧门入宫! 进入考场后,依名就坐,等候殿试,乱坐者以作弊论处。 因为这殿试的座号做错了算是作弊,所以钟浩和徐峰没有让别人代为去看榜,而是亲自前去。 在东华门的榜单前,他们倒是遇到了几个松林书院的同窗。 松林书院的举子,今科有八人中式!他们大部分是寒门子弟,在东京没什么亲戚,是以都是住在青州会馆内! 青州是京东大州,自然有许多商人在东京经商。这些商人或许在青州算是豪富巨商,关系丰富,也很吃得开,但是到了东京,自然然有无数比他们关系多,面子大的商人豪富,他们想要立足,或是跟别的商人竞争还是很需要费一些工夫的。 在东京经商不易,这些商人自然要想办法拉关系! 同在异乡,同乡显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关系资源。为了便于同乡之间互相帮忙,在东京的青州大商人们便建立了这青州会馆,作为那些商人们平日聚会交流的地方。 当然,这青州会馆虽然是是商人们所建,作为商人们连横合纵、交流洽谈之地。但是对于来自青州的士绅和学子他们自也是极力巴结的。 虽然大宋商人比之前的朝代都高,但是在这官本位社会里,依旧远不如那些士绅和文人。 因此平日里,有来东京办事的士绅,和来东京应考的那些举子,这青州会馆自然也是倾力接待的。既是为了同乡之谊,也是为了搞好关系。 对这今科这些才参加省试的举子们,青州会馆自然也是要极力帮助的,也算是提前投资了。 因为这些举子都是很有可能中式的,一旦中式,那边是官身了。现在提前投资,对他们多加帮助,到了日后,自然也会有无数的好处的。 徐峰其实和松林书院的同窗一道入京的,不过这些举子中在东京有亲戚朋友的,自然会去投亲靠友。 毕竟这青州会馆的环境还算不错,但是毕竟是一个人来人往之地,其环境自然难以安静,因此有亲戚朋友的自然不会在此住,他们都去投亲靠友寻求一个安静的备考环境。 徐峰因为和陆奇熟识,所以自然去找一个更加清净的环境,是以没在青州会馆住。 在放榜时,前几日其实徐峰和钟浩去过一次青州会馆,是以知道他们中有八人中了贡士。 算是钟浩和徐峰也算这科中出自松林书院的,这科松林书院考中了十人,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青州会馆内的出自州学和各县县学的其他的不是出自松林书院的举子,也有六人中式,算起来这科青州举子们算是考得相当不错的了。 大宋取解试是由各州各自取解的。青州是京东路的路治,东方大州,今科有七十个取解名额,此次能得中十六人,绝对算是超高的中式率了。 呃,当然钟浩考得是锁厅试,不占这七十个取解名额,应该也不算在得中的人内,准确的说是应该是七十中十五,但饶是如此这成绩也觉得是一个非常好的成绩了。 大宋有四百军州,而这科只有三百二十名贡士,好多军州连一个中式的都没有,青州能够有十五人中式,绝对算是很厉害的了。 这年代的大宋,科考还不是明清时科举南人为王的时代,很多时候都是北方的各州领衔金榜。 大概明清时期科举考试都是南方人独占鳌头,是因为靖康之变后,宋室南渡,在南方偏安了一百五十年,为南方打下了基础。 此时科考虽然北方人不差,但青州的这个成绩是在北方各州,除去四京的州府,怕是也能独领风骚了。 这些天钟浩在徐峰的劝说下,安心读书备考,一直想去和松林书院的同窗聚一下,却没能成行。那次匆匆和徐峰去了一趟青州会馆,也是为了和那些未曾考中的同窗道别,送他们启程返乡。 是以今日在这东华门下碰到,众人倒是好一番热络的聊天。 因为明天便是殿试了,是以今日众人相约明日考完后再好好聚一聚。 ……………… 回到精舍中,小桃和小杏又拿出省试时,林语晨送得那“文翰斋”的考箱,开始给钟浩准备考试用品。 殿试只考一天,这倒是令人少了很多煎熬,至于考试用得东西,自然也不需要准备太多。 像那省试时用到的铺盖卷,首先是用不到了。 至于吃食也不用准备太多,最多中午吃上几块点心搪塞一下肚子,便混过去了。而且据松林书院的那些同窗说,这殿试如今条件好了,茶水点心据说也是有提供的,就算不准备吃食也没事儿。 所以这次小桃和小杏主要替钟浩准备好一应考具和考状文牒都装入考箱便行了,因此这次准备考试用品倒不是太费事儿。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九七章 癸巳科殿试开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三月初六,癸巳科殿试的日子到了。 清晨不到寅时,钟浩便被小桃叫起了床。然后在穿上一袭白色的对襟襕衫、发髻上带上黑色硬脚幞头,这是参加殿试的贡士们的规定统一着装。 这套衣衫幞头是昨日钟浩和徐峰在东华门下看完榜单上的序号,在榜单傍边的一处竹棚里领的。 这竹棚是礼部的人员搭建的,为得就是专门给将要参加殿试的新科贡士们发放这统一制式的白色的对襟襕衫、黑色硬脚幞头的。 大宋朝廷对这文事看重无比,因此对这些贡士们自然很是优待。不但发衣衫,这襕衫、襆头的料子也都是很好的。当然,这离不了大宋丰盈的国库支撑。 钟浩吃早饭时,不禁仔细回想了一遍,那些从那些松林书院的同窗那里了解到的一些殿试的经验。 松林书院的那些考生住在青州会馆,虽然环境不比在亲朋好友那里清净,但是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各种信息都能很及时了解到。 就比如这殿试的注意事项,在殿试之前的好几天,早就有在东京的青州籍官员、也是一些的殿试考场前辈,去给青州会馆的那些马上就要参加殿试的新科贡士讲解了。 钟浩对此倒是认真的听那些松林书院的同窗讲解了一番,他觉得其中还是有很多比较有用的,比如到考场里面该如何行礼、如何叩帘、想上茅厕了怎么办,以及字一定要写得认真再认真等等注意事项! 那几个同窗对最后一个注意事项“字一定要写认真”这一点,特意顶住钟浩一定要注意,因为虽然殿试的卷子也会弥封、誊抄,但在最后官家会御览原卷。 不过,钟浩却觉得这一点对他来说,应该是影响不大。 因为就算官家为了最后的排名,而预览原卷,大概也是是预览名列前茅的十几二十份。钟浩这省试虽然运气爆棚考得名次很高,但是他自己觉得,绝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考那么高的名字,肯定考不到会有官家预览自己原卷的情况,是以钟浩不太在意。 等到钟浩吃完早饭,小桃已经把他的考箱准备好了,前来送考的杨怀玉也来了。 钟浩和杨怀玉去去约上徐峰,登上马车,往宫门禁宫而去。 ……………… 因为是这殿试是在禁宫之中考,所以今日的禁宫周围很是肃穆,无数的铠甲鲜明的禁军军士执戟侍立。 为策禁宫内的安全,送考的车马在离得东华门门还有一段距离便不允许前行了,考生需要下车下马步行前往东华门门前。送考的亲朋好友也只能送到执戟禁军列成的队伍前面,不能再往里前行了。 当下钟浩和徐峰下车,各自拎着考箱,和在杨怀玉的祝福中,步行前往东华门。 到了东华门之前时,见已经在此见了不少考生了。宫门前有两排禁军用灯杆高高的挑着长长的两溜儿气死风灯,把东华门前照得如同白昼。这刚三月初,寅时的天还是很黑的。 钟浩和徐峰刚到了没一会儿,便已经到了寅正二刻,一众新科贡士开始在礼部官员的指挥下,在东华门外列队,准备进宫。 这队伍是殿试的座位序号排的,分单双号两列。 钟浩的位置比较靠前。因为这殿试的座位序号,本身也是按照省试的成绩排的。 这队伍的前头分别是癸己科的省试的省元徐无党和别头试的头名王敬轩。 为了照顾寒门子弟,不但参加锁厅试的考生不但不能点为状元,这省元的名号也是得不到的。所以同样是各自考院的头名,这省元的称号却是正试的头名。 当然,别头试的头名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人家正试的头名是从四千多名考生中拼杀出来的,比锁厅试的难度确实大很多。 钟浩因为是锁厅试的第五名,所以位子比较考前,自然也就站在队伍的前列。 趁着宫门还未开,有礼部官员在逐一的仔细核对身份,以防有人替考。亦免不了有辱斯文的搜身,但这殿试的搜查较之省试的松了许多。 毕竟到了这一步,大家都是板上钉钉的朝廷命官了,朝廷总要给几分体面的。 再说,这些贡士自己也都明白,这一场殿试下来,再差也是一个三家同进士出身,实在没有必要去冒险作弊。 这万一被查出来,不但进士没得做了,就连名声怕是也丢了,毕竟这是在禁宫之内!万一在官家那里留下坏印象,不但今科完了,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考中了。因此这殿试作弊,自然是一件弊大于利,得不偿失的事情,但凡有些脑子的人,绝对不回去做的。 因此这东华门前对这些贡士的搜查只是大略的走个形式,将考生的身上和所携带的考箱大体的搜查一遍,便算完事儿了。 ……………… 卯时一到,随着禁宫中的钟楼上传来悠扬的钟声,东华门开。 一众考生们便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按照单双号分成左右两列,缓缓步入禁宫。沿着甬道,进入崇政殿。 这崇政殿便是今科殿试的考场了。 这殿试开考之前,和省试一样,也有隆重的开考的仪式!而且比省试的仪式,规格高很多。 只见九响净鞭响过后,文武百官身着隆重的公服,如常朝侍立崇政殿内外,官家身穿衮服升殿,鞭炮齐鸣,教坊奏乐。 而后由今科殿试的执事官端举黄卷密封考题入殿,由内侍官将策题置于殿中黄案上,贡士们朝官家行参拜大礼。 钟浩也随着众人行参拜大礼,好在此时的大宋有个好处,没有那些后世明清的那么多动辄跪拜的礼节,即便这种时刻,众官员和新科贡士只需要作深揖便行了。 这点倒是对钟浩这种来自后世,很不喜欢动辄跪拜的人,很是感觉良好。 钟浩本来想抬头看看这位在史书上以“仁政”留下浓重的一笔的官家,但是他见身前的贡生都是低头躬身肃立,没人敢抬头对官家行注目礼,也就没敢抬头。 别人都低着头,自己抬头的话,太容易被人发现,倒是别再引起不好的误会。 众贡士行完参拜大礼,官家让众人平身,然后温言勉励贡士几句,便命考官接卷。 本届殿试的出义官、礼部侍郎刘敞,将殿内黄案上的试题捧出,在殿檐下授给集贤院直学士黄振,后者躬身接过,走到殿外丹陛上,将试题放置在此处的黄案中。 这时与此次殿试暂时无关的百官再次向官家行礼,依次退出。 而负责考试的读卷官和执事官,则按赞礼官的指示,在丹陛下排班站立。贡士们也在赞礼官的指挥下排班,同样向黄案行礼。 礼毕之后,一众礼部官员向贡士们发题,贡士们接题后,鸿胪寺官员引领他们,走到各自的试桌旁…… 皇佑五年癸己科的殿试,便正式开始了! ……………… 殿试的考场就在崇政殿的两厢,考场中整齐摆着一排排二尺多高的长条桌,桌后是方凳。 钟浩坐定后,不由的庆幸,幸亏不是那种跪坐的矮几。要是在那种矮几,跪坐上一天,对他来说,当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那日只是在谪仙居时,为了附庸风雅,只是跪坐了一晚,钟浩就觉得难受至极。 钟浩之所以觉得庆幸,是因为他听那些同窗说过,以前殿试的考桌是唐制的几席,考生要屈膝就席,俯首据案,极不舒服。 大宋的人们现在大都早已习惯了坐椅子,再学古人,实在都是感到苦不堪言。因此从庆历年间开始,官家就下旨改为桌椅。 每张长条桌上贴着考生的姓名,摆着御赐的笔墨纸砚和各色点心吃食,这笔墨纸都是上好的贡品,用不完可以带走,算是官家的赏赐。而这各色点心都是御膳房的手艺,对于普通考生来说,能够尝到也算很大的恩典。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小刀,不是用来削水果,而是改错字的。这殿试的考卷是特制的宣纸白摺制成的,比一般宣纸厚一倍多,很难书写。 如果写错了字,是不准涂改的,只能用小刀把错字轻轻地刮去再写,否则就视为“脏卷”,以前是直接归为五等,也就是会被黜落的那一档,现在没有黜落了,这“脏卷”则直接落到三甲,一样很惨。 之所以有这个规定,因为这殿试的试卷虽然也会弥封、誊抄,但是官家最后是会预览原卷的,如果有些涂改自是很不合适。 钟浩发现自己考箱内的东西,除了考牌和水杯外,竟然都用不到,倒是白准备了。怪不得钟浩见到在东华门前排队时,很多考生都没拿考箱。 当然,其实也不算完全白准备了,可以做备用嘛。这也是为什么还有一般考生自己带着考箱的原因。反正又没有禁止带,有备无患嘛! 就如这考箱内的笔墨纸砚可以防备这桌上的笔墨纸砚不够用或是不合用的时候用一下。钟浩自己用笔、用墨是没什么讲究的,可是知道很多读书人对用惯的笔和使惯的墨都有有讲究的。他们自己大概觉得可能宫中提供的笔墨不合用,所以自己带来笔墨。 再比如这点心吃食,虽然都是御膳房的御厨们的手艺,但是也未必就合乎所有人的口味。这新科贡士中,也有许多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对各种吃食都是很讲究的,所以放在考箱里自己带进一些来,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不过如今的殿试的条件确实非常的好了,笔墨纸砚、桌椅板凳,乃至吃食点心,统统由宫里提供! 当然,这里面也是有着其深刻含义的。殿试本来的意义,便是由官家亲自做主考,让这些新科进士们成为天子门生。从而割断这些考生们和以前的各级考官之间的联系,将师生之谊、拔掖之恩,转到皇帝头上。 所以这一系列的优待,自然也是让这些马上就是要天子门生的贡士们们,从参加殿试的这一刻起,就开始感受到皇家和天子的恩典。 ……………… 终于坐在宏伟崇政殿的考桌前,年轻的贡士们不禁感慨万千! 许多人不禁回想起他们自幼头悬梁、锥刺股、五更起、三更眠,经过那么多考验、那么多失败,才坐到这崇政殿中。此时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兴奋,与患得患失,许多人竟久久不能平复…… 钟浩也是一样有些心神飘忽,当然他没有那么多的酸甜苦辣和患得患失。 他之所以心神飘忽,因为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坐在这殿试的崇政殿考场之中的时候,他的水平实在是……反正他觉得自己的省试就完全走了狗屎运的。 不过心神飘忽只是短短的片刻,很快一众新科贡士们便都陆续回过神来,开始凝神考试。 这殿试的考试时间是整个白天,在太阳落山之前交卷。不能完卷者也必须交卷,其成绩列为最后。所以这殿试的时间还是很紧迫的,容不得大家有太多的时间在那胡思乱想! 钟浩也是很快回过神儿,不管自己水平怎样,既然自己坐在了这里,就要好好应对这殿试考试,尽量的把考题做好便是,至于结果,那就……随缘吧。认真对待了,以后自己就不会后悔。 当下钟浩拿过卷袋,撕去封皮,展开了卷成一筒的卷子!试卷一展开,钟浩便嗅到浓重的油墨香味,而且味道很好闻,应该是松香墨的味道。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钟浩抓紧时间去看那试卷上的考题。 今科殿试的题目是昨日由出义官草拟,官家钦定的。考题定下后,由宫中保密措施最好的御药院连夜刊刻印刷,外面有皇城司侍卫看守。严防有人探查考题。开考日凌晨方印刷完毕。赶在考前发给每位贡生。 钟浩看那试卷上的今科殿试考题共有三道,一诗一赋一策论。 当下,钟浩先是提笔在试卷上写好自己的姓名和籍贯后,便开始心无旁骛,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三道题上,开始审题。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九八章 殿试考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今科殿试的考题还是和往年一样,一诗一赋一策论,共三道考题。 钟浩翻开考卷看了看,只见这诗赋的题目依旧是那种崇儒治国的调调,策论题是则是问得是如何威服四夷的试题。 按道理讲,往科的殿试是诗赋为重的,不过钟浩却隐隐觉得这一科似乎这取士的侧重点似乎有所改变,貌似这策论占得分量大了很多。 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他在省试考试时,诗赋做得实在是滞涩不堪,只能勉强算是算是合辙押韵,却能高中别头试第五的事情。 把三道题都审过之后,钟浩便先拿那道应试诗下手。 殿试的出题和省试是有些区别的,省试的这试题题目还有可能出些偏题、怪题,但这殿试的出题却是很讲究的,都是从儒家最经典的章句中搬下来的,而且大都是些多数人都知道的经典章句,绝不会引起误解,其意思也比较好理解。 毕竟这殿试的主考是官家,而如今的殿试不黜落,若是出得题太偏,有考生破错了题,万一再胡言乱语一番,说不定便会引起官家的不满,万一官家要是忍不住想要黜落那考生就麻烦了。 到时,若是官家不黜落那考生,怕是会憋一肚子气;若是黜落了那考生,却又坏了规矩,徒惹朝臣非议。 所以这出义官一般不会出那种偏题,给自己找麻烦。因为万一要是官家惹不痛快了,到时这出义官怕是也不会有好事儿。 这应试诗赋的题目,都是和以前差不多的题目,再加上这种应试的诗赋本就写不出多少有意义的内容,所以这诗赋就只能在遣词造句上作文章了。 能坐在这崇政殿里参加殿试的这些贡士,大都是有着较高的文轩素养的,破题作诗肯定没问题,剩下的就看谁做的好,谁能能把这诗赋的词句雕琢的更加华美了。 钟浩的诗赋水平,其遣词造句的能力,只能是停留在能做出合辙押韵的诗赋来,至于那华丽的辞藻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他能追求的了。他的诗赋考题只求能做出合乎格式的诗赋来便行。 但其实这应试诗有了这各种各样的限制,对钟浩这种不怎么有文采的人来说,并不完全是坏事儿,反而在很大程度上算是件好事儿。 不然,若是不做这些限制,怕是那些真正有文采、工于诗词的考生,做出来的诗赋怕是更加出彩,更加能和钟浩这样文采有限的人拉开差距。 而这诗赋考题有了这各种限制,反而限制了那些真正有文采的考生的发挥,令钟浩这种只能做出合辙押韵的诗赋的考生,和他们的差距没有那么大了。 今科殿试的这首五言八韵的应试诗虽然只有了了的四十个字,但是钟浩却用了整整一个时辰训词用韵、寻章摘句,才搜肠刮肚的好不容易将这首应试诗作完。 最后确定没有出韵、不合格式或是犯忌讳的地方后,钟浩才把这首应试诗认真的誊写到试卷上。 因为这试卷是官家是要预览的,所以钟浩写得很是很是认真。 其行书是模仿收拾董其昌的小楷,这时的人们还是见过这种飘逸的楷书字体,钟浩自忖若是官家真能看到他这试卷的话,自己的这一笔行书,应该能为自己加分不少。当然,钟浩觉得官家能看到他的试卷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不过,钟浩觉得这大概是自己唯一能难得出手的才学了,是以书写的极其认真。 做完了这首应试诗,钟浩又赶紧开始做那篇律赋。 这应试赋其实也是比拼谁歌功颂德的巧妙的比试,其实写起来这内容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只是这格式上需要非常下功夫。 钟浩用了一个多时辰反复推敲修改了好几遍,才堪堪的草稿打出来! 他正准备再仔细推敲一遍,看看若是没有不合辙押韵的地方,没有犯忌讳的地方的话,便开始誊写了。 忽然听到有内侍摇铃,众考生不禁纷纷抬头望去,只听那个内侍朗声道:“请诸位贡士用午膳”! 随后那内侍一挥手,然后便有十几个小黄门提着大食盒将饭食挨个给考桌分发下来。 因为是在考桌上吃饭,那考桌一共二尺长,肯定不能七碟子八碗的摆布上来让考生吃。所以那些小黄门给一众贡生分发的饭食,都是用一个尺许见方的盒子盛着。 钟浩见有小黄门分发到自己面前,当下搁下笔,收好试卷,接过那盒子。 这盒子类似于后世那种多格的便当饭盒,打开盖子一看,只见里面隔出了八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样吃食!装着诸如芹菜虾仁、荔枝白腰子、鱼条豆腐、鸳鸯炸肚之类的四荤四素八样菜品,还有一盒面食,都是御厨精心烹制的,自然很是精致,味道自然也是很是可口。 不过这饭盒内装的量都不大,不会撑到人。这倒不是官家吝啬或者御膳房克扣,而是为考生考虑。若是大家吃得太饱,下午容易犯困,考试便会受到影响。 不过这崇政殿中的大多数贡士考生都没有多少食欲!殿试的时间紧张,大部分人不愿意浪费在这口舌之欲上。 而且这些菜肴虽然精致,但东京城的大酒楼都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更精致,哪怕那些寒门考生,中了贡士的这些日子,怕是也被拉着山珍海味吃腻了,自然没人太在乎这些吃食。??? 钟浩倒是个例外,别人都是简单的、快速填饱肚子,便把饭盒推到桌角,等待那些小黄门来收走,他却在那细品慢嚼吃了好一会。 钟浩和别人不一样,反正他只要能做完这试题便是了!自己水平在那摆着,再雕琢也是无用。呃,当然他也没有雕琢的能力,那些词句自己都是好不容易凑出的,若是让自己换个同样韵部的字词,自己也还不一定换得上正好的。所以,钟浩对于这诗赋其实就是在生凑,勉强能够合辙押韵、意思通顺便行了。 因此钟浩倒是对于这餐御膳吃得很是从容,很是细细的品了品这御膳的味道。 最后钟浩得出一个结论,这御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 吃完了御膳,钟浩觉得还有些不解饿,主要是今早起得太早,早上到现在已是接近五个时辰了,到现在实在有些饿得狠了。本来不曾给拿过这御膳来时,自己在忙着做题,还没在意过肚子,这吃了这御膳反而勾起饿火来。 当下钟浩又从考箱中拿出小桃给他的准备的点心吃食吃了些,这才压住饿火。至于考桌上的那些点心,今早一开考时,早就被钟浩送入五脏庙了。 钟浩旁边的一个考生本来忙着做题,没什么食欲呢,眼见钟浩吃得如此痛快,不禁有些失笑! 不过失笑归失笑,他的食欲反而让钟浩给勾起来了,当下也是三下五除二的将那盒子中的饭食扫荡个干净。他倒是有些感谢钟浩了。 吃完了御膳又吃了些点心,钟浩这才开始再去检查那做好的应试赋的草稿。 这殿试的应试诗和应试赋的和省试的调子一样,那就是歌功颂德,把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把当今官家万家生佛,才能算是合乎格式。 钟浩的这应试诗和应试赋虽然做得很是遣词造句滞涩,但是其核心思想可是也表达的很清楚,歌功颂德的意思表达的还是很清楚的。 最后又用两刻钟时间,钟浩才终于检查完了,确定没有忌讳,遣词造句也都合辙押韵了,这才最终把这应试赋定稿,然后开始往试卷上誊抄。 等做完了这应试赋,钟浩看了看沙漏,见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两个时辰,时间还算充裕,当下开始做那策论。 这应试诗赋都是千篇一律的歌功颂德,但这如何威服四夷的策论却是要写出些实际东西的。应试文章,向来应该如此。 钟浩知道自己的诗赋实在可以说是不堪入目,所以他觉得自己此次能够省试中式,怕是很有可能那策论写得很有干货的原因。 殿试之前,钟浩也曾和徐峰探讨过这个问题,他把自己的省试时做得的诗赋默出来,让徐峰看过,徐峰也说确实不怎么样。所以徐峰也觉得钟浩考中,怕是定是策论做得出彩的原因。 是以对于这策论,钟浩很是很认真。 这考题虽然是出义官出得,但是官家是殿试的主考官,所以这出义官出考题时定然已经了解到了官家的意思。??????? 显然官家又授意出这种如何威服四夷的考题,肯定也是很渴望边事上有所突破。所以这策论没有和往常一样,又是让考生们谈治国理政。 其实若是官家完全认同文官靠仁德就能抚定四夷的话,怕是未必还会问这么一个如何威服四夷的考题。 因此钟浩的这道策论题依旧是和省试时一样,其观点依旧是那种大棒加胡萝卜的理论,武力和仁德并重。官家虽然以仁治天下,但是钟浩却推测,每个皇帝都有一个威服四夷,开疆拓土的愿望。是以,钟浩着重在这一点上做文章。 思路定下来,行文也就快了! 策论相对来说没什么严格的格式,钟浩这一阵也算是着实写过不少次了。因此这策论写得还算很是流畅。 写完后,钟浩依旧是自己检查看看有没有需要避讳的东西,比如当今官家的名字,以及太祖太宗真宗的名字,这都是需要避讳的。 检查完了,钟浩才开始动笔往试卷上誊写。 当钟浩答完卷子搁下笔时,已经是申时三刻了,距离交卷还有半个多时辰。 答完了卷子,钟浩的心情便放松了下来。 卷子都检查完后,钟浩便有些无所事事了,当下开始四处张望。 四处搜寻自己认识的徐峰、沈括还有一众松林书院同窗的身影。 他见徐峰也已经答完卷子了,也是正在四处张望。沈括还在低头奋笔疾书。 钟浩正四处张望着崇政殿里的人们和各色物件呢,忽然见道一个眉目和善、穿着紫衫的太监过来,指一指御座上的官家,又指了指钟浩的卷子,意思是官家要看他的卷子。 这个太监今日一直站在官家身旁,钟浩是知道的。 虽然众考生不敢直视御座上的官家,但是大都偷偷的看过他了。怎么说官家也是大家名义上的老师,连面都不认识,实在说不过去。钟浩自是也曾偷偷的观察过官家了。 今日这殿试,官家是主考,是以一直在崇政殿的御座上坐着监考呢。可是这样干坐一天,官家肯定也是坐不住,朝中还有许多事情要他处理呢! 是以,官家让贴身太监王渐给他小声读奏折,他在这里监考的同时顺便处理国事。呃……之所以让王渐读,是因为这崇政殿内只有御座,没有御案,官家没法伏案批复奏折。 当然,钟浩只是见这个太监一直给官家读奏折,并不认识这个身着紫衫的太监就是如今大宋禁宫的总管太监,也是官家的贴身伴当王渐。 因为殿试还在进行中,所以王渐不便出声,只是用手势示意。 钟浩显然没想到官家会这个时候看他的卷子,不由的很是震惊,心中一片惊叹号飘过:难道官家竟然知道自己,哇靠,那自己这算不算是简在帝心了啊! 王渐见钟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显然有些微微失神,不由的朝他一笑,自己动手把钟浩的卷子拿过,径自往官家身边去了。 王渐取钟浩试卷给官家看的这一幕,自然落在众位监考的考官眼中,但这并不觉得太过惊讶,因为官家才是主考。 上午时官家在批复奏折,还算有事可干,但是中午官家去用过午膳后,再回来便没有批复奏折了,只是坐在御座上望着殿内的考生。 到了此时,官家在御座上闷了半天,对提前答完的卷子,自然会见猎心喜。 当然,也有可能是官家认识此人,出于关心想看看,总之这是人之常情,倒是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 ……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九九章 官家阅卷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官家要看看这份试卷,底下的几位副主考官却都紧盯着官家的表情,看他对这篇文章的反应。 按规定来说,这殿试的试卷依旧需要弥封和誊抄,但是若是官家一时兴起,现场批阅几份试卷的话,也是完全可以的。而且,一般情况下,这官家批阅的卷子,无论是成绩好坏,都其他阅卷官们都需要遵从官家的意见。 毕竟今日官家是这殿试的主考官,他不管怎么做,基本上都是合理的。 但是,如果官家若是看了这份卷子,却不直接用朱笔写上评语的话。就需要这些作为阅卷官副主考官给这份卷子评出成绩! 这显然就有些考验几位副主考官了。显然官家看过的这份试卷,这些副主考官在评判这份卷子,需要符合官家的期许才行,不然自是会让官家不喜。 所以几个副主考都紧紧盯着官家,以便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得出到时判卷的依据。 官家对这份卷的印象好坏,直接影响这份卷子的成绩。 坐在下边考场上的钟浩,见官家看自己的卷子,也是很紧张的盯着他看。虽然他觉得就算考个三甲同进士出身,以他的水平来说,也算是撞了大运了。 但是若是能有可能的情况下,谁不愿意有个更好的成绩呢?! ……………… 官家赵祯拿过钟浩的那份试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应试诗和随后的应试赋。 赵祯粗略的一读这诗赋,便是连连摇头,钟浩的这诗赋在他看来,确实做得很是粗疏不堪。 赵祯心中不禁暗道:这小子那《水调歌头》、《青玉案》、《定风波》、《满江红》等词作,可是首首都是经典啊,首首都是能流芳百世的词作啊!其作词上有如此厉害的功力,诗赋应该也不可能太差啊。这作诗赋和填词本来就都是触类旁通、殊途同归的东西,以钟浩的水平,怎么也不能把这诗赋写得如此之差啊?! 而且这钟浩还曾做过那《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启蒙韵书,定然是对这诗赋韵律很是擅长的,不然也不可能做出这样朗朗上口的启蒙韵书。那他更不应该做得诗赋如此粗疏不堪啊! 因此,不管从哪一方面讲,这钟浩怎么做得这殿试应试诗赋都不应该会如此差劲啊? 不过赵祯转念一想,似乎便有些明白什么原因了。 赵祯估计这问题可能还是出在这应试诗赋的条条框框的限制上! 以前他也曾见过很多惊才艳艳、诗词精绝的考生,做出的应试诗赋也是很是平平无奇。当然,以前他看过的那些考生的诗赋要比钟浩的这份试卷上应试诗赋稍微好些,不过也只是稍微好些。 在赵祯看来,怕是越是才气四溢的考生,越是对这些条条框框感到难受,毕竟这些条条框框限制了他们的发挥,限制了他们的才气溢出,怕是憋得他们难受。严格按照这些条条框框来遣词造句,怕是对这种才气四溢的考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想及此处,赵祯又不禁微微颌首。显然是理解钟浩这种才气四溢的考生做这中有着诸多条条框框限制的诗赋考题的痛苦。 钟浩若是知道官家已经替他这粗疏不堪的诗赋找好了合理的理由的话,怕是要忍不住抱着官家的大腿,大呼:知音呐~~ 钟浩还真要感谢这应试诗赋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限制啊! 赵祯看完了钟浩的诗赋,又去看钟浩的策论。 这次赵祯读来,很是满意,看着钟浩的那篇策论,他不由得频频点头。 钟浩毕竟在河西待过,和西夏人多有接触。也曾随同西军大军南下,不但和侬智高军战斗过,还曾参与横穿西南的各羁縻州去追击侬智高残部,而且还随军去歼灭过交趾军! 因此对大宋这边境四夷的事情,算是颇有见识的。不但西夏国、交趾国这些临近国家,就是广源州这样的羁縻州,他都是有所了解的,因此其文章还是比较有干货的。 其他考生在这做这策论时,大都是一味的宣扬考仁政和德行感化那些蛮夷,都是那种“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之类的论调。 钟浩的策论却是和他们不一样,他强调的首先一个侧重点便是想要四夷安定,要有武力保证。只有有足够的武力保证,才能保护自己国家的百姓不受到危害,才能震慑住那些边境的蛮夷和邻国! 钟浩觉得只有在这个前提下,才能“修文德以来之”。如果没有这武力保证,不能把他们慑服的话,只是一味的靠“修文德”,怕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能“来之”的。反而很有可能会被那些蛮夷看轻,不但不会“来之”,还很有可能欺负边界的大宋子民或是索性兴兵进犯大宋境内。 所以这策论中,钟浩的论调是明确的说明,想要“修文德以来之”便一定要现在有足够武力慑服他们的前提下。 钟浩的策论中并没有引经据典,以古论今,而是以实实在在的其有着切身体会的例子来论述其策论的论调。 其实钟浩的这策论文笔很是一般,但文章中的东西有着很多的干货!若是阅卷官中那些只是在馆阁中寻章摘句、整理文史的那种老夫子式的阅卷官看到,怕是钟浩的这策论只能归为下等。 因为就以其文理和遣词造句论,实在有些粗疏不堪。他们眼中,那些辞藻华丽,文理流畅的华美文章,才是真正的好文章。 可是在官家赵祯看来,钟浩的文章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写出了他想看到的东西!虽然钟浩的这篇策论文章修饰的不够华美、遣词造句不够新奇,但是却于平淡中见其实质。 赵祯也是颇为认同欧阳修的“文以载道”的理论。文章就是用来说事儿的,写太多的华丽辞藻,却通篇内容空洞无物,他并不认为是好文章。能够阐述合理的策略的文章,才是一篇好的策论文章。 赵祯对钟浩的这篇策论还是很满意的,其观点其实和自己也算不谋而合。虽然赵祯每每被文官们耳提面命的要仁政理国,他也确实是这么做得。 但是在他的心中,并不是那么完全赞同这些文官们崇儒治国理论。历朝历代,想要安享太平,便离不了武力的保证。哪有能只靠仁政便可以威服四夷的?! 赵祯心中其实对如今大宋武事颓废还是有着很深的担忧的,所以这次不管是省试还是殿试,都暗示出题的官员,问一下边境之事。也是让这些考生们明白,官家和朝廷对武事也是非常关注的。从而引起考生对着武事的关注和上心,不要一味的沉迷风花雪月、诗词文章! 钟浩见官家看了自己的试卷后,先是摇头,后又连连点头,估计肯定是自己的诗赋令他不怎么满意,但是对自己的策论还是很认同的。 只是不知道官家对自己的试卷,总体的评价到底是怎么样的?!这先摇头后点头的,实在令钟浩有些难以判断啊。 和钟浩同样有些犯难的是刘敬等几个副主考官,这官家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让他们这些判卷子的怎么判啊! 好在赵祯没有让那些副主考官们为难,他看完钟浩的试卷后,微一沉吟,便让王渐捧着试卷,自己用朱笔在上面写上了评语。 这让在那伸着脖子看着官家的刘敬几人送了一口气。 官家看完了钟浩的试卷,并没有还给他,而是随手让王渐把这份试卷装入那收卷的大考箱中。 钟浩的这卷子这便算是交卷了。 看完了钟浩的试卷,离着考试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官家赵祯便又让王渐去把省元徐无党和别头试头名王敬轩的卷子拿了过来看了下。 徐无党和王敬轩此时也早就做完卷子了,一见王渐来收他们的卷子,忙都折好捧给王渐。 他俩都是很激动的,不管官家的评语时好时坏,这官家亲自阅卷便是极大的荣耀啊。 不过官家在看他们的卷子时,并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最后也没有做评语。 在刘敬他们这些副主考官们看来,这大概就要他们还是按照这些副主考官自己的想法判卷。若是官家想要他们特殊照顾的这两个考生的话,定然会有所表示。但是官家现在没有任何表示,显然是让他们正常判卷。 在刘敬看来,这官家应该是认识那其看卷子的第一个考生,是以特别关注。而后面这两个,也就是省元和别头试的头名,显然是纯属是出于好奇之类的想法。 好在第一个考生的试卷,官家在上面用朱笔写了评语,不难找到。就根据官家在上面的评语给他排个合适名次便行了。 至于这省元和别头试头名的卷子,官家没有做评语,一旦放入那大考箱便找不出来了,就算刘敬想要照顾也很难。 其实他心中还很庆幸,幸亏官家没有表示。若是官家对那卷子频频点头,却不做评语将他们的卷子放入考箱,这才是给他们这些负责阅卷的副主考出难题呢! ……………… 酉时一到,考场中便有摇铃声想起,只听考官一声令下道:“考试结束,都停下笔!” 随后马上就有监考官下来,连考卷和草稿一起收了上去。 这时仍有考生未能誊抄完毕,却也不敢因小失大,只好乖乖把卷子交了,然后做捶胸顿足状。 收卷官把所有卷子收上去,装在那个大箱子里,然后贴上封条,送去位于崇政殿后殿的弥封所。 贡生们则在鸿胪寺官员的率领下,起身列队,向官家行礼。待官家离开后,才在有司官员的带领下,再由东华门鱼贯而出。 十天后,便会殿试唱名,之间这十天里,考生既放松又紧张,难免痛并快乐着。 ……………… 今科贡士们的殿试考卷送到弥封所后,先由排编官对折,同时糊住姓名籍贯栏,再取《字书》中几个字的偏旁,合成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字,作为每份考卷的代号。 将试卷依序排好后,交封弥官誊写校勘,由点检官检查试卷无误后,进士科的试卷送交进士考校所;诸科的试卷,送交诸科考校所。 诸科考校所的阅卷相对来说很简单,毕竟每科就那么几个参加殿试的。 这里面最为被看重,也是阅卷工作最为重要的自然是进士考校所的阅卷工作。 在随后的几天里,在进士考校所中由今科殿试的八位初考官,会初审三百二份进士卷。 然后根据这将这殿试考卷的优劣,将它们分为五等。 其中第一等为学识优长,辞理精纯,出众特异,无以比伦者。第二等为才学该通,文理周密,于群萃中堪为高等者。第三等为艺业可采,文理俱通者。 赐进士出身必须三等以上。也就是想要位列二甲必须考得三等以上。 第四等为艺业稍次,文理粗通者。这第四等便只能赐同进士出身了,也就是只能位列三甲了。 第五等为文理疏浅,退落无疑者。但现在除了弃考或者纰缪荒恶者,殿试并不黜落一人,所以此等便形同虚设。 当然,严格来说也不算形同虚设,因为这三甲也是有排名的,这位列五等的,肯定是排名要在位列四等的之后。嗯,只是三甲的排名没什么太重要的地方,也就影响不大了。 考校所把试卷初审后,会把判定的等次封上,送交覆考所,由覆考官再次阅卷! 两天后,覆考所将所定的等次呈交详定所,由三位详定官,也就是此次殿试的三位副主考官礼部侍郎刘敞、集贤院直学士黄振和翰林学士梅尧臣,将初考官所定的等次揭开,与覆考官所定等次相比较! 若考校所和覆考所的判定等次一致,则依次奏闻。若二者有差别,就再审阅试卷,或者根据初考官所定,或者根据覆考官所定。 但如果三位详定官认为,初考、覆考的判定都不合适,也可以别于另立等次。 ……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〇〇章 殿试成绩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到了阅卷的第六天,考校所和覆考所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所有进士科试卷都呈到三位详定官面前! 这科殿试的试卷,将由他们这三个详定官排定名次。 这倒不是一个太困难的工作,因为只要不是极特殊的情况,详定官还是以初考覆考的成绩判定结果为主。 三位详定官撕开初考官的弥封,对照覆考官的判等,若是两者的判定一致,就可以直接定下这份殿试考卷的等级。 因为判卷其实是有标准可循的,如学识、文理、辞藻之类,优劣之分不难判定。所以在七八成的情况下,初考覆考的结果是相同的。 剩下的二三成考卷,到底该以初考官的判定为准,还是以覆考官的判定为准,对这三位都是闻名遐迩的饱学之士的详定官,自然也是基本都能一目了然,并不算难。 因此仅用一天半的时间,三位详定官就把所有卷子全部定完。 到了这第七天下午,他们剩下的最后的工作就是从一二等卷子中挑出十份他们认为最佳的来,进呈道官家御前,以供官家最后钦定。 当然,这一次他们只需要选出九份就行了,因为官家自己已经选出一份了,那就是他在殿试之时,亲自批阅的那份名叫钟浩的考生的考卷。 因为这殿试官家才是主考官,当然这三位详定官的排定名次,要考虑官家的圣意。三个副主考作为详定官,只不过是为官家代选而已,所以他们自然要遵从官家的意思。 钟浩的试卷在弥封、誊抄之时,已经被挑出来了,所以他的试卷根本就没有弥封。官家都批阅过了,还多此一举干嘛?! 钟浩的试卷其实一开始就被直接送到了三位详定官手里。 刘敞、黄振和梅尧臣三位详定官自然对钟浩的试卷要特别对待。 三人都读过钟浩的试卷后,都觉得这份试卷其实很是一般。 诗赋做得很是生涩,毫无华美之处,而其策论文理也很粗疏,只是内容还算充实,算是言之有物罢了。 官家对这份试卷的评语只有两个字,上面用朱笔写到“尚可”! 刘敞等三个主考官其实也觉得这份试卷确实也只能说是尚可!甚至连严格来说,连“尚可”二字的评语也达不到。 对于官家亲自批阅的这个叫钟浩的考生,他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官家为什么会单独批阅他的试卷。? 三个详定官对于那些东京名气大、才学高的才子,也是认识不少的。还有那国子监和太学里的才学卓异士子,他们也都知道一些。 但是钟浩以前一直都是在地方上,为了省试才刚来东京,因此在东京实在没什么名气。 说起来钟浩“做得”的那脍炙人口的《水调歌头》、《青玉案》等词作,三位详定官大概也曾听过。 钟浩“写得”那《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的韵书他们或许也曾见过。 不过显然他们没有把此钟浩跟彼钟浩联系在一起,毕竟钟浩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大宋那么多叫这个名字的,不熟悉他的很难联系在一起。 如果没有官家的亲自批阅,刘敞等三个详定官大概会一致认定这份试卷应该归为三甲之列。 但是这事儿没有如果,官家如今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批阅过了。 因此刘敞三人自然不能只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对待这份试卷。 虽然官家没有明确要把钟浩的试卷一定要放入前十,但是官家既然单独批阅了这个考生的试卷,显然这个考生是简在帝心的,三个详定官也不能不考虑这点。若是名次太低了,怕是官家面上不好看,怕是肯定会不高兴。 因此刘敞等三个人最终商定,还是把这份试卷放入了前十的考卷中。 ………… 次日黎明,也就是殿试之后的第八天,也是放榜传胪的前两天,官家在崇政殿升座,考官们分左右列班,皇城司侍卫将全部考卷抬到殿中。 刘敞呈上选出的此科殿试的十份佳卷。 此时所有的卷子,包括这十份佳卷都没有拆开弥封,谁也不知道哪份卷子是谁做的。 呃,也不是全部都不知道是这考卷是谁做的。起码在那托盘里的十份试卷中的最下面的一份,他们三个详定官是知道是谁做得的。 这托盘里的最下面一份,正是官家亲自批阅过的钟浩的那么试卷。 之所以放在这托盘的最下面,是三个详定官虽然很是照顾官家的颜面,但也不是那种完全没有风骨的官员,他们还是有那么一点风骨的。 这份卷子在他们看来,按说只能排三甲的,但是既然官家亲自批阅了,他们不得不放入前十!他们只能将其放在最后一个,也就是第十的位置。 官家的贴身太监王渐接过托盘,呈送御前,官家赵祯将对这前十份试卷详细阅看,最后钦定名次。 望着黄绸托盘中,平铺相叠的十份试卷,赵祯的心情有些激动。 尽管这已经是赵祯第十几次殿试阅卷了,但想一想,在他治下的一代代的名臣,就这样从自己手下踏入仕途,开启他们的辉煌人生,缔造出一个空前繁华风~流的大宋朝,他总感到十分的荣耀。 平复下心情,他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试卷。 这托盘里试卷的排放顺序,就是详定官们初定的名次,只是殿试排名要由钦定,所以只用这种无声的暗示。 官家一般情况下都认可阅卷官拟定的名次,只作个别改动,决定名次后再拆开弥封。 当然拆封后还有可能更改名次,主要是更改状元的人选。 官家有这个特权,不过这一般都是从全盘考虑作出最后的调整,不过这种情况是极少发生的。 不过这种情况虽然只是极少数,但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说起此事,便不得不提庆历二年壬午科殿试。 那一科的殿试,本来几位详定官一直认定王安石应该是殿试第一名的。但是官家看了其试卷后,因其赋中有‘孺子其朋’一语,很是不高兴,加上他也不喜欢王安石冷峻峭拔的文风,所以将他压到了第四。 而第二名、第三名都是有官人,也就是考锁厅试的,所以状元才落到了杨寊身上,因此也成就了杨寊连中三元的荣耀。 当然,这只是官方的说法,很多知道内幕其实都知道,官家之所以打落王安石的状元,其实还有一个很不足为外人道哉的原因。那便是原本考第四名杨寊,被曹皇后看重,要召他做侄女婿,所以王安石才跟他掉了个个儿。 所以说,这拆封之后,再改变状元人选的情况倒也不是没有。 不过这次官家把托盘中的试卷,从第一份一直看到排在最后的钟浩的那一份,对三位详定官排定的顺序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官家基本上就是只看这前十名的卷子,对于这之后的那三百多进士的排名,一般是不会看得,一般都是依照那些详定官的排名。 刘敞等三位详定官,看到官家对三人的排名颇为认同,没有任何意见意见,他们不禁也是松了一口气。显然官家虽然想照顾那个叫钟浩的考生,但是还是很有度的,没有非要把他排到太显眼的名次。呃,当然第十名也不算低了。 刘敞等三位主考官在感到送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感到面上很有光。官家能够完全认同他们的排名,显然对他们很是信任,同时对他们的眼光很是赞同。这说明自己三人的殿试阅卷工作完成的很好,很让官家满意。 让官家满意了,这以后自然会有一些好事儿降临到他们身上。既然他们的工作做得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官家又向来是赏罚分明的,这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奖励。 因此,刘敞三人自是兴奋不已。 既然官家对对这前十的排名没有意见,那接下来便可以拆封了。 于是在官家和众位考官的注视下,几个小黄门用裁纸刀,先拆开这托盘中前十名的试卷的弥封。 然后有一个小黄门在旁唱名:第一名是宁州人郑獬,第二名是湖州人沈振,第三名是徐州人王实甫,第四名是曹州人徐无党,第五名徐州人秦宇……直到第十名青州人钟浩。 第一到三名便是今科的状元、榜眼、探花了三鼎甲了,也就是今科一甲进士及第的三人了。 第六到第十名自然都是二甲的前几名了,其实第四名徐无党,也就是二甲的第一名,又称金殿传胪,也挺风光的。 当然第五名秦宇到第十名钟浩比起前面四位稍微差点意思,但是赐进士出身足够荣耀了。 呃,其实除了这前十名外,三甲的第一名又叫玉殿传胪,其实在传胪大典的时候也还算风光的。当然,这个风光除了在传胪大殿时风光,但别的时候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就远不如二甲赐进士出身来实在了。 不过,这名次虽然唱出了,但这并非最后的名次,因为还有一次针对前十名的面试,又叫“小传胪”。 传胪,就是激动人心的金殿唱名。按说在金殿传胪当天,才能知道进士的名次,但实际在前一日,官家就会于集英殿召见殿试前十名,俗称‘小传胪’,其目的是为了观察,即将出炉的三鼎甲的风仪,防止出现意外的情况。 比如某位前十的进士老兄是个形象猥琐之人,或患有严重的佝偻病,及其它有碍观瞻的残障,那就算才比李杜,也不得不屈居后列了。 因为科举的目地是选出代表朝廷管理百姓的官员,三鼎甲更代表朝廷的脸面,最起码形象上不能丢人。 所以今日这前十名唱名之后,礼部派会立即派员通知到了前十名考生在明天,也就是传胪大典的前一天,让他们去宫中觐见,也就是参加“小传胪”! 当然,礼部官员也会一并告诉他们应该准备好的事项,比如穿着、礼节等。 至于十名以后的进士排名,一般便不会变动了,基本上就是拆开弥封时唱名的名次。 ……………… 当钟浩在殿试后的第八天接到礼部的官员上门通知他参加“小传胪”时,不禁如坠梦里了,一时有些恍惚。 也难怪,如今的大宋毕竟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进士及第无疑是一见万分荣耀的事情。 说实话,钟浩来东京时根本没奢望能够考中进士,但如今他不但中了进士,而且名次还很高,他自然是万分兴奋。 杨怀玉和杜老夫人等知道后,纷纷来恭贺。 徐峰更是满脸羡慕的来恭贺。其实说起来,徐峰的文学水平远远高于钟浩的水平。他从下便被自己的书院山长老爹督促这读书,水平自然是很高的,远非钟浩这种半吊子可以比。 但是钟浩的省试成绩便名列前茅,而殿试更是得以参加“小传胪”,这便不由的令徐峰羡慕嫉妒恨了。 当然,作为多年的至交好友,徐峰对于钟浩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还是真心恭贺的。 其实钟浩知道以自己的水平,怕是很难考到这么高的名次。之所以能够参加这“小传胪”,怕是官家主要是官家亲自批阅自己卷子的原因。 当然,不管怎么样,钟浩对于这个成绩还是很高兴的。 或许钟浩这个成绩,日后会被日指指点点,毕竟以他的水平,若是没有官家照顾,怕是很难进入前十名。 一些考得成绩不好的进士,日后说起这事儿来少不了要泛上那么一点酸水。 对于官家这种特别的提点,或许一些爱面子的文人,怕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钟浩可没有一些文人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他更在乎实惠的好处。 这“小传胪”,徐峰自是没参加过的,不过他倒是听说过这“小传胪”就是就是官家观察一下这些名列前茅的进士的风仪和谈吐,倒时没有必要太过紧张。 徐峰笑道:“以文轩的翩翩风度,这‘小传胪’自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再说,你是官家亲自提点的,就是把谁打出前十,也不可能把你打出啊。呵呵,三哥着实有些羡慕文轩你啊,你怕是早已简在帝心了!” 钟浩一听徐峰的话,那一点对这“小传胪”紧张无措的情绪倒是消散了。 当下钟浩听了徐峰羡慕自己的话,只是讪讪的笑道:“侥幸,侥幸而已……”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〇一章 小传胪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第二天便是“小传胪”的日子。 小桃又把钟浩殿试时的那身行头拿出来,让他穿上。这身行头依旧是那件白色襕衫,腰间系上忠孝带,配上荷包,头上依旧是带着黑色的硬脚襆头。 这身行头也是昨日礼部的官员特别交代的。 钟浩收拾妥当后,依旧是杨怀玉亲自送去他去东华门,这次不是去考试,气氛倒是轻松了很多,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东华门。 今日的东华门前没有了没有殿试时的那种禁军站街的森严气氛,宫禁防务恢复了正常,那些当值禁军如往日一样执勤。 钟浩到了东华门时,已经有好几个今科贡士到了。当下钟浩微笑着和他们互相点头示意。钟浩对这些人都不怎么认识,也无从攀谈,是以点头打过招呼后,便静静的站在那等候礼部官员的安排。当然其实就算互相认识的贡生,此时此地也不是攀谈之地,都是在那站着安心等待礼部官员的安排。 这里面钟浩唯一认识的就是那今科的省元徐无党,当然人家不认识他。这位省元徐无党,殿试的时候,排在队伍的第一位,所以众人大都认识他。显然这次殿试他的成绩也不错,有资格进入“小传胪”了。看来人家能考个省元,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 至于别头试的头名,那个叫刘敬轩的考生,钟浩见这次没有进入“小传胪”,看来是殿试考得成绩不太理想。 待人到齐后,便有两个身穿绿袍的礼部的官员把这十位贡士引入东华门外的直庐中,向他们教导觐见官家时的宫廷礼仪。 其实在殿试前,礼部的官员已经对这些考生有这方面的教导,但那时人太多,只需集体行大礼便行了,并没有单独面圣的机会!所以这单独面圣的礼节并没有教导。所以这次礼部官员教授的礼节,主要是教授单独面圣时的礼节。 礼部官员详细的教授了这些参加“小传胪”的贡士们觐见官家时的礼节,又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失仪之,才算作罢。 之后,众人便在这东华门外的直庐中,心情激动又有些忐忑的等待参加“小传胪”! ………… 大宋禁宫之中有许多殿堂,每个殿堂都有专门地用处。大宋官家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几个大殿里搬来搬去。 大宋举行大朝是在大庆殿,接待外宾是在紫宸殿,接待朝廷官员或是外臣是在垂拱殿,而这集英殿就是专门用来接见科举考生的。 比起隆重之际的传胪大典,这“小传胪”的整个过程都极为安静,既没有仪仗,也没有奏乐,更也没有大声传呼某人的姓名。 在觐见前,前十名进士的名字,已经写在绿头签上。官家准备开始这“小传胪”时,礼部的官员会捧着绿头签,躬身小步走到官家御座前,进呈给官家。然后按照官家的点名,依次传召被点到名的贡士觐见便行了。 这些马上就要成为名列前茅的进士的贡士们的觐见奏对时间也很短。因为这“小传胪”其实就是官家看看他们的风仪。因此这觐见只需要让官家看看这些新科进士的相貌,回答几个简短的问话,如籍贯、年龄等等便行了。 然后这些新科进士便大都会得到官家的温言勉励,并得赐一条玉带。这赏赐玉带就是这“小传胪”觐见结束的信号。 前一个退下后,官家再叫下一个,整个过程不会持续超过半时辰。 官家拿着写有他们名字的绿头签,最终确认这十人中能谁抡元夺魁,以及其后九人的名次。如果引见中不出意外的话,名次大部分时候还是以评卷时的结果为准。 ………… 这次小传胪觐见的顺序,是按照先前拆弥封之前时的评卷成绩来的。 因此,钟浩也就自然排在了最后一个。 前面的贡士们进去的都很快,每个人在里面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乐颠乐颠的捧着一条玉带出来了。 钟浩心中猜测自己作为最后一个进去,显然很有可能就是应该就是第十名了。 不过这个二甲前列的成绩对于他来说,显然也是无比满意了,对于最后一个进去他倒是毫无意见。 等前面九人都出来以后,钟浩在一个手执拂尘的小黄门引领下,进入集英殿。 一进殿站定,钟浩便忙按照礼部官员教授的礼节,向御座上的官家行礼如仪。 饶是钟浩来自后世,对这年代的权威缺乏敬畏感,但是单独面对这一国之君还是有些强大的压力的,身上不由的有些微微战栗。当然,这战栗的原因也有一些是激动造成的。 想想后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哪有什么见到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机会?!呃,那时当然也能见到,不过是……在电视机前。但根本不可能有单独面前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机会。 而来到大宋后,鬼神神差、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竟然能够和大宋官家面对面单独交谈的机会,想想确实有些小小的激动。 官家赵祯见钟浩有些紧张,不由的温言让他平身。 王渐这时在旁问过了钟浩的姓名、年龄和籍贯。 钟浩此时抬着头看着官家赵祯,见这位大宋官家确实生得仪表不凡,国字脸上配着一副剑眉星目,很是器宇轩昂。只是这位大宋官家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沧桑,虽然官家努力强自抖擞精神,但依旧能看出其隐藏的疲惫感。 这倒也可以理解,虽然大宋官家赵祯如今才四十出头,但是却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皇帝了。在这期间,大宋发生了太多太多的让其劳心伤神的事情,有疲惫感倒可以理解。 钟浩之所以抬着头观察官家赵祯,是以为礼部官员特别嘱咐过的。平日里臣子觐见自然是要低头以示恭敬的,但是今日这“小传胪”却是为了观察这贡士的风仪的,自然需要他们抬着头。 钟浩在观察官家的时候,官家也观察过他了,他对钟浩还是挺满意的。当然,其实在殿试时,官家特地看了他的试卷,已经早就认识他了。 赵祯看着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新科进士,很是温和的笑道:“朕对你也是久闻其名了!” 钟浩听官家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禁心下大喜,显然这次官家特地单独批阅自己试卷,肯定是因为自己以前给他留下过好印象,才引起他这么做的,这是简在帝心的表现啊。 不过钟浩好歹也是做过几年官、经过一些事儿的人了,还是有一些养气功夫,当下他心中虽然大喜不已,但是面上依旧表现的很是平静,当下躬身道:“臣惶恐,贱名有辱圣听!” 赵祯温和的道:“不必太过自贬,在朕这里还一直给你记着那进献的那土豆和地瓜的功劳呢!” 在赵祯看来,进献这两种高产作物,绝对是应该大赏的。那次只是赏他一个男爵的小爵位实在是有些低了。不过虽然那次没有赏钟浩,这赵祯心中却一直记着他,这简在帝心的好处比起那些官职和爵位来,其实也不差。 这次赵祯之所以单独看钟浩的试卷,自然也是因为钟浩简在帝心的缘故。 说起来,要是赵祯不看钟浩的试卷的话,让别的阅卷官评卷的话,怕是绝对不会有这么高的名次。 当然,钟浩觉得对于这成绩其实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在意。 虽然这朝廷的宰辅、执政以至高官们,都是一甲和二甲前列出身的,这名次高了确实有很多好处。但是钟浩从来也没想过以后以后能在朝堂上纵横捭阖,非得去做那高官显爵,他觉得能安安稳稳的在大宋混个舒服生活,他就很知足了。 钟浩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心劲去那庙堂之上操心那国家大事儿,而且这个年代的本事逆天的能人是在太多太多,轮也轮不到自己,万一要是和这他们中的一部分成为敌人,说不定自己会被虐的很惨,所以还是少掺和为妙。 钟浩听赵祯提及他进献土豆和地瓜的功劳自也是很是高兴,不过必要的谦虚还是要有的。当下钟浩躬身道:“这都是臣的本份,应该做得。” 赵祯微笑道:“臣子的本份是不假,但是朝廷的奖赏也是应该有。那次倒不是朕吝于奖赏,实在是怕对你奖赏太高,引起别人的不必要的针对。” 钟浩倒是觉得那进献土豆和地瓜,能被封个银城县男的爵位,能够达到自己泰山老丈人的条件,也算不错了,他倒是没觉得奖赏太低。不过看官家的意思,竟然对封赏自己的官职和爵位还觉得有些过低,不足以酬赏自己的功劳,似乎隐隐有愧。而且听官家的意思,之所以不大赏自己,是为了免受不必要的嫉妒,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这倒是一件好事儿。看来官家对自己的印象,还是很是不错的。 当下钟浩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不管如何赏赐,臣下都是甘之如饴。”这就是有点拍马屁,但是钟浩觉得能当面拍到官家马屁也是很难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赵祯听了钟浩的话,显然很是受用,当下呵呵笑道:“你的那文章朕看过,那些诗赋且不去谈,你那策论倒是着实写得合乎真的心意。” “臣惭愧!” “没什么好惭愧,有才干就是有才干。朕甚看好钟卿你!” “臣惶恐!” “钟卿你成亲了没?” 自从从静羌寨来的郑晓荷入宫做了晴岚轩的丫鬟后,在晴岚轩多次听自己闺女赵瑾提起钟浩,显然自己闺女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官家今日看着钟浩也是越看越满意,是以忍不住开口问道。但是赵祯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了。 他也知道在大宋,但凡稍微有些本事的人,特别是文人,肯定不会尚公主的,更别提这些中了进士、前途无量的这些新科进士。 大宋的驸马一般都是从将门子弟或是皇亲国戚中选出,有点本事的文人压根不可能会去做这个驸马。大宋驸马不能任实职官,只能领个闲差混日子。大宋凡有些本事的,都不愿意能去做这驸马,除了那些想一辈子不要体面和尊严,只想混吃等。 虽然他觉得钟浩作为新科进士,以后前途无量,怕是肯定不会同意尚公主的。不过作为官家他自是明白这些事情,但是作为父亲,他自是希望自家闺女能嫁一个如意郎君,是以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钟浩听到官家突然问到自己的亲事儿,不由的一愣,随即心道:这官家不会要给自己找门婚事儿吧?当然,钟浩倒是没有想过,官家其实是给他闺女找对象。在大宋,很是有进士出身的文官娶公主,是以钟浩压根就没往公主身上想,因为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儿嘛。 钟浩短暂的一愣神之后,很快回复了正常,当下躬身道:“回陛下,臣还未曾成亲,不过前面在青州之时,由范公做媒,和富相公家的二小姐定下亲了!打算着传胪大典之后成亲呢!” 赵祯听到钟浩的回答,到底没有出乎其意外,只是稍微有一点失望,而且听到钟浩说起范仲淹之时,明显神情有些一黯,显然他对范仲淹还是有着一些惭愧心结。不过他到底是做了三十多年大宋官家的人,其脸上的黯然之色只是一闪即逝,随即便恢复如常。 当下赵祯笑道:“想不到你竟然得范卿做媒人,你这媒人分量倒是分量够重。呵呵,等来日你成亲时,朕也送你一份贺礼!” 钟浩听官家也要送自己贺礼不禁大喜,忙躬身道:“谢官家!” “以后好好干,朕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臣子的,特别是有本事又忠心的那些臣子。” 钟浩听了忙表态道:“臣下一定为恪尽职守,为朝廷尽忠,为官家尽忠。” 这觐见奏对到这,便算是完事儿了。 王渐从旁边的一个小黄门托着的木盘中,拿过一条玉带,递给钟浩。 钟浩忙双手捧过,又向官家谢恩后,这才出了集英殿。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〇二章 东华门外的等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捧着那条玉带时,其他九人已经等得有些焦躁了。 前面九个成绩优异的贡士进去觐见官家,一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钟浩一个奏对的时间就用了半个时辰。 其他九人一见钟浩满面春光的出来,不禁望向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钟浩的解读了一下,发现他们的眼神中包含了:羡慕、嫉妒、恨三种情绪。 钟浩见了另外九人的的目光,不禁有些无语,我这是招你们惹你们了?至于嘛!不就是官家留我多说了一会儿话,至于让你们这样嘛? 不过随即钟浩一想,忽然恍然大悟,这众人之所以对自己有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怕是不是因为官家多留自己一会儿的事儿。 他们说不定以为自己是官家中意的状元人选,才对自己羡慕嫉妒恨的!这进殿面圣的顺序谁也不知道官家是按照什么顺序排的。估计他们见自己是最后一个压轴进去的,又被官家留下单独奏对了真没长时间,而自己出来又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他们或许错误的以为自己是官家中意的状元人选了! 虽然钟浩也不知道这进殿顺序是怎么排的,进殿时官家也没提过这殿试成绩的事情,不过他猜测这顺序应该是按成绩从好到坏排的。 因为钟浩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觉得自己的水平怎么也不可能中状元,能进前十,成为“甲科进士”,大概还是那些详定官看在自己的试卷,是官家亲自批阅的面子上,给予自己特殊照顾才排进的。呃,“甲科进士”是殿试前十名约定俗成的说法。 再一个,自己是有官人的身份,依照大宋科考规矩也是不可能被点状元的。因为为了照顾平民子弟,参加只要是锁厅试的考生,不管成绩多好,都不能被点为状元,这状元只能从正试的考生中选出。 当下钟浩见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显然是自己很有可能中状元满含羡慕嫉妒恨,不由很是尴尬的小声道:“在下是考锁厅试!”这自己要是真是状元还好,让他们去羡慕去吧,但自己显然不可能是状元,没有理由题状元承担这些羡慕嫉妒恨啊,被人这样盯着实在是不舒服,是以钟浩小声解释了一句。 其他九人一听钟浩是考锁厅试的,不由的面上一喜,看向钟浩的目光不禁温和了许多。 既然钟浩是考锁厅试的有官人,那便肯定不可能被点为状元了,那他们还都有可能拿到这状元头衔。 虽然此时众人脸上都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但其实对于这状元头衔都是很热衷的。毕竟这几年才有一科开考,这状元可是能得享无限荣光的,就算在这史书上,怕是也能留下一笔。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活一生,不就为了在这世上留个印记,为了在这史书上留个名字嘛!特别是文人,更是在乎这个。 是以,其他几人此时心里都很期盼,很期盼明天传胪大典的到来。 钟浩估计他们好几个觉得自己有希望躲得这状元头衔的,说不定还会今晚睡不着,因为他发现这几个家伙一听自己是有官人,身体明显激动的厉害。 睡不着正好,谁让你们那个眼神看我,钟浩心道。 那几个引导十个参加“小传胪”的礼部官员,见钟浩出来,人已到齐,当下引着他们又穿宫过殿,从东华门出来。 这几个礼部官员把他们带出来,今日的任务便完成了,他们的引导十人去参加“小传胪”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当下他们纷纷和钟浩他们这些贡士告辞,他们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传胪大典”需要准备。 这几个礼部官员,如今对于钟浩他们几个倒是很是客气。这十个人马上都是要成为这科排前十的进士了,以后前途无量,估计很快就能赶超他们这些在礼部干这没有油水苦差事的小官!若是对他们不客气了,碰到一个小心眼记仇的,日后发达了,挤兑起他们来,那可就坏了。 京官儿不好做啊,特别是他们这些绿袍小京官儿! 那几个礼部官员走了之后,这十个排名前十的新科进士不禁互相套起近乎、攀谈起来。刚才一直有礼部官员在旁,而且在宫里不好喧哗,此时没人管束,他们很快便很是热络的互相攀谈起来。 他们如今算是都是同年了,而且都是这科的翘楚,以后步入官场少不了要互相帮衬。谁都知道,前十名的前景远胜于后面的同科进士,尤其是那位列三鼎甲的那三人,若无意外,短短十余年,便可宣麻拜相,成为官场的顶级存在。 他们都是这科的精英,以后他们若是能搞好关系,少不了能够互相多上血多攘助和帮衬,对于仕途自是受益无穷。同年之谊、同乡之谊、师生之谊向来是官场之上三大纽带关系。 钟浩刚来东京,而且从不参加文人雅会,是以对这些同年是一个不认识。是以挨个和他们见礼,互相通报了姓名。 这前十名的新科进士,这次基本都是年轻人,最大的是海州人武明,也不过二十八岁。是以,大家都算同龄人,大都聊得很是热乎。 当然也有例外。 这些人中有四个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不过确是两个是在国子学就学的,两个是在太学的!国子学和太学一直就是竞争关系,从来都是互相别苗头,很是不对付。如今哪怕成了同年,他们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很是聊不到一块去。 不过这前十名中,钟浩发现没有自己太熟悉的人名。钟浩后世在博物馆是专门研究宋文化的专员,对这宋史还是颇有研究的。仁宗年间人才辈出,无数声名显赫的从这龙虎榜上走出,但是发现今科的前十竟然没有他熟悉的名字,看来今年是科考的小年。这倒是和下一科嘉祐二年丁酉科的那一科龙虎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也有可能这今科龙虎榜的很多人才,排在了后面。 众人聊了一阵,都感未尽兴,不禁相约一起去酒楼喝酒。 一群春风得意的新科进士,还是名次最好的新科进士,去酒楼自然少不了那些妙语解花的漂亮优妓们的陪坐。 明天传胪大典之后,他们便都是官人了,便不能如此大张旗鼓公开的拥妓诗酒风~流了,是以大家今日都是敞开怀抱,放浪形骸。 