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明朝當皇帝》 第一章 逼朕喝毒藥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朱寧感覺到全身很乏力,心髒也很悶,嘴很苦又很干,眼楮惺忪疲倦,也睡不著。 更要緊的是,他眼前居然還出現了幻覺,仿佛自己是到了一古色古香的大殿內一般,黃色的窗幔和紅色大床榻,很是富麗堂皇。 難道自己這就要死了嗎,眼前的幻覺莫不就是天堂的樣子? 朱寧有些不甘心,他還不想死,他還有許多事沒去做,許多的夢想沒有去實現。 朱寧不願意閉眼,所以他拼命的睜開了眼,因為手沒有力,就咬著牙準備用肘部支撐床面好坐起來,即便是要死,他也要在死之前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就在這時,朱寧卻看見了兩個小宦官。 “陛下又醒了”,其中一尖嘴猴腮的小宦官朝一個有些顯胖的小宦官說了一句。 朱寧一愣。 陛下? 緊接著,一陣劇烈的頭疼傳來,朱寧的腦袋仿佛就要炸裂了一般,他痛苦的躺在了床上。 但旋即就是一大串信息傳來,自己是大明皇帝朱由校,現在是天啟七年八月,今年四五月間,自己偶然染了些風寒,誰知在御花園里散步時,卻被身邊一叫王安的小宦官推進了河里,于是,病情就加重了些。 等到現在,自己已經不能下床了。 片刻之後,朱由校的頭疼就減輕了不少,但也不由得苦笑起來︰ “自己居然成了歷史著名的木匠皇帝,朱由校!” 可緊接著,朱由校就不由得暗自驚愕,因為據他所知,這位木匠皇帝當了七年皇帝,于天啟七年八月去世。 現在正是天啟七年八月! 也就是說,現在這位木匠皇帝和自己一樣,也在等死,也沒多久時間可活了! 自己不能就這麼死了,既然穿越成了木匠皇帝,先看看這位木匠皇帝得的是什麼病癥,只要不是自己那種晚期癌癥,自己就能附在他的身上活過來。 “不對!” 朱由校在前世是主治醫師,雖不說精通各種疑難雜癥,但對于普通常見病癥他還是熟稔的。 擁有強烈求生欲望的他將手放在自己心髒,摸了摸心率,又摸了摸自己的脈搏,卻發現這位木匠皇帝的身體不過是感染了肺炎,另外有些輕微的慢性藥物中毒,從他身上的紅疹就可以看出是中毒引起的過敏反應。 肺炎和這種輕微的慢性生物堿中毒雖然在古代不算小病,但也不是不可救,以太醫院的太醫水平不應該讓這木匠皇帝拖得這麼嚴重。 “陛下,您怎麼了?” 這時候,一尖嘴猴腮的小宦官見朱由校又是摸胸口又是摸腦門和手腕,就有些感到奇怪,面露出狐疑之色。 “沒,沒什麼,你們退下吧,我再趟一會兒。“ 朱由校說著就要躺下,另一顯胖的小宦官忙來幫忙,但臉上卻有些慌張的樣子,不敢看朱由校。 而那尖嘴猴腮的小宦官則不知什麼時候端過一碗藥來︰“陛下既然醒了,就先把藥喝了吧。” 朱由校看了這說話的小宦官一眼,這小宦官躲開了他的目光,並笑道︰“陛下,這是太醫院幾個大夫新研究出的藥方,據說很有療效,你喝了他,沒準這病就好了。“ 朱由校學過心理學,根據這小宦官的表現,他覺得這小宦官應該有所動機,而且作為一名醫生,基于職業本能,他很想過問一下這些太醫究竟給自己開的什麼方子。 而且,他真的不敢相信,堂堂太醫院的一群太醫居然讓一個傷風感冒直接拖延成了肺炎,還慢性中毒! 要知道,這種傷風感冒,很多赤腳郎中和傳統巫師都能醫治的呀。 這里面一定有蹊蹺! “先把藥放下吧,去把太醫院給朕開的方子給朕拿來”。 朱由校實在是太累了,說著就要躺了下去,但誰知,那尖嘴猴腮的小宦官卻抱住了他,不準他睡下,並對那顯胖的小宦官吩咐道︰“快給陛下服藥!” 朱由校沒想到,一個小宦官居然敢強逼自己喝藥!自己還是那種說一不二的皇帝嗎! “大膽!” 朱由校咬著牙吐出了兩個字。 這尖嘴猴腮的小宦官沒有搭理朱由校,而是朝那顯胖的小宦官瞪了登眼,步步緊逼道︰“怎麼,你難道忘了鄭奉常許給你的好處嗎?” “鄭奉常?鄭奉常是誰?” 朱由校腦海中閃過很多人的名字,但卻猜不到到底是哪個是鄭奉常,但他能確定的是,這個所謂的鄭奉常一定是跟這兩個小宦官串通好了的,意圖謀害自己! 可是那位鄭奉常為何要謀害自己? 朱由校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妨礙了誰? 可恨自己對明末歷史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明末三大案,最後一個皇帝是崇禎,其他就都不知道了。 那顯胖的小宦官明顯顫抖著端著一碗藥遞到了朱由校嘴邊。 朱由校緊緊抿著嘴,不肯吞下,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傻瓜也明白這藥八成是有毒的。 但那尖嘴猴腮的小宦官卻捏住了朱由校的下顎,一使力,朱由校嘴巴就不由得張開,溫熱的藥湯就灌進了朱由校的嘴,很苦! 朱由校不肯吞下,誰知那小宦官卻猛擊了朱由校的喉嚨一下,苦苦的藥湯才滑落進朱由校的食道,因為吞咽的太快,朱由校不由得嗆了起來。 “你們!” 朱由校無力的說了一句,就昏睡了過去。 轟的一聲,一道閃電出現在宮殿外,傾盆大雨頓時就落了下來。 朱由校也在霹靂的炸雷聲中醒來,那尖嘴猴腮的小宦官已經不在,只有那顯胖的小宦官坐在自己床邊打瞌睡。 而這時,宮殿門外傳來了人的對話聲。 朱由校仔細一听,其中卻是有那小宦官的聲音。 朱由校也沒睜開眼,他知道這顯胖的小宦官和那尖嘴猴腮的小宦官是一伙的,自己要是一睜開眼,只怕這兩小宦官又得給自己服那不知為何物的毒藥。 “鄭大人,您怎麼來了,這要是讓九千歲的人發現了,如何得了?” “不礙事的,現在這乾清宮內外的侍衛都是我們的人,閹黨的人,就是變成鳥也飛不進來,本官且問你,陛下現在病情如何了?“ “醒來一次,但小的給他服了一次藥,他又睡過去了,不過大人,小的感覺陛下他有所發覺了,遲遲不肯吃藥,還要小的把藥方給他,最後還是小的強灌的他。” “看來是不能再等了,得給他下點重藥了!” 第四章 計行險招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朱由檢身材有些瘦削,但雙目卻是灼灼有神,透著一股陰狠與狂妄。 現在,他只要推開這一道門,就能看見自己的皇兄,那位對自己很好偏偏又防範自己的皇兄。 盡管朱由檢知道自己皇兄已經命不保夕,只等著斷氣,但他內心里還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皇兄。 為了大明的江山,為了朱家王朝的萬事基業,他不得不這麼做,先生們告訴過他,只要自己皇兄還在位一日,大明江山就離滅亡更近一日。 自己作為洪武皇帝的子孫,必須承擔起拯救大明江山責任,所以自己不得不同意先生們的計劃,讓自己皇兄提前離開這個世界。 “開門吧。” 朱由檢試了試眼角,硬擠出了幾顆淚水,做出一副悲戚的樣子,嘶啞的吩咐一句。 盡管皇兄的死對于大明江山的滅亡而言,還不值得他去嚎啕大哭,但他作為未來的皇帝,帝國秩序的象征,必須為天下臣民做出一副敬愛兄長的表率。 最里面的這一道殿門開了,但進入朱由檢眼前的卻是三具尸體和滿地的血泊,而那張龍榻上卻沒有自己皇兄的身影。 朱由檢微微一愣,旋即就意識到事情可能已經出現變化,自己皇兄也許沒有病重。 他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看向地上已經滿身是血的太常寺卿鄭三俊,和兩個小宦官以及那床沿邊沒有了劍的劍鞘,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他應該跑不了多遠,傳令下去,立即搜索乾清宮周圍,務必抓住他,閹黨的人馬上就要來了,必須在他們進入內廷之前抓住他!” 朱由檢所提到的他自然指的是朱由校,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皇兄會在這種情況下逃跑,他忽然有些擔憂起來,暗自驚訝自己皇兄似乎不是想象的那麼好對付。 朱由檢的一聲令下,听命于他的侍衛都大喝一聲“是!”然後迅捷的在乾清宮周圍展開了拉網式的搜查。 “殿下,現在我們的人還應該立即去搶佔內廷各個出口,不能讓陛下逃出去見到魏忠賢那閹賊。” 王府內官曹化淳這時候走過來提醒了朱由檢一句,朱由檢點了點頭,並走進了殿內,而就在這時,床沿邊的一青花瓷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為這個青花瓷瓶上有血手印。 朱由檢走上前去,握住了這青花瓷瓶,下意識的一旋轉,頓時密道口就大開。 “原來是從這里逃了,立即下去追!” “是!” 還在場的大部分侍衛都鑽了下去,而這朱由檢也一揮衣袍準備離開這里,可就在他經過鄭三俊尸體的時候。 鄭三俊突然暴起,一手緊抱住他,一手持劍抵在了朱由檢的喉嚨︰“別動!” “皇兄?” 朱由檢腦子頓時片空白,從剛才這鄭三俊突然暴起時,他才發現自己皇兄一直都在眼前,只是假扮成了鄭三俊。 “你現在知道我是你皇兄了,叫你的人立即退下!” 朱由校沒有從密道口逃走,不喜歡做沒把握之事的他不知道這密道口是不是真的密道,所以他選擇了一種冒險的方法。 那就是假扮成鄭三俊,進而挾持朱由檢。 這時候,還留在朱由檢周圍的幾個侍衛都圍攏了過來,但都沒敢動手。 “皇兄,不是臣弟非要謀害于你,只是你不配做這大明皇帝,臣弟是為了大明的萬事基業啊!” 朱由檢竭力的辯解著,同時忙跟自己的侍衛使眼色,意思是讓他們別輕舉妄動。 “說得好听,大明交到你手里只會滅亡的更快,先陪朕離開這乾清宮吧,若還想打什麼壞主意,別怪朕不念兄弟之情!