呃,当然钟浩现在就是有官人,不过在东京没人认识他,他倒也是毫无压力。 一群才识高绝、文采风~流的新科进士,席间少不了互相诗词唱和,这一场热闹着实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色将黑,才都作鸟兽散。 众人都满怀期待的等着明日传胪大典的到来! ……………… 小传胪后的第二天便是三月十六,令新科进士们期盼已久的传胪大典终于如期到来。 寅正时分,皇佑五年癸己科中式的所有贡士们,除了个别因病不能起床,事先具呈礼部请假的以外,已经悉数齐聚在东华门外! 这个激动人心的日子里,这些新科进士们没有实在来不了的理由,谁也不敢,更加不愿错过这个人生最荣耀的时刻。 十几年乃至二十年寒窗苦读,多少度失落折磨,终于等到如今这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日子,对于这些新科进士们来说,一切的遭际都值了,谁又愿意错过这个美好的日子呢!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是对这些即将出炉的新科进士们此时心情最好的诠释。 此时这些在东华门外等着唱名的新科进士们,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忘记了礼部官员的训导,无比兴奋的、夸张的互相打招呼致意,大声的说笑着、攀谈着,尽情释放着心中的喜悦和快意。 而不远处的礼部典仪官员们此时却都装作没看见的,在今日这个传胪大典的日子里,没有人不识趣的呵斥他们!因为今天这个日子,整个世界,都是属于这些年青的新科进士们的。 钟浩和徐峰、沈括,还有一众松林书院的同窗,也都是异常兴奋的在那说笑着。 虽然他们中了贡士之时,早就知道肯定有这一天,但是当这传胪大典真正到来时,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当然,沈括和一众松林书院的同窗也少不了的恭贺钟浩能给得授“甲科进士”! 众人都在兴奋又忐忑的在这东华门外,等待着唱名。 ………… 传胪大典是大宋国朝的盛典,自然在大宋禁宫正殿——大庆殿举行。 卯时刚到,天色刚刚微明,大宋在京够品的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们,已经陆续到达,全部在待漏院中列队待命。 此时从金殿上一直到东华门,已陈设了全副卤簿仪仗和彩亭、乐队,殿内东面设一张黄案,礼部官员细心检点妥当,通知鸿胪寺的官员,可以排班就位了。 于是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首相庞籍立于殿外东檐,礼部尚书立于他旁边。 今科传胪大典的宣制官两人,则站在殿檐下的乐器之南,都面向西面。 二百多名传胪官站在对面的丹陛西阶上,每一段石阶站立一位!从西侧丹墀之下,一直排到东华门外。诸位殿试考官和执事官,则站在东侧的丹墀上。 其余百官则按照大朝会时的规制,在大庆殿外列班,但殿前的平台是空着的。 这处殿前平台,原本是大朝会时,升朝官们列队站班的地方,但今天,一切荣耀属于新科进士们!这里自然是待会新科进士们听到唱名后,从东华门进来站班的地方。 待宫里宫外排班立定后,礼部官员便前往垂拱殿,奏请官家出席并主持仪式。 官家赵祯此时已经早早的身穿衮服,等在垂拱殿中。今日赵祯身着一袭方心曲领绛纱龙袍,头带通天冠,这是他在重大典礼上才会穿的礼服。 官家赵祯闻听礼部官员的奏请后,便乘上舆轿,前往大庆殿升座。 官家赵祯一出垂拱殿,大庆殿中便响起中和韶乐,演奏的是“隆平之章”,寓意盛世太平。 “隆平之章”的韶乐结束后,大庆殿的御阶下鸣鞭九响,太和门内的丹陛大乐,再奏“庆平之章”,寓意文德鼎盛。 乐声中,一应殿试考官、执事官,向官家行参拜大礼。官家亲手将金榜赐予昭文相庞籍! 庞籍将金榜捧出大殿,交给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将金榜安放在丹陛上面的案桌上。 乐声缓缓而止住,只听鸿胪寺官员高声慢唱:“传胪开始!” 这位鸿胪寺的官员一亮嗓,便知道其显然是练过的。他这一嗓子悠长清亮,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 余音袅袅中,一名宣制官出班,开始宣读官家谕旨:“诏曰:皇佑五年三月初六,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钦此!” 这名宣制官宣读谕旨完毕之后,另一名宣制官拿起皇榜,准备开始唱名。 只见那名宣制官舌抵上腭、吐气开声,高声唱读道:“第一甲第一名郑獬!”话语一落,乐声衔尾大作。 站在阶下面的传胪官们便依次高唱,就这样声声相传,传胪唱名之声响彻皇宫,往整整二里之外的东华门外传去! 此时的东华门外,已是万头攒动!围观人们不仅把道上挤满了,道两边的房子上,也黑压压的全是人。 “东华门唱名”的进士,无疑是这个年代最令人羡慕的人群。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这是一个科举为王的时代,这个观念早已深入了所有人的人心。 东京城的内很有雅骨的百姓们,谁不想看看这场文场盛事?谁不想看看东华门唱名的的风光排场?谁又不巴望着能亲睹一下新科状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虽然传胪大典开始之前,这些百姓们的声音喧嚣无比,但在仪式开始后,整个场中却立即鸦雀无声,静静得带着这唱名的开始。大宋的所有百姓,都对这场文科盛事,保持了绝对的尊重和敬畏。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〇三章 传胪大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时,从丹墀之下传来的那一声声的传胪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那第一个名字: “第一甲第一名郑獬……” “第一甲第一名郑獬……” “第一甲第一名郑獬……” 一声声洪亮而雍长的唱名声从大庆殿一直往东华门外传来,高音袅袅,余韵悠远。 按照惯例,这传胪大典上,这状元之名是要被唱名三次的,而且声音拖得非常长,这也是给予状元最高的荣耀。 这一殊荣来得太过震撼人心,当郑獬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个被唱到,并被反复唱名三遍后,不禁一下如坠梦里、心神恍惚! 被唱到名的自然要出列,在礼赞官的引领下进入东华门的。 眼见这家伙高兴的恍惚了,根本没有动弹,他身边的那一众羡慕嫉妒恨的同年,不由的笑着一同把他推出来。 本来对这殿试成绩没有太强的荣耀感的钟浩,此时眼见了状元及第的无上荣光,也是满眼的艳羡之光。 皇佑五年癸己科的新科状元郑獬,在听到从大庆殿的丹墀之下传来自己的唱名时,恍惚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被一众同年推出来后,才带着一脸的狂喜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礼赞官的引导进入了东华门,去迎接属于他的无上荣耀。 状元之后,随后被唱名自然是榜眼,“第一甲第二名沈振!”传胪官对其名字也唱了三遍,而且声音也拖得很长。 之后是探花,“第一甲第三名王实甫!”一众传胪官同样是把他的名字唱三遍,这是位列三鼎甲的殊荣。 每唱到一个名字,便有礼赞官过来引导他们走进东华门,去等待列队前往大庆殿参礼。 传胪官唱读完了三鼎甲的名字之后,接着唱出的是二甲第一名,也就是金殿传胪,“第二甲第一名徐无党。” 当然作为金殿传胪,这二甲第一名徐无党也很风光。 不过从二甲开始,这传胪官的唱名都是只唱一遍,和三鼎甲的比,这待遇便下来了。 二甲进士必须竖着耳朵倾听,一不小心若是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话,就得跟着三甲的进去。没办法,谁让殿试不黜落,一个都不能少呢? 当然,最后肯定大家还会去看那贴出来的龙虎榜的。到时是第几名自然便能确定。不过今天这个荣耀无比的日子里,能站在二甲进士的队伍里参礼,谁愿意去那三甲进士的队伍里混呢!是以大家都是屏息凝神,仔细听着自己的名字! 钟浩听到唱名到第二甲第一名徐无党时,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将是第十个唱名了,所以倒是不虞有听漏的情况。因为从前面几个唱名来看,这传胪官唱名“甲科进士”的顺序,和昨天小传胪时进殿面圣的顺序一致,看来昨天官家就是依照着殿试的成绩让他们依次觐见的。所以钟浩自然知道自己是今科殿试的第十名。 虽然比不上三鼎甲荣光,但是能够位列“甲科进士”,这也绝对是令钟浩非常满意了。 二甲进士的名字都是唱读一遍,因此钟浩的名字自然很快被唱读到了。 钟浩被唱到名字后,朝旁边的徐峰、沈括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出列,跟着引导的礼赞官走进东华门。 二甲唱名完了,很快便是三甲的榜单。 等到全部三甲榜单唱名全部结束,大家发现今科癸己科的三百二十名新科进士,今日竟然一个不少! 看来谁都不愿意缺席传胪大典,这个人生最荣耀的时刻。 不过,说起来今科这算是新科进士出席最全的一科了,以前的每科龙虎榜上有名的新科进士,总是会有几个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出席这传胪大典的。 等到今科龙虎榜的三甲进士全部唱名完毕,一众新科进士列队完毕,在礼赞官的引领下,从东华门进入禁宫,一路穿过穿宫过殿,来到大庆殿的丹墀之下的平台排班列队。 新科进士们的队列最前面是自然是今科状元郑獬,他站在殿阶下平台的正中央,前面是两阶中间的石刻,图案是升龙和巨鳌,所以状元又有“独占鳌头”之誉! 状元郑獬的身后,分左右立着今科的榜眼沈振和探花王实甫,而二、三甲进士则依成绩名次排列在三鼎甲之后。 不过二甲第一和三甲第一也很风光的,站在各自班组的首位,他们又被分别称为“金殿传胪”和“玉殿传胪”。 在悠扬雍容的韶乐之中,在这青天丽日、巍峨宫阙之下,皇佑五年癸己科的全部新科进士们一起向皇帝行参拜大礼…… 礼毕,韶乐声止。有内宦出来,高声唱曰:“有旨,赐进士袍服、朝笏。” 众新科进士再次集体向官家行礼拜谢,然后去换上官家赏赐的袍服。 所谓“除却白襕披绿绸”,就是指这个时刻。 甲科进士随状元先入左厢,在一干小黄门的服侍下,脱掉此时身上穿着的、中了贡士之后礼部统一下发的那一袭白色襕衫,然后里面换上一袭淡黄色绢衫,外边再着绿罗公服,腰间系上一条淡黄色的要带,然后从小黄门手中接过那一块白简朝笏。 当然,甲科进士之外的其他的进士们就没这么好命了,他们得自己动手更衣。 起先一众新科进士还算矜持,但在内宦一声催促之后,登时让场面大乱!一种新科进士们纷纷争着拿取袍服,往身上穿,很多新科进士都是顾不得脱白襕,直接罩绿袍于其上,然后纷纷去拿取那上朝用的笏板,厢内场面登时乱成一团。 等一众新科进士打扮停当了,大家互相看看,见场中已经没有一个白衣秀士了,从此大家就全部都是“有官人”了,于是大家忍不住又互相笑着拱手道贺。 在内宦的一再催促之下,众新科进士才从这左厢中出来,又去大庆殿前向官家谢恩。 官家赵祯坐在龙椅上,含笑望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这些新科进士将会是大宋未来的顶梁柱,十几二十年后,他们终将会承担起这份重任! ????而阶下的一众新科进士,除了甲科十名外,其余的大都是首次见到这位深受子民爱戴的大宋官家。许多新科进士此时已是热泪盈眶,甚至有的泣不成声,也不知是见到这位仁厚的大宋官家激动的,还是在为自己如今实现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读书目标而兴奋的流泪。 ????官家赵祯看着一众朝气蓬勃的新科进士频频点头,然后又温言勉励他们一番,便命一众内宦们去颁下锦囊,赐予一众新科进士们。 这内宦们下发的锦囊中,装的是官诰院授给的官命告身,也就是这些新科进士的委任状。不过,来日还要凭此高身去吏部铨选,才能给诰授官,正式成为一名大宋官员。 因为大宋官制和机构特殊,各个部门叠床架屋,吏部的职权被审官院侵夺,所以如今吏部只是负责给官员授予官职,不负责给官员们安排差遣。所以吏部诠选只是给你授予阶官,开始发俸,至于具体的差遣,还要到审官院去领受敕黄。有了这吏部的告身和审官院的敕黄,才是一名有地方上班的大宋官员。 若仅有前者,便只能算是散官,属于被朝廷散养的,没有实际权力。 比如以前钟浩,在成为静羌寨的知寨之前,便是只有承务郎散官官职,但一直没有审官院授予的差遣。其管勾机宜文字和管勾窟野河屯田练兵事宜的差遣,只是河东帅府的幕府的差遣,并没有审官院的正是敕黄,因此也并不是朝廷任命的正式差遣。 ………… 在授予新科进士们官阶后,官家赵祯又赐下一些雅物,如御笔、御砚等文房用品,还有一干官袍、鞋帽等穿着,另外还会赏赐赐每名新科进士制钱三千贯,为期集庆祝之费。 所谓“期集”,便是是集会的意思。金殿唱名,不过是新科进士及第后的一系列的典礼和庆祝活动的开端! 后面还有诸如琼林宴、金明池赐宴、状元局、拜黄甲、叙同年、朝谢、谒先圣先师、编登科录、刻题名碑等一系列的庆典活动,这些都是由朝廷主持的庆典。 除此之外,新科进士自己也要举办各种庆贺和宴集活动。 整个出暖花开的阳春三月随后的日子里,都是新科进士们的法定的庆祝时间,就算***也没人管!而且这些新科进士们的各种庆祝,都是官家和朝廷出钱。只有这样,才能突显进士及第的优越感。 当然谁都知道,这种市恩手段,其实是为了宠络士子,培养他们对大宋皇朝的忠心。但身沐皇恩之下,这些年轻且还有些单纯的新科进士很难不生出感激之心,继而生出为官家和朝廷报效之念。 当然,也只有财大气粗的大宋,有这个实力这样像新科进士们这样市恩。这些新科进士每人赐钱三千贯,这三百二十名进士就是一百万贯啊,这就是一百多万两银子啊!!大宋之前唐朝没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后世明朝更是难以企及。 大明经过张居正改革后,采取“一条鞭法”,全部改用银两收税,那时的整个国家税赋也只不过才四百万两。当然,这跟大明很对税赋由地方上收缴也有关系。不过,不管如何,大明朝廷能到手就是只有这四百万两。 若是把这赏赐新科进士们的钱资放到大明,那这就是朝廷四分之一的税赋啊,打死他们都不科能拿得出来。 但是放在大宋,这区区一百万贯制钱,根本不是事儿。大宋朝廷每年赋税上亿贯,对于这些赏赐新科进士的钱,还是很不放在眼里的。 不过对于寒门进士来说,这三千贯就是一笔足以让其瞬间改换门楣的钱财了。要知道这年代普通百姓人家,一年花销也就二三十贯,这三千贯对于一个普通百姓人家来说,就是一辈子的花销啊。 ………… 接下来该轮到新科状元代表今科全体进士谢恩了。每逢大比之年,状元郎的应试文章,和他传胪大典上的谢表,都会传遍天下。 这所谓的谢表,自然就是一篇歌功颂德的华丽骈文。按规制这种谢表,应该由上任状元提前指导他写下。刚才郑獬已经被上任状元冯京拉到一旁,面授机宜了。 刚才钟浩也见到了自己的那位连襟冯三元。 冯京是过了年才被召回京的,如今刚赶到东京不久,如今任天章阁待制。 倒不是朝廷特意召他回京来指点郑獬写这篇谢表的,纯属正常的人事调动。朝廷还不至于为了写篇谢表的事情大动干戈,如今上任状元不在京,自然有上上任状元干他这差事儿,上上任不在京,那便找个在京的写过谢表的状元指点一下新科状元写谢表便行,反正这又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这种谢表无非就是些华丽谢恩的骈文而已。方才在进宫的路上,引导郑獬的礼部官员,就提醒他赶紧构思一篇谢恩文了,刚才又听了冯京的指点,他能成为状元这文采也自是绝对不差的,再加上冗长的唱名、赐服、赐告身的流程,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足够他平复下心情,构思出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来了。 很快礼赞官根据流程,让新科状元郑獬上谢表。 新科状元郑獬毕恭毕敬的在丹墀之下诵读谢表。 官家赵祯听完新科状元抑扬顿挫、华丽到掉渣的谢恩疏,便笑着点头。 传胪大典到此结束,新科进士们退朝,继续下面的流程。 但官家并不退朝,他在御座上遥望,目送“三鼎甲”由御道出禁宫正门大庆门,去宣德门外的彩棚。这也是只有每科三鼎甲才有的荣誉。 除了大宋官家,这禁宫正门大庆门的,也只有三鼎甲和皇后册封之时,可以走一次。 随着礼赞官一声唱礼,但见鼓乐前导,礼官捧榜,三鼎甲在后跟随,由御道正中出大庆门,然后穿过宣德门,到达宣德门外的彩棚。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〇四章 御街万民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大宋的惯例,进士及第后,都要游街三日,第一日是赴琼林宴、第二日刻题名碑、第三日是赴金明池宴,以便让百姓士庶们瞻仰他们的风采。 这传胪大典之后后,一众新科进士便会披红挂绿的“御街夸官”,然后去赴琼林苑,赴官家亲自主持的琼林宴。 大宋皇宫的正门大庆门只有三鼎甲能走,而且一生仅此一次,这是为了凸显三鼎甲的荣耀。 其他新科进士便没法享受这个待遇了,只能从进来的两边的门出去,然后再转回来,最后穿过宣德门和三鼎甲在彩棚前汇合,然后一路御街夸官,去赴那琼林宴。 御街上,早已有无数的殿前司和开封府的兵丁们,手牵着手,人连着人,四下尽力拦阻,好不容易围出宣德门城门前一片空地。 只见宣德门下扎起了彩棚,棚前陈列着长长的仪仗,簇新的红罗伞和高脚牌,牌上金字,写的是“钦赐状元及第”;榜眼、探花及以下的今科进士自然也都全部各有一块旗牌。 彩棚中有三匹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这自然又是三鼎甲的殊荣。 今科三鼎甲的那三位在彩棚里被一众开封府的差役给胸前披挂上红绸,头上簪上宫花,又把他们扶上马,便要开始御街夸官了。 开封府的仪仗先行,随后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科状元郑獬,其身后有皇帝钦点状元诏令的敕黄! 状元身后自然便是榜眼及探花,他们也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同状元待遇差不多,算是与有荣焉,当然其后自然少不了要有高挑的旗幡。 再随后跟着的便是其余今科的位列二甲和三甲的进士了。他们的待遇比之三鼎甲稍微差了那么一点意思,虽然也都是披红挂绿的,后面也有人打旗幡的,但都是步行的。 倒不是大宋缺马缺到这个地步,连为新科进士们每人配上一匹马都配不上!之所以这么做,自然还是为了突出三鼎甲的荣耀。 开封府的依仗头前开道,一众新科进士随后夸官游街。一路上黄幡杂沓,多至三百多面,旗幡上各书新科进士之名于上,迎风招展,好不气派。 今日的这御街之上不知道又多少爷娘专门带着儿孙来瞻仰这些新科进士们的风采。此时他们大都会指着那旗幡,教训自家儿孙,要好生读书,将来一定也挣到一面进士旗。 随着夸官的队伍游行起来,御街上顿时锣鼓喧天、烟花齐放,香雾绦绕。爆竹、起火、冲天炮,如同开了锅一般连绵炸响起来。一座接着一座的彩坊间,人流如潮,万头攒动; 东京百姓们为了瞻仰状元郎乃至一众新科进士的风采,纷纷挤过来,拥过去,声声呼叫,如狂如醉,就是为了能近距离看一下这些文曲星。 那些两边排人墙的禁军兵士们,今日要经历魔鬼般的考验。因为这些百姓们想要亲近这些新科进士们的心情,实在是太炽烈了,对他们的冲击自然也很猛烈。 好在他们对于这样的情况早有准备,这些禁军士兵每人都带有军中练武用的哨棒!他们把这哨棒横过,一根接一根的作为栅栏,每人都紧紧的攥着两个哨棒的棒头,以拦住那些如痴如狂的百姓。 御街上的百姓们为了更近距离看那些新科进士,都是使出浑身,当真场面有些疯狂。 虽然这御街上四处有禁军兵丁和开封府差役,但这种拥挤混乱的场面中,却依然少不了那种浑水摸鱼的妙手空空之徒,当然也有那大姑娘、小媳妇被混在其中的登徒子揩了油的,这种事情只要人一多自然都是少不了的。 至于那些东京城贵女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正大光明欣赏大宋这些顶尖才子们的机会,但这种情况下却又不能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于是她们便提前数天乃至十几天,订好了传胪大典这一天的临街酒楼、店铺。 等到那些御街夸官的新科进士们过来时,她们便可比较自在的倚在栏杆上、或是爬在窗台前围观了。 更有甚者,还有那好看热闹的、花痴病重的大家贵女,甚至在东华门外也订了地方,四更时分便呼朋引伴,去东华门欣赏进士唱名。待唱名结束后,她们又赶紧坐车来到御街上,一边饮酒作乐,一边等着游街夸官。 御街夸官虽然看着荣耀无比,但是其实是个苦差事,而且还很危险!当然,这是钟浩这么认为的。 不过其他新科进士的感受大概也差不过,他们这一路上有铺天盖地的无数鲜花、彩缎、绣球,雨点般飞扑过来,这才走出半里地去,众人就已经被砸得七荤八素,不得不紧盯着四面八方,大都是借着拱手致意的动作,把袭来的一众杂物拨开。 鲜花、彩缎这些东西还好说,毕竟都是分量很轻的东西,就算打到脸上,也没有什么大碍。最恼人的是那绣球,大都是用竹篾为骨,罩以丝绸,能扔这么远,自然有些分量,砸在头上能让人晕头转向。 在这种众星捧月、万人围观的气氛烘托之下之下,这些新科进士们只要不是歪瓜裂枣的糟老头子,看起来都会十分迷人。 大宋的那些贵女很多花痴的,今日也不在乎矜持不矜持,看见相中的新科进士就会拿那硕大的绣球往他们头上招呼。 这绣球中她们都暗自塞了纸条,上面有他的闺名、身家和地址。虽然这些新科进士很多都已经被大户人家榜下捉婿了,但是万一还有机会呢?说不定他们还有没成亲,也没意中人的呢! 当然,这里面又以骑在高头大马的打头的那三位,受到的轰炸最多。 本来钟浩他们几个“甲科进士”是跟在三鼎甲之后的,但是走了没多久,在感受到这鲜花、彩缎、绣球饱和式轰炸的威力后,他们都默默的拉开了和骑马的那三位的距离。 骑在马上的那三位今天受到的轰炸最是厉害,起先还来得及用手拨开那些绣球的攻击,但是等到那些御道两侧楼阁上的闺女丢得兴起,绣球越丢越多,他们便放弃抵抗了! 因为他们今日是被万人瞻仰的对象,还得照顾体面。起先不经意用手频挥,装作和百姓仕女们示意,还可拨开那些绣球,但是如今铺天盖地而来,他们就无能为力了,他们总不能骑在马上好不顾忌礼仪的四下去拨打那些彩球吧! 因此当先三鼎甲的这三位只是用手作拱手状,顺便拨开脸前的绣球,尽量防止有绣球打在脑袋上,其他的就随他去了。可以想象,今天回去脱下衣服来,保准他们身上到处是被绣球砸出的淤青。 当然,若只是这样还好些,最多也就身上挨打疼,起码还能维持体面。 但是却有那喜爱《诗经.木瓜》,想要投之以木瓜,希望能得报以之琼琚的花痴贵女,她们投出的却不是绣球,而是……木瓜! 这不,走到御街上有名的酒楼——全福楼时,便有一个这样的花痴女,她的目标是今科状元郑獬。只见一只木瓜划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郑状元而去。 好在郑状元虽然放弃了对绣球的拨打,但是眼睛却一直借着四处拱手致意的机会,四处观望,以防有“暗箭伤人”。 此时他突然见有木瓜袭来,他倒是很是从容。只见他迅速的伸出右手,想要把那只木瓜一下子拨开了。 只是郑状元虽然保持警惕,身手也算敏捷,但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只木瓜是熟透了的,他那一巴掌扇飞木瓜的同时,那只木瓜汁水四溅,他的手上、袍服之上都沾染了不少熟透了的木瓜的黄汁,不禁尴尬万分。 这时跟在三鼎甲身后的一众新科进士不禁有些庆幸。看来这三鼎甲也不全是好处啊。荣耀是荣耀了,可是这也是得冒着风险的啊! 钟浩看着眼前恐怖的场面,不禁又将和三鼎甲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即便如此,钟浩等几个“甲科进士”走在步行进士队伍的最前面,自然也少不了被那些花痴闺女疯狂的攻击。 这一路上,御街夸官的新科进士队伍,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好不容易到达了琼林苑,众新科进士们这才不由的抹了一把汗,轻舒了一口。 当然,新科进士们去赴那官家举行的琼林宴了,富有娱乐精神的大宋百姓们自然也不会闲着。 今日的御街上的很多大酒楼和青~楼一早便搭建起了许多彩楼欢门,彩楼欢门下面又有许多五彩戏台,游街夸官的进士队伍刚过去,这戏台上已经开始了表演。 当然,那些门脸不在这御街的那些酒楼和青~楼自然也不会放过趁着今日如此热闹的时节这圈粉的机会。开封府早已在这御街上划出一块块的区域,这些门脸不在这御街上的酒楼和青~楼都在这些地方搭建戏台。当然,少不了要给开封府交上一些费用。 除了这些大型酒楼和青~楼的戏台,那些普通的艺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于是表演杂技的、耍大刀、胸口碎大石的、说评书的等等下里巴人的表演纷纷展开。 今日来这里看热闹的毕竟不都是身份贵重之人,那些阳春白雪的东西,在一些普通百姓看来,反而不如这耍大刀这类的下里巴人表演热闹。 今天除了御街夸官,还是御街万民乐的日子。 潘楼最后东京城内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自然也少不了再次搭台献艺。林语晨和花小蝶今日也来了,刚才她们就在自己戏台上看着那游街夸官的队伍过去。 她们也自然看到了钟浩,见钟浩走在很靠前的位置,显然成绩很是不错,她们自然也很是为钟浩高兴。 今日林语晨的表演用得就是钟浩做得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妙词,她觉得自己今日的表演一定能得到很高的评价。因为钟浩的这首词作实在太好了。 ………… 琼林宴乃由官家所设,在皇家园林琼林苑中举行。 这琼林苑,在东京城西边,位于顺天门大街,与金明池相对。 其内古松怪柏,锦石缠道,宝砌池塘,柳锁虹桥,花萦凤舸,苑中的许多花卉都是从闽广两浙所进,风光旖旎典雅。 自从当年太祖皇帝赵匡胤首次在这里宴请新科进士,以后这传胪大典后,官家在此举行琼林宴宴请新科进士们便成了惯例。 所以琼林苑,自然也就成了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这群新科进士们到了琼林苑时,官家和那些相公们早已经到了。 这宴会自然又是少不了一套官面的程序,先是奏大乐,然后官家讲话,最后相公们祝酒,很是冗长。 好在今天新科进士们大都脑袋亢奋,身体上倒是不觉得太累。 ………… 好不容易把这琼林宴熬下来,钟浩和徐峰才得以回到杨府西院。 徐峰也是实在累坏了,一下马车,和钟浩告声喏,便回自己精舍休息了。 钟浩则让小桃给自己准备些饭吃,早上吃得太早,中午没吃到几口,真得饿得不行了。 小桃见钟浩一副饿坏了的样子,不由的掩嘴笑着道:“公子今天不是吃得琼林宴嘛,怎么官家不管饱吗?” 钟浩苦着脸道:“咳,别提了,这琼林宴上的那桌子上摆得都是些能看不能动的看盘,好容易端上几盘能吃的东西,刚要举筷子,要不就是官家讲话,不就是相公们过来慰问,不就是什么高官敬酒,等你把所有神仙都应酬完了,这酒宴也结束了!唉,这哪里吃到什么东西了!” 小桃听了不禁也是失笑:原来琼林宴竟然是这样,这连东西都吃不到,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嘛! 女人都是感性的,小桃见自家公子饿成这样,自然为他心疼,所以才有这样的看法。她压根就忘了,这琼林宴根本就是为了那个名堂,有谁会在乎那口吃食呢?! 小桃见自己公子饿这样,自是忙去厨下给他做一些吃食! 钟浩吃过之后,便早早的休息。 这中了进士之后一项项活动,如今还只是才开始呢,接下来的几天还得好一番折腾呢!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〇五章 痛并快乐的三天游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觉得像传胪大典之后的御街夸官那种被万众围观、狂轰滥炸的场面,这一生之中只要有一次也就够了,他是真心不想再来一遭! 可惜,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他们这些新科进士第一天御街夸官之后,到了第二天,还要集体去孔庙刻题名碑,到了第三天,还要一起游一遭赐宴金明池。 每次他们还都要仪仗整齐的接受别人围观,而且东京城的百姓们对此仿佛有着无穷的兴趣,这三天的夸官游街,每次观者如潮!他们这些新科进士不管心里怎么想,反正这两天还得抖擞起精神,供东京父老乡亲、百姓士绅们参观,当真是悲催无比。 这些新科进士在传胪大典之后夸官游街这三日,虽然确实是属于他们的无上光荣,但却也绝对是是一件苦差事。 其实,钟浩他们这些三鼎甲之外的新科进士还算好点,真正悲催的是三鼎甲那三位! 这三天,这三鼎甲这三位每天都是骑在高头大马上遭受最多的狂轰滥炸不说,这两股也被马鞍磨得出血,腰杆都痛得有些直不起来,这三位比钟浩他们更盼着这些繁琐的仪式赶紧到头,赶紧结束这痛并快乐的日子。 钟浩不禁庆幸,看来这出头鸟儿从来不好当啊,这三鼎甲那三位着实也是不容易啊。 ……………… 不过这金明池赐宴和前面两天比起来,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携亲带眷、呼朋唤友一起来游玩。新科进士们只要完成那些仪式,便可以自由游玩了。 当然,这些新科进士除了那些家在东京城,大部分是没有什么亲友在东京。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不用再遭那些供人参观的罪,这些新科进士便很开心了。 其实,不光新科进士们可以携带家眷、呼朋唤友,在这段时间内,只是金明池是完全开放的。只要是大宋的子民,拿着家状文牒都可以进入金明池的皇家禁苑游玩。呃……带着家状文牒是为了防止那些不法分子的混入。和后世的进入某些重要景点,必须拿着身份证一个性质。家状文牒就是这年头的户口本加身份证。 除了这些不法分子,只要是身家清白的大宋子民都可以进入。 今日是皇家与民同乐了,不仅官家会来,而且后宫中的诸位后妃、公主也会到! 当然,朝中的高官显爵各位也少不了要携亲带眷的游玩。今日金明池这里就是万民欢游、普天同庆的日子。 大宋的皇家禁苑每年都会对百姓开放,以便与民同乐! 今年是开科取士的年份,这皇家禁苑也开放的格外的长。朝廷早在二月底,便由御史台在宜秋门贴出黄榜,告示广大东京百姓市民,从三月十六到四月十六这一个月时间,允许士庶百姓在金明池游玩。各级官吏在不妨公事的前提下,也可来金明池宴游。到了三月末,朝廷还会开放琼林苑一段时间,供百姓士庶游玩。 钟浩生活的那个年代,很多西方国家,其君主在成为样子货后,会定期开放他们的皇宫,给民众参观,作为形象公关。 但在此时大宋的历代官家,早已就做起这事儿了,他们每年开放一段时间的皇家禁苑,使吏民同乐,让百姓们也能感受一下皇家园林的游玩乐趣。“民安而君后乐”,这是宋朝君王教育的必修课。 因此说大宋皇家是历朝历代最亲民的的皇家,还真不是胡乱说得。 ……………… 前两日的游街夸官,都是百姓站着看一众新科进士游街!但今天新科进士们游街夸官前往金明池,一众百姓们却是随着他们一同前往。 只见新科进士们游街夸官的队伍后面,还跟着大概几万,甚或有十几万人的队伍,无分贵贱、扶老携幼、车马相间,浩浩荡荡出城,向金明池而去。 这金明池与琼林苑隔路相对,太宗皇帝赵二为了操练水军,于太平兴国元年,以五万厢军兵卒凿池,引金水河中之水,灌注之而成。 金明池周长九里十三步,池形方整,四周有围墙,起先是操练水军之处,但随着南方陆续平定,天下承平已久,水战也就基本再也没有,因此这金明池这里也就变成了皇家春游、观看水戏的一处园林。 金明池在随后几十年间,经过数次的改造之后,到了如今这里已经完全没了水军校场的肃杀,成为一处人间仙境。 当钟浩随着新科进士们游街的队伍,终于抵达金明池后,只见碧波粼粼的池面上架有并排三桥,桥皆朱漆阑楯,下排雁柱,中央隆起,若飞虹之状。 桥尽处有五殿相连的宝津楼,立于池中央,重殿玉宇、雄楼杰阁,奇花异石、珍禽怪兽、船坞马头、战船龙舟,样样齐全。 当真是美不胜收,雅致大方。 时维三月,金明池垂杨点水、烟草铺堤,繁花似锦、碧波如洗。各处盛开的花间粉蝶飞舞,树上黄莺鸣叫,为这这盎然的春意又点缀上许多生动。 新科进士们的队伍,进入这如诗如画的金明池后,便上了虹桥,到了湖心处的宝津楼。这里是官家和其后妃们赏春观水戏的殿楼,亦是赐宴招待进士、并文武百官的宫阙。 为了帝后的安全考虑,百姓是不得踏上虹桥或靠近宝津楼附近的,这里的四周都有禁军守卫。除此之外,金明池禁苑内的其余所有的地方,则百姓们都可以随便游玩。 虽然不得靠近宝津楼,但这对生活在中原腹地的东京城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因为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极其新鲜而又神奇的仙境。 金明池水面波光粼粼,那些金碧辉煌的皇家楼阁殿宇映照出金灿灿、亮晶晶的倒影,气派异常。池中那宛如飞虹的一座座拱桥,美轮美奂。池中碧水荡漾,又有无数气派的龙舟昂首待发,激动人心。池边垂柳依依,鲜花烂漫,也为这美丽的水上乐园增色无数。 生活在喧嚣而逼仄东京城市中,整日与舟船往来的混浊汴京五河为伴的市民,无不感到极大的满足。他们很快就进入状态,在岸边看水戏,在空地上看伎艺人表演。 还有很多人,是冲着关扑而来。只见扑卖商贩们,沿着池边搭扎起华贵的彩幕,幕中铺设珍玉奇玩,彩帛器皿。百姓市民们面对各式各样珍奇玩物,无不怦然心动。所有的铺前都围满了赌客,不唯金钱可以下注,大到车马地宅,小至歌姬舞女,都可一一划价下赌。 新科进士们坐在宝津楼中,但是心思却早已完全不在这里。他们只是人坐在这里,眼睛却望向碧澄澄的春波上浮动着的那装满大旗狮豹、蛮牌棹刀、神鬼杂剧的彩船;耳朵听着宝津楼外面的吹打弹唱、喧哗聚赌,全都有些坐不住了。 官家赵祯向来也是善解人意,知道这三天下来,把这帮年轻的新科进士们都拘束坏了,也被折腾狠了,也让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了。当下官家举起酒杯,温和的对一众新科进士们笑道:“喝了这杯酒,朕就去登楼观‘争标’了,你们也自由去游玩吧!” 众进士一听可以解散自有活动了,登时俱都是心花怒放,心说这位官家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一众新科进士们不禁对官家的好感又满满的提升了一个档次。 当下新科进士们一起向官家敬了酒,目送官家登上宝津楼,便一哄而散! 一众新科进士们有的去坐船去看水戏,有的急匆匆跑去关扑,官家赐了那么多钱,正待好男儿大杀四方。 也有三两交好的进士相携在这金明池禁苑中到处闲逛看景的,自然也有去急着寻找自家的亲眷或朋友,以便一起游玩的。 ……………… 今日盛会,杨家自然也要租了一艘游船来金明池嬉玩。 杨家是将门世家,身份自是很尊崇,今日官家金明池大宴新科进士及群臣,自然也少不了杨家的一份。杨家的当家人杨文广不在,自然要有杨怀玉去应付。 本来杨怀玉对这事儿很是头痛的,好在官家知道今日大家心思都不在酒宴上,让一众新科进士早早解散自由活动。今日的主角们散了,今日作为陪客的百官自然也就可以散了。 除了几位相公被官家邀请去宝津楼一起看“争标”,其余的百官勋贵自然可以解散自有活动了。 杨怀玉一待解散,便喊上钟浩和徐峰去自家的游船上同游金明池。 上船之前,杨怀玉先拉着钟浩和徐峰去了那彩棚里下注“争标”。 钟浩本来对这关扑无感的,最主要是他对这“争标”的龙舟实在是不了解,到底那队实力强,那队实力弱都不知道。这等盲目下注,等于是给这庄家送钱啊! 徐峰倒是对关扑很是热衷。以前在青州时,他便总是喜欢各种关扑。不过以前他手头虽然算不上拮据,但也绝对算不上宽裕!他家虽是书香门第,但徐山长做为书院山长,持身甚正,作风严谨,是以没有多少外快收入,因此徐家真算不上富裕。 正因为,手头并不宽裕的徐峰总是觉得不曾关扑尽兴过。 如今好了,有官家赏赐的新科进士们的三千贯的制钱,又逢此次“金明池争标”的盛事,徐峰自然想要豪赌上一把。不过他和钟浩也有一样的困扰,那就是他对这争标的十只龙舟也是丝毫不了解。盲下的话,风险实在太大了。 不过杨怀玉在旁信誓旦旦的道:“两位哥哥你尽管跟着小弟下注便是,这次小弟看好了‘丁’字号龙舟,保准万无一失,这次小弟下了一千贯,一赔三呢!”这次金明池“争标”一共有十只龙舟,按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排列编号。 徐峰听了杨怀玉的,当即连连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大叠官交子,豪迈的道:“那就听仲容的,我也下上‘丁’号一千贯!” 一千贯制钱的话,总共得有好几千斤重,徐峰自然不可能随身携带真的制钱。其实,官家赏赐的三千贯也是官交子,而不是真正的制钱,徐峰手中的这一叠交子就是官家赏赐的那些。 一贯铜钱有六七斤重,三千贯就是两万斤。三百多名考生若是真的全部赏赐真正铜钱的话,这足足有几百万斤铜钱,大宋的国库中自然一下拿不出。就算拿得出,也不可能把铜钱都赏赐下去。是以,实际上这些新科进士们拿到的赏赐都是官交子。 如今的官交子有些贬值,不如铜钱值钱,但是毕竟是赏赐下来的,这可是白给的,总不能非得跟官家要铜钱吧? 当然,你若是下官交子,若是赢了钱,人家庄家也是赔官交子的。人家也不傻,自然不会赔给你铜钱。不过哪怕官交子贬值,这三千贯的官交子,怎么也能换二千贯制钱了,依旧是很大的一笔财富。 大宋如今的官交子只有五贯和十贯两种面额,一千贯钱就是都是十贯面额的,也得一百张。而这些交子都是桑皮纸做得,这交子钞面还是很厚的,是以一千贯的话,看着确实很厚的一叠。 钟浩见徐峰要在那拉开架势、气势汹汹的点钞,要下大注儿不由的笑着劝道:“三哥还是悠着点吧,这等盲下还是不要下这么多了!下上个百十贯,碰个运气,图个乐呵便行了!”虽然这钱是官家赏得,但是钟浩也没必要这么浪费了。这等盲下,中注的可能性大概不大。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很是不满的嘟囔道:“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不是有我指点,怎么还叫盲下呢?小弟我的眼光你们还不相信吗?” 钟浩和徐峰看了看杨怀玉,同时大笑调侃道:“仲容那眼光还真不能完全信!” 最终徐峰下了五百贯的注,买杨怀玉极力推荐的‘丁’号龙舟赢!刚才他说不相信杨怀玉,其实也是和他开玩笑的意思,所以依旧按照杨怀玉的推荐买的。不过,钟浩的劝说倒是也起了些作用,起码他少下了五百两。 钟浩则只下了一百两的注买“丁”号龙舟,另外还买了“戊”号和“己”号龙舟各一百贯的注,他觉得这两只龙舟位置最佳,应该挺占优势的,所以就各买了一百贯的注。 钟浩对这“争标”的关扑纯属是玩玩,到没有跟杨怀玉和徐峰那样大的赌性! 其实,这种关扑之事儿劝人,挺不赚人情的。若是最后人家买的那注没中还好说,若是中了,那就是让人家少赚了很多,简直是费力不讨好。 当然,以钟浩和徐峰、杨怀玉的关系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是以他才开口相劝。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〇六章 良辰美景要有佳人共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画船载绮罗,春水碧于天。 此时的金明池中到处熙熙攘攘的游船画舫,载着那一众的男女游客,在这碧波荡漾的春水中,尽情享受这春日的美景良辰! 钟浩、徐峰和杨怀玉三人在那关扑彩棚里下完注,把那设局的赌坊给得下注票据装好,便一同登上停靠在金明池畔等候的杨家的游船。 当然如此良辰美景,自然要有美女相伴才是最美好的享受。 钟浩等一众新科进士同年,今日便有很多带着亲眷或女伴来的。这新科进士中有那成亲的新科,而娘子又在东京的,自然少不了要带着娘子出来游玩一番。 当然,有那定了亲的,自然也少不了和未婚妻来这金明池,趁着这良辰美景游玩一番,增加下感情。 这新科进士中有许多是被榜下捉婿的,自然属于这后一种!他们都是省试的榜单一下,便被榜下捉婿,他们都只是定亲,至于成亲自然不会急,自然要等着传胪大典之后,都成为官人后,那样才荣耀。 今日这些被东京城内的大户人家榜下捉婿的新科进士们,自然要趁着如此良辰美景和自己那即将成亲的佳人同游,既可以增加下感情,又可以更加愉悦的欣赏下这金明池的风光。 沈括便是这样的一个家伙。这家伙自从那天和省试榜单下了以后被潘家捉为女婿,就一直住在潘家,除了在那日东华门唱名之前等待时,钟浩和徐峰跟他聊过一次天,其实时间都没见过他。 今日钟浩和徐峰本想趁着机会,和他好好聊聊。没想到这家伙惦记着他那佳人,官家一走,便跟着他那大舅子屁颠屁颠的去了潘家的游船。 钟浩不禁笑骂沈括道:“你这家伙真可恶,实在是太重色轻友了!” 谁知这家伙却面不改色的说道:“嘿嘿,今日这如此的良辰美景,自然要有佳人相伴,才能赏出味道。咱们之间什么时候相聚不行啊,所以嘛,今日兄弟就不陪你们了!” 徐峰笑骂道:“我看你就是见了自家那美貌的娘子迈不动步了。给你个无盐女做娘子,看你还会不会整天腻歪不?” 沈括今日嘴皮子倒是犀利了不少,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翻白眼道:“切,好歹兄弟我也是国朝进士了,丑如无盐兄弟也不可能要啊!” 钟浩和徐峰听了沈括的话,少不了要笑他装大尾巴狼。不过沈括去了潘家的游船后,两人却也都觉得沈括这家伙的话颇有些道理,如今良辰美景确实要有佳人相伴,才能赏出味道! 其实携带亲眷或是未婚妻的新科进士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都是钟浩和徐峰这没有成亲或是亲眷不在身边。 于是东京城今日有名有号的优妓自然都是各家纨绔和才子们邀请的对象。 当然,那些新科进士们自然没有工夫去请这些优妓,他们都忙着游街的,再说他们也不知道官家今日会不会让他们解散自有活动。所以一般都是东京的各家纨绔和才子们把那些优妓们请去了,当然这些新科进士在其中有朋友的,自然可以一起去聚堆嬉游。 钟浩和徐峰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钟浩一登上杨家游船,却见到两个巧笑嫣然的美人正在凭弦赏景! 两个美女一个身着水绿襦裙,一个穿着鹅黄褙子,正是潘楼名妓林语晨和花小蝶。 林语晨和花小蝶见钟浩三人上船,都是微微福了一礼,脆声道:“奴家见过三位公子!” 钟浩和徐峰俱都是惊喜万分,他们都是新科进士,自然没工夫去请那些优妓们同游金明池。 刚才眼见人家别的游船上丝竹悠扬、欢声笑语,花红柳绿的美人歌舞不止,他们正有些艳羡不止呢,没想到杨怀玉早就请到了美女助兴!看来杨怀玉也很有品味嘛,知道今天这良辰美景离不了佳人相伴,否则便少了很多韵味! 而且杨怀玉请到的竟然还是有名的潘楼花魁林语晨。这林语晨在这样的日子里,怕是有无数的士子纨绔争相邀请吧? 徐峰也是个喜好风~流的人,眼见今日有佳人相伴,自也是很高兴,当下笑着对有着同样爱好的杨怀玉道:“仲容果然是同道中人啊,没想到仲容面子够大,今天这个日子里竟然还能邀请到林行首这样的大家来同游!” 钟浩也是笑附和道:“是啊,仲容还真能沉得住气,邀请到了林行首还能憋住不跟我们说!” 杨怀玉听到钟浩和徐峰的话,忍不住笑道:“哈哈,还是小弟面子大吧。嘿嘿,我这不憋住给你们这两位新科进士一个大惊喜嘛!” 这时林语晨听到杨怀玉提起新科进士,不由的微笑着钟浩和徐峰恭喜道:“奴家还未当面恭贺钟公子和徐公子金榜题名呢,两位,恭喜啦!” 花小蝶也在旁脆声道:“奴家也恭喜两位高中龙虎榜!” 钟浩还礼道:“还要谢过两位姑娘的考箱呢!没有两位的考箱,我们还考不出这么好的成绩呢!” 徐峰也附和道:“对对,除了考箱,还有那手套和护腰,那缎面绒里的手套当真外面光滑漂亮,内里温暖啊,戴着当真是真是舒服又暖和啊!” 咦,怎么觉得这手套和眼前的美人还有些相似啊,外边光滑漂亮,里面嘛……进入里面自然每个美人那里都是暖和的,徐峰想着想着便有些往那不可描述之事儿上想了。 花小蝶笑道:“两位公子可真会说话,说得人家心里好高兴呢!” 杨怀玉笑道:“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咱们就别在这站着了。走,去厅内咱们便饮酒聊天,游船赏景,便看那争标去!”杨怀玉对这争标下了重注,自然很是关心,是以有此提议。 今日虽然大家都是来春游赏景的,但是对于这争标的重头戏自然每个人也是很关心的,当下自是没有异议。 当下五人去游船的花厅内弦边坐下,有杨府的小丫鬟为他们摆上点心、果盘,还有一坛玉露春。这坛玉露春是林语晨带来的,据说是潘楼窖藏很多年的,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不过钟浩一看到这玉露春便微微有些头痛。这不知道那些东京纨绔弄出来的那酒经,说什么玉露春要用琉璃杯喝。这年代的琉璃杯个头都很大,而此时的人们又都是喜欢一饮而尽,饶是玉露春的度数不是太高,钟浩也有些扛不住。 这杨家租得游船,是从那些秦楼楚馆租来的,和南方的那乌篷船风格不同,这些青楼楚馆的游船画舫自然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 而且游船上的花厅,说是一个厅,倒不如说是一个亭,因为它的四面都是敞开的,只是上面有个顶儿,看起来倒更像一个亭子。 当然,其实之所叫做花厅,到了天气冷起来的时候,这些游船的花厅自然会再安装上雕花窗棂包裹起来,到时便像一个厅了。 杨怀玉让撑船的几个家丁赶紧把船撑到那争标举行的水道旁,以抢占一个好的观看位置。 那几个家丁撑着这游船到争标水道旁,找了一个好位置下锚停下。虽说是位置不错,但是今日这金明池中的游船实在太多,旁边到处是游船阻隔,好在杨家租的这艘游船是秦楼楚馆的花船,很是高大,倒是不影响欣赏这金明池的丽水靓景和观看争标。 众人聊了一些风花雪月之事之后,林语晨忽然举杯对钟浩道:“奴家今日还要谢过上元节那日的赠词呢。公子的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木兰花词》,让奴家那日在御街万民乐的表演很是出彩呢!奴家敬钟公子一杯,聊表谢意!” 花小蝶也连忙举杯道:“奴家也敬钟公子一杯,嘻嘻,钟公子这词做得妙,不但让林姐姐大放异彩,我们这些伴舞的也跟着沾光呢,奴家也应该谢谢钟公子!” 其实林语晨和花小蝶今日之所以答应杨怀玉的要求,完全是冲着钟浩和徐峰的面子,当然主要是钟浩的。毕竟今天是新科进士们的盛会,杨怀玉就算是将门世家的翩翩公子,在今天这个日子,其面子也远不如一个新科进士。 当然,其实杨怀玉自然也知道这事儿,他刚才之所以说他面子大,纯属是和钟浩和徐峰开玩笑。 钟浩听了林语晨的话,忙举杯道:“林行首和花行首客气啦!小事而已,何足挂齿!” 说着三人举杯共饮。 林语晨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优妓,既然不会让别人感到受到冷落,敬完了钟浩,自然少不了要敬一下杨怀玉和徐峰。至于敬酒的由头,对于心思玲珑剔透的她来说,自然能找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理由。 有了林语晨和花小蝶这种长袖善舞的优妓,自然让众人的聊天能够融洽至极。 钟浩不禁感叹这些优妓们的本领之强。 ………… 金明池园林风光明媚,建筑瑰丽。其建筑全为水上建筑,俱都有精巧的虹桥相连,池中可通大船,当真是风景佳丽。金明池内还遍植莲荷,每逢阴雨绵绵之夜,人们多爱到此地听雨打荷叶的声音,一直到明代末期,还是“开封八景”之一,称为“金池夜雨”。可惜,到了大明崇祯十五年,黄河决堤,洪水将金明池及其园林湮没。 不过北宋诗人梅尧臣、王安石和司马光等均有咏赞金明池的诗篇流传于后世。 而北宋著名画家张择端流传到后世的名画《金明池争标图》,更是生动的描述当时在此赛船夺标的场景,也描绘出了金明池中那些精巧炫目的建筑和虹桥,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钟浩后世作为博物馆的宋文化专员,自然是知道这《金明池争标图》,虽然没见过真迹,但是临摹本还是见过的。 当时看到这场景,当着也是赞叹不已,恨不能亲眼目睹一下这金明池的华美和争标的热闹。 没想到今日却真的见到了,不禁觉得如梦似幻,当真是奇妙之极的际遇。 金明池一开始是单纯为了为水军演练之用。但是随着南方的平定,天下承平,这水战便渐渐的不在那么重要。而且天下承平以后,若是一味习水战,以示武备,必然让百姓神经紧张,这与宋朝承平日久的氛围很不协调。 而且随着这金明池越来越失去其军事作用,而是逐渐变成园林,因此这真刀真枪的水战也与这益发美好的皇家园林格格不入。 于是类似于后世赛龙舟,却又添加了一些类似水战中夺旗的元素,从而更加炫目的“争标”登场了,终于竞技取代了金明池中的军事演武。 当然,这军事用途的金明池,最终成为娱乐游玩为主要功能的地方,虽然让大宋百姓们的生活更加多彩,但是钟浩觉得也未必完全是一件件好事儿。因为这也预示这大宋崇武之风越来越弱,而享乐之分越来越盛。 而且钟浩还知道,在大宋富足国力支撑下,这种享乐之风还会越来越强烈,到了宋徽宗时期达到了鼎盛。但是随着金人的一击,让这一切都变成了灰烬。从极度繁华,一下坠落的深渊。 虽然钟浩觉得娱乐越来越丰富,也是好事儿,这也是大宋繁华风~流的最好体现,但是汉唐以来的尚武之风,也不能抛弃了。毕竟大宋这个年代要先后面对辽、金、元三个武力超级强悍的北方民族。 钟浩来到大宋之后,一直想得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反正到靖康之变还有七十多年,自己这辈子足够享受了。就算靖康之变后,那大宋还有南方的半壁江山呢,那还有一百多年的国祚呢,到时提前让自己的子孙迁徙到南方便是。 可是今日感慨一番后的钟浩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为大宋做点什么,是不是应该让如今大宋的人们意识到几十年后的危险?是不是应该让大宋的武风振作一下? 老天让自己穿越到这里,是不是冥冥之中有让自己做点什么的意思?自己若是只想着个人富贵、混吃等死,会不会老天一生气,一个雷把自己劈死? 当然以自己的地位,如今还是人微言轻,想要改变大宋日渐奢靡、武风颓废的状况怕是没有能力。 不过自己泰山老丈人应该很快就能回京任宰辅了,自己通过他应该能为大宋做点什么吧! 想及此处,钟浩决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尽量让大宋的这些弊端有所改善吧!如此繁华风~流的时代,能让它多存续一些时间,边让它多存续一段时间吧!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〇七章 金明池争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正在胡思乱想呢,忽然听到杨怀玉在旁,兴奋的高呼道:“快看,争标要开始!” 游船上的众人不禁抬头往那争标的水道上一起望去。 钟浩听了杨怀玉的话,这才忽地回过神儿来,不禁也随着众人的目光抬头看向那争标的赛场。 这金明池争标的称呼的由来,是因为众龙舟待会要一起争夺金明池宝津楼前的水面上,竖起的那一根长竿之上挂着的缠锦彩球!而这缠锦彩球因其鲜艳,被大宋百姓们称为“锦标”。因此这场赛事才被称作金明池争标。 金明池的争标和后世的赛龙舟不同。后世的赛龙舟只是在水道上直线的前进比速度,但是这争标的龙舟却是要绕着金明池一圈的。金明池争标的赛场水面上,在东西南北四角处,也皆立起了一根长杆,各用一色彩绸缠绕,示为“四方”。比赛的龙舟,之后在绕着这“四方”一圈之后,最后才能道宝津楼下去争夺那个缠锦彩球,也就是“锦标”。 这与单纯的比赛龙舟速度而言,还需要更多的技巧,比如转弯的技巧和夺标的技巧。 钟浩看过去时,十余艘夺标船只已经蓄势已久、整装待发了! 这些夺标的龙舟都是四五丈长、头尾翘起,彩画如龙形的双层长舟。龙舟上层,插着各色旗帜、五色彩伞,花里胡哨,煞是好看,亦有敲锣打鼓助威者。下层则坐着两排身强力壮的划船水手。 翘起的船首上,有指挥转向的专门的鼓手,而其翘起的船尾上,有专门用来夺标用的水秋千架,上面是身子灵巧的少年。这宝津楼的长竿上的“锦标”有近两丈高,想要拿到,还是需要很高的技巧和身手的。 钟浩看了这赛场内的龙舟,不禁有些失笑。他在下注时,还以为这争标和赛龙舟一样,这水道很重要呢,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是只比直线的!而且听杨怀玉说,这水道也是可以并道,根本不用沿着一条水道前进,你只要划得比别人快,自然哪一条水道都能走。 钟浩下注时,是以为这争标和赛龙舟一样走直线,那样自然中间水道的比较有优势,所以才除了下注杨怀玉推荐的“丁”号龙舟之外,又下了中间水道的“戊”号龙舟和“己”号龙舟。而如今却发现这争标是要绕圈的,那自然是一开始最里面的那个只“甲”号龙舟最占便宜,当他也是失笑着摇摇头。 看来自己这才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还不如听杨怀玉的推荐呢! 好在自己只是下着玩儿的,完全是为了凑个热闹,倒真没有其他关扑者那样强的赌徒心思,妄图靠着这关扑一下子子搏一把大的。 因此在钟浩看来,就算这三百贯都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金明池的这场水上争标自然是每年金明池宴游的最高~潮,连官家都能吸引来看,其肯定也是精彩非凡。 这金明池精彩非凡,自然也引得无数赌徒下注,是以这争标当真是激动人心的。 此刻所有船只各就各位,在万众瞩目中,官家赵祯出现在宝津楼的露台上,他朝着争标的健儿们挥挥手,然后宣布争标开始。 官家话音未落,便是三声响亮的号炮声响起,今年的金明池争标开始了。 号炮声响响起的一瞬间,赛场的水道上顿时喧天的锣鼓声,在这密集的鼓点的指引之下,一艘艘龙舟驶迅速离了起点,随之龙舟速度越来越快,转眼便劈波斩浪,在水面上飞驰起来。 岸边十数万观众,心都悬起,紧盯着自己支持的一艘,呐喊声,欢呼声响成一片,震天动地。 杨家的游船抢占了一个好位置,而其游船又高,是游船上钟浩等人都能看得清楚。 十只龙舟的桨手随着鼓点整齐一致的划动着船桨,龙舟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驰! 在第一个直道时,这十艘龙舟还能基本保持差不多齐头并进,就算有领先的龙舟,也只不过领先一两个桨位。 但是很快到了过第一个“四方”的旗杆的时候,这时候过弯的技巧便看出高低来了,很快就有两只龙舟因为过弯稍有失误,便掉队了。 其实过弯时,钟浩便发现了,其实刚才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太对,因为这“甲”号、“乙”号龙舟的水道太靠近旗杆,反而转弯时不太赚便宜。 因为这龙舟都有四五丈长,转弯是需要很大操作半径的,而第一个转弯处时,各条龙舟还没拉开差距,互相都保持在自己的水道上,距离比较紧凑,所以这“甲”号龙舟和“乙”号龙舟最靠近旗杆,其转弯反而最难,转的半径小了容易碰到旗杆,转的半径大了容易碰到其他龙舟,因此这两只龙舟的转弯反而最费工夫。 不过虽然如此,那两只稍微有些掉队的龙舟却不是这两只,反而是在两只在外围的,可能因为他们转弯比较轻松,反而大意了,因为两艘龙舟微微撞了一下,影响了许多速度,是以稍微落后了一点! 好在后面还有很长的距离,还有机会追上,是以这两只稍微落后的龙舟并不气馁,依旧奋起直追。 争标的比赛在激烈的进行中,游船上的众人俱都全神贯注的注视这赛场水面的龙舟。 钟浩见等到过了第二根旗杆时,又有两只龙舟掉队。其实这在直线冲刺时,一众龙舟拉开的差距反而不大,大部分是在过旗杆转弯时掉队的。看来这龙舟转弯的技巧,在这场赛事中很是关键啊。 而且钟浩还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这龙舟赛事因为不固定龙舟必须走自己的水道,可以并道,反而有些想后世的赛车比赛。 这不,刚才就有一只龙舟很是利用了一些后世赛车比赛的技巧。他先是紧紧跟随在前面一条龙舟之后,利用前面龙舟划开波浪,有效的减少划水的阻力,让划桨的桨手们可以稍微省下一点力气。等到旗杆转弯处,迅速的把龙舟的舟头插入内侧水道,占住有利位置,然后趁着前面那只龙舟害怕相撞,有意闪避之时,迅速完成超越。 这简直和后世赛车比赛中,跟车战术一幕一样啊,赛车跟随前车可以稍微减小风阻,而这龙舟是为了减少划水阻力,到了拐弯处,伺机迅速完成内道超车,实在很是神似。 每一根旗杆的转弯都是一次技巧和胆量的比拼,当然还有一点运气成分。这每一次转弯,都是拉开差距的时候。 等到这是这十只龙舟已经先后划完了金明池中的那一圈水道,差距已经很明显了,行驶在最前面的已经只剩下三只龙舟。 一旦划完了了这一圈水道,这十只龙舟都是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宝津楼前的矗立在长杆上的锦标快速驶去,直线冲刺的龙舟速度都很快! 争标也到了最后的关头,这其中与后面拉开距离的、冲在最前面的有三只龙舟! 显然这次的争标成功的龙舟,应该便是这三只其中的一只了。后面的那些龙舟在过那四根旗杆时,已经被陆续甩下,等过了最后一根旗杆,往宝津楼那里冲刺,那几只龙舟已经拉下的距离有些大了,显然很难有机会夺标了。 这三只处于第一集团的龙舟几乎是并驾齐驱,但若是仔细看还是有些差距的。 钟浩仔细看那船尾挂着的号旗,不由的大是高兴。这三只龙舟竟然好巧不巧的全都是自己下了注的那三只,只见其船尾的号旗上依次是“丁”号、“戊”号、“己”号。其实钟浩也是随手下注玩玩,倒没想过赚钱。不过眼见这三只龙舟最快,钟浩自也是很高兴,因为不管那只龙舟争标成功,自己都赔不了钱了。 这三只龙舟虽然速度差不多,但又以杨怀玉和徐峰押的那只“丁”号龙舟速度稍快,领先另外两只龙舟两个桨位。 看来杨怀玉对于这争标的龙舟还真是下过功夫的,倒是也不是胡乱下得注。 此时杨家游船上的众人早已顾不上说话,都紧紧的盯着水道上的龙舟。 杨怀玉和徐峰都是下了重注的,此时更是紧紧的盯着那三只龙舟,关注着最后的战况。 只见悬着“丁”号虎头旗、舟身全部漆成红色的那只龙舟,领先优势已经越来越大。随着龙舟上的桨手整齐划一的用力划桨,“丁”号龙舟已经从一开领先其余两只龙舟两个桨位,渐渐领先其余的龙舟四个桨位! 而且优势还在继续扩大,等到距离锦标只有十丈之遥时,已经领先其他争标的龙舟大半个舟身。 显然这只“丁”号龙舟拥有最多的下注者。因为此时周围游船画舫上围观的众人眼见那只龙舟脱颖而出,呐喊声早已如雷般响彻云霄。徐峰和杨怀玉这两个下注“丁号”龙舟的家伙,此时也早已眼睛瞪得溜圆,紧紧攥着拳头,嘶声呐喊,早就忘了斯文,想不起身边还有两个美女了。他们一心关注着水道上的争标赛事了。 钟浩看着这赛事也是心情激动,但是他没下重注,自然不会失态。都说这争标激动人心,但他觉得这激动人心的原因,这重注关扑怕是也占了非常重要的比例吧。 钟浩虽然比较淡定,但是却也全神关注的看着争标的赛场,丝毫没有发现,此时坐在他旁边的林语晨此时正小口抿着杯中的醪糟,眼睛却没有看着那争标的赛场,而是双目眼波流动盯着淡定钟浩看。 花小蝶更是夸张,此时已是一脸迷醉的看着钟浩。 两个佳人此时心中,不约而同的想道:这钟公子真是一个奇妙的人儿啊,这个时候别人都已经狂热了,他还能如此淡定自若。 “丁”号龙舟水手们在这响彻云霄的呐喊声中也是拿出吃奶的劲儿了,一转眼,龙舟便已经贴近了竹竿。 龙舟舟尾的水秋千,已经荡得越来越高,因为这龙舟在疾速的向前行进,那夺标手只有一次机会去抓住锦标,若是抓不着,这龙舟便会疾速行使过去,因此水秋千在夺标之前必须荡到足够的高度才有机会!当然除此之外,还需要那夺标手有足够的经验和机会,外加灵巧的身手,才能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转眼间“丁”号龙舟已经到了挂着锦标的长竿之下,只见“丁”号龙舟的夺标少年将秋千高高荡起,人几乎与水面荡平了,在全场屏息中,他奋力向前伸出手去抓那锦标…… 可惜那夺标少年的这一捞却差之毫厘,从而捞空了,只有手指稍稍的擦了一下那锦标上的绸布条子。 全场叹息声起,龙舟已经驶出了一丈远,夺标失败。 紧接着,那只悬挂着“已”号虎头旗、龙舟周身漆成蓝色的龙舟已经随后到位了,而且这“已”号龙舟位置很正,只要夺标手荡过去,就肯定能把那锦标揽入怀中。 谁知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如水鸟般掠了过来,一把抢先摘了锦标,然后箭一般钻入水中,漾泛了朵朵浪花…… 观众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稍微落后一点的那只“戊”号龙舟上的夺标手刚才眼见如此形势,不由的孤注一掷! 那个“戊”号龙舟上的夺标少年将秋千荡到最高处后,顺势松开秋千,借着秋千甩出的力道飞了出来,抢在“已”号龙舟的前头,夺标成功。 当那夺标手浮出水面,高高举起锦标时,全场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当然,也不全是欢呼声,因为很多人因没有下注“丁”号龙舟而输了钱,自然没兴致喝彩了!比如杨怀玉和徐峰,此时便是垂头丧气的。 夺标成功的那一只龙舟会得到官家的奖赏。 这也是这些龙舟的桨手和夺标手如此拼命的原因。他们都是普通百姓,能见到官家一面已是万幸。可是今日不但官家亲自来看他们的比赛,而且还会给夺标的成功的龙舟颁奖,这些龙舟上的人们自然要拼了命的表现。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〇八章 授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争标比赛一结束便有很多水上伎艺人,跃入了金明池中,表演水傀儡、撮弄、水百戏等。 聚集在赛事水面的游船画舫随着争标比赛结束也就各自散开,四处嬉游,既有去那僻静处赏花赏水的,也有去那热闹出看各种水上杂耍的。 花小蝶说喜欢看水百戏,杨家游船上的众人也都是没有其他异意,于是杨怀玉便让家丁们把船撑到表演水百戏的那篇水域,边看水百戏边聊天。 徐峰和杨怀玉此时还在未从争标关扑输了的失望情绪中走出来,两人都是满脸的沮丧。 钟浩微笑着劝二人道:“所谓十赌九输,三哥和仲容就别输不起了,再说你们选的那只龙舟表现也确实不错,只是差之毫厘罢了!” 徐峰苦笑道:“这种比赛比得的就是那一线之间,输了便是输了,哪怕前面表现的好,没有夺到锦标,一切都是白搭。不过还是要谢过文轩的劝告,让三哥少输了五百贯!” 钟浩笑道:“幸亏‘丁’号龙舟输了,不然的话,三哥大概又要埋怨我,让你少赢了。” 杨怀玉在旁苦笑道:“我可是实实在在输了以前贯啊!” 钟浩笑道:“这关扑太迷恋了不是好事儿,输了正好给你提个醒,以后这关扑尽量少来。其实这事儿跟我一样抱着随意玩玩的心态便好了,不要太在意输赢,有时反而有意外之喜!” 众人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都是眼前一亮,笑问道:“你赢了了?赢了多少?” 钟浩笑道:“那“戊”号龙舟我侥幸下注中了,赢了三百贯。” 杨怀玉羡慕的道:“还是大哥厉害啊!” 徐峰也道:“文轩果然狡诈,知道广撒网才能有收获,悔不听文轩金玉良言啊。” “不是我吹,要论心眼儿,你们俩加起来都不一定比得上我!” 钟浩看着杨怀玉和徐峰满眼崇拜的望着自己,不禁满面的春风得意,得瑟异常。 林语晨此时却突然笑着脆声问钟浩道:“钟公子下注了多少钱啊?” “呃……三只龙舟各一百贯,共三百贯!” “那赚了多少啊?” “呃……三百贯!” “嘻嘻,那钟公子投得这三百贯,是有七成的几率会血本无归,而只有三成的机会回本,却没有半成的几率赢钱啊!” “啊……”钟浩一想也是,自己这个下注方法,貌似最好的情况下也只是能回本啊,没有任何赢钱的机会啊?! 想及此处,刚才还得意洋洋的钟浩不禁大糗。 徐峰和杨怀玉不禁哈哈大笑,直说钟浩的下注方法太奇葩!刚才他们还没转过念头了,只觉的钟浩下中了,赢了钱,这经过林语晨的这一提醒,这他们才想到,钟浩的下注方法只可能输钱,却没有任何机会赚钱啊。 钟浩气哼哼的道:“你们这俩家伙有啥可笑我的,我好歹赢回下注的那三百贯钱,你们可都输了大把的钱财啊!” 杨怀玉笑道:“那我们也是搏了一搏,无非是搏杀了,这在关扑中也是正常,万一赢了可就是赢一把大的啊,可是大哥这赢了,还是自己下注的那三百贯啊!” “呸,赢到手里才算是事儿,搏输了啥都没资格说!” 徐峰也笑着道:“文轩这个关扑的笑话,若是传出去,在东京城怕是也是一桩趣谈啊!” 钟浩糗着脸道:“那也比你们输了钱好!” 林语晨和花小蝶见钟浩糗着脸,忙插话将钟浩和徐峰他们的话茬岔开,有和他们聊起风花雪月之事儿来。 在她们的引导下,游船上的气氛很快又热烈起来,众人又在这如沐春风的环境下赏起这金明池的春光和热闹起来。 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他们尽情享受起这春~光来。 ………… 金明池宴游之后,新科进士们依旧是痛并快乐着,因为他们必须还要参加诸如拜黄甲、叙同年、朝谢官家、去文庙谒先圣先师、编癸己科登科录、刻癸己科题名碑等一系列的庆典活动,这些也都是由朝廷主持的庆典。 好在金明池宴游之后,新科进士们不需要再游街了,比起传胪大典之后的那三天,剩下的这些活动还是稍微让他们感到轻松一些。 这些朝廷主持的庆典会一直持续将近半月的时间,直到到月底,这群新科进士们才得以解放。 当然,除朝廷主持的各种活动之外,新科进士自己也要举办各种庆贺和宴集活动。和朝廷主持的那些令新科进士们痛并快乐的活动比起来,这些新科进士们庆贺和宴集活动就是纯粹的庆祝和快乐了。 因此,大家去参加这些新科进士们自己举行的庆贺和宴集活动,倒都是毫无压力了。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想参加这些活动,自然也没人强求。 这新科进士同年举行的这些庆贺和宴集活动,没有朝廷的那些官员们在场,再也不用拘束,一群新科进士们自是可以纵情的欢愉,该叫优妓跳舞的叫优妓们跳舞,该叫曲娘们唱曲的叫曲娘们唱曲。一大帮子同年聚在一起,诗酒风~流,倒也是着实快活。而且官家还赏赐了大笔的钱资,足以让他们尽情快活,享受高中进士后的荣耀和快乐。 徐峰爱凑热闹、交朋友,为人又风~流潇洒自然免不了的要到处去参加一众癸己科同年们举行的这些诗酒集会活动,他对这样的活动那时乐此不疲。 钟浩一开始还是兴致很高的,可是这些新科进士们在听说了那《水调歌头》、《青玉案》等词作后,每次集会到了吟诗作词环节,总是少不了让他这位“大词人”来上一首,他就不由的有些头疼了。 如今随着谪仙子苏雪清和潘楼花魁林语晨传唱钟浩的词作,再加上钟浩以前的词作威力,如今钟浩的那风花雪月词曲名声已经直追刚刚去世的柳三变了! 不过钟浩实在是不想混了如柳三变那样的风月班头的名声。 首先,若是自己整日做些那种风花雪月之词,怕是朝廷的那些高官和官家会对自己会有些不务正业的认知。 再者,自己靠自己的本事实在做不出好的词作,只能考从这个年代以后的词人那里抄袭,也是实在不好意思。 最后,自己名气太大了,很容易被人针对,到时万一非得和自己比试,戳破自己文抄公的身份,到时可就臭大街了。 所以这词作,钟浩觉得还是少做些的好。 也正是因为此,钟浩对那些新科进士同年们举行的集会,也就不愿意去了,因此也就没参加几次。 ………… 大宋新科进士及第后,朝廷会放一年的假,让他们回家处理个人事务,该结婚混的结婚,改处理家事的处理家事,有那没有什么家事需要处理的也可以趁着这一年的假期,到处玩玩放松放松,只要一年过后再回京城报道便行了。 不过在此之前,朝廷在传胪大典之后一系列庆典之后,还会对这些新科进士们进行授官。 授官后,在这一年放假的时间里,新科进士们虽然是放假,但是依旧可以想用其官身带来的便利,比如天下各地的驿站。这对那些想四处游玩的,简直是舒服的极了,到哪都可以吃住驿站,不用花一文钱。 而且授官后,在这一年的放假期间,也是发放俸禄的,属于带薪休假! 反正朝廷给予新科进士们的待遇,简直是方方面面的优待,让新科进士们简直是如沐春风,忍不住感恩戴德。 也正是因为这进士们的待遇如此之好,大宋的百姓才对读书人最为看重,才有那无数的读书人为了成为这进士,前仆后继的奋斗。 朝廷初授官职的依据,便是新科进士们在殿试中的考试等级来授予的!擢在上第的进士,不待十数年便能位至公卿,也正是因此殿试考试定等分甲极为重要。 当然,说是授官,其实是指得审官院授予差遣,当然差遣也是一种官身。这些吏部给这些新科进士们的散官官职告身,在传胪大典上发放的锦囊中已经一起发下去。这次授官,是指得审官院授予他们敕黄。 按规定,状元授从八品作监丞,通判诸州。榜眼和探花并为大理评事、通判诸州。第四第十名甲科进士为诸州参军或推官。其下的第二甲其余新科进士为试衔大县丞、簿、尉,第三甲试衔中县丞、簿、尉。 前十名的甲科进士是直接授官的,而所有甲科进士以外,都是试衔的,并不正式授官。 所谓试衔,就是未正式授衔的实习官,也就是以学习为主,并不掌权押印,这些新科进士们先要实习三年,才能正式授官的。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甲科进士的优势,一开始起步便已经比其他进士们领先三年了。 大宋的所有新科进士都会外放,都会在基层待过一段时间,哪怕是那些包括状元在内的甲科进士,都会在地方上待一段时间。这一条能够让这些进士们能够更好的了解基层政务,等到他们以后级别高了,也不会对地方上的一些事情一无所知。这和后世的明清的进士们还是很有好处的。 后世明朝时的进士们一旦考中进士,三鼎甲都是直接进翰林院的,其他成绩好的通过选拔庶吉士进入翰林院。那些内阁大学士们,往往从一中进士便进入翰林院,一直便是在那些清贵的衙门里打熬,一辈子不曾在地方上待过。因此和大宋的宰执们比起来,大多对地方上的东西缺乏一定了解,因此很多内阁大学士其在大略上或许能有很好的把握,但是在具体的施政细节上,往往不如大宋的宰执们。 大宋的宰执们不但一中进士时都会在地方上干过,而往往在朝廷里有时一失势,便会主动请求外任,到地方上去任知州,因此大宋的宰执们比起后世大明的内阁大学士多了很多的地方行政经验。 这些新科进士们初次授官,无论是授予三鼎甲监丞、评事,还是授予其他甲科进士的诸州参军、推官,抑或是诸县的县丞、县簿、县尉,没有一个主官,全都是佐贰官。 这也是因为这些新科进士们都没有具体的施政经验,朝廷也不可能直接让他们做主。因此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都是担任佐贰官,以便学习政务。 其实大宋的新科进士们的授官级别并不高,绝大多数进士都是八品、九品起步,哪怕状元,也不过是从七品起步,而按规制三品以上穿紫袍,五品以上穿绯袍。七品以上穿绿袍,九品以上是青袍,也就是蓝色的官服。所以新科进士们得赐绿袍,是官家的隆恩。 不过那是指得只是普通进士,按照规矩,有官人考中进士,可以原地升两级! 像钟浩因为随西军南下,得到重赏,本就是正七品下的宣德郎,因此他直接连升两级,跳到了从七品上奉直郎,最后得审官院授予将作少监的差遣了,反而比状元郑獬高上一级。 当然,一般的有官人就算连升两级,也不可能有太突出的提升,按说怎么也不可能超过状元。比如沈括也是有官人,以前他只是正九品上的儒林郎、沭阳县主簿,这次就算连跳两级,也不过是从八品上的承务郎,差遣也只是比以前的主簿稍微高一点的县尉。 钟浩之所以在这次审官院授官中显得这么突出,是因为他的官职本来就很高。他先是被富弼、范仲淹、欧阳修三位大佬举荐为官,又有进献土豆和地瓜的功劳得以升官,后又有随西军南下平叛的大功,得以再次升官。 因此钟浩也成为这科新科进士们中,最特殊的存在。 当然,钟浩的这次授官最高,也是因为他以前的很多功劳积累的,别人倒是无话可说,毕竟不是谁都有钟浩这些文采以外的本事的。 一众新科进士进士拿到自己的告身和敕黄,便可以放假了,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了。回到家乡,自然又是少不了的一番被人羡慕嫉妒恨!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〇九章 买宅子成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新科进士们放假一年,自然是大都是要回家一趟,正所谓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这些新科进士们如今龙虎榜上高中,也算功成名就,自然要回乡风光一下。 该祭告祖宗的祭告祖宗,该成亲的成亲,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自然要好的光宗耀祖一番。 在大宋,这一旦那些寒门人家家里有人高中进士,自然就是光耀门楣、改换门庭的大事儿了,这一番回乡自然是也是对自家由寒门小户一跃成为地方望族士绅的宣示。以后这位进士的家族在地方上的话语去 当然,经过唐末和六代的打击,此时的大宋早已没有那些传统的门阀士族,大宋的寒门和望族,在意义跟以前的庶族和士族也完全是两码事儿。 和隋唐以前的庶族和士族有着天然的壁垒很难打破,士族是上百年才能形成不同,大宋每科新科进士中式都会让许多的寒门小户一跃成为地方上的望族。当然,这种望族只是只得在地方上很有名望和话语权,和隋唐以前的门阀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但是一朝科考中式,能让自家寒门小户一跃成为地方望族,也是足以让这进士及第的学子感到无限的荣光了。 正如真宗皇帝的《劝学诗》所讲,在大宋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一切的事情都可以通过读书科考来达成。 这也是在大宋有着无数的年轻人,前赴后继的想要通过读书科考来晋身的原因。 钟浩在心底认为自己在这个年代的家乡是在青州,在那里还有她的亲人婉儿和姨母,他自然也是非常想要衣锦还乡,回青州好好享受一把那无限荣光,当然也要让自己姨母和婉儿由衷的为自己自豪一把。 不过钟浩暂时还不能回青州,他和很多被东京大户榜下捉婿的新科进士们一样,要等着成亲后才能带着媳妇风光回乡。 当然,钟浩的亲事儿是早就定下的,并非是被榜下捉婿的。不过都一样,如今今科癸己的进士也都授官了,也算小小的功成名就,这时候的成亲自然也算风光无限。 钟浩和富若竹的亲事儿,也是缠绵已久了。说起来还是定亲时,还是皇佑二年的青州,到如今皇佑六年,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了。而自己的媒人范公也早已作古,当真是时候不短了。 钟浩在这段时间内,也是被自己泰山老丈人不断的鞭策,如今钟浩终于进士得中,自己的泰山老丈人再也没有理由延阻自己的成亲了。 钟浩不禁对这成亲之事儿也是期待异常。 前些时日,钟浩收到自己老丈人的信件,说不日便会送富若竹进京,和自己成亲! 钟浩自也是喜不自禁。 只是最近钟浩正在为自己在哪娶媳妇发愁呢? 其实,自己泰山老丈人富弼倒是在东京城内有处宅子,虽然自己老丈人这七八年来,一直在外为官,而自己岳母一家人则在老家西京洛阳,是以那处宅子未曾住过,但是一直有老仆在那打理着呢。 钟浩其实来东京时,考虑过去那里自己泰山老丈人家住。但是因为,一是自己和富若竹还未成亲,去那住多有不便。再者,自己泰山老丈人一家人也都没在东京,家中只有一些仆人,住起来也不是那么自在,是以钟浩觉得有些不太方便,而杨怀玉又坚决请自己来他家住,钟浩也就没有去富府住,而是跟着自己小弟杨怀玉来了杨府。 既然自己泰山老丈人家有宅子,那在那成亲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钟浩觉得有点别扭!其实,那些被榜下捉婿的新科进士们,很多成亲就在自己岳父家成亲的,毕竟他们大都是外地的举子,自然也都在东京城内没有宅第。 但是,钟浩却总是感觉有那么一点别扭!这自己本来是去娶媳妇的,在岳父家拜堂,感觉总不是那么回事儿,怎么总感觉有些倒插门的意思?! 钟浩这几天正让自称在对东京城了如指掌的杨怀玉,给自己打听哪有合适的便宜点的宅子,他想买一套宅子呢! 杨怀玉听说钟浩要买宅子去媳妇,嚷嚷着让他娶到杨府便行,这杨府以后也是钟浩的家。 钟浩自是不同意,这娶到别人家算是怎么回事儿。于是还是让杨怀玉去给自己打听。 杨怀玉大包大揽的说没问题,到时看看他的狐朋狗友中谁有包养外室用得宅子,给钟浩弄一套。保准那宅子价钱便宜,还修得精致。 钟浩让他照着六千贯以下的买。钟浩也知道自己怕是在东京城待不了多长时间,倒没追求多好的宅子,有个过得去宅子能成亲便行了,是以照着六千贯买。 当然,其实六千贯在东京城也买不到什么好位置的宅子。“汴梁居,大不易”,不是说说而已的,东京城物价腾贵是实实在在的。 在青州城是二千贯就能买栋三进院落的宅子,而且位置还不错。但是在东京城,就是话三倍的价钱,也就是六千贯也只能买栋位置很偏的两进宅子。 好在钟浩没打算常住,这宅子便讲究着用吧。当然,主要是钟浩身上就还有这么些钱。 他是从静羌寨南下时,身上没想着带钱。随大军一起,带什么钱? 钟浩这些钱还是南下时从羁縻州那些部落那里弄得的,战士们都搜刮财宝,他那时虽然不太看重那些钱财,但是他看着战士们勒索的高兴,自然也弄上一些。当然,那个时候他主要是享受勒索那些蛮夷的快感,倒不是真为了那点钱财。 是以,钟浩来东京时,身上就没多少钱,这六千贯,还是加上官家赏赐的那三千贯才凑出来的。 当然,若是杨怀玉帮自己打听到有合适的,就算贵点,只要自己相中了,钟浩自然也会要!他觉得只要想去赚钱,在东京还是能赚到的。 说实话,钟浩自从去了河西之后,还真没怎么在乎过钱。 在静羌寨时,虽然大把大把的赚钱子,可是钟浩从没想过谋私,赚来的所有钱全部用来建设静羌寨和装备平西军。当然,钟浩那是算是静羌寨的绝对主人,他觉得静羌寨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静羌寨的。 再说,那时他还真没有用钱的地方,他的所有事情都是和静羌寨一体的,吃穿住用也从来没和静羌寨的花销分开过。 如今想想,还真是有些不明智了。 倒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从静羌寨多捞些钱,觉得不明智,而是因为没有把静羌寨百姓、平西军等和知寨衙门的各项财务花销,彻底分离和理顺觉得有些不妥。 静羌寨是钟浩白手起家,从一片平地把静羌寨建起来的,他任静羌寨寨主是没想过把这账务分离开。就算不分离,静羌寨的军政由他一把抓,只要他做到公平合理,又不中饱私囊,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其实就算他想要中饱私囊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那些钱基本都是他想办法赚得,就算他要花销静羌寨内的平西军的军民也没有任何意见。 但是若是换一个静羌寨寨主呢?他能在静羌寨百姓和平西军的花销上找准平衡吗?他能保证不把静羌寨的钱财用来中饱私囊吗? 若是找不准平衡难保不出乱子啊,而且若是后来的静羌寨寨主真是中饱私囊的话,别人也很难发现。毕竟静羌寨的财务以前都是由钟浩这个寨主一把抓的,这寨主的权力实在太大。 想到此处,钟浩不禁有些担忧。好在如今静羌寨还没有任命新的寨主,倒是还可以从容补救。 当下钟浩给可瑶写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让她安排这些财务上的事情。 钟浩随西军南下之时,替郑文涛向河东帅司申报了青阳寨寨主的职位,替钟成申报了平羌军都指挥使的职位。 但是关于静羌寨却没有另做安排,主要是钟浩那时根本没想到自己能中进士,自然是觉得自己还能会静羌寨呢。至于平西军的都指挥使从西军南下时便是崔峰了,也没有必要另做安排。 是以,钟浩临行前,将静羌寨的一应事务交由可瑶临时负责。 若是别的寨子,寨主有事儿外出,让自己的一个女人,还不是正室,来负责,怕是根本不可能。 但是河西的寨子不一样,这里的寨子大都是以一家家族为主聚集起来对抗西夏人的,很多寨子都是家族化管理,寨主在这寨子里有绝对的话语权,自然他要是外出,安排其亲属代为负责的话,寨子里的百姓也绝对没有意见。 静羌寨虽然不是那种类似于家族式坞堡的寨子,但是钟浩却也有着绝对的权威。 毕竟这平西军那只乞丐部队来到天台山这处空地时,这静羌寨连个地基还没有呢,是钟浩一点点的带着他们建造起来的。没有钟浩的带领,没有钟浩的关系,没有钟浩的发明,没有钟浩的赚钱门路,他们绝对不可能把那静羌寨建起来。或许他们还在火山军那里吃土呢!是以,钟浩在这静羌寨里也是有着绝对的权威的。 其实可瑶在静羌寨的威望也很高,这两年其亲自打理静羌寨的学堂,并亲自教授那些孩子们学问,早已赢得了静羌寨百姓们的尊重。 是以,钟浩让可瑶暂时负责静羌寨的事情,由王三和侯全帮忙协助,静羌寨的军民百姓倒是没有一个有异议的。这事儿无非就是寨主出去打仗,寨主夫人替他操持寨子、保证后方的事情嘛,能有什么异议。在这些在西北待惯了的静羌寨的军民百姓们看来,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嘛! 本来在河西时,武艺高强的王三一直是钟浩的影子,一直是他的贴身伴当,但是为了保护和帮衬可瑶,钟浩特地将王三留给了他。而侯全为人活络,做事周全,钟浩和崔峰带平西军南下时,也特地安排他和王三一起帮衬可瑶,以策万全。他们两个都是从青州个随自己来河西的,钟浩对他们还是很放心的 因此钟浩才想起让可瑶把自己想到的那关于静羌寨财务的事情给分离和理顺开来。倒不是纯粹为了防着以后来的寨主,而是为了把这些事情制度化,对事不对人,也是以便后来的静羌寨能够更好的发展。 而且静羌寨的那各处的账房财务也都是可瑶的学生,由她来做这事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钟浩觉得可瑶做完这些事情,也应该接她来自己这里了。自己可是答应过她,等自己和富若竹一成亲,就收她到为妾侍的。 当然,钟浩觉得自己应该为静羌寨推荐个知寨了,自己如今中了进士,怕是以后要在文官上发展了,怕是没有机会再去河西了。 如今的静羌寨以资格而论,自然是崔峰最有资格。他如今不但是平西军的都指挥使,还随着西军南下立下大功,自然是最有资格。 但是以后这平西军很有被提拔为禁军,狄青答应帮忙办此事的。若是任了静羌寨的知寨,自然不能再任这升格为禁军的平西军都指挥使。这静羌寨知寨,自然不如这禁军的一军将主来得威风。而且这平西军一旦升级为禁军,进入西军作战序列,朝廷很有可能会另外安排他们择地驻防。 所以,钟浩觉得还是推荐侯全比较合适。侯全为人活络,又办事儿靠谱,虽然其官身资格低,做这知寨的话,怕是稍微有些级别不够,但是这些只要钟浩推荐上去的,自然这些都不是事儿,如今的河东帅司科还是他的老丈人呢! 而且侯全也是从青州跟着自己去的河西,钟浩这也算是给他安排了前程,不枉他跟着自己去河西了。至于王三武艺高强,但为人稍显死板,钟浩觉得还是让崔峰在平西军给他安排个职位更合适。崔峰如今是平西军的都指挥使了,不用自己说,也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当下钟浩给可瑶写信安排事情的同时,又给自己老丈人写了一份文书,把推荐侯全任静羌寨知寨的事情陈述了。说起来钟浩如今身上静羌寨知寨的差遣还没缴回去呢,自然有资格推荐继任知寨。 再说,这种河西的战寨,让大宋内的那些文官们去,他们怕是也不会去。河西那地方随时面临西夏骑兵的威胁,很是危险,文官们可是都讲究君子不立危墙的。 随后,钟浩有给崔峰写了一份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别再让他起了误会。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一〇章 合作赚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杨怀玉吹嘘的厉害,但是一时半会儿却也是没给钟浩找到合适的宅子。 东京城中位置好点的那些宅子,两进都动辄要几万贯,钟浩想要的那便宜点的还真不好找。 不过随着一个家伙来访,这事儿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这家伙这家伙便是沈括的那个二舅子潘旭。 钟浩在和徐峰去帮沈括提亲时,曾在潘府的酒席上答应过给沈括的老丈人潘怀亮,送他一只千里眼。而潘怀亮不想赚钟浩的便宜,是以当时就说了,到时让潘旭来给他送一把宝刀来。 但是那次宴会之后,钟浩随后要准备殿试,而殿试之后,接着是传胪大典,是以为了不耽误钟浩的事情,潘怀亮特地没有让潘旭那段时间来。 如今新科进士们都给假了,自然钟浩也就没有什么正事儿了,所以潘旭和沈括今日便上门了。 沈括前几日和潘芊芊成亲了,他倒是没有钟浩的这些纠结,他和潘芊芊也是在潘府成亲的。沈括心宽,人家没有一点当上门女婿的尴尬。 沈括成亲时,钟浩自然也去参加过他的婚礼。 潘家这大宋开国便有将门世家不是白给,其闺女成亲时那个场面,着实热闹非凡。这东京城内所有的将门都来潘家祝贺,文官们自然也来贺的也不少,这些年潘家也没少和文官们联姻,连官家都送来的贺礼。嗯,潘怀亮的姑姑可是先帝的皇后来,和皇家也是连着亲的。 沈括和潘芊芊的婚礼,倒也是着实的风光无限。 婚礼完事儿了,沈括自然要带着新媳妇回乡,祭高一下父祖,让他们知道自己成亲了事情,当然也要顺便告诉祖宗们,家里又出了一个进士。另外,沈括免不了的还要带着自己媳妇,去拜见一下兄嫂。沈括如今进士得中,又娶到白富美的媳妇,这次回乡定然也是很是风光无限。 ………… 今日沈括是来跟钟浩和徐峰辞行的,而潘旭是来给钟浩送宝刀,顺便来取钟浩的那千里眼。 潘旭给钟浩带来的一把只有一尺余长的短刀,很是便于随身携带,无论是藏于袖袋中,或是怀揣中,抑或是绑腿中,都是方便。 短刀的刀鞘是绿鲨鱼皮做得,上面镶嵌着好几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刀柄上也是镶金丝花纹的。 钟浩见了,觉得先不管这刀到底怎么样,只是这刀的装饰便很是华美贵重,绝对价值不菲。 钟浩推辞了好几次不要,但是潘旭只是不许,说要是他拿着他给的那只千里眼回去,却不把这把短刀留下,会被自己老爹骂死的。 钟浩见推辞不掉,只得接过了。若是潘旭给他拿来的是把长刀,钟浩大概怎么也不会要,因为他压根就不会武,拿把长刀也没用。再说,自己是一个文人,出门也不可能带着一把长刀。若是这这宝刀,只能藏于家中,钟浩觉得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是这把短刀,他倒是颇为喜欢。这短刀一看就价值不菲,不过这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把短刀可以随身携带,藏于身上。钟浩不会武艺,觉得有这么一把短刀带着防防身,也是不错的。当然,钟浩如今是文官了,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没人闲得会刺杀他或是绑架他。他一个小文官,刺杀他没有任何意义,还会惹得朝廷大动干戈。 朝廷对于朝廷命官的保护是非常严密的,若是一个文官无缘无故被刺杀,朝廷绝对会严查到底。 就算庙堂上的高官们的争斗,也都是君子争斗,只要对手承认失败,引疚下野或是调为外任,便不会死缠烂打,更不会出现前唐时那种动辄派刺客刺杀政敌的事情。 不过就算不太可能有危险,钟浩觉得有把短刀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钟浩忍不住好奇,拔刀出鞘,想要看看这把刀倒是有什么厉害出。这刀身一出鞘,便见其刀身上泛着幽蓝的冷光,不用去试,只是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宝刀。据潘旭说,这是他老爹最喜爱的宝刀之一,可以吹毛断发,很是犀利。 钟浩见了也是大喜,只是自己那么一个千里眼,还是琉璃镜片的,远不如水晶镜片那么清晰的千里眼,换人家这么一个把吹毛断发的宝刀,心里着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 徐峰和杨怀玉今日也都在杨府里,听说沈括来了,也都过来相见。 徐峰前两年早就成亲了,再说他家本就是书香门第,他大哥也是进士,他再中个进士,也没什么好吹嘘的,是以倒是不急着回青州去炫耀。 正好钟浩打算和富若竹成亲后,打算回青州一趟。 是以,徐峰打算等着钟浩成亲后,和他一起回青州,是以如今还一直待在杨府。 众人和沈括自从省试下榜之后,也是没有好好聚聚,这次沈括和潘旭来,众人少不了要好好聊聊。 杨怀玉让府里整治席面,在杨府款待沈括和潘旭。 席间,钟浩和杨怀玉无意中聊到宅子的事情! 潘旭在旁听了,听说钟浩打算要买个宅子成亲用,不禁开口说道他正有一处宅子想要出手呢。 据他说,那处宅子在万胜门附近的澄清坊,是一套三进的院子。虽然是一套三进的院子,但是因为位于东京城的最西边,位置有点偏,倒是不算太贵。 不过钟浩听潘旭说了,倒是觉得还不错。这万胜门靠近西水门,而自己岳父的宅子和欧阳修的府邸一样,就在汴河附近的永丰坊,所以这澄清坊倒是和自己岳父那里离得不远。 杨怀玉也觉得不错,他们杨家所在的天波街,其实也在东京城的西边,钟浩若是在澄清坊买宅子的话,倒是离得杨府也挺近,以后来往也是方便,是以他觉得也不错。 当下钟浩向潘旭表示想买那宅子,不过潘旭却摆摆手道不卖……送你了! 所谓无功不受禄,钟浩自然不能白白要人家几千贯甚至上万贯的东西。再说,潘家也是将门世家,在这东京城内,这没有几家敢不给面子,实在没有必要来巴结自己一个小小的新科进士。这骤然送自己如此重的礼,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儿,怕是别有所图啊,因此钟浩自是坚决不会要。 当下钟浩笑着对潘旭道:“如此价值贵重的东西,小弟岂能无功受禄。希晨兄最好还是开个价吧!”潘旭的表字唤作希晨。 潘旭笑道:“文轩不必太在意了。哈哈,这宅子就是以前我用来养外室的,倒也算雅致,不过位置太偏,我压根就不喜欢!以前之所以相中这处宅子,就是图它个偏僻,不容易被人注意我在这有外室。如今我那外室给我生了一个儿子,我爹爹早就同意我那外室去进府,那宅子也是闲置已久了。存中还时常夸你在西北待过,行事豪爽呢,你痛快收下便是。不就一个破宅子嘛,二哥我说送人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去的,你麻利儿的收下便是。” 钟浩不禁苦笑道:“这可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弟可不能就这么白要!呃……小弟这还有六千贯钱,不如就先给希晨兄吧,若是不够小弟再筹措。” 潘旭听了佯怒道:“文轩不把二哥当朋友是不?不就一个破宅子嘛,哪来那么多磨叽啊,二哥说送你就送你了,再磨叽二哥翻脸了!” 钟浩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妥,无缘无故的,谁会送自己那么一栋价值不菲的宅子啊,当下他说道:“嗯,希晨兄的心意小弟心领了,只是这事儿小弟怎么也不能白要……” 潘旭笑道:“那好办,你只要跟二哥合伙赚钱便行了!这宅子嘛,就算二哥给你的定金!” 钟浩一听潘旭的话,不禁一怔,不知如何合伙赚钱法,当下问道:“未请教,不知希晨兄要与小弟如何赚钱?” 潘旭笑道:“嘿嘿,文轩你不是会造这千里眼嘛,咱们不如合伙开个作坊造这千里眼吧,这东西定能大卖!” 潘旭其实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便是这个。他虽然是一个出身将门却不通行伍的纨绔,但是却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他有着很好的商业头脑。如今潘家的生意做得很大,而且基本上都是潘旭他们兄弟二人打点。 那日在钟浩和徐峰去帮沈括提亲后的宴会,听钟浩和沈括都有些实用的发明,是以便留心了。 如今他妹夫沈括改进的那种漏壶,早已被潘家的铜器作坊批量生产了。 这种漏壶比以前的那种漏壶和沙漏,用来计时更加精准。而且这漏壶既然是铜的,那肯定是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潘旭便索性将其做得更加精美,走高端路线。如今,这漏壶买的着实不错。 东京城内人口上百万,有钱人还是有得是的,哪怕这漏壶做得精致,而且价格高昂,但是依旧还是有很多人买。潘旭对漏壶的定位还是很准确的。 如今潘旭又瞄准了钟浩手中的千里眼,想要用这千里眼赚钱。 本来他正愁如何开口呢,毕竟钟浩不是他妹夫沈括,说起来总是差了一层关系。这漏壶若是别家作坊做,怕是也能卖得的不错。但是沈括是他妹夫,自然有钱要先让自己人赚了。 这千里眼也是一样,就算让别家作坊来做,怕是也肯定能卖的不错。人家没有必要非得和自家合作。因此,正好听说钟浩想买套宅子成亲用,是以潘旭非得送钟浩一套。 潘旭虽然是一个纨绔,但是却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而又很聪明颇通人情世故的纨绔。他趁着钟浩为宅子之事发愁的机会,先送钟浩一套宅子,再跟他谈生意!这种情况下,若是和别的作坊开出的同样条件下,他自然不好拒绝自己。 钟浩听了潘旭的话,倒是颇有些意动。其实他来东京之前,就有开个眼镜作坊的想法,觉得到时用来造眼镜卖钱,肯定生意很是不错,当然千里眼自然也是可以造一些卖。只是来到东京后,忙着科考,这事儿一直还未能付诸实施。 如今听潘旭有意向,觉得和潘家合作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毕竟自己在东京人生地不熟的,这作坊筹措起来,还是颇有难度的。 从在东京城找地建作坊、找一些能够保守秘密工匠,再到在东京城打开市场,这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好的。 钟浩如今也是进士及第的官员了,这些事情自然也不可能自己一一的亲自去做。若是让别人去做,如今他身边也没有人手,还真是有些难办。 再说,钟浩还缺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暂时没有做这眼镜和千里眼生意的本钱。 因此钟浩听到潘旭的一起合作制作这千里眼赚钱的提议,也算是正中自己下怀了。 潘家在东京城的生意摊子大,既有作坊,又有市场,又有本钱,绝对算是一个很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而且人家还不管自己同不同意和他合伙,先送自己一套宅子,弄得钟浩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法拒绝潘旭的合作要求。 当下钟浩笑着道:“小弟也正想找个合作伙伴批量生产制作这千里镜卖的。希晨兄的提议正和小弟心意。” 潘旭大喜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这东西文轩只要把这制作技艺告诉我们那些工匠便行,倒是咱们赚了钱五五分分,如何?” 潘旭这也算很是大方了,让钟浩只是出个技术,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了,却和钟浩对半分利润,着实算是很痛快了。当然,在潘旭看来,这门生意绝对能是赚钱的。赚钱嘛,就是要大家一起赚,这样才能更好的合作! 钟浩笑道:“那小弟这到时赚便宜了,只是出技术便占一半的股份,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啊!” 潘旭笑道:“没有你这技术,我连这一半的还赚不到呢!” 当下钟浩笑道:“那既然咱们做这千里眼,不如一起把眼镜做了吧。这眼镜怕是比这千里眼的生意更好做啊!”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一一章 订立契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钟浩看来,这千里眼除去军队有用外,对于其他官员士绅和普通百姓们来说,大概只能做为个稀罕玩意儿用着玩。 但是眼镜确实实实在在的有用啊。这年代的文人很多都是近视眼的,对于这能让他们视力变佳的眼镜,必然需求极大。 这年代晚上的采光照明除了油灯,就是蜡烛。蜡烛还好点,能稍微亮点,虽然用来晚上读书,也免不了的伤眼睛,但是比起油灯照明伤眼睛的程度,自然差点。不过蜡烛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便宜的东西,大部分人家晚上照明,还是要靠油灯的。 很多寒门出身文人读书时,大都晚上只能靠着那一盏油灯那如豆的灯光寒窗苦读,因此熬坏了眼睛的,绝对不在少数。 是以,东京城内有这么多文人眼睛视力不好,如果造出这能让他们眼睛恢复正常视力的眼镜,不用想也知道,这种眼镜定然是会大受欢迎的。 当然,除了近视眼镜,这老花镜也是要做的。那些上了年纪的那些官员文士等,定然有很多老花眼的,这老花镜定然也能大行其道。 无论是近视眼镜还是老花镜,一开始自然是要走高端路线的,钟浩觉得一定能赚到不少钱。 这近视眼镜和老花镜无非是一个凹透镜、一个凸透镜的两种镜片的区别,倒没有特别麻烦之处。这近视眼镜和老花镜,跟千里眼都是都是用得透镜的原理,倒是异曲同工,在一座作坊内,倒是不用多费劲培训别的工匠。 潘旭听了钟浩的话,不禁问道:“何为眼镜?” 当下钟浩说了其功能,至于其原理,钟浩暂时也就没细说,只是说是和千里镜差不多的原理,就是利用透镜成像的原理。当然,就算把这原理详细跟潘旭说了,他怕是也听不明白。 不过钟浩这么一说,沈括倒是能大体明白,当下对自己二舅子笑道:“这眼镜保准比那千里眼更赚钱啊。” 潘旭听自己妹夫这么说,自是很高兴。自己这位新妹夫,在这研制东西上颇有造诣,既然觉得钟浩口中的眼镜颇有前途,应该这东西前景还是不错。 当下,潘旭便说要和钟浩签契约,把这合作的事情定下了天。 钟浩笑道:“这事儿咱们既然今日说定了,自然就说定了。这契约就不用了,小弟信得过希晨兄!”宋人契约精神都很重,潘旭这种东京城的纨绔,更是好面儿,钟浩自然不怕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定下的事情,会发生以后不认账的事情。 不过潘旭笑着却说道:“咱们兄弟自然都是信得过的。但是所谓‘人心无凭,立契为证’,虽然咱们信得过,但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咱们这份生意还要传之于后辈子孙呢,所以还是立个契约的好。咱们虽然是好友,但是难以保证以后的事情。把这事儿写得明明白白的,也省得到时双方不放心,也省得万一要是这能传之后辈的话,让后辈们起无谓的争端。” 钟浩心道:好家伙,你倒是想得够远,这都想到传诸于后辈了。 不过钟浩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他也知道潘旭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自己放心,毕竟自己是属于弱势一方。若是自己把技术告诉他了,他以后不给自己分润利润了,没有契约,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毕竟如他说的‘人心无凭,立契为证’,有时候人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是靠不住的。 再说,也真如他所说,他们或许能靠着友谊维持,但是万一传诸于后辈的话,还是真是有份契约保险点。钟浩虽然还未曾成亲,从未想过子孙事儿,但是说起来,也就二十年的事情。二十年后,大概他的儿女也该成家立业了。倒也不是太长的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签一份契约吧。当下钟浩和潘旭二人,就在这酒席上把这份合作开眼镜和千里眼作坊赚钱的契约签了! 正好今日杨怀玉、徐峰、沈括在场,顺便让他们三个当了中人,以前在契约上签了名字。 签约签完,潘旭自是大喜,大呼着和众位喝酒庆祝。 不过钟浩倒是没忘了嘱咐潘旭,让他一定要对这技术保密,这是他们赚钱的根本。这门技术中,那眼镜还差点,那千里眼可是一定要保密的。 这千里眼的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那千里眼有些流入契丹和西夏也没有大碍,毕竟只是少数。但这技术若是传出去,怕是契丹和西夏的军队中,定然也会装备大量这东西。 本来钟浩打算这千里眼大批量生产出来后,优先提供给大宋军队的!到时这大宋军队无论是大战时的排兵布阵,还是派遣斥候的哨探,有了这千里眼都能大受其利。 但若是西夏和契丹军队也都有了这东西,这些优势便没有了。 是以,钟浩要求潘旭一定要对这千里眼的技术保密,这不只是涉及他们赚钱的事情,还是对大宋军队有影响的事情。 潘旭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严格保密。他可是打算把这么生意传之后辈的,自然会上心。到时,那眼镜作坊里的工匠,一律用潘家的家生子,若是有人敢妄图泄密,他一定将这小子炮制的他妈都不认识了。 有了潘旭的这话,钟浩便安心下来。 钟浩这时还忽然想起,自己的差遣是将作监的少监! 到时似乎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从他们这眼镜作坊给军队订购这千里眼啊?! 不过,钟浩也是想想罢了,他如今只是个新人,就算是将作监的少监,也远没有资格决定订购谁家作坊的东西。这事儿等他在将作监熬上几年资历再说吧! 不过钟浩随即转念一想,自己没法做主订购,但是可以推荐嘛,倒是和那判将作监事搞好关系,这还是可以办到的。再说,若是大宋军队要是装备这东西,除了他们的作坊,别家也没处买。这便是独家垄断的好处! 当下钟浩把自己的想法和潘旭说了。 潘旭自然又是大喜不已,不禁对钟浩的看重,又加重了几分。 既然是合作伙伴了,钟浩倒是对潘旭的赠送宅子也就不再继续拒绝。大不了到时眼镜作坊赚了钱,自然再给他让出一部分钱,作为买他宅子的钱便是。 杨怀玉和徐峰自然也是少不了恭贺一番,恭贺钟浩有了宅子,又能有赚钱的生意。 众人都是青春年少之人,此时气味相投,自然少不了纵情饮酒作乐,直至尽兴。 ……………… 第二日便是沈括携妻离京回乡的日子。 在南熏门外,钟浩和徐峰等人一起,送沈括到十里长亭,和沈括依依惜别! 之后,钟浩推掉了潘旭他们几人要自己一起去找乐子的邀请,自己坐着马车去了西水门附近的永丰坊。 今日他要去拜访一下自己的那位连襟冯三元。 钟浩这位连襟今日休沐,昨日特地让人请钟浩今日过府一叙,想要和他好好聊聊,顺便和他商定一下他和富若兰的婚期及其他事宜。 钟浩的岳父富弼在河东帅司任职,自然不能为了儿女的婚事,便擅离职守回京。而钟浩的大舅子富邵庭也是在外为官。而其大女婿冯京一家正好在东京,因此富若竹的婚事,自然便由他的姐姐和姐夫操持。 当然,富若竹的母亲晏氏也会赶来东京,帮忙操持自己二女儿的婚礼。前一阵钟浩岳父信件的时候,边听自己岳父在信中说了,他会派人送富若竹进京,顺道去西京洛阳接上富若竹的母亲来东京。 冯京如今暂时住在钟浩岳父家,不过钟浩估计他应该也很快要买宅子了。 在大宋,状元除了一些系列的荣耀外,在为官上还有一个非常好的优待,那就是只需要外放一任,只要在这期间没出大问题,马上就可以召回京城充任馆职,然后就不会再去地方上了,随后他的仕途会向着宰辅之路大踏步前进。 在大宋的科举中了状元的,除了太无能或是太不会为官的,七八成的都能做到宰辅级别的高官。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举子在乎这状元头衔。钟浩当日“小传胪”之时,只不过晚出来一会儿,被人误会是被点了状元,那众人看他的眼神儿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钟浩的这位连襟在皇祐元年中了己丑科状元,以将作监丞通判荆南军府事,回京后值集贤院,拜天章阁待制。进了集贤院的年轻官员们,大都是朝着宰辅们培养的。 钟浩这位连襟既然不会外放了,自然需要买宅子了。钟浩觉得自己那宅子若是娶完亲没有的话,倒是可以送给自己这位连襟。以后说不定还要让这位非常有前途的连襟照顾呢,先提前示一下好,也是好的。 钟浩虽然挂着将作少监的头衔,但是和其他新科进士一样,必然是要外放一任的,这个基本不会有特例。连冯京这种连中三元的状元,都需要去地方上历练一任,自然很少会有例外。自己这位连襟以将作监丞通判荆南军府事,钟浩觉得自己是将作少监,虽然级别比监丞稍微高一级,但大概和他外任的差遣和他也差不多,估计也是通判某州或是某军。 潘旭送给自己的这宅子,也就成亲的时候用用。钟浩觉得日后等自己再次来东京时,自己级别也上去,俸禄自然也要涨涨了。再有就是光是和潘旭一起合伙的这眼镜作坊也赚到不少钱了,自然要换个大宅子了。 当然,钟浩也就是这么一想。自己那位连襟是非常优秀的潜力股啊,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和他交好呢,希望和自己一样,在他身上做投资呢! 这也就是他刚回东京,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有许多给他送银子、送宅子的啊,自己给人家送个小宅子,人家还不一定要呢!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很快到了永丰坊自己泰山老丈人府上。和欧阳修的宅子一样,自己泰山老丈人的宅子也是临汴河而建,只不过宅第的规模比欧阳修的宅子小了许多。 看来人家都说自己岳父是个谦谦君子,又持身甚正,还是有道理的。自己岳父好歹也是当过执政的人,比起欧阳修这样的以前做台谏官,如今在现在作馆阁官在史馆编史清流官来,若是自己岳父想要弄点油水,怕是容易上许多。 可是看自己岳父的宅子还远不如同样以清廉著称的欧阳修的宅子,钟浩觉得自己岳父是持身甚正的评价,还真不是虚的。 当然,其实就算单是以自己泰山老丈人富弼的俸禄想要置办一处好点的宅子,怕是也完全置办的起。大宋奉行的是高薪养廉的政策,像自己岳父富弼这种做到相公级别的官员,其俸禄是非常高的。大宋的散官、职官、馆阁官、差遣,再加上爵位,全都是分别有俸禄的。 像自己岳父富弼这样级别的官员,身上的散官、职官、馆阁官、差遣再加上爵位,每个级别都是相当高的,这一项项加起来,每年怕是有五六千贯之多,只是自己合法的俸禄想要置办一处好点的宅子也是足够。大宋的高官们生活其实普遍优渥,像自己岳父富弼这样的,怕是还真是不过。看来自己岳父确实是不太在乎宅第光鲜之类的攀比之事。 当然,以钟浩对自己岳父的了解,自己岳父也不是那种非得清苦自守的人,或许是更在乎内在享受的人,而不太在乎那些徒有其表的东西吧。 钟浩在富府的门口下了马车,随手提着在路上买了几块端砚和一刀上好的宣纸,便来到门房。钟浩觉得都是自家人,倒也没有必要弄太多的礼物,带点自己连襟兄能用到的文房用品便交代过去了。 富府的门子今日听大姑爷说了,说是二姑爷要来访,是以见有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提着一些礼物过来,很是热情的迎了上去。一问之下,正是自家府上的二姑爷,当下便引着钟浩进府,另有一个门子则快速去府里通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一二章 冯三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随着那富府的门子刚进府中没多久,一个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锦衣青年,便从前院的花厅中迎了出来。 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自然是钟浩的连襟冯京冯三元。严格来说冯京如今已是三十有二,按大宋标准,过了而立之年便算是壮年了。他应该算不上青年了,应该被称作是壮年了。 不过冯京长得丰神俊朗,又保养的好,和青年真是看不出任何的区别。钟浩的这位连襟冯三元号称大宋开国以来最英俊的状元不是吹嘘的,世人对他的评语说是其若以秋水为神、儒雅翩翩,如翠竹摇曳,令人赏心悦目。 其实钟浩和自己的这位三元及第的连襟,在那日传胪大典之时,曾经见过一面。 当日钟浩他们一班新科进士们在东华门等待唱名时,冯京正好从东华门进宫,去大庆殿那等待着教授新科状元写那传胪大典最后的谢表。 在东华门前时,冯京特定找钟浩攀谈了几句。 是以,今日一见面,冯京便迎了出来,很是热情的拉着他的手道:“文轩来了,快进屋!” 钟浩忙拱手笑道道:“呵呵,小弟见过大姐夫了!”钟浩那日和冯京在东华门见面时,因为一旁有一众新科进士,所以是称呼他当世兄的。不过钟浩和富若竹早就定亲,今日又是来商量婚事的,自然要套近乎。再说,自己这位大姐夫的未来的前途光明,不可限量,现在多交好一下,对自己未来必定没有坏处。 “哈哈,好说,好说,咱们连襟今日可要好好聊聊,今日一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当下,冯京很是热络的把这钟浩的臂膀进了前厅。 进门之后,钟浩随手把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在一张小案上。 两人在茶几旁坐定,随即自有小丫鬟捧上香茗。 冯京待那两个小丫鬟摆好香茗和茶点后,吩咐道:“快去请夫人过来,就说咱家二姑爷来了!” 钟浩是自家亲戚,没有什么需要忌讳的,让大姨子见上一见自己的妹夫,没什么不合适的,是以冯京吩咐那两个小丫鬟去请自己夫人。冯京的妻子富若兰一直对自己妹妹选的这位少年英才,很是想见上一见了!听说冯京今日邀请了妹夫过府一叙,早就嘱咐好了冯京,一旦妹夫来了,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那两个小丫鬟脆声答应一声,忙去后院请自己大小姐,临出客厅时,还偷偷的看了一下这位二姑爷。 当然,怕是其心中也少不了对钟浩和冯京做个比较。冯京自是不用说,号称大宋开国以来的最英俊的状元,自然是风~流倜傥,英姿不凡的。 当然,钟浩在他面前虽然自觉矮了一头,不过在那丫鬟们看来,也绝对不差。 钟浩今日第一次来自己岳父家,特地捯饬了一番。其身上穿着一件新作的宝蓝色绸缎儒衫,腰间系着小传胪时官家赏赐的那条玉带,上面还特地别了一个纳福玉佩,头上系着逍遥巾,也是很是潇洒。 而且钟浩还很年轻,如今才只不过十九岁。虽然三十多岁的冯京自有一股成熟稳重的味道,但是钟浩身上却也有一股他身上没有的勃勃英气。 在那两个小丫鬟的眼里,怕是钟浩和冯京也算是一时瑜亮、各有千秋。她们不禁超级羡慕自家府里的这两位小姐。 唉,两位小姐的命真的都是好死了,真是让人羡慕死啊。两位姑爷都长得这么英俊,还都这么有才,一个是状元,一个也是甲科进士。 那两个小丫鬟去得很快,富若兰来得也很快,钟浩和冯京刚喝了一口茶,聊了几句话的工夫,便听到客厅门口的珠帘轻响,一个佳人掀帘进来。 钟浩见那位佳人琼鼻莓唇、杏眼柳眉,白皙的瓜子脸衬出尖尖的下巴,令人上心悦目。那佳人和富若竹有八分相像,只是比富若竹丰腴了三分,又是做一袭已婚妇人打扮,比富若竹多了一丝成熟,少了二分清纯。 眼前这位佳人自然是自己的那位大姨子富若兰无疑,当下钟浩忙起身很是郑重的见礼道:“小弟文轩见过大姐!” 钟浩刚才打量富若兰的那一瞬间,富若兰也早已把钟浩看遍了。她见自己这位妹婿一袭宝蓝色儒衫,很是是风度翩翩,长得也是玉树临风、丰神如玉,比起自家相公来少了几分儒雅,但是多了几分英气,绝对也算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了。 而且自己这位妹婿今科高中黄金榜上第十名,虽然比起自己相公的状元名头稍微差了一点点,但也绝对是不简单了,况且钟浩年仅十九,以后的前途自是无限光明。是以富若兰对眼前这位妹婿也是满意至极。 富若兰见钟浩向自己行礼,当下忙回礼,口中脆声道:“文轩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快坐吧,不必拘礼!” 待两人重新坐定,富若兰问道:“文轩在东京住得可还习惯?” 钟浩笑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小弟既随岳父去河东路的麟州待过,也曾随狄元帅南下平叛过,在东京倒是难得安稳惬意。” 富若兰抿嘴笑道:“嘻嘻,怪不得我见文轩身上有着勃勃的英气呢,原来真的在在行伍里待过啊。文轩允文允武,小妹倒是好眼光啊!” 钟浩笑道:“你是在过奖了,小弟是文不成武不就啊,干什么都是二把刀,哪里谈得上允文允武啊!” 富若兰莞尔道:“你倒是谦虚,武能在西北带兵,文能中甲科进士,你这要算是文不成武不就,那别人还活不活了!我还听你姐夫说呢,说你这次授官,得授将作少监,你姐夫那科是状元才得授了一个将作监丞呢,你这比你姐夫这状元,还高上一级呢。” 钟浩苦笑道:“大姐你再夸小弟,小弟就上天了!再说,我这不过是考了个第十名,哪敢跟姐夫那连中三元相比啊,姐夫才是真正文曲星下凡啊,以后前途无量啊!” 钟浩这话倒是真的,他是对自己这位连中三元的姐夫真的无比佩服啊。每科都有状元,但是能连中三元的,整个大宋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十三个。而且钟浩后世的记忆中,自己这位连襟应该是大宋朝最后一个连中三元的。直到南宋灭亡,在此以后的二百年中,再也没有出现过连中三元的人。 就是哪怕连上大明朝,整个大明朝也不过出了两个连中三元的人物,其中一个黄观,还被永乐大帝从登科录上抹掉了。另外一个商辂,其实严格算起来,还不算连中三元。因为商辂在考中解元后,第一次去考会试落第了,直到三年后再去考,才连中了会元和状元。因此严格来说,只能说是中了三元,不算连中三元。 当然,大宋之所以出得连中三元的状元比大明多,是因为的解试是各州单独举行的,每科各州加起来都有上百位甚至几百位解元,而大明是乡试是在两京十三省举行,一科乡试只有十五个解元。 这大宋的解元人多、基数大,是以大宋出得连中三元的比大明的多,不过哪怕大宋的解元比较好考取,但想要连续得中省元和状元,也是千难万难的。 放眼整个人才辈出的大宋科举史上,这连中三元的人物也就十三个,可见其难度之大。 而钟浩眼前的自己这位连襟,就是这十三个其中一位,这种人物哪怕混得再差,也是注定其实青史留名的,以后宋史中,少不了要有其一个传记。 是以,钟浩说得话倒都是真心话,他是真心佩服自己这个三元及第的连襟的。 冯京听了钟浩的话,也在旁笑道:“文轩这话说得就太过谦了,姐夫我中进士时都快而立了,你这还不曾弱冠便已中得甲科进士,年轻才是本钱啊,只有年轻人才会前途无量啊。而且文轩你如今的官职已经和我这上届的状元齐平了,你这才是前景光明啊!” 钟浩笑道:“小弟不如姐夫多矣,无论文采,还是本领,都远不如姐夫啊。以后还得请姐夫多多指点啊!” 冯京笑道:“姐夫我早就听说过文轩你在麟州的本事,当真是当得其允文允武,一个静羌寨硬是在没有多少物资支援的情况下,被你建造的固若金汤,成为朝廷坚守河西的重要堡垒。而且你把那一直近乎乞丐的平西军,一年多时间便调教成一支颇有战斗力的强军。这平西军不但能全歼来袭的党项骑兵营,还跟随西军南下立下大功,而且最近有可能被升格为禁军。这都是文轩的功劳啊,无论文事,还是武事,姐夫怕是都远不如你有实干的本事啊,实在怕是指点不了你!”冯京对钟浩的还是关注过的,是以对其做过的事情还是颇为了解的。 钟浩比冯京这么一夸还真有些飘飘然,这可是被连中三元的状元佩服!不过,钟浩虽然心中有一点点飘飘然,脸上却没有丝毫自矜的表现,依旧是一副谦虚至极的表情。 当下钟浩也夸冯京道:“姐夫是三元及第的人物,文采无双,小弟是拍马莫及啊!” 冯京笑道:“哈哈,姐夫我最对也就会做几篇应试文章,你的那诗词可是让姐夫叹为观止啊。那么多好诗词你是怎么想出来?你知道嘛,就是以词著于文坛,尤擅小令的晏相公,咱们的外公,看了你的词作,都对你这个女婿是佩服之至啊!”钟浩的岳母是晏相公的女儿,这晏相公自然是富若兰和富若竹的外公了,钟浩和冯京自然也要随着叫外公。 钟浩:“……”冯京把自己夸得跟花儿一样,可钟浩现在却实在想不出词儿,再恭维冯京了,不禁微微有些尴尬。 好在这时钟浩大姨子富若兰的话,替他解了围,她听钟浩和冯京在那互相夸奖,忍不住笑着对两人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互夸了,要是被外人听到,以为咱们家的人,多么不谦虚呢!嘻嘻,不过你送给小妹的那首《鹊桥仙》确实写得太美了! 说着富若兰还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写得当真是美极了!我让你姐夫这状元写,他却写不出这么美的词作!所以,说起来,要论文采,还是文轩你厉害啊!” 得,她调侃钟浩和冯京互夸,说是说出去怕别人笑话,她自己倒又夸上了! 钟浩只得再次汗颜道:“大姐过奖了,哪有那么好啊!” “哪有过奖啊,真有那么好。小妹也是眼光很高的人,而我却听小妹说,她就被文轩你这首唯美的《鹊桥仙》掳获了芳心,当然还有那首很美的《青玉案》!” 钟浩再次汗颜,好半晌儿,才又干巴巴的又道:“大姐实在过奖了……” 钟浩实在没想到自己靠着几首词,能得到这么高的夸奖,而且还是被状元和状元夫人一起夸奖。钟浩是真得汗颜啊,这些诗词可都是“借”得啊,心中实在有些愧疚啊! 好在这对状元两口子终于夸完了自己,只听冯京道:“咱们也别在这聊了,我也吩咐府里的厨子整治席面了。今日咱们就一起吃顿家宴,顺便一起商量一下文轩和若竹的婚事情况!” 钟浩一听,自是很是乐意,这里也是自己岳父家,这又是家宴,自己自然也没必要推辞。而且自己来,就是商量一下这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细节的,既然冯京和自己大姨子要与自己在家宴上聊,钟浩自然也不会推辞。 当下钟浩起身随着自己连襟冯京去后院的客厅去,富若兰也在后面随着。既然是家宴,又没有外人,她一起参加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再说,这商量婚事,她的父兄又都不在,自然很多细节还要靠她这大姐来拿主意。 富若竹走在钟浩和冯京身后,越看这位妹婿越是中意,不禁很是替自己小妹高兴。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一三 富府家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泰山老丈人富弼的府邸虽然与欧阳修的府邸比起来,规模稍微小一些,但怎么说富弼也是做过相公的人,这宅子再差也不可能寒酸的哪里去! 富府虽然只是一处三进的宅子,但是营建的很是雅致。 钟浩随着冯京从富府的前厅走入二进院子后,只见这二进院内池塘假山错落,很是精巧。 池塘中的春水荡漾,映衬着那座精巧的假山的粼粼倒影,很是典雅。池塘边的垂柳都已经抽出许多细长嫩绿枝条,不时戏弄着池塘的春水,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的涟漪。院中的花木盆景此时也大都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盛开绽放。 从二进院内走到后院后,钟浩已经大致明白自己泰山老丈人宅子只是在外在看着有些寒酸,但是其绝对是内秀的,远不是自己在门口时想得的样子。 既然是家宴,自然设在后院。 今日的这场大姐夫款待新妹夫的家宴,设在富府后院的一个典雅的花厅之内。 既然是家宴,钟浩的大姨子富若兰就席相陪,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今日是要商量一些钟浩和富若竹亲事细节的,也不能撇开这位大姨子。 三人在后院的这处典雅的花厅坐定后,很快便有几个俊俏的小丫鬟端上十几道精巧的菜肴。 一个专门侍奉酒菜的小丫鬟给三人把面前的酒杯斟满,给钟浩和冯京斟得是冯京特定让人从樊楼沽来的“梨花白”!而富若兰不擅饮酒,和钟浩这自家人也就没必要太过虚套非得饮酒作陪,是以让小丫鬟斟了一杯醪糟。 醪糟是一种糯米酿造而成的甜酒,口味香甜醇美,又略微带点酸酸的味道,深受大宋女性的喜爱。 冯京端起酒杯对钟浩笑道:“咱们这连襟初次坐到一起把酒言欢,今日科一定要一醉方休啊,呵呵,薄酒简肴,文轩莫怪!来,我这做姐夫的敬文轩你一杯!” 富若兰也端着自己的醪糟,附和冯京道:“大姐也一起敬你一杯!” 钟浩忙道:“如此厚待,小弟已是受之不起,何来薄酒简肴一说!嗯,小弟也敬大姐夫和大姐!” 当下三人一起举杯共饮。 冯京边举箸,边招呼钟浩道:“文轩尝尝咱们岳父府上厨子的手艺。呵呵,咱们府里这厨子以前在‘摘星楼’干过呢,手艺还是不错的!”摘星楼也是汴梁最有名的七十二家正店之一,而且不但在这七十二之列,而且排名很靠前,一直都是在前十之列。其楼内的菜肴以江南菜闻名,在汴梁有着不小的名气。 钟浩见那桌上的菜肴确实做得很是精致,尝了几口感觉确实是以甜鲜为主的江南菜的味道! 其实作为前世今生都是北方人来说的钟浩,还是觉得的那种大气厚重的鲁菜更和自己的口味。不过这江南菜到时在文人雅士之中,颇为受欢迎。江南菜追求精致淡雅,颇为符合大宋文人雅士们那种追求冲淡平和、修身养性的士大夫作风。 钟浩虽然在北方待惯了,口味比较重。但对于这江南菜也没有觉得那么太不合口味!再说,自己如今也是进士得中,官衔加身的正儿八经的文官了,也要学着习惯士大夫们的作派。 当然就算真的不合口味,钟浩觉得也不能说啥。这自己连襟两口子挺热情的招待他,他自然也不能让人扫兴。 是以,钟浩笑着赞道:“味道着实不错!” 冯京笑道:“听岳父说,文轩在青州时还曾指导一家酒楼炒菜,看来文轩对这美食也是颇有研究啊!”冯京是世家出身,也是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主儿,对于炒菜这种庖厨之技,倒没有和大宋士大夫们那样看不起,而是很有和钟浩谈论的兴趣。 “哈哈,这炒菜说起来无非是滚油热锅,旺火急炒,其实真说穿了没什么难度。这汴梁城的大酒楼把炒菜秘不示人、故弄玄虚,无非是想多赚钱吧了!” “呵呵,让文轩这么一说,这门手艺也没什么难度啊!” “哈哈,本来就没有难度!” “若是这个秘密文轩说出去,怕是汴京城中很多大厨会被砸了饭碗啊!” “呵呵,大姐夫说笑了,小弟自然不会去做你损人不利己之事!” “哈哈……确实,损人又不利己之事,咱们就不做了!” 冯京说着又端起酒杯,向钟浩邀饮。 两人又饮罢一杯。 冯京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对钟浩道:“咱们大宋的士大夫讲究个中正冲和,但是为兄我倒是喜欢‘梨花白’这种烈一些的酒。听岳父说文轩还酿制出一种清澈如水却性烈如火的烧酒,比这‘梨花白’还要烈许多,而且比这筛过十几遍的‘梨花白’好要清澈?此事可是真的?!” 钟浩笑道:“那烧酒倒是确实是很是醇烈,也的确清澈无比,但要说一定比这‘梨花白’酒好喝,却也未必!改日我写信让青州的那‘天然居’给大姐夫送一车‘玉液清’和‘玉液烧’来,大姐夫都尝尝。” 钟浩说得的这话,倒也不全是自谦的话,他其实还真是觉得这酿造酒口感更柔和,比之比较浓烈的烧酒更加顺口一些。这种烧酒比较适合那些粗豪汉子,而“玉液清”还算比较适合大宋的那些文人雅士。不过钟浩觉得这“玉液清”之所以能够在文人雅士中受欢迎,其实也并不主要是因为其口感,大概是因为其清澈如水,没有丝毫杂质的原因。 不过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吸引人们去喝,反正有人喜欢便行,钟浩觉得这烧酒应该往东京城进军了。东京城上百万的人口,这可是一个无比硕大的市场啊! 他觉得倒是和潘家合作,一起作这烧酒生意倒是不错。和眼镜作坊的考虑一样,这潘家在东京城既有关系,又有本钱,只要产品好,能够轻易的铺货到全东京城,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不然,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光是在东京拿到这榷酒牌子就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 钟浩离开青州两年多了,但和自己的那两个徒弟高得利、高得富他们也时有书信往来,倒是也知道他们和天然居情况。 天然居如今的生意很是不错,在青州已有三家分店,每年的收入加起来怕是得有上万贯了。他们二人在青州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不过,虽然天然居已经开设了三家分店,但是那三家分店只是炒菜,而烧酒还是主要在老店后面的酿酒作坊酿造。 当年钟浩教授他们兄弟烧酒技艺,他们兄弟天然居三成股份作为给钟浩的束脩。不过他们兄弟在和钟浩订立契约时,还是比较地道的,上面写着这技艺只是他们自己用,不经过钟浩的同意,不能外传。 这契约的规定,其实按后世的说法,基本上就是钟浩以技术入股天然居,然后这技艺还是钟浩,没有钟浩的授权,这技艺别人都不能用。 后来天然居开设分店时,高得利兄弟曾经问过钟浩可否把这炒菜和烧酒技术在分店使用。 钟浩当时只是让他们在分店主打炒菜,而烧酒不要外传。他觉得反正这烧酒跟炒菜不一样,炒菜需要先炒现吃,但这烧酒却没有必要非得现喝现酿。完全只是在一家酿造,然后给别家运去。 除此之外,这炒菜的技艺其实这东京的一些酒楼都已掌握,怕是早晚要普及开的,所以这炒菜技艺的价值也不如烧酒技艺珍贵。这烧酒的技艺毕竟在如今还是独家秘法。 是以,没有让高得利兄弟外传这酿酒技术,依旧还是在原先的作坊酿造,让后发售,这技艺只有他们两个掌握。 烧酒这种独家垄断的东西,怕是想不赚钱都难。以前其实钟浩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以高得利兄弟的能力,显然根本没法完成进东京城的任务,他们最多也就能在青州打出点名堂来。 钟浩觉得如今拿这烧酒来和潘旭合作,进军东京市场倒是完全可以了。 到时怕是这烧酒赚得钱比眼镜和千里眼要多很多,毕竟酒水是一种很大众化的消费品,而眼镜和千里眼恰恰是一种很小众化的东西。 到时在东京城有了这烧酒生意,怕是这钱赚得一定少不了,以后自己的花销怕是再也不用愁了。 钟浩一瞬间想得有点多…… 冯京听了钟浩的话,也不客气,大家都是亲戚,这一车酒水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大礼,自然没必要虚头巴脑的推辞,当他笑道:“如此,那为兄先谢过文轩了!” 钟浩笑道:“大姐夫客气了!” 富若兰这时见冯京和钟浩之间的闲篇儿也扯了不少了,觉得也该谈谈正事儿了。 当下富若兰笑道:“大姐找人给卜算过,下月初六是个黄道吉日!文轩你看你跟若竹的婚事便定在下月初六如何?” 钟浩对这种黄道吉日不黄道吉日的事儿无感,自然对于富若兰挑得日子没什么意见!他和富若竹定亲都两年多了,早就巴不得赶紧成亲了,自然是愿意越快越好! 到下月初六只有不到半月的时间了,自己这大姨子找人挑的这个日子,怕是已经算是很快了!毕竟富若竹还没来东京,等她来了还要准备许多事情,怕是怎么也要十天八天了,这估计就能最快成亲的日子,钟浩自然很是赞成。 这年代很多大户人家子女成亲,从纳采,到问名、纳吉、纳征,再到请期,直到结婚当日的亲迎,很多都是要忙活近一年的工夫。钟浩这亲事这半个多月就能到亲迎成亲这一步算是真得很快了。作为新科进士的钟浩,这大概也是沾了人家那些被榜下捉婿的那些进士同年的光。 毕竟被榜下捉婿的进士大都是外地的,很多家离东京城远的,来回一趟都要半年,他们可都是马上要为官的人,还要回乡省亲祭祖的,自然不可能拿出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这成亲的繁文缛节上。因此这这榜下捉婿的进士成亲的过程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事事按照传统礼节,只能一切从简了。女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不会要求太多,毕竟是你家捉得人家,图的是人家的进士身份,其他虚头巴脑的东西自然也不太在乎。 钟浩这么快成亲,自然也是比照那些榜下捉婿的进士们的标准了。 当然,其实严格算起了,钟浩的婚事从纳彩之礼到现在,其实也远超过一年了。 当下钟浩忙微笑道:“甚好,一切听大姐安排便是!” 富若兰见钟浩说一听听他安排,不禁很是喜笑颜开! 钟浩见富若兰一听自己说悉听她的安排,便立即眉开眼笑的样子,不由有些无语! 这不管那个年代结婚都是令人头疼不已的事情,钟浩对那一套套的程序和一件件的事情正感到异常头痛呢,怎么自己这大姨子还一副这么高兴的样子。 不过随即钟浩一想,便大体明白了。怕是自己这大姨子每日也没有什么事情干,有这么操持自己小妹和妹夫婚礼的一件事情能让她去干,大概让她觉得充实,她才会如此高兴吧?! 富若兰听钟浩说全权听她的,顿感责任重大,当下便和钟浩开始核计成亲的一系列程序和相关细节。 钟浩对大宋的结婚不熟悉,也不是太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自然大部分是在听富若兰说,只是不断点头,基本没有插言。 冯京偶尔也会添上一句,不过大部分细节都是富若兰定的。 到最后,钟浩和冯京都已经插不上言了,只能是是一边喝酒,一边听婚礼总策划富若兰在说。 富若兰讲完了大部分细节,最后又道:“这后院以前的东厢是小妹起居的地方,等到时你们便把这里作为洞房吧!” 说到这钟浩终于插上话了:“这个,大姐,小弟万胜门边的澄清坊有套宅子,就在咱们富府北边不远,小弟想在那边成亲!” 富若兰一听钟浩有宅子了,不禁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钟浩才来东京几个月就买上宅子了,本来还想跟她和冯京成亲时一样在自己富府成亲呢!当年她和冯京成亲时,就在这富府后院西厢入得洞房。 当下,富若兰笑道:“那好,那你就把你那宅子收拾喜庆了,到时就把若竹迎到你那宅子成亲!”随即富若兰幽幽的瞥了一眼冯京,微笑道:“文轩比你姐夫厉害,你姐夫到现在还买上宅子呢!” 钟浩微笑道:“我姐夫这不是也刚进京嘛,怕是还没来得及。”顿了一顿,钟浩接着道:“小弟马上是要外放的,等我跟若竹成亲离京后,便把那宅子送给大姐吧。反正小弟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京,那宅子也住不着!” 富若兰笑道:“这礼太重了,大姐可不要,还是留着你跟若竹住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一四章 偶遇静羌寨故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在富府和自己大姨子富若兰商定了婚事的日子和一些细节,又和自己连襟冯京把酒言欢,指点江山,谈古论今一番,才告辞离开。 谢绝了冯京要安排车马的意思,从永丰坊的富府到天波街的杨府并不是太远,钟浩打算自己溜达着回了天波街。 出了富府走了没多远不远,便到了汴河。 春暖花开之际,汴河上的风景也是美丽。 碧绿如玉的河水,苍翠欲滴的垂柳,古朴典雅的石桥,穿行而过的游船,让这条汴京的母亲河更加引人入胜。 从永丰坊想要去北面的天波街,自然要跨过汴河上的石桥,才能到达汴河北边对面。 钟浩沿着汴河往东走了一段,边寻找石桥,边欣赏汴河的景色。 汴河边树木葱葱,麻利的翠鸟偶尔点过水面,留下圈圈圆晕;不时有成群的白鹅浮过,划破水面上树的倒影;微风轻抚,粼粼的波光在阳光下格外的明丽耀眼。河面上不时有华美的游船划过,船上不时有丝竹之声传出,显然是有文人雅士在携美游河。 此时正是游览汴河的好时节,虽然作为汴梁八景的汴河听涛,要到秋天才能体验到。但是那秋日的汴河只是河水大涨,唯有涛声可以欣赏,其时的精致远不如春天时漂亮。 钟浩沿着汴河向东走了大约一里多路,便找到一座雅致的石拱桥。汴河是东京城内的重要水路交通河道,为了不阻碍汴河上船只的通行,这汴河之上的桥梁都是建造成拱桥形状。 据说这汴京这些石拱虹桥还是跟夏竦主持修建的青州“万年桥”学得。以前,虽然大宋也能造出石拱桥,但是却没法造出这种可以让船只通行的形似彩虹的大跨距石拱桥。 这汴京五河上的拱桥以前都是木拱的,自从夏竦主持修建的青州的“万年桥”石拱虹桥成功后,其经验传过来,汴京城内的五河之上的拱桥才大都换成了这种形似飞虹,既大气厚重,又美观实用的石拱虹桥。 钟浩见有这里石桥,便打算过桥。 走到桥边时,见有桥头汴河边上,正有两个身穿儒衫、头绾逍遥巾书生正站在一棵垂柳下欣赏汴河风光。 钟浩从他们旁边走过时,忽然闻道一股品流很高的香气。 本欲上桥的钟浩闻到这香气,不禁微微一怔,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那两个书生。 这两个书生身材都是极其纤细苗条,那身很是华贵的儒衫穿在身上,并不能遮住他们苗条的身形。钟浩不禁心中一动,从后面仔细一看那两个书生的耳垂上都有带耳环的小洞,当下他不禁恍然。 这原来是两个女扮男装的雌儿。 当然,钟浩对于此事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年代虽然风气较之后世明清开放了许多,女子上街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对于大户人家的女子来说,出行游玩有时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毕竟大户人家要更注意门风和形象。是以,许多大宋贵家仕女都是男装出行了,以免不必要的非议。 不过一般男扮女装显然并非和影视剧中演的那样难以辨认,其实大多数女扮男装的女子大都能一眼被认出来。大多数男扮女装只是为了出行的方便,想要完全瞒天过海显然是很难的,一般也没这必要。至于那些比较难认出来的,一般都是长得……特别像男子的。 钟浩在这两个女扮男装的书生身边一站的片刻,正听到一个声音脆声吟道:“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这个声音清脆的女扮男装书生刚吟完,旁边另外一个便调侃道:“这汴河的四月,倒是颇为符合晓荷你吟得这首《桃花溪》中的‘桃花尽日随流水’的意境,不过其他的意境怕是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刚才那个吟诗的女扮男装的书生娇嗔道:“公……子,人家就是这么随口一吟,有没有必要这么指摘人家啊?!再说,有一句已经符合就行了。你看这这汴河中多少缤纷的桃花落英,这不都随汴河的流水流走了吗?” “好好好,晓荷你吟得好,吟得妙,吟得这诗很符合眼前的这意境!” 