“ 朱由校說著就喝道︰“快走!” 朱由檢只得被朱由校挾持著往乾清宮外走去。 “怎麼辦,信王殿下被陛下劫持了,不是說陛下已經病入膏肓了嗎?” “是啊,如今看這陛下似乎沒什麼病啊,現在陛下知道了我們這些信王殿下的人意圖不軌,我們會不會被滿門抄斬!” “現在不能讓陛下離開這里,一旦讓他出去和九千歲匯合,我們就都完了,必須殺死他!” 就在這些朱由檢身邊的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朱由校也告訴喊了一句︰“在場的最好都不要輕舉妄動,朕對你們在此之前的罪過可以既往不咎,但現在若是誰還敢圖謀害朕,朕敢保證,他日必誅他九族!” 一听木匠皇帝直接赦免了自己的罪過,朱由檢的這些侍衛也不敢輕舉妄動,竟自動的讓了一箭之地,讓朱由校順利的押解著朱由檢走出了乾清宮。 “皇兄,你先把劍放下,既然你已經痊愈,臣弟絕對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朱由檢知道自己一旦跟著自己皇兄這麼出去,就意味著這次政變徹底失敗,但他不甘心,只能竭盡全力的辯解。 “你的非分之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朕身體里的毒素至少得有半年的功夫吧”。 朱由校沒有輕易地相信自己劍鋒下的這個十六歲的少年,他很了解這位未來的崇禎帝是什麼性格。 朱由校明白自己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的境地,他必須堅持,堅持走到乾清宮外,只要走出了乾清宮,他就有機會,他不相信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會真的對這位皇弟沒半點防範。 即便是自己沒有,難道魏忠賢和他閹黨同僚們就沒有嗎? 司禮監、錦衣衛、內閣、六部衙門…… 朱由校不相信自己才不過生病幾個月,整個大明內外朝廷都變成了他朱由檢的人! 按照朱由校的記憶,只要朱由檢還沒即位,現在朝堂就應該還是閹黨的天下。 東林黨依舊是被打壓的狀態,東廠和錦衣衛依舊還控制在魏忠賢的手里。 閹黨的是與非,朱由校作為一個穿越者,現在也懶得去想,他要做的只是利用閹黨拯救自己,因為現在害自己的,是朱由檢和鄭三俊口中的東林黨! “鄭三俊怎麼還沒有出現?” 朱由校故意說了這麼一句。 朱由檢頓時面露驚愕之色︰“什麼!”旋即趁朱由校不備立即大喝︰“傳命,立即派人去尋找鄭三俊,一旦遇見鄭三俊,格殺勿論!” 啊! 朱由檢一聲慘叫,脖子處汩汩的血流了出來,疼得他是齜牙咧嘴。 “皇兄!” 朱由校忙道︰“放心,朕只是劃了一下,若你再說話,朕會毫不猶豫的割斷你的脖子!” 第五章 朱由檢最後的請求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天有些微微亮,大雨初霽,但仍有零星的雨點滴落在濕漉漉的紅色宮牆上。 宮牆下迅速跑過一群人,這里面有頭戴三山帽的太監也有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一個個嚴肅異常,著急得很。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朝中赫赫有名的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許顯純。 他此時正一手扶著一位老太監,這老太監也是滿頭白發,密密麻麻的老年斑布滿臉頰,如果近看的話,能看出這老太監正流著眼淚,氣喘吁吁的喊著︰“陛下!” 這就是晚明著名的大太監魏忠賢。 欽差總督東廠官旗辦事,掌惜薪司內府供用庫尚膳監印務,司禮監秉筆等集許多職務于一身的魏忠賢。 生祠遍地全國,文武百官稱呼為九千歲的魏忠賢。 一個遺臭萬年的大宦官,但此時的他卻更像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甚至有些悲戚。 “九千歲,您別著急,現在我們的人已經控制了整個紫禁城,只要陛下再堅持一刻鐘,我們就能扭轉局勢,信王的陰謀就一定不會達成!” 許顯純勸慰了幾句,就果斷朝後面喊了幾句︰“快點!” “老朽這一生富貴是陛下給的,這輩子就是陛下跟前的一條狗,可老朽這條狗沒護好家呀,老朽不過離開了幾個月,竟然就讓那些小人趁虛而入,害得陛下得了重病,許指揮,徐神醫請來了嗎?” 魏忠賢一邊著急地往乾清宮的方向走著一邊問著許顯純。 許顯純點了點頭︰“回九千歲,來了,但徐神醫太過年邁,只能讓人用轎子抬著他趕來,估計也快到了。” 魏忠賢微微一頷首︰”多派些人護衛著,不能讓任何人害了徐神醫!“ “是!下官已經交待下去了!” 許顯純說著就突然看見前方大門突然大開,十多個侍衛退了出來。 許顯純忙拔出手中繡春刀,護在了魏忠賢的前面︰“保衛九千歲!” “不必管老朽,直接殺過去,陛下要緊!” 魏忠賢推開了許顯純繼續向前走去,但就在這時,他卻看見自家的陛下朱由校正滿頭散發的挾持著信王殿下朱由檢向自己這邊走過來。 “陛下!” 魏忠賢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不由得大喝一聲,直接就跪在了地板上,顧不得地板上的積水侵頭了自己的斗牛服,直接就跪著朝朱由校走了過去。 其他錦衣衛們在許顯純的帶領下忙拔刀朝朱由校這邊圍攏過來,很快這些侍衛就被人數眾多的錦衣衛給控制了,稍有抵抗者更是被直接殺死。 砰的一聲! 魏忠賢的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哭得也是稀里嘩啦的︰“微臣魏忠賢救駕來遲,害得陛下陷入如此境地,請陛下降罪!” 許賢純等錦衣衛和其他太監見此也都跪了下來,齊聲喝道︰“微臣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請陛下降罪!” 洪亮的聲音讓朱由校不由得笑了起來,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皇帝們更願意信任宦官和廠衛了。 被朱由校挾持的朱由檢已經是面色慘白,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失敗了,但他不甘心,也不想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皇兄怎麼突然間又活了過來。 “朕恕你們無罪,都起來吧。” 朱由校說著就撤開了架在朱由檢脖子的劍,並朝魏忠賢走了過來,魏忠賢忙起身扶住了朱由校,同時許顯純也帶著幾個錦衣衛迅疾地護衛在了朱由校左右。 “陛下!”魏忠賢抽泣著喚了朱由校一聲。 朱由校很難將這個面帶慈祥的老人跟歷史上的那位大奸臣聯系起來。 不過,他現在也懶得去想這些,無論魏忠賢是奸臣也好,是忠臣也好,至少現在這些所謂的閹黨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許賢純,將信王帶回信王府,並立即帶人包圍信王府,沒朕允許,不準信王府的任何人出府,膽敢違抗者,格殺勿論,另外,立即派兵馬查抄太常寺卿鄭三俊家!” 朱由校的口諭剛發完,已經被控制住的朱由檢在听了他的口諭之後,不由得恍然大悟︰”皇兄你原來和鄭三俊不是一伙的,你剛才故意透露是鄭三俊救的你,是想讓臣弟調開一部分自己的人,以致于現在輕而易舉的被你們的人掌控!如果臣弟當時多想一想,就不會上你當,興許現在還能與你搏上一搏!“ “你現在才明白,可惜晚了,你還是太年輕”,朱由校笑了笑。 朱由檢咬了咬牙,問道︰“那鄭三俊呢,他給本王保證過,一切萬無一失,怎麼就出了岔子,他人到底去哪兒!” “被朕殺了!” 朱由校的回答讓幾乎陷入癲狂狀態的朱由檢又冷靜下來,問道︰”你殺了他,這麼說你一直是裝病?“ 朱由校不好說是自己靠著系統救的自己,便點了點頭。 朱由檢見朱由校點頭,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旋即這朱由檢又停止了笑容,兩眼定定的看著朱由校︰“皇兄,你贏了,但大明輸了,虧臣弟苦心孤詣的謀劃這麼久,就是為了不讓大明江山敗壞在你的手里,可臣弟卻沒想到你不是那麼簡單的皇兄!” 說著,這朱由檢就跪了下來︰”皇兄,臣弟自知從此以後無顏再見皇兄,是殺是剮全憑皇兄處置,但臣弟只有一個請求。” 朱由校其實也沒決定處死朱由檢,在朱由校眼里,這朱由檢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而且他也不是雍正,還做不到為了權力殺害手足,更何況他還是一個醫生。 但朱由校倒很感興趣這位未來的崇禎帝在失敗時會向自己提出什麼請求。 “什麼請求,你說吧。” 朱由檢站了起來,指著魏忠賢︰“皇兄,臣弟懇求您立即除掉這個奸賊!” 魏忠賢不由得害怕起來,他萬萬沒想到這位信王殿下都這個時候了還忘不了除掉自己。 “陛下!”魏忠賢可憐兮兮的看向了朱由校。 朱由校揮了揮手,沒讓魏忠賢說話,而是繼續問朱由檢︰“為何?” 第八章 皇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魏忠賢能成為司禮監秉筆太監,並深受帝寵,不是如明史所說,他善于溜須拍馬,而是因為他善于審時度勢且很听話。 如今朱由校已經下定決心,他也不好再勸,也不會像文官一樣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不惜死諫,而是老老實實的帶著皇帝的口諭去了內閣。 