这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虽然做一副男子书生打扮,但是声音和神态确实依旧一副女子模样,显然并没有故意装作男子的模样。钟浩在她们身后一见,自然更加肯定她们都是女子。 当然,东京城内在这春暖花开的美好日子里,扮作女扮男装出来游玩的有得是,钟浩自然不会感到惊奇,也不会与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本来想走向石桥的钟浩,在听到那个被另外一个女子的叫晓荷的女子的声音,似乎很熟悉,貌似在那听过。而且晓荷这名字也似乎很熟悉的感觉,自己似乎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钟浩来到东京认识的大户人家的女子大概沈括的媳妇潘芊芊的,不过她今日随着沈括回乡省亲了,显然不可能是眼前这女子。而除了潘芊芊,钟浩还真不认识什么大户人家的女郎。 当然,风月界的女郎他倒是认识几个,比如柳雪清、林语晨和花小蝶,但显然面前这个叫晓荷的和她们对不上号。 钟浩想了一圈,实在想不起在那听过这个声音,他刚来东京不久,应该是没有熟识的女郎啊,不过为什么却听到这个声音这么熟悉呢? 若是平日,大概钟浩对这种事情也不会深究,熟悉又怎么?自己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可不能招蜂惹蝶了,对于一些女人自然是要能躲便躲的,大概这个时候早就走了。 但钟浩今日跟自己连襟喝了点酒,脑子里不由的有些混乱。当然倒也不是想入非非,只是对平日或许不怎么感兴趣的事情,今日比较感兴趣。 不过钟浩虽然喝了点酒,脑子倒还清醒,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上前跟人家这女郎攀谈,万一只是自己听差了,压根就是自己不认识的人,那就尴尬了! 钟浩想了想,觉得还是走吧,或许是自己听恍惚了,自己在东京哪有什么认识的女郎?再说,就算认识,又能怎样? 就在钟浩刚想迈步的时候,那两个女扮男装的书生忽地都转过头来,俱都是一脸怒容,杏眼圆睁的望着钟浩。钟浩在人家身后站了有一会儿了,人家肯定感觉的了,这会儿怕是被人家认作是登徒子了! 不过这两个女扮男装的书生这一回头,钟浩倒是确定她们确实是这两个是女子。而且钟浩确实感觉左边那个一开始吟诗的、被另外一个女扮男装的书生唤作晓荷的女郎,有种很是熟悉的感觉,只是他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那见过她。 那个被唤作晓荷的女子本来一脸怒容、杏眼圆睁的看着钟浩,眼看就要发作,不过待她看清楚钟浩的面目时,圆睁的杏眼不禁迅速眯起来了,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难以置信的表情。 “寨主,真的是你吗?” 寨主这称呼,自打离开了静羌寨,好久没人这么称呼钟浩了。钟浩一听这女郎称呼自己为寨主,自然想到这女郎曾经是静羌寨的人,不过却一时想不起她是谁来!但却是看着面熟,或许是她穿了男装自己一时看不出是谁,当下钟浩仔细盯着她看!刚才钟浩没好意思看,怕是再不认识,惹些尴尬。 那女郎见钟浩还没人出她来,不禁提醒道:“寨主,我是晓荷啊,你还认识我吗?我爹爹是郑都虞候啊!” “哎呦,是晓荷你啊。哎呀,这一年多不见你变得漂亮了太多,又穿了男装,我竟然没认出你来!” 经过那女郎一说是他爹是郑都虞候,钟浩想起来了!这女郎叫郑晓荷,是郑怀涛的闺女。去年夏天,自己泰山老丈人富弼替自己进献土豆和地瓜时,朝廷曾派钦差林员外郎去静羌寨考察,看看地瓜和土豆是否真得如自己泰山老丈人富弼奏折上所说的那么高产。 那林员外郎临走之时,要求静羌寨派个会做土豆和地瓜吃食的人和他一起回京,以便官家喜欢吃这土豆和地瓜时,方便给他做。当然,官家后宫里除了他一个男人,不是太监就是女人,所以林员外郎让钟浩尽量选个女郎随他回去,以便万一要是官家对土豆和地瓜吃食感兴趣时,可以进宫给他做。这郑晓荷便是那个时候,随林员外郎来东京的。 这郑晓荷大概也是不甘于在那河西苦寒之地,嫁一个军汉呆一辈子,而且还不能安安稳稳的,还是要随时担心西夏人的擒生军过来掳掠。那时钟浩正没有合适的人选呢,是这郑晓荷自己毛遂自荐的。 这郑晓荷平日和可瑶关系不错,也随着可瑶学会了做这土豆和地瓜的各种菜肴和饭食,而且颇有一些眼力价,不会坏事儿,所以钟浩对她去东京还是很赞成了。钟浩问过了郑晓荷确实是她自己自愿随林员外郎去东京的,又问过郑怀涛,他也同意自己闺女随林员外郎去东京,所以便同意了郑晓荷来东京。 其实这事儿对于郑晓荷来说,她自己觉得是改变命运的一个机会,所以自己极力争取。不光是她,当日静羌寨便有女郎主动去给林员外郎侍寝。林员外郎走时,要带她们走,她们也是喜不自禁。很多生活在河西那种边境之地的百姓,其实都是渴望能改变生活的。 郑晓荷进京后,据说确实被官家招入宫中去做过这全薯宴,后来还被留在宫中。可以说,钟浩靠着土豆和地瓜,得到赏赐爵位,完成绯袍目标,并让他的名字简在帝心,还要有一部分人家郑晓荷做全薯宴做得好的功劳呢! 钟浩在静羌寨是其实也和郑晓荷见面不过,算不上熟悉,只是偶尔见到她跟可瑶腻在一起,是以对她有一些印象,但不是很深。是以,刚才只是听这她的名字和声音都很熟悉,但是想不起她来。 不过,不管怎样,能在东京遇到静羌寨的熟人,钟浩还是非常高兴的。 郑晓荷听钟浩夸赞自己漂亮了,不禁有些脸红,脆声笑道:“寨主,你越来越会夸人啦!” “呵呵,晓荷啊,这里不是河西。你就别叫我什么寨主了,让人听到别再被人误会我是哪个山寨的强梁!”在这繁华风~流的东京,这寨主的称呼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嘻嘻,那就叫公子吧!” “嗯,这样顺耳多了!” 郑晓荷旁边的同行女郎,一开始转过身来时,也是和郑晓荷一样怒目圆睁!不过随着郑晓荷认出钟浩,她的脸色便缓和了许多。毕竟眼前这个书生倒不似什么登徒子。 钟浩因为第一次来自己岳父家,所以特地捯饬了一番。他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绸缎儒衫,腰间系着小传胪时官家赏赐的玉带,上面还别了一个纳福玉佩,头上系着一方逍遥巾,所以今日显得还是颇为风度翩翩的。 等那女郎听说郑晓荷喊钟浩寨主时,她的不禁眼睛一亮。再到听钟浩说不要让郑晓荷喊他寨主,怕被人误会是山寨强梁,不禁莞尔一笑。 郑晓荷这时想起自己同伴来,不禁忙替钟浩介绍道:“公子,这位是我家公……子!” 郑晓荷一介绍完,不禁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到底哪个是哪个公子? 钟浩和那女郎一听郑晓荷的这话,不禁也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晓荷当下嘟着嘴道:“好吧,公子,我还是如实给你介绍吧,这是我家大小姐!” 随即郑晓荷又给那女郎介绍道:“大小姐,这位是我们以前静羌寨的寨主钟公子!” 钟浩忙行礼道:“小生见过……”貌似郑晓荷没介绍这女郎的姓什么啊?!钟浩一时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了。 郑晓荷见状,在旁连忙补充道:“我家小姐姓赵!” 钟浩忙继续道:“见过赵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那位女郎也忙很是优雅的还礼道:“奴家见过钟公子,这厢有礼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一五章 轻撩佳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借着行礼的机会,钟浩仔细打量了一番郑晓荷口中的这位赵大小姐。 这位赵小姐绝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女! 漆黑清澈的双眸,弯如柳叶的峨眉,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一张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白皙粉嫩的肌肤,无论怎么看,这绝对是一个国色天香的佳人。 虽然这位赵大小姐着了一件男装,但是这件织缎的儒衫丝毫没有令她的美丽减色,反而给她的那种温婉之美,增添了一份飒爽英气,令她的美更加别有一番韵味。 钟浩这一番打量,被这位赵大小姐的美貌所吸引,不由的盯着人家的时间有些长。若是平日,他大概早就发觉不妥了,可是今日和自己连襟喝得有些多,这头脑不如已经活络,是以有些失礼。 赵大小姐今日虽是穿着书生衫,但终归是个女郎,被钟浩如此炽烈的目光盯着看,不由双颊上飞起红云片片,很是有些好不意思。于是,赵大小姐忍不住忸怩的低下头,双手捏着衣角,以逃避这尴尬。 不过虽然赵大小姐被钟浩看得不好意思,但是她却并没有发怒,因为她从钟浩的目光中见到的只是单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而没有丝毫淫~邪之意。有人惊叹于自己的美貌,赵大小姐自然不好发怒,于是只好害羞的低头,以掩饰羞意。 当然,估计这也就是这个盯着她看的人是钟浩,还算是个翩翩佳公子,若是个粗野汉子盯着她看的的,赵大小姐怕是早就恼羞成怒,让人揍他了。 不过被一个翩翩佳公子欣赏,赵小姐和一般的女郎一样,却只是害羞,而心中还是颇为窃喜的。 眼见钟浩失神于自己小姐的美貌,郑晓荷不由的在旁轻咳一声,以提醒他。自家这个大小姐可不是别人能随意唐突的,她这也是为了钟浩好。 钟浩听到郑晓荷的轻咳,这才回过神儿,不由的微微有些尴尬。自己都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今日却盯着人家一个大家闺秀看了不停,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他心中不禁暗叹:喝酒误事啊。 不过钟浩被郑晓荷提醒,不在盯着人家那女郎看了,但是却对这位赵大小姐的身份有些好奇,关键是郑晓荷不是进宫了吗?怎么会又到大户人家做侍女?而且郑晓荷介绍这位赵大小姐,连哪家府上都没说,只是说了一个姓氏,这位赵大小姐到底是哪家府上的呢? 当然,这位美如仙子的赵大小姐不管是哪家府上的,怕是也跟钟浩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纯粹是好奇。 郑晓荷为了打破尴尬气氛,主动又和钟浩攀谈道:“公子,你现在中进士了吧?奴家在今科龙虎榜上看到过公子的名字呢!” 钟浩自矜的一笑道:“呵呵,今科侥幸榜上有名罢了!” 郑晓荷脆声问道:“公子你现在在那住呢?自从见公子中了进士,奴家一直打算去看看公子呢,只是不知道公子住哪?!另外,公子,可瑶姐姐来东京了吗?奴家颇为想念可瑶姐姐了!” 钟浩道:“公子我是随西军大军南下平叛之后,直接随着西军大军班师来东京的,你可瑶姐姐没有跟我一起。不过我已经让人送她来东京了,大概还有几日,她就能到东京了,日后若是你能有闲,可以去找到见面。公子我再有几日就搬去澄清坊斜柳街住,到时你直接去那找我们就行。嗯,就在这汴河北边不远的万胜门附近。”钟浩告诉了自己的新宅子住址,毕竟郑晓荷去杨府找自己和可瑶的话,有些不太方便。 郑晓荷微微一笑道:“奴家记下了,得空就回去!” 钟浩心道:看来这郑晓荷和这位赵小姐关系不错啊,当着自家小姐就说要私自去自己府上拜访的事儿,不怕人家赵小姐不准假吗?这位赵小姐怕是个好脾气的主子,不然自家丫鬟在路上遇到故人攀谈,却把她这主人撇在一旁尴尬晾着,怕是早就着恼了! 钟浩想着,便不由自主的又看向那位赵小姐。 赵小姐见钟浩看自己,还以为是钟浩怕她不准郑晓荷去呢,当下莞尔一笑道:“钟公子放心,晓荷什么时候得空,我自然会让她去你府上,让她和她的可瑶姐姐叙旧的!” 钟浩见赵小姐误会自己的意思,也不做解释,这种事情算不得什么,解释不解释倒是无所谓,当下笑道:“赵小姐果然是为善解人意的妙人!” 赵小姐又是莞尔一笑,“奴家可是一直拿晓荷当妹妹的”,她一笑之下两颊各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很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可爱。 赵小姐接着脆声道:“整日听晓荷夸赞钟公子文采斐然,诗词无双,不知最近可有佳词出炉?!这些日子,据说那些新科进士们都是纵情诗酒,颇有佳作问世啊!钟公子的佳作怕是也少不了吧!” 钟浩不禁心道:这大宋仕女果然是爱好附庸风雅,对这文采风~流才子爱到了极处,这才没聊多久,这位赵小姐又聊起诗词来了。 钟浩还未搭话,郑晓荷已经在旁笑道:“我们寨主,呃,是我们公子的词作还用我夸赞嘛,那《水调歌头》、那《青玉案》,小姐你不也是惊为天人嘛!” 钟浩忙拱手自矜道:“惭愧,惭愧,赵小姐的夸赞实在让在下汗颜!” 赵小姐笑道:“钟公子实在不必汗颜,你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写得当真是飘逸潇洒、仙气凛然,实在是让人赞叹不已,怕是咱们整个大宋的中秋词作,也无出其右者。”想了想,赵小姐大概是还觉得不足以表达对这次的崇拜和夸赞,又补充了一句道:“不止中秋词,就是咱们大宋有史以来的所有词作中,怕是也鲜有和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相媲美者!” 钟浩苦笑道:“在下实在汗颜,赵小姐可千万不要再夸在下了,再夸怕是在下尾巴都翘上天了,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当然,钟浩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不管如何,被一个如此国色天香的佳人夸赞,绝对是一件让人心中爽快至极的事情。 赵小姐抿嘴笑道:“钟公子真是风趣,有才而不自骄,当真是谦虚低调的紧啊!” 钟浩笑着调侃道:“据说在佳人面前谦虚一些,更容易得到佳人的好感呢,所以在下今日才这么谦虚!呵呵,其实平日里在下也是骄傲的紧的!” 赵小姐:“……” 钟浩的话一出口,就立即后悔了。这句话实在有些太轻浮了,而且自己是要马上成亲的人了,再说如此轻浮的话,实在很是不妥。 不过钟浩今日见了面前这个佳人,却似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似的。其实若是平日,若是有人夸赞自己的词作,钟浩大都是会谦虚几句才疏学浅,没有什么佳作之类的话敷衍过去,但是今日不知怎么地,钟浩就是颇有和这位看似温婉,却又带着一些飒爽的佳人攀谈的欲望。当然,钟浩心中依旧把今日的这情绪,归咎于喝了酒的原因。 赵小姐一听钟浩的话,不禁也是一怔!她也是没想到刚才还一脸稳重的钟浩,会突然冒出一句颇有轻薄味道的话,不禁也是脸上一红。不过赵小姐却依旧没有嗔怒之意,只是用她那双剪水双眸白了钟浩一眼,心中却对钟浩夸她是佳人颇为窃喜。 钟浩一看到赵小姐那双如烟的双眸白了自己一眼,不由的心中一荡。这佳人撇个白眼都这么风情万种,实在是撩人心弦。 钟浩一直都不是一个会撩妹的人,不然的话,后世年近三十的他,也不会还一直是悲催的单身狗。来到大宋后,钟浩其实一直在这撩妹上,也不是怎么擅长。其实钟浩有这脑中许多后人的美妙词作,若是真要是会撩~骚的话,怕早就身边美女无数了。但是钟浩连自己的媳妇富若竹都是徐峰和崔烨等人帮忙追到的,他自己实在在这方面不擅长。 当然,钟浩自从和富若竹定亲之后,本身对这撩~骚之事儿,也不是很热衷。这两年多唯有和可瑶、还有那谪仙居的谪仙子柳雪清发生过一些那种涉嫌不可描述的事情。 和谪仙子柳雪清只是露水姻缘,一夕之欢。而和可瑶之间发生涉嫌不可描述之事儿,则是日久生情,耳鬓厮磨的必然结果。本来可瑶就对自己颇有情意,发生那种事情,也是很自然的结果。 再说,她们两个身份和钟浩确实是不匹配的,其实钟浩也根本都用不到什么撩~骚的技术,基本上都是自然而然便水到渠成的!她们和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一样,就算和她们发生点什么,也都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纳她们为侍妾便是了!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显然不可能会去做侍妾的! 如今钟浩马上就要和富若竹成亲了,自然也更不会去到处风~流,刻意留情。因此钟浩自然不可能会和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发生什么暧~昧之情,他为避免徒惹情思或是沾上麻烦,从来都是坚决杜绝这种事情的。 就如那次被榜下捉婿,潘怀亮问起钟浩有没有意向娶他闺女,钟浩想也不想就坚决回绝。自己马上就要成亲了,沾惹上大户人家的女郎,定然会是徒惹烦恼之事儿。 但是今日钟浩不知怎地,却总是忍不住有意无意的撩一下眼前这位佳人! 钟浩虽然一直努力归咎于这是自己喝了酒的缘故,但是心中却隐隐觉得却并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钟浩其实隐隐知道:怕是自己马上要成亲了,以后怕是在那有这种撩~骚大家小姐的机会了,是以今日才会如此管不住自己的嘴。成亲以后,若是再撩~骚大家小姐,那就实在不合适了,特别是自己以后还是要做文官的! 在大宋,你成亲以后,再去寻花问柳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但是若是再招惹正儿八经人家的闺女,便要被万人唾骂了!哪怕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一些小小的暧~昧,也会被人唾骂!在大宋,就是普通人这么做都会被大家鄙视,更别提要作为表率的大宋文官了。若是真有文官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立即便会被士林阶层唾弃。 是以,钟浩内心隐隐觉得趁着成亲前,过一把撩~骚大户人家的女郎的瘾,也是不错的!不知道这算不算婚前恐惧症的一种表现? 最为关键的是,眼前这个佳人实在是太漂亮,太诱人了。是以,钟浩忍不住要撩~骚一把! 一时间钟浩想得有些多,那位赵小姐却早已经,从刚才听了钟浩颇为轻薄的话后的微微的羞怯中,回复了过来。 此时赵小姐落落大方的脆声道:“嘻嘻,本小姐虽然不是佳人,但钟公子你的谦虚倒是成功引起本小姐的好感!那不知道钟公子最近有没有什么佳作?” 钟浩听到赵小姐落落大方的话,不禁也是微笑着夸赞道:“赵小姐若是算不得佳人了,那这就整个大宋,在下看怕是真没有什么佳人了!” “嘻嘻,钟公子太会夸人了,奴家差一点就信了!咱们还是不要互相夸赞了,被人听见,容易被人笑话!咱们还是听听钟公子的佳作吧!” 钟浩自矜的笑道:“佳作谈不上!不过,在下前些时日倒是也做了几首词,其中在下最喜欢的是一首《木兰花词》,倒是觉得还可入耳” 赵小姐眼睛一亮:“钟公子且吟来听听!” 钟浩道:“那在下便献丑了,希望不要有辱小姐法耳!” 当下钟浩又把自己颇为喜欢的、前些时日给潘楼花魁林语晨“作”得那首纳兰才子的《木兰花词》朗声吟诵出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一六章 赠我佳词,还彼香囊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词一首《木兰词》吟完,赵小姐不禁已经听得有些失神了! 好美的意境啊! 人生第一次相见时,往往是最美好啊,若是只如初见,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此时的赵小姐望向钟浩的眼光不禁变了,她那如烟的双眸中眼波流转,对钟浩充满了仰慕之情。 钟浩见状,不禁很是自矜的微微一笑,以示低调和谦逊。 “钟公子的这首词作,奴家觉得你作得当真是美妙极了,着实是令人佩服之至!!” 钟浩装作很是不在意的笑道:“在下只是随意而作,赵小姐莫要见笑就行!” 赵小姐听了钟浩装腔作势的话,不禁更加赞叹不已,如此美妙的佳作,竟然是其随意而作,这钟公子文采到底高到什么地步啊?一时,赵小姐望向钟浩不禁更是满眼的小星星。 此时春风微拂,汴河中春水荡漾! 钟浩今日很享受这佳人的仰慕目光,内心的那颗春意萌动的心,得到很大的满足。 赵小姐失神儿了好半晌儿,才从对钟浩的仰慕中缓过神儿来,颇有几分幽怨的道:“听说钟公子那首《青玉案》是赠给“灯火阑珊处”的那位佳人的,而那位佳人后来成了公子的未婚妻。不知钟公子这首《木兰词》,又是赠给哪位“若只如初见”的女郎的呢?” 钟浩听了不禁微微有些尴尬,这首《木兰词》好像还真是赠给别个女郎的,貌似是那次和徐峰、陆奇一起潘楼时,自己做给潘楼花魁林语晨传胪大典后的御街万民乐表演用的。不过,好在这位赵小姐在今日以前没有听过,不然就更尴尬了! 不过钟浩随即想到,这赵小姐今日和自己是偶遇,他们之间只是第一次见面,她怎么知道自己做得那首《青玉案》是送给自己未婚妻富若竹的呢? 看来平日里,郑晓荷没少跟这位赵小姐说自己的事情啊,而这位赵小姐怕是还没见过自己之前,就对自己很感兴趣了啊?!不然也不可能去听郑晓荷说自己的事情,而且还能记在心里。 钟浩心道:没想到自己的魅力挺大啊!怕是有很多待字闺女的贵家少女,都会如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赵小姐一样,对自己充满了仰慕吧?! 当然,钟浩也知道,就算有很多待字闺中的贵家少女们,如眼前的这位赵小姐一样对自己充满了仰慕,怕是也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样貌和才识,而是因为自己“借”来后世大家的诗词!这年代,一首好的诗词,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被佳人仰慕总是好的,钟浩今天的心很大。 钟浩听了赵小姐颇有几分幽怨的话,忙解释道:“呵呵,这首词倒真不是做给什么女郎的,纯属在下闲来无事,偶然所作!” 赵小姐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两只大眼睛眨啊眨的,只是不信的样子。 钟浩见赵小姐不信,当下无奈的双手一摊,表示自己说得是真的。其实钟浩觉得这词就算是做给某位女郎的,也跟赵小姐没关系,但是不知怎地,钟浩今日就是想要让她对自己有个好印象,是以硬是扯谎说是,这词只是他闲来无事儿做着玩儿,死不承认是作为某位女郎的。 赵小姐含情脉脉的看着钟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一咬银牙,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脆声道:“既然钟公子给好给佳人作词,不知奴家可否有幸得蒙钟公子赠词呢?” 赵小姐大概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唐突,是以刚才欲言又止。她不过和钟浩只是一面之缘,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过了!而且钟浩的词作怕是价值很高,如此唯美的词作,怕是随便赠予人家一首,都能所获颇丰。但赵小姐虽然心中也知道唐突,不过嘴里下意识的还是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但赵小姐话刚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要是被人一下拒绝了,岂不是尴尬至极! 不过钟浩却没有令赵小姐尴尬,他听了赵小姐的话,很是痛快的道:“那在下就做首词赠予赵小姐吧!只是若是做得不好,赵小姐不要笑话在下便行!” 赵小姐莞尔一笑道:“钟公子的词作定是极好的!” 郑晓荷这时也道:“公子的词作,若是做得不好,那这天下可真没几个人能做好了!” 钟浩笑道:“晓荷,咱们低调点,哈哈,你这话让别人听到,定是以为咱们在互相吹嘘!” 郑晓荷娇嗔道:“公子做得词确实是好嘛!” 赵小姐也在旁笑道:“晓荷说得对,她说得公子词作天下没几个及得上,倒还真不算吹嘘!” 钟浩当下很是自矜的道:“过奖了,过奖了!” 赵小姐道:“那我们可是洗耳恭听钟公子佳作哦!” 钟浩笑道:“今日路过欧阳公府邸,忽然记起欧阳公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今日在下也借一借他的文气,做一首《临江仙》 词赠予小姐吧! 赵小姐脆声吟道:“钟公子说得可是‘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的那首《蝶恋花》?” 钟浩微笑道:“正是!” 赵小姐笑道:“欧阳公的这首词可是写得很是写意传神,辞意深婉,被人传颂的佳作,公子做得这首《临江仙》词,既然敢和他的这首《蝶恋花》相提并论,那定然是极好啊,奴家甚为期待哦!” 钟浩笑道:“欧阳公的这首《蝶恋花》珠玉在前,在下的瓦砾之作与之相提并论是不敢的,在下的这首《临江仙》,只是借一借他的‘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境,实在不敢妄言相比!” 郑晓荷在旁道:“公子不必自谦,你的词作定然是极好的!” 钟浩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当下钟浩朗声吟道: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钟浩一首《临江仙》吟完,赵小姐又失神儿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一看首句,便知道就是写给那待字闺中、深居庭院的少女的。钟浩想这位赵小姐怕是定是大户人家的仕女,平日里难得出门一次,整日待在闺中,是以“借”了易安居士的这么一首词作些闺愁的词作送她,算是以她的语气自况的。 赵小姐听了这首词也是一首有些痴了。 这首《临江仙.庭院深深深几许》和欧阳公的那首《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写得实在是有些异曲同工,都把那种深锁庭院中的少女描写很是哀婉惆怅,用唯美的辞藻和美丽的意境衬托出了少女们待在深深庭院中的苦闷和哀愁。 虽然《临江仙.庭院深深深几许》在意境上和《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不相上下,但是因为这首词作是钟公子写给自己,赵小姐顿觉这首《临江仙》词比那首《蝶恋花》好多了! 而且这首词描写的意境和内涵,对于赵小姐这个比起大户人家的女郎,被锁更深,更难得出一次门的少女,更是直扣心扉。 一时,赵小姐细细的咀嚼着这词作,不由的有些恍然! 钟浩一看自己的词作令这位国色天香的佳人痴了,不禁也是微微得意,看来这年代撩妹最犀利的武器,还得是美妙的诗词啊! 钟浩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无耻了,以前“借”后世大家的词作,还会有些负疚感,现在他感觉越来越信手拈来,毫无压力了。至于负疚感,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钟浩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做好一文官的腹黑本领了! 赵小姐在那失神儿,钟浩却在欣赏佳人! 直到过了好半晌儿,赵小姐才悠悠的回过神儿来,眼中带着一丝哀愁,又带着一丝欣喜的望着钟浩道:“钟公子所赠之词,奴家当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钟浩微微一笑道:“赵小姐能喜欢就是在下的拙词,便是在下的荣幸!” 赵小姐微微侧身,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对钟浩道:“奴家得蒙公子赠词,无以回报,便送公子一个奴家亲手缝制的香囊吧,这香囊虽然简陋,但是这里面装得倒是上等的苏合香,品流还算上等,还望公子收下,莫嫌弃礼物寒微!” 赵小姐的香囊一拿出,钟浩便问道一股非常好闻、品流极高的香气。但是钟浩见赵小姐要赠自己香囊,却推辞道:“在下拙作,得蒙小姐不嫌弃,已是深感荣幸,实在当不得再受小姐礼物!” 这年代女子赠送男子香囊,可是有着很是暧~昧的意味的,一般都是女子对一个男子有意,才会赠他香囊。而且这个香囊怕是还是赵小姐贴身佩戴的,刚才赵小姐侧身,为得就是不好意思当着钟浩的面,从怀中掏出贴身之物。这贴身佩戴的香囊,那暧~昧的意味就更重了! 钟浩今日虽然似管不住自己嘴似的,屡次和赵小姐暧~昧,但是却只是想体验一把撩挑佳人的那感觉,完全是打算适可而止的,真没想着和赵小姐之间发生点什么。这赵小姐赠送香囊的这个举动太过……暧~昧,钟浩觉得自己坚决不能收。若是收了,怕是会让赵小姐误会。自己是马上就要成亲的了,这随意招惹情丝,倒是徒惹人家伤心,那就太不当人子了!是以,钟浩极力推辞! 赵小姐见钟浩推辞,也不知道是真明白还是假糊涂,依旧拿着那只香囊,脆声道:“钟公子太客气了,这香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礼物,还不值钟公子所赠之词的万一,钟公子若是不收下,奴家实在是过意不去!” 钟浩笑道:“赵小姐,这个在下实在当不起!” 赵小姐见钟浩只是不收,不禁脆声道:“莫非钟公子当真是嫌弃奴家的这小礼物太寒微?!嗯,公子不收,定然是嫌弃奴家这香囊太寒酸,当不得公子的佳词回礼?!” 钟浩连忙解释道:“在下实无此意,赵小姐千万不要乱想!” 赵小姐嗔道:“那钟公子你怎么不收下?” 钟浩道:“这……” 郑晓荷这时也在旁劝道:“公子你就收下吧,这就是我家小姐一点小心意,公子你就收下吧!” 钟浩心道:就怕赵小姐这心意太重,自己承受不起啊!他不禁有些后悔今日的孟浪。 不过,此情此景,钟浩也不能不收。人家赵小姐这香囊都拿出来了,若是自己只是不收,怕是让人家实在太尴尬啊! 当下,钟浩无奈,只得接过赵小姐手中那只精致的香囊。 “那在下在此谢过赵小姐的赠香囊了!” 赵小姐莞尔一笑,脆声道:“嘻嘻,奴家更应该谢过钟公子赠词之情!” 这时,旁边不远忽然走过两个青衣仆役,对赵小姐很是恭敬的躬身行礼,然后道:“公子,咱们该回家了!” 赵小姐有些不情愿的瑶鼻一哼道:“待会吧,现在时辰还早呢,我还想再玩会儿呢!” 那两个青衣仆役听了赵小姐的话,更加恭敬的道:“公子,你就不要难为奴才了!今日出来之前,王总管郑重吩咐过了,申正时分之前必须回家。若是公子不能按时回家,怕是奴才们少不得苦头吃啊,还请公子垂怜!” 赵小姐显然是个心软的人,眼见两个青衣仆役说到这个地步,自然不忍他们受罚,当下只得有些不情愿的道:“那好吧,咱们回去!” 当下赵小姐向钟浩道:“今日有缘得晤钟公子,甚是高兴。奴家这便回家了,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钟浩忙拱手道:“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郑晓荷也同钟浩道别,随着赵小姐还有那两个青衣仆役离去。 钟浩目送赵小姐和郑晓荷离去后,不禁也迈过石桥,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香囊,一边往天波街而去。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一七章 把烧酒卖到东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优哉游哉的走在回天波街杨府的路上,不过走在路上的他却不禁有些嘀咕:感觉刚才赵小姐家的两个青衣仆役说得话怎么有些怪怪的,而且他们的腔调也是古古怪怪的。 忽地钟浩想起,这两个赵小姐家的青衣仆役的语调似乎和……宫中的太监非常像啊!这两个青衣仆役不会是两个太监吧?! 钟浩感觉他们说话的那腔调,绝对是太监专有的那种公鸭嗓子。 若是以前钟浩自然想不到,但是自从中了进士,他倒是着实和太监这种特殊人物打过一些交道,是以对这些太监们的特殊腔调很是有些印象。 那这位赵小姐不会是宫中之人吧?钟浩是知道郑晓荷去年去宫中做全薯宴,被留在了宫中的。只是今天当着赵小姐的面,钟浩没好意思问她怎么会去了赵小姐家伺候。 若是这位赵小姐是宫中之人,这便能解释为什么郑晓荷被留在宫中,却成了赵小姐的侍女了! 钟浩忽然想到,若是宫中的某位贵人,那一定不会姓赵了。而这位赵小姐姓赵,那她不会是……一位公主吧? 想起一开始郑晓荷介绍时,说是这是她家公……子,当中停顿拉长了很久,貌似她称呼公主惯了,差点说出公主的称呼来,只是最后在反应过来,喊成了公……子! 难道自己今日撩了一会公主?钟浩综合今日的种种迹象,有八九成的把握确定这位国色天香的赵小姐是一位公主。 而且貌似这位被撩的公主还对自己很有意思啊!钟浩虽然没什么公主情节,但是对于能撩到一会公主还是颇为沾沾自喜的。 不过钟浩觉得自己主要是享受那种撩妹的暧~昧感觉,就算钟浩没有定亲,也不太可能会娶一位公主!这年代一个新科进士若是娶一个公主,那就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彻底完结了,那些新科进士们经过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好不容易鱼跃龙门,一般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光明前途的! 本来钟浩还对今日的轻佻之举,微微有一些担心,自己今日为了撩人家,没有跟人家说明自己马上就要成亲了,万一惹得那女郎对自己情根深重,怕是徒惹人家伤心。可是对方是一位公主,那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毕竟公主肯定自己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很难和一个进士成为眷属的!倒是省了惹人动情的麻烦。 不过这位公主当真是很美啊,那国色天香、那一颦一笑,都很是让人回味,钟浩很是赞叹道。 钟浩想到此处,不禁从怀中又掏出那个香囊把玩。 随后把玩了几下,钟浩忽然发现这个香囊上绣着一个梅花篆字,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个“瑾”字。 呃……貌似听人说过,如今的官家的长公主就叫赵瑾。嗯,好像年龄也符合,其余的公主貌似年龄都还小,只有长公主成年了!难道刚才那位佳人就是如今的官家的长公主赵瑾? 忽地钟浩想起那日“小传胪”之时,官家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自己一句自己可曾婚配,钟浩不禁自我意1淫道:官家那日不会是想将这位大公主嫁给自己吧? 当然,钟浩也就这么随便一意1淫,官家也肯定知道他一个甲科进士,不可能尚天家公主的! 喝多了嘛,难得轻浮一次,随便意1淫一下也无可厚非! ……………… 一路胡思乱想回到杨府,小桃和小杏见钟浩回来,貌似还喝了不少酒,当下给他端上了借酒的果饮子来。 钟浩不由的很是赞许了一番两个小丫头的眼力价,着实夸奖了她们一番,并许诺等自己成亲后,就纳她们为侍妾。 小桃和小杏听到钟浩的许诺,不禁很是高兴,不由的更加殷勤,一个捶腿,一个捏肩,把钟浩着实伺候的相当舒服。 当然,钟浩今日正春心蠢蠢欲动之时,少不了在两个小丫头身上上下其手一番,自然也少不了引得两个小丫头一番欲拒还迎的娇嗔。这种感觉,虽没有翻云覆雨的痛快,但也是很有一番别样的销魂。 和两个小丫头调笑了一番,钟浩想起今日在自己泰山老丈人府上,跟自己连襟冯京说起来的让天然居给他送烧酒的事情。 当下,让小桃找出文房用品,给在青州的高得利兄弟写信,让他们托运一车烧酒来东京,自己要送给冯京! 既然想到烧酒,钟浩自然也想起酒席上,自己想到的和潘旭合伙开烧酒作坊的事情。接下来的一阵子,自己马上要准备成亲的事情了,怕是没时间和潘旭鼓捣这烧酒作坊了,不如趁着这几天有空把这事儿办办。 当下钟浩派了一个杨府西院的仆役,拿着自己的名刺去御街上的潘记眼镜作坊,去请潘旭来商议此事。这两天潘旭忙着眼镜作坊的最基本的一些筹备工作,今日定然是会泡在眼镜作坊的,倒是比较好找。 这潘旭虽然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将门纨绔公子哥,但是在对待经商赚钱上,却是很认真的,说干便立即行动的。昨天他刚和钟浩定下契约后,回去便开始了这眼镜作坊的筹备工作。 今天潘旭在南薰门送沈括两口子回乡省亲时,他就告诉钟浩,昨天下午他一回去和自己大哥一商议,便已经定下了这眼镜作坊的地址。这次他准备大干,把他潘家在御街上的一处前店后院的铺子拿来做眼镜作坊。 其实,这年代不管是去拜访别人,还是请别人过府,一般都是提前投下名刺,和别人商定时间的。 但钟浩觉得他和潘旭也是合得来的朋友,又都是气味相投的年轻人,用不着那些繁文缛节,也就不在乎了,是以他让那杨家西院的仆役去请潘旭立即过来。 反正潘旭要筹备这眼镜作坊,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再把这烧酒作坊的事情跟他说了,让他一起筹备着便是。 ……………… 钟浩猜得还挺准,那杨家西院的仆役去御街那处潘旭拿来做眼镜作坊的铺子去一找,果然便找到了潘旭。 潘旭一来钟浩这精舍内,便拿起桌上的茶壶,先灌了一通茶水,随后才朝钟浩嚷嚷道:“文轩啊,你喊二哥来什么事儿啊?可是对咱们合伙的那制造千里眼和眼镜的作坊有什么要指点的?” 钟浩见状,赶紧让小桃去泡茶,看来这潘旭今日筹建这作坊,还是很卖力的啊。 听了潘旭的话,钟浩笑道:“这作坊的事情,小弟也不懂,倒是没什么可指点二哥的,一切听凭二哥筹备便是。等作坊筹建好了,工匠也找齐了,小弟只是去指点他们这千里眼和眼镜的技艺便是!” 潘旭笑道:“文轩你放心,虽然二哥文不成武不就,但在这做买卖上,二哥我自忖还是颇有些心得的。特别是这千里眼和眼镜,咱们这作坊是独一份造的,二哥保准能让你大把大把的赚钱!” 钟浩笑道:“小弟自是信得过二哥本事,若是不信,也不会跟二哥合作。” 潘旭问道:“那你这急乎乎的喊二哥来有什事儿啊?” 这时小桃沏好茶,端着走了过来,给钟浩和潘旭都放在桌旁。 钟浩笑道:“小弟没急乎乎啊,呵呵,是二哥你今日太忙,有些急躁了!来,先喝口茶,缓缓再说!” 潘旭端起茶盏来,直接喝了一口,烫的直咧嘴,不由的将茶盏忙放下,拿手不顾形象的扇呼好久,才开口道:“能不忙嘛,什么事情都要我这个股东亲自指挥。你这个股东倒是清闲自在的很呐!文轩你到底有啥事儿啊?有事儿你快说,我还要回去忙呢!” 钟浩道:“二哥,这筹备眼镜作坊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干好的,你且慢慢来便是!” 潘旭笑道:“呵呵,二哥我就是这么个急性子,怕是也改不了了。一想到要做什么事情,我就巴不得立即做好,就这么个性子了!文轩,你还是快说什么事情儿,别让我在这着急了!” 钟浩笑道:“我这急着喊二哥来,是因为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门路,想尽早和二哥商量一下。” 潘旭一听钟浩的话,不禁眼睛一亮,身子往前一探,问钟浩道:“文轩快说说,你又想到什么能赚钱的好东西了?” 钟浩问道:“不知二哥可曾喝过那‘玉液烧’、‘玉液清’或是‘二锅头’这几种酒?” 潘旭道:“嗯,这‘玉液烧’我倒是都曾喝过。家父最爱烈酒,闻听有种酒液澄澈无比却又入口如刀、落肚如火的烧酒,特定找人买到一些,二哥我也曾尝一点,这酒倒是确实是未曾有过之烈!另外,两种倒是不曾尝过,不过据说是一个店家酿制的,想来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烧酒虽然高得利兄弟的天然居,限于钟浩未曾允许他们外传技术的要求,因此产量有限,未曾向外大肆销售。当然,以高得利兄弟的,其实也未必有向外大肆扩张规模的能力。 不过自从那烧酒以酒液澄澈无比却又入口如刀、落肚如火的特点打出品牌之后,却也少不了的有许多行商见有利可图,从青州买了这烧酒,贩卖到别处。而这烧酒到了别处,往往是因为奇货可居,这些行商往往大有利润可赚! 东京作为都城,聚集了最多的有钱人,自然也是那些行商们贩卖的最大市场。不过也正是因为东京城市场太大,虽然有很多行商从青州往这东京城贩卖烧酒,但是对于无比庞大的东京市场来说,依旧是如汪洋大海中滴入几滴水,根本不够所有钱人喝到这烧酒。 因此潘怀亮只是买到过‘玉液烧’,不曾见过‘玉液清’和‘二锅头’倒是也不足为怪。就是这‘玉液烧’,还是因为其是将门世家,而且有着许多商铺,从而认识的商人多,才买到的呢! 钟浩听了潘旭的话,笑眯眯的问他道:“二哥可知这‘玉液烧’是哪里酿制的?” 潘旭道:“文轩你还真问着了,这‘玉液烧’我还真知道是哪里酿制的,据说是青州的一家正店……”说到此处,潘旭忽然想到钟浩不就是青州人嘛,再想到刚才钟浩那笑眯眯的眼神,潘旭不禁猛地道:“文轩不会和青州那家正店有渊源,也知道这烧酒的酿制工艺吧?” 钟浩很是自矜的笑道:“呵呵,那家酿造这烧酒的‘天然居’,正是我教授的他们这烧酒酿制工艺!” 潘旭一把抓住钟浩的胳膊道:“此话当真?” 钟浩笑道:“比真金还真!” 潘旭激动的问道:“文轩不会是要把这烧酒的酿制工艺拿出来,和我一起开酿酒作坊吧?”潘旭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烧酒这种又清又烈,在大宋独一份的酒水,若是在东京酿制出来大卖,肯定会大赚特赚的,是以忍不住有些激动的问道! 钟浩笑道:“小弟正有此意,因此一想起这事儿来,就立马迫不及待的让人去喊二哥来了,还望二哥不要怪罪!”说到最后,钟浩故意加上最后一句逗潘旭。 潘旭大笑道:“哈哈,不怪罪,二哥还要好好感谢你呢!嘿嘿,还是文轩仗义啊,有好事儿,知道想着二哥我!” 钟浩笑道:“那咱们这烧酒作坊就跟眼镜作坊一样,还是小弟出手艺,别的二哥负责筹备,咱们还是五五分成咋样?” 潘旭想也不想,便痛快的道:“使得,就这么定了!” 说实话,那眼镜作坊五五分成,潘旭觉得他是给钟浩让利了,毕竟他负责的东西太多,下得本钱太大,五五分成的话,其实还是钟浩赚了。但这烧酒五五分成,潘旭却感觉自己赚的大了,大宋人人好酒,这烧酒这种的定然要大卖的,不管大概人人都愿意尝尝这种没见过的酒的。眼镜和千里眼毕竟都是没见过的东西,短期内的利润肯定远不如烧酒。 钟浩当下也道:“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当下潘旭生怕钟浩反悔似的,当场就和钟浩签下了契约。 签完了契约,潘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当下问钟浩:“文轩跟青州的那家酿制烧酒的正店什么关系?咱们以后生意好了,不会出现有人去跟青州的哪家正店合作,也在东京酿造售卖吧?” 钟浩笑道:“二哥放心,青州的那酿造烧酒的‘天然居’,是我徒弟开得,我当时和他们的契约中定下了,他们想要把技术传授别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没有我的同意,他们不可能告诉别人的!这也是为什么,这‘天然居’造烧酒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往外扩张的原因!” 潘旭笑道:“那我就放心呢。以前我还奇怪呢,这烧酒如此奇特,定然有许多人看出了其价值,怎么会没人去跟青州那家正店合作或是买他技术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一八章 终于要成亲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昨日潘旭是拿着刚和钟浩签订的合作酿造烧酒的契约兴高采烈走的! 潘旭带走了一份契约,却留下了好几份契约。他留下的时昨日他说要送给钟浩的澄清坊斜柳街的那栋宅子的房契和里面丫鬟仆役的卖身契。 既然有了宅子,钟浩便待不住了,今日便带着小桃和小杏去看自己那宅子。自己马上要成亲了,这宅子自然也要好好收拾一下,准备成亲时候用。 潘旭说这宅子还算雅致,倒是着实不是虚言,这处宅子里倒是建造得颇为雅致。不过潘旭说这里偏僻,却不算准确,这里虽然在东京城最西边,但是却靠近万胜门,也算是比较繁华的。虽然比不上那些东京城中心地区的繁华热闹,但是绝对算不得僻静。看来潘旭以前那个外室也不是那种太耐得住寂寞的女人,说是金屋藏娇,但是太偏的地方,人家也不愿意待。 这处宅子是出三进院落的宅子,院子内假山池塘错落,花木盆景繁茂,潘旭说是颇为雅致,倒是一点不虚言。 池塘水面上的荷叶田田,立于水中的假山形制奇妙,院中的树木郁郁森森,花树盆景此时正长势旺盛,这些都把这宅子装点更加让钟浩满意。 钟浩估计这宅子最少也不低于万贯,这潘旭送自己的人情还是很大的。 这宅子里还有十几个丫鬟仆役,潘旭一并把他们的卖身契送给了钟浩。当然,说是卖身契,其实都只是十年的长契,大宋不允许蓄奴,是不允许和宋人签死契的。想要蓄奴,只能去买那种昆仑奴、高丽婢之类外族奴婢的。 钟浩对于这宅子很是满意,回去后便跟杨怀玉说了,要搬去自己宅子。 既然钟浩有了自己的宅子,杨怀玉也觉得也挽留不住自己大哥,当下也就不再挽留。 如今钟浩有了宅子,自然也要邀请徐峰去自己那住。 徐峰这些时日在杨府住得倒也有些乐不思蜀,特别是中了进士之后,每日出去诗酒风~流,回来后有两个妙语解颐的小丫头陪着,倒是着实过得惬意! 自从上元节后,来杨府住下,徐峰也在杨府待了三个多月了,和两个小丫头感情也已经很深了。虽然他家那苏小桃比较“镇宅”,但是徐峰还是想把两个小丫头收了。至于回家之后,怎么跟苏小桃交代,徐峰觉得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钟浩调侃道:一定帮徐峰回去跟苏小桃美言,再说,如今徐峰这次来东京,怎么是带回去一个进士头衔了,顺道带回去两个侍妾,苏小桃应该在感受自己夫君中了进士之余,能够稍微容易接受一些。 徐峰如今也是进士身份了,两个小丫鬟能被他收为侍妾,自然也是很是乐意。杨怀玉对于此事,自然也不会小气。他自然把伺候钟浩的小桃和小杏的卖身契和徐峰这两个小丫鬟的给了他们。 钟浩和徐峰去辞别了杜老夫人,便一起搬到潘旭送给钟浩的澄清坊斜柳街的那栋宅子里。 过了没两天,杨怀玉也跟着搬过来了。他说是自己在家闷得慌,而且钟浩成亲之后,便要回乡省亲了,倒是杨怀玉也要返回麟州了,他们这相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到时一别,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聚!毕竟钟浩和徐峰他们以后都是要做文官了,到时四处为官,怕是真得很难相聚了! ……………… 大宋成亲的流程一般的都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不过钟浩光棍一条,对于成亲的这些事情都不懂,而家里又没有长辈,自然便有些束手无策之感。 依照钟浩的意思,压根就用用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这成亲之事儿一切从简便是! 其实很多被榜下捉婿的新科进士成亲,也都是一切从简的,快得有几天就完事儿的。毕竟这些新科进士大都是外地人,大都在东京城既无亲眷,也无宅第,最多能有几个同年帮衬!这“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事情,怕是他们也不懂,又无人帮忙操持,一般都是榜下捉婿的女方操持! 男方那边没有什么人,自然很多事情没法按照六礼的程序走,自然也就一切从简了! 不过钟浩想要一切从简,作为操持钟浩和富若竹成亲之事儿的总负责人的大姨子富若兰却不想从简!她好不容易操持一会大事儿,自然要充分展现一把自己的能力,好好过一把指挥别人的瘾。再说,她觉得她们富家好歹也是名门世家了,若是这亲事太简陋,也有些不合适。 当下富若兰坚持要求,只要能做到的礼节,还是必须要做得。 好在徐峰在成亲这方面,算是个过来人,倒是能给钟浩帮上不少忙。徐峰算起来也是钟浩正儿八经的师兄了,又是挚交,自然要卖力帮钟浩操持。于是,忙着忙着,很多事情都是徐峰直接和富若兰交涉了。 至于一些宅子里的布置和一些成亲用品的准备,自然都是可瑶带着小桃和小杏他们去做了。 可瑶是在钟浩搬到这斜柳街的第三天来到东京的! 前些时日,可瑶接到钟浩的信后,听说他中了进士,自然也是很是替钟浩高兴。而且她想到自己公子中了进士,自然很快就能和富小姐成亲了,到时他们成亲后,自然自己也能跟公子厮守了,公子可是答应成亲之后,正式纳她过门的,可瑶自是很高兴!一时,可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东京! 不过钟浩在信中还安排了她关于静羌寨的财务制度的一些事情要做,可瑶还不能立即离开。 可瑶见了钟浩信中说得让她去做的事情,自然立即着实去做。 直到她把钟浩嘱咐的事情,一一安排妥当了,这才在崔峰派出的二十名平西军中营战士的护送下来到东京。 如今这些平西军战士来到东京后听说自己寨主要成亲,自然也是很是高兴,非要留下帮忙,顺便等喝完自家寨主的喜酒之后,再回河西。 钟浩见到自己手下的那些平西军战士自然也很是高兴,对于他们想要留下帮忙自然也是很是乐意。自己在东京城正缺人手呢! 这些日子采买成亲用得东西、去岳父家下礼等,都需要不少人手呢,这些平西军战士都是自己以前的手下,用起来自然更加顺手。 可瑶在钟浩来开静羌寨后,当了足足有半年多的临时负责人,对于统筹宅子内准备成亲事宜的事情,自然手到擒来,颇有杀鸡用牛刀之感。 这也就是可瑶以前是沙州人,那里虽然也是汉人,但是从唐朝中后期便因受到吐蕃人阻隔,和中原联系很少了,是以婚俗礼节都不同,是以她对大宋成亲的礼节不怎么了解,不然的话,都用不着别人,可瑶一个人就能把钟浩的这婚礼操持的顺顺妥妥的。 外面有徐峰帮忙操持,内有可瑶帮忙操持,钟浩忽然发现这段时间自己倒是悠哉悠哉的很,好似不是他要成亲似的。 ……………… 四月底的时候富若竹和自己母亲也到了东京了! 钟浩自从去年八月十五中秋节时和富若竹见过,到如今已经有半年多没见了!一听说富若竹来东京了,钟浩便迫不及待的去富府去见富若竹。 可是到了富府,钟浩大姨子富若兰去不让见了,说是大宋习俗“纳征”之后,新郎和新娘便不能见面了。不到亲迎那日见面,很是有些不吉利。 钟浩都半年多没见富若竹了,自是苦求富若兰高抬贵手,让他们见一面。 富若兰很是坚持原则,最后还用钟浩送给富若竹的词作劝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反正没有几天就成亲了,以后你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半年多都等了,再等几日又有何妨?!这也是为了你们以后幸福啊,不是大姐不近人情啊!” 自己大姨子说到这个地步了,钟浩无奈只得作罢,唉,反正还有几日就成亲了,等几天就等几天吧。 最终,钟浩只是去拜访了一下自己岳母,便怏怏得打道回府了。 ……………… 皇佑五年,五月初六,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 澄清坊斜柳街的钟浩家的宅子内四处披红挂绿、张灯结彩,院内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今天是钟浩成亲的日子。 钟浩很多被榜下捉婿进士同年,都是有老丈人家两头操持,这嫁女和娶亲都是老丈人家负责。毕竟新科进士们大都是孑然一身进京应考的,想要操持这亲事儿,也没得操持。那些大户人家榜下捉婿,图得就是人家那些新科进士的身份,也不会要求更多。一个进士身份,足以抵得过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不过钟浩的婚礼男方的这边倒是没用自己老丈人家操持。 钟浩东京城虽然没有长辈,但是在东京这些时日,他倒是也多了不少朋友和同年,这婚礼倒是也被这些朋友和同年操持的有模有样,倒是比起那些被榜下捉婿的同年,更加有面子些。 今天钟浩几个松林书院同窗被安排到院门口,负责迎来送往!这几个同窗都是中了进士的,还没回乡,是以被徐峰叫来给钟浩撑门面。进士迎门,这规格着实不低了,很是为钟浩长脸。 而狄咏则负责带着几个手下在院内安排酒席座位,把几个松林书院出身的进士迎进来的客人安排入座。陆奇则负责帮忙在门口记账,记录来客们的带来的份子和礼物! 至于钟浩的合作伙伴潘旭,则发挥自己统筹规划的商业头脑,坐镇宅子里统筹指挥安排成亲需要的各种事宜,哪里有什么问题,他便去解决。这宅子里的丫鬟仆役以前本就是他家的,他指挥起来,倒是很是顺手! 至于女客那边,自然有可瑶带着小桃和小杏招呼。 钟浩本来对这婚礼颇有些头痛的,没想到今日在一众兄弟朋友的帮衬下,倒是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在很是有条不紊的进行。 钟浩本来以为自己来东京日短,在东京城就认识那么几个人,没多少朋友,本以为来客不多呢。没想到自从清晨便陆陆续续的有客人来,到钟浩去迎亲之时,已经有几十桌了。 钟浩眼见这种情况,不禁有些瞪眼,他压根就没想会有这么多人来,是以也就准备了十几桌酒席。这年代大户人家坐席都是用八仙桌,一桌就能做八个人,这十几桌足以做一百多人了。钟浩觉得足够了,再多备肯定就浪费了。钟浩一直觉得浪费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自然不会去多浪费。 潘旭见到这种情况,立即紧急让人去不远处的聚香楼抬桌子,搬锅碗瓢盆,顺便把那里的大厨全都喊过来。今日让聚香楼停业,上下人等全部来钟浩这帮忙。 这聚香楼是潘家的产业,潘旭为了钟浩的事情,这也算着实很是上心了。要知道这聚香楼停业一天,可不只是损失一天的收入的事情,对口碑和那些长期客人都是很有影响的。 不过潘旭这种纨绔,交朋友讲究的就是一个仗义,这些事情,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再说,以后还要和钟浩合作赚钱呢,以后他们一起赚得,比这小小的损失自然多得多。 钟浩不禁庆幸,幸亏今天有潘旭在这,不然还真是要抓瞎了。 钟浩见这些来客中,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估计大部分都是冲着自己泰山老丈人的面子来的。 自己泰山老丈人好歹也是做过执政的人,虽然庆历新政之后,“君子党”的官员大部分贬谪外地。但是这些年过去了,早已又有很多“君子党”官员回京,如今听说自己老战友家嫁女,自然少不了要来恭贺一番。当然,这些“君子党”官员自然大都不可能亲自来,一般都是派子侄前来。 钟浩连这些“君子党”官员都不认识几个,对于他们的子侄,自然更加不认识几个。是以,钟浩看着这院内人头涌涌,却大都不认识。 当然,也有一些是钟浩认识的,他的一些如今还没离京的同年和一些家本来就在东京的同年,也都来喝喜酒。他们这一科“甲科进士”也来了四个,连今科状元郑獬也来了!这些同年,倒是着实为钟浩长了不少脸面!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一九章 艰难的迎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虽然钟浩这亲事很多繁文缛节都省略了,虽然钟浩这里大部分事情都有朋友帮忙操持,但是这“亲迎”无论如何是不能省略了,也是无论如何不能别人代劳了。 于是,吉时一到,伴随着院门处的鞭炮齐鸣,钟浩带着迎亲的队伍出发了。 钟浩今天身着一身吉服,骑着高头大马,倒是显得很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在他旁边的是他今日迎亲的傧相杨怀玉和徐峰,这二人今日也是打扮的风度翩翩。他们身后还有二十名平西军战士抬着各色彩礼,一路吹吹打打的往永丰坊而去。 这两个傧相,也就是伴郎,是今日钟浩请来的文武两大护法,是来护持保护他冲破岳父家的文关和武关,以便能迎到新娘的。 大宋对于女婿上门迎亲,有“下婿”的风俗。 其实所谓“下婿”,是魏晋南北朝以后,华夏婚礼受胡风的影响,发展出了刁难新郎的习俗。在大唐时期,最是流行。大宋很多习俗都是承接大唐,这“下婿”的风俗自然而然也就流传下来。 这男方迎亲时,女方的“下婿”,有俗有雅。 雅的有文人士子中较为流行的催妆诗、却扇诗等,新郎在吟诵了“至大门咏”、“至中门咏”、“逢锁咏”、“至堆咏”、“至堂咏”、“奠雁咏”,再加上最重要的“催妆诗”后,新娘方始起身上轿。 而俗的则是比较简单,多是女胖安排一些亲戚家的妇女,待迎亲队伍来,这女方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起手执棍杖,对着新郎等人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这就算俗的“下婿”了。这也算给新郎官个下马威,其实也是变相的提醒新郎官不要欺负新娘!这一顿棍杖是为了告诉新郎官,新娘也是有很多人的,若是欺负新娘,新娘家的人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钟浩也不知道自己岳父家这“下婿”到底是来雅的还是俗的,抑或是雅的俗的都来上一套,是以为防万一,他这文武护法都找了一个。 本来狄咏是想来做这武护法的,但是钟浩嫌他长得太帅,狄咏这“人样子”往那一站,顿时把自己这新郎官衬得失色不少,是以钟浩坚决不用他做伴郎。所以就让他在自家宅子内给客人安排座位。最后还是用了杨怀玉做这武护法。 至于文护法徐峰,到时自然是帮自己做那些催妆诗、却扇诗等。自己泰山老丈人家玩不玩俗的“下婿”还不一定,但是这雅的估计一定是要有的。毕竟富家可是进士世家,而且这女婿也都是进士,因此这些诗词雅事必然不会缺的。 钟浩对于这催妆诗、却扇诗等题咏诗,自然是干瞪眼的份。虽然自己有才子的名头,但他自己知道自家事儿,这才子名头怎么混来的,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是知道的。是以,专门来徐峰来做这伴郎,倒是替自己做这催妆诗、却扇诗等。 队伍行在街上,钟浩苦着脸对杨怀玉拱手道:“仲容啊,待会这‘下婿’要是来俗的,大哥就全仗你来遮罩了!” 大户人家的这“下婿”棍杖可并非全是做做样子,貌似也有真打的,据说以前有新郎去迎亲时,被打成重伤的。也不知道是女方不愿嫁他,还是真得只为这“下婿”的风俗,反正那新郎被打得很惨,是以钟浩有此嘱托。 当下,杨怀玉大咧咧嘴笑着道:“没事,大哥你只管放心好啦,万事有小弟罩着,保你轻松冲过那群娘子军的‘下婿’棍杖阵!小弟连西夏人的大阵都曾冲过,这小小娘子军的棍杖阵,自是不在乎下!”虽然这“下婿”有当真的,不过杨怀玉倒是满不在乎,心道:一群娘们能有什么力道,到时有他替大哥遮掩便是! 钟浩很是感激的道:“仲容你真是大哥的好兄弟啊,大哥没看错你!” 杨怀玉道:“大哥太客气了,为大哥冲锋陷阵,这都是小弟应该做得!” 钟浩和杨怀玉交代完这碰到俗的“下婿”的应对,又转身对徐峰道:“三哥,这催妆诗、却扇诗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到时你可以一定要帮忙啊!” 徐峰笑道:“这个自然没问题。只是到时你别嫌三哥做得诗粗疏便行。呵呵,其实这些催妆诗、却扇诗等题咏敲门诗,你自己做便是了,何必要让三哥我显眼呢!”在徐峰认知里,自然以为钟浩是个超级才子,这些催妆诗、却扇诗等自然手到擒来,是以有此一说。 钟浩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做,当下只得忽悠道:“三哥,小弟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的,脑子里乱呼呼的,怕是实在做不出了,今日只能指望三哥你了!” 徐峰笑道:“那三哥为了自家兄弟就勉为其难啊,在富相公家丢脸就丢脸吧!”富家可是书香门第、进士世家,在那做这催妆诗、却扇诗等,他还真怕万一做不好丢人。不过钟浩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徐峰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钟浩笑道:“嘿嘿,到时三哥做出来,悄悄的告诉我,我吟咏出来便是,就算做不好也没事儿,反正丢得是我的人!” 徐峰:“……” …………...... 钟浩和杨怀玉、徐峰一边聊着,一边带着队伍往富府而去。 待转入永丰坊的富府不远处的一条街时,杨怀玉正头前开路呢,突然背上一痛,不禁大叫一声:“哎呀!谁偷袭我?” 杨怀玉本来正骑在高头大马上,喜气洋洋的耀武扬威呢,这时感到背上疼痛的厉害,忍不住扭头回看。这不看不要紧,他这一扭头去看,正见空中一条棍状物体迎面扫来,而且竟然带了隐隐的风声,顿时吓得杨怀玉一声惨叫,赶紧低头躲闪。 四下里传来妇人窃窃的笑声,无数竹竿木棍没头没脑的朝骑在马上的杨怀玉还有徐峰、钟浩三人身上招呼。 当下,杨怀玉怪叫一声,努力低下身子,猛的一夹马肚......抱头鼠窜、突围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街巷尽头!不得不说杨怀玉的骑术,当真是相当的厉害。 钟浩和徐峰看得这个气啊,原先说好的护着我们冲阵呢?你这小子一见情况,自己突围而出,太他娘的不靠谱了!杨怀玉这靠不住的混蛋,刚还在死命的吹,万事有他遮掩,一碰到“下婿”的娘子军出来,就跑得比谁都快,气死人来! 待会见了他,一定要打死他,钟浩和徐峰不约而同的想道! 不过两人现在顾不得骂杨怀玉不仗义了,当下都是一边紧紧护住头脸,一边赶紧喝马前行。我靠!什么棍子啊,打人这么痛!这帮姑奶奶们下手也忒黑了吧?啊!又一下重的! 自己老丈人这是上哪找来这么多妇女啊,真多啊!这不是“下婿”,这是赤果果的“吓婿”啊!这实在是令人发指啊,人要再多点,今天怕是自己和三哥要交代在这里! 四周无数的竹竿木棍不分轻重的“噼里啪啦”打在钟浩的头上、背上,连他的坐骑都惨遭波及,已经不安的嘶叫挣扎起来。钟浩和徐峰骑术比不得杨怀玉,当下只得努力低着身子,抱着马身,好不容易才从娘子军中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埋伏圈。这一路上两人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棍杖,反正数是数不过来了。 待到他们好不容易冲破娘子军的棍杖阵,身后传来那群妇女放肆的笑声,笑得很欢快,很痛快。 钟浩和徐峰两人不禁相视苦笑。 钟浩不禁感激的道:“三哥,让你跟着小弟受苦了!” 徐峰苦着脸道:“嗯,确实受苦了,身上大概到处都是淤青了。三哥的这份大恩,以后你可不能忘了啊!” 钟浩忙道:“三哥襄助小弟娶媳妇之恩,小弟没齿难忘。若是以后三哥还娶媳妇,小弟一定为你冲锋陷阵!” 徐峰笑骂道:“你就不怕你嫂嫂听了你这话揍你,你就尽管再扯!我倒是想再娶一次,不过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 钟浩和徐峰费尽千难万险,才从这群娘子军的埋伏圈中冲出去! 两人带着迎亲的队伍来到自己泰山老丈人家的大门前,发现自己泰山老丈人家门口的大门却紧闭着,四周静悄悄的。 钟浩和徐峰怕还有埋伏,不禁四处探头探脑的察看,这时却见杨怀玉鬼鬼祟祟的从墙角处出现了。 “大哥、徐三哥,你们没事吧,不用察看了,小弟我去四周察看过了,再没有别的埋伏了!” “你去死!”钟浩和徐峰异口同声的道。 钟浩想到杨怀玉这小子临阵丢下自己和徐峰的无耻行径不禁怒极,骂完还不算完,顺手一甩马鞭,就抽了过去。 杨怀玉在马上一侧身,灵巧的躲过钟浩甩来的马鞭,腆着脸笑道:“大喜的日子,大哥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对不住,对不住大哥和徐三哥了!小弟实在是被吓着了,你是没看见,那棍子粗的,我家老爷子打我都没这个狠呐!小弟我以为一群娘们,打人没什么力道呢,没想到这么狠!” 钟浩恶狠狠的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徐峰也道:“回去我们再收拾你!” 钟浩这时也知道不是和杨怀玉计较的时候,还是先迎到亲再说吧。 眼见杨怀玉说没有别的埋伏,但是这自己泰山老丈人家的大门却紧闭不开,钟浩忍不住问徐峰道:“哎,三哥,这我岳父家的大门怎么紧闭啊,难道岳父家的人忘了今天是成亲的日子了?” 徐峰也是奇怪道:“不可能啊,这事儿还能忘了!” “那怎么这大门紧闭啊?” “这……”徐峰虽然是结过婚的人,可是这一地有一地的风俗,他对东京的一些婚俗,也不是太了解,是以也很是纳闷。 杨怀玉看着钟浩和徐峰,有些可惜的道:“看来那群娘们确实下手够狠,都把我两位哥哥给打傻了啊,辛亏小弟陪你们来了,看小弟的!” 钟浩:“……” 徐峰:“……” 杨怀玉示意还在茫然的钟浩和徐峰二人下马,三人一起来到富府大门前! 只听杨怀玉大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久闻富家有女,人品贵重,端庄贤惠。今有青州进士钟浩,前来迎娶富门淑女,望请开门纳礼!” 大门“吱呀”一声响,开了一条门缝,数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钟浩有些奇怪的看着,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怀玉见钟浩发呆,笑道:“大哥,别装糊涂了,赶紧上红包啊。小弟好不容易帮你叫开大门了,你小心人家再关上!” 钟浩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伸着手,是等着拿红包啊!钟浩赶紧从怀中拿出可瑶给他准备好的大红包,给每只手上搁了一个。 这红包可是真的红包,红布缝成的荷包里,装满了崭新的黄铜制钱,一个个份量很是不轻。 那数只手掂了掂份量,显然还算满意,大门“哗啦”一下子打开。 杨怀玉怕院中众人还有别的什么刁难,不待院内众人反应,便招呼迎亲的队伍,一下子冲了进去。 进到院中,还远远不算完。钟浩想要接得新娘归,还有许多到门槛,好在这些都是雅的“下婿”礼节,钟浩早已请好了枪手,这倒难不住他 进了富府一路往里,进了大门有“至大门咏”,到了二门还有“至中门咏”,到了厢房还有“逢锁咏”、“催装咏”,随后还要有“至堆咏”、“至堂咏”、“奠雁咏”等。 徐峰今日也是抖擞精神,很是文思泉涌,很快便替钟浩一一把这些咏叹诗做出,然后小声告诉钟浩,由钟浩大声吟出。 这些咏叹诗做得着实不错,旁边不时有富家的亲朋好友赞叹钟大才子的文采,倒是着实令钟浩觉得很不好意思。 以前“借”诗词,起码原主人都见不上面,可今日这些咏叹诗的正主就在旁边呢,饶是钟浩脸皮厚,也有些脸红。 好不容易熬到给岳母行过了礼,又听自己岳母谆谆教导了一番,钟浩才终于接到自己的新娘子。 随后在富家送亲队伍的陪同下,钟浩迎亲的队伍又在吹吹打打中回去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二〇章 特别的贺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把媳妇迎回家,这婚礼自然还不算完,还有拜堂等一大堆的礼节等着呢…… 直到又经过了许多的礼节折腾,才好不容易听到到司仪高喊送入洞房的声音,钟浩这才好歹感觉松了一口气。 不过,令钟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回到洞房,依旧还有一大堆礼节等着钟浩和富若竹去完成!