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就在李進忠退下去之後,客氏和一穿戴著鳳冠霞帔的美貌少女走了來。 如果朱由校所記不差,這位美貌少女就是自己的皇後張嫣了,後來在崇禎朝被尊稱為懿安皇後。 據史書記載,這位張皇後容貌清秀,體態修長,如今朱由校一見,果然如此,能有一位美麗女子成為自己的妻子,讓朱由校很是竊喜。 張皇後朝朱由校微微一欠身︰“妾身見過皇上。” “起身吧”,但朱由校卻發現自己這位張皇後臉色蒼白,正氣不足,便不禁問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一旁的客氏則回道︰“陛下難道忘了,皇後娘娘才小產不久,現在才剛剛恢復身體,因知道陛下龍體大安了,才急匆匆的想來見一見。” “小產?“ 朱由校忽然想起書上提過客氏與魏忠賢與張皇後不和而企圖陷害張皇後,使其流產的事來,如今細想這里面卻是漏洞百出。 先不說魏忠賢現在與客氏毫無關系,就是張皇後與客氏剛才那親密的樣子似乎也沒什麼矛盾。 而且這客氏和李進忠即便真的相互勾結且與皇後有嫌隙,也犯不著謀害皇子,要知道一旦朱由校無子,讓東林黨支持的朱由檢繼承了皇位,最不利的人就是他魏忠賢。 如果自己是魏忠賢,只怕巴不得朱由校多幾個子嗣才好。 因為,若如自己有子,他魏忠賢還有機會做第二個王振。 再一想到自己今日凌晨險些被東林黨和信王的人毒死的事,朱由校此時已完全肯定自己皇後小產即便真的是有人加害,只怕也是跟東林黨有關! 這至少在邏輯上是通的,東林黨扶持的代理人是自己弟弟朱由檢,如果自己這個皇帝沒有子嗣,才能讓朱由檢順利即位,他們才能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後來的朱由檢一即位,東林黨的人就迅速被起用,閹黨幾乎全部下台,不就正好說明這一點? 見自家皇後血氣虧損,朱由校便不禁問道︰“愛妃這是第幾次小產了?” “三次?” “可惡!朕一定要查出是誰干的!” 朱由校不由得感到大為憤怒,自己皇後不過才二十華年,卻連續三次被人陷害流產,自己作為醫生自然知道這對于一個女人的傷害有多大。 朱由校直接抓住了自己愛妃的小手,軟軟的有些冰冷,也不顧張皇後那有些羞澀的臉,就將手指搭在了張皇後的腕部,旋即又抬起皇後的下頜︰“張嘴!” 張皇後乖乖的張開了小嘴,發白的小舌苔自動的伸了出來,有些嬌羞的輕聲嗔道︰“陛下。” 朱由校看了一會兒,心里也就猜到自己愛妃的七.八分病征,又問皇後身邊的侍女︰“皇後娘娘可有瞧太醫,用的是誰的藥?“ 沒待侍女回話,客氏就先過來回道︰”皇後她現在一在吃太醫院院判胥太醫的藥,但吃了幾個月總不見效,反而加重了些?“ 朱由校不由得冷下臉來,又是這胥院判,對自己用虎狼之藥不說,還對皇後下手,得虧這家伙識趣,提前自殺,要不然朕非剮了他不可! ”三月以來,臣妾,下面就流的血就一直沒停過“,在場的一個是自己夫君,一個是乳母客氏,張皇後倒也不用避諱,將困擾自己許久的病癥說了出來,人生了病都想對自己親密的人說一下,這是一種很正常的心理現象。 客氏听了就不由得嘆了口氣,而朱由校則沒有說話,而是拉著張皇後進了里面的暖閣︰“點燈,給皇後寬衣!” “陛下,你這是,臣妾現在不方便”,張皇後不明白自己夫君為何突然要人給自己寬衣,還以為自己夫君是要做那事,一時是又急又氣,急的是自己現在身體不適不能服侍他,氣的是自己夫君怎麼不知道憐惜自己。 一旁的客氏也要來勸,但朱由校已經粗暴的將張皇後橫抱了起來,並平放在炕上,撩起了張皇後的百褶裙︰“打盆熱水來,掌燈!” 皇後和客氏見朱由校沒有脫衣,也沒有做其他事,只是將用熱水洗淨了手,提起燈籠去看張皇後某隱私之處。 “還好只是有些紅腫,再加上剛才的脈象,應該也有些輕微中毒,再加上小產數次,才留下了現在的不足之癥,得用上等的阿膠和人參調養,否則壽命難保,再有生育就更是難上加難。” 朱由校自己喃喃數語後見身邊的宮女們一個個愕然呆在原地,就不由得生氣道︰”愣著干嘛!還不照朕所的做,去拿上好的阿膠和人參來!“ 為首的女官見皇上如此盛怒,便忙不迭的跑了出去,沒多久就拿了人參和阿膠來,朱由校一看卻都是須末和劣等阿膠,不由得更加惱怒︰ “欺負朕只會木工不懂藥嗎,拿這些劣質貨忽悠朕和朕的皇後,難不成真想害死朕的皇後不成!” 朱由校這麼一喝問,那女官立即就跪了下來︰“陛下息怒,御藥房說只有這些了,因銀兩短缺,已經許久沒有進藥材了。” 朱由校不由得粲然一笑,自己堂堂一帝王到現在居然用不上上好的阿膠和人參,這還是富有四海的皇帝嗎? 朱由校少不得買了些上等東阿阿膠和人參,雖然不多,但也勉強夠自己的皇後用了。 同時朱由校還命令從即日起,除客氏與皇後貼心的幾個侍女外,皇後身邊的侍女全部撤換掉。 一時間,整個紫禁城內廷變得人心惶惶,管理也較平時嚴格了許多,特別是朱由校和張皇後的飲食起居更是嚴格把關。 沒人明白皇帝陛下如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小心翼翼,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看似平靜的大明朝廷背後,一直有狼子野心之徒在暗中企圖謀害自己。 第九章 早朝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皇帝並非每日都要上朝,而且,即便是上朝,也因禮儀規矩繁多,處理不了幾件政事,充其量也就是御門听政。 朱由校決定今日上朝並非他要告訴大明的文武百官,自己要開始勵精圖治,做大臣們所期望的賢君,他只是想告訴這些東林黨的大臣們,自己還活著。 從天剛微微亮開始,朱由校就不得不早早起床,開始盥洗。 這是他來到成為大明皇帝以來第一天上朝的日子,坐在龍輦上的朱由校看著遠方層層疊疊的朱紅色紫禁城,不禁有一種睥睨天下之感。 這也許就是做帝王的感覺,九州四海,億萬庶民仿佛由自己一人主宰,但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 朱由校深知,從正統以來,大明朝的皇帝就被這龐大的文官體系控制在了這紫禁城之內,哪怕是自己這位身體的前身也是在努力了七年後,才勉強依靠錦衣衛和東廠,不再受文官牽制而已。 但關系著國計民生的大明財政和賦稅依舊控制在他們手里,自己依舊沒有改變現狀,依舊國窮民乏,富了的是那些如蠹蟲一般的宗室勛貴,官僚士紳。 萬歷年間的張居正嘔心瀝血十年也沒能成功,何況自己。 但朱由校只不過是用了錦衣衛和東廠,重用了幾個听話的官僚而已。 這些東林黨大臣們就已經開始厭惡起了自己,並不希望自己能長久的活下去,家里的筆記只怕早就把自己罵了個體無完膚。 從這些還站在朝堂上的東林黨官員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他們那不善的目光和失落的表情。 朱由校很欣賞這種感覺,欣賞這種你想吃掉我,卻沒有吃掉我的快感。 從萬歷以來,大明的臣子特別是東林黨人就開始厭惡起了自己的皇帝陛下。 這是不可避免的,君臣關系的惡化本就是土地兼並日益嚴重,社會矛盾日益尖銳的直接表現,朱由校不可能依靠妥協就能緩和,除非這些自私的利益集團們能土地都吐出來分給日益增多流民,並有義務繳納商業稅的覺悟。 不過,從歷史上崇禎時期,崇禎帝屢次請求大臣捐銀救國,以及一遇戰事就加征百姓賦稅的舉動就可以看出,這些江南士紳們已經擁有了資產階級的某些特征,如自私與目光短淺。 朱由校冷眼一瞥,發現朝堂上雖然部院大臣和內閣大學生基本上已被閹黨把持,但在中下層以翰林院、詹事府等為代表的清流機構依舊充斥著大量的東林黨成員。 東林黨的官員們從知道皇上居然沒死,且還宣布今日要早朝的時候,就知道謀劃已久的陰謀破產,有如喪考妣者,害怕被朱由校治罪而面帶淒然之色,有依舊斗志昂揚,決定來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流芳百世之舉。 東宮右諭德張雍是SX人,但卻是東林黨領袖人物李三才的門生,一向已在世諸葛自詡的他則既沒有垂頭喪氣也沒有表現出大義凜然的態度。 從進入朝堂的一刻,就一直沉默寡言的張雍內心里卻在籌劃著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變局。 從自己听此恩師建議上表彈劾自己恩師李三才,並與閹黨首要人物即吏部尚書崔呈秀結為兒女親家起,張雍一直把自己視做為東林黨崛起而臥薪嘗膽之人。 他不甘心自己和鄭三俊等朝中大臣所支持的信王失敗,他相信只要自己還沒有被朱由校罷職,他就有機會讓龍椅上坐的人變成朱由檢。 朱由校沒有注意到張雍,在群臣高呼萬歲之後,他才開口道︰”承蒙祖宗護佑,上天眷顧,朕從四五月落水染病以來,病情雖日益加重竟至于臥榻不起,但僥幸又活了過來,如今反而龍體康健,仍能為大明萬千庶民主政數十載,不知道眾位愛卿此時心情如何?“ 朱由校這句話有些無賴之徒的挑釁意味,老子沒死,你們計謀沒得逞,現在是什麼心情,發表一下感言。 ”陛下痊愈自然是社稷之福“,大學士魏廣微先站了出來,其他官員見此也只好跟著附和,其中一東林黨官員還不由得罵了一句︰”無恥閹賊,趨炎附勢之徒耳。“ “魏先生因朕痊愈而高興,此言更是忠君之言,何來趨炎附勢之說,翰林院官員修朕實錄時,務必記上這位愛卿之無稽之談,以儆效尤!同時,加封魏先生太傅,賜斗牛服。” 朱由校這麼一說,那逞口舌之快的東林官員只得閉嘴,他可不想被史書記成自己是一不君不義子人,不過心里卻更恨朱由校了。 大學士魏廣微則是感激不盡,常言道,做官者,生當為太傅,死當得文正,自己即便現在不是首輔,但得皇上如此恩德也該知足了。 不過,就在東林黨官員緘默不語,魏廣微等閹黨積極發言要團結在以陛下為核心的中央領導周圍時,又一東林黨官員工科給事中陳憲卿站了出來︰“陛下,微臣今日要冒死彈劾司禮監秉筆魏忠賢,特獻上魏忠賢二十條大罪,請陛下誅殺魏忠賢,以還大明朗朗乾坤!” “陛下,微臣也要冒死彈劾魏忠賢!” 這時候,都察院湖廣道御史徐必謙也站了出來,與此同時,又有幾個科道言官,甚至還有翰林院的清流也站出來彈劾魏忠賢。 朱由校本想在宣告自己沒死之後就直接退朝,然後與幾個內閣大學士和司禮監再商量加征商稅以解民困一事,可他沒想到這些東林黨的官員居然會趁著今日早朝一窩蜂的彈劾魏忠賢,就像是預先約定好了似的。 朱由校沒有提前表態,只是冷聲問道︰”還有要彈劾司禮監秉筆魏忠賢的嗎?“ “有!”幾個沒預先寫折子彈劾魏忠賢的東林官員又站了出來。 朱由校笑了笑,旋即問道︰“既然要彈劾,為何不通過通政司,經內閣票擬,在早朝上直接向朕稟告,成何體統。” “內閣于司禮監沆瀣一氣,只怕我們的折子到了通政司也到了陛下御前,請陛下明察!”台下有官員回道。 “陛下,這……”魏廣微見東林黨咄咄逼人也一時慌張起來。 反而是早已知道這群東林官員性質的朱由校明白淡定地說了一句︰“把他們的折子都收起來,朕會好好看的,先退朝吧。” 第十二章 當給天下人一個交待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就在朱由校暗自思忖自己作為大明皇帝,該如何挽救即將于十七年後轟然倒塌的大明王朝時。 殿外的小黃門忽然來報,文淵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孫承宗求見。 朱由校不由得有些欣喜,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孫承宗和熊廷弼還有王在晉算得上是應對遼東戰事的能臣。 袁大炮自然不算的,朱由校並不認為一個志大才疏的人能干出多大的事。 雖然這袁大炮和孫承宗的戰略思想有些類似,都是講究廣築城堡,擴充兵馬,打造關寧防線,但袁大炮卻比孫承宗自負得多,胸襟也小得多,朱由校可不想讓毛文龍還死在他手里。 孫承宗沒有因為朱由校當年听從閹黨的意見罷免了他而有怨言,頗有範文正公遺風的他在接到起復聖旨後就馬不停蹄得趕來了京城,一來到京城也來不及與朝中好友相見就先來宮里求見。 在大明,不止朱由校一個人為大明的未來憂心忡忡,他孫承宗也是其中一個。 一見到朱由校,孫承宗躬身行了一禮︰“老臣見過陛下。” 朱由校則忙托起孫承宗︰“孫先生不必拘泥于此,說起來,您是朕的老師,朕應該向你作揖才對。” “天地君親師,君臣在前,師生在後,陛下乃萬金之軀,老臣不敢當”,見朱由校要行禮,孫承宗也忙扶住了朱由校。 “朕當初年幼,因一時之氣罷免了孫先生,現在想想實在不該,如今大病初愈就急不可耐起復孫先生入閣,沒想到旨令一下,孫先生這麼快就趕來京城,讓朕很是欣慰,不過也來的正好,朕也正想問問先生,何為大明真正大患?” 孫承宗罷職閑居的一段日子里,也想透了不少問題,再加上他經過戰事,與其他慣愛空談內斗的東林黨官員不同。 朱由校剛剛一問,這孫承宗就立即拱手︰“陛下,老臣認為我大明目前大患有三,一是黨錮之爭,二是關外女真,三是流民。” 朱由校沒想到這孫承宗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心里倒也欣喜,忙問孫承宗有何解決之道。 “陛下,其實這三者都是一個問題,那就是錢糧賦稅! 無錢糧無兵可用,無城可建,無炮可添,胡虜之兵自可隨意劫掠,荼毒我大明百姓; 無錢糧則無士可養,賣官蠰爵者則更多,趨炎附勢之徒也就漸漸充斥于朝廷內外; 無錢糧則無災可賑,百姓流亡,食不果腹,自是揭竿而起化為盜賊,如此田地越發荒廢,國家之錢糧賦稅也就更為困窘。” 孫承宗的一席話說完,朱由校就接了一句︰“敢問先生,我大明錢糧賦稅從何而來?” “自是來源于天下百姓,可如今百姓流離失所,有田地者十不存一,陛下可鼓勵流民百姓墾荒自種,邊軍屯田自養,如此天下可保無憂。“ 孫承宗畢竟是屬于士紳階層的官僚,無論再怎麼高瞻遠矚也不會意識到大明的錢糧賦稅取之于百姓根本就是錯誤之舉。 屁股決定腦袋,孫承宗的建議若是在明朝初或者中期還好,在沒有外部危機的情況下,的確可以通過增加耕地來緩和階級矛盾。 但現在的大明因小冰川氣候影響且土地大量集中在士紳手里,單純靠墾荒和屯田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讓大明走出財政困境。 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可朱由校知道不到一年,整個北方特別是SX一帶就會遇到大旱之災,除此之外還有歷史上駭人听聞的鼠疫也要席卷北方。 李自成起義能成功,很大的原因就是源于此,除此之外,還有因缺響銀而導致的士兵嘩變,總之,要讓大明王朝的財政問題能得到徹底解決,只有拿既得利益集團開刀。 而這個利益集團就是以東林黨為代表的江南士紳,他們佔據了帝國的絕大多數財富。 明朝亡就亡在對百姓過嚴,對士大夫過于寬,後世的滿清能統治中國如此久,跟他們對士紳管控嚴酷不無關系。 動輒抄家滅族的文字獄讓社會財富只能管控在滿清皇帝手里,哪怕是一度風光無比的和也不過是乾隆給嘉慶養的一頭肥豬。 朱由校對孫承宗的最後觀點不以為意,暗嘆了一口氣後就道︰“先生所言有些道理,但遠水難救近火,如今大明若還想存活,只能加大商稅力度,並整頓吏治,將那些貪官污吏們侵吞了的百姓土地奪回來!先生可願幫我!“ 孫承宗此時仿佛頭上起了一個驚雷,他沒想到皇上是想要直接對官僚士紳動手,他承認這是比他剛才所說的更為有效,但這樣面對的阻力也更大,從秦之商鞅,漢之王莽,宋之王安石,萬歷初的張江陵,雖都讓國家重新煥發生機,但最終都宣告失敗。 但孫承宗看見朱由校嚴肅的盯著自己,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做出選擇,要麼站在陛下這一邊,朝自己曾經的同僚好友下手,要麼選擇拒絕,然後再一次罷職還鄉。 一想到來京城的路上所看見的無數流民和揮金如土的官紳,再加上平身的抱負,孫承宗毅然的跪了下來,朝朱由校行了一個大禮︰ “老臣願為陛下鞠躬盡瘁,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無論他孫承宗是貪戀權位也好,還是真的想為大明做些事,朱由校見他最終毅然選擇站在自己這邊,對他的好感倒也提升許多,忙將孫承宗扶了起來︰ “先生何必行如此大禮,真是折煞朕了,日後諸事少不得要倚仗先生”,說著,朱由校就對當值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吩咐道︰“傳旨,賜孫先生斗牛服,加封太師。” 既然孫承宗選擇站在自己一邊,朱由校自然是毫不吝惜對他進行加官進爵。 孫承宗倒也是寵辱不驚,在謝恩之後忙又進言道︰“陛下,朕還有一事不得不奏明陛下。” “先生請說”,朱由校現在心情大好,如今好歹有一個能臣站在了這一邊,就好像劍客得了寶劍一般興奮。 “雖然以東林黨為代表的江南士紳乃大明之最大阻礙,但陛下畢竟是天下人之君,不能讓江南士紳百姓徹底寒心,且東林黨中亦有不少忠義之臣,閹黨中雖有良臣但也以小人居多,陛下需唯才是舉,不偏不倚才是,另外,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已然權勢燻天,得罪的人也太多,陛下當給天下人一個交待。“ 第十三章 陛下的意思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孫承宗的意思其實很明白,就是想告訴朱由校,你用閹黨是因為閹黨听話,老臣明白,但你不能只用閹黨,畢竟願意投靠太監的官員大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小人。 而且,閹黨首領魏忠賢已經替你得罪了不少人,你也該是時候放棄這條狗了。 狡兔死,走狗烹,這不過是常見的帝王之術,陛下為何就不能用呢。 朱由校也自然知道孫承宗的意思,對于九千歲魏忠賢,他也知道,這位替自己轉移了不少矛盾的大太監是不可能有好結局的,就如同劉謹一樣,他們最後一點的利用價值就是被皇帝處死,然後重拾臣心。 但朱由校卻不認為魏忠賢的路會是走向死亡,自己還需要他,繼續為自己做事。 不過,為了麻痹大多數溫和派東林黨,他必須得對魏忠賢采取一些措施,至少不能讓他繼續待在司禮監。 “李明睿是你的門生吧?” 朱由校問了一句,他所提到的李明睿正是後世那位在李自成破城前夕建議崇禎帝南遷的官員,算是一比較務實的循吏。 李明睿的確是孫承宗的門生,但孫承宗卻不明白李明睿為何會被陛下看重,但現在他也不好多問,便點了點頭。 “你授意給他,讓他來彈劾魏忠賢吧,但要記住,朕現在還不想讓魏忠賢死,讓他自己把握好分寸,若是讓朕不滿意,朕不但不會罷免魏忠賢,還要殺他的頭!” 伴君如伴虎,孫承宗自是清楚這一點,但他此時心里卻更多的是興奮。 因為這說明,皇帝陛下已經有了放棄魏忠賢的意思,而且讓他的門生來彈劾魏忠賢,則里面明顯有讓自己這個新任大學士增加威望的意思。 自己的門生彈劾掉了朝中最顯赫的人物,誰敢說這里面沒有自己的意思,而這在外人眼里,則是自己比魏忠賢更受皇帝寵信。 