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礼节都完成了,钟浩不禁苦笑,以前听人说结婚要人命,现在看来当真不假,这事儿从古至今,莫不如是! 虽然钟浩后世没成过亲,不过直觉上大宋的成亲礼节似乎比后世更加繁琐,更是累人不轻。 待到那些指点洞房内的那些各种成亲礼节的喜婆出去,钟浩忍不住小声嘀咕道:“都说洞房花烛是人生四大喜之一,我看是大悲之一才对,这累了一天,等到洞房之时,有心无力,不大大的悲伤才怪!” “钟郎说什么有心无力!”富若竹听到钟浩在那嘀咕,忍不住开口问道。 钟浩不禁抬头望向自己的媳妇!富若竹正坐在喜床上,她的大红盖头刚才已被钟浩挑下,此时在喜床上的那大红的床幔映衬下,富若竹显得明艳不可方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在望着钟浩。钟浩一见佳人模样,忍不住便心中一荡,为了这佳人,似乎再多受些累,也算不得什么! 钟浩看着富若竹的娇羞模样一时有些痴了,好半晌儿才想起回答富若竹的话,道:“呵呵,什么有些无力,见了我的若竹媳妇,钟郎我浑身都是力量!” 随即钟浩又深情的道:“若竹,你今天好美!” 富若竹听到钟浩深情的夸赞,忍不住也是心中一荡,见到钟浩直直的望着自己,富若竹不由得又有些娇羞不已,她还不太适应成为人妻的转变。不过一时想到两年多的等待,两人终于能在今日喜结连理,修得正果,她得心里却又不由的美滋滋的。 二人正是情深痴望之时,外边却响起让钟浩去喝酒的起哄声,钟浩和富若竹对视一眼,俱是苦笑。 ......………… 今天来钟浩家的贺客很多,大部分都是冲着他泰山老丈人的面子来的官员、好友或是其子侄代表!这些基本上钟浩基本都是不认识的,唯一认识就只有欧阳修的二儿子欧阳奕,以前钟浩和徐峰去拜访欧阳修时,见过欧阳奕! 除了些冲着他泰山老丈人的面子来的官员、好友或其子侄,其余的就是一些钟浩的同年进士。这一科新科进士,只要是还没离京的进士同年,大部分都来了。 钟浩在这批同年中也算翘楚了,虽然没能进入“三鼎甲”,但也是最有前途的甲科进士之一,而且还是这一科授官时官职最高的,起点已经比同科进士高了很多了。而且如今又是娶得富相公的小姐,以后前途更是被看好。这同年之谊也是重要的官场资源,钟浩的这些同年自然要尽量和他搞好关系,以期以后钟浩发达了,能够抱一下他的大腿。 新娘子富若竹的大哥在外地为官,不能来送亲,于是这送亲的差事便着落在了其大姐夫冯京的头上。 冯京在东京城也算是个小有名气人物了,四年前一个连中三元,名震大宋,加之其今日又是送亲的,少不了要成为别人敬酒的对象。 把送亲的女方亲戚灌醉,也是今日婚宴的一个很重要戏码。 这去敬冯京酒最为热络的自然是那些新科进士了,他们都是带着很是崇敬的心态去敬这位科场前辈。今年的新科科状元郑獬今日也来了,两人坐了一桌,郑獬是冯京那桌的主陪。 冯京这前任状元在传胪大典上,还指点过郑獬这新科状元写谢表呢,郑獬少不了要好好谢谢冯京!至于如何谢,那自然是多敬几杯酒了。 今日来参加钟浩这婚宴的大都是文官和读书人,自然少不了那些吟诗作对,比试文采,附庸风雅之事。 一时,这婚宴在一众新科进士们的带动气氛下,也是热闹非凡。 当然,也有对这吟诗作对不感兴趣的。潘家、杨家、狄家和钟浩有渊源的将门世家,今日也都派人来恭贺。潘旭、杨怀玉、狄咏等人对这些比试文采的事情,自然不怎么感冒。今日他们都躲在角落里趁着钟浩这大喜日子敞开量儿,吆三喝五的痛快得喝个尽兴。 钟浩放眼望去,没想到今日自己的成亲婚宴上也算是高朋满座。 众多贺客来临,钟浩自免不了陪酒、敬酒,刚转了几桌,便听到门口那唱名的门子有些带着颤音激动的道:“有客登门,陛下遣使来贺!” 众人听到官家今日竟然也派人来给钟浩送礼,不由的俱都停下了手中的杯盏,去看来人。 一个身穿绛紫色内宦服饰的太监在迎客门子的引领下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两个小黄门,一个捧着一张横幅,一个提着一个小巧的礼盒。 进来的那个太监钟浩认识,正是如今的禁宫大内总管太监、官家的贴身伴当王渐。若是以前,钟浩肯定是不认识他的,但是自从中了进士之后,钟浩见过他好几次了,基本上见过官家几次,就见过王渐几次。基本官家每次露面,都是这家伙陪着。 当然,没中进士之前,钟浩其实也是见过他的。殿试之时,那次官家要现场批阅自己的考卷,就是王渐去收得钟浩的试卷。 钟浩一见王渐进来,忙过去向他见礼。 王渐拱拱手,笑呵呵的道:“钟少监,咱家来替陛下给你送礼了!” 钟浩一听到少监的称呼,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啊!不过自己如今是将作少监,貌似确实也应该是这么称呼。 不过他听到王渐说是官家有赏赐,不敢怠慢,忙再次行大礼,道:“谢过陛下赏赐!”大宋百姓大多数时候,一般都是比较亲切的称呼大宋皇帝为官家,但是到了比较正式的场合或是谢恩之类的时候,还是要称呼陛下的。 王渐侧身替官家受了钟浩的大礼,对身后面的小黄门摆手道:“把陛下的墨宝拿过来!” 那小黄门拿着那张横幅过来,小心的展开,钟浩见上面写着“天作之合”四个大字。 这官家的墨宝也算是宝贝了,钟浩心想:装裱起来,日后传之子孙,也算有个传家宝了!当下很是开心的忙让家中一个仆役接了过来,让他送去后院,让可瑶好生收藏。 今日来参加婚宴的众人,见到钟浩这成亲,竟然得蒙官家赏赐墨宝,不由的也都是艳羡不已。当然,他们羡慕的不仅仅是这个墨宝字幅,更重要的是这份简在帝心的殊荣,当下众人不由的对钟浩的评估,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钟浩让人收过墨宝,忙招呼王渐道:“王公公快请入坐!” 这王渐如今大内总管,在如今大宋也算是个人物,钟浩自然对他很是客客气气的。王渐从小跟随官家,在大内也算是呼风唤雨。 当然,王渐也只是在大内很威风,对于朝廷自然没什么影响力。大宋的文臣,鉴于前唐时藩镇割据和宦官专权的前车之鉴,不但对于武将拼命的抑制,对于这宦官的也是拼命的防备。但凡有宦官敢对外政插手,立马被文官们喷成渣儿。这王渐虽然和官家亲密,但是也是等闲不敢对外政置喙的。这王渐哪怕在大内威权很重,也不敢轻易挑衅文官的底限。 但饶是如此,钟浩依旧要对这个太监客客气气的,这是因为王渐这家伙虽然不能对外政置喙,却还有个很要命的差遣,那就是皇城司的勾当皇城司公事,也就是他掌握着大宋的最大特务机构。这要是谁得罪了他,随便给你编排点什么,奏报于官家面前,怕是便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王渐摆摆手,笑道:“咱家可没有这闲命啊,官家那还等着咱家回去伺候呢!” 钟浩陪笑道:“王公公受累了!” 王渐说是急着回去伺候官家,不能入席,却也没急着走,他朝钟浩很是有些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嘿嘿,新郎官,咱们借一步说话!” 钟浩一看王渐这表情,不禁有些忐忑,这一个特务头子跟自己借一步说话啥意思,不会有自身什么把柄吧?不过随即钟浩便否定了,自己这些年好像也没干过什么阴1私之事,应该不会被这特务头子抓到自己什么把柄。 当下钟浩道:“那有请王公公去厢房参观一下吧!”说着头前领着王渐去旁边的厢房。 王渐随着钟浩进屋,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道:“小六子,给新郎官拿过长公主送得礼物来!” 王渐身后的那个提着精巧礼盒的小黄门,当即上前把手中的礼盒递给钟浩。 钟浩本来还以为这礼盒是官家赏赐的礼物呢,原来是公主送得。随即钟浩想道:那日在汴河边见到的那个女郎,果然如自己所猜测的一样,是长公主啊。不然,自己和长公主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她会送自己礼物?! 不过这事儿实在是一件不好说出去的事儿,若是外人知道后,不禁要问公主为何会送自己礼物?这其中怕是有什么暧~昧吧!钟浩觉得似乎应该坚决不能承认自己和长公主有渊源! 于是,钟浩装作很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那礼盒,道:“下官谢过长公主赏赐,长公主当真是仁惠,下官和长公主素未谋面,竟然也能得蒙长公主赏赐礼物,实在有些承受不起!” 王渐乜着眼看着钟浩,好半晌儿,才阴测测的道:“少在咱家面前装。你小子不是傻子,肯定猜到那日在汴河边遇到的人是长公主了!唉,你说,你小子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为何还去招惹长公主?” 王渐是看着长公主赵瑾长大的,有些时候他和赵瑾的关系,比官家这个父亲和赵瑾的关系还亲密。毕竟官家每日有许多国家大事要忙,一些小女儿的心思,很难去注意到。 于是自然官家没有发现赵瑾的最近异样,但王渐却看出她的心思!他看出公主的异样后,喊过那日他派去保护公主出宫游玩的两个太监一问情况,便猜到了怕是赵瑾对钟浩的有了情丝。王渐一直把公主当自己女儿一样对待,眼见公主对钟浩有了不可能有结果情愫,自然要尽量帮她剪断。 钟浩一听这话,自然知道那日自己撩~骚长公主的事情,怕是瞒不过这特务头子。这招惹公主的罪名,钟浩可担不起,当下赶紧解释澄清道:“下官可担不起王公公这话,下官那日真得不知道那位赵小姐是公主殿下。下官只是碰到赵小姐的侍女郑晓荷,恰巧是下官以前的故人随口攀谈了几句。后来公主听说下官颇擅诗词,是以和下官探讨了一番,绝无其他事情。”悔啊,钟浩现在很是后悔那日的轻浮。这特务头子对钟浩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王渐也知道这事儿也不是能轻易说明白的,公主久居深宫,难得见到别的男子,会对钟浩这样颇为英俊又有才的男子感兴趣,其实也是正常。好在钟浩如今成亲了,估计公主应该能很快也忘掉这段情思了。 当下王渐板着脸,吓唬钟浩道:“你小子以后老实点,再让咱家知道你招惹长公主,绝不轻饶你!” 钟浩虽然觉得被一个太监吓唬,感觉有些尴尬!但是谁让人家不但是特务头子呢,钟浩还真有些怕他。自己虽然也是个不是太小官儿了,但真要是被这么一个特务头子盯上,怕是还真有些麻烦。再说,自己确实也是有些理亏呢!这就像自己玩弄了别家女孩的感情,被女孩家长找上门来一样,实在硬气不起来。 虽然钟浩觉得谈不上玩弄人家公主的感情,但是确实那日有些挑情的意味,是以也无法做到面对王渐理直气壮。 当下钟浩陪着笑,小意的道:“王公公放心,下官以前没招惹过,以后更加不会了!” “哼,你好自为之吧,咱家会盯着你的!” “一定,一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二一章 洞房花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王渐一出厢房的门口,那板着的脸瞬间又变得笑容可掬了,很客气的参加钟浩婚宴的一些认识的官员打过招呼后,他便带着两个小黄门回宫去了! 今日这婚礼之日,钟浩虽然被王渐吓唬了有些尴尬,但是显然今日也根本顾不得想长公主的事情了,他还要忙去继续去各桌上敬酒。当然,其实他跟长公主也真没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见到一位国色天香的佳人,稍微撩挑了一下,而且那佳人也没有讨厌这撩拨,这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嘛,钟浩觉得! 今天这酒席,依照这婚宴负责人潘旭的意思,酒水是要用樊楼的“梨花白”或是潘楼的“玉露春”,可是钟浩执意不用,理由那酒水度数太高、太冲,最后让潘旭采购是口感比较柔和“竹叶青”。 钟浩之所以非要用“竹叶青”,就是因为他听潘旭说,到时婚礼时他少不了的要四处用酒。喝这“梨花白”或是“玉露春”实在有些顶不住啊! 饶是喝得是口感比较柔和的“竹叶青”,敬了大半圈下来,钟浩也已经站不稳了。 但还有一些客人没敬呢,剩下的主要是他的那些同年和杨怀玉他们这些实在的亲朋好友。钟浩的那些一众同年和杨怀玉他们,今日趁着高兴,没打算放过钟浩,虽然钟浩喝得有些多了,但是该是钟浩的喝,他们一杯也没饶他,直到钟浩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这才作罢。 ……………… 当徐峰和杨怀玉把钟浩送回洞房时,看到醉倒的钟浩,富若竹不禁对徐峰杨怀玉瞋目以对、怒目而视! 二人忙尴尬的将钟浩放在喜床上,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待到徐峰和杨怀玉二人出去,富若竹关好房门,回过头来时,却发现本来烂醉如泥的钟浩一个翻身在床上坐了起来。 富若竹不禁瞪大眼睛,又惊又喜的道:“钟郎你没醉啊?” 钟浩笑道:“不装醉这帮家伙哪会放过我啊?!嘿嘿,再说如此良辰美景,我怎能醉呢?” 富若竹掩嘴轻笑道:“钟郎你装的可真像,刚才我扶你时还以为你真醉了呢!” 红烛映衬下,富若竹一身大红喜服,明艳动人,掩嘴轻笑时更加笑靥如花,钟浩一时看着眼前的佳人有些失神儿了。 富若竹见钟浩怔怔的望着自己,不禁也是满眼情深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为自己良人的男子。 就这样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了良久。 钟浩终于回过神儿来了,今日这洞房花烛夜,貌似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啊。当下钟浩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涩声道:“若竹,那个……我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富若竹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也是心中一荡,脸上有些娇羞不堪,好半晌儿才忸怩的小声说道:“钟郎,咱们还没喝过合卺酒呢!” 钟浩忙道:“哦,对对对,喝合卺酒,咱们喝过合卺酒再歇息!” 当下钟浩从桌上拿过那两只斟满美酒的银杯,笑吟吟的递给富若竹一只。 富若竹拿过银杯,一时又有些娇羞不已,被钟浩一把拉到身前。 富若竹“嘤”得一声,不由的身子发烫,有些瘫软,任由钟浩指挥着和他双臂缠绕,喝了那一杯合卺酒! 喝过合卺酒,钟浩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 钟浩轻轻拥着富若竹,深情的望着富若竹的双眸,随后低头噙住她的双唇,轻吻了起来。 富若竹被钟浩一吻,只觉浑身发软,仿佛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只得任由钟浩摆布! 钟浩吻着富若竹缓缓的倒在床上,用他那有些颤抖的手,轻轻解开富若竹的喜服袍带,缓缓地替富若竹褪下嫁衣,露出一身的粉滑柔腻。钟浩手指沿着富若竹结实秀美的小腿向上摸去,富若竹可爱的小脚丫倏地收缩了一下,盈盈一握的足踝紧张地靠在一起。富若竹毕竟是未经人1事的黄花1闺女,此时异常的紧张。 钟浩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不由的轻轻地笑了,而富若竹感觉到自已身体产生了从来没有过的,既让她心慌慌,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愉悦的感觉,她臊得浑身的肌肤都泛起了粉红!当下富若竹使劲捂着绯红的脸蛋儿,不敢去看钟浩。 钟浩的指尖轻轻捻起她鸳鸯肚1兜儿的绳结,轻轻地一拉,富若竹脊背一直,沿着脊背形成一条浅浅的优美的谷线。背心的结扣开了,富若竹那轻盈的身子被钟浩翻过来时,她的双手依旧捂住的红彤彤脸蛋儿。 佳人娇羞可人的模样,令钟浩再也按捺不住,匆忙放下喜床上的湘妃垂地床幔,便.....……此处涉嫌不可描述,省略五百字,各位看官自行脑补,哈哈………… 喜床轻摇,翻云覆雨,全身心的投入和交融,在愉悦畅快之余,更让人得到心灵无穷的的充实和满足。几番尽兴的云~雨之后,在酣畅淋漓、如同羽化登仙般的快感中,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 这一觉睡得好甜好美,不知什么时候,钟浩忽然感到有人再推他。 钟浩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只见富若竹穿着小衣、披着昨日那身大红嫁衣,坐在身边正轻轻地推着他:“相公,天已大亮了,该起床啦!”钟浩好半晌才适应过来这个称呼,总觉的被人叫做相公还有些不习惯。以前富若竹都是叫钟浩为钟郎的,成亲之后,变成了相公了。呃,准确的说是洞房之后,昨晚钟浩记得她还是叫自己钟郎的。 钟浩懒洋洋地抬眼向窗外看了看,原来自己睡的这么沉,现在天已是大亮了。回过头来,晨光辉映下,今夜刚刚饱~承~雨~露的富若竹花容泛晕,青丝凌乱,那种少妇的风韵美得令人窒息。 钟浩心中一荡,伸手一揽将她拥进怀里,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笑道:“天还早着呐,这么早叫相公起来,是不是想让相公陪你说话?昨晚几度大战太累了,就让我再睡会吧!”。 富若竹被钟浩搂在怀里,心头一阵旖旎,又听他提起那甜蜜又羞人的事,脸上红晕更胜,一时骨头都酥了。她娇慵地推了推钟浩,却觉得现在一被自家相公抱住,连手都软软的使不出力气,不由又羞又急地道:“相公,你快起来啊,不早了,马上就要辰时了,我们今天还要回门呢!再晚怕就被人笑话啦!” 钟浩父母已不在世,也没有长辈在这,富若竹自然不用早起拜见公婆! 不过,富若竹确实有长辈在的,这回门还不可避免的。大宋的婚礼的婚俗,成亲第二日要回门的。 钟浩当下只得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腰,在富若竹的帮助下穿衣起床。 富若竹帮钟浩穿好衣服,又去忙着自己梳妆打扮,钟浩则在旁托着腮看着美人梳妆打扮!钟浩觉得看美人梳妆打扮,也是蛮有闺房之乐的。 富若竹见钟浩一直在那直直的看着自己梳妆打扮,不由的有些娇羞,脆声嗔道:“人家梳妆打扮有什么好看的?相公你还不快去梳洗一番,老是看人家干嘛啊?!” 钟浩笑道:“谁说不好看,相公看来,此情此景,当真是美不可言呐。温大家的‘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的佳词,用之此情此景,当真再合适不过了!” 富若竹听到钟浩的夸奖,也是喜不自禁,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梳妆,不再去理会钟浩。自己相公喜欢看自己梳妆,就让他看吧! 不过这第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梳妆打扮,富若竹心中也是有一种说不上来却很奇特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富若竹今日的梳妆打扮,足足用了平日里两倍的时间,这才打扮妥当。 ……………… 自己泰山老丈人虽然不在东京,但是自己岳母却在,这回门还是必须得走一趟。 当下,等富若竹梳妆打扮完毕,钟浩安排让仆役安排车马,带上礼物和富若竹一起回娘家。 去到富府,自己岳母晏氏很是高热情的接待了钟浩这新女婿。 晏氏对自己这位二女婿也是很是满意的,长得一表人才,又挺有本事儿,她把钟浩好一顿夸。钟浩的这位岳母也是名门之女,晏相公家的长女,十八岁嫁给富弼,自己丈夫也是做过相公的人物,“少为宰相女,长为宰相妻”,说话办事儿水平还是相当高的。这一通夸,把钟浩差点夸上天。一副丈母娘见了新女婿的喜悦劲儿。 就在钟浩有些被夸的飘飘然,不由自主的有些沾沾自喜的时候,晏氏却说起了他们晏家出了几个进士,如何荣光,随后又说起富家的光辉往事,言语中的意思是,若是钟浩敢欺负她闺女,她能轻易的收拾了钟浩。 钟浩这一通大汗,自己这岳母看着和蔼可亲的,没想到也是个厉害人物啊。这恩威并施的手段,当真是有一套啊。 当下钟浩不禁忙做一副谨然受教的模样。 晏氏见钟浩恭谨的模样,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当下让人安排款待新女婿的宴席。至于负责陪客的依旧其大女婿冯京! 钟浩这连襟昨日被一众宾客轮番敬酒,着实有些喝多了,今日还有些醉意呢,这酒自然喝不了了。昨日钟浩问起这回门风俗时,潘旭还特地嘱咐钟浩呢,这回门时小心被灌酒。据说很多新女婿回门时,都会被大舅子、小舅子们灌醉出丑。钟浩不由的很是庆幸自己大舅子、小舅子们不在东京。 自己连襟冯京还没完全醒酒,陪不了钟浩喝酒,钟浩自然很是乐得不用喝酒。 这回门的礼节好歹被钟浩应付不过了。 就在钟浩以为这成亲的礼节算是彻底告一段路了时,冯京却告诉钟浩,明天还得去晏相公府,也就是他们外公家一趟才算完。 于是,钟浩第二天只得又和富若竹去晏府了一趟。没办法,大宋确实有这个成亲后需要去外公家拜访的婚俗,而恰巧富若竹的外公又在东京,自然免不了的要去一趟。 晏相公亲自接待了自己这外甥女和外甥女婿。 晏殊以词著于文坛,尤擅小令,风格含蓄婉丽,有着许多的佳词流传于世。今日听说这位外甥女婿也是一个工于诗词的年少才俊,是以忍不住要见上一见。 当然,除此之外,晏殊对于富若竹这个外甥女也是很是喜爱的,是以对钟浩这个外甥女婿也是另眼相看。晏殊虽然有七个儿子,但是这辈子最自豪的确实富弼这个女婿。他的这些儿子实在没有什么太大建树,而且他的这位女婿,在晏殊看来则是一定能有自己传记的人。他一直对自己慧眼识得富弼这个寒门士子,把女儿下嫁与他很是得意。是以对这位女婿及其那几个伶俐聪慧的子女,都是异常喜爱。 晏殊听钟浩说起是青州人,还曾就读松林书院时,少不得要和他聊起另一外连中三元的状元青州人王曾王相公。 王相公逝去十几年了,钟浩自然不曾见过,不过在松林书院时,倒是屡屡听松林书院的同窗说起这位王相公的事迹,也曾随范仲淹去拜谒过王相公的墓地,倒是对他也是颇有了解的。 晏殊以前和王曾也是至交好友,晏殊对王曾也是颇为佩服的,着实聊了不少他跟王曾之间的趣事儿。钟浩听着,倒是听他说起关于自己岳父的一件趣事儿。 原来当年范公见到他岳父富弼后,对他很是欣赏!于是,便拿着他的文章,把他推荐给当时的两个宰相王曾和晏殊,当时两人见了后,也都是很是惊叹富弼的奇才,当下都动了收为自己女婿的想法。结果他这位外公晏相公知道好事儿需趁早,是以先下手为强,把自己岳父招为东床快婿! 说及此事儿时,晏殊到现在还有得意自己招到了一个有本事的女婿。 聊完了王曾,晏殊也少不了要和钟浩聊聊自己最得意的门生范仲淹。 晏殊和钟浩两人倒是着实聊了好一阵,直到富若竹的七舅晏几道来喊他们去入席,这聊天才算完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二二章 官家安排差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去过晏府之后,这成亲的礼节可以算是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 钟浩终于在经过了那一系列的烦人礼节后,好好享受一下成亲后的甜蜜了。 钟浩自从阳溪诗会上,那梅花深处的惊鸿一瞥,第一次见到富若竹,到如今足足有三年多的时间了,如今二人终于能走到一起,终于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说起来,钟浩和富若竹这应该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一阵,钟浩和富若竹着实好好享受了一番婚后的甜蜜生活,二人每日形影不离,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直到徐峰问道钟浩什么时候回青州,两人的这一阵的蜜月才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徐峰自从中了进士,这还一直没有捞得着回乡夸耀一下呢!本来在东京停留这一阵,除了好好享受一下东京的美好生活外,为得就是等着钟浩成亲后一起回青州!如今钟浩的亲也成了,徐峰不禁有些迫不及待了! 钟浩听了徐峰问起,便和徐峰商定月底时一起启程回青州。 ……………… 在启程之前,富若竹做主同意钟浩纳可瑶,还有小桃和小杏她们进门。 这倒是令钟浩着实有些又惊又喜,不由的对富若竹更加喜欢和敬重。 这段时间钟浩和富若竹难得的享受婚后的清闲甜蜜的生活,是以没有刻意不去谈论此事儿,没想到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富若竹会主动提起此事。 富若竹也是出自名门大家,自然知道有本事的男人纳上几房妾室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了,自然也知道这种事情很难避免。与其自己相公从外面忽然往家纳妾,还不如主动给他纳上这几个知根知底的呢! 当然,若说富若竹心里完全不吃味儿,也是不可能呢!毕竟能自己独享的东西,谁有愿意跟别人分享呢?!这丈夫自然也是一样,能够独得其心,谁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但显然出身大家的富若竹,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抑或是家庭背景,都秒杀这几个小丫头无数倍,自然不可能去和她们去争风吃醋。一个是妻,一个是妾,这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是以,富若竹也就是大度的让这三个早就和自己丈夫有了夫妻之事的小丫鬟进门。 当然,可瑶和小桃、小杏她们自知身份低微,能得蒙主母同意被收入房中,已是感激万分了,自然对富若竹愈加恭谨。 钟浩对于富若竹的大度,自然很是感激,不由的也是对她愈加疼惜和敬重。 钟浩没想到自己也不可避免的走上了妻妾成群的腐朽堕落的道路,他心中不禁感慨这种生活是实在是……太爽了。 ……………… 眼看要到月底了,钟浩正在准备带着媳妇衣锦还乡呢,忽然有个宫中的小内侍来传官家的口谕,说让钟浩入宫面圣。 钟浩一听那小内侍带来的口谕,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这无缘无故,官家找自己入宫干吗?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刚金榜题名的新科进士,况且还在那一年的休假中,官家让自己进宫能有什么事儿? 钟浩想了个遍,也没想起为什么官家回突然召自己入宫有什么事儿。最后他忍不住想道:不会还是长公主的那事儿吧? 不过他随即想想,又觉得应该不会是关于长公主赵瑾的那事儿,官家应该不会那么为这种事情召见自己的。本来自己和长公主就是啥事儿没有,就算官家召见自己,也不可能有什么下文,官家那么忙,怎么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不过不管官家喊自己有什么事儿,都来不及多想了,小黄门带着车驾在等着呢! 当下,钟浩赶紧换好官服,跟着那小内侍上了车驾,在十名盔甲鲜明的大内禁军的护持下进宫了。 ……………… 车驾到了禁宫门口停了下来,宫内除了官家,别人是没有资格乘车、乘轿或骑马的。当然,也有些年老体衰的老臣重臣,官家体恤他们,会特许他们进宫时可以乘轿。但是,显然钟浩还没有这个资格。 当下,钟浩和那个小内侍在禁宫门口下车,随即在那个小内侍的引领下进宫! 二人一路穿宫过殿,一直到了紫宸殿,这才停住。小内侍进殿缴旨,让钟浩在门口稍等。 小内侍刚进去一会儿,钟浩便听到紫宸殿的殿门轻响,有人迈步出来,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钟少监,久违了啊!” 钟浩循声抬头看去,正是他已经见过几次的禁宫大内总管兼皇城司特务头子王渐。 钟浩听着这王渐老是称呼自己少监,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别扭的。虽然自己这个少监是将作监的官职,跟太监半毛钱关系没有,但是依旧很是别扭。 当然,钟浩之所以觉得这么别扭,是因为禁宫宫中的内官中,确实也有少监这个职位,太监之下内官官职便是少监。而新科状元郑獬得授的监丞官职,其实内官中也有这个职位。 其实后世说起来宫内的内宦,都被叫太监,其实是受到后世满清时期宫内大部分内侍都是太监头衔的影响。满清时,宫内的内侍有总管太监、首领太监、御前太监、殿上太监和奉直太监等,基本上是个内侍的头衔个个都带着太监的称呼。 但在大宋却完全不同,这太监职位只是内侍中的顶端官职,整个皇宫大内,一共就是十几个太监。一般刚进宫时的内宦,只能是个小伙者、小黄门,随着资历提高,才能被逐渐提拔为典簿、长随、奉御等,如果表现良好,方能被升迁为监丞。和外官升迁也是一样的,这内侍的升迁也是需要看本领和资历的。 至于少监和太监,在宫中其实已经算是最高的内官职位了。整个禁宫大内上万名内侍中,其实也就是几十个少监和太监。所以在大宋,这太监是很难熬到的。当然,这仅次于太监的少监,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其实对这大宋皇宫中太监称呼,应该是内宦、宦官、内侍等,更准确一些。 这王渐是个太监,却老是称呼自己少监,明显让钟浩感觉低他一头,这个感觉自然令人不爽。 当然,就算按照官品,钟浩确实也比王渐低。这王渐是总管太监,其官品是内官中最高的正四品,按照外官的标准都够穿绯袍了。其实远比钟浩的这正六品下的将作少监高。 当然这种事情,钟浩只是心中腹诽一下罢了,他虽然有些不爽,但面上自然对于这家伙不敢得罪,当下忙很是恭敬的道:“下官见过王公公,一别几日,王公公的英姿更胜往昔啊!” 王渐听了冷冷的道:“咱家一个阉人,有个屁的英姿啊?谈何更胜往昔啊?!你这是夸咱家呢,还是骂咱家呢?哼,你这拍马的功夫还有待提高啊!” 钟浩一想,这些太监不都是拍马的高手嘛,自己这确实算是班门弄斧了,当下忙躬身道:“那以后还请王公公多多指点,下官这拍马的功夫确实有待提高!不过下官这心里确实是想夸王公公的!” “你小子……”被钟浩暗贬自己拍马的功夫高,王渐不由的想反唇相讥。不过想了想,却作罢了。当下王渐笑骂道:“你小子嘴皮子还挺溜,正好,看来官家安排你去干这差事儿挺合适的,那你就进来吧!” “还请王公公示下,官家要安排下官什么差事儿?” “进来就知道了!” 钟浩见王渐不透露口风,当下无奈,只得随着他进殿! ……………… 钟浩一进紫宸殿,见官家赵祯正在御案后批阅奏折,忙躬身行礼道:“微臣钟浩见过陛下!” 赵祯见钟浩行礼,微笑着道:“钟卿平身吧!” 钟浩忙恭声道:“谢过陛下!”随后,他在御案侧前方垂手侍立,心中却在想着官家召见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 不过不待钟浩多想,官家便温言道:“让你来呢,是朕有个差事要让你去做!” 钟浩一听还真是官家要给自己安排差事儿啊,当下不由的脸上有些发苦! 他本就是个懒散的性子,如今又正好要回青州省亲,一听官家要给自己安排差事儿,不由的有些不情愿。朝廷那么多闲着的官儿不给他们安排差事儿,给自己一个正在休假的新科进士安排什么差事?!那些闲着的官儿都巴不得官家给他们个差事儿做呢! 赵祯心思细腻,一见钟浩的表情,便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笑着道:“朕给你安排的这差事儿不耽误你回乡省亲!朕知道你也是新婚,这个差事呢,你可以先回乡省亲完了,再顺道去做!” 钟浩一听官家如此说,自然没法拒绝。官家虽然比较和气,但是怎么说也是皇帝,他安排的事情,不是一个自己这样的小官儿可以轻易讨价还价的! 当下钟浩忙躬身道:“微臣愿意领这差事!只是不知道陛下要安排微臣什么差事儿,太有难度的,微臣怕是本领低微,难以胜任啊!”钟浩这先给自己找好后路了。 赵祯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也是对他有些无语。别人听说自己要给他们安排差事儿,都是立即说些哪怕肝脑涂地,也一定把差事做好的话,这家伙怎么还没得自己说这什么差事儿,他倒是先给自己找好退路了。说什么太有难度的,怕是本领低微,难以胜任,实在是太……令人无语了。 不过这倒是令赵祯对钟浩的性子也做了初步了解,怕是这年轻人并非那种太在乎名利的官员,不会为了上位拼命去钻营的那种人。赵祯对钟浩这种性子倒是不太反感,若是官员都努力去钻营,那倒是这官场的风气肯定就会坏很多,还是要有一些钟浩这样的人的。 当下赵祯微微一笑道:“朕给你安排的这差事儿呢,不算什么大事儿,就是让你去登州跟那些高丽使者打打交道!” 钟浩一听,不禁有些为难,自己从来没有外交经验啊,这和高丽使者打交道,自己怕是难以胜任啊!一个不好搞砸了,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赵祯见钟浩面现难为之色,不禁笑道:“这事儿没什么难度,让王渐跟你说说这差事儿如何办!朕先批阅完这些政事堂拿过来的奏折,那帮相公们等着朕的批复呢!你弄明白了这差事儿,再来跟朕回禀。若是觉得能办就去办,不能办呢,朕再找旁人!” 钟浩见官家如此说得如此随和,自然不能再蹬鼻子上脸的推辞,忙道:“微臣遵旨!” 当下钟浩随着王渐到这紫宸殿的偏殿中去听到讲解这差事儿。 ……………… 王渐很和气的领着钟浩来到偏殿中,一转身脸上便板起来了,嗔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官家给你安排差事儿是要提拔你,你竟然还推三阻四的,实在是不当人子!”不知怎地,王渐见到钟浩就想训斥一番他。 钟浩听这死太监老是叫自己你小子、你小子的,不禁有些郁闷,自己好歹也是个正六品的官员了,被人你小子、你小子的叫,实在有些丢脸。不过这王渐资格老,又为人比较知分寸,和外朝的官员相处融洽,连政事堂的那几个相公都对他很尊重,这王渐称呼自己一个小官儿为小子,似乎也是完全称呼的着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钟浩隐隐感觉这王渐之所以对自己如此,是在跟自己这也算是变相的亲近。钟浩估计若是王渐和别的官员私下交谈,那肯定都是客客气气的。有时候表面的客客气气未必是亲近,面上的笑骂,也未必真的是疏远。 其实钟浩也知道王渐说得话的意思,大宋那么多官员,一个差遣都会有好多抢着去干的。官家既然特地安排自己差事,显然是想对自己进行培养。毕竟,你只有去做差事儿,并且把差事儿做好,官家才有奖励提拔你的理由。若是不做事儿,官家谈何提拔你!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二三 高丽国的那些事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不过尽管钟浩知道官家的意思,但是依旧是对这差事儿有些不感冒,自己本来就是那种随遇而安的懒散性子,还真没想着当多大的官,又或是有什么大的理想抱负什么的,自然是能偷懒就偷懒。 虽然自己私底下想想,也想为大宋避免七十年之后的那场浩劫,出上一些力气,做一点努力!可是一想到,想要改变一个庞大王朝的命运谈何容易,钟浩不免又有些无力感,所以也就得过且过了。 还有就是,这所谓外交无小事儿,这高丽使者前来,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使者,来有什诉求,但是让自己一个毫无外交经验的人去接洽、谈判,显然有些难为自己了。 当下,钟浩苦着脸对王渐道:“下官主要是怕不能胜任这差事儿啊!” 王渐笑吟吟的道:“这差事儿等咱家说明白了,你就知道这事儿不难办了!” 当下王渐给钟浩讲解起来。 说起这接待高丽使者的这差事儿,自然要从大宋和高丽的关系讲起。要讲明白大宋和高丽的关系,那就要从高丽王朝的建立说起了。 当下王渐将这高丽的事情娓娓到来。 后梁贞明四年(918年),后高句丽大将王建,发动兵变,自立为王,并定都于开京,改国号为高丽,建立高丽王朝。 高丽王朝一建立,便于辽神册三年(918年),派遣使者向契丹进贡。那时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也愿意与高丽交好,曾于神册七年(922年)派遣使者赴高丽遗骆驼,马及毡等,高丽亦遣使报聘。一时辽国与高丽的关系很是密切。但是辽国与高丽的这种外交往来关系并没有保持多久,很快即为双方的领土争夺所打破。 辽天显三年(926年)辽国灭亡渤海后,渤海故土纳入辽政权直接管辖范围。王氏高丽对此甚为不满,认为自己扩张领土的机会更小了。 辽天显五年之后,辽太宗耶律德光将渤海遗民(东丹国民)大量内迁辽东,一时间广袤的渤海故地变得地广人稀。辽国对原渤海地区特别是对今朝鲜半岛北部女真地区控制减弱,高丽开始出兵与辽朝控制下的女真人展开对朝鲜半岛北部地区的争夺。 高丽为了扩张势力,拼命吸纳渤海国的遗民,渤海人不断地涌入了高丽境内,甚至连“渤海国世子大光显都率众数万来投,渤海国大将朴升以三千余户来投。 随这高丽于后唐清泰二年(935年)灭掉新罗,随即又于后唐清泰三年(936年)灭掉后百济,统一朝鲜半岛之后,再无后顾之忧,不禁更加激烈的往北扩张领土,这引起了契丹的反感和警觉。契丹开始积极扶植熟女真和高丽对抗,于是高丽和契丹关系迅速恶化。 辽会同五年(942年),辽国再次遣使高丽,为修复国交做最后的努力。高丽流契丹使节三十余人与海岛,系其所赠之骆驼五十匹于万夫桥下,不畜而死。高丽宣称:“若契丹者,与我邻境,宜先修好,而彼又遣使求和。吾乃绝其交聘者,以彼国相与渤海连和,互生疑貮,不顾旧盟,一朝歼灭,故太祖以为无道甚,不足与交。所献骆驼皆弃而不畜。其防范乎未然者,有如此也。渤海既为契丹所破,其世子大充显等,领其余众数万户,日夜倍道来奔。太祖悯念尤深,至赐姓名,使奉其本国祖先之祀。其文武参佐以下,皆优沾爵命”。 ?于是至此,辽国与高丽的关系彻底决裂。 高丽太祖王建遣使后晋,试图与后晋联合共同夹击契丹,以便顺利向北扩张领土,占领渤海旧地。然不久王建卒,高丽遂罢其谋。王建临终之时,亲售训要,曰:“惟我东方,旧慕唐风,文物礼乐,悉尊其制;殊方异土,人性各异,不必苟同。契丹乃禽兽之国,风俗不同,言语亦异;衣冠制度,慎勿效焉”。 面对高丽的公开绝交、流放契丹使者、大量招诱渤海遗民、以及不断向北扩张领土等,契丹曾一度十分震怒,但那时由于辽太宗耶律德光正忙于经略中原,后继者世宗、穆宗和景宗时代,不但内乱不断,而且还要应付后周的北伐,无暇东顾,只好对高丽的北扩采取姑息态度,未能立即对高丽用兵。 大宋一建立,高丽便遣使贡方物,上表称臣,奉其正朔,以为策应。 而作为回报,大宋曾一度支持高丽继承原高句丽之地。 说起来,这件事在后来还成为一桩公案,那就是高丽国和其继承者朝鲜国,都曾一直主张原高句丽之地,也就是东北辽东地区,是高丽国和其继承者朝鲜国的领土。 其实如今的王氏高丽是继承自后高句丽,但是这后高句丽其实跟高句丽并没有直接关系,只是是新罗贵族弓裔在朝鲜半岛建立的国家,跟高句丽并无直接关系。 高句丽是一个在汉朝时,便已经在东北地区和朝鲜半岛北部建立的古老国家!隋炀帝时,曾三次派大军征伐的,便是这个国家。隋朝的灭亡,也跟三征高句丽很有关系。不过在唐高宗时期,大唐联合了新罗将高句丽灭掉了,其鸭绿江以北的土地也纳入大唐新设立的安东都护府的统治之下。新罗当时对于只占有鸭绿江以南的高句丽土地虽有异议,但是最终在和唐朝经过了几次较量后,最终也同意了这个瓜分协议,以后未曾对原高句丽在的东北的土地提出要求。 王氏高丽建立之时,其实便存了对高句丽的领土企图,是以才起了高丽这个国号。但实际上高丽出自后高句丽,而后高句丽跟高句丽并无直接联系,实际上高丽其实只是新罗的继承者,根本不是高句丽的继承者,是以根本没有继承高句丽其东北领土的合理依据。 高丽虽然兴起于新罗之地,但其并不以继承新罗之地为满足,还想继承原高句丽之地,一直主张鸭绿江以北地区原高句丽之地,也应该归属于高丽。高丽对辽国曾屡次提出对辽东之地的领土要求! 这高句丽之地,在新罗时期早已明确了归属,辽国自然不可能给高丽,于是坚持高丽只能占有新罗之地,而原高句丽之地在唐朝是早就被为渤海国所继承!而辽国灭亡了渤海国,自然,理应从渤海手中接管原来的高句丽之地。 而等到大宋建立,高丽向大宋纳表称臣,两国关系不错,而与契丹正处在争夺燕云十六州等地的斗争之中,宋朝与契丹可谓仇敌之国。宋人知道,他们不可能像唐朝一样,坚持高句丽“近在提封之内”,因为原高句丽之地大部分早已为契丹所有,他们不但无法占有原高句丽之地,甚至连北方的燕云十六州等地都收不回来,因此,他们不会再去无聊声称原高句丽之地应该由宋朝来继承。 既然宋朝不可能继承原高句丽之地,那么,宋人应该支持谁来继承高句丽呢?毫无疑问,如果宋人承认契丹继承高句丽之地,只会壮大契丹的力量,对正在与契丹进行斗争的宋朝来说,没有一点好处,还不如承认高丽继承高句丽之地,那样的话,既可以加深与高丽的“友好”关系,进一步取得高丽的支持,又可以通过高丽可能为此发动的战争来削弱契丹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大宋建国之初,在和高丽关系不错的时候,确实积极支持过高丽是高句丽的继承者的观点。 这也成为日后高丽及其继承者朝鲜,主张高句丽领土是他们的理论依据之一。 日后到了大明时,高丽的继承者朝鲜曾依照大宋承认和支持过高丽是高句丽的继承者的观点,向大明提出过领土要求! 大宋确实出于战略考虑,确实支持过高丽是高句丽的继承者的观点,但是随着大宋和高丽关系的破裂,对此事又变得模棱两可,成为其和高丽关系讨价还价的重要砝码。这也成为一桩公案。 随后在和高丽的交往中,这事儿也屡次被大宋和高丽拿来讨论。 ……………… 高丽是高句丽的是不是继承者的,这事儿且不论,但是高丽这个国家也是善变而短视的!因为没过多久,大宋和高丽的关系便破裂了。 大宋太宗皇帝雍熙北伐时,宋朝遣使请求高丽出兵联合进攻契丹,以为策应,共同对付辽国。 但是在辽圣宗主动派遣使者赴高丽请和,并答应高丽的部分领土要求,让高丽国王拒绝了大宋的要求。 辽国打退了大宋的雍熙北伐后,便开始着手对付高丽。 统和十年(992年),辽圣宗派大辽东京留守萧恒德率80万大军东征高丽,并于与次年大败高丽军,克蓬山郡,俘高丽先锋军使尹庶颜,高丽成宗王治遂遣侍中朴良柔奉表请罪求和。 由于这时契丹正在经营中原,与宋朝争夺燕云十六州的斗争还没有结束,急欲拆散宋朝与高丽的联盟,于是,萧恒德便在高丽愿意向辽国称臣纳贡,并与宋朝断交的前提下,答应将“鸭绿江东数百里地”赐给高丽,与高丽达成了和议,撤兵北返。 ?随后,高丽成宗“遣朴良柔奉表请罪”,辽圣宗按照盟约规定,“诏取女直鸭绿江东数百里地赐之”。随后,辽圣宗派遣使者,正式册封高丽成宗王治为“高丽国王”,高丽开始使用契丹统和年号,正式向契丹称臣纳贡,同时断绝了同北宋的宗藩关系,高丽由“事宋”改为“事辽”。 从此,大宋和高丽的宗藩关系彻底断绝。 但是高丽像大辽称臣后,并没有减小其野心,辽国也没有放弃收拾高丽的打算。 等到宋辽缔结“澶渊之盟”之后,大辽已无后顾之忧,于是,高丽的噩梦开始了。 辽圣宗遂于统和二十八年(1010年),辽国以高丽大臣康肇擅杀国王诵另立国王询以及高丽“东结构于女真,西往来于宋国”等事为借口,发动了第二次征伐高丽的战争。随后又在开泰三年(1014)年发动了第三次征伐高丽的战争。 两次大战对高丽的消耗异常沉重,虽然高丽最终向辽国称臣,保住了鸭绿江以南的领土,但是辽国却在高丽领土上钉下了保州这颗钉子,对高丽造成很大的威胁。 围绕这颗钉子,高丽人软硬兼施,最终也没法让辽国毁弃保州等城池。 虽然高丽和大宋断绝了宗藩关系,但是却没有彻底断绝了往来。一旦和辽国关系恶化的时候,就会加强和大宋的来往。而面对契丹人的质问时,高丽都是号称仰慕大宋文化,只是经济文化往来。当然,私底下自然少不了有些别的事情。 不过如今大宋和辽国虽然关系谈不上好,但是总体上还算维持友好邦交关系,起码表面上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大宋和辽国关系安稳多年,大宋的士大夫们如今很难同意和辽国轻易开启战端。是以这和高丽的关系好坏,对大宋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大宋和高丽搞好关系,其实无非就是为了让高丽帮忙牵制辽国,如今既然轻易不可能和辽国开启战端,这和高丽的关系也就没什么太大作用。再说高丽这个国家没什么信义,就算如今和他们搞好关系了,说不定倒是和辽国开启战端之时,这高丽又跟雍熙北伐是那样,临时又变卦了呢! 因此对于高丽的来使,大宋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两国的国土又不接壤,只靠泛海往来交往,在这个航海技术不是多么先进的年头,其关系也不可能密切了,因为和高丽之间的关系好坏,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王渐说到这里,钟浩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其实自己这差事儿,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因此官家才敢派自己这么一个没什么外交经验的官儿去。 这应付那高丽使者的差事儿,无非就是去敷衍一下那高丽使者、听听他有什么诉求,到时汇报给官家便行了,并没有什么难度!当然,估计这高丽使者少不了又要大宋声援一下,他们高丽国对原高句丽领土的诉求。 这差事虽然没什么难度,但对于钟浩来说,却是做了一件刷官场升迁经验的差事儿,只要办得不出纰漏,自然算是一个政绩。 既然不影响自己回家省亲显摆,只是顺道去登州见见那高丽来使,那钟浩倒是没有什么可抵触的,自然也乐得接下这个差事儿。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二四章 离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高丽如今和大宋不是宗藩关系,既然不是大宋的藩国,除非有重大事情洽谈,其来使自然也没有必要非得让他们进京! 一般大宋的藩国来京纳贡,大宋少不了要有大批礼物要赏赐的,这赏赐基本上都是几倍甚至几十倍那些藩国进贡的东西。这高丽国虽然不是大宋藩国,但若是真得带着礼物来京,大宋朝廷爱面子,少不了也得回赏,这一般情况大宋肯定就是吃亏的。这藩国进贡赏赐,还能落一个藩国对宗主国的感激,但是这高丽国连藩国都不是,大宋自然不愿对他进行赏赐。 因此大宋朝廷对于这高丽国使者,大多时候都是不愿意他们来京的。一般互相扯扯淡的事情,双方其实也都不怎么当回事儿,是以差不多在登州谈谈就行了。除非高丽国愿意恢复和大宋的宗藩关系等大事儿,实在没有必要让高丽使者进京。 这去和高丽使者接洽这差事儿没什么难度,而对于钟浩来说,是做了一件增加资历的差事儿差事儿,只要办得不出纰漏,还能算是一个政绩。那钟浩倒是没有什么可抵触的。 而且钟浩听王渐的意思,官家之所以派自己去登州,和高丽使者打交道,是因为自己是官家在这科进士中最看好的一个!官家是出于对自己的培养和看重,才给自己安排差事儿的。因此词钟浩自然也乐得接下这个差事儿。 当下,钟浩去向官家回禀了自己愿意接受差遣! 官家听他愿意去登州,便对他一番面授机宜,随即让王渐陪同钟浩出了紫宸殿,去了也在禁中的政事堂。 王渐向政事堂传达了官家派钟浩去登州接洽高丽使者的意思,政事堂给钟浩出具了去登州接待高丽使者的差遣委任状! 钟浩领了委任状之后,又出宫去了鸿胪寺。 大宋的官衙设置叠床架屋,很多官衙的设置都是功能有重叠的,其实一个衙门能做到的,但是到了大宋经常有两个或以上的衙门分权,这也是大宋官场的一大特点。 比如吏部和审官院便有职务重叠,户部被三司架空,兵部被枢密院架空等。到了外事儿这一块,礼部和鸿胪寺的一些功能自然也有所重叠。 很多有识之士都快看到了这官衙叠床架屋的弊端,比如在庆历新政中,范仲淹便提出精简官衙机构的奏议。只是这实在是牵动太多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在众多的反对声中,还是搁浅了。 毕竟这精简机构,肯定会有无数的冗杂官员没地方安置,这些人不反对才怪。他们都是属于社会上层,能力强大,这一起反对,自然能量极大。 不过礼部和鸿胪寺在外事儿上的一些功能有所重叠,但是这礼部在外事儿上这一部分功能,倒没有没鸿胪寺完全架空,依旧行使着一部分职能。这点比起兵部和户部已经完全作为养闲人的地方来,倒是稍微强上一些。 鸿胪寺和礼部对于这外事儿基本上是各管一摊儿。基本上是往外派使者时,是礼部的事情。而接待外藩来使时,则是由鸿胪寺负责。 钟浩的这差事儿虽然是去登州会见高丽使者,但是肯定不算是出使外国,自然不会去礼部。这差事虽然是去登州,但依旧属于接待外藩来使的范畴,只是接洽的地点是在登州,自然要去鸿胪寺。 钟浩和鸿胪寺说明了自己的差事后,鸿胪寺给钟浩派了一名通高丽语的译使,以及两名随从,等钟浩离京时随行。 钟浩不禁有些郁闷,自己这考中进士后的第一份差事儿实在有些寒碜,连个仪仗都没有,就给自己派了两个随从和一个翻译! 当然,朝廷如此安排,看来对这差事确实也是不是多么在乎。这倒是也能让钟浩自在些! 钟浩还打算在青州多待些时候呢,这快三年没见婉儿和姨母了,怎么也得多团聚上一些时候,这差事不紧要,自己正好可以自便些! 据鸿胪寺的官员说,高丽的国书上说得是,他们使者五月初到达登州。钟浩估计自己五月初刚到青州呢,怎么也要待上一阵才能去登州,既然朝廷对这差事不太在乎,正好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安排,在青州待上一段时间再去登州。 钟浩觉得就算让那高丽使者等上一阵,自己再去登州和他接洽,大概也没有什么问题。 ……………… 钟浩临行前,去潘旭筹备的眼镜作坊和烧酒作坊里,着实待了好几天。 钟浩马上就要离开东京城,自然要趁着自己在东京的这段时间,把这制造千里眼和眼镜的技术,还有蒸馏烧酒的技艺教授给作坊内的工匠! 这千里眼的制作安装技术,说起来也没什么难度,无非是要目镜和物镜镜片,一个是凸透镜,一个是凹透镜,这样组合起来便形成了放大的景物。 当然这技术说起来简单,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颇有难度的。 首先这凸透镜和凹透镜的研磨的弧度肯定要有要求,只有弧度合适,才能达到比较好的成像效果。这目镜和物镜的如何安装组合,也是很需要一些经验的。若是角度和距离不合适,这千里眼很有可能就根本没有作用。 当然,为了调节看得景物的远景,这千里眼的铜管最好还要是伸缩的,这样可以利用铜管的伸缩,来调节所要看的远近景物。 至于眼镜,其实和千里眼也是一个道理,还是利用透镜成像的原理。这近视眼镜和老花镜无非是一个凹透镜、一个凸透镜的两种镜片的区别。 当然,想要这近视眼镜带着更加合适,还要根据佩戴者的近视度数来确定镜片的度数!至于老花镜,自然也是根据度数来确定佩戴者需要的镜片最好,但是相对于近视镜来说,这老花镜对度数的要求稍微低一些。 但显然,以大宋如今的技术,很难做到这确定佩戴者的准确度数,只能大体的根据佩戴者的近视程度,来确定给他安装稍微厚点的镜片,或是稍微薄点的。 这千里眼制作和安装的各种程序及可能遇到的问题,其实静羌寨的工匠在钟浩的奖金刺激及严格要求下,早就有了比较详细的工作笔记,以及根据这些工作笔记总结出来的详细经验。 因此钟浩教授起那些工匠这千里眼的制作、安装技术来,自然是轻车熟路的,很容易的便把这千里的技术教给那几个潘家的工匠了。 但是这眼镜的研磨和安装,确实得从头和工匠们一起研究。 这制作眼镜的需要的透镜镜片需要研磨的弧度,及其安装在铜制镜架上所需要的角度,都需要钟浩和潘家的工匠们一起研究。 因为在静羌寨时,这千里眼是研究只做过,并总结出许多经验的,但是这眼镜确是从未研制过的,需要钟浩从头开始摸索。 好在有了制作千里眼时总结出的制作研磨各种凸透镜和凹透镜的经验,这眼镜镜片的研磨倒是有许多可以借鉴的地方。因此这眼镜的制作技艺倒是很快被钟浩和潘家的工匠掌握了。 通过一定的摸索,钟浩对于近视镜片的厚度,定下了很是粗略的较薄、中等和较厚三个标准。到时分别针对不同近视的程度的文人配镜。 当然,这样比较粗略的近视眼镜镜片标准,很有可能让那些配镜的文人眼睛会受些影响。但是也没办法,现在又没有什么验光仪器,钟浩也没有什么验光的标准,只能先将就了。 不管怎么样,起码有了这近视镜能让这些受近视困扰的文人看清东西,也已经算是不错了。可以想见,这近视镜一定会大受那些视力不好的文人的欢迎的。 至于具体的一些标准,只能在随后的时间里,慢慢去总结和制定了。 钟浩把自己对于这眼镜的一些制作和销售想法跟潘旭说了,到时让他和那些眼镜销售和制作人员,一起去总结着眼镜配镜经验。比如制定一个视力表,以后若是有人来配眼镜,可以让用视力表测试其视力,然后根据其视力好坏,来决定佩戴镜片的厚薄等。 潘旭在这经营方面也是个人才,一听钟浩说得这些,立即便明白了,而且对钟浩说得这些东西很是赞同。 至于烧酒作坊,在筹建的时候,钟浩便经常来指导过其建设了。这烧酒作坊的卫生设施、排风设施,以及烧锅的架设等,都是钟浩一手指点设计的。 等到这烧酒作坊建好,钟浩只需将蒸馏酒的技艺告诉那些充作就放工人的潘家仆役便行了,倒是比较轻松的便上轨道了。 潘旭见自家那些充作酒坊工人的仆役,在钟浩知道下很容易便蒸馏出清澈如水、性烈如火的烧酒,不禁大是惊奇和感慨。 潘旭忍不住惊讶的问钟浩道:“文轩,这性烈如火的烧酒,竟然制作竟然如此简单?!” 钟浩笑道:“确实就是这么简单!” 潘旭问道:“不是传说中需要经过九蒸九酿,才能提纯到如此醇而烈的烧酒吗?” 钟浩笑道:“这酒想要卖得价钱高,自然要说得工艺复杂点啊,反正别人又不知道到底其工艺是怎么做出如此烈酒的。二哥,咱们这酒坊想要更好的赚钱,还需要继续宣传这酒酿造如何复杂才行啊!” 潘旭笑道:“呵呵,这个不用文轩你提点,二哥自然清楚!”顿了一顿,潘旭忍不住再次问道:“这工艺如此简单,为什么大宋这么多酒坊,却从未有人琢磨出来过呢?!” 钟浩摊摊手,苦笑道:“这事儿小弟就不得而知了,二哥这问题太有些深度。” 潘旭笑道:“文轩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啊。不过自从发明这酒已经上千年了,前人竟然也不曾窥破这工艺,而文轩却窥破了,文轩当真也是奇人啊!” 钟浩心道,让潘旭这么一说,他也真觉得这发明蒸馏酿酒技术的是个奇人,还真是有些佩服。当然,其实这历史上很多发明,也都是无意中试验出来的,倒未必是一定对这项技术做过多少研究。 钟浩被潘旭一说,有些不好意,当下很是谦虚的道:“小弟可算不得什么奇人,小弟只是偶然在一本自家珍藏的一本古籍上见到的。” 潘旭听了不禁眼光闪烁道:“是哪本古籍?古人竟然已经知道了这蒸馏法能酿出高度酒吗?” 钟浩摊手道:“记不清了,小弟少年时看书甚多,也忘了具体是在哪本古籍上看到的。” “那你家那些古籍呢?” “被大水冲走了……” “呃……”潘旭这才记起,貌似钟浩是附籍青州的!好像是澶州生人,后来连人带家被洪水冲走了,才流落到青州的。家都被冲走了,这古籍定然没了。 其实潘旭之所以问道这本古籍,倒不是他突然对书本感兴趣了,他是怕别人家也有这本古籍,万一别人也从中发现这烧酒的秘法,那他家这烧酒生意可就受影响了。 当下,潘旭又问钟浩道:“那文轩你家这本珍藏古籍会不会别人也有啊?若是别人也有,那咱们这烧酒秘法岂不是被别人窥破的可能!” 钟浩心道:哪有什么古籍,根本就是自己顺口胡诌的,你这家伙竟然还当真了! 当下钟浩给潘旭吃定心丸道:“我家那些珍藏古籍都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据祖上说外边的这本古籍应该早就轶失良久了,应该不会再有人从中找到这酿造烧酒秘法了!” 潘旭听了钟浩这话,这才放心下来。 ……………… 钟浩要回青州省亲,杨怀玉也要回麟州了,这次一别,不知道何日再见。 杨怀玉不禁有些不舍,两人这在一起整日相聚,也有两年多时间了,这兄弟之情还是很深厚的。 在钟浩离开东京前的这几天,两人着实痛快的把酒言欢了一番。 钟浩要带着富若竹去青州,少不了也要去富府辞行。在富府的时候,对于钟浩这次的差遣,冯京也给提了不少建议。 到了月底,把京中的事情处理停当后,钟浩在杨怀玉、潘旭、陆奇和冯京等亲朋好友的送别下,和徐峰一起踏上回青州的路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二五章 游子归乡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和徐峰如今都是中了进士,得授官职了,自然都是官身,因此也就都有自己勘合牌子了,这次回青州省亲,自然可以免费在驿站吃住和使用驿站的车马。 不过,这回青州的一路上,钟浩和徐峰嫌驿站的饭菜难吃,一般有城阜的地方,他们都是去城阜中的有名的饭馆自行解决。只有在比较偏僻的驿站下榻时,才会在驿站内解决。当然,就算吃驿站里的饭菜,多使上一些银钱,这饭菜档次也会有所提升的。 钟浩和徐峰两人如今都不差钱,只是传胪大典时官家赏赐的那三千贯还没花完呢,自然不会苦了自己。这一路回乡省亲,都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的。 至于车马,钟浩和徐峰也没有用驿站的车马。从东京临行前,潘旭特地送给他们两辆非常华丽而且非常结实耐用、适合长途旅行的马车! 潘旭送得这马车都是双马驾车,车厢宽敞,而且不知道潘家怎么做到的,这马车的减震也做得很好,坐着舒适无比,钟浩和徐峰自然不会再去做驿站的那些车马。 钟浩携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富若竹,徐峰带着自己的那两个杨府的小丫鬟,这一路顺道游山玩水而来,倒是很是惬意,毫无旅途之累。 从东京到青州差不多正好有一千里的路程!这本来十几天的路程,钟浩和徐峰他们一行足足走了二十好几天。 至于随行的鸿胪寺给钟浩派的那个译使和那两个随从,本来以为这趟有些寒酸的差事儿肯定是件苦逼的差事呢,没想到这主事的钟浩是个富主儿。这三人跟着钟浩这一路走来,吃的好,喝得好,又走得悠闲自在,倒是觉得这趟差事儿也很是惬意。 至于这么走会不会耽误他们去和高丽使者接洽的差事儿,这就不是他们三个随从关心的问题了。 反正有钟浩这个主事的做主,他们想要操心,也操心不上。他们三个只是三个吏员,钟浩则是个正六品下的大官,他们三个自然事事听钟浩做主,想要越俎代庖也不可能。 五月底从东京启程,钟浩和徐峰一行直到六月中旬,才到青州。 ……………… 到了青州,三个鸿胪寺的随从被钟浩暂时安排到了州城西郊的驿站,随后钟浩和徐峰进城。 徐峰的宅子在松林书院附近,自然在南阳城,而钟浩以前和冯氏、婉儿住得宅子在东阳城的余庆坊,是以到了海岱大街这儿,徐峰和钟浩便要分道扬镳了。 徐峰笑道:“文轩,咱们就在这分道吧,改日再会!” 钟浩拱手道:“好的,三哥。那明日小弟再去拜见徐师和三嫂!” “好说,好说。这几日若是得空,咱们也一起去拜访守谦!” “好,那咱们明日再说!三哥再会。” “呵呵,再会!” 徐峰的马车向南,钟浩的马车向北,各自回家。 ……………… 余庆坊,仓南街,徐记食铺的后院。 院中的花木盆景此时都长得很是繁茂,满院的绿色甚是养眼,令人在这炎炎的夏日中不由的凉快下来。 钟浩此时正站在院中,满眼深情的望着这个留存着他很多记忆的小院。身后的富若竹则在铃儿的陪同下,很是温情的静静的在一旁看着钟浩,没有打扰钟浩的思绪。 快三年没回来了,这小院中北屋正房前,种着的那几丛青竹此时长得更加郁郁苍苍,亭亭玉立,比以前粗大茂密了许多。婉儿住得那西厢房前,种着的那株石榴树如今也是粗壮了许多,如今这个时节,石榴树上面已经结满了小儿拳头那么大的青绿色的石榴。 钟浩以前居住的东厢房的窗前的那一个小月台上,依旧是摆放着他喜欢的那些盆栽,有几盆流苏老桩嫁接的桂花,几盆盘根虬枝的迎春!这些盆景看来这几年被婉儿和冯氏管理和养护的很是不错,桂花和迎春的枝叶都是黑油油的绿,一看就是很是旺盛的样子。只是如今迎春已经开过花去,桂花还没到开放时节,暂时没法欣赏这盆景花开时的样子了。 院子中间的那棵金桂,金桂下的那石桌、石凳,还有那口水井,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快三年没回来了,钟浩发现这个很是雅致小院院中的以前,还跟以前一样,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切都看着那么温馨。 ……………… 钟浩在院中感慨的时候,这处前店后院的院子前面的徐记食铺里,店内的冯氏和婉儿母女正在忙活着。 如今的正是盛夏时节,天气炎热,店内的冰镇香饮子生意很好,一天到晚倒是基本没有闲时。 婉儿忙完眼前的几个顾客,忍不住又问冯氏道:“娘亲,算着日子浩哥哥早就应该到了吧,你说怎么还没到呢?” 钟浩从东京动身时,早就通过官驿给婉儿和冯氏来信。这几天婉儿算着日子,正常情况下钟浩他们应该早就到了青州,可是一直没有见到钟浩他们到来,因此婉儿不免每天要念叨钟浩几次。 冯氏见婉儿在柜台上托着腮,又开始神思飘散,忍不住嗔道:“你个死丫头,把那木桶里的冰赶紧盖好,再在那下神。这冰要是都化了,小心娘亲揍你!” “哦!”婉儿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起身一边用絮被盖着那冰桶,一边嘴中还喃喃的道:“我问过苏姐姐了,从东京到青州最多也就半个月的路程,怎么这二十多天浩哥哥他们还没到青州呢?” 说着,婉儿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自己娘亲道:“娘亲,你说浩哥哥他们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冯氏在旁嗔道:“你个臭丫头,少在那胡说八道,你浩哥哥他们都是官身,住得是官驿,安全的很,能出什么事情?!” 婉儿问冯氏道:“那浩哥哥他们怎么还没到呢?” 冯氏无奈的道:“这几天你都问了多少遍了,娘亲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娘亲说过多少遍了,或许路上有事儿,或许是路上故意走得慢了,说不定这两天就到了呢!” 婉儿一副不信的样子,看着自己娘亲,撇嘴道:“几天前,娘亲你就这么说,现在还是这么说。不行,我要去苏姐姐家看看,看看徐三哥回来了没!”说着婉儿就从食铺后门往院中去了。这食铺的柜台想要到从前门走,还得掀起柜台的铺板来,而后门直接是通着后院的,是以婉儿直接从后门去院中,走院门出去。 冯氏见婉儿又要跑出去,不禁笑骂道:“现在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你这臭丫头这会儿出,肯定是又要躲懒。” 婉儿边往外走,边笑道:“接浩哥哥,比赚那几贯钱重要多了,反正娘亲你现在也不缺钱!” ……………… 婉儿从食铺后门出来,闭上房门一转身,正看到一个身着宝蓝色儒衫,头戴方巾的翩翩公子,站在院中深情的望着小院里的景物。 这翩翩公子不是自己最近一直念叨的浩哥哥是谁?婉儿不禁有些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发现这不是假的,不禁立即喜上眉梢。 钟浩听到食铺的后门有动静,自然也转身看过来,正看到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婉儿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嘴角也是迅速向上开咧。 片刻之后,满是喜悦的婉儿,如小时候那样乳燕头林般飞扑过来,一下投入钟浩的怀抱。钟浩也是如她小时候那样,一把将她抱起。 呃……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婉儿沉了不少,一下子差点闪了腰,不由尴尬的忙将她放下,只是将她拥入怀中。 不过钟浩只是将她拥入怀中片刻,便不着痕迹的分开了。如今婉儿也是大姑娘了,虽然两人都没有杂念,但是过分的亲昵总是不是太合适了。 婉儿看着钟浩,满脸喜悦的脆声道:“浩哥哥,婉儿想死你了!你这一走就是三年,今日总算见到了!” 钟浩笑道:“表哥也是无时不刻不在想婉儿呢!” 婉儿着:“那浩哥哥你怎么不来看我们!” “呃……这不是来了嘛!” 随即钟浩想起身后的富若竹,当下笑道:“婉儿快来见过你表嫂!” 婉儿刚才眼中只有钟浩,这是听钟浩一说,这才想起自己浩哥哥已经成亲呢,旁边还有表嫂,不禁因刚才的撒欢举动有些微微脸红。 当下婉儿忙朝富若竹见礼道:“婉儿见过表嫂!”富若竹以前在青州时,婉儿也是见过富若竹的,倒是也不算陌生。 富若竹忙向婉儿回礼,随即微笑道:“想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婉儿时,那时婉儿还是个小姑娘呢。这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只不过三年没见,婉儿这变成一个这个漂亮的大姑娘了,而且长这么高了!这要是走到大街上不说,嫂嫂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婉儿揉揉鼻子,脆声道:“人家都快十五了,自然是大姑娘了。浩哥哥和嫂嫂不能总把人家当小孩子了!” 钟浩笑道:“婉儿从小就是小大人儿,表哥就没把你当小孩子过!” 富若竹听说婉儿快十五了,不禁从发髻上拔下那只东京最有名的金店“云多记”的云凤钗,递给婉儿道:“婉儿这眼看就要及笄成为大姑娘了啊,嫂嫂也没什么见面礼,这只‘云多记’的金钗倒是做得不错,就送给婉儿吧。他日及笄之后,也可用来簪发!”大宋一般男子十五岁束发,女子十五岁及笄,便是成年人了。婉儿马上就要十五了,自然到了及笄之年了,是以富若竹送给婉儿了一只“云多记”的云凤钗。 东京“云多记”的金钗在大宋是享誉盛名了,其金钗做工精美,造型优美,尾部大都做成与圆润的云团状,是以其打造的钗子中都带有云名。这只云凤钗便是做成一直金凤站在云雾之上的形象,很是精美。这“云多记”的金钗,也是昂贵至极的,比如富若竹这只云凤钗,就足足有一百多贯。这是其及笄时,其外公晏殊送给她的。富若竹一直非常喜欢,是以经常待在头上。今日富若竹看似随意拔下的这只金钗送给婉儿,其实这礼物却一点也不随意! 婉儿见了那只做工精美、造型漂亮的云凤钗自然欢喜不已,忙接过后很是高兴的道:“这只钗子太漂亮了,婉儿谢过嫂嫂!” 富若竹笑道:“婉儿喜欢就好!” 婉儿开心的笑道:“婉儿非常喜欢!” 旁边的钟浩见了,也知道富若竹送婉儿这支金钗做礼物,不但不随意,而且这见面礼算是很重了。婉儿不一定知道这金钗的价值,他确实知道的。再说,他和富若竹成亲这些时日,两人整日耳鬓厮磨,他对富若竹的事情现在基本算是了如指掌了。这只云凤钗他自然知道其来源和价值,知道这只云凤钗对富若竹的意义。 钟浩见富若竹给婉儿如此贵重的礼物,自然对她也很是欣慰和赞赏。富若竹和婉儿以前没什么关系,自然是冲着自己的面子才这样大方的。这自然让钟浩感到很是欣慰和高兴。 富若竹看着钟浩欣慰和赞赏的目光,不禁也是饱以开心的微笑。其实这个钗子虽然贵重,但是造型属于比较活泼可爱类型的,更适合妙龄的少女们佩戴! 富若竹觉得如今她已经嫁做人妇了,她觉得再戴这个钗子,有些不太合乎自己的身份和气质了。她现在更喜欢那些佩戴上之后,显得比较成熟稳重的那种首饰,不太喜欢这种活泼可爱型的了。因此,富若竹觉得这只价值虽高,但并不是自己太喜欢类型钗子,送给非常适合佩戴的婉儿,也算很是适得其所了。 而且他这么做还换来了自己相公的欣慰和赞赏,富若竹自然也很是开心。 婉儿和富若竹说完后,当下笑道:“浩哥哥你们去屋里稍坐,我去喊娘亲去。娘亲知道你们回来了,指不定多高兴呢!”