如此,無論是閹黨還是東林黨,只怕都得給自己面子。 閹黨自然是因為自己比魏忠賢更受寵而不得不巴結自己,東林黨自然也是因為自己的門生能彈劾掉魏忠賢而願意跟著自己走。 如今已是八月,正是秋雨纏綿,冷風吹拂之時,早已在宮門外等候已經的李明睿不由得跺了跺腳。 從得知自己恩師孫承宗已被皇帝朱由校起復之日起,他已經興奮的幾日都沒有睡好覺了,以至于今日得知自己恩師一入京城就進了宮面聖。 他也就不可耐的來到宮門外等候。 如穿針銀線的細雨密幕中,自己恩師孫承宗的身影漸漸由模糊變得清晰,已由英氣少年變成中年半老的李明睿忙拍了拍身上的雨珠,就迅疾地跑到了孫承宗跟前,長長的作了一揖︰ “恩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起身吧,幾年不見,你也添了不少白發啊”。 孫承宗不由得喟嘆一聲,想起了自己當年在貢院評點天下文章,在遼東揮兵殺敵的場景。 “自從得知恩師罷職還鄉後,學生就一直寢食不安,如今恩師回朝,學生這一頭白發自會變青”,李明睿強笑了一句。 孫承宗也沒多說,任由李明睿扶著一邊走一邊嘆道︰“你在翰林院待了有五年了吧。” “學生是天啟二年的進士,整整有五年零五個月了”。 李明睿苦笑著回了一句。 翰林院官職雖是清流,但也是窮官,而他自己又家境貧寒,不比士紳之家出身的官員可靠家里賑濟多日,當官這些年來,李明睿連一件冬衣也沒添置過,偏偏因為自己老師孫承宗被罷職,而自己又不願入東林,也不願入閹黨,致使現在官未升,家也越發的窘困。 這些都不算什麼,早已將自己視為大明劉禹錫的李明睿心里更憋屈的是一生的抱負得不到施展,偏偏他的頂頭上司又是奸詐小人孫之獬,連上達天听的機會也沒有。 李明睿沒有向孫承宗說自己的苦楚,但孫承宗從他那已打了補丁的環領里衣也看出來了他這個學生如今的困境。 “這些年因為恩師不是在遼東就是閑居在家,也沒來得及提攜你,你自己又不願走其他關系,還好的是陛下記住了你,從今天起你就改投天子門下吧。” 孫承宗說道。 李明睿不明白自己老師是何意思,卻听孫承宗又道︰“朝中現在權勢最大的是誰,你知道吧?” “自然是人稱九千歲的魏忠賢”,李明睿回道。 孫承宗點了點頭︰“你寫份折子彈劾他吧。” 李明睿不由得一驚,暗想為何老師剛復職就讓自己彈劾朝中權勢最大的魏忠賢。 要知道,無論是東林黨還是信王朱由檢,都沒有扳倒魏忠賢,甚至也因此導致信王驅趕除京城,而東林黨也因為彈劾魏忠賢而又有無數人進了錦衣衛詔獄。 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翰林院檢討,且不是六科給事中或者都察院御史,自己若是因此惹惱陛下,陛下可是能直接殺自己頭的。 沒等李明睿問,孫承宗就感慨了一聲︰“陛下不是昏君啊,天下大事早已被他洞若觀火!” 說著,孫承宗又看了李明睿一眼︰“彈劾時注意分寸,不可像東林黨一樣欲致魏忠賢死罪,也不可隔靴搔癢,其中分寸自己把握吧,另外,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 李明睿糊涂了,要知道當年就是因為有百官彈劾李進忠並威逼陛下嚴懲魏忠賢,才惹得陛下龍顏大怒,且直接下中旨封魏忠賢“九千歲”。 這才短短不到兩年,陛下就開始厭惡起魏忠賢了? 但通過近日陛下的表現,沒這跡象啊。 孫承宗點了點頭。 李明睿見此也不得不信,心里也有些激動,自己若是參倒了魏忠賢,就注定會立下大功,青史留名,這對于自己來說,簡直就是一件大好事。 欣喜之余的李明睿不由得問了一句︰“先生可知,陛下為何授意學生?” “因為你既不是東林黨又不是閹黨”。 孫承宗說了一句就進了轎里,只有李明睿一人還愣在原地,直到一陣狂風呼嘯而過,他才扶了扶頭上烏紗,往回走去。 第十六章 朱由校,昏君耳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天啟七年九月,深秋時節,因翰林院檢討李明睿彈劾當朝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提督東廠魏忠賢擅殺幼男幼女,明熹宗朱由校听聞後龍顏大怒,叱罵魏忠賢畜生耳。 一度權勢燻天的魏忠賢因此被革掉司禮監秉筆一職,貶為南京鎮守,且被奪掉九千歲稱號,各地官員所建生祠也嚴令立即拆毀。 與此同時,在內閣大學士孫承宗和侍郎徐光啟被起復後,王在晉、畢懋康、孫元化、茅元儀等曾應黨錮之爭而罷職的朝廷文武官員相繼復職。 緊接著,陛下又親自下詔,為前遼東經略熊廷弼平反,追封兵部尚書,謚號襄愍,蔭其幼子為錦衣衛千戶。 一時間朝中東林黨大臣聞此無不歡欣鼓舞,不少東林黨官員更是趁此繼續彈劾魏忠賢,也有彈劾其他閹黨成員,從內閣首輔黃立極、大學士魏廣微到吏部尚書崔呈秀、工部尚書霍維華等無不被彈劾。 真正是痛打落水狗,將宜將剩勇追窮寇這句話演繹得淋灕盡致。 通政司收到的彈劾奏折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工部營繕司郎中更是大呼朝中奏折供給不足,京城紙張價格已漲了三倍。 不過也就只有皇帝本人朱由校依舊淡定的在紫禁城里陪著自己的皇後閑逛,一時惜薪司的太監奏報說,因天氣轉冷,一時柴火供應不上,需動內帑。 朱由校一听就急了,王之臣要動自己的內帑,自己都沒給而且還直接把王之臣調了回來,讓戰略思想更經濟的王在晉做了遼東經略。 甚至孫承宗自請督師遼東,他都沒答應,原因無他,這孫承宗的戰略思想是燒錢的。 朱由校可不想把國家的大部分資源砸在遼東那幫吃里扒外又無能至極的關寧鐵騎身上,自己的內帑就更不行了。 “通政司那麼多彈劾折子,留著干嘛,都去給朕搬來,朕正好拿來烤火”,朱由校這麼一說,一群宮里的人便果真去了通政司。 新上任的秉筆太監兼提督東廠王承恩人雖忠誠可靠但沒有李進忠那麼盛氣凌人,在文官面前也知道藏拙,去了通政司後,也只是說要給陛下審批,通政司的官員也就信了,反正彈劾折子也不走內閣,倒也無所謂。 于是,大量積壓的奏折就這樣進了宮廷,成了柴火。 朱由校將一本僉都御史的彈劾折子拿在手中拍了拍後道︰“哎呀,這麼好的紙張,就這樣做了柴火,想想朕都覺得自己奢侈”,說著他就把那奏折丟進了爐鼎里,頓時竄起老大火焰,興奮的朱由校忙喊一旁的陪侍的小黃門一起過來烤火。 “什麼!陛下竟然把我們當折子當柴火燒了!” 東林黨官員徐必謙一得知朱由校將自己彈劾閹黨的奏折全給燒了,頓時氣得是咬牙切齒,也不顧及君臣之義,罵道︰“這個朱由校,昏君耳!” “哼,枉我等以為他已改過自新,自此之後不再包庇閹黨,沒想到不過是欺騙我等,氣煞人也!” 陳憲卿也附和了一句,一股想要把朱由校吞了的樣子。 唯獨右諭德張雍依舊是古井無波的樣子,冷冷一笑道︰“朱由校何時改變過,我也不是沒跟你們說過,朱由校不死,我東林黨就無出頭之日!” “那依孜階兄所見,我們該如何應對,如今朝中大臣,除閹黨外,中立的官員也已靠向了朱由校,連大學士孫承宗等也不再與我們為伍,常此下去,東林黨必會四分五裂啊!” 已投靠東林黨的孫之獬憂心忡忡的說了一句,他心里現在也是萬分後悔,後悔自己當初不該改換門庭,但現在是後悔也來不及,而且他一想到自己那一日被朱由校羞辱,心里也很想有朝一日真的能把朱由校從皇帝寶座上拉下來。 張雍笑了笑︰“諸位不必驚慌,我張某先為大家引見一人。” 說著,張雍就拍了拍手,然後就見一白面書生和一魁梧的韃子走了過來。 這白面書生自然是寧完我,而那留有銅錢孔細的韃子則是後世滅亡弘光政權的兩大韃子統帥之一,阿濟格! 寧完我,這些東林黨官員已經認識,上一次密謀策劃暗害朱由校,就有這寧完我的參與,但眾人都以為這寧完我是信王朱由校的幕僚,但眾人沒想到這寧完我竟然還認識關外韃子。 張雍見其他東林同僚面帶驚異之色,便忙解釋道︰”諸位不必驚奇,這位寧兄其實是後金國的大學士,深受後金大汗皇太極寵信,而這位則是努爾哈赤十二子貝勒阿濟格,此次隨寧兄一同進京辦事。“ 張雍說畢,寧完我則干脆把頭上綸巾扯開,露出一搭極丑陋的辮子來︰ “正如孜階兄所言,鄙人乃我朝大汗之臣,此次進京特來拜會諸位大明賢臣,冒失之處,還請見諒!”寧完我很謙虛地說道。 這些東林黨官員包括孫之獬都只是訕笑了笑,現在大明和後金是敵對關系,任誰也不會在敵人面前有好心情。 倒是張雍很是淡然,見氣氛有些僵硬,便勸道︰“唉,諸位同僚何必如此拘束,寧兄與我們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兩國交兵尚且不斬來使,何況我們只是私下交往。” “何必這麼多廢話,要麼合作殺了那大明皇帝,要麼不合作我殺了你們!” 這阿濟格一副莽夫脾氣,說著就將一把混鐵打造的大刀往桌上一拍,嚇得東林黨官員們心里一哆嗦。 寧完我見此忙勸道︰“貝勒爺,您別著急,一切都有奴才。” “哼!”阿濟格很不以為然的坐了下來。 而其他東林官員也不敢再說什麼,最後還是張雍打破了僵局,道︰”諸位知道,如今這朱由校不得不除,究竟該如何除掉,張某和寧兄思忖了很久,終得一計。“ 孫之獬素來膽小也沒發言,倒是徐必謙有些感興趣的問了一句︰“噢,是何計策,說來听听。” “是這樣的,眾位皆知,我張家是八大晉商之一,常年做的就是關外關內外的生意,如今正好我張家要從遼東運一批生皮進京發賣,到時候我們會將十八後金打扮成小廝混在商隊中,等進京後在冬至日朱由校出宮祭天之日,秘密刺殺!“ 張雍說著又道︰“可諸位也都知道,這朱由校如今是深居簡出,輕易不肯出宮,少不得就得仰賴各位臣僚務必逼他出宮祭天,只要他出宮,這十八位巴圖魯就必會殺了朱由校!” “這個容易,如今這狗皇帝為了蒙蔽視听,著實做了不少一個帝王該做的事,我恩師剛巧是禮部右侍郎王繼謨,我明日就去面見恩師,請恩師親自勸諫陛下祭天”,徐必謙自告奮勇道。 “好,那我陳某就趁機上折子彈劾他朱由校罔顧禮儀,不重農教,這樣一勸一諫,由不得朱由校不答應!”陳憲卿也隨身應和道。 孫之獬見此也只得說道︰“正好我恩師還不知道我已改投東林,我也去勸我恩師勸諫朱由校祭天!” “孫侍讀之恩師乃孫承宗,如今聖眷正隆,如此正好!”寧完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並低聲對張雍道︰“孜階放心,事成之後,為兄一定向大汗稟報你的功勞。” “如此就多謝了”,張雍低聲回了一句,在座東林黨官員都不知道,這位張大人早已暗投了後金皇太極。 第十七章 結黨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雖然皇帝朱由校依舊是淡然自若,一任他東西南北風四面吹,但閹黨的成員們卻因此大都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司禮監秉筆兼提督東廠魏忠賢居然就這樣被一個小小的翰林院檢討李明睿彈劾掉,而且那小小的翰林院檢討李明睿還就此官升三級,成了左中允兼經筵講官,還同大學士孫承宗、工部左侍郎徐光啟一起入職皇上的西暖閣。 除此之外,因為曾經熊廷弼一案,內閣首輔黃立極已引咎致仕,但陛下卻遲遲未立次輔魏廣微為首輔。 但朝中已有傳言,東林黨官員造勢彈劾魏廣微,有前首輔韓的推動,因為其間彈劾魏廣微尤以他的門生故舊居多。 當然也有人說皇帝陛下有意讓孫承宗做內閣首輔,要不然也不會讓召回其回朝中任職,甚至有人說,翰林院檢討李明睿彈劾魏忠賢,就是孫承宗的授意。 如此可見,孫承宗也是有意想以此提升自己的威望繼任為首輔的。 “魏閣老,你倒是說說話呀,陛下此舉是不是真的要重用東林黨了”,吏部尚書崔呈秀本是一老成持重之人,如今也有些六神無主。 而與他說話的大學士魏廣微也只是嘆氣道︰“老朽哪里猜得到陛下的心思,現在陛下已經嚴令外臣與內官結交,為此還殺了好幾個內廷少監,如今我也成了睜眼瞎。” 一旁的工部尚書霍維華見此也要站起來說幾句話,但這時忽有小廝來報,宮里的夏公公來了。 三位閹黨重臣一听立即站起身來,俄然就見一宦官走了進來︰“陛下有旨,詔謹身殿大學士魏廣微、吏部尚書崔呈秀、工部尚書霍維華、錦衣衛指揮僉事許顯純……。” 原來,朱由校在貶謫一批閹黨官員同時又起用一批非閹黨官員後,就已猜到自己這個舉動可能會讓閹黨人人自危,甚至有可能會使自己辛苦七年的朝政因此而不穩。 于是,朱由校便立即在平台召見這些閹黨重臣。 從內閣大學士到部院大臣,再加上東廠王承恩和錦衣衛許顯純,閹黨重臣們無不戰戰兢兢的看著朱由校。 歷史上的朱由校在依靠魏忠賢采取一系列強力措施以整頓超綱後,皇權就再一次得到彰顯,事實上,除了自以為掌控了大明大多數財富的東林黨不把皇帝瞧在眼里外,以齊楚浙等黨派集合而成的閹黨大臣和中間派們已經沒人敢輕視朱由校。 因而,這些權勢 赫的重臣們在見到朱由校後表現得如此懦弱倒也不奇怪。 但朱由校召見他們可不是想要在他們面前立威的,而是要恢復他們的信心,鼓勵他們繼續效忠自己。 “眾位愛卿不必緊張,朕今日召見你們只說些閑話,一概禮儀皆免”,朱由校說著就讓人給內閣次輔魏廣微賜座。 待魏廣微顫顫巍巍的半坐在墩子上後,朱由校才回到龍椅上道︰“近日來,朕起用了不少曾經被你們彈劾掉的大臣,也罷免了不少你們中間的同僚好友,你們也許會認為朕是要拋棄你們這些閹黨成員,重用東林黨,但其實你們都誤會朕了,朕的初心從沒有變,朕的江山社稷最終靠的是諸位愛卿,在朕的心里沒有閹黨一說,這都是那些東林酸文人取的糟名,若是你們結黨,朕倒覺得你們是保皇黨!” “保皇黨?”這些由齊、楚、浙等傳統地主縉紳組成的閹黨重臣們在听到這一稱呼後,內心都是一震,魏廣微更是直接站了起來,喃喃自語了一聲。 朱由校這些話一下子就打開了這些閹黨重臣的心結,到現在他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投靠的不是閹人,而是投靠的皇上,自己不是小人,是真君子! “對,保皇黨!官商勾結的東林黨人結黨營社,率先開啟朋黨之爭,幾乎壞了我大明數百年基業,更不把我這個君王放在了眼里,罔顧了孔聖人的教化!而諸位愛卿,信守大義,說是聚集在魏忠賢周圍打擊東林黨倒不如說是忠心于朕,為護我大明江山社稷而結黨!所以,朕決定明旨發布,朝中再有閹黨一論者,必定嚴懲不貸!諸位是朕最信賴的大臣,有朕在一日,諸位在朝中的地位就穩固一日!“ 朱由校說後就讓小黃門把一大箱子的奏折抬了進來,指著箱子里的一大堆奏折︰“這是最近三日收到的關于彈劾你們的折子,朕一個也沒看,也不想看,而且朕今天還要當著你們的面把他燒了!” 一旁的小黃門已經在箱子里灑了香油,朱由校接過火把後直接就丟了進去,頓時大火燃燒起來,將整個大殿映照的通紅。 魏廣微等大臣的臉頓時也同那熊熊大火一般變得緋紅,其中不少大臣更是哽咽起來,連一向以陰狠毒辣著稱的錦衣衛指揮僉事許顯純也不由得哭了起來。 且都不約而同朝朱由校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喊著“萬歲!” 朱由校見此,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內心里卻滿是自豪,這就是做帝王的好處,簡簡單單地幾句勉勵之語和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輕易的收服臣心。 “諸位愛卿請起,如今大明內憂外患,諸位愛卿皆是朝中棟梁,朕還需諸位愛卿竭力輔佐,萬萬不可哭壞了身體”。 朱由校還嫌不夠煽情,竟親自將這些重臣扶了起來,而這些重臣也都一一發誓以後以陛下馬首是瞻,若有違背,甘願千刀萬剮。 既然這些重臣已經表態,朱由校也毫不吝惜的有所表示,魏廣微當即就被他提議為內閣首輔,並入職西暖閣,七卿六部的大臣都在這里,也都毫無疑義的表示贊同。 吏部尚書崔呈秀在太子少保的基礎上被加封為少師,工部尚書霍維華也加封為太子少傅,其他重臣也都相繼加封,賜袍賜銀自然更多。 錦衣衛指揮僉事許賢純也被直接提拔為錦衣衛指揮使,並加封為太保,東廠提督太監王承恩也直接代替王體乾成為司禮監掌印,成為少有的司禮監掌印兼東廠提督的大宦官之一,要知道,即便是魏忠賢,也沒達到這個高度。 一番加官進爵和勉勵後,朱由校也沒讓他們立即退休,決定趁熱打鐵的他立即宣布秘密成立保皇黨,且命令素來才華橫溢的魏廣微立即寫一篇保皇黨的誓詞,魏廣微倒也是文思若泉涌,當即揮筆寫出一篇以忠君為主題的誓詞。 然後,朱由校親自和這些首批加入保皇黨的重臣們面對著誓詞宣誓,並讓他們在預先準備好的保皇黨名冊上簽字,寫上自己的籍貫和家庭明細,為官經歷,以及個人財產。 這些大臣們也不敢造假,現在的錦衣衛情報能力還是相當的強,一個個都交了底。 但這些大臣們反而並不擔心這樣會被陛下抓住把柄,因為對他們來說,能和皇帝陛下成為一個團體的人,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庇護,把柄只是一個加入組織的交待而已。 第二十章 不听話的東林御史官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今日又是上早朝的日子,朱由校沒有像萬歷那樣對這些文官完全失去理會的興趣。 既然到了上朝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上朝,有時候看著那幫大臣吵吵鬧鬧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這種大有近代國家參議院氛圍的朝堂廷議,每次都會讓朱由校對大明朝有一種不一樣的感受。 承平兩百多年的大明王朝或許還是一個以小農經濟為主體的家族王朝,但在很多方面,他已經具備了超越這個時代的政治現象。 朱由校不禁暗想,如果在自己的努力下,十七年後,大明王朝真的沒有滅亡,那中國的歷史會不會真的走向另一個方向,一個雖有衰落但沒有磨難與恥辱的中華民族進化歷程。 三聲鞭響,繡著飛禽走獸的文武百官陸續走近大殿,面對著朱由校,都開始高呼萬歲。 朱由校頷首。 小黃門高呼平身之後,這些或猩紅或天藍或青黑色官袍加身的官員們手持象笏,開始分站左右。 這個時候,右諭德張雍看向了禮部右侍郎王繼謨,同時又看向了徐必謙和陳憲卿。 御史陳憲卿先站了出來︰“啟奏陛下,自萬歷二十四年以來,天子少有祭天,以致于我大明連年干旱少雨,幾成大患,如今陝西一帶已大旱數月之久,蓋因薄天之故也,如今陛下乃聖明之君,愛民之皇,望陛下身體力行,祭天以安社稷。” 朱由校自當皇帝這一月以來,倒也上過了幾次朝。 在他的記憶里,這朝堂之上最愛懟帝王的就是這御史陳憲卿,偏偏自己又不能拿他怎麼辦,因為他是言官而且這家伙也偏偏說的都是些毫無實際意義但你又沒辦法反駁的事。 比如,這次這陳憲卿又讓自己祭天,這其實就是一件乞求大明風調雨順的宗.教儀式。 自己作為大明帝王,是因為自己是上天之子,這些儀式自己都得參與,因為這些禮儀都是在彰顯自己的正統性和統治大明的合法性。 可朱由校早就討厭極了這個東林黨官員,也懶得搭理他。 這陳憲卿倒也沒說話,朝張雍相視一笑後,禮部右侍郎王繼謨站了出來︰“陛下,祭天乃國之大事,老臣也懇請陛下于冬至日舉行祭天大禮。” “微臣附議!” 御史徐必謙站了出來,同時跟著一起的還有國子監祭酒李邦華等。 朱由校不由得笑了笑,心想好不容易上次早朝,你們這些中下層的東林黨官員也不好好表現,干幾件實事,結果每次上早朝不是讓朕做這就是讓做那,而且還都是徒耗錢糧,滋擾民眾的無用之事。 “朕都知道了,祭天一事,朕以後會好好考慮的,諸位愛卿還是說說正事吧。” 朱由校剛這麼一說,誰知陳必謙又站了出來︰“陛下何須考慮,祭天即是正事也!” 朱由校現在看到這個陳必謙就煩,如今見他毫無君臣之禮,直接上來堵自己的話,朱由校直接就站了起來,指著這陳必謙︰“放肆!今日當值御史何在!“ “微臣在”,徐憲卿是今日的當值御史,便立即站了出來。 朱由校見此便問道︰“朕且問你,若有朝臣在朝堂之上目無君主,該當何罪?” “陛下息怒,下官以為,陳御史未有目無君上之舉,祭天乃朝廷大事,陳御史有魏征遺風,請陛下褒獎陳御史,以正大明風紀!” 徐憲卿很是義正言辭地這樣回道。 朱由校一時愣了,他沒想到這朝堂之上居然還有官員不怕自己這個皇帝,甚至還故意不听自己這個君王之意,刻意包庇自己臣僚。 朱由校不由得怒了,這群東林黨真正是不見血不流淚了。 他頓時大喝一聲︰“放肆,爾等竟敢如此要挾朕,來人,直接將這二人拖下去,狠狠的打!” 徐憲卿和陳必謙愕然的相互看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兩錦衣衛拖出了殿外。 這時候,孫承宗立即站了出來,忙道︰”陛下息怒,這陳必謙和徐憲卿言語失當,要挾君上,實在有罪,但念在二人年輕份上,饒了二人死罪!不可再起紅丸之禍呀!“ 孫承宗的意思是很明顯,就是皇帝陛下你不能任性,目前東林黨還有勢力,這些人固然可惡,但不能這麼直接打死,否則逼得狗急跳牆,難免會有東林黨官員再來一次弒君陰謀。 “好吧,孫先生說的是,饒其死罪,杖責二十即可,革去二人御史之職,永不敘用!” 朱由校的話一出,隱藏在人群中的張雍不由得冷冷一笑︰”別以為這樣假慈悲,我東林黨就能放過你這個昏君!“ 見朱由校消了氣,孫承宗便又道︰“陛下,祭天之事雖是虛禮,但禮不可廢,我大明之所以不同于蠻夷者,皆因有禮有節之故……“ 孫承宗的勸慰讓朱由校順氣不少,便點頭︰“朕答應祭天就是,下面談其他事吧,遼東、河道、旱情等等國計民生的大事才是第一位的,明白嗎?” “臣等明白!” 張雍隨著眾臣一陣高呼後就又暗笑了笑,如今既然朱由校答應了祭天,那他的計劃也就有了七.八成把握。 …… 當晚,張雍再一次與寧完我會面︰ “寧兄,朱由校已答應祭天,祭天儀式由禮部右侍郎王繼謨主持,我家的生皮商隊會在冬至日前到達通州地界,然後回與範家的糧隊在通州互相換賣。 到時候十八巴圖魯再跟著範家秘密潛入京城,潛入京城後記得找到一家叫”青山會館“的地方,徐憲卿會在那里接待你們。 徐憲卿會利用在京營的關系將這十八巴圖魯勇士再與我們買通的京營士兵調換,而那十八京營士兵是禮部右侍郎王繼謨早已訂好的士兵。” 寧完我听後點了點︰”如此甚好,一旦朱由校被刺殺成功,孜階兄必居首功!“ “承讓承讓,奴才張雍能為大汗獻犬馬之勞是奴才的福分”,張雍笑了笑,就道︰“時候不早了,現在東廠的人到處密布,你們先出去吧,我隨後再尋另一條路出去。” 第二十一章 八大晉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受小冰川氣候的影響,百年罕見的干旱席卷了整個大明北方,從大名府到京城的一段路上隨處可見從秦晉兩地來的逃荒流民。 好在如今是天啟七年,雖有天災但無人禍,注重鄉誼的傳統北方鄉紳或許沒有江南商人為主體的鄉紳那麼吝嗇,整個北直隸境內隨處可見有施粥的大戶。 而大名府更是由于有知府盧象升的治理,整個大名府境內自發施粥的大戶就更多,這樣的舉措雖只能吊流民的一口命,但也因此將即將席卷大江南北的大規模農民起義延遲了一兩年。 大名府知府盧象升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己的子民,若不是陛下召見,他寧願一輩子留在大名府,讓這里的百姓真正的無饑饉之憂。 但朱由校給他的一道聖旨和署名為“保皇黨相關材料”的一大卷文書以及一封朱由校的親筆信,還是讓他選擇了掛冠進京。 “大名府知府盧象升見過陛下!” 盧象升還是第一次來見到朱由校,朱由校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明末歷史最令自己敬重的大明官員,沒有之一。 “建斗請起,一路風塵僕僕,還沒來得及歇息吧”,朱由校說著就令人賜座,賜姜湯。 當值的王承恩見此便親自從小黃門手里接過錦墩,放在盧象升背後,然後又親自捧湯于盧象升。 有些受寵若驚的盧象升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四品知府居然會受陛下如此待見,還讓堂堂的司禮監掌印給自己捧湯。 倒是王承恩依舊是滿面春風,從自己陛下從三日前就念叨著問盧象升還有幾日進京時起,王承恩就看得出來自己這位陛下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盧知府的情義必定不淺。 所以他也不敢做大,也刻意在盧象升面前表現得謙恭,以博得陛下好感。 盧象升也只得忙不迭地拱手謝恩,並道︰”陛下,臣願意成為保皇黨一員,矢志不渝的效忠陛下!“ “愛卿不愧是我大明第一忠臣,王承恩,立即傳旨西暖閣,大名府知府盧象升補兵部左侍郎之缺,並掛京營提督之職”。 朱由校現在都是直接下旨給西暖閣,再由西暖閣的輪值大學士孫承宗或魏廣微擬旨然後由內閣發給司禮監,司禮監再批紅。 這樣其實就是架空了內閣的權力,或者說內閣和司禮監都的權力都集中在了西暖閣,因為玉璽也放在了西暖閣,只有輪值的輪值的秉筆太監才有批紅權。 正因為這樣,朱由校的獨裁權力大幅度的增加,但在形式上還是沒有變,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也無人肯反對。 再加上現今朝中重臣都是保皇黨的大臣,也沒人敢有異議,即便是孫承宗也因為內閣大學士和司禮監在一間屋子里辦事而認為這樣更有效率,更省事。 不過,當王承恩帶著旨意到西暖閣後,輪值大學士孫承宗竟來到了朱由校這里,並道︰”陛下,四品知府直接提拔為兵部左侍郎是不是太著急了些,朝中東林言官只怕又有一番口舌了,而且,兵部堂官已是顯貴還是外臣,再掌京營,禍患不小啊。“ “唉,孫先生未免迂腐了些,值此國難之時,真人才,當不拘一格以用之!“ 孫承宗見此只得點頭同意,心里卻很是不解,這個盧象升不過是一小小外官,為何獨得陛下青睞。 倒是盧象升很是淡然,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能得到陛下火線提升,但剛才朱由校一句“真人才”已讓他心潮澎湃。 恰好這時,王承恩匆匆忙忙的拿著一信箋走了進來︰“陛下,我東廠剛剛得到消息,範家商隊已北上現到達臨清地界,另外,張家商隊也進了關,所運的正是韃子的生皮,據悉,他們準備在京城發賣給範家店鋪,然後與預先連好線的薊遼副總兵奚吉杰接觸,將我大明最新的一批鐵甲兵器秘密運出關外,與此同時,在京城的張氏糧鋪已在大肆收購京城糧食,目前京城糧價又漲了三成。” “這群可惡的奸.商!” 孫承宗沒顧忌自己是在皇帝身邊,但素來嫉惡如仇的他在听到這群晉商又是走私物資給韃子又是囤積居奇,企圖發國難財後,就氣得不行。 不過,朱由校的心情也沒好到哪里去,他從不反對商人經商,他甚至希望大明的商品經濟能進一步發展,但他也不願意讓這些自私自利的商人挖大明的根基。 如果這些晉商沒有忠于大明的覺悟,那朱由校就不介意用暴力去喚醒他們的覺悟。 朱由校沒再說話,而是提腳就往乾清宮右側的西暖閣走去。 西暖閣常駐人員是左中允李明睿,李明睿一見陛下和自己恩師前來,便忙要作揖行禮。 但朱由校和孫承宗都沒有理他,隨和跟來的王承恩也沒有說話,盧象升倒是願意告訴他,但他現在還沒資格入值西暖閣。 “李明睿,掛地圖,告訴朕,現在曹文詔、黃得功,滿桂、毛文龍、趙率教、姜、周遇吉分任何職,另外,宣府、大同、太原、薊州、遼東、固原、延綏七鎮現任總兵官是誰,其履歷和家中關系立即告訴我!” 朱由校一進來就開始發問。 已經習慣了這位皇帝陛下無厘頭詢問各種問題的李明睿也想也沒想就立即一邊展開地圖一邊回道︰ “曹文詔,現任遼東游擊,鎮守在錦州,黃得功在薊州做參將,滿桂任山海關副總兵,毛文龍,剛被陛下封為東江總兵官,趙率教則在寧州做參將……” 李明睿的記憶力素來驚人,再加上現在任職中樞,朝中各級文臣武將早已是爛熟于心,見朱由校點頭後便又將現任九邊各鎮總兵官都簡單介紹了一遍。 眾人不解朱由校突然為什麼會關心這個,直到片刻之後,朱由校才起身問王承恩和孫承恩︰”你們說,八大晉商在朝中到底有多大的勢力?“ 王承恩倒是能想朱由校之未想,忙拿出一冊子來︰“陛下,這是我東廠花費半月時間摸清的八大晉商在朝中的勢力關系網,里面涉及到一位前任首輔,三位前任或現任部堂大員和六位四品以上京官以及各省督撫不下十名,布政使以下更是不計其數。” 朱由校不由得笑了起來︰“都說東林黨勢大,如今與這晉商一比,倒也遜色不少。” 說著,朱由校就拉下臉來,神色嚴肅地道︰“八大晉商這塊毒瘤,朕一定要將他挖掉!” 第二十四章 血戰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盧象升雖是文臣,但其武藝也算得上是悍勇異常,見這些京營逃兵不但不阻擋韃子還朝後面跑,大有沖散防御陣型的危險,他二話不說就拔劍殺了好幾員京營官兵。 這些京營官兵才稍稍穩住陣腳,見後面的統帥殺起人來比韃子還凶狠,也不敢再退,只好听從盧象升的命令張弓搭箭射韃子。 