婉儿说着,便立即去前面的食铺去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二六章 别后叙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冯氏此时正在食铺里忙活着呢,婉儿风一样的跑了进来,大声道:“娘亲,快来,浩哥哥带着嫂嫂回来,就在后院呢!” 冯氏知道婉儿刚才要去徐峰家问问钟浩他们一行人回来没,此时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显然是根本没有去徐峰家问事情。她还以为婉儿这次又是在这跟她开玩笑呢,这几天婉儿已经这么跟她开玩笑闹过好几次了。冯氏不由的笑骂道:“你这死丫头,没看到娘亲正忙着嘛。多大的人啦,就知道跟娘闹,赶紧的,快来帮忙!” 婉儿走过去拉着冯氏胳膊,道:“娘亲,我这次不是跟你闹,浩哥哥真的已经到了!” 冯氏见婉儿不似作伪,不禁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婉儿笑道:“自然是真的。” 冯氏道:“啊,真的啊?!那,那赶紧关门,上排板!” 婉儿笑道:“不做生意了!” 冯氏笑着嗔道:“娘亲像确这几贯钱的人吗?” 婉儿挤兑冯氏道:“嘻嘻,我看像!” 冯氏伸手佯装作势欲打,婉儿连忙告饶,跑过去拿起排板,开始往食铺铺门上去上。 冯氏转身去跟店内的几个顾客致歉道:“各位客官,奴家在这给你们赔罪了,今日我们食铺有要事,只能先歇业了,没法招待各位了。明日各位再来,奴家给你们免费供应冰沙和冰镇香饮子!” 众人刚才也听到他们母女的对话,此时见冯氏如此说,都是笑着道:“哈哈,这事儿确实重要,冯大娘子就先去招呼你家那进士外甥吧,明日我们再来便是!” 这些顾客大都是余庆坊内各条街上的街坊,钟浩中进士消息一传到冯氏这里时,这徐记食铺的就曾好几天免费供应过各种酒菜,以资庆祝钟浩中了进士,是以都是知道冯氏的外甥中了进士,是这余庆坊的众街坊都是知道的。 其实不但这余庆坊的人知道,就连整个青州城,都知道这科青州中式的进士的姓名了。因为今科殿试的成绩刚一公布不久,青州那些金榜题名的进士的姓名,就在州衙的门口贴出的喜报上了。 今科青州有十六名进士高中,是大宋开国以来,青州中进士最多一科,这知州大人脸上也有光。这科进士都是他主持的州里的解试取出的举人送东京参加省试的,这一科能中十六个进士,自然也是他的在任的一大政绩,州衙自然少不了要大肆宣传一下。 这一科中了十六名进士,不但是知州在任时的政绩,也是青州的文教盛事,除了在州衙门口贴出喜报,少不了让人在这乡贤录、州志、县志里添上这些新科进士的名字。是以,今科这十六名青州进士名字,在青州早已算是家喻户晓了。 正因为如此,大家对冯氏听说这新科进士钟浩到家的消息后,立即歇业去招待的事情,自然没什么意见。说实话,他们家中要是又子弟中了进士,他们大概连着铺子都懒得开了。自家都有进士了,到时自然有无数的人来恭维孝敬,谁还会去费劲受累的去开什么食铺子,就是等着享受便是。 冯氏很是高兴的笑道:“明日众位记得一定来,倒是你们喝多少、吃多少,奴家都给你们免费!” 众人也都笑着调侃道:“冯大娘子可要说话算话啊,明天我们可都真来啊!” 冯氏笑着道:“你们尽管来就是,你们能吃喝多少冰沙和香饮子,奴家就免费多少,你们不怕吃喝坏肚子便行!” 众人齐笑道:“哈哈,我们不怕。冯大娘子的这冰干净,可是吃多少都吃不坏肚子的。” ……………… 送一众顾客出去后,冯氏和婉儿快速的将排板上好,把门关好,往后院跑去。 冯氏从食铺的后门出来时,钟浩刚指挥那个车夫从马车上往院子里搬完从东京带来的礼物,正要要去食铺里去拜见她呢! 他们正好在食铺的后门处走了一个迎碰头。 钟浩一见冯氏也是高兴不已,忙行礼道:“甥儿见过姨母!” 冯氏满眼欣慰的看着钟浩,笑着道:“大郎快起来,快起来。” 这时,富若竹见了冯氏,也忙走过来向冯氏福了一礼,脆声道:“甥媳见过姨母!” 冯氏忙去富若竹道:“哎呀,快起来,快起来,姨母当不得大礼。” 富若竹听了冯氏的话,这才起身。 冯氏看着自己这出息的外甥和这位漂亮的媳妇,不由的越看越是喜欢。她此时忙上前拉着富若竹的手臂,笑着道:“走,若竹,快进屋,咱们进屋聊!”当下拉着她往北屋走。 钟浩和婉儿也随着进了北屋。 ……………… 如今冯氏操持的食铺的生意非常好,加上钟浩离开青州时,嘱咐高得利兄弟将天然居的分红都是交给冯氏,如今冯氏和婉儿的日子过得着实算是很富裕,是以这屋内也是打点得比以前雅致了很多。 这北屋内外的装潢很是典雅,屋内家具和摆设也都是一水的黄花梨木,倒是比以前气派了很多。 冯氏和婉儿快三年没见钟浩了,自然少不了要好好聊聊。 冯氏主要是问了钟浩一些考进士的事情,其余的时候主要是是婉儿拉着钟浩一停不停的问这问那,问钟浩在西北的情况,问他南下时在南疆的见闻,问东京城到底如何繁华风~流、问这一路上的风光如何等等! 冯氏对婉儿问得一些钟浩的情况,其实也挺感兴趣,但是觉得不能冷落了自己这甥媳富若竹,当下一边听着钟浩和婉儿的聊天,一边和富若竹聊着天。 众人聊了一阵子,冯氏感到有些口感舌燥,这才想起自打钟浩和富若竹进屋,光顾着聊天了,连盏茶都没给他们上,不由的对富若竹和钟浩很是歉意的道:“你们看姨母,这光顾着高兴了,连盏茶都没给你们上。” 当下冯氏让婉儿陪着钟浩和富若竹聊天,自己要去烧水泡茶。没办法,这个年代没有什么保暖瓶之类的东西,想泡茶只能每次现烧热水了。 如今天气炎热,钟浩倒是真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不过眼见冯氏要泡茶,他笑着阻止道:“姨母你别泡茶了,还是给我们来碗水果冰沙吧!这大热天的来碗冰沙,那才叫爽呢!” 钟浩转头对富若竹道:“姨母这食铺到了这夏天就是主要卖各种冰镇香饮子,生意好得很啊,你也尝尝姨母的手艺吧?!” 富若竹笑道:“那敢情好,自然是要尝尝的。” 冯氏见状,笑道:“那你们等着,姨母这就去前面铺子里给你做,正好今天剩下半桶冰呢!”今日一听钟浩到家了,冯氏就歇业,立即把铺子里上了排板,是以那制好的冰还有很多剩下的呢,这倒是物有所用了。 冯氏如今这香饮子和冰沙做得很是熟练,味道也很是不错,而且品种也很是多。这冰沙便是别家没有的。 别家的冰都是冬天开采的,只能冰镇或是直接加到香饮子了。而冯氏的冰因为可以先做,是以早在钟浩还在青州时,她就发明了冰沙了。她先把这香饮子熬制好,然后制冰时,直接把这香饮子放入放有硝石的木桶里,直接把这香饮子制成碎冰沙。 这冰沙别家自然是没有办法做到,是以冯氏的铺子到了夏天,这冰沙卖得特别的好。而且冯氏的冰干净,就算吃上好几碗冰沙都不会吃坏肚子,是以卖得非常的好。 几碗黄桃冰沙和冰糖雪梨香饮子很快被冯氏制好,并端了上来。 钟浩感到燥热呢,当下从冯氏手里接过,拿起勺子就吃。 富若竹刚才虽然跟钟浩说,很是想尝尝冯氏的手艺,可是以前还真没吃过冰沙,她没想到这冰沙真的是冰。这冰这个吃法,不会吃坏肚子吧?!富若竹小时候可是有贪凉,吃冰吃坏肚子的惨痛经历,是以端着那冰沙一时有些踟躇。 大宋此时夏天一般食用的冰,都是在冬天的天气最冷的时候,去附近的河湖上采取冰砖运回来,放在密封的地窖中存上半年,等到了夏日炎热之时再取出来用。这些存放了半年的冰,一般都是用来冰镇酒水或是饮品,很少会加入饮品或是酒水中食用!当然,也有人会贪图凉爽,直接将冰将入饮品或是酒水用食用,但是这种直接加入食用,少一些还行,若是这冰食用多了,很容易吃坏肚子。 之所以这些冰吃多了容易吃坏肚子,是因为这冰存上半年,很容易滋生一些细菌。这年代又没有什么无菌空间,这冰存在冰窖中时候长了,这种细菌滋生是不可避免的。哪怕是是皇宫中的用冰,存放条件非常之好了,也经常听到有后妃夏日贪凉,食冰吃坏肚子的事情。 当然,富若竹并不知道这冰容易吃坏肚子,是因为放得时候长了,滋生细菌的缘故。不过她却有小时候夏日贪凉食冰吃坏肚子的事情,是以对这满满一碗冰沙有些踟躇。 钟浩见富若竹有些踟躇,稍微一想便知道了她的担忧。富若竹这种大户人家的千金,以前在家里夏日肯定是能用上冰的。大概肯定是知道这夏日的冰最好用来冰镇东西,尽量不要直接食用,食用多了容易吃坏肚子的事情。 当下钟浩笑着对富若竹道:“姨母的这冰可是现作的,并不是冬日存下的,你放心吃便是,保准吃不坏肚子!” 冯氏笑道:“这都是大郎的教给姨母的手艺,呵呵,放心吧,大郎没骗你,姨母做得这冰放心吃就行!” 富若竹见钟浩和冯氏都如此说,自然不再怀疑,当下用小勺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顿觉浑身舒爽,凉意透体,而且还有满嘴黄桃的清甜味道。炎炎夏日吃上这么一碗冰沙,当真是爽快至极的美妙享受啊! 钟浩看着富若竹享受的表情,笑问道:“怎么样,这冰沙吃着很爽吧?” 富若竹如小鸡啄米般笑着点头道:“嘻嘻,吃着很是凉爽呢!” 冯氏在旁笑道:“吃着好就行,吃着好那姨母就每天给你做,咱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冰!” 富若竹高兴的道:“谢谢姨母!” 随即富若竹又问钟浩道:“这冰是怎么做得啊?这夏日还能制造出冰来,当真是神奇无比啊!以前怎么没听说你还会这么手艺?!” 在东京时,天还不是太热,钟浩又有很多事情忙,是以从未想起制作冰的事情,富若竹自然没见过这夏日制冰的手艺。钟浩今日一想,到时对没有再拿出这夏日硝石制冰的手艺和潘旭合作有些后悔,主要是当时压根就没想起此事啊。若是拿这技术和潘旭合作,少不了又能多赚不少。不过倒是也没什么,等日后去了东京时,再把拿这技术和他合作便是,无非是少赚一季的事情。 当下钟浩听了富若竹的话,笑道:“其实很简单,说穿就是利用硝石和水反应,快速吸收热量,就造出冰了!”随即他又很是牛气的道:“哈哈,你家相公神奇的本领多了去了,以后你就都知道了!” 富若竹风情万种的白了钟浩一眼,用很是不信任的口气道:“你就吹吧!” 四人边说笑便把自己手中的冰沙吃完,又一人捧了一碗冰镇雪梨香饮子边喝边聊天。 婉儿问钟浩道:“浩哥哥,你跟嫂嫂这次来青州,能待多久啊?” 钟浩苦着脸道:“本来我有一年的假期的,倒是能待一段时间。谁曾想官家还给我安排了差事,要我去登州一趟,我怕是待不了多久,就得启程去登州。不过你嫂嫂倒是能再这待上不少时日!” 婉儿笑道:“那太好了!” 钟浩无语,糗着脸道:“表哥在青州待不了几天,这还好啊?!” 婉儿嘻嘻笑道:“人家是说嫂嫂能在青州多待一阵很好,至于浩哥哥你无所谓啦!”只不过半日功夫,婉儿已经彻底被富若竹的大家风范吸引,和她已是亲密无间,把她当做了知心姐姐。 钟浩:“……”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二七章 徒孙见师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婉儿和冯氏与钟浩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这一聊直到天色开始变黑这才止住。 冯氏笑着对富若竹道:“若竹你们先在在这聊着,姨母去下厨做菜去,今晚你尝尝姨母的手艺!” 冯氏的食铺子如今可不只是做豆浆油条等小吃,各种炒菜也都是有的。冯氏对于食铺的经营是很上心的,把它当做自己的事业来做。钟浩教给冯氏炒菜的技艺后,冯氏自己勤加琢磨,早已研制去许多好吃的炒菜,其味道不输给天然居。 天然居的东家高得利兄弟对冯氏的食铺也很是帮忙宣传了一把,他们一直宣称这炒菜技术是从冯氏这里学来的。是以,在青州很多人都认为冯氏的徐记食铺的炒菜是正宗。这徐记食铺的生意,如今好的不得了,很多人都慕名而来。 不过冯氏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思,没想着扩大食铺规模什么的,她只是想着把这食铺做好就很满足了。 这食铺虽然慕名来的客人很多,但是冯氏却已经只是中午做炒菜,到了晚上就早早关门了。至于中午,也只是做十桌生意,多了也不接。哪怕加钱,也不做。因为一般冯氏接十桌生意,已是自己能做过来的极限了。食铺里也没有招学徒,依旧是她自己炒菜,只是雇着两个街坊家的妇女,在中午的时候来帮忙传菜。 这一天只是中午做十桌,多了不做,反而暗合后世饥饿营销的路子,反而让更多的人慕名而来这家小食铺尝炒菜。也正因为因此这徐记食铺的炒菜在如今的口碑,比天然居的炒菜口碑还好! 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天然居的扩大规模,这炒菜的新鲜劲儿已经渐渐过去了。 其实这炒菜,说穿了无非就是煎炸烹炒这许多种做菜方法中的一种,其实在后世虽然炒菜仍旧算是中华烹饪中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但是其实和其他几种烹饪方法比起来,也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各种烹饪方法都能做出经典的好吃菜品,这炒菜吃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炒菜刚出现时,大多数人都是冲着这炒菜的新鲜感来的,等到大部分都品尝过之后,其实也就觉得就那么回事儿,无非是把它作为菜品的一种来来对待。 这两年天然居的生意没有前两年那么火爆了,这也是炒菜随着时间推移的必然结果。不过这徐记食铺的生意依旧很好,呃,当然徐记食铺每天就十桌,反正不管好不好的,这每天十桌的生意都是满满的。 富若竹见冯氏要去做菜,说要去帮忙。 冯氏笑着劝阻了,让婉儿陪她聊天,说道反正这食铺里的食材都有现成,做起来很快。 见冯氏执意不许,富若竹也只得作罢。 冯氏去食铺下厨之后,钟浩看着富若竹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他其实知道富若竹这大家千金,以前在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是丫鬟伺候的。她除了熬个粥,基本不会做什么饭菜,怕是富若竹想去帮忙也只是去表现一下这个甥媳的勤快。不过不管做不做饭,起码有这这份心还是不错,是以看着自己媳妇很是开心。 不过富若竹看到钟浩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却有些会错了意思。她以为钟浩在笑她不会做饭,还要吆喝着去帮忙呢,是以不由很是有些脸红。 富若竹当下去院中让铃儿帮忙把那些轻便的礼物拿起来,把她给婉儿挑的礼物挑出来送给婉儿。 婉儿见到那些大都是东京城老字号买来的香粉、胭脂、首饰和衣服等,顿时发出一声声娇呼,不住的谢谢她这表嫂。 钟浩不禁撇撇嘴,这都表哥的钱买的好不?! 富若竹见婉儿高兴,当下微笑着问到婉儿道:“婉儿你的厨艺不错吧?” 富若竹刚才见钟浩似乎有些笑话自己不会厨艺,不禁有些郁闷。以前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不会做饭菜就不会做吧。如今嫁给钟浩,也是有相公的人了,偶尔做一些饭菜,讨好一下相公,也是不错的,是富若竹打定主意,要学习一下厨艺。 富若竹见这婉儿和冯氏既然操持着这小食铺子,那这厨艺自然应该是精通的,所以便存了让婉儿教她厨艺的打算,是以正好趁着送给婉儿礼物的机会,打算让婉儿以后教她。 婉儿瑶鼻轻哼,得意的道:“那是自然,嫂嫂,不是婉儿我吹,我的厨艺,怕是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的!” 富若竹笑道:“那婉儿以后教教嫂嫂吧?!” 婉儿看看浑身华贵衣服,满头珠翠的富若竹,很是有些惊讶的道:“嫂嫂怎么想起学这厨艺来了啊,浩哥哥如今可是进士了,嫂嫂以后少不了也是要有一副诰命的,以后你们家里这下厨的事情,让浩哥哥雇几个厨娘便是!”婉儿如今年纪大了,倒也不在完全是小时候那样懵懂了! 富若竹笑着道:“即使家里雇了厨娘,也不耽误嫂嫂学习厨艺啊!”随即她小声对婉儿道:“有时候给自己相公亲手做上几样可口饭菜,才能哄得相公开心啊!婉儿你记住哦,以后嫁人后,就算家里有厨娘,没事儿也要时不时的给你的相公做上几次可口饭菜!” 婉儿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随即顿了一顿,她又道:“那嫂嫂要学,婉儿自然一定好好教你!”婉儿听了自己嫂嫂的话,倒是记得心里了。至于自己嫂嫂要学厨艺讨好自己浩哥哥,婉儿自然万分乐见其成,自然要好好教她。 ……………… 钟浩看到富若竹搬进来的那些礼物,想起那个潘家派来给自己驾车的车夫潘小河还在门口等着自己安排呢,这见了婉儿和姨母一高兴,他把这家伙给忘了。 当下钟浩起身去门口找潘小河。 这两辆马车是潘旭送给钟浩和徐峰的,但钟浩和徐峰自然一时半会儿没处找车夫,因此这车夫都是潘府的仆役。潘旭给潘小河他们这俩车夫的的任务,就是把钟浩和徐峰安稳送到青州。 钟浩倒是考虑过留下潘小河,给自己做专门驾车车夫。但潘小河的家是东京的,父母和亲戚朋友也都在东京,自然不太可能留在青州专门给钟浩驾车。再说,青州虽然也是座大城,但是和东京城比起来,还是少了许多繁华和风~流,虽然像潘小河这样生活在底层的车夫,很难体会到这些繁华与风~流,但是他终归是在东京这种大城市里厮混惯了,未必能在青州这种地方城市待得惯。这潘小河把钟浩送到青州,自然是打算还是要回东京的。钟浩觉得人家大概不愿意留下,是以也就没开口留人。 当然,其实钟浩也还没想好要不要养个专门的车夫。钟浩如今到了青州,若是再找个车夫驾车,自然得从青州找人。但是他其实在青州也呆不长,随后还要去登州,而等到明年春天,他还得回东京去领差遣呢!这在青州找个车夫,也未必能随着自己去外地,是以这马车怎么处理,还是个问题。所以钟浩暂时也没打算找车夫。 钟浩出来时,潘小河正在坐在马车车厢前,百无聊赖的把玩儿着手中的马鞭呢! 钟浩出来院门,围着马车转了一圈,看了看这副双马驾驭的豪华马车,再看看自己院门,貌似这院门根本进不去啊,现在不但找这马车车夫是个麻烦,这马车放那也还真有些麻烦啊!钟浩不禁想到后世买了车,但小区内停车位有限,经常没地方停放车子的麻烦,这性质貌似差不多啊! 钟浩想了想,倒是想到一处停放的地方。当下他爬上马车,指挥潘小河驾车去了天然居。 天然居后院有专门存放马车、喂养马匹的地方。这年代这便相当于停车场了,很多城外的员外或是外地人,来青州城里下馆子的时候,自然不是骑马就是坐车的,所以饭馆自然要有存放马车和喂养马匹的地方。当然,要是客栈的话,这存放马车和喂养马匹的地方,还会更大。 钟浩和潘小河来到天然居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天然居内已经灯火通明,一片熙熙攘攘的喧嚣热闹景象。 一见钟浩的华丽马车过来,天然居门口的迎客伙计忙笑着迎了过来,还没见到人,便已经招呼道:“贵客,快请里面儿坐!” 钟浩掀开车厢的帘子从车上下来,一看那伙计正是高得富的徒弟之一小栓子,不禁笑道:“呦呵,小栓子啊!” 小栓子一见钟浩,不禁满脸又惊又喜,忍不住激动的大声喊道:“师公!” 不过小栓子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他如今经常做迎来送往的事情,早已不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对一些待人接物早已有很多历练,对人情世事早已有很多了解。 他知道钟浩离开青州时,早就是有官人了,如今已经又高中进士,是清贵进士文官,怕是肯定不会愿意公然和自己一个迎客的小二论什么师徒关系。就算人家要论什么师徒关系,也是和那些文人论,以诗词和文章论师承,怎么可能还会和一个饭馆的厨子论什么师承呢!小栓子觉得以前钟浩之所以和自己师傅论师徒,是因为以前大家都是平头百姓,这么论也不会有什么掉价的事情。可是如今自己这位师公已经贵为进士,怕是再公开喊人家师公,人家就厌恶了! 是以,小栓子刚才因为激动下意识的喊出口,随即便有些后悔了,一时不禁有些诚惶诚恐,很是讪讪不已。 但小栓子显然想多了,钟浩以前是有官人不假,不过在西北是一直都是和静羌寨的军民打成一片的,从来没有拿捏过身份。如今虽然中了进士,但是对这进士身份还并没有多少高人一等的觉悟!再说,这高得利兄弟、小栓子他们都算是自己来到大宋的最早交往的人,众人关系以前很是亲密,以钟浩的个性,就算发达了,也会跟他们的关系更亲近,定然不会与之疏远的。因为钟浩觉得这种微末之时的交情,反而比发迹之后的那种场面之交,更能见真情。 当下见到小栓子很是开心的笑道:“几年不见,小栓子你挺有长进啊,如今这迎来送往的活计干得很顺溜儿啊!厨艺学得咋样了?”三年前钟浩离开青州时,这小栓子还是青涩少年呢,如今也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当然,其实钟浩的辈份虽然比小栓子高两辈,但是其实也就比他大三四岁。不过钟浩毕竟两世为人,心理年纪大,三年前看着十三四岁的小栓子是个青涩少年,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栓子见自己喊钟浩师公,钟浩没有丝毫厌恶的表现,反而很是热络的跟自己打招呼,不由的也是一颗诚惶诚恐的心放了下来,随即又有些高兴不已。在小栓子的眼中了,那进士老爷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今日他能跟一位进士老爷对面聊天,这可是可以吹嘘很久的事情啊,能不高兴吗? 当下小栓子很是恭敬的道:“回……师公,我的厨艺练得差不多了,平日也是经常下厨的,只是这一阵生意比较忙,前面迎客的伙计招呼不太过来,所以大师傅让我来前面帮忙招呼一下!” 小栓子回钟浩话时,稍稍迟疑了片刻,觉得既然钟浩刚才没有不快之色,所以他觉定还是和钟浩论师徒关系。能做一个进士老爷的徒孙,那也是莫大的荣幸,今日小栓子觉得沾一下这份荣光。虽然自己这徒孙不是学问上的师承,但是能有和进士老爷攀关系的机会,小栓子决定还是要好好把握一下! 钟浩看了看人声鼎沸的天然居内,不由的笑道:“最近这生意不错啊?”钟浩稍稍有些奇怪,一般炒菜稍微有些油腻,到了这夏日炎热之时,一般生意会相对差一些,怎么这天然居的生意反而更加火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二八章 大宋无宵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小栓子听了钟浩的话,笑着回答道:“回师公,这不是因为咱家店里凉快嘛。咱们这店里四处都摆着冰山呢,屋内凉快的很,这来得很多客人都是贪图咱们这店里的凉快才来的!” 说到这冰山,小栓子望向自己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师公,愈加的崇敬。这位师公不但这烧酒、炒菜的秘法都能自己研制出来,而且连这夏日制冰的奇妙办法都能琢磨出来,实在是太厉害了。而且自己这位师公不但会这些奇技淫~巧,这学问也是顶尖的好,不但诗词做得好,而且文章做得也好,实在是令人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啊! 当然,至于这诗词文章的好坏,小栓子其实也不会评判。但从自己师公能考中进士来看,这自然绝对是顶尖的好,若是不好,怎么能考中进士呢?!整个大宋好几年才考一科,一科就出这这么三百来个进士,这考中的不是个个都是顶尖的学问好,是什么?! 小栓子觉得:无论是从哪方面,这位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师公,都是令自己高山仰止的存在,不由的不佩服。 钟浩听了小栓子的话,笑道:“原来如此啊,得利倒是挺会经营,直到拿这凉快环境吸引人!” 小栓子听了师公夸赞自己师傅,当下笑了笑,说道:“师公,咱们别再外边站着了,你快进屋,我去喊我师傅他们!你要夸师傅他们还是,批评师傅他们,当面跟他说便是!”说着小栓子右手虚引,要请钟浩进店,同时喊旁边另外一个迎客伙计去喊高得利兄弟。 钟浩摆手制止了要进店去喊高得利兄弟的那个迎客伙计,对小栓子笑道:“今日我就不进去了,家里还有事儿。再说现在是上客的高峰,他们现在都忙着,让他们先招呼生意吧,看看改天得闲时,我们再聊便是!我今日过来,是想把我这马车先放在咱们店的后院!” 小栓子听了钟浩的话,不禁苦着脸道:“师公你还是进去坐会吧,不然的话,师傅要是知道师公你来过,我却不去通知他们,怕是会打死我的!再说,赚多少钱也没见师公重要啊,我那师傅们自然是知道的。” 钟浩开玩笑道:“没事儿,你就跟他们说,是我要他们先赚钱的。这店里可也有我份子,他们赚钱多了,我的分红自然也多!你到时就跟你两个师傅说,师公我就是个财迷,为了让他们多给我赚些钱,所以才不让你去告诉他们。” 小栓子苦笑道:“我师傅们怕是知道师公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啊!我要按你教得这话这么说了,怕是更会有挨揍的可能啊!” 钟浩笑道:“那师公我也没办法帮你了,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呵呵,师公我今日刚到青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一会我就回去,确实没空进去和他们见面了。改日得空,我再过来便是。你待会把我这马车赶到院中,把车先卸了,把这两匹驾车的马,就先养在咱们店的后院吧!这两匹马,可是不错的两匹马,你可得嘱咐伙计们给我喂养好了。等我想到怎么处置这马车时,我再过来取。” 小栓子见钟浩今日确实没空去见自己两个师傅,当下只得道:“那师公把这马车交给我吧,这两匹马我保准给师公你像伺候大爷般伺候的好好的!” 钟浩听了点点头,笑道:“也不用一定要像伺候大爷般伺候,你把他们想叔叔一样伺候也是可以的!” “呃……”小栓子一时无语,随即也是哈哈大笑,自己这位师公太风趣了。 听到钟浩开玩笑,小栓子感觉和自己这位师公亲切了许多。本来小栓子还担心自己这位师公如今成了进士老爷,会不再把他们这些贫贱之交放在眼里呢,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公还跟以前一样平易近人,小栓子不禁觉得对钟浩亲近了几分。 钟浩跟小栓子开完玩笑,又转头对潘小河道:“小河你今晚就在这天然居吃顿好的,再让小栓子给你安排个住处,明天你再去汇合小江,你们一起回东京吧!”钟浩口中的小江,是给徐峰驭车的车夫潘小江。当然,这两人的名字都是潘家的赐名,虽然听着像,但并不是亲兄弟。 潘小河道:“好,一切听公子安排便是!” 钟浩对小栓子的道:“一会你跟你师傅说一声,给小河安排一下吃喝和住宿,明天你抽空再送他们去郑氏车马行,让他们坐郑氏车马行的大车回东京吧!” “师公放心,栓子我省得,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办好!” 小栓子对自己这位进士师公的吩咐,自然是满口答应。师公吩咐他做事儿是看得起他,他自然要尽力办好! 钟浩对小栓子很是赞许的点点头。 钟浩随后又探身从马车车厢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潘小河道:“这是八十两银子和二十贯制钱,银子你俩到时收好,这一路你俩也受了不少累,这一点银子算是公子我给你的赏赐吧!至于这些制钱,你就拿着,跟小江回去的路上做盘缠用吧!” 潘小河听了钟浩的话,却不伸手接,只是躬身道道:“钟公子,这实在使不得啊,来得时候我家二公子都是赏赐了来回盘缠的,实在不能再收公子的银钱了!再说,小人这一路跟着钟公子你吃香喝辣的,小的也没受过什么累,实在不敢再受公子厚赏!” 潘小河说得倒是实话,这一路从东京来青州,一千里的路走了二十多天,每天都走不了五十里路。这点路对于潘小河来说,实在算不得累。再说一路上他吃住大都是在驿站,吃喝都挺受用。有时钟浩他们去饭馆,也少不了给他和潘小江在旁边开上一桌。 这一路过来,潘小河驾车陪着钟浩他们优哉游哉的,着实也是很是惬意了,实在是没受什么累,是以潘小河很是不好意思再拿钟浩的赏钱!其实潘小河觉得,要不是他刚成亲不久的话,他跟着钟浩这个主人了。给钟浩这样待下人厚道的主人做仆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惜,他不是原先的单身汉了,不是自己想去哪就去哪的时候了! 钟浩对潘小河这个挺朴实的小伙还是颇为喜欢的,当下笑道:“你们两个这一路不管受没受累了,总是跟着我长途跋涉到了这千里之外的青州,公子我若是一点也不表示一下,我也过意不去。你家二公子赏赐盘缠的是他的意思,赏给你们这些银子则是是我的心意,你就拿着吧!” 潘小河当下很是感激的道:“那小人就谢过钟公子了,也替小江谢过公子!” 钟浩摆摆手,笑道:“你跟小栓子去吧,听他的安排便是,咱们再会了!” 潘小河问道:“那小人送公子回去吧?” 钟浩笑着道:“回去不远,我溜达着一会就到,正好看看青州城这几年有变化没!你赶紧跟小栓子去吧!” 潘小河听了钟浩的话,当下很是恭敬的道:“那小人恭送公子了,咱们后会有期!” ………………………… 钟浩让小栓子带着潘小河进店后,自己从天然居一路三步着回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路上很多店铺都已经挑了灯。这些挑灯的店铺不是饭馆就是客栈,还有就是青~楼了,至于大多数的店铺,晚上都是上好排板不营业的。 突然钟浩发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那就是大宋有很多饭馆是不带客栈住宿业务的。这要是在大宋以前,怕是很少有这样的饭馆。因为大宋以前都是有宵禁的,你这饭馆若是没有客栈住宿的业务,这晚上基本就没法营业了,只能经营中午那一餐。 因为以前的宵禁是戌正时分便开始执行了,像如今夏天这个时候,这戌正时分这天只不过刚刚黑下来。若是晚上有可能在这没有客栈住宿业务的饭馆吃喝,刚喝一会便到戌正时分开始宵禁了,这人便走不了,只得待在饭馆里了。这没有客栈住宿业务,根本没法经营。 大宋没有宵禁,这也诞生了很多像天然居这样只是经营餐饮、不经营客栈的饭馆,反正大宋没有宵禁限制,你晚上愿意喝到什么时辰都行,反正不管喝到什么时辰,都可以自由回家。 其实钟浩也比较庆幸自己穿越到了大宋这个没有宵禁的年代,若是真是穿越到了其他朝代,到了晚上便只能待在家里,连上街都不行,估计能郁闷死!钟浩记得历史上,好像除了大宋,其他的朝代全都是有宵禁的,这倒是令他不由的庆幸来到了大宋。 天然居离得仓南街的徐记食铺并不是太远,溜达着走了没一会儿功夫,钟浩便远远的看到徐记食铺那高高挑着的灯笼。 钟浩当即紧走了几步,赶到徐记食铺后面的院门前!他进门回到家中时,冯氏已经做好饭菜了。 如今夏日的天气有些热,众人嫌在屋里用餐有些气闷,冯氏便把做好的饭菜布在小院中的那张石桌上,此时冯氏、婉儿还有富若竹她们都在院中聊着天等着钟浩。 以前钟浩和富若竹纳彩定亲时,冯氏、婉儿都和富若竹是见过的,但是并未单独聊过天,彼此都有些生疏。不过,富若竹和钟浩今日来到青州后,她们只不过半日的功夫,到了此时便已经聊得无比熟络了。 冯氏虽然性子平和,但是这几年做食铺子生意,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待人接物的本事早已历练的很是精通。对于自己这个出身大家,却性子很是温婉随和的甥媳,冯氏本来就很是喜欢,和本来就是真心真意相处,再加上冯氏加着小意与她接纳,自是很快和富若竹处得融洽异常。 富若竹虽然出身大家,但是父亲本身就是个翩翩君子,从小对他们姐妹兄弟的教导很是严谨,待人接物都是很是无可挑剔。 富若竹从小性子温婉冲和,本就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她知道自己相公钟浩因为黄河大洪水变成孤儿的事情,这冯氏和婉儿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这份亲情在钟浩的心目中非常的重。富若竹觉得自己相公在意的人,她自然也要非常的在意,再加上冯氏本就是是很是贤惠温和的人,而婉儿又是直率天真的性子,冯氏和婉儿对她都是真心以待,她对冯氏和婉儿也是很是喜欢,是以富若竹自然也是真心真意对待她们。大家都是真心相对,自然而然也就很快相处的异常融洽起来。 钟浩本来还真有些怕出身名门的富若竹,对冯氏和婉儿这种小门小户人家的人会有些看不起之类的心思呢。而如今钟浩见富若竹和冯氏、婉儿相处的愉快,自然也是异常高兴。钟浩心中也知道,她们这本来没什么关系的三个人能够相处融洽,怕是很大原因,除了她们脾气合得来外,很大的原因也都是为了自己,不由的对她们也很是感激。 冯氏见钟浩回来,连忙笑着招呼她道:“大郎快来,我们可就等你了,快来尝尝姨母的手艺长进了没有?” 钟浩笑道:“不用尝也知道,姨母的手艺定然是大涨了!”做了这好几年食铺生意了,这手艺怎么可能不涨! 钟浩当下去水井边的白铁盆中洗了手,在石凳上坐定,一看这石桌上的菜,倒是真得很是丰盛。红烧鲤鱼、芙蓉鸡片、油焖大虾、一品豆腐、油爆双脆、清汤三丝、四喜丸子、红烧茄子等一个个都是硬菜,都是冯氏的拿手好菜。看来冯氏为了招待这富若竹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啊。 钟浩当下赞道:“这只是看这品相、闻这菜香,便知道姨母的这手艺着实大涨啊!姨母做得这菜,看着就有些令人馋涎欲滴!” 冯氏笑道:“大郎这夸人的功夫也是很见涨啊!不过这长没长劲,好不好吃,都要尝过才知道!来,你跟若竹赶紧尝尝,看看姨母这手艺到底如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二九章 接风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和富若竹听冯氏如此说,当下都举箸去尝。 钟浩从那盘芙蓉鸡片中夹了一块白白的鸡片送入口中,那鸡片入口软嫩滑香,当真的很是不错。当下钟浩忍不住开口赞道:“嗯嗯,姨母这手艺果然是大涨啊,呵呵,比我在青州时的手艺强了好多!” 富若竹则从那红烧鲤鱼鲤鱼上夹了一块送了口中,那红烧鲤鱼外皮酥脆,内里软嫩,再加上是酸甜口,让富若竹这从来没吃过这红烧鲤鱼的千金小姐不由的赞不绝口。 富若竹也是没口子的赞道:“姨母做得这鱼也是好吃得不得了,这鱼外酥里嫩,味道酸酸甜甜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鱼呢!” 冯氏听到钟浩夸赞时,根本没有搭理,而是紧盯着富若竹品尝那红烧鲤鱼,此时听听到富若竹的夸赞,不由的喜笑颜开,笑着道:“若竹觉得好吃便行,你想吃这些时日姨母便天天给你做!” 富若竹笑着谢过冯氏。 冯氏在旁透露钟浩的底细道:“说起来,姨母做得这些菜式,大部分还是大郎在青州教给姨母的呢!这些时日你想吃什么,姨母便给你做,日后你们要是离开青州了,姨母没法给你做了,你想吃了,就让大郎给你做便是!” 富若竹还真不知道钟浩擅长烹饪的事情,听了冯氏的话,不禁笑眯眯的看着钟浩,脆声道:“相公啊,人家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好厨艺啊?是不是人家不配尝你的手艺啊?你都从不透露你擅长烹饪的事情!” 富若竹虽然和钟浩认识日子也很是不短了,但是其实他们真正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就只有成亲后的这一段时间,是以她还真不知道钟浩会什么厨艺。 钟浩微有尴尬的道:“在东京时,不是太忙嘛,各种事情羁绊,哪有空去下厨做菜肴啊!等有闲了,你想吃什么,相公给你做便是!” 在东京时,钟浩还真是整日挺忙的,真没闲心去做什么美食。再说,钟浩到了东京后,才觉得这炒菜也不过如此,人家东京那些大酒楼琢磨出来的各种经典菜品,随便一个都比普通的炒菜强很多。这年头炒菜如今发展日短,还没有太多的那种非常经典菜式,其实大部分人吃炒菜,就是图个新奇。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钟浩如今也确实有些懒了。以前在静羌寨时,虽然有可瑶伺候,但是钟浩很多事情还是都会自己去干的。但是自从他在杨府读书备考时,有小桃和小杏两个小丫头贴身伺候着!为了让钟浩不分心,能够安心读书,小桃和小杏她们对钟浩的伺候,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基本任何事情都不让钟浩自己动手。钟浩要做的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便行了,其余时间安心读书就行了。是以,那一阵着实把钟浩惯得有些懒了。 等到成亲后,潘旭送给钟浩宅子里也有十几个仆役丫鬟,再加上可瑶和小杏、小桃她们,这伺候的队伍更加壮大了,钟浩自然更懒得自己动手做什么菜肴了。享受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再让钟浩去自己动手,还真有些为难。 钟浩不由的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当然,钟浩感叹归感叹,到了该由奢入俭的时候,对于钟浩这个后世人来说,其实还是能够办到的。 如今来青州就只带了富若竹的贴身丫鬟铃儿,这么一个小丫鬟,很多事情就要他和富若竹自己亲力亲为了。好在其实钟浩骨子里是来自后世的思维,虽然享受了一阵什么有人伺候的日子,但其实心底还是真不习惯怎么习惯的,只是偶尔放纵的享受一下,如今没有那么多人伺候,需要钟浩自己干时,其实钟浩也没有任何问题。是以,钟浩说有空给富若竹做菜吃,倒不只是随口敷衍。钟浩其实对于自己制作美食,还是颇有爱好的,他倒是真得挺想有空时,做些美食,和富若竹一起品尝。 富若竹其实也是和钟浩开玩笑,听钟浩能这么说便很高兴了,她也是读过《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这些女四书的,从小被长辈教导、学习妇德妇道之类的淑女之道。她倒是没有真得要自己相公给自己下厨做菜肴的心思,只是和钟浩调笑一下,作为夫妻之间感情的小小调剂。 当下富若竹笑着调笑道:“人家可不敢让进士老爷给做菜肴,那可是折煞人家了!” “……”钟浩面对这慧黠的媳妇只能无言以对。自己是真想给她做啊,但没想到人家是真没想自己给她做! ……………… 婉儿这时举起手中的酒杯道:“婉儿和娘亲敬浩哥哥和嫂嫂一杯,这算是接风席啦!” 说着婉儿举着手中的酒杯向钟浩和富若竹邀饮,冯氏听了婉儿的话也举杯随着婉儿一起共祝。 钟浩和富若竹听了婉儿的话,也忙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那我们谢过婉儿妹妹替我们接风了!” 说着四人共饮杯中酒。 四人喝完了一杯,在旁边侍立的铃儿赶紧拿着酒瓶替众人倒酒。 钟浩这才发现婉儿她们喝得都是加冰的醪糟,只有自己喝的是“玉液清”。 这大热天的还是个加冰的醪糟爽快啊,喝个白酒实在有些不合口!反正有没有外人,没有必要非得喝白酒撑场面,当下钟浩让铃儿也给自己换成了醪糟。 铃儿给众人倒完酒,不由的又去富若竹身后侍立。 钟浩见了,不由的有些不落忍。虽然这年代主人用膳时,丫鬟在旁侍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钟浩毕竟是来自后世,骨子里还是认为人人平等的,自己这些人在这里吃饭喝酒,让一个小丫鬟在旁侍立,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再说,自家这里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是小门小户的,没有要非得讲究那么多主仆不同席的规矩,而且这铃儿是富若竹的贴身丫鬟,打小便伺候富若竹,和她情若姐妹,钟浩觉得应该让她一起就餐。 当下,钟浩对铃儿笑着道:“铃儿你也快坐下吧,咱们这里没有别人,不用站着伺候!” 铃儿听了钟浩的话,连忙推辞的道:“姑爷使不得,你们用餐便是,铃儿在旁伺候就是!” 冯氏也笑着道:“快坐下吧,咱们小门小户的,不讲究什么主仆不同席。我们可是没把你当做丫鬟,在姨母眼中,可是把你当做若竹的妹子的!” 婉儿这时站起来,上前拉着铃儿,要她入座,嘴上也道:“铃儿姐姐,你就坐吧!” 铃儿坚持推辞道:“姨奶奶、婉儿小姐使不得!”铃儿虽然性子很是活泼,和自家小姐的关系也是很好,但是她从小在富府长大,很是懂得规矩,是以坚决不上桌。 钟浩笑道:“以后你自在些就是,你这姑爷我可没那么多规矩,姨母让你坐,你就赶紧坐,不然你在旁站着,我们也吃着不自在!” 铃儿听了钟浩的话,看了看富若竹。富若竹笑道:“既然姨母让你坐,你就坐吧,在这得听姨母的话!” 铃儿这才答应一声,被婉儿拉着坐在了她的旁边! 铃儿坐下之后,冯氏又端起酒杯,笑着对钟浩和富若竹道:“姨母也敬你们一杯,祝你们以后琴瑟和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你们成亲时,姨母也没能在场,这便算是补上那一份祝福吧!” 婉儿也在旁举杯道:“我也恭喜浩哥哥和嫂嫂喜结连理,还有恭祝你们早生贵子哦!虽然人家喝得是醪糟,但是敬得这杯酒的情意和水酒是一样的哦!” 钟浩和富若竹当下也笑着谢过冯氏和婉儿的祝福,一起把杯中的冰镇醪糟喝完了。 这醪糟本身就酸酸甜甜的,再加上加了冰,很是凉爽,喝起来倒是很是舒爽,钟浩倒是喝得很高兴。 冯氏招呼众人吃菜。 当下钟浩等人一起举箸吃菜,边吃边聊! 聊了一会,婉儿又举杯敬钟浩,恭喜他得中进士。钟浩和富若竹也敬了冯氏,祝她身体康健! 这醪糟喝起来很是顺口,众人倒是都喝得很高兴,一时觥筹交错,杯来盏往的着实来回互敬了不少杯,这酒席上的气氛倒是好得很。 这时带着凉意的夜风,吹散了暑意,天气凉爽了许多,众人坐在这金桂树下的石桌上边吃喝边聊天,倒是很是惬意。 一开始,婉儿和富若竹在一旁聊着一些东京流行的水粉种类和首饰、衣服样式等,冯氏则很是关心倾听着钟浩讲述着他这几年的经历。 后来婉儿听富若竹讲够了这些东京流行的水粉种类和首饰、衣服样式等女孩子关心的东西后,忍不住又问起钟浩中进士后的传胪大典和游街夸官等风光事儿来。 虽然钟浩认为这传胪大典和游街夸官就是对新科进士的折磨,虽然很荣耀,但是确实是很令人痛苦的事情。不过为了满足婉儿的好奇心,钟浩自然讲得眉飞色舞,净是讲这御街夸官等中进士后一系列活动的·荣光和热闹了! 钟浩用引人入胜的话语讲述着这传胪大典、御街夸官、琼林宴和金明池上宴游等一列中进士后的荣光事情,令婉儿听得很是为钟浩自豪不已,也不禁生起油然向往之心,恨不能亲眼看着御街夸官的热闹! 冯氏对钟浩中进士也是很是欣慰,和富若竹聊了一会儿后,也被钟浩的讲述吸引过来,不由的侧耳倾听钟浩的讲述!她为钟浩能中进士,也是感到无比的欣喜和与有荣焉。 富若竹对钟浩的讲述也很感兴趣。 富若竹这些年一直随着自己父亲在外地游仕,还真是未曾在东京见过那御街夸官的热闹景象,她不禁也是感到很是遗憾。 上一科新科进士游街时,他的姐夫冯京是状元,可惜她那时随着在青州做知州的父亲在青州这里,未曾见到这新科进士御街夸官时的热闹!而这一科她的相公也得中甲科进士,这御街夸官更应该去看了。可惜那时她又随着父亲在并州,又未曾见到这御街夸官的景象,是以她对这钟浩讲述的御街夸官的热闹也是很是向往,也是一直用很是炽热的眼神看着自己相公钟浩,听着他讲述这御街夸官、琼林宴等等的风光。 这年代能中进士的青年才俊,就是大姑娘小媳妇眼中最英俊多才、最风~流倜傥的如意郎君,富若竹也不例外。 钟浩见到富若竹和冯氏、婉儿很是崇敬向往的目光,也是自豪之心油然而生,不禁更加唾沫横飞的吹嘘这中进士后的这一系列活动的荣光。 钟浩吹嘘了好一阵子,这才讲完,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作罢! 长夜满满,夏日暑意太重,早了也睡不着,众人倒是也不急着结束饮宴。在这院中吹着晚风,边吃喝便聊天,倒是也很是凉爽惬意。 钟浩讲完了自己的一些经历,也少不了问一下冯氏和婉儿这三年的生活。 有这食铺经营着,还有天然居的分红,冯氏和婉儿这三年的生活,倒是也很平静而富足。 高得利兄弟时常回来帮忙,冯氏家中妇人办不到的事情,一般他们都能帮忙办了。在加上这冯氏为人厚道,这街里街坊的相处的比较融洽,日子过得倒是比较舒心。 再说钟浩是去外地做官,也是官人了,因此,虽然冯氏和婉儿孤儿寡母的经营着食铺,倒也没有地痞之类的来捣乱和欺负她们。那些地痞不良人之类的人物最是会见风使舵、欺软怕硬,人家家里有官人呢,他们自然不敢招惹这有官人的家属! 钟浩见冯氏讲述这安稳生活时,脸上一直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显然对如今的生活很是满意!钟浩也不禁很是冯氏和婉儿能够生活的开心而高兴。 众人良久不见,都是说不完的话,在这院中整晚说说笑笑的,直到时辰很晚了,众人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散席。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三〇章 晚辈应该住厢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他们以前住得这院子,不算太大,只是独院,没有前后进。不过以前的时候,只是钟浩和冯氏、婉儿他们三个人住时,这小院倒是挺宽敞的,足够宽敞的。 以前都是冯氏住北屋正房,钟浩住东厢,婉儿住西厢的。 不过今日钟浩和富若竹两人远道而来,冯氏非得让他们住北屋。这院子里的房屋,自然是北屋最大,也最好住,冯氏让他们住北屋,也是显得对富若竹的重视。再说,冯氏知道这位外甥媳妇出身大户人家,从小日子过得肯定很是优渥,来到自家也不能委屈了人家。虽然自家的条件,没法跟她以前生活的条件相提并论,但是也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她。 但是富若竹坚决不同意他们住北屋。这时代的风俗,家中有长辈,自然要长辈住正房。富若竹从小也是被教导妇德的,她和钟浩成亲后,也是想努力做一个贤惠的媳妇的,自然不会去做这中让长辈住厢房,自己这晚辈住正房的事情,是以谦让着坚持不肯住北屋正房。 富若竹微笑着对冯氏说道:“姨母你是长辈,自然应该住正房,甥媳是晚辈,住厢房才是正理,若是僭越住正房,怕是被人笑话孝道有亏啊!再说,这东厢本就是钟郎住的,甥媳更想和钟郎一起回味一下以前的经历!” 钟浩也在旁对姨母道:“姨母还是你住北屋,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家有长辈,自然是长辈住厢房。再说,我觉得这东厢住着比北屋更舒服呢,我这东厢房可是捯饬的很是雅致呢!” 冯氏见推让不过,只得同意钟浩和富若竹在东厢房。 他们和冯氏各自在哪间房屋起居倒是定下来了,结果新的问题来了,那就是铃儿住哪? 东厢房其实还算不小,里面由以描梅竹长屏隔断成内外两间,富若竹打算让铃儿住在外间。但钟浩却觉得有些别扭,很是不方便。 关键是晚上他们富若竹少不了也做些爱做的事情!这东厢房内外间虽然有屏风隔断了!但是其实根本备有任何隔音,而且这屏风上面也有很多地方是镂空的,根本也没有完全阻隔开来,这就有些很不方便了。 当时这东厢房内装潢时,这东厢房本来就是钟浩一个人住,他之所以让人装上一个长屏风隔断开来,是因为他那时是把外间当做书房,把里间当做卧房的用的,隔开是为了方便点,并没有想过外间住别人的情况! 这东厢房虽然不小,但是若是弄上一个实墙把这东厢房隔开,那就每间就有些小了,而且住在那卧室里太堵得慌了!而且就他一个人住,自然不可能弄上一堵实墙隔开。 当然,富若竹安排自己的贴身丫鬟住在自己起居的屋子的外间,其实在她看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这年代很多大户人家,伺候主人起居的丫鬟,都是住在主人起居的卧室外间的,方便随时听候主人的安排,以伺候主人了。 至于这种里外间只是用屏风隔断的自然也有,那些习惯了事事都有大户人家的人,对这自然习以为常。有些大户人家,主人夫妻之间在进行那种事情时,都会让丫鬟在旁边伺候,或是帮主人推腰助力,或是帮主母扶身迎击,或是主母力有不逮时,替换一下主母,抵挡主人的攻击,或是清洁事后卫生等等,不一而足。而且这种事情很是普遍,并非少数。在大户人家那些主人们眼中,大概都是把这丫鬟当做一个物件,当做自己的财产,并没有把她们当做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到,是以这么做没有丝毫不适。 但是钟浩笔记有着现代人的思维,而且他在做那些爱做之事儿时,没有那些喜欢被偷窥之类的特殊嗜好,是以对这屏风那边住着一个丫鬟,很是感觉有些不方便!他感觉这有别人在旁,对做那些爱做之事儿的兴趣,也很受影响。 当然,若是铃儿是自己侍妾的话,钟浩倒是觉得有可能的话,三人一起大被同眠的的美事。不过他跟铃儿也没什么感情,钟浩对她也只是当做和富若竹要好的贴身丫鬟看待,从没想过收她的念头。所以这事儿钟浩也只是心中偶尔这么一想罢了,还不至于真去做如此荒唐之事,而且对于富若竹他还是很是喜欢和敬爱的,自然不想让她生气和受伤。若是真要这么做了,怕是富若竹定然会很受伤的。 以前在东京时,潘旭送给钟浩的宅子比较大,是个三进的院落,他家里又没有多少人,自然怎么住都可以!而且钟浩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之人,晚上也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是以这铃儿都是单独住的。 但是今日在这小院里,就只有三间房子,还真是有些麻烦! 婉儿见自己嫂嫂说让铃儿住在东厢外间时,自己浩哥哥有些尴尬,不由的帮忙解围道:“让铃儿住婉儿的那西厢房吧,正好我好久没跟娘亲一起睡了,这段时间我就和娘亲一起住北屋吧,反正北屋那么大!” 铃儿忙道:“这如何使得!婢子怎么好让婉儿小姐给婢子腾地方,让姨奶奶和婉儿小姐一屋,自己却独居一屋,这怎么能行?!”铃儿很是坚决的推辞,她在富家这样的大家待惯了,虽然性格有些火辣,但是那只是对外人,在家对主人一定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她从来都是谨守丫鬟身份,从不敢逾矩的! 婉儿见铃儿死活不同意,当下笑着道:“那不如铃儿姐姐跟我一直在西厢房住吧,正好咱俩做个伴,晚上咱们还能聊聊天!铃儿姐姐去过的地方多,我还想听铃儿姐姐给我讲讲别的地方的风闻趣事呢!” 铃儿当下诚惶诚恐的道:“婢子可当不得婉儿小姐称呼姐姐,婉儿小姐实在折煞婢子了!” 婉儿笑道:“咱们家可没有那么多规矩,铃儿姐姐你可千万别一口一个婢子自称了!走,咱们去西厢聊天去!” 铃儿也知道婉儿这个建议算是最合理的安排了,当下看向自家小姐。 富若竹道:“那既然婉儿愿意跟你聊天,你便陪陪婉儿吧!” 富若竹其实虽然出身大户人家,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刚~经~人~事的女人,对大户人家那些主人做那些爱做之事时,有丫鬟在旁伺候的事情,肯定是不习惯的。哪怕不要铃儿伺候,但是她要是跟钟浩做一些爱做之事时,也是觉得多有不惯的。 富若竹如今初~承~雨~露,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喜欢和向往的,这些时日自然也少不了要跟钟浩做一些爱做之事!铃儿住在外间,其实她也是感到多有不便。 其实,富若竹刚才说要铃儿住在外间,钟浩感到很是尴尬和不便,在富若竹看来还是很高兴的。 是以,富若竹见既然婉儿愿意和铃儿一起住,她自然乐得顺水推舟,同意此事! 铃儿听了富若竹的话,这才答应下来,跟着婉儿去了西厢房。 富若竹和钟浩回房后,见这东厢房内的装饰和摆设,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对此还是很满意的。当然,更满意的是钟浩的表现。 其实在一些大户人家,像铃儿这种主母带来的贴身丫鬟,被主人收房的其实也非常的多。一般主母嫁过来后,这贴身丫鬟若是嫁人,主母有些舍不得,而且若嫁人了,很多事情就不方便让她随身伺候了,是以主母很多是也就顺水推舟让她给主人做侍妾,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时,这主母还有些帮衬。 当然,其实很多时候,若是这陪嫁丫鬟很有姿色的话,这主母就算不同意,这主人和其贴身丫鬟也说不定会发生点什么。 而今日富若竹让铃儿住在外间,钟浩却有些不愿意,是以她对钟浩的表现还是很欣慰的。起码自己相公对自己还是很是在乎,起码也不是那种好色之人,不然的话,怕是巴不得铃儿在和他们一起住东厢呢。 其实对于铃儿,其实富若竹也是倾向于让她留在身边的。当然,为了铃儿幸福着想,富若竹肯定是要让铃儿嫁人的。既要让她留在身边,又让她能够嫁人,这唯一的解决办法,自然只能让钟浩把她收房。 不过心中同意这事儿是一回事儿,但是一个女人的心中,对此事儿肯定是不会开开心心的!又谁有对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还会开开心心呢,哪怕只是一个侍妾!哪怕这个侍妾对她的地位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哪怕这个侍妾对她在自己丈夫心目中造不成任何危害,但是总归是分走了自己丈夫一部分的心思和感情,哪怕是很小的一部分心思和感情。 是以富若竹今日对钟浩的表现,很是高兴。自己主动愿意丈夫纳侍妾是一回事儿,自己丈夫沾花惹草,自己被迫同意,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儿。 富若竹觉得既然自己相公今日的表现好,很是让自己满意,那自然是要奖励的。 至于奖励的这甜头嘛,自然是……自然是在做那爱做之事时给了! 前一阵在做那爱做之事时,有些姿势是富若竹一直害羞不同意使用的,今晚她主动解锁了好几种。 ………………………… 这一夜钟浩和富若竹之间的数次翻云覆雨,很是酣畅淋漓,是以这一觉睡得很是深沉。 早上起来时,已经是日上三杆。 富若竹不由很是不好意思,这来省亲的第一天就起到这么晚,不会被姨母认为自己是个懒散的妇人吧?! 当下富若竹赶紧起床穿衣,同时还催促钟浩赶紧起床。“哎哎,相公啊,赶紧起来啊!哎呀,被你害死了,今日肯定要被婉儿和姨母笑话了!” 钟浩看着昨夜饱~承~雨~露,脸上犹自带着满足的红晕的富若竹,调笑道:“昨晚也不知道谁那么主动,一次次的不满足的?!” “哎呀,你坏死了!” 富若竹握着粉拳就要去打钟浩,被钟浩一把抓住,一用力拉到身前。 钟浩见富若竹那还未系好衣带的衣服一荡,露出胸前那令人激动的一抹白皙的沟壑,忍不住又要蠢蠢欲动的使坏,双手已经很不老实的攀上了她胸前的双峰。 富若竹见状,吓得赶紧挣脱钟浩的魔爪。昨晚一夜的癫狂,到现在身上还有很多不适呢,那种事情虽然很令人期待,但是事后却也有很多恼人的烦恼。这要是再被自己相公使上一番坏,今日怕是很难起床出门了,那还不被人笑死啊! 当下富若竹顾不上理钟浩,连忙将衣袍穿好,逃也似的出房去了! 婉儿好像正在院中,钟浩听到院中富若竹和婉儿说着话。因为富若竹刚一出门,钟浩便听到婉儿跟她打招呼:“嫂嫂早上好啊!” 随即便听到富若竹说道:“婉儿早上好啊!哎呀,都快到巳时了啊!这从东京这一路来,还真是有些舟车劳顿了。这一路上也没睡过安稳觉,还是在家睡得舒服啊,这一觉睡得都不想起来了!” 钟浩不禁暗笑,自己这媳妇还是蛮有急智的啊,这起床晚的理由说得倒是很是合理。 只听婉儿接着脆声道:“嫂嫂睡得好便行,我跟娘亲害怕嫂嫂这乍一换新地方睡不好呢!” 富若竹笑道:“哪能啊,嫂嫂可没那么娇气,嘻嘻,这一路从东京来青州,我们可是睡觉的地方天天换呢!” 婉儿笑道:“这倒也是!嘻嘻,我去给嫂嫂打水,嫂嫂先洗漱打扮起来!一会儿我做早餐,嫂嫂也尝尝我的手艺!” 富若竹笑道:“好啊,嫂嫂可是很期待见识一下婉儿的手艺呢!嫂嫂还算打算拜你为师,学习厨艺呢,还望婉儿妹妹不吝赐教哦!” 婉儿听富若竹说得有趣,不禁掩口笑道:“嫂嫂放心,婉儿一定倾囊相授!” 这时铃儿从西厢房中出来,听婉儿说要打水,忙在旁道:“还是婢子伺候小姐洗漱吧。” 婉儿当下道:“那我和铃儿姐姐一起吧!” 富若竹这时也笑道:“还是嫂嫂跟铃儿自己来吧,以后你可千万不要跟嫂嫂这么客气!”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三一章 坐车坐得腰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今日还想要去松林书院拜访徐山长,太晚了也不好,当下也赶紧穿好衣服来到院中,一出东厢房的房门,正见到婉儿坐在院中的石桌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而且貌似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钟浩起来这么晚,不禁微微有些尴尬,心道:婉儿应该对男女之事儿不了解吧,怎么这笑似乎是看透了自己起来晚的原因似的。 当下钟浩也捡过富若竹的理由来,说道:“唉,这一路过来,坐了二十多天的马车,还真是有些疲劳体累了。这一路上就没能睡一个安稳觉,还是在家睡得舒服啊,这一觉这睡到现在!哎呀,这老是坐马车也是了不得,到现在还有些腰酸背痛的!昨日还不曾觉得,这睡了一个透觉,才试出这腰疼的厉害!” 说着,钟浩还配合着自己的话,用拳头锤了锤因为昨晚纵~欲~过~度,而有些酸痛的老腰。以便使得自己说得起床晚的理由,更加真实,也更有说服性, 婉儿笑着道:“浩哥哥睡得好便行,人家还怕浩哥哥这乍一换地方睡不着呢!” 呃,貌似婉儿的话,也是刚才和自己媳妇说过的,不过钟浩也不待想别的,当下笑着回答道:“哪能啊,表哥可没那么娇气。再说,这一路从东京来青州,我们可是睡觉的地方天天换呢,若是老是到一个新地方睡不着,那还了得。咳,婉儿你不知道,表哥我随着西军大军南下平叛时,都是在野地里睡帐篷。那家伙,根本就是随便在地上铺张毡毯就睡,而且还是十个大男人一个帐篷,睡觉时那呼噜声可是真像能震塌天似的,那样的情况下表哥都能睡着,换个地方还能睡不着!” 貌似钟浩说的这话,前面的那一段富若竹也说过!而且貌似他话中的后一段,说在野地帐篷里都能睡着,和刚才一开始说得在路上睡不好,有些矛盾啊。 不过显然婉儿没有深究的意思,当下笑着对钟浩道:“嘻嘻,浩哥哥你随军南下,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啊,那婉儿可得好好伺候一下你这为国平叛的大将军。我去给你打水,伺候你洗漱去!” 当下婉儿去井边给钟浩打了一盆干净的井水,钟浩掬起水,洗了一把脸。被凉爽的井水一激,钟浩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待钟浩洗完脸,婉儿很有眼力价的给钟浩递过毛巾! 等钟浩洗完脸,婉儿笑着问道:“浩哥哥想吃什么饭,婉儿去给你做?”顿了一顿,婉儿又炫耀道:“如今婉儿可是会做很多吃食哦,你尽管说想吃啥便是,而且人家的手艺可不输于娘亲哦?” 听婉儿提到冯氏,钟浩不禁问道:“姨母去哪了?” “还能去哪啊,娘亲自然是在食铺里忙活啊!这食铺的生意没法休息,都是些老顾客,很多都是天天来吃早餐的。要是咱们突然关门歇业,人家今早就没得吃了。”婉儿笑着回答钟浩,随即又道:“不过今天娘亲就会跟那些老顾客说了,这几天要先招呼浩哥哥你,歇业几天,让他们这几天早找饭辙。” 大宋人注重享受,很多人家早餐都是不开火的,一般都是就近找个小食摊子或是食铺解决。很多了吃惯了哪家,一般都是会常年在哪吃了。所以,冯氏的这食铺若是不做通知,突然就好几天关门歇业了,怕是会被这些老顾客骂的! 钟浩听了婉儿话,当即笑道:“姨母轻易不得空休息,趁着这几天休息一下也好,不过倒是不用招呼我们。咱们都是一家人,可用不着那么客气!” 婉儿笑道:“一家人是不假,可是浩哥哥你们这不是三年没回来了,再说你现在可是进士老爷了,娘亲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哎,天不早了,浩哥哥你快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钟浩见婉儿一副很想展示一下自己手艺的样子,不禁笑着道:“那你说说你会做什么吧,不然表哥也不知道怎么点啊!” 婉儿听了当即一副如数家珍的道:“我现在会做的可多了,这一般的吃食基本都会做,比如面片、馄饨、春卷、糖糕、胡饼、面条、酥饼、角子,这些我都没问题!” 钟浩笑道:“嗯……貌似很厉害的样子啊!” 婉儿催促道:“浩哥哥,你快说你想吃啥?若是不想吃这些小吃,婉儿也可以给你们炒菜去!” 钟浩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你说的这些,表哥都……不想吃!” “呃……”婉儿被钟浩狠狠的噎了一下,她本来还以为自己浩哥哥要说什么都想吃,难以抉择,没想到竟然都不想吃。当下婉儿不禁肩膀一垮,很是委屈的道:“浩哥哥你是不是在东京吃好东西吃多了,看不上这些小吃了啊!” 钟浩见婉儿很委屈的样子,不由的笑道:“浩哥哥不是怕你麻烦嘛!其实这食铺里有现成的油条、油果和豆浆,我们吃这个就好了!” 婉儿很是积极的道:“人家不怕麻烦!” 这是富若竹也在铃儿的伺候下洗漱梳妆完了,从东厢房内出来,听到钟浩说什么油条、油果和豆浆的,不禁开口问道:“什么是油条啊?什么是豆浆啊?” 钟浩笑着对富若竹道:“这是姨母的特色吃食哦,以前若竹你虽然在青州待过,不过怕是没吃过这小食铺子的饭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尝尝?!” 富若竹听了钟浩的话,不禁笑着道:“好啊,好啊,咱们就尝尝姨母的这特色吃食!” 当下,钟浩朝婉儿笑道:“就给我来些油条、油果和豆浆吧,你也听到了,你嫂嫂还没吃过了,让她尝尝鲜!至于你的手艺嘛,我们就明天再尝。呵呵,主要是表哥待会还有事儿,要早一些出去,今天起来的有些晚了嘛!” “哦,那好吧!”婉儿答应一声,去前面食铺里去给钟浩端这油条和豆浆。不过看她的样子,稍稍有些不情愿。估计是因为今天不能在钟浩和富若竹面前,展示其手艺,稍稍有些遗憾。 这油条、油果和豆浆食铺里都有现成的,很快婉儿便用一个大托盘给钟浩和富若竹端来了一些油条和油果,还有两碗豆浆,还有几碟小咸菜。 婉儿和铃儿她们早上一早起来的,自然早就吃过了,是以这个点就只是钟浩和富若竹吃了。 钟浩还好些,富若竹实在感觉有些很不好意思。 豆浆油条在后世流行大江南北,自然是有原因,这原因自然是它们配着吃,很是合口。第一次这种吃食的富若竹,对这豆浆油条,还有那油果,还是赞不绝口。 这早餐吃得虽然很简单,但是有钟浩陪着一起吃,又有率真的婉儿在旁生怕她吃不惯,富若竹觉得这早餐吃得却很温馨!这小门小户的日子过着,有时候比大户人家的日子确实轻松自在很多。富若竹有些喜欢上这种平静温馨的日子了! 吃完了早餐,婉儿便来这富若竹进屋,让她叫她化东京流行的“梅钿妆”去了! 钟浩则进屋去,从东京带来的礼物中,挑出一方上好的端砚,一副东京“坐隐斋”制作的围棋,还有一只钧窑的青花笔洗拿着,出门往松林书院去了! ………………………… 钟浩手中的这礼物自然是送给徐山长的。 钟浩虽然跟着徐山长学习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而且在此期间,大多数时候还都是在率性堂领了课业回家自习,只有每月初六、十六、二十六三日才会去听徐山长讲课!但是徐山长为人仁厚,品高德重,绝对是那种一旦相处,便会让人油然对他生起敬重的的那种人! 别人的读书人一般从小就有许多老师,小时候发蒙时有塾师,长大了有业师,在书院里又有很多老师。但是钟浩想想,貌似他自己的老师就徐山长,这大宋这讲究儒学师徒传承的年代,是很不常见的。 对于这唯一的一位授业恩师,钟浩还是非常尊敬的。 徐山长授课确实也是令人印象深刻。他虽然为人严谨,但是讲课时,风格却很是风趣,颇能调动学生的兴趣。而且其讲课的内容也是深入浅出,很是能搔到学生的痒处,让学生不知不觉便接受了其观点。 徐山长学通儒、道、释三家,除了对儒家经典很是精通外,对释家、道家也是颇有涉猎,而且颇能融会贯通,其讲课时往往能旁征博引,从释家、道家中找到经典来支持其儒学观点,很是引人入胜。 当然,这很多东西都是事后回味时想到的。 其实,当时钟浩在松林书院时,主要就是为了图个松林书院学生的身份。在青州这松林书院学生可是能代表一个读书人身份的,而且还是书读的不错的读书人。因为松林书院可是很难考进的。 那时,钟浩根本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考中进士,因此听徐山长讲课,大都只是单纯的听听,应付一下学业,从来没有深思过。这后来想想,才发现徐山长讲得很多东西,不光对科考,就是对为人处世也很有帮助的,不禁对那时没有认真听讲有些微微后悔! 钟浩知道徐山长为人严谨,持身甚正,一般送礼他都是不会收的。但是钟浩觉得文人大都好雅物,这些端砚、笔洗、围棋都算是雅物了,虽然价钱不算便宜,但也算不得太大的大礼。钟浩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徐山长的学生,在考中进士后了,为了答谢授业恩师,送给他这么几件不算太贵的礼物,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从家里出来,钟浩提着礼物,一路漫步而行,往松林书院所在的南阳城云驼大街走去。 走在青州的街道上,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只在青州城生活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但是钟浩早已把青州城当做了自己在大宋的故乡,他对这青州城很是有些依恋的味道。 走到海岱大街的万年桥时,钟浩望着如画的南阳河风光,忍不住在桥上驻足了欣赏了一会儿! 如碧绿玉带般的南阳河依旧在缓缓的流淌,金黄的阳光洒落在绿波荡漾的南阳河面上,两种鲜亮的色调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南阳河中不时有调皮的鱼儿跃起又落下,让平静的河面上形成一个个涟漪,涟漪中的河畔绿柳的倒影不禁有些波动,波光粼粼而动,虚虚实实的让人看不真切。 远处有几只画舫游船在河面上漫游,画舫游船上不时传来一阵阵丝竹之声,显然是有文人雅士在南阳河携美闲游。 万年桥造型优美,孔间迎水面桥墩为三角形,其上各雕石龙首一个。桥面东西两侧栏板浮雕都是“二十四孝图”、“松鹤同春”、“张良圯上遇黄石公”等故事和图案,每块栏板的浮雕都很精致,而且各不相同。桥上的每根栏杆的望柱顶端,也都雕饰着宝瓶、狮子等石雕,很是精美。 钟浩以前没有这份闲心,还没发现这万年桥上的雕刻如此精美,今日一见这精美的浮雕,不由的又在万年桥欣赏了一番这座精美的浮雕。 有时心境不同,看到的景色便着实不同。心情好时,看什么景物似乎都充满了靓丽的美! 一进松林书院的大门,迎面见到的还是那两株相对而植的、树干粗有两人难以合抱的、干矮枝阔、虬枝斡旋的汉代古松。那两株古松依旧是挺秀青郁,茂盛繁劲,仿佛千年的时光,十纪的经历,在其身上只不过沧海桑田的倏忽一瞬。 每次看到这两株千年的古松,钟浩都是一番同样的感慨: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而人之匆匆百年,在这两株见证千年的古松面前,似乎跟朝菌、蟪蛄实在没有什么区别啊! 古松旁边依旧是那一块上面用圆浑流畅、筋骨俱备的楷书镌刻着王文正公的那篇《矮松园赋》的厚重古朴的石碑。 钟浩在这古松和石碑前驻足片刻,便往徐山长起居的地方而去。 从典雅的松林书院前院穿过,走过二门往东,又从东跨院的垂花门穿过,便来到徐山长起居的拿出修竹环绕的精舍了!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三二章 黄庭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以前的时候徐山长只是每旬逢六的时候授课,平日都是在这处精舍中做学问,或是对率性堂来请教的学生进行单独辅导,是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精舍中的。 因此钟浩也没有刻意去打听徐山长的行止,便直接来了这徐山长在松林书院办公的这处精舍。 这处修竹环绕、甚是雅致的精舍是徐山长在松林书院的办公地点,虽然徐山长经常在这处精舍中起居,但是徐山长的自然是另外有宅第的! 只是徐山长当了二十几年的松林书院山长了,早已把松林书院当做了自己的家,是大部分倒是在这处精舍中起居。 徐山长的宅第就在松林书院不远处,钟浩还打算拜访过徐山长以后,去徐府去约上徐峰,一起去拜访崔烨呢! 不过一进这处修竹环绕的精舍所在的小院,钟浩就知道自己可以省一些腿儿,因为徐峰正好也在徐山长这处精舍这里,他此时正在拿替徐山长修建月台上那些盆景呢! 徐峰一见钟浩,不禁笑道:“呦,文轩来了!” 钟浩笑道:“三哥打理盆景呢,挺悠闲啊,徐师在吗?” 徐峰笑着道:“呵呵,这不是帮父亲修剪一下嘛!父亲在精舍内呢,呵呵,正在给咱们一个小师弟授课呢!”说着徐峰放下手中的剪刀,过来对钟浩道:“走,咱们进屋!” 钟浩问道:“徐师在授课,咱们进去合适吗?” 徐峰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正好也见见咱们这个有趣的小师弟!” 钟浩笑道:“听三哥说得有趣,那我就进去见见,看看你口中这个有趣的小师弟到底哪里有趣。” 当下徐峰接过钟浩手中的礼物,把钟浩请进屋内。 徐峰知道钟浩不差钱,又和钟浩相熟,对钟浩拿来的这当做礼物的文房和围棋雅物,倒是没有替自己老爹推辞,当下笑着道:“哈哈,又让文轩你破费了啊!” 钟浩笑道:“些许心意,不成敬意,来看望徐师总不能空手啊,是吧?三哥就先替徐师收下吧,省得待会徐师见了,万一再不收,让小弟尴尬。” 徐峰笑道:“嘿嘿,那三哥就不客气了,就替父亲收下了!” 钟浩一边跟徐峰说着话,一边随着他进屋。 这徐山长授课和待客的精舍内,还是钟浩以前来过时的样子。 屋内的装潢很是古朴,没有什么时兴的家具,只有东面墙壁上几个大书架,里面放满了各种书籍典册。 除了书架,这徐山长授课和待客的这间精舍内,便再也没有一件别的什么摆设,只有木质地板铺就的地面上摆放着的那几只矮几,数个蒲团供人坐。 徐山长依旧那副峨冠博带的的儒雅长者打扮,此时他正跪坐在主位上的矮几后面,他的东面有一个梳着两只总角的童子! 徐山长正在给那个童子授课解惑。 钟浩一见徐峰口中的小师弟果然是个很小的师弟,这小家伙有十岁没?怕是连十岁都不到吧?钟浩不禁很是好奇,难道这么小的学生就能入率性堂了?! 想来应该是的,不然怎么能来向徐山长讨教学问?!在这松林书院,分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六堂。这六堂的学生,并不是哪个堂的学生都可以来向徐山长单独讨教,让他给单独授课或是解惑的,只有率性堂的学生才可以。 松林书院的学生,一般初入者进入正义、崇志、广业三堂学习,主要学习十三经及其注疏,以备进士科考试的帖经、墨义。帖经、墨义连续两次季考合格者可入修道、诚心两堂,这两堂的学子开始主攻诗赋论策。 至于率性堂,则是徐山长看中的进士苗子,做重点培养的!也只有率性堂,才是由徐山长亲自授课的。 徐山长给率性堂的学生集体授课,都是每旬逢六之日。除了这三天,率性堂的都是自己在家学习的。 徐山长认为,既然能入得了率性堂的学子,都是对这经文都已掌握,诗赋论策也都是精通了,所欠着大概唯有火候了。这些率性堂的学子,自然没有必要再填鸭式的授课了,只需要稍加点拨就行了,基础都已经打好了,至于这些学生的上限就看他们自己的资质了,看他们自己的自悟能力了。 当然,除了这每月逢六的这三天授课外,率性堂的学生遇到疑难问题也是可以随时来找徐山长请教的。当然,来请教的只限于那些率性堂的高材生,至于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这五堂的学生,都是有专门延聘的名儒,专门授课的。他们有问题,自然去问给自己堂授课的那些老师,还没有资格来这精舍中向徐山长请教。 当然,这五堂的学生一般还都是处于被动的接受填鸭的阶段,还不到自行参悟的时候,自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问题。他们大都是处于老师怎么讲,他们就怎么听的阶段。不然,若是这松林书院中六个学堂的几百名学生,都随时能来向徐山长请教问题,徐山长肯定也是不胜其扰。 是以,钟浩见到这个还梳着总角的童子,能来向徐山长请教学问,不禁很是有些奇怪。 徐山长见钟浩随着徐峰进来,不由的微微颌首示意,随后一指旁边的蒲团,示意钟浩坐下。 随即徐山长又继续给那个梳着总角的童子讲课,直到又讲了两刻钟,今日这授课这才停下。 讲完课,那童子很是恭敬的给徐山长行礼。 徐山长这才招呼钟浩:“文轩来了!” 钟浩忙朝徐山长郑重见礼道:“学生见过徐师!” “呵呵,不需多礼!”徐山长看着钟浩,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庞上绽出许多笑容,显然对眼前的这个学生很是满意。 钟浩虽然在松林书院学习日短,但是在徐山长看来,绝对算是天资聪颖的,是他非常看好的一个学生。十几岁便能做出《三字经》那样的童蒙教材和《笠翁对韵》那样的学习韵律的韵书,说是天资聪颖都有些不够,说是天纵奇才都不为过。 如今这个学生不管不出意外的高中进士,还是得中“甲科进士”,徐山长自然异常欣慰,也有些自豪。 其实在钟浩中进士之前,得到范仲淹、富弼和欧阳修三个举荐人的共同举荐为官时,已经让徐山长刮目相看了。这在徐山长眼中,正是证明他对钟浩入松林书院时那有气度,有急智,有才气的评价没错。 徐山长对这自己这位爱徒是很是喜欢的,不由的看着钟浩的目光充满了笑意。 徐山长当下问了一些钟浩这些年的经历。主要听钟浩讲述了一下他和富弼、余靖还有欧阳修这些名臣的来往,这些人物和徐山长也都有过一些交集,是以徐山长听钟浩和他们有过交往,倒是听钟浩讲述了一番。 当徐山长听到钟浩讲到欧阳修对他古文也很是赞赏时,忍不住笑道:“欧阳公才是真正的文坛领袖,故人大师啊,为师这点水平在他面前,实在等不得大雅之堂啊!” 说到古文,徐山长自然少不了和钟浩探讨了这一科的古文和太学体都能被取中的事情,似乎如今古文终于能够出头了。 钟浩自然是知道到了下一科,也就是嘉祐二年那一科,古文运动的领袖欧阳修将会出任出考官,他将会把这险怪艰涩的太学体一扫而空,讲究文以载道、言之有物的古文将会真正的大张旗帜! 当然,这事儿还没发生,只有他这来自后世的人知道,钟浩知道这事儿归知道,但是自然不能在明说。 不过钟浩虽然没说的太具体,但是却言之凿凿的说到这下一科,文风一定会大变的,古文一定能将那只追求辞藻华丽,却言之无物的险怪艰涩的太学体一扫而空的。 徐山长对此自然也是大是欣慰。 徐山长和钟浩聊天时,那个小童子一直用很是崇敬和好奇的目光看着钟浩,听着他们的探花,显然对钟浩很是感兴趣,也对钟浩和徐山长谈论的话题很感兴趣。 只是徐山长和钟浩说着话,没有介绍他,他便很有礼貌的没有插话。 徐山长和钟浩聊了一会儿,看到那个小童子那眼睛溜溜的看着钟浩,不脸上难得的露出笑意,对钟浩道:“文轩,为师给你介绍一个小师弟。”说着徐山长指着那个小童子道:“这个咱们松林书院率性堂的学生黄庭坚,为师刚给他取得表字叫鲁直!” 说着徐山长对那个小童子笑道:“鲁直,快来拜见你文轩师兄!”徐山长看向黄庭坚时,满眼的欣慰和欣赏之情,显然对这个小徒弟很是喜爱。 那个小童子听了徐山长的话,不禁连忙起身向钟浩郑重的作揖行礼,嘴上说道:“鲁直见过文轩师兄,师弟当真是久仰师兄大名了!”这小童子行礼一丝不苟,很是庄重,显然受过良好的礼仪培训。 依照周礼,男子二十弱冠,可取表字。但是到了如今大宋,很多读书人都是早早进学,为了方便都是早早取上表字,是以钟浩对这么大点一个孩子,就取有表字没什么惊讶的! 不过钟浩见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行事跟一个小大人似的,却不禁有些微微惊讶。 但随即一想,徐山长是出了名的不徇私情,这小童子这么小就能被徐山长收录门墙,进入率性堂,显然这个小童子颇有过人之处的! 想来这小童子必然有被徐山长看重的地方,不然的话,徐山长肯定不会让他进入率性堂学习的,徐山长可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的! 钟浩见那个小童子向自己行礼,不禁也连忙微笑道:“都是自家师兄弟,鲁直贤弟不必多礼!” 那小童子和钟浩见完礼,刚要跪坐下,突然听到钟浩惊叫一声。 钟浩随即语带颤音的问道:“哎哎,师弟你说你叫什么?你说你叫黄庭坚?!” 那小童子见钟浩突然有些莫名的激动,不由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下茫然的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钟浩一听这小童子真得是黄庭坚,不由的有些小激动。 鲁直?!黄庭坚?!那定然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那个黄庭坚没错了! 这要是只是名字相同,或许有可能是重名的可能,但是连这表字也相同,自然是历史上有名的那个黄庭坚无疑。 说起黄庭坚的诗词,虽然也是非常的有名,但钟浩还真记不住几首,但是对于黄庭坚的书法,钟浩后世作为书法爱好者,他可是着实临摹过不少的,其《懒残和尚歌》、《雪寒帖》等黄庭坚的书法名帖,钟浩都是临摹过无数遍的。 而黄庭坚的书法成就之高,让钟浩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其以大字行楷书抄录唐代魏征《砥柱铭卷》,在保利排出四亿的天价。虽然卖价高不能完全代表书法成就高,但是有时候,金钱的价值却是衡量一件事的重要参考。这黄庭坚抄录的唐代魏征《砥柱铭卷》能拍出四亿元的天价,觉得能表明其艺术成就之高。 黄庭坚和苏轼、米芾和蔡襄的是北宋书法上的“宋四家”,合称“苏黄米蔡”!这四个人的风格各异,代表大宋书法的最高成就! 钟浩当下暗自道:一定要让这小子给自己几副墨宝,这要是传之子孙,可是无价之宝啊! 这黄庭坚除了是一个很牛的书法家,还是一个文学家。虽然钟浩不太了解其诗词,但是对他在诗词上的成就,却是很清楚的。 在诗歌方面上,这黄庭坚与杜甫、陈师道和陈与义,并称两宋时盛极一时的江西诗派的“一祖三宗”。虽然这“一祖三宗”是指得一祖指得是杜甫,但江西诗派能够发扬光大,当属黄庭坚的功劳最大。黄庭坚才是江西诗派的开派宗师和领袖。 在词作上,黄庭坚也有非常高的成就,和苏轼齐名,世称“苏黄”。而且?张耒、晁补之、秦观三位词人,因为都游学于苏轼门下,所以又合称为“苏门四学士”。 总而言之,这小家伙未来是一个非常非常牛比的人物。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三三章 师弟十岁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对于黄庭坚的诗词,钟浩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他来自后世,记得很多流传到后世的诗词,对于这是诗词不是怎么很在意!毕竟流传到千年之后、他生活的那个年代的诗词可是首首经典啊,钟浩脑中有那些无比经典的诗词,自然对黄庭坚的诗词,不是太感兴趣。再说,钟浩也不是秦楼楚馆里的红姑娘,就算黄庭坚赠给自己好诗妙词,自己也没什么用。 但是对于这黄庭坚的行书,钟浩可是非常有兴趣的,这家伙的字日后可是字字千金啊。苏黄米蔡这“宋四家”的书法不是白叫的,日后可是值大价钱的。所以,钟浩觉得既然认识这家伙了,自然要求上一幅字。 当下钟浩朝黄庭坚笑道:“听说鲁直贤弟颇擅书法,不知鲁直贤弟能否给师兄写幅行书?” 黄庭坚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一脸懵逼,自己和这文浩师兄是第一次见面吧?!他竟然听说过自己颇擅书法?这也太……太能胡扯了吧! 黄庭坚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虽然很聪明,在诗词文章上如今都颇有造诣,但是在行书上,他实在是没有什么造诣,主要是……他压根还没开始学习行书呢! 黄庭坚的爹爹虽然对他治小学颇为上心,如今说文解字上的字,黄庭坚早就全部熟识了,但是一直没有让他开始习字。这主要是因为黄庭坚的爹爹也是颇擅行书之人,知道太小习字“骨软易伤”的道理。怕黄庭坚太早习字,反而把底子打坏,是以坚持等他十岁以后,才让他习字。 是以,黄庭坚听到钟浩说,听说过他颇擅书法的事情,自然是一脸的懵逼。 黄庭坚很是尴尬的道:“师兄一定是在开玩笑,小弟年纪小,还没开始习字呢!” “呃……”钟浩不禁大汗,自己这一见到这黄庭坚有些小激动了,忘了他还是个孩子呢。就算其书法自成一家,风华自足,被奉为“宋四家”,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啊,自己这是糊涂了! 徐峰笑道:“咱们这位小师弟书法虽然还没练,但是这经义文章确实做得不错的,而且其做得诗词也是很有天分的!去年咱们松林书院率性堂的那些同窗赴京考试,小师弟就曾作诗送赴举,诗云:万里云程着祖鞭,送君归去玉阶前,若问旧时黄庭坚,谪在人间今八年。当真是很是大气的一首诗作!” 徐峰顿了一顿,接着道:“鲁直之所以能入率性堂,是因为去年他在接受父亲考校时。作了两首七绝,很是出彩。一首是牧童诗:骑牛远远过前村,吹笛风斜隔岸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还有一首是看了王文正公的《矮松赋》之后,吟咏咱们松林书院的的诗:矮松名载四海耳,百怪老笔不可传。左苍右黄醉树下,安得白首巢其巅。” 钟浩听了,不禁赞道:“原来鲁直才八岁啊!八岁能有如此诗才当真是令人佩服!”这倒不是单纯的恭维,钟浩是真挺佩服这黄庭坚的,如今他还这么小就能做出如此大气的诗,怪不得以后能有那么高的成就呢! 钟浩发现一般但凡那些牛人,小时候大部分都有很牛的事迹。当然,爱因斯坦那是特例。 黄庭坚见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朝钟浩拱手道:“师兄谬赞了,小弟这诗在文轩师兄的诗词面前,实在是萤火之光,被文轩师兄的日月之光映衬的根本看不见。师兄十五岁就做《三字经》、《笠翁钓韵》,那才是天纵奇才呢!” 钟浩笑道:“鲁直就不要谦虚了,师兄这可算不上谬赞。师兄八岁时,可是连韵律都不通呢!如今鲁直年方八岁,在诗词上就有如此造诣,师兄自愧弗如啊!” 黄庭坚听钟浩一直说他八岁,不由的小脸一皱,他很不愿人家说他年龄小。一般说他年龄小时,自然对他是充满了一些轻视的。当下黄庭坚有些发糗的道:“师兄,那送举诗是小弟去年做的,如今小弟已经九岁了,若是论虚岁的话,小弟都算是十岁了。” 钟浩听了小黄庭坚的话,不禁莞尔一笑道:“哦,原来鲁直师弟十岁了啊!” 徐峰和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的哈哈一笑,就连平常一向很是严肃,有些古板的徐山长,也不禁莞尔。 黄庭坚见众人都是在那笑,不禁有些糗糗的嘟囔道:“年纪小真是尴尬!”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钟浩这才知道,这黄庭坚是的父亲是如今青州通判黄庶。黄庶是如今青州知州文彦博文相公的幕僚,这些年他一直追随于文相公!这次来青州文相公特意提拔他,为他向朝廷请官,朝廷因此将他辟为青州通判。 黄庭坚的父亲黄庶也是一个有名的诗人,他对自己的长子黄庭坚从小便严格教育,特别是诗词一道,对黄庭坚很是尽心,是以黄庭坚才能在小小年纪,便颇多诗词佳作的成绩。 黄庭坚的父亲黄庶对自己的儿子教育颇为上心,来到青州之后,其便让黄庭坚来久负盛名的松林书院求学! 徐山长虽然为人严谨,很少徇私,但是黄庶毕竟也是一州的通判,知州文彦博以下的二把手,怎么也要给些情面的,是以亲自考校黄庭坚! 没想到黄庭坚当场做了一首是牧童诗和一首吟咏松林书院矮松的诗,令徐山长大是震惊。这么小小年纪,就能做出如此好诗,以后简直是前途无量啊。 徐山长本以为以黄庭坚这么小小的年纪,怕是就连那些经义都没怎么读书的,本来他是打算考校他一番,让他进入广业堂先学习经义的。在徐山长看来,黄庭坚这个年纪,就是入广业堂都有些早的。 没想到一考校之下,发现这黄庭坚的天分如此之高,是以起了爱才之心,破例让他入率性堂,亲自教导他。 钟浩刚才还奇怪呢,黄庭坚怎么会在青州呢?!记得这黄庭坚是江西人啊,这黄庭坚可是江西诗派的开创者!听了徐峰的话,这才这黄庭坚还是个官二代啊,原来他这是随父亲为官,才来的青州啊。 当然,以钟浩如今的官职,差不多也能外放个通判之类的差遣,而且以他如此年轻,又是甲科进士的身份,怕是没几年就能超过黄庭坚老爹的官职。是以钟浩没有对黄庭坚的身份做太多感叹,但是对其年少就有如此的才情,却很是赞叹。 毕竟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玩泥巴呢!而人家黄庭坚早已能出口成章,做出如此精彩的诗文了! 众人聊兴很浓,直到中午时分,这才止住聊兴。 ………………………… 徐山长大部分在这松林书院的精舍中起居时,自是不用担心用餐问题的,到了饭点便自然有松林书院庖舍的厨子给他单独做好饭菜送来。 徐山长讲究俭淡养生,是以其饮食口味很是寡淡,也就不便留钟浩一起用餐了。再说,怕是跟自己在一起啊用餐,他们也都很拘束,是以他让徐峰和钟浩自便便是。 至于黄庭坚,则是去书院庖舍中去解决吃饭问题。当然,钟浩和徐峰虽然不是书院的学生,但是以他们的身份,去庖舍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徐峰现在不喜欢去庖舍中吃饭了,他和钟浩如今也是进士身份了,去庖舍吃饭,怕是又要被那些师弟们围观!再说,人家钟浩今日来是带着礼物来的,这倒中午了,于情于理,都要设宴款待的,于是便邀请钟浩去他府上饮宴。 徐峰也邀请黄庭坚一起的,可是黄庭坚却说父亲不让其饮酒,而且下午还有学习任务,是以拒绝了。这黄庭坚虽然小小年纪,但是自制力却挺强,虽然他也挺愿意去跟这两个进士师兄一起继续去聊聊,可以一想到自己下午还有很多学习任务,是以便忍痛拒绝了。 钟浩对于徐峰的要求倒是没有拒绝,本来他就想要去徐府拜访一番的。他和徐峰是至交,这三年没回青州了,这次回来了,这三嫂苏小桃也是要拜见一下的。 提到苏小桃,徐峰忍不住对钟浩道:“文轩啊,你娶媳妇时三哥可是出了大力的,你那迎亲下婿之时,三哥可是冒死帮着你送那棍杖阵中冲过去的。如今你回报三哥的时候到了啊!三哥现在需要你的帮忙啊!” 钟浩一听徐峰这话说的,心里直打突突,这要自己帮什么忙啊,怎么听着有些玄乎啊!不过人家徐峰都“冒死”帮自己迎亲了,貌似现在自己不回报人家,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啊,当下钟浩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三哥有什么需要小弟去的,小弟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峰笑道:“嘿嘿,赴汤蹈火倒是说不上,其实就是让你劝劝你嫂嫂,让他同意晴儿和云儿两个丫头进门!”他口中的的晴儿和云儿,就是他从东京带回来的、在杨府时伺候他的那两个小丫鬟,徐峰答应过要收她们进门的。 钟浩一听徐峰让自己去做的事情,不禁苦着脸道:“这我打以前就怕嫂嫂,三哥你说的这事儿在小弟看来,就是等于要我去赴汤蹈火啊!” 钟浩以前就怕这这苏小桃的,这苏小桃可是会武的,以前钟浩被她揍过。以前的时候,从他家去天然居,苏小桃家所在的槐树街是毕竟之路,但是钟浩宁愿多绕一些路,也不愿从苏小桃家所在的槐树街走。因此,一听徐峰让他去求苏小桃同意他收晴儿和云儿两个小丫头,钟浩就脸色发苦。 钟浩是知道的,徐峰以前为人颇为风~流雅致,在成亲之前就已经纳了三个侍妾了,而且这三个侍妾还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很是能附庸风雅,这三个侍妾分别叫司琴、司棋、司茗。 徐峰这三个侍妾都是人如其名的,司琴的名字带一个琴字,自然是一个颇善抚琴的姑娘,司棋名字带一个棋字,自然善围棋的,司茗则是以前崔烨院中那个颇善煎茶的小丫鬟画屏,后来被徐峰相中收入房中,改名司茗。当然司琴、司棋的名字也是后来徐峰给娶的,她们在之前肯定也不是叫这个名字的。 徐峰有一次在尧王湖和钟浩吃蟹,还起意说要找个会拆蟹的侍妾,不过后来因为钟浩说是这司蟹的名字太难听而作罢。 其实自从和苏小桃的亲事定下之后,徐峰再也没有风~流之举,也再也没有敢往家里领人! 就连那司蟹之事儿,其实钟浩也知道底细的,徐峰虽然表面上说是因为这司蟹的名字太难听而作罢的,但是其实之所他不敢再纳侍妾,主要是被苏小桃镇压的!钟浩也由此可见苏小桃的威慑力,哪怕是成亲后依旧不减啊。 是以,钟浩对徐峰求自己帮忙去劝苏小桃,不由的感到深深的恐惧,这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赴汤蹈火啊。 钟浩忍不住暗暗想道:也不知道徐峰这几年是怎么被管教的这么老实的,这么风~流的一个人,这几年硬是一个侍妾也没再敢收。这里面不知道徐峰有多少苦和泪,不知道徐峰挨了多少揍?! 这次徐峰借着在东京参加科考、暂时脱离苏小桃魔爪的机会,收了晴儿和云儿两个侍妾,看着样子,怕是昨天回来没少被苏小桃收拾啊。怕是今日一早便跑到松林书院去,说不定就是为了躲苏小桃。 徐峰见钟浩的样子,不由的一副很是郑重的样子,道:“就是让文轩你去赴汤蹈火,你说你去不去吧?!文轩你可别忘了,三哥可是‘冒死’帮你从那棍杖阵中突围的啊,那大棍子打人可是真狠啊,连仲容都被打跑了的啊!三哥硬是没有临阵脱逃,而是护着你冲出了包围圈啊!文轩你可是说过,会回报三哥的!” 得,自己这位徐三哥都“冒死”帮自己从棍杖阵中突围了,自己也只能帮自己这三哥赴汤蹈火一番了!不然,自己这位徐三哥怕是得在好长一段时间里念叨自己不仗义啊! 当下,钟浩只得答应这令他很是麻头皮的差事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三四章 又见苏小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徐家的宅第离得松林书院很近,钟浩和徐峰出了松林书院转眼就到了。 钟浩像是怕有大狗突然跳出来似的,很是有些战战兢兢的,随着徐峰进到他家中,穿过前院来到二进院子的花厅中。 钟浩和徐峰坐定后,徐峰让一个小丫鬟去吩咐厨下准备宴席,顺便去喊司茗来烹茶,又让另一个丫鬟去喊苏小桃来见见钟浩。 很快,司茗便和两个小丫鬟带着一应烹茶用具,从后院来了! 她们拿来的烹茶、喝茶用具着实不少,喝茶用得的有茶壶、茶盏、茶盅、茶洗、盏托等,烹茶的用的红泥小炉、桃木炉架、郑坡柳枝炭、茶罐、茶杓、茶罐、水斗、火斗等也是一应俱全。 在两个小丫鬟的的帮助下,司茗的手脚非常麻利儿的把那一只精巧的桃木风炉架子放在地上,然后把一只小巧的、装着点燃柳枝炭的红泥小炉放在那炉架上,然后把一只煮水用的泾阳砂体壶放在上面,壶里已经装好新汲的井水了。 随后的事情,司茗便不需要两个小丫鬟帮忙了,剩下的烹茶事宜就有司茗自己来完成了。 她放好那只泾阳砂体壶后,拿过一把小蒲扇,对着风炉口儿用了扇了几下,把红泥小炉中的那柳枝炭上的蓝色的小火苗就催得旺起来起来,然后用蒲扇轻轻的扇着,保持炉子中的火旺。 不一会儿,那只泾阳砂体壶中的水便“噗噗”的开始冒出热气。 司茗便把刚才拿来的茶具中的茶壶和茶盅拿过来,又拿过两只茶盏,一起放在一只紫檀木茶托上准备好。 司茗拿过茶罐来,掀开上边的盖子,用一支湘妃竹做得茶杓,盛出一些里面装着的武夷岩茶,放入那只青花瓷茶壶中,然后把那煮好的水倒入那只青花瓷茶壶中一些。 头道茶算是洗茶,待那热水泡透茶叶后,司茗将那头道茶水,倒入一旁水斗中,又从那只泾阳砂体壶中倒了一些烧好的热水进青花瓷茶壶中冲茶。 稍待了片刻,待那茶泡好,司茗把那茶壶中的茶倒入茶盅中,又给钟浩和徐峰一人斟了一盏。 “相公、钟公子,请用茶!” 司茗烹茶时的动作很是优雅,带着美感,看着很是令人赏心悦目! 钟浩端起司茗奉上的茶盏,品了一下,觉得这茶烹得着实不错,茶汤清凉,入口回甘。 这茶其实已经不能算是烹茶了,因为这其实应该算是冲泡的茶了!以前徐峰是喜欢也是喝煮茶的,有些也会喝冲点茶,还真还真没喝过这冲制的茶水。不过,徐峰在见钟浩喜欢喝这冲茶,也让司茗烹着试试,结果喝了几次倒是喜欢上这种清清淡淡的冲茶。 其实司茗以前在崔府时,还真没有烹制过这种冲泡茶。崔家是望族,很是好古,自然都是喝煮茶的。不过,她在这烹茶上很是有天分,自从徐峰第一次让她烹制冲茶之后,烹制了几次就掌握了冲泡茶的窍门了,是以冲泡出来的茶水,很是不错。 钟浩忍不住赞道:“好茶!入口回甘,余韵悠长,着实是不错,司茗嫂嫂烹得茶着实很香!” 司茗见钟浩一盏茶喝完,边给他倒茶,边笑着道:“钟公子喜欢就好!” 这时,苏小桃从后院中也来到了二进院子的这会客花厅,钟浩见自己这位以前的街坊、现在的三嫂如今着实丰腴了不少,一副少妇的风情,看来婚后的生活,还是比较滋润的。 一进门,苏小桃看到钟浩,忍不住便笑容满面的道:“钟大才子,好久不见啊!”对于这位自己相公的好友,自己以前的街坊,苏小桃总是忍不住想起以前欺负他的那些趣事儿,是以忍不住就心情很好。 钟浩虽然见苏小桃笑容满面的,看着和自己很是和气,但是钟浩丝毫不敢怠慢,忙起身很是客气的行礼道:“小弟见过嫂嫂,呵呵,嫂嫂切莫称呼小弟什么钟大才子了,小弟受不起啊,直呼小弟表字便好了!” 自打以前,钟浩就怕苏小桃,他以前可是着实挨过苏小桃揍的,这苏小桃的可是会武艺的。虽然如今钟浩觉得自己怎么也已经是官人了,苏小桃不太可能跟自己动粗了,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觉得要对这位苏小桃嫂嫂客气一些。 不然,真要把她惹恼了,她要真揍自己几下,自己也是干瞪眼,自己一个堂堂男儿总不能和一个妇人动手吧?!当然就算动手,也不打不过!所以,这万一惹恼了这位嫂嫂,基本上挨了揍,也是白挨的。 也正因此,钟浩才觉得徐峰请求自己帮忙说服苏小桃接受晴儿和云儿,完全是将自己推向了刀山火海啊,完全就是赴汤蹈火啊! 苏小桃见钟浩依旧很是对自己戒备的样子,不禁更加好笑,忍不住继续调笑的道:“什么当不起啊,你若是不是才子,怎么能中进士呢,还能中甲科进士?嫂嫂还是觉得叫钟大才子顺口!” 钟浩听了苏小桃明显是调笑的话,很是无奈,却也不敢反驳,只得陪笑道:“嫂嫂觉得怎么叫合适,就怎么怎么叫吧!”钟浩在外人面前,也是个人物,很少有这样束手束脚的情况。唉,主要是这苏小桃以前的时候,给钟浩留下的阴影太过深刻了! 苏小桃在钟浩和徐峰对面的一张黄花梨木圈椅上坐下后,司茗立马上前给她面前放上一只紫檀木的茶托和一只钧窑青瓷茶盏,给她倒上香茗,随即便安静的侍立在旁边。 苏小桃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香茗,随即朝钟浩笑道:“听说文轩和富二小姐成亲了?”刚才苏小桃说自己喊钟浩钟大才子顺口,只是和他开玩笑。钟浩如今也是进士出身的有官人,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以调剂关系,但要是太过分了就不合适了。苏小桃如今是家中大妇,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处理其这方面的事情来,倒是很能收放自如。 钟浩听苏小桃问到,忙笑道:“嗯,是啊,来青州之前,我们在东京成亲了,这次来青州便是特地带着来省亲的!” 苏小桃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埋怨道:“那你怎么今天就自己来了,也不带若竹来玩儿!好几年没见她了,怪想她的。” 钟浩忙解释道:“改天小弟一定让若竹来拜见嫂嫂,今日小弟主要是去拜见徐师的,没成想有个小师弟在那,大家聊得太热闹了,这一下子到了中午了,所以便被三哥拉来嫂嫂家里了,小弟今日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若竹这次从东京来,还给嫂嫂待了礼物呢,改日小弟和若竹一起再来拜见嫂嫂,顺便带上她给你带来的礼物!” 苏小桃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笑容满面的道:“文轩实在是太客气了,来这里还用得着那么客套干嘛?!咱们什么关系,哪用得着带什么礼物,你这实在太见外了!” 钟浩笑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只是些东京老字号“醉玉坊”的一些水粉、胭脂和香水等,不值什么钱!只是若竹觉得咱们青州城里等闲买不到这些,是以给嫂嫂带了一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尤甚!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这些胭脂水粉的,是以苏小桃一听富若竹给她带了东京老字号“醉玉坊”的一些水粉、胭脂和香水,不由的很是开心,当下笑容可掬的道:“若竹妹妹当真是太有心了!” 苏小桃和钟浩又闲聊了一阵,问了他一些在西北和南下平叛的经历和见闻,对钟浩这几年经历苏小桃很是赞叹。 很快,徐府的后厨来说酒席准备好了,徐峰让丫鬟把酒菜就在这花厅里摆上。 苏小桃见要开席了,便要告辞去后院,让徐峰陪着钟浩把酒言欢。虽然大宋风气比之后世明清开化很多,但是一般男女也不会轻易同席的。当然,秦楼楚馆的那些姑娘们除外,她们本身从事的职业就是陪客人。 但是徐峰却开口劝苏小桃也一起入席,说钟浩是自家兄弟,这好几年没见了,大家一起聊聊,不用讲那么多虚礼。再说,苏小桃和钟浩以前本就是街坊,他俩认识的时间,比自己两口子还早,钟浩还算他们两口子的媒人呢,一起入席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钟浩也是全苏小桃一起入席,大家好好徐一叙别后之情。 苏小桃见自己相公和钟浩这么劝说,自然也不好意思非得离开,是以也就顺势一起入席了。 徐峰之所以留下苏小桃,是为了让钟浩待会劝一劝她,让她同意自己从东京带来的那两个小丫头晴儿和云儿过门。 那两个小丫鬟如今苏小桃还没让她们进后院呢,如今都在前院和那些丫鬟下人们一起住呢,徐峰还真有些心疼她们。不趁着钟浩在这儿劝劝苏小桃,徐峰对这事儿还真有些头疼。 昨天一到青州,徐峰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回家的,一进门时当这他父亲的面儿,苏小桃还是很是给他面子,直夸自己相公有本事,说他能中进士实在是文曲星下凡,她真是嫁对人了,对徐峰带回来的那两个小丫头也没说什么。 可是等父亲去了松林书院,自己和苏小桃回到后院,一关上房门,苏小桃的脸色就大变了。揪住自己就是一顿揍了,还把两个小丫头赶到前院去了!唉,徐峰想想就有些头疼,说多了这都是泪啊! 按说久别重逢,正是小别胜新婚的情形,但是昨晚徐峰连苏小桃的房门都没捞着进。是以,今早徐峰怕苏小桃再发作,这才早早得去陪自己父亲,帮他修剪花枝。 刚才苏小桃进来后,和钟浩是能谈笑风生的,但是都没搭理过徐峰,显然还在为他带回两个侍妾的事情生气呢! 是以,徐峰才借着钟浩在这里,劝苏小桃留下一起聊聊天、叙叙旧,其实主要是为了让钟浩趁机能劝劝苏小桃。 虽然徐峰对钟浩劝苏小桃也没抱着多大希望,但是让他来试上一试,总比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试强。 小丫鬟们把酒菜上齐后,徐峰招呼钟浩就坐!随即徐峰又很是有些陪着的小意的招呼苏小桃上席。 苏小桃虽然生徐峰的气,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要给徐峰留几分颜面的,见徐峰请她入席,也没有发作别的,很是优雅的便在座位上坐下了。 苏小桃坐下后倒是表现的很是得体,和钟浩很是热络的叙旧聊天,倒是谈笑风生!而且苏小桃酒量颇豪,和钟浩倒是杯来盏往、觥筹交错的,倒是着实了喝了几杯。 只不过苏小桃对徐峰依旧是冷颜相对,没有什么笑容,也不跟他说话! 钟浩今日是肩负着重要任务的,为了减小苏小桃待会翻脸造对自己使用武力打击的可能,他倒是尽拣好听的说,对苏小桃也是很是恭维,着实夸赞了一番苏小桃的大度啊、掌家有方之类的,倒是着实把苏小桃夸得很是高兴的。 见钟浩和苏小桃已经聊得很是热络,徐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不禁频频向钟浩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说今天的主题。 钟浩见状无奈,虽然很是有些怕苏小桃暴起揍自己,但是谁让自己欠人家徐峰情呢,还是咬牙开口劝苏小桃同意徐峰纳晴儿和云儿为妾的事情。那日自己迎亲时,人家可是“冒死”帮着自己从那下婿的棍杖中突围的,那日可是着实挨了不少揍的,而且那日下婿的吟咏诗也全是他帮自己做得,着实给自己出力不少啊,人家徐峰一直念叨这事儿,自己也不能不仗义了,是以今日就算挨揍,也得帮他说一说情,劝一劝苏小桃接受徐峰纳晴儿和云儿为妾的事实啊! 苏小桃一听钟浩提起这事就要暴走! 钟浩话连忙拼命说好话,拼命夸苏小桃,直夸她大度、贤惠、通情达理等等,反正好话儿说尽了,这才让她稍微顺气一些,安心听钟浩劝解。 钟浩又是谈感情,又是分析事实的,滔滔不绝的讲了好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三五章 就这么简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说道,晴儿和云儿不过是两个小丫鬟,就算进门也不会对苏小桃造成什么影响。两个小丫鬟都是从东京来的,连娘家都没有,根本就是无根浮萍,对苏小桃这个主母定然会恭敬有加的,不会敢有任何的别的想法。 而且当时徐峰孤身一人去东京赶考,甚是凄凉孤单,幸亏晴儿和云儿的伺候和陪伴,才让徐峰能够安心备考。可以说,徐峰能够考中进士,这里面还是有晴儿和云儿的一份功劳的。也正是因为此,徐峰才会对她们很是感激和喜欢,非要将她们带回来,倒是不是故意不跟苏小桃请示的。 钟浩先是把苏小桃好一通夸,接着又净是拣好听的讲,倒是让苏小桃听得频频颌首。 最后钟浩才有些忐忑的问道:“嫂嫂你看,小弟就斗胆帮三哥说句话,你就同意了这晴儿和云儿过门吧!” 苏小桃听了钟浩的话,笑着道:“文轩既然这么说,你的面子嫂嫂还是要给的,那就让那两个小丫头搬进后院吧!” 钟浩一听苏小桃的话,不由的一愣,随即脱口而出道:“就这么简单?!” 苏小桃一听钟浩这话,本来笑呵呵的脸色不由的一板,眯起眼来,用很是有威胁性的眼神看向钟浩和徐峰道:“怎么,纳个妾还非得办个仪式?难道还要八抬大轿抬她们进门?我同意她们进门就是底限了,我同意她们进门就是底限了,不要得寸进尺哈!” 这年代纳妾基本没有什么仪式,一般就是用一顶小娇从后门抬进宅子里,这边算完事儿了,是以苏小桃一听自己都同意这两小丫头进门了,钟浩还嫌就这么进门太简单,不由的立即要变脸暴起。实在是太气人了,显然钟浩的话肯定是出于徐峰的授意,这钟浩如今是客人,自己不好意思揍他了,但是徐峰可是逃不了的。是以,苏小桃不由的很有杀气的目光,盯着徐峰。 钟浩一听苏小桃的话,见她显然是理解错了自己的话了。钟浩刚才下意识的说出“就这么简单”那句话,完全是因为本来对劝苏小桃都准备应对挨揍的可能了,突然听了苏小桃说给自己面子,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她们过门,实在让钟浩有些猝不及防,是以下意识的说出这么一句。其实钟浩的真实意思是,没想到苏小桃这么简单的就同意了。 钟浩是真没有嫌这没什么过门仪式,实在太简单的意思,能帮徐峰求得她开恩让晴儿和云儿两个小丫头进门,已经很对得起徐峰“冒死”保护自己从棍杖阵中突围的恩情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苏小桃的杀伤力,除非吃错药根本不能再多事儿啊!是以,钟浩看苏小桃那充满威胁性的眼神,不禁心中大呼误会,大叫冤枉。 钟浩当下连忙解释道:“嫂嫂误会了,误会了,小弟刚才那话是因为没有想到嫂嫂竟然能如此大度,这么简单的就同意了这晴儿和云儿进门的事儿,实在没有说先这么进门太简单的意思啊!” 徐峰也道:“文轩说得是真的,我可以作证,他真得是这意思!” 苏小桃斜晲着钟浩和徐峰二人道:“嗯?真的是这样?” 钟浩和徐峰忙不迭的点头道:“千真万确,真得是这样!” 苏小桃朝着徐峰冷哼一声:“算你识趣!” 徐峰听到苏小桃这一声冷哼,不禁有些唯唯不敢言,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钟浩在旁陪着笑恭维道:“嫂嫂当真是大肚能容啊,果然是一副大妇风范,小弟当真佩服之至啊!” 苏小桃笑骂道:“少在这里说套话了,今天嫂嫂是给你面子了,不然的少不了还要再修理一下这家伙和那两个小蹄子!”说着,苏小桃狠狠的剜了一眼徐峰。 钟浩笑道:“嫂嫂真是太给小弟面子,说实话,小弟都没想到自己的面子这么大!” 苏小桃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事儿,既然徐峰把人从东京领回来了,想要在赶走估计是不好办了。在青州时,徐峰在这方面表现还算挺好,但是这去一趟东京,就领会这么两个侍妾来,苏小桃心中肯定是有那么几分气的! 在这事儿,她表现的很是强势,就是让徐峰知道她的决心,不要再轻易挑战她的忍耐。其实,昨天徐峰已经服软了,表示再也不会往家领人了,这是最后一次了!苏小桃看来,其实目的已经达到了,之所以还不松口,其实也是为了出口气。 不过苏小桃虽然泼辣,但是也知道适可而止。是以,今日钟浩来帮徐峰求情,也算给了苏小桃一个台阶,是以苏小桃也就借坡下驴,顺势在这事儿上松口了! 当下,苏小桃微笑道:“在嫂嫂这里,你的面子一直很大。” 钟浩忙想苏小桃笑道:“谢谢嫂嫂赏小弟面子!” ……………… 一场宴席虽然吃得刀光剑影,但是好在还算有惊无险,而且结果还算圆满。 徐峰送钟浩出来时,拉着钟浩的手很是感激涕零的道:“文轩啊,三哥谢谢你啦,今日你算是帮了三哥的大忙了!” 钟浩对于徐峰的道谢,倒是很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毕竟这事儿可是冒着被挨揍的风险的,虽然最后苏小桃很是给自己面子,但是这风险可也是正儿八经存在的,钟浩觉得自己享受一下徐峰的谢意倒是一点也不为过。 当然,钟浩觉得接受徐峰的谢意理所当然归理所当然,但必要的客气还是要有的,当下他对徐峰笑着道:“三哥太客气了,咱们兄弟可是生死之交啊,说这些就见外了。三哥还曾帮小弟‘冒死’迎亲呢,小弟这冒点挨揍的风险,帮三哥一个忙,实在算不得什么啊!”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甚是感动,忍不住道:“唉,三哥有愧啊,得向你坦白一件事儿,其实那次帮你迎亲时,遭遇那棍杖阵时,虽然三哥最终和你一起冲过了那棍杖阵,但其实三哥也想跟着仲容逃跑的,只是骑术没有仲容好,没有跑得掉!” “呃……”钟浩一听徐峰的话,不禁翻翻白眼,心道:幸亏你没跑掉。不然的话,那么多棍杖都往我身上招呼,我得多挨多少下。 “呵呵,但三哥终究是帮了小弟的忙啊,小弟还是很感激的!”钟浩心中虽然腹诽徐峰的不仗义,但是嘴上对徐峰还是要感恩一下的,反正是惠而不费的事情!再说毕竟不管人家心里是不是想着逃跑,但是最终的结果总是没有逃跑成功,帮自己扛了不少棍杖。 徐峰听了钟浩赶紧的话,不由更觉惭愧,当下道:“好兄弟!文轩你放心,若是你再有下次娶亲,三哥一定不起逃跑的心思了,定然与你同生共死!” “咝……”钟浩怎么感觉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啊,陪自己去娶个亲,怎么就成了同生共死了?!再说,你这话也不盼点好啊,自己这辈子怕也不可能再去娶亲了,你还想着在帮自己娶亲呢?!你也不怕富若竹听到这话挠死你?! 当下钟浩对自己这位三哥很是无语! ………………………… 本来,今天钟浩是打算拜访过徐山长后,约上徐峰一起去拜访一下崔烨的,当然,崔老也是要去拜访一下的。毕竟,崔老和自己也算是忘年之交,无论是自己那次被郑县尉陷害入狱,还是后来入松林书院,崔老都是帮了大忙的。自己好几年没回青州了,这回到青州自然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钟浩今日没想到在徐山长那遇到黄庭坚,一下子聊到中午了。这中午又被徐峰拉着去帮他向苏小桃求情,等在徐府吃完酒席,已经是下午了,因此今天肯定是去不成了,是以他和徐峰相约明日一早去拜访崔烨和崔老。 若是只是去拜会崔烨,下午去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但是钟浩还算去拜访一下崔老,这下午去就有些不合适了。在这年代,若是去拜访上位者或是长辈,都是讲究要上午去的。若是下午去,便是有不敬之嫌疑了。 是以钟浩才和徐峰约好明天再去! 从徐府出来后,钟浩一路步行散步回家。 回到到自家小院,还未进门,就听到院中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似乎院中很是热闹的样子! 钟浩进到院中,见院内群雌粥粥,莺莺燕燕,一群女人正在那聊得很是欢实呢! 钟浩见除了富若竹、冯氏、婉儿和铃儿外,还有两个妇人。 那两个妇人,钟浩也是认识的。一个是高得利的浑家卢氏,一个是高得富的浑家,应该是叫郑馨儿。 这郑馨儿以前钟浩在青州时,因为高得富的父亲孝期未过,是以她只是跟高得富定了亲,却未曾完婚。不过钟浩今日见她做一副已婚妇人打扮,显然是跟高得富已经成亲了。 钟浩之所以认识郑馨儿是因为替叶亦菡作《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那次中秋诗会上,她曾钟浩所在的高租用的那条画舫上做过一首很是不错的《鹧鸪天》词作,钟浩还曾夸赞过她很是内秀。 那首词作钟浩至今还有印象。 渚汉殷勤拱玉盘,婆娑桂影上疏帘,合当共对歌新曲,却谱离音出旧弦。 求好梦、梦难圆,西风过枕又生寒,可怜人似今宵月,一在江湖一在天。 特别是最后一句“可怜人似今宵月,一在江湖一在天”,令钟浩觉得很是惊艳,是以记着了这首词作,也记住了她。 钟浩一进到院中,卢氏和郑馨儿也立马看到钟浩了。两人忙起身朝钟浩很是郑重的行礼,一起道:“奴家见过师傅!” 钟浩连忙笑着摆手道:“哎呀,千万别这么客套了!” 钟浩对于高得利兄弟称呼自己师傅,倒是觉得很是心安理得的,毕竟自己正儿八经给他们传授过技艺。这年代,无论各行各业,大都是喜欢敝帚自珍的,很是看重的自己的手艺,都不会轻易传授于外人的!是以,钟浩把这炒菜、烧酒和硝石制冰的技术传授给他们,很是能理所当然的以师傅自居。 但是对于卢氏和郑馨儿称呼自己师傅,就有些别扭了。特别是卢氏,比自己大着不少,这么称呼自己,钟浩还真感觉那么一些别扭,是以见卢氏和郑馨儿向自己郑重的以晚辈的身份行礼,钟浩还真有一些小尴尬。好在自己如今也是进士出身的文官了,在这年代的身份可是非常的高了,卢氏和郑馨儿以晚辈之礼,和自己见礼,钟浩觉得也不算辱没她们,是以也就受了她们的这一晚辈礼。 卢氏和郑馨儿刚和钟浩见过礼,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童子蹦了出来,很是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朝钟浩郑重行礼道:“虎子拜见师公!” 钟浩一见这小家伙正是高得利的儿子小虎子,三年没见,这小虎子倒是长高了不少。 钟浩过去摸摸小虎子的头,笑着道:“呵呵,小虎子长高了不少啊,这跟个小大人似的了!” 小虎子小脸一皱道:“师公,虎子都十岁了,可不是个孩子了!如今在孙先生的学堂里,四书都学完了!” 钟浩一想时间过得还真是很快!自己刚来青州那年,高得利想要自己教授虎子学问时,那时虎子才六岁,转眼间四年过去了! 钟浩听了不禁赞道:“虎子好厉害啊,这四书都读完了!” 虎子很是恭敬的对钟浩道:“有空还请师公多指导一下学问呢,能得师公这进士给指点一下诗词文章,虎子简直是荣幸之至!” 在虎子眼中,钟浩可是超级有学问的。能靠中进士的人,谁敢说没学问?!而且这位师公的诗词作品,简直首首都是传世经典级别的,能得自己这师公指点一二,那简直是能让他吹好久的! 不过钟浩却很是有些汗颜,自己这进士也不知道怎么糊里糊涂的考中的呢!对于这诗词,还有这策论文章,自己都是一知半解,让自己给人指点,怕是会误人子弟啊!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三六章 指点徒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其实以前在青州时,高得利就想让钟浩教授一下虎子学问。不过那时,钟浩当时说是这诗词文章太高深,虎子年纪还太小,还远不到学习这些的时候,让高得利先给他找个好一些的蒙师,给他开蒙,等虎子这些基础的“小学”掌握了,日后自己再教他作诗词文章这些“大学”。 不过,随着后来钟浩被富弼举荐为官,去了河东,自那也没再回来。这教授虎子学问的事儿自然也就作罢! 钟浩没想到自己这一回来,这小虎子就又提起此事儿了,是以钟浩不禁有些尴尬!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是真没有什么能教虎子的啊,那时对高得利和虎子那么说,纯属是敷衍,拖上一时之说法。钟浩觉得自己在这诗词文章的造诣,实在是……实在是没什么造诣啊!对于作诗词文章,其实自己也是只能勉强做出合辙押韵的诗词,对于作经义、策论文章,自然也是只能做到合乎格式便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点水平若是教授别人的话,怕是很有误人子弟之嫌啊,钟浩暗暗叹道! 当然,钟浩觉得若是非要他教的话,他觉得只能让虎子把《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彻底吃透。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是后世明清读书人,掌握用韵和格律的最快捷、最有效的手段,对掌握做诗词的格律韵脚是非常有帮助的,多学习一下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自是没有坏处。虽然学通了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未必能做出好的诗词,但是做出合辙押韵的诗词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其他的,钟浩觉得自己就实在没什么能教的了。他自己对这年代读书人一般需要系统的学习那些知识,都是一知半解的,更别提教别人了,实在是难为人师啊。钟浩觉得,自己还是帮小虎子进松林书院读书是正途,可别让让自己误人子弟了! 当然,现在怕是入松林书院的话,怕是还是稍微早一些,还要过几年再说。黄庭坚那样八岁就能考入松林书院,还是考入松林书院最高的学堂率性堂的家伙,毕竟是天下少有的。黄庭坚后世能够取得那么高的成就的人,自然是天资无比聪颖之人。能取得如此高的成就,天分是很关键的,并非只是考勤奋能弥补的! 当然,在小虎子面子,钟浩还是需要维护自己高大上的进士形象的,当下笑着对他道:“等师公得空了,一定好好指点一下你的学问!” 小虎子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欢呼一声,对钟浩愈加恭敬的行礼道:“徒孙谢过师公!” 钟浩心道:自己这师公当得,本来是传授虎子老爹兄弟炒菜、烧酒等技艺当上师傅和师公的,如今怎么就又车上做学问了?!实在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卢氏见钟浩和虎子说完话,当下吩咐小虎子去天然居喊他爹爹和叔叔来。 小虎子答应一声,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 其实今天上午时,钟浩刚出门,高得利兄弟便带着媳妇、儿子来拜见师傅了! 昨天高得利一听自己那徒弟小栓子说钟浩去过,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来拜见钟浩。只是晚上天然居着实很忙,他这掌柜的走不开,而且晚上来拜访也不太合适,是以没来。是以,今天早上一忙完天然居早上进货备菜的事情,高得利和高得富便携妻带儿的,来拜见自己师傅! 结果来得时候,钟浩刚刚出去!于是,高得利兄弟见过自己师娘后,便回天然居忙活了,主要是这院子里全是女眷,他们师傅不在家,多少有些不便。而且既然钟浩不在家,他们自然要回店里招呼生意。 今日,富若竹对于钟浩这两个比他年纪还大的徒弟,还真有些不习惯。今日被高得利兄弟,加上卢氏和郑馨儿喊作师娘时着实有些别扭。而且富若竹出身名门世家,对于这些市井百姓之间奇技淫~巧的传授而形成的所谓师徒,还是稍微有些抵触的。在她眼中,还是那种诗词文章的学问传承才能算是师徒传承。 好在富若竹这样世家出身的子弟,从小就被教导待人接物的本事,哪怕心中再抵触,也不可能表现在面上的,这是世家子弟最起码的一项本领。 是以,富若竹还是和卢氏、郑馨儿她们很是热情的聊天。 一聊之下,富若竹发现卢氏和郑馨儿也都是很有雅骨、颇为内秀的人,不但喜好诗词,而且自己都能作诗作词,不由得对她们的观感大为改变。大宋这个文风鼎盛的年代,能做得诗词的人,往往是受人尊敬的。 到了中午时,卢氏和郑馨儿到食铺里,帮冯氏好一通帮忙,倒是着实让冯氏轻省了不少。 钟浩不在这青州这几年,高得利兄弟对冯氏这位师傅的姨母也是很是照顾的,无论是推荐客人到徐记食铺,还是帮冯氏去做那些女流之辈不易出面的事情,都是让冯氏很省心的。除了这些,高得利兄弟还经常让他们的浑家卢氏和郑馨儿两人来帮冯氏操持食铺,毕竟他们是男人,偶尔来帮冯氏和婉儿解决一下问题还好,常来帮忙肯定是不合适的,怕是那样的话容易有风言风语! 因为卢氏和郑馨儿经常来帮忙,是以今日这卢氏和郑馨儿在食铺里帮忙,倒是很是轻车熟路的。 富若竹见卢氏和郑馨儿这外人来了,就去食铺里帮忙,倒是她这自家人帮不上忙,不由的有些尴尬。是以富若竹也要去食铺里帮忙,被冯氏、卢氏和郑馨儿她们一起推了出来,说这厨下的活她不熟练,反而帮不上什么忙,让她安心在歇着便是。 富若竹见卢氏和郑馨儿的实在和能干,不由的对她们的好感大大增加。 富若竹觉得自己相公出身小门小户,既然她决定做好一个小门小户的媳妇,刚才对这卢氏和郑馨儿的偏见似乎就有些不应该了。应该站在一个小门小户媳妇身份上去考虑事情,而不应该是老想着自己千金小姐身份,放不下架子。这也算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当然,若是钟浩知道自己被富若竹打比方成鸡狗的话,怕是要郁闷了。咱虽然是小门小户的寒门子弟,但咱有才啊,而且早就是进士出身了,这门楣大振是早晚的事情,怎么还能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打比方呢! 因为富若竹对卢氏和郑馨儿观感大变,存了接纳的心思,所以等到食铺里的生意忙完,中午稍微晚一些她们这一群女人一起吃了一顿中午饭,富若竹和卢氏、郑馨儿她们已经聊得很是投机和热络了。 众女人当中还有一个小虎子在凑热闹,是以钟浩进来时,听到院中莺莺燕燕、群雌粥粥,很是热闹。 ………………………… 小虎子腿脚还是很快的,正好这个时辰天然居也差不多忙完了,是以小虎子去了不到两刻钟,便带着自己爹爹高得利和二叔高得富来了。 高得利和高得富一见钟浩,不禁满是激动的上前给钟浩作揖行礼道:“徒儿给师傅见礼了!” 钟浩见了他们兄弟也是蛮高兴的,虽然他们都是市井百姓,可是都自己的贫贱之交,彼此的关系还是相当好的。而且他么兄弟两个的为人还是不错的,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是还是颇为朴实的,钟浩和他们交往感到很是轻松和亲切的,是以忙笑着道:“快起来,快起来,咱们之间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高得利起身笑着向钟浩道:“徒儿恭喜师傅今科黄金榜上有名,高中进士!” 高得富也随着自己大哥向钟浩祝贺道:“我也恭贺师傅金榜题名,也恭贺师傅新婚之喜!” 钟浩听了高得利兄弟的话,不由的一副很是谦虚的样子,笑道:“侥幸,侥幸得中而已!” 其实钟浩倒是真不是故意谦虚,因为他说得确实是实话,若不是有官家的一些提点,王拱辰怕是也不会出那些对夏和平虏策论等。若没有这几道钟浩正好能写出干货的策论,钟浩是定然难以得中的。虽然他这进士中得真得是很侥幸。 不过钟浩虽然自谦,高得利显然是不不认为自己师傅说得话是真的,这进士个个都是文曲星,满腹才华之人才能考得上的,岂是侥幸能中的? 当下高得利笑着道:“呵呵,今晚徒儿在天然居备下一桌大席,为师傅接风,也为恭贺师傅金榜提名,师傅务必赏光哈!得富这几年的自认为手艺大涨啊,师傅你可得去去尝尝啊!” 钟浩笑道:“咱们师徒多少年的关系了,不用那么客气,什么接不接风的!” 高得富这是也笑着道:“其实接风只是一方面,呵呵,主要还是请师傅务必给去给徒儿点评一下徒儿的手艺!徒儿这几年觉得自己手艺确实大涨了,还得师傅去看看徒儿的手艺到底如何?不然徒弟也不知道自己手艺到底是不是真得长进了,大哥一直都是说我是自吹自擂,还请师傅去做个公证呢!师傅务必要帮帮徒儿啊!” 钟浩笑道:“那行吧,我就去看看得福的手艺到底如何了!” 高得利又向富若竹很是恭敬的道:“到时师娘和师叔、姨奶她们也务必都去啊!到时让熙容和馨儿陪着你们好好聊聊!”高得利的浑家卢氏名字叫熙容。 富若竹笑道:“师娘得听你师傅的安排!” 卢氏和郑馨儿不由的望向钟浩,一副很是期待的眼神。她们是很想跟这位出身名门世家的师娘好好学习一番的。她们这位师娘可是相公家的千金啊,在她们眼中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啊。莫说是相公,就是知州她们都觉得是高不可攀的,连一县知县在她们眼中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你看人家富师娘那一颦一笑,那说话行事,处处透着大家风范,简直让卢氏和郑馨儿自叹弗如,很是赞叹不止!你看人富师娘穿得服饰、带得首饰、用得香水,一看都是品流极高的,定然是东京流行款式。 而刚才富若竹在和她们的聊天中,很是平易近人,丝毫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让卢氏和郑馨儿很是亲切。她们自是巴不得多和这位师娘想相处一番,毕竟这可是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人物,而且这位师娘对这服饰啊、首饰啊、香粉啊、胭脂啊之类的女人最喜欢的东西,都有很高的眼光。和她对交流一番,在这方面能长很多见识,对她们来说也是受益匪浅的。甚至,在她们眼中,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也是最为期待和自己这位师娘交流的。 钟浩见了卢氏和郑馨儿那期待的眼神,自然不会拒绝,当下笑道:“你们想你们师娘去,自己请她便是,这我可不管!” 当下卢氏和郑馨儿拉着富若竹去聊天,顺便劝她和冯氏、婉儿晚上去天然居了。 钟浩让那些女人们在院中聊她们的,他自己招呼高得利兄弟和小虎子去北屋客厅坐下聊天,顺便让婉儿给众人一人来上一碗冰镇黄桃香饮子。 钟浩笑着对高得利兄弟道:“师傅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我这怕热喜欢喝这冰镇香饮子,你们也就随着吧。大热天的,就不请你们喝茶了!” 小虎子笑道:“我最喜欢和师公家的香饮子了,酸酸甜甜的,还很凉爽,最是好喝!”卢氏来冯氏的食铺帮忙时,有时会带上虎子来玩!小孩子喜欢这些果饮也是天性,冯氏自然少不了要给他喝上一些,是以小虎子对冯氏的香饮子很是喜欢不已。 高得利和高得富也都笑道:“这炎炎夏日的,还是喝上一碗冰镇香饮子来得爽快,我们也不愿喝茶。” 钟浩笑道:“那咱们就都喝这冰镇香饮子。” 高得利他们一晃和钟浩三年没见了,自然有许多话要聊,一时互相叙起别后情景来。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三七章 评判徒弟厨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高得利兄弟虽然和钟浩有很多话聊,但是店里晚上还要做生意,需要他们去安排,顺便安排一下招呼钟浩的接风宴,是以他们和钟浩聊了一阵子,便提前回店里了。 至于卢氏和郑馨儿倒是没有随着他们一起走,她们等着晚上和富若竹她们一起去天然居。 小虎子对自己这位师公是很是感兴趣,并没有去参与女人们的聊天,而是跟着钟浩屁股后面,缠着钟浩讲述在西北经略和南下平叛时情形。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对这种事情充满了好奇。 钟浩对于学问上对于小虎子没什么能指点的还是怪不好意思的的,是以对于小虎子想听故事的请求,还是要满足的。 当下钟浩对着小虎子好一番吹嘘这他在西北时带令平西军对付党项骑兵的事情,当然对于拿下平叛时的情形更是讲得引人入胜。奇袭昆仑关、归仁铺之战、打鼓岭之战等战役,都被钟浩讲得绘声绘色,令小虎子如身临其境,好一番的向往。 钟浩从带来的礼物中挑了一只潘家作坊刚做出来的千里眼,送给小虎子。小虎子听说这千里眼在战场上发挥了重大作用后,对这能视远如近前的千里眼很是向往。 钟浩离开东京之前,特意拿出了一阵子的时间,去传授潘家作坊的工匠们制作这千里眼和眼镜的技艺。经过反复的实验制作后,在钟浩离开之前,潘家作坊的工匠们终于做出了这千里眼和眼镜。这一匹千里眼和眼镜还是比较粗糙,潘旭并不打算出售,他怕砸了牌子。他还是很注重产品的质量和口碑的。只有在造出非常好的千里眼后,才准备送人和开售。 于是这是些试验品便都分给了自己朋友把玩,钟浩当时也顺手拿了两只,觉得说不定万一有用。最起码去登州时,用来看海也是好的。 今日见小虎子对这千里眼如此艳羡,便拿出一只送他。 小虎子拿着那只铜管的单筒千里眼,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看看那里,饶有兴趣的把玩起来。倒是忘了缠着钟浩讲故事了,钟浩乐得清闲,同时也不由的失笑:孩子就是孩子,一件玩物就能乐成这样,也是很幸福的! ………………………… 仲夏的的天也越越热了,但天然居的雅间内,却很是凉爽!因为这雅间内的四角都放上了冰山。这也是天然居的一大特色,也是很多客人都来天然居的原因之一。 这雅间内非常大,中间一道镂空竹兰长屏隔断,女眷们在里间,钟浩和高得利兄弟则在外间。 天色还未黑,高得利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完了,便早早把钟浩和富若竹,还有冯氏、婉儿她们请来了。 众人坐定后,刚聊了一会儿,高得富炒制的一道道菜肴便被传菜的店伙计端了上来,等到最后一道菜端上来,高得富也来到了雅间。 高得利让卢氏和郑馨儿招呼师娘富若竹她们自管开席,不必管他们男席。 富若竹虽然出身名门世家,但是对这炒菜还真是吃得不多,以前她家的厨子并不会做炒菜。在东京只有那几家大酒楼会做,富若竹一个大家闺秀,自是很少有去酒楼用餐的机会。虽然大宋风气比之后世明清开放很多,但是那些大家闺秀还是轻易难有机会单独去酒楼的。东京那几家大酒楼都是将这炒菜视作秘技,弄得神神秘秘的,没想到这次来到青州后才发现,其实也很简单啊。 里间内的女席早已经开始了她们的饮宴,外间里的高得富还等着钟浩的点评呢! 钟浩一看这桌上的菜品,霍,着实不少。油爆双脆、清汤三丝、白扒四宝、奶汤蒲菜、乌鱼蛋汤、黄鱼豆腐羹、砂锅散丹、布袋鸡、红烧鲤鱼、芙蓉鸡片、油焖大虾、一品豆腐、四喜丸子、肉末茄子等,足足有十几道菜。 看来这高得富回来没少忙活啊,大概下午从自家那里回来,就净忙着这两桌子菜了。由这接风宴席也可见,这高得利兄弟对自己还是很重视的,钟浩不禁意动。 只是看这菜品的外形,钟浩已是暗赞。这高得富的厨艺确实看来确实是大涨,光是这桌上菜品的刀工便足见其下得功夫。 钟浩虽然教授高得富炒菜,但是并没有系统学过厨艺。他会做许多菜,主要是因为他后世是个老饕,吃遍了各地许许多多的美食,吃到好吃的美食,没法专程去做美食的地方去吃,便从网上跟着菜谱学着做了。多做几次后,一来二去,便自己琢磨出了很多门道,是以会做很多菜肴。但是钟浩从来没有系统学习过厨艺,也没有专门苦练过刀工,是以见了高得富的这份刀工,不禁自叹弗如。 在钟浩看来只是这高得富的这份刀工,其实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顶级大厨的资格了。中华厨艺向来是讲究“三分厨艺,七分刀工”的,这刀工好了,便已经距离一个好的大厨很近了。 而且显然高得富的做菜和钟浩这个纯属是为了兴趣不同,他是真在这做菜的钻研上,下了无数功夫的。钟浩却完全是为了喜欢吃美食,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才研究菜肴的,自然不会下那些功夫,只是对这烹饪只是偶尔为之。 是以,在钟浩看来,高得富的厨艺经过这三年的历练,早已称得上是顶级大厨了。这倒这不是钟浩夸他,而是真真实实的这么觉得。今日钟浩见了今日高得富做得菜绝对也算是“色、香、味、形”俱全了。其实高得富的这厨艺怕是做钟浩师傅都足够了。 在钟浩看来,高得富做得这些菜品,距离这大宋饮食讲究的最高境界,怕是就只差一个“名”了。在大宋饮食界“色、香、味、形”之外,还要有一个“名”,只有这样才能被文人雅士们推崇。在大宋文人雅士为主流代表的社会中,这个“名”是必不可少的。 比如钟浩在东京时,去得的那些大酒楼,不论菜品好吃与否,这些菜品首先都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一些很普通的菜肴取上一些诸如花雪芜丝、娇莺戏蝶、松脆明珠、桃花流水、青龙卧雪、枫叶红花等等的菜名,立马让他的档次提升了好多。 有些时候,那些文人雅士去酒楼,未必就一定是要图那口舌之欲。这些美妙的菜名这些额外的东西,往往也是文人雅士所看重的,有时觉得甚至比菜肴被本身还重要。 比如你一道五香烤鸡,在东京那些大型酒楼里,若是就叫“五香烤鸡”这个菜名的话,哪怕你做得非常的好吃,怕是那些文人雅士肯定不会去点,但是你若是取个名字叫“凤凰台上凤凰游”,这些文人雅士就趋之若鹜了。 同样,你若是一个火腿莲子鸡汤,就直接叫这个名字,怕是那些文人雅士会觉得掉价,他们是去酒楼宴请好友或是附庸风雅,这么低档的菜,怎么能招呼朋友的,他们对这样的菜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是若是你取一个“黄鹤一去不复返”这样很有诗意的名字,那些文人雅士就会毫不犹豫的点了?。 在钟浩看来,这些文人雅士去酒楼这么重视这菜肴的“名”,反而对这“色、香、味、形”的要求低一些,无疑是有“买椟还珠”之嫌的。但是大宋的文人雅士们就是这么个讲究。谁都不愿被人看轻,看作是俗人,是以去了酒楼自然谁都要附庸一番风雅,于是便出现了这种情况。 虽然在钟浩这样的讲究吃得痛快便行,哪管这菜名好听不好听的老饕看来,这些文人雅士们的行为无疑有些……有些二。但是这却是在大宋实实在在存在的情况,谁让文人雅士引领了主流社会的潮流呢! 钟浩看着高得富的这些菜肴,觉得这菜肴若是配上一个好听的名字,一定能把高得富捧入顶尖大厨行列。 当下钟浩笑着对高得富道:“得富这厨艺确实是大涨啊,我虽然还没尝过味道,但是这菜肴的‘色、香、形’俱备,已经引人馋涎欲滴了。呵呵,若是以‘色、香、形’评价,十分的话,师傅我给你打九分。少了的这一分,不是因为你的菜肴‘色、香、形’有毛病,而是因为师傅怕你骄傲!” “呃……”高得富做菜虽然是好手,不过这与人交往上,确实远不如其兄高得利。 高得利一听钟浩这话,便听明白了钟浩对高得富的菜肴评价很高,是以立即不由的为高得富高兴。 高得富听了自己师傅的话,确实琢磨了一瞬,这才明白,自己师傅对自己的这菜肴评价这是非常高了。师傅的这话的意思,貌似是说他做得这菜肴就‘色、香、形’方面,可以算是能得十分了,也就是很完美了。琢磨明白了自己师傅的话高得富不由得朝着自己大哥很是得意的道:“大哥看到没?我说我的厨艺已经很厉害了,你还是总是说我没长进,总是给我泼凉水,现在师傅的话,可以帮我证明了吧?!” 高得利笑道:“呵呵,大哥这不也是怕你骄傲嘛,给你泼泼凉水,这不是也是督促你别搁下这手艺嘛!” 高得富满怀期待的对钟浩道:“师傅你快尝尝徒儿这菜肴,看看这味道怎么样?” 钟浩见高得富满是期待的眼神,当下拿起面前筷子,从那盘肉末茄子中夹了一口茄子,送入口中品尝。 这茄子入口滑软,很是不错,而且肉末的味道完全浸入茄子中,满口肉香四溢,这肉末茄子的味道绝对算是味道很棒了。 钟浩又用勺子从那道一品豆腐中舀了一口,那豆腐入口柔软细嫩,适口清爽,很是不错。而且这道一品豆腐是用虾仁、干贝、口蘑、冬笋、海参和火腿一起熬制的汤汁勾芡的,然后浇在豆腐上做成的,这虾仁、干贝、口蘑、冬笋、海参和火腿的熬制的汤汁鲜美异常,浇在这一品豆腐上,豆腐吸收了汤汁的鲜味,自然是美味异常。 若是这肉末茄子算是至简单的菜肴做出美味的话,这一品豆腐则算是至繁菜肴做出的鲜美。 钟浩吃了这肉末茄子和一品豆腐,不由得夸赞高得富道:“得富做得这菜,当真是味道很是地道,茄子入口滑软、肉香味浓,而这一品豆腐更是入口柔软细嫩、适口清爽,味道鲜美异常。这味道在为师看来,也可以打九分了。少了的那一分,还是因为怕你骄傲。” 相对于这一品豆腐来说,其实钟浩对于这肉末茄子能炒出如此味道,更是对高得富的厨艺刮目相看。毕竟这一品豆腐有这虾仁、干贝、口蘑、冬笋、海参和火腿的熬制的汤汁勾芡作浇头,就是普通人做,怕是也味道差不了。毕竟这么多美味的提鲜食材,想要味道不鲜美都难。 高得富听了钟浩的夸赞,不由得喜上眉梢,对钟浩道:“哈哈,能得到师傅如此高的评价,我就对我自己的厨艺有信心了,我就信师傅的话!”高得富对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师傅,一直以来是很是信服的。 钟浩听了高得富的话,不禁有些汗颜,尴尬的笑道:“我这做师傅的厨艺比起你来,其实早已是远远不如了,其实现在还真没有什么资格评价你!你这些菜肴都做得很是出彩,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高得富郑重的道:“师傅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自己琢磨出这炒菜之法,这才是真得厉害的,徒儿只是在你教授的这些炒菜法子之上,略加改进和勤加实践而已。还是师傅的本事更厉害些!其实,说到底就是勤能补拙而已,徒儿在厨艺上的天分怕是远不如师傅!师傅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厉害的师傅!” 钟浩听了高得富对自己在厨艺之道上的评价,不由的大汗。自己这只不过是从后世拿来的现成法子,哪是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啊?!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三八章 起菜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高得利见高得富说钟浩在厨艺之道上是如何如何的厉害,而钟浩却表现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不由的心思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原因。他觉得怕是自己这位师傅如今身份不同了,怕是对这谈论这厨艺之事儿,会很是忌讳了啊。 在高得利看来,毕竟自己师傅如今可是高中进士了!读书人讲究“君子远庖厨”,对这些下厨做菜之类的事情,有些忌讳也正常。 毕竟大宋读书人,特别是自己师傅这样已经考中进士的读书人,肯定会比较注重身份的,等闲怕是不愿再谈论厨艺之道这种下九流的技艺。 是以,刚才高得利使劲打眼色示意还在那不看情况,依旧在那念叨的高得富! 但是憨厚的高得富却一点都没明白高得利的眼神的意思,依旧把自己的话,全说出来了,直到说完这才算作罢! 高得利无奈,只得往回找补!他在旁笑骂高得富道:“师傅如今可是进士了,自然不会和你个夯货一样,整日在锅台上干这些庖厨之事儿。以后师傅门楣定然是要抬高的,到时这庖厨之内的事情,自然有丫鬟仆役操持的。你跟师傅比较什么厨艺!师傅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钟浩听了高得利的话,笑道:“就算我中了进士,对这庖厨之事也没什么忌讳的。在我看来能够将那么一些食材,经过自己的手的操作,把他们变成一道美味可口的菜肴,可是一件很有创作力和艺术性的事情,若是有闲的情况下,我对庖厨之事儿,还是很有兴趣的。只是这些年,各种事情羁绊,倒是难得有空自己下厨做份可口的美食了。我这厨艺,确实相比较得富,已经是远远不如了!” 高得富听了钟浩的话,在旁对高得利嚷嚷道:“我就说师傅还是那个师傅嘛!” 高得利见高得富如此说,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这个兄弟除了这庖厨之事儿很是精通之外,在待人接物等方面上,实在是欠缺的太多啊。自己师傅就算如此说,你也不能这么着就上赶着顺杆爬啊!这样未必有些太没眼力价了吧,说不定自己这师傅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呢。 再说,就算自己师傅真得喜欢庖厨之事儿,但人家毕竟是进士身份了了,肯定也会对此事有所忌讳的,你也不能这么直接说人家在对庖厨之事上,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这话,提点一两句就行了,高得富能明白便好,不能明白也没办法。说多了,怕是会让自己师傅觉得生分了。 高得富却没有高得利的那些细腻圆滑的心思,此时依旧还在和钟浩念叨这庖厨之事儿呢! 高得富问钟浩道:“徒弟这厨艺没给师傅丢脸吧?” 钟浩对这憨厚朴实的高得富还是很是喜欢相处的,而这种贫贱之交,往往是最见真情的。当下钟浩笑着对高得富道:“你没给师傅丢脸,反而是大大的长脸啊!你得富的名字,如今在青州饮食界,怕是大大的有名了啊!” 高得富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又问道:“那师傅觉得我如今的做得菜肴还有那些不足呢?师傅给指点一下,我好改进!” 钟浩笑道:“不足还是有得!”自己好歹也是当人师傅的人,不能人家让自己点评一番,自己就只夸赞一番就拉倒了!这师傅的架子还是要维护的,该说点干货的时候,就要说点干货。 高得富一听自己师傅真看出自己所做菜肴的不足了,不由的精神一震,连忙问道:“师傅快讲讲,我这厨艺的不足之处在哪里?!” 钟浩笑着道:“这你所做菜肴的不足嘛,其实并不在你的厨艺上,而是在这菜肴名字上。”怕是在这厨艺上,钟浩现在已经远远不如高得富的水平高,想要挑点毛病还是真挑不出了,只能拿着名字装一下了。 高得富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有些疑惑的道:“菜名?菜名有什么问题吗?” 钟浩当下道:“这菜肴的考评,讲究“色、香、味、形”俱全,但是除了这四项之外,还要有一个“名”,对这菜肴的评判也很重要。其实大宋饮食的最高境界,是讲究色、香、味、形、名”俱全,这才是最好的菜肴。当然和这“色、香、味、形”四项都是附着于这厨艺之上的情况相比,这“名”却有所不同,因为菜肴的这名字是独立于这厨艺之外的。 也就是说,一个厨子可能这厨艺很高,但是能做出“色、香、味、形”俱全的菜肴,但是对于这名却是很有可能会无能为力的!这在咱们青州,这“名”的重要性,还不是那么凸显,但是到了东京城的大酒楼,你要没有个诸如花雪芜丝、娇莺戏蝶、松脆明珠、桃花流水、青龙卧雪、枫叶红花……之类的美妙菜名,那些文人雅士是绝对不会去点的。所以说,师傅说得这你所做的菜肴的不足,倒是跟你的厨艺无关,而是只是指得你做的菜肴本身。” 高得富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有些尴尬的道:“徒弟确实如师傅所说,对这厨艺倒是一点不怕钻研琢磨,对于这推陈出新也很是热衷,但是对于这菜名确实是无能为力啊!” 高得利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我们兄弟读书也不多,对这起个文雅的菜名也是有心无力啊。师傅你是进士,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如师傅起上一些吧?!”这自己师傅好歹也是个进士了,若是给“天然居”的菜品,都起上一个诗意的菜名,必定会对“天然居”的生意大有助益的。 钟浩笑道:“你们不会起,师傅我也无能为力啊,我看不如就让你们媳妇起吧,她们都很内秀,诗词功底都是挺厉害的,来干这事儿正是得其所用啊!” 高得利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有些不信似的,说道:“她们怕是也没这个能力吧!” 钟浩笑道:“这个没什么难的!你就让她们起得有诗意一些便是,当然也要结合一下这菜肴的。比如这烧烤乳鸽,你就叫“在天愿作比翼鸟”。这金华火腿加芥蓝的凉伴双拼,你就叫它“红嘴绿鹦哥”。这爆炒三丝你就叫它“燕草如碧丝”。这菘菜肉丝,就叫“秦桑低绿枝”。再比如这小白鱼苋菜羹,就叫“漠漠水田飞白鹭”。这虾炒蛋就叫“阴阴夏木转黄鹂”。这就是东京城内的那些各大酒楼的菜名起法。你们两个媳妇都是很内秀的,她们起来,怕是比我要强。我对这些风花雪月的诗词并不精通啊。你们两个媳妇都很内秀,起这个诗意一些,风花雪月一些的菜名,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实在不行,你们让你们媳妇去找你们师娘,一起核计这起一些。” 钟浩倒不是故意推脱,是真对这些风花雪月富含诗意的菜名不擅长。至于他随口说得这些用来启发高得利他们媳妇的、东京各大酒楼的菜名,都是他去东京樊楼、潘楼那些大酒楼时听来的。 高得利听钟浩虽然不想起这菜名,但却说若是他们媳妇不行的话,可以让他们媳妇去找师娘富若竹商量,不禁连连颌首。这位师娘出身名门世家,在这方面必定是见过识广的,定然对这些菜名等东西颇有见解的,她们一起合计着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 当下高得利很是高兴的招呼钟浩一起举箸开席。 高得利端起酒杯向钟浩郑重的敬酒,说道:“徒儿在此恭祝师傅今科金榜题名,进士及第了!”高得富一见高得利敬自己师傅酒,也忙随着自己大哥举杯共同祝贺钟浩。 小虎子也在旁道:“徒孙也恭贺师公金榜题名!” 钟浩笑着谦虚道:“哈哈,侥幸,纯属侥幸!”说着举杯和他们共饮! 饮完这杯,小虎子问起钟浩中进士后的风光来,什么传胪大典啊、御街夸官啊、琼林宴的、金明池宴游啊,钟浩少不了又吹嘘一番那时的风光无限。 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令高得利兄弟和小虎子不禁心向往之。 聊够了中进士后的风光,高得利兄弟又举杯共同祝贺钟浩新婚大喜。 钟浩又和他们一起举杯共饮。 高得利放下酒杯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约,笑着对钟浩道:“师傅大婚,徒弟也没能在跟前,也没能送上一份礼物,表示一下心意。趁着今日这机会,我们兄弟送师傅一点心意,还望师傅能够笑纳!” 钟浩笑道:“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你们太客气了。” 高得富在旁道:“师傅这就见外了!师傅你成亲,就是那些泛泛交情的朋友怕是也都会送上一份心意。我们兄弟作为师傅的徒弟,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太不当人子了?!还望师傅不要嫌我们这礼物寒酸!” 高得利笑着道:“我们家附近的祝峰街那里,正好有套宅子要售卖!那宅子的主人老家是江宁府的,如今年纪大了,要叶落归根,回乡安享晚年,这宅子售价倒是不贵。徒弟觉得师傅还没有套合适的宅子,是以便买了下来,就送给师傅算是这新婚的礼物吧!”说着,高得利拿着那张房契递给钟浩。 钟浩听了高得利的话,却不伸手去接,笑道:“你们这礼物太贵重,师傅可不能要。” 高得富在旁道:“这算什么贵重东西,根本也值不了多少钱。若是没有师傅你,我们别说赚钱了,怕是现在早连这祖传的‘天然居’都卖了,哪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我们兄弟就这么一点心意,师傅若是不收,我们实在是有些汗颜了!” 高得富对钟浩这位师傅是着实感激万分的。想当年他老爹在世时,他也整日游手好闲,也没怎么跟着自己老爹学过厨艺。谁曾想他老爹突然去世,不会厨艺的兄弟俩,面对天然居的经营,不禁一筹莫展。 那几个月的时间真是他人生最昏暗的时候,本来无忧无虑的生活,突然被愁云所笼罩。那几个月因为他做得菜太难吃,连他老爹在世时积累下的那老顾客都被他做的菜吓跑了,最后自家酒楼眼看就到了难以为继、关张大吉的地步。 而就在那时,自己这位师傅出现了。自己师傅不但将炒菜的技艺传授给自己,又将烧酒的酿造技术交给他们“天然居”,让他们这“天然居”得以起死回生,对他们的恩情,简直可以说是恩同再造了!若是没有自己这位师傅,现在怕是“天然居”早就关门大吉了,而他们兄弟也没什么一技之长,怕是“天然居”一关张,他们只有吃土的份了。 是以,高得富觉得自己这位师傅对他们兄弟的恩情实在是太大,在他看来怎么报答都不为过,何况仅仅送他是一套宅子做新婚礼物呢! 高得利也是在旁执意让钟浩拿着,说是钟浩若是不拿,他们实在无颜面对他之类的。 钟浩无奈,只得接过高得利手中的房契。 据高得利说,这套宅子是套三进的院子,在他们家附近的祝峰街,和他们家所在的梨花街紧挨着。若是以后钟浩去住的,倒是两家离得很近了。价钱很是便宜,又离得他家近,所以高得利才会起意买下,作为新婚礼物送给钟浩。当然,具体多少钱,高得利自然没说。 其实钟浩在青州停留不了多久,怕是这宅子还真住不了多久。只是实在推脱不过高得利兄弟的拳拳之心,只得收了下来。况且,他虽然住不了多久,但是他觉得以后倒是可以让自己姨母冯氏和婉儿住。 当然,钟浩以后为官也说不定什么情况,说不定在官场上以后出点什么状况,会辞官隐退再回青州呢,有套宅子也算有个地方安身,也算不错的。当然,钟浩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在大宋,文官们起起伏伏的,这事儿也很正常,并不算是少见。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三九章 惟有读书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真宗皇帝这首用来劝勉大宋学子读书上进《劝学诗》,虽然有着鲜明的功利倾向,却在短时间内迅速在民间广为流传,可见其当真是是击中了大宋百姓们的心坎。 虽然大宋大宋读书人口中,这读圣贤书是一件明理学道、无比崇高的事情,但是确实如,大部分读书人就是冲着真宗皇帝皇帝的《劝学诗》所提到的功名利禄去的,大部分读书人其实心中都是有着明显的功利倾向的。 当然,也有一些是确实抱着证道的心思去研究学问的,但是大部分读书人,其实无非就是把这读圣贤书当做是一块迈向上流社会的敲门砖,无非是追求功名利禄的踏脚石。 也正是因为真宗皇帝这首《劝学诗》说出了这读书人心中所想,才会在甫一作出,便立即受到大宋百姓们的追捧,可见功名利禄是谁都想追求的。 不过真宗皇帝这《劝学诗》中说得这书中自有良田、豪宅、车马和美人,虽然是人人都想要的,但却是流于表面了。 其实这读书科考,真正图的是社会地位的提升。在大宋这个官本位的年代,无疑官员是位于社会最顶层的那群人。学子们通过读书科考,一旦金榜题名鲤鱼跃过龙门,便以为着可以出仕为官,便真正迈入统治阶层了。而一旦迈入统治阶层,自然这功名利禄自然而然就来了。 钟浩如今也算是统治阶层了,社会地位自然是位于最上层了。其实这宅子、良田之类的东西,等到他出仕为官之后,他想要拥有其实是很容易的,有许多方式获得的。他不是圣人,若是在自己手中的权力,能在不损害朝廷利益的情况下,他是不介意给自己谋取点福利的。因此,其实钟浩对高得利送给他的这宅子,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激动。 但是这毕竟是自己这两个徒弟的一番心意,而且这里面并没有太多的请托、贿赂之类的灰色事情,钟浩自然也就是接受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虽然不能说是自己这两个徒弟是一点没有冲着自己进士身份,才送自己这大礼的,但是钟浩还是可以感觉到,起码这里面大部分是因为对自己教授他们技艺,让他们的生活得意发生改变,他们感恩才送给自己的。 ……………………………… 酒过三巡,高得利看着自己儿子虎子,不由的想起让钟浩指导一下虎子学问的事情。 当下高得利问钟浩道:“师傅,你这次在青州待多久啊?” 钟浩听了高得利的话,不由的叹气道:“唉,怕是待不了多久啊,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师傅身上还有官家安排的差事儿,再过个几天,我就要去登州了!” 高得利一听钟浩的话,不由得有些失望。本来他还想求自己师傅指点一下小虎子的学问呢!这大宋的进士可不多啊,能得到一个进士指点学问的机会可不多。 大宋这个年代,普通寒门子弟出身读书人,可是鲜有能得到进士出身的师长指点的机会的。若是能得到一个进士指点一些诀窍,那对这些读书人来说,当真是受益很大的。 在大宋一般的塾师,大都就是些读过几年书,但却在科考上没什么进展,连取解试都考不过的读书人。 一般那些能考过取解试的读书人,都很少有做塾师的!毕竟对他们来说,既然能考过一次取解试,他们就大都有信心再次考过解试。他们得心思都在备战科考上,不到万不得已实在过不下去了,很少又去开私塾去教授学生的。 在他们看来,哪怕是开馆教徒能让生活稍微好点,但是浪费这么多读书的时间,也是不合算。他们大都是觉得,那怕是现在苦点,但是一朝他们鲤鱼跃过龙门,能够金榜题名,到时就什么都有了,功名利禄都不缺了。 还有一点,哪怕是这些读书人在科考上很难越过龙门,没什么进展,但是安心读书备考也是有回报的。因为自从真宗皇帝时为了鼓励百姓读书,所以有个规定,这应试举子若是考过五次解试,但省试还不能考中的,那么朝廷就会赐予同进士出身。所以在这些觉得自己能考过解试的读书人看来,自然要努力读书,争取多考几次。只要能考过解试,哪怕省试一直考不过,但只要考过了五次解试,这照样能捞一个同进士出身。 而且,大宋虽然没有童生、秀才的功名这一说法,而且举人也是一次性的,但是对于考过取解试这些举子,朝廷依旧是有一些优待的,这些考过解试的举子,按月还是从州学或是县学领取一些钱粮的,以便让这些举子能够维持生活,从而安心读书备考。 是以,对这些自觉能考过解试的读书人,对这读书科考的事情也算是动力满满的。也正因为此,大多数能考过解试读书人都觉得苦点也合算,所以很少有去开馆收徒的。 这连能考过解试读书人都不愿意开馆教徒,这能靠中进士的自然更是很有会开馆收徒。能考中进士自然是要在宦海浮沉,只有那些官场失意的或是赋闲在家的,偶尔会去教授一下学生的学业。 为什么诗书传家的进士之家那么容易出进士呢?这其中这进士之家代代相传的的读书心得、应试技巧,那是非常关键的。 要知道这年头可没有后世那么发达的信息资讯,也没有那么多的考试心得、读书笔记可以从网上下载。 普通人家能凑齐四书五经的都没几个,更别提什么读书心得、应试技巧了。如果只是埋头苦读,不通科考应试的诀窍,比起那些世家子弟,在参加科考时自是事倍功半。 因此,普通的寒门子弟的读书人,若是能得到一个进士指点一下学问或是科考的窍门,当真会是大受裨益的。 正是因为这得到进士指点的机会太难得,高得利听到钟浩只是在青州待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思索片刻后,依旧开口恳求道:“徒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傅见谅。师傅你这些时日若是得闲了,能否帮忙指点一下你这徒孙虎子的学问?” 钟浩听了高得利的话,沉吟片刻,道:“我在青州这些时日,有空是指点一下虎子科考的诀窍倒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些诀窍等虎子参加科考之时再传授于他是最好,现在实在是太早了。至于这学问之事儿,三五日的指点却似乎没什么用处啊。我还不如让虎子早日入松林书院学习吧!” 高得利苦着脸道:“怕是虎子这个年纪、现在的学问水平,考松林书院很有难度啊!” 钟浩听了,不禁也有些稍微为难。这事儿确实有些麻烦,徐山长虽然对自己还算颇为看重,但是他是出了名的不徇私情,钟浩若是去找他说情的话,怕是他能立马翻脸。 钟浩觉得只能觉得帮小虎子走走徐峰的门路,到是个办法。钟浩的意思倒不是说让徐峰去帮忙求情,而是让徐峰培训一下小虎子。如今不是松林书院招生的时候,若是想要考松林书院,怕是要徐山长亲自考校。钟浩觉得虽然求徐山长让小虎子直接入松林书院不好办,但让徐山长同意考校一下小虎子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所以钟浩才想要徐峰指点培训一下小虎子。徐峰毕竟对自己的父亲徐山长无比了解,而且学问不低,让他想一下徐山长可能会考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学生,然后让他指点一下小虎子,让小虎子到时在接受徐山长的考试时,能够投其所好,争取考入松林书院。 钟浩想及此处,当下对高得利说道:“小虎子入松林书院的事情,我尽量给想一下办法吧!” 高得利大喜,忙道:“那谢过师傅啦!”说着又对小虎子道:“虎子,还不赶紧谢过师公!” 虎子听了高得利的话,忙道:“虎子谢过师公!” 钟浩笑着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 说完虎子的事情,高得利、高得富不禁又和钟浩互叙起别后之情来。 这三年来,钟浩一直不在青州,是以关于这“天然居”的生意好坏、分成多少,也从未过问过。至于那些分红,都是高得利看着给,而且那钱也都是给冯氏。 当然,高得利对钟浩这个在外为官的师傅,自然是要是诚心以待,这账册做得明明白白,从未少过自己师傅那三成的分红。每次给冯氏去送分红的时候,都会让冯氏翻阅账簿。 在高得利看来,这没有自己师傅,就没有“天然居”的今天,他心中感恩,自然少不了师傅的分红。再说,自己这位师傅可是有官人,这努力结交、多送些分红还来不及了,高得利自然不会傻到克扣那些分红,以致这位有官人师傅生怨。 今日趁着这个机会,高得利向钟浩认真汇报了一下这几年‘天然居’的生意发展和收入。 “天然居”这几年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到如今已经又开了三家分店了。这三家分店生意也是经营炒菜为主,生意也着实不错。至于烧酒作坊,为了酿造工艺的保密,依旧是由高得利亲自管理,也只有在这“天然居”总店有作坊。至于分店的酒水,都是有总店统一配给的。 高得利跟钟浩说完这“天然居”这几年的情况,又喊过小栓子来,让他去把这几年的账簿拿来,让钟浩查看。 钟浩抬手制止了小栓子去拿这账簿,笑着道他相信高得利,不用看什么账簿。 这三年的账簿怕是有相当厚的一摞,怕是仔细看的话,一两天也看不完!这酒席上一时半会儿,肯定也不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何必枉自让自己徒弟觉得自己不信任他们呢。 高得利说完了这“天然居”的生意,又给钟浩讲述了青州在这几年的一些重要事情和趣闻。 钟浩比较感兴趣的是高得利所说的关于范公在青州主政时的事情。 高得利说道:因为黄河大改道时涌入青州的很多灾民,虽然在自己岳父富弼主持青州时有一部分回返家乡,但是还有很多滞留在青州的。因为百姓人数激增,致使青州当地的粮价飞涨,“岁饥物贵”。按规定,青州的老百姓交赋税,是要往州衙交粮食的,然后州衙将粮食京东转运使所在的博州去。范公了解到博州地区的粮价比青州低很多,他体恤民情,让青州的百姓以款代粮,再派人去博州就地收购粮食上缴转运使司。这既免除了百姓劳顿之苦,又平抑了粮价,还把多余的购粮款退还百姓,百姓感激不尽。 还有一件时,范公主政青州时有一种“红眼病”在青州流行蔓延的厉害,而且难以治愈,百姓痛苦不堪。范公不顾年老体弱,亲自到民间到处搜集偏方,把那些有名的大夫请到州衙共同研讨治疗“红眼病”的配方。后来终于利用南阳河的醴泉水调制成能治疗这红眼病的“青州白丸”,范公让州衙出资制作后,免费发放给百姓,终于把“红眼病”治了下去。青州百姓感念范公,就在“醴泉”之上盖上凉亭,在亭中以石碑纪刻范公的事迹。 在青州这醴泉之上的亭子称作“范公亭”,如今成为人们凭吊范公的去处。钟浩觉得这几天,也一定要去看看这“范公亭”,凭吊一下范公。 高得利和高得富讲述了一些这几年青州发生的事情后,不禁又问起钟浩这几年的经历来。 钟浩自然少不了讲述一番自己在西北的窟野河畔主持的静羌寨的一些事情和随西军大军南下平叛的一些经历。 虎子听到钟浩又讲述这些事情,不禁侧耳倾听,他觉得听自己师公讲述这些亲身经历的战争事情,比听那些说书先生的讲述过瘾多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四〇 去拜访崔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青州阳溪湖畔,风景秀丽,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一年四时皆有迷人的景色。 湖面碧波荡漾,岸上垂柳依依,湖畔又有阳溪亭、吟荷亭等景观点缀其间,是青州一处景色绝佳的地方,是文人士子、大家贵女们最喜欢去游玩的一处景点之一,也是青州豪绅世家们都喜欢买地安宅的一处绝佳好地方。 青州城内的很多豪门大户人家都选择在这风景如画的阳溪湖畔安宅,而阳溪湖畔的无数豪门宅邸中,无疑以名门望族崔家的那座庞大的七进院落最为显赫。 今日钟浩一早约上徐峰,一起来崔府,拜访一下好几年崔烨。当然,除了和徐峰一起来见见崔烨,钟浩还打算拜见一下崔老这个棋友。 钟浩给崔老带了带了一副和前几日送给徐山长一样的“坐隐斋”的围棋做礼物!除了这副“坐隐斋”的围棋,还有潘旭送给他的八张武夷小龙团茶茶饼,钟浩也拎来,打算送给崔老。 据潘旭说,这八张武夷小龙团茶茶饼,是官家在今年过年时他老爹潘怀亮进宫给官家拜年,官家赏赐给他潘家的,这八张茶饼正好是一斤。 潘家是将门世家,这一家的人自然大都是武人,对这茶叶倒是没什么讲究,也喝不出好坏。对这茶叶也没什么特殊的要求,是以潘旭为了和钟浩搞好关系,又转手把这武夷小龙团茶饼当做稀罕物送给了钟浩。好歹也是贡茶,等闲人还真是不容易喝得到。 这团茶适合煮茶或是点茶用,因为这茶叶都不是整叶,在制作团茶茶饼时,都是打碎压制而成的。而钟浩喜欢喝冲茶,这小龙图茶自己留着喝,也不是太顺口,是以打算送给崔老,赚个人情! 龙凤团茶的制造工艺,据《北苑别录》记述,有六道工序:蒸茶、榨茶、研茶、造茶、过黄、烘茶。茶芽采回后,先浸泡水中,挑选匀整芽叶进行蒸青,蒸后冷水清洗,然后小榨去水,大榨去茶汁,去汁后置瓦盆内兑水研细,再入龙凤模压饼、烘干。 龙凤团茶的工序中,冷水快冲可保持绿色,提高了茶叶质量,而水浸和榨汁的做法,由于夺走真味,使茶香极大损失,且整个制作过程耗时费工,这些均促使了蒸青散茶的出现。 这龙凤团茶在水浸和榨汁的制作过程出,已经有些夺走茶叶真味,使茶香极大损失。而且这种小龙团茶中都是加入很多香料的,更是使得茶叶失去了一些本来的味道,煮茶或是点茶用,倒是觉不出什么,但是若是冲泡着喝,并不是太适合。 钟浩不喜欢喝这种煮茶或是点茶,所以说喝这武夷小龙团茶饼也算是暴殄天物了。 呃……当然,这所谓的“天物”指得在别人眼中,毕竟这贡茶可是等闲喝不到的。哪怕如崔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因为远离京城,想要喝道贡茶也是不容易。不过,这小龙团茶在钟浩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天物”,这种添加了太多额外东西的团茶,他觉得反而失了茶叶的本味。 不过钟浩觉得把这八张小龙团茶茶饼送给崔老,倒是得其所用。崔家以前可是传承几百年的门阀士族豪门,虽然在大宋已经没有门阀这一说了。但是像崔家这样的世家自有自己的传承和坚持,很多事情上比之大宋普通百姓更加好古,呃,或者说是坚持传统,比如衣冠、礼仪等。 徐峰这样的人觉得冲泡的茶水味道不错,便很容易的接受了这冲茶之法,但是崔烨怕是就很难接受了。毕竟从小接受的熏陶和环境的影响而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如果说崔烨是难以改变的话,那这崔老肯定是直接不可能改变习惯了。比如这煮茶,喝了一辈子了,早就习惯无比了,临老你再让他改变习惯,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这崔老喜欢和煮茶,这送他这八张武夷小龙团茶饼,也算是物尽其用,投其所好了。而且钟浩觉得能送他贡茶,也是蛮有面子的事情,毕竟这贡茶可不是那么好淘换的。 ………………………… 钟浩和徐峰来到崔府的门前,递上两人的名刺,跟崔府的门子说是来要拜访崔烨的。 大宋文人雅士们之间的交往,少不了要用名刺的。哪怕关系很是亲近,你来拜访不投名刺,也是对人的不尊敬。以前钟浩只是一普通百姓,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太在意。但是如今大家也都算是有身份的人了,自然要重视这些礼节。 钟浩和徐峰如今也是进士了,是可以用红色拜帖名刺的。在大宋士林阶层,这用得名刺都是有讲究的。这红色名刺只有进士及第的人,才有资格用,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能用的。若是一个普通人随意用红色名刺,会被士林阶层嘲笑和声讨的。 钟浩和徐峰都是进士,这用红名刺作拜帖、名刺上的名字写大字自然都是没有问题的。钟浩如今其实如今很是喜欢用这种红色名刺的感觉,这都是跟徐峰学得。徐峰自从中了进士时,在东京四处拜访别人,都是好带着这红色名刺。这名刺一亮,别人就都知道他是进士了,自然对他很是恭敬。钟浩跟着徐峰一起这么干了几次,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崔府的门子见两个风度翩翩公子哥来拜访府上孙少爷,倒是很是客气。等到一看他们的拜帖名刺都是红色的,不由的愈发的恭敬。青州可不是东京城,统共大概在青州的进士大概也没有几个,哪怕是崔府这样豪门望族的门子,见了也是免不了恭敬不已的。 门房的管事听说这两位年轻的进士老爷来拜访孙少爷,当下不敢怠慢,立即安排一个门子引着二人去门房的偏厅喝茶小坐稍等,又让另一个门子立即飞跑去里院去通报自己孙少爷。 钟浩和徐峰二人坐下没过多久,便听到门外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我说今日枝头的喜鹊怎么叫个不停呢,原来是要有贵客来访!两位进士老爷大驾来访,守谦这厢迎接来迟,还请两位赎罪则个!”他人还没进屋,这声音便先到了。 钟浩和徐峰一听这声音自然知道是崔烨无疑,不由的也都站起来迎着,同时崔烨也进到屋内。 三年不见,崔烨还是一副儒雅翩翩的公子哥模样,只是脸上似乎多了一些沧桑。当下钟浩笑道:“这么久不见,六哥还是那么幽默风趣啊!” 徐峰也道:“守谦这不是在挖苦我们嘛!” 崔烨笑道:“你们两个高中了,如今可是进士老爷了,我还是白丁,自然要尊敬你们一下!” 钟浩和徐峰听了崔烨的话,不由的一起笑骂崔烨装得太假。 三人都是挚交,彼此关系亲切无比,虽然很久未见,但这份情意反而能更加深了。 三人互相调侃几句,不由又找到了以前在一起厮混时的感觉。 三人好久未见,这乍一见面,不由的有些忘形。 互相说了好一阵话后,崔烨才想起这里不是待客之地,当下招呼钟浩和徐峰道:“走,去我那院中聊去!”当下,崔烨引着钟浩和徐峰进了崔府。 崔家这座坐落在阳溪湖畔的巨大豪邸,庭院深深,足有七进之深。院内设计古朴雅致,假山碧水错落,佳木名花遍植,更显示出邸院悠久的豪门底蕴。 崔府庭院内,更是到处又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庭院深深,不知几许。 钟浩虽然以前来过,但是每次来还是忍不住感叹这豪门士族大家的底蕴之厚,感叹其宅院之大、之雅。 崔烨引着钟浩和徐峰连穿数进院落,领着二人到了他起居的那个很是雅致的独立小院。 崔烨小院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山石点缀,荷塘环绕。钟浩二人随着崔烨进得小院,到客厅坐下。 崔烨的小院中的这客厅内陈设依旧是很雅致。墙上几幅字画,笔力纵横,显示出自名家之手。墙边长案上,摆着两盆兰花,甚显雅气。墙上还是挂着那口剑鞘剑柄俱都装饰的很是华美、用来标榜尚武之气的长剑。 这客厅内的摆设虽然简单,但是处处透着典雅,令人不由的叹服名门世家的底蕴。 钟浩三人在花厅的茶几旁坐定后,很快便有俊俏的小丫鬟给三人端上香茗。 崔烨知道钟浩喜欢和冲茶,是以特意让丫鬟们给钟浩冲泡的茶水。他和徐峰则是喝得依旧是煮茶。 见到这煮茶,钟浩不禁想起自己手中提着的小龙团茶饼,不禁开口问道:“六哥,不知道老太公可在府里?”崔老清晨爱去南阳河畔下棋,钟浩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时间回来了没有,是以钟浩有此一问。 崔烨看了看时辰,笑道:“祖父这个时间怕是还没回府,稍微等会吧!”说着崔烨喊过一个小厮,吩咐道:“乐平,你去看看祖父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你赶紧来报。若是没回来,你就去门口等着,见到祖父回来了,就赶紧来报。” 那个叫乐平的小厮听了崔烨的吩咐,忙恭声答应一声,一溜烟儿去了。 崔烨招呼钟浩和徐峰边喝茶边聊天。 崔烨喝了一口茶汤,笑着道:“三哥和文轩如今可是进士老爷了,还没忘记我这贫贱之交,呵呵,我当真是很是荣幸啊!” 钟浩无语道:“六哥,这是在笑话我们吗?区区一个进士,下科六哥也是手到擒来的。” 徐峰问道:“三哥我进京时,不是听你说随后就去吗?怎么守谦最后却未曾赴考,守谦到底除了什么事情啊,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耽误?” 崔烨听到徐峰问起此事,不禁面色一黯,有些哀伤的道:“唉,正月底时,家慈去世了!” 钟浩和徐峰听了崔烨的话,不禁也是脸上肃穆,不再是一副嬉笑的嘴脸,毕竟人家母亲没了。 钟浩这时注意到崔烨左臂上还缠着一截黑纱呢,刚才不曾在意,是以未曾想到此事。怪不得崔烨连省试这样大的事情都能耽误,原来是母亲去世了。大宋以孝治天下,父母去世自然要守孝丁忧的,举子自然不能去参加科考了。 钟浩和徐峰连忙都找一些话来安慰崔烨,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这时崔烨那个叫乐平的小厮前来说是崔老回来了,钟浩借机说是去拜见一下崔老,把这尴尬丢给徐峰,自己让那个叫乐平的小厮带着去崔老起居的院子。 崔老的第五进院落中,钟浩随着乐平一路穿门过院,来到崔老所在的院子。 乐平替钟浩向崔老院子中服侍的仆役说明了钟浩的来意,那仆役去书房向崔老回报。 片刻之后,那仆役回来说是崔老有请,领着钟浩去书房拜见崔老。 钟浩随着那仆役走进崔老的书房,见这书房装修得很是雅致异常。书房迎面墙上一副笔法飘逸、意境恬淡的水墨山水画,两边各有一个书架,书架上俱都是厚重古朴的书册,窗边几案上摆放着两盆的淡雅清幽的君子兰。 书房北面摆着一张书案,此时一个穿着绛紫色织锦直裰的老者,正站在书案后面似乎在挥毫泼墨。书案的旁边摆着一个精美的黄铜香炉,香炉中有上等苏合香的淡淡香气传来,满室氤氲,香气缭绕不散。 那老者正是清河崔青州房的族长崔老太公。 崔老听到房门响动,知道是钟浩进来了,却没有抬头,直到写完那一副行书之后,这才抬头朝钟浩笑着道:“你小子来了啊!嗯,还能记得老夫我,算你有良心!” 钟浩笑道:“咱们怎么说也是厮杀过好多次的棋友了,小子怎么能把老太公你给忘了!” 崔老将手中的那管湖笔搁在书案上的那山形笔架上,笑着道:“正好,老夫记得你小子的行书别具一格,似乎还算不错!来给老夫评评,看看老夫的这副字写得如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四一章 再见崔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听了崔老的话,当下走到书案旁去看崔老刚写就的那副行书。 钟浩后世得益于自己爷爷的严厉督促,对这行书还算是颇下了一番功夫的,对这各个流派的字体还算颇为认识一些。当然,除了得益于自己爷爷的那些字帖,钟浩之所以能对这各个流派的字体颇为认识一些,还得意于后世网络资讯的发达。 毕竟自己爷爷收藏和临摹的那些字帖,其实也很是有限。而网络资讯的发达,令钟浩这样的书法爱好者,可以在网上看到各种各样的字帖。 钟浩仔细一看见那副行书,见上面竟然写得是自己那年中秋节南阳诗会上,为花魁叶亦菡“作”得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见到崔老写得竟然是这首词作,钟浩忍不住抬头看了崔老一眼。 崔老明白钟浩的抬头的原因,忍不住笑道:“你说巧不巧,今日我正写着你小子的词作呢,你小子就来了!哈哈,不用奇怪,老夫我确实挺喜欢你这首词作的,平日里我经常书写的。不过最近好久没写了,今日偶然见练起行书来,你就来了。你说咱们们两个棋友间,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啊?!” 钟浩听崔老竟说跟他心有灵犀,不禁糗糗的道:“小子更喜欢跟年轻貌美的姑娘心有灵犀!”说愿意跟一个糟老头子心有灵犀啊?! 崔老一听钟浩的话,不禁笑骂道:“呸,老夫我还不愿意跟你一个臭小子心有灵犀呢!” “嘿嘿……” 崔老催促道:“快看看我这幅行书写得如何?” 钟浩听崔老如此说,不禁低头仔细看了一下他写得这幅《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长幅。 钟浩见崔老的这行书书写的方圆兼施,以方为主,点画劲挺,笔力凝聚。字体既欹侧险峻,又严谨工整。布局则是欹侧中保持稳健,紧凑中不失疏朗。这字体很明显有“欧体”行书的特点,钟浩觉得崔老写得应该是“欧体”行书无疑。 “欧体”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所创,欧阳询楷书法度之严谨,笔力之险峻,世无所匹,被称之为唐人楷书第一。他与虞世南俱以书法驰名初唐,并称“欧虞”,后人以其书于平正中见险绝,最便初学,号为“欧体”。“欧体”和与颜真卿的“颜体”,柳公权的“柳体”,赵孟頫的“赵体”并驾齐驱的楷书四大家。 欧阳询的楷书之所以被许多人模仿和学习,是因为他有书诀传下来。 书诀曰:每秉笔必在圆正,气力纵横重轻,凝思静虑。当审字势,四面停均,八边俱备;长短合度,粗细折中;心眼准程,疏密被正。最不可忙,忙则失势;次不可缓,缓则骨痴;又不可瘦,瘦当枯形,复不可肥,肥即质浊。细详缓临,自然备体,此是最要妙处。 正是有这样的可以用来学习和临摹用的书诀流传下来,所以欧阳询所创的“欧体”流传甚广。 当下钟浩照着后世夸赞“欧体”的术语,夸赞崔老道:“老太公你这幅书作虽然看似随意而写,但是仔细看却可以看出苍苍的古意。一看就是浸沁书法许多年的书法高手写就。这幅长幅的行书笔力劲健,点画虽然瘦硬,但神采丰润饱满,向上的挑笔出锋含蓄,带有隶书笔意。字体结构典雅大方,法式严谨,看似平正,实则险劲。字形采用长方形态势,字句、行距都较大,章法显得宽松而清晰。” 这些评价很多都是后世总结出来的对“欧体”楷书的超高评价!钟浩把这些评价拿来,用在崔老身上,对他这一通赞,虽然是有些明显是在吹捧的成分,但是却搔到了崔老的痒处,其实他所追求的境界就是想如钟浩所说的那样,不管钟浩说得是否是真的,但是确实是令崔老喜笑颜开。 崔老笑道:“你小子的行书能隐隐自成一派,看来还真不是白给的,这书法上的造诣果然是颇高的!有空咱们一起切磋一番!” 崔老以前见过钟浩写得那《三字经》、《声律启蒙》和《笠翁对韵》的书稿,那次看这《三字经》、《声律启蒙》和《笠翁对韵》,崔老不但对这三本书的内容很是惊叹,对这钟浩的行书也很是赞叹不已。 钟浩的爷爷一直自诩自家的祖上是钟繇、钟绍京一系,因此对祖上这大钟、小钟这两位书法大家也极其推崇。钟浩从小便在爷爷的督促下学习书法,他爷爷很是推崇钟王体,所以那钟繇《力命表》、钟邵京的《灵飞经》,钟浩自然也从小被督促着临摹过无数遍。 不过钟浩年纪大了以后,却最喜欢临摹明朝中后期书法大家董其昌的字体。 都说“字如其人”,但这事儿放在董其昌这儿,还真不准确。这董其昌的人品虽然很是不怎么样,但他这书法绝对是能开宗立派的。他的行书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自成一体。 其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用笔精到,始终保持正锋,少有偃笔、拙滞之笔;在章法上,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分行布局,疏朗匀称,力追古法。用墨也非常讲究,枯湿浓淡,尽得其妙。书法至董其昌,可以说是集古法之大成。 钟浩后世临摹董其昌书法多年,倒是还算得其几分的神韵,其写得行书倒也有算写得飘逸俊秀。 此时的人们自然没有见过明朝董其昌的这种自称一家的行书,是以崔老这等飘逸空灵的行书,自是很是赞叹。 崔老不仅是赞钟浩的行书写得漂亮,更是能赞他小小年纪便能摆脱以前字体的俗窠,写出有自己风格的行书字体,这就是隐然有开宗立派、自称一家的趋势。崔老觉得:假以时日,钟浩怕是定能成为书法大家。 越是像崔老这样浸沁书法时间越久的人,越是知道这书法上自成一家到底有多难!是以崔老对钟浩的行书很是赞叹不已。 当然,崔老要是知道钟浩的行书,只不过是模仿后世书法名家的字体的话,怕是能喷死钟浩,这实在太晃点人了! 钟浩听了崔老的话,笑着道:“小子得空了,一定来和老太公你一起切磋一下行书!” 崔老听了钟浩的话,生怕他不来似的,赶着他的话头说道:“那可说定了啊,这几天没事儿一定要过来,跟我多多切磋。你小子这都多久没来看过老夫,你也不怕老夫一下子‘过去了’,再也见不到我了!” “哎呦,老太公你这身子板这么硬实,再有几十年也未必就会‘过去了’,说什么见到见不到!呵呵,再说小子这不来了嘛!小子这些年不是一直没得空回青州嘛,这次一回青州,就先跑来看你了!嘿嘿,这次小子不但来了,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崔老笑着跟钟浩客气道:“来看我就看我吧,还拿什么礼物!” 钟浩一听崔老的话,不禁就要说几句话,好让崔老收下,可是还没得他说呢,却听崔老接着道:“咳,那既然拿来了,这礼物我不收也不合适,你小子可是轻易没给我送过礼物,这好不容易送一次,我不收实在是不给你面子,是不?那快把礼物拿来,我看看你带得什么东西?你小子三年没来看我了,这礼物太轻了,我可不算你的!” “呃……”钟浩大汗,这崔老实在是……太实在了! 当然,钟浩也知道崔老也是在和自己逗乐子被。崔家是世家望族,家大业大的,什么东西没有?!自然不在乎钟浩的这一星半点的礼物,崔老这么说,自然是在跟自己这个忘年交逗乐子呢! 钟浩刚才进门时,随手把手中的礼物放在门口的小几上了,听了崔老的话,他忙去门口拿过来。 钟浩将那两个围棋递给崔老,笑道:“也没什么给老太公你带得,小子想着咱们是棋友,这是东京‘坐隐斋’制作的围棋自然是要带的,所以给你带了一副!” 崔老嘴角微微一瞥,道:“这‘坐隐斋’的围棋虽然在青州还算稀罕,但老夫我这里有得是,这礼物不好!” 钟浩不由的大汗,哪有你这样的?当年嫌弃人家给送得礼物不好,这叫人家情何以堪啊! 钟浩不由的讪讪的道:“小子送老太公你围棋,不是念着咱们不是以棋相识,以棋结交嘛!” 崔老笑道:“好吧,那这礼物算你送得不错吧。你那手拎得是什么?快给我看看!”崔老一副对钟浩这礼物迫不及待的样子,故意和钟浩逗闷子。 平日里崔老都是一副威严端庄的模样,从未在别人面前露过如此的姿态。不知怎地,崔老在与钟浩相处时,总是不自觉的放松,忍不住就想和他插科打诨,一副为老不尊的姿态。不过崔老觉得,总是紧绷的身心,难得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是以他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以前钟浩在青州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如今三年未见,倒是还就没能这样放松了。今日钟浩来拜访自己,崔老忍不住就又和钟浩调侃起来。 钟浩在崔老面前,也一直是谈笑风生的,从未说是跟别人一样,在崔老一听崔老的话,不由的很是显摆道:“这可是好东西!”说着打开包装着那武夷小龙团茶茶饼的精美礼盒,递给崔老。 崔老也是识货的,一见这精美礼盒中的小龙团茶饼,不由的喜笑颜看,道:“呦呵,这是武夷小龙团贡茶啊,这么好的东西都给老夫送来了!” 钟浩笑这吹嘘道:“那是,必须是贡茶啊。这可是官家召见小子时,单独赏赐给小子的,小子都没舍得喝,巴巴的留着,等回青州时送给您老呢!怎么样,小子够仗义吧?”其实钟浩送给崔老这武夷小龙团茶,自己喝这武夷小龙团茶根本不顺口!自己喝不惯的武夷小龙团茶却能够让崔老很是喜欢,不由的让钟浩也是很是高兴,不然这小龙团茶也是浪费了。 崔老笑容满面的赞道:“呵呵,算你小子仗义,知道老夫好喝茶,还给我留着这这么好茶。” 钟浩笑道:“小子自然是不敢忘了老太公的,若是敢把您老忘了,倒是你还不得拿着拐棍去打我!” 崔老笑道:“算你小子识相!”顿了一顿,崔老随即又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受官家赏识啊,还能得蒙官家亲自召见!” 钟浩听了崔老的话,不禁自己吹嘘道:“那是啊!官家不但单独召见,就连小子成亲,官家都御赐墨宝呢!呵呵,小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够被官家简在帝心也是正常!” 崔老听了钟浩自吹自擂的话,不由的笑骂道:“你小子,说你胖你这还喘上了啊!说说,老夫听听,官家单独召见你是为啥啊?” 钟浩听崔老问起,当下把官家安排的差事儿告诉了崔老。 崔老听了,不由的抚须道:“官家这还真是在历练你啊,看来你确实是被简在帝心啊,不错,好好干!” 钟浩忙答应了一声。 崔老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笑着递给钟浩道:“老夫生受你的武夷小龙团茶,也怪不好意思的,这块玉佩算是老夫的回礼了!” 钟浩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小子就算老太公这么一点礼物,哪用得什么回礼!” 崔老笑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呵呵,这玉佩可不只是块玉佩,是老夫我的信物之一。这我们崔家各地店铺的掌柜,基本都是认识这块玉佩的。你若是有事需要打听点消息或是需要点帮忙什么的,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我们崔家的店铺中寻求些帮助。登州也有我崔家的店铺,说不定你能用上呢!” 钟浩一听,这可是好东西啊!崔家商铺遍天下,若是有事情的话,有这玉佩,就算帮不上大忙,起码还能去打听些消息,自然也是有用的。 当下钟浩又推让一下,崔老执意要给,钟浩便顺势收下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拜访知州文彦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从崔老的书房回到崔烨的小院中时,这里的气氛已经明显欢快了许多,刚才钟浩逃离这里时的那种有些哀伤和尴尬的气氛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徐峰是用什么办法让气氛改变的。 除了崔烨和徐峰在这里,这客厅钟浩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崔烨的媳妇刘雨夕。钟浩进来时,三人正相谈正欢呢! 钟浩进来,忙朝刘雨夕笑着行礼道:“小弟文轩见过嫂嫂!” 刘雨夕见钟浩行礼,不由的笑道:“文轩,快坐,用不着客气,刚才我们正说你呢!你跟若竹终于成亲了,怎么没带若竹一起来聚聚啊,有空让若竹来找我聊天!” 钟浩笑道:“回去我就跟若竹说,让她来找嫂嫂叙旧!” 刘雨夕和富若竹以前在青州时,就是闺中密友。说起来,比钟浩认识富若竹还要早很多的。而且钟浩和富若竹的亲事,刘雨夕还算半个媒人呢,正是有她的来回传递消息,才让钟浩和富若竹迅速确定关系。 钟浩刚才进来时,刘雨夕正在听徐峰讲述中进士后的一系列庆典的风光。这次崔烨因为丁忧没能去成东京参加科考,刘雨夕只能听徐峰讲述了。钟浩来了,少不了也要听他讲述一番。 中午崔烨留徐峰和钟浩在自己那里一起吃过了酒席,钟浩和徐峰这才告辞而去。 其实钟浩和徐峰本来是打算来约上崔烨一起去醉云楼聚聚,只是来到崔府才知道崔烨母亲过世。崔烨还处在守孝期间,钟浩和徐峰自然不好邀请他去青~楼。 崔烨守孝甚诚,中午和徐峰、钟浩宴饮时,他连酒水也是不喝的,只是拿茶水代酒,和钟浩、徐峰他们共饮。钟浩和徐峰中午时,不禁颇为尴尬,草草用过了席面,便推说已经酒足饭饱了,撤席而去和崔烨喝茶。 ………………………… 去拜访过崔烨的第二天,钟浩又和徐峰一起去拜访了一下青州的父母官知州大人。这些新科进士回乡,大都免不了要去拜访一下本州父母官的。 一州之中,这进士可是没有几个的。这进士的身份可是相当高的,这些进士若是回乡,顺道去拜访一下本州的父母官,本州的父母官自然也会很热情的接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当然,这种顺道拜访,也是为了搞好关系。这一家之中出了进士,自然也算是门楣大振,自然要和本州父母官搞好关系,以后事情自然好办很多。 虽然知州的级别不低了,但是在这些新科进士们眼中,未必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像钟浩这样的甲科进士,在仕途上往往是一番风顺的,怕是用不了几年,就能做到一州知州级别的官职。 当然,这种知州,只得是普通州郡。像青州这种望州,又是路治,这青州知州可都是兼任京东路安抚使的。这种级别的知州不是钟浩几年就能比拟的。而且这如今青州的这位知州,也是非常有名的人物,钟浩他们自然来恭敬的去拜访一下。 如今的青州知州是文彦博,也是曾经当过参知政事的可以呼为相公的人物。 钟浩虽然和这位文相公没什么交集,但是却对这位文相公很是了解的。 因为钟浩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文彦博树洞取球”的故事。 据说幼年的文彦博,聪明过人。在一次和小伙伴们玩儿球的过程中,不小心把球掉进树洞里。小伙伴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把球拿出来。就在大家着急的时候,聪明的文彦博想了一个办法,让大家用装水的工具往树洞里倒,球在水的浮力下,很快浮了上来。 这个“文彦博树洞取球”故事是告诉小朋友,一定要努力学习知识,并学以致用。 而且“文彦博树洞取球”的这故事,在后世流传的不比“司马光砸缸救人”的故事少,都是说这大宋的两位神童小时候的聪明故事。 钟浩在很小的时候,看小人书就知道这位文彦博文相公了! 而等钟浩作为考古研究所的宋文化专员后,对看过文彦博的一些资料后,对他的印象最深的是,这位文相公太能活了,足足活到九十二岁高龄。这大概在历史上那些有传记的宰执名臣中,应该算是最高龄的了。反正钟浩印象中,实在没有什么名人能有他高寿。 当然,历史上有传记的人物,倒是确实有一个,不过不是什么宰执名臣,而是“药王”孙思邈。这位药王在欧阳修主持的编修的《新唐书》中有自己的传记《孙思邈传》! 这位药王据说活了一百多岁,只有到底多少岁,却是众说纷纭。有典籍上记载是一百零二岁的,有的却说是一百二十多岁,还有说是一百四十多岁。 钟浩去拜访欧阳修时,还曾听他聊起此事。据欧阳修说他主持的《新唐书·孙思邈传》中记载的是:“永淳初,卒,年百余岁。”因为没有考证出其真实的年龄,所以并没有写出确切享龄多少! 反正不管哪种说法,这药王孙思邈的寿龄应该在百岁以上,比文彦博的寿龄应该长些。当然,这位药王本身精通医术,又熟习道家养生之术,所以得享遐龄倒是不足为怪。 这为文相公以后也是位高权重的一个人物。这也难怪,这位文相公前些年已经做到参知政事这样的执政位置,已经是位列相公的人物了,而如今他只不过四十几岁。四十岁便做到执政,又活到九十多岁,就是只是熬资历,那这五十年下来,也是无人能及的。这文彦博历仕仁、英、神、哲四朝,荐跻二府,七换节钺,出将入相五十年。到了最后已是升无可升了。于是只能以“平章军国重事”这样的位在宰相之上的官位授予他。 当然文彦博“平章军国重事”只是一种朝廷的最高荣誉职位,基本不参与决策朝廷的军国重事。在大宋,讲究分权平衡的时代,自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政权、军权一把抓的权臣。 文彦博是也是大宋第一个任此职位的官员。宋室南迁后,南宋曾先后与金朝、蒙古军队长期作战。军事领域事务在很长时期内成为南宋中央政府的核心事务之一。随着政治、军事形势的变化,此职也由荣誉职位逐渐演变为权倾朝野的中央政府最高实职。“平章军国重事”倒是成为政权、军权一把抓的权臣的得享的职位。 到了南宋宁宗时期,韩琦的曾孙韩侂胄成为第一个任平章军国事,他不用平章军国重事称号,是因为若加上“重”字则权力受限制,即只能过问重事。而去掉“重”字,则便可以随意过问军政之事;大宋宰相又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而“平章军国重事”这个职位,也其实叫“同平章军国重事”。但是韩侂胄,坚决将这个“同”字也去掉,因为若用“同”字,则权力不专。 所以韩侂胄这第一个任平章军国事、有实权的权臣,当真是“所预者广”,“所任者专”,独擅朝政。 到了理宗、度宗时,权臣贾似道也升任“太师、平章军国重事”,窃位日久,恩宠日隆,位在丞相之上。 于是,平章军国重事便独揽军、政大权,出现了军政合一的定制,而宰相则屈居于副职的地位。 呃,当然这是后话。一百多年以后的事情跟现在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不过钟浩却知道一件不算后话的事情,那就是这位文相公将在至和年间,也就是一两年之后,和自己岳父富弼一同拜相。而且好像因为自己岳父的谦让,文彦博虽然资历比自己岳父稍浅,但是却得拜首相昭文相,自己岳父则是集贤相。 这两人都是原先支持庆历新政,组成这这个班子后,做了一些小范围的改革,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因此在大宋也是很有名的一对贤相组合。当然,钟浩之所以记住这个贤相组合,却不光是因为他们的改革,也是因为“六塔河分流”的治黄方案失败了,这也是导致他们下台的原因。 当然,钟浩觉得自己既然来到这个年代,这个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却最终造成黄河更大的泛滥的“六塔河分流”的治黄方案,一定要禁自己的努力去阻止。 若是没有这个“六塔河分流”治黄方案的失败,自己岳父和文彦博应该也不会这么快下台。虽然在大宋这些宰执们上台、下台也算是家常便饭,今日下了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上台了,但是钟浩总归是希望自己岳父在台上多待些时候的。 这位文彦博文相公也是“庆历新政”的支持者,和自己岳父关系也不错,钟浩不管于情于理,自然是要拜访一下的。再说拜访一下,搞好关系,也是绝对没有坏处的。这位文相公可未来可是还有四十多年的政治生命的,一直活跃到哲宗朝的,真正的是一条又长又粗的大腿,普通人抱上这么一条大腿,不但自己的前途无比光明,就是儿孙的前途,都能沾上非常大的光。 ……………………………… 这一科青州的取解试是文彦博主持的,他自然也是这一科取中的青州举子的座师。这些青州举子考中了进士,回到家乡,自然于情于理要来拜望一下自己的座师。 当然,钟浩虽然是青州人,但是是参加的“锁厅试”,并没有参加过青州的取解试,算不得文彦博的学生。不过文彦博和自己岳父也是好友,自己回到青州自然少不得要去拜访他一番。 钟浩和徐峰去拜见文彦博时,文彦博也是很是欣喜。对于这么年轻的进士,他自是愿意结交和照顾的,这些很有可能就是以后朝廷的中坚力量。若是结交收拢好了,以后自己执政时,推行自己的政策时,这些就都是自己的支持者。 有些时候,并不是你做到宰相,便一定能把自己的政策推广下去的,还得有人去执行。若是政策没人愿意执行,甚至是抵制,这些政策最终也只是流于形式。 从文彦博这里讲,这些青州举子也算他的学生了,自然有种天然的纽带关系,也是一种官场资源。双方多结交一下,对双方都有好处。现在这些新科进士刚进入官场,大都没什么背景和靠山,文彦博帮他们一把。等到日后,文彦博执政时,这些学生自然就是他的坚定拥护者。 是以,文彦博自然对来拜访的钟浩很是和颜悦色。当然,钟浩虽然也是青州籍的新科进士,但是却不算是文彦博的学生。不过文彦博对他依旧很是热情,毕竟钟浩是个甲科进士,比大多数同科进士更有前途,而且他还是自己老友的女婿,自然要对他和颜悦色。 文彦博跟徐峰和钟浩聊了好一阵子,提点了他们一些官场的诀窍,又留他们吃了一顿便席,这才放他们离开。文彦博这算是对他们有些很是诚恳了,不然怕是这些官场的一些诀窍等,他怕是也轻易不会说。 钟浩对文彦博感觉还是不错的,文彦博虽然为人颇为有些刚毅雄健,但是为人颇有君子之风,风评很是不错。怕是也正是因为文彦博的这个性子,后来为人太君子的自己岳父富弼才会主动谦让,让文彦博作昭文相,主持一系列的改革,而自己作集贤相做好辅助工作。因为这推动改革的事情,少不得遇到许多阻力,需要有人披坚执锐、冲锋在前,太有君子之风反而做不好此事。 因此,钟浩觉得没事儿多来拜访一下文彦博,和他搞好关系,也是很不错的。不管怎么说,这位文相公都是一个很粗的大腿。哪怕是只冲他能活九十多岁,也该和他多搞好关系,若是仇人,怕是自己到死都要防止他的,毕竟哪怕自己比他年轻二十多岁,也很有可能活不过他。 钟浩觉得去登州的这差事,也要向文彦博讨些主意。人家走过得桥比自己走过的路都多,多问问人家的建议,没什么坏处!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四三章 不确定的答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随后的十几天,钟浩大部分时间在家里陪着冯氏、婉儿、富若竹她们,一家人在一起享受难得的平静时候。当然,偶尔也会去徐峰和崔烨那去找他们聊天,或是去天然居坐坐。 这期间,他也去拜访过青州知州文彦博一次!文彦博可不只是青州知州,还有一个京东路安抚使的头衔呢!登州也是属于京东路的,虽然大宋内地的一路安抚使的权力并不是太大,但是有些事情下面的知州多少还会给点面子的。因为这作这一路安抚使的,大都是做过宰执一类高官、级别很高的人物,他们的资历和面子本身就很大。 文彦博对钟浩倒是也很帮忙,给他写了张条子,让登州知州尽量协助他处理好接待高丽使者的差事! 钟浩抽时间去过一次叶亦菡的听香小楼。 大宋的人身依附关系远比大唐时宽松了很多,就连青~楼的优妓,很大的一部分也都是契约关系,而并非大唐时那样的卖身依附关系。也就是说这些优妓很多其实是和这些青~楼是契约关系,而非是大唐时的那种人身依附关系。 其实从这方面讲,大宋对于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却是算是一个人性化、最开明的朝代。因为大宋无论之前隋唐,还是之后的明清,都是有大量人身依附关系存在。很多奴仆都是只能依靠依附在主人生存,一旦主人出事,他们往往会命运很是悲惨。 哪怕是作为官员的奴仆,也不乏被主人出事,遇到被抄家或是株连之类的事情。除了大宋,别的朝代的官员,也是很多时候说不定遇到什么情况就被杀,甚至被株连九族的。而大宋不但没有株连九族,连被杀的文官都基本没有,最多是被贬谪。 其实像钟浩这样,一旦考中进士,基本就等于拿到了免死金牌。大宋“国朝不杀士大夫”,可是有勒石为训的。钟浩还是很喜欢大宋这一点的,起码不用担心,遇到点什么政斗之类的,被人诬陷论罪被干掉的情形。 而像大宋的青~楼很多优妓都是自由身的,她们在醉云楼基本就相当于是上班,当然,这种工作关系。员工和公司的关系,比一般的员工和公司的关系紧密很多。而像叶亦菡这样的级别的优妓,自然是跟醉云楼只是合作关系,而非人身依附关系。 钟浩之所以想这些事情,是因为小月趁着叶亦菡不在的一个时机,偷偷告诉他:其实叶亦菡一直对他心有所属,是以这些年来,有许多的贵介公子来想要求她为妾,哪怕有甚至想娶她为妻的,都被她拒绝了。而且叶亦菡虽然身在风月界,但是一直守身如玉,别的公子哥想要一亲她芳泽的,都被她严辞拒绝了。 钟浩听了小月说得这些,自然也很是感念美人恩重。其实他对叶亦菡自然是很有感觉的,这三年在外地时,钟浩脑中往往不知怎地就会出现第一次见叶亦菡时,她那一副白衣胜雪、温婉可人,带着一身缱绻气息的模样。 如果钟浩想要纳叶亦菡为妾的话,根本不存在什么赎身费之类的事情,而且叶亦菡身为曾经的花魁,定然会有不少积蓄的。娶个妾不但能得到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还能得到很丰厚的一笔钱财,这自然是大部分男人求之不得。 但是尽然如此,钟浩却也没法立即回复美人的情意,因为钟浩觉得这事儿必须征得富若竹的同意,自己才能给叶亦菡一个答复。 富若竹一个相府千金,在自己还是一个不名一文的寒门子弟之时,便和自己两心相属,钟浩觉得自己实在不能辜负她的这份情意。自己对别的女人生情,显然就算是辜负了她,虽然自己和叶亦菡认识,还在和她之前,但若是不经过她的同意,钟浩委实难以心安。 当然,除了这些,钟浩以后的前途离不开自己泰山老丈人的提拔和照顾,若是自己在这事儿上不争得富若竹同意,若是争将起来,自己再惹得自己岳父生厌,对自己、对叶亦菡也没有好处。 因此,虽然钟浩对叶亦菡也是很有情愫,但是这次却实在没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钟浩觉得若是富若竹不答应的话,自己怕是只能割舍掉这份感情。虽然小月说叶亦菡等了自己很久了,虽然自己也确实对她很有感觉,但是钟浩觉得自己不能对不起富若竹。 因此钟浩对小月说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会尽快给叶亦菡一个答复的。 在钟浩看来,虽然富若竹能同意可瑶、小杏、小桃她们过门,但是叶亦菡却是未必,因为可瑶、小杏、小桃她们说到底是丫鬟身份,无论是才情、相貌、能力和地位,富若竹都是完全碾压他们的,说到底很难分走钟浩的心。但是叶亦菡却不同了,虽然地位和她相差大,但是才情、相貌、能力都跟她不相伯仲,是以钟浩觉得她未必能同意叶亦菡的过门。所以说,这事儿还要徐图后计,找个合适的机会争取富若竹的同意。 小月听了钟浩的话,也是点头表示理解。 不管怎么样,小月觉得起码探得钟公子确实对自己有意,这样自家小姐这几年也不算白等了! 叶亦菡回来后,钟浩忽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钟浩都是对叶亦菡以礼相待的,但是钟浩知道了她心意后,面对这对自己颇有情意美女,一时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是以,钟浩待叶亦菡回来后,只是待了一会儿,便对叶亦菡道一声“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便逃也似的走了。 “小姐,钟公子说了,他也很喜欢你呢!他……” 钟浩走后,小月立马叽叽喳喳把自己问得的钟浩的心意和想法跟叶亦菡说了。 叶亦菡听了小月的话,不由的是既颇为高兴,又有些担忧。高兴的自然是钟浩对自己的情意,担心的自然是怕富若竹不同意自己过门。 叶亦菡咬着红唇沉吟了良久,才悠悠的道:“想要入他门,需要大妇同意是吗?那咱们就想一下办法,让他家大妇同意便是……”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四四章 出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钟浩从叶亦菡那里回来后,这些天一直还没得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富若竹说想要纳叶亦菡过门的事情呢,被他丢在驿站的鸿胪寺派给自己译使李光旭和差役张十三、柳风他们三个便找来了。 他们是来问钟浩什么时候去登州办差事儿的? 钟浩那日到达青州时,把他们三个送到青州的驿站,丢给他们五十两银子,以后便把他们彻底忘掉了。 李光旭和差役张十三、柳风他们三个一开始觉得反正这差事儿是钟浩说了算,一切听他安排便是。反正他们吃住是在驿站,不用花钱,而且钟浩还给了他们了五十两银子,他们敞开了玩玩便是。青州也是大城,他们这半月倒是过得相当自在。 可是半个月过去后,他们钱吃喝玩乐也花的差不多,而且这等得日子也不短了,他们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好歹也是件接待高丽使者的差事儿,这种事情也不能算完全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啊,外交无小事儿啊,你钟大人也不能这么不在意啊?!那高丽使者可是据说六月初就能到登州的啊! 再说,你钟大人现在是在家里待得不亦乐乎啊,但是我们家人可都在东京呢,我们也巴不得办完了差事儿,赶紧回家去团聚呢,我们这可是出来一个多月了,这还没到登州呢! 是以,三人见钟浩一直没有动静,便一起合计了一下,来找钟浩请示什么时候动身去登州了! 钟浩一合计,如今已是七月初了,从青州到登州有六百里路,还要七、八天赶路,等到登州差不多就得七月中旬了。据说高丽使者六月初便能到,这让这帮人也等一个多月了,怕是再让他们等下去,他们就要炸了,因此确实不能再耽误。 当下钟浩和他们三人说道这就启程去登州。 ……………………………… 钟浩一行出青州,一路向东。 青州南部和西部大部分都是山区,而北部和东部则是一马平川,沃野千里。 七月初的时节,田野麦子已经长得很高了,正是麦子需要锄草、浇水的农忙时候。后世的冬小麦这个时节早就收割了,但大宋如今的麦子都是春小麦,春种秋收,这个时节的田野里的春小麦,正是抽穗长粒的时节! 再有一个月便是收获的季节。这个时候的田间管理尤为重要。这个时候管理好了,秋收之时才能有个好的收成! 虽然这时的天气也已经到了三伏之时,天气最热的时候,但是钟浩带着李光旭和张十三、柳风他们坐着马车走在去登州的官道上时,大路两旁的那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到处是一片农民们在麦田里忙碌的景象!勤劳的农民们,丝毫没有因为天气炎热而减缓手中的活计。 钟浩望着那些忙碌、苦累却又安稳幸福的景象,想起河西的战乱和南疆之乱事,不由的感慨要是天下都如此时此地般安安稳稳的过生活,该有多好啊! ……………………………… 虽然高丽使者等得也不短了,但是钟浩却也不算太急,他们这一路去登州自然是要乘车的。骑马虽然快些,可毕竟是件苦差事啊,既然不太急,还是坐车舒服些。 驿站虽然有车马,官员们可以凭着手中的勘合免费用,但是这车夫驿站可是不管的,需要官员们自己的仆役充任。 鸿胪寺派给自己的差役张十三和柳风,自然毫无疑问的承担起了这个差事。不过哪怕驾车,他们觉得其实也比骑马舒服。毕竟他们不是常年在马背上厮混的人,这五六百里路骑下来,对大腿和腰背都是一个考验,哪有坐在车上驾车舒服。 一路上钟浩跟车厢内李光旭,还有车厢前的差役张十三、柳风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天,以打发路途中无聊的时间。 钟浩是甲科进士出身,本身现在已经是正六品下的官员了,可以想见用不了几年便能升到五品迈入绯袍大员的行列了。宋代文官迁转还是很难的,五品文官已经绝对算是高官了。钟浩以后的前程自是不可限量。 而李光旭是鸿胪寺的译事官,只是个不入品流的微末小官,而张十三、柳风他们两个则是鸿胪寺内当值的差役,与钟浩的地位自然是天差地别,他们当然要趁此机会跟钟浩搞好关系。因此三人不但对钟浩唯命是从,而且言语之间也是毕恭毕敬的。 钟浩为人随和,虽然已经也算是为官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有养起官威。在静羌寨时,他是和那些平西军的军民一起白手起家的,从一开始便一起厮混,等到他官职升了以后,自然也不好再朝着他们摆官架子。随西军南下时,虽然西军军纪严明,上官都很有官位,而且中的级别也算不低,但是那时平西军是由崔峰带着的,而钟浩手底下没人,想摆官威也没什么地方可摆。至于他中进士后,这只授了官,还没有具体的差钱,手底下也没人,自然还没养起官威。 说起来,这这李光旭和张十三、柳风还是他第一次作为真正的文官管人,但是他们都是鸿胪寺派给自己的,算是合作关系,不是直接的上下级,自己也不好朝着他们摆官架子。 钟浩是那种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的人,他虽然眼见三人对自己很是尊重,因此对二人也是甚是和善客气。这倒是让三人很是受宠若惊,于是这一路上自是相谈甚欢。 马车过了巨洋水,就出了益都县了,也就出了青州了,再往东便是潍州辖下的昌乐县了。 巨洋水也称弥河,发源于其青州临朐县沂山西麓,自南向北流经临朐县、益都县、进寿光县入渤海,是青州境内最大的河流。而大宋青州的益都县和潍州昌乐县,正是以弥河为界河。 七月的弥河河面上碧波荡漾,河面上的荷花很多都已开放,铺满河面的碧绿荷叶中,不是有一些红红的荷花隐隐约约的探出头来,倒是景致着实不错。河畔上杨柳清新,百花争艳,甚是美丽。 吹着从河面上吹来的凉风,倒是让人暑意大减,钟浩让张十三和柳风在此停车,中午他们便在此地休息、进餐。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四五章 驿站偶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