神機營的火器兵也稍稍恢復了些陣型,開始灌火藥,組成三線列。 但阿濟格和他身後的十八巴圖魯實在是太過勇猛,在你還沒攻擊之前,他們就自動分散開來,並一個勁的朝朱由校所在的位置的猛砍猛殺。 先天就比這些野人般的韃子弱了三分的京營官兵們自然是招架不住,沒多久,這阿濟格和他十八巴圖魯就沖到了外圍。 盧象升見此立即退了回來,將朱由校牢牢的護在身後,並對王承恩道︰“王公公,這些韃子異常勇猛,我們只怕抵擋不住,還是且戰且退給陛下以撤退的機會為好。” 王承恩點了點頭︰“那好,盧大人,煩請你的人護著陛下離開,老臣帶人擋住這一幫韃子!” 說著,這王承恩就拔出刀刃帶著一幫東廠番子朝阿濟格殺了過去。 朱由校見此倒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著急慌張,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慌,只怕局勢就更加混亂,與其這樣,倒不如任由盧象升和王承恩指揮。 他不相信這不過十多個的韃子,大明朝這麼多官兵就真的擋不住。 東廠的番子已經殺了過去,這些經過層層選拔的高手們手中機弩一扣,頓時就是數十支利箭朝阿濟格等韃子射去。 而趁著在韃子們躲避之時,他們手中長鏈早已甩了過去,纏住韃子的脖子就是一扯,有韃子的脖子直接被扯斷,鮮血頓時狂飆了出來。 倒是阿濟格不但沒有被長鏈纏住,反而抓住長鏈一扯,竟將一東廠番子扯飛起來,然後其大刀一砍,那東廠番子被砍成兩截。 其他東廠番子見此,立即三五成群,持刀朝阿濟格砍去,鏗鏗鏘鏘的刀劍聲此起彼伏。 場面很是混亂,由于大量京營官兵擁擠在一起,這些韃子和東廠番子都沒能施展全力,甚至有好幾個韃子因此被還在抵抗的神機營或東廠番子的弩箭給殺死。 也只有阿濟格和另外兩個韃子居然沖破了重重阻礙殺到了朱由校眼前。 王承恩見此忙帶著東廠番子和其他官兵朝朱由校這邊涌來,同時,盧象升也卷起了長袍,半露著肩膀,橫持著長刀站在朱由校的前面,而他的家丁也各自呈扇形排列在朱由校左右。 “殺!” 盧象升一聲大吼,第一排的家丁跟著他就朝那阿濟格等三個韃子殺了過去。 同時,王承恩也帶著人殺了過來。 那阿濟格和另外兩個韃子也毫無懼色,同樣一聲大吼,朝朱由校這邊殺了過來。 “鰲拜,擋住那個當官的,博彥你先從右翼殺過去引開一部分人,本貝勒要親自去宰了那狗皇帝!” 阿濟格說著就揮刀橫掃,兩盧氏家丁就被他砍翻在地,而此時,那叫鰲拜的已經縱身一躍,朝盧象升殺了過來。 盧象升手中長刀與鰲拜手中的兵刃猛烈的撞擊了一下,卻震得盧象升不停地後退。 而與此同時,韃子博彥則趁著盧象升在與鰲拜廝殺時,直接朝朱由校的左方奔襲而來。 一邊與鰲拜鏖戰的盧象升見此只得也往一邊右翼撤來,其手下家丁也朝這邊擁來,數十把大刀如雨點般朝博彥砍了過去,博彥即便再是悍勇,也吃了好幾刀,整個人就如同血人一般,但仍舊朝朱由校這邊沖來。 朱由校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慘烈的戰斗場面,幸好他曾經是醫生,也見過不少這種血肉橫飛的場面,倒也能鎮定的住。 不過,在看見如此多的大明官兵慘死當場,他心里也不由得憤滿起來。 他雖然知道這東林黨從沒安好心,但他沒想到這些東林黨居然會勾結韃子,來刺殺自己! “陛下小心!”遵照盧象升命令護衛朱由校的一家丁一見阿濟格突襲而來,立即縱身一躍擋在了朱由校前面,並與那阿濟格纏斗起來。 而其他家丁見此拉著朱由校就繼續往後面狂奔。 但那阿濟格最終還是追了上來,猙獰的臉惡狠狠的看著朱由校冷笑,手中還在滴血的刀刃則從地上劃過,帶起一陣陣火花。 已經是披頭散發的王承恩帶著殘余的東廠番子和其他官兵也朝這邊跑了過來,此時他們不知不覺也喚醒了一些斗志,都知道現在即將被韃子刺殺的是他們的皇帝,而他們的使命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陛下。 盧象升終于一刀捅進了韃子博彥的內髒,並果斷地留下一小部分人纏住鰲拜,然後也朝朱由校這邊奔來。 不過,這兩撥人馬的趕來並沒有影響阿濟格要殺朱由校的信念,仿佛在此時此刻,整個世界就只有他和朱由校兩個人,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離自己僅有十來步的朱由校殺死! 貼身護住朱由校的幾個家丁發狂地朝阿濟格殺了過來,阿濟格也發狂的迎了上去。 一番拼殺之後,家丁的尸體都倒在了朱由校的面前,而阿濟格的身上也留下了不少刀痕,但此時的他依舊還能一戰,並如同一頭凶惡的豺狼一般瞪著朱由校。 “陛下小心!” 為了阻止這韃子殺死自己的皇帝陛下,王承恩丟掉手中的兵刃,直接沖了過來,並剛巧在阿濟格殺向朱由校時,雙手握住了阿濟格的刀刃。 阿濟格狠狠的一咬牙,想要拔出手中的大刀,但王承恩卻死死的握住他的刀,哪怕手指處鮮血橫流也不放開。 氣急敗壞之下的阿濟格索性棄掉手中長刀,然後橫空一躍就朝朱由校這里跳來,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匕首。 但就在這一剎那間,在阿濟格手中的匕首快要抵進朱由校的胸膛時,一處血洞出現在阿濟格的胸口。 阿濟格不由得倒退了幾步,然後滿臉驚愕地看著自己的胸膛和朱由校手中的那黑黑的管口。 因為阿濟格這一後退,王承恩也順勢一刀刺透了阿濟格,盧象升手中長刀也不知從何處劈了過來,頓時,那阿濟格的腦袋就凌空飛了起來,且正好掉落在了朱由校的面前。 第二十六章 抓捕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朱由校很是玩味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孫之獬,也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只是禁不住笑了笑,然後才問了一句︰ “你說,此事真跟孫承宗沒關系?“ 孫之獬忙點了點頭︰“是的,陛下,罪臣說的句句屬實,這一切都是右諭德張雍在幕後指使。 他先是慫恿微臣獻房中藥丸給陛下,後又聯合御史陳憲卿和徐必謙並唆使禮部右侍郎王繼謨,且勾結韃子阿濟格等十八巴圖魯,意圖謀害陛下。 陛下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派兵去包圍青山會館,張雍和後金國的大學士寧完我常常在那里密會,只怕再晚一刻,他們就要逃掉了。” 朱由校雖然看不起孫之獬這個無恥小人,但一听他這麼說,什麼也沒想就立即下令查封青山會館,同時又命東廠查封張府。 而與此同時,作為晉商在京聚集地的青山會館並不知道因為孫之獬的出賣,導致一大批東廠番子往這邊趕來。 而且由于朱由校刻意的封鎖了消息,並嚴令將承天門附近的事故發生地嚴密看守起來,若有人就此離開傳遞消息,就直接格殺。 因而,正在青山會館里與寧完我高談闊論的右諭德張雍也並不知道危險的臨近,而是很得意地笑道︰“今日之後,這大明王朝就再無天啟,而我後金主宰中原又更近了一日,真是可喜可賀!” “孜階兄,說的極是,昨夜大汗已經給寧某傳來密信,說事成之後,孜階兄一進入後金,就可立即受封為弘文院大學士,賞精奇尼哈番。” 寧完我說著就撫了撫頜下胡須,笑意盈盈的看著張雍。 張雍摸了摸剛剛剃掉頭發的光額頭,笑了笑道︰”奴才張雍能得大汗如此賞識,真是三生有幸。“ 但就在這時,一奴僕卻突然闖了進來,並著急忙慌地跑到張雍面前道︰“老爺,家里出事了!” “慌什麼,細細說來,出什麼事了,如此驚慌干嘛”,張雍一頓喝叱,讓那奴僕鎮定了不少,並道︰“家里突然闖進來好多東廠的人,打死打傷我們好幾個家丁,且二話不說就把少爺和夫人都抓走了,其余的丫鬟奴僕也關了起來,小的也是偷偷跑了出來,立即就來給老爺您通報消息來了。” 張雍不禁愕然地看向寧完我︰“怎麼回事,東廠的人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難道行刺失敗了嗎?” 寧完我也站了起來,且就在這時,下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閣樓的窗戶直接被撞破,幾個身手矯健的東廠番子一看見寧完我和張雍,就直接喝道︰“奉陛下諭旨,青山會館所有人等全部緝拿,不準一人逃脫!“ 沒多久,張雍和寧完我以及一大批青山會館的人都被東廠捆綁在了一起。 而這時候,東廠提督王承恩則帶著孫之獬也趕到了這里,並對孫之獬問道︰“誰是張雍,誰是寧完我,孫之獬,你可要認清楚了。“ 張雍見是孫之獬投靠了朱由校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這個混蛋,我張某當初真是瞎了眼!“ “何必慌張,馬上他就要成啞巴了”,寧完我說著,就朝自己的貼身小廝一眨眼,那小廝點了點頭後,就突然暴起,在所有人都眼皮底下欺身到了孫之獬面前,孫之獬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割斷了喉嚨。 王承恩不由得大怒,立即喝命拿下此人,但誰知,這寧完我的小廝在殺死孫之獬後卻直接吐血而亡。 一時間,整個場面就這樣僵住了,孫之獬已死,沒人認得出寧完我是誰。 鰲拜也許可以,但現在鰲拜已經被焊死在一鐵籠子里,根本就沒人敢將他從鐵籠子里抓出來,還讓他給自己指認誰是寧完我。 “混蛋!” 王承恩怒罵了一聲,但就在這時,人群又發出一聲慘叫! “誰讓你們動的手!” 王承恩不禁大喝一聲,他是特地奉朱由校命令來抓出寧完我和張雍的,為了不出現紕漏,他已經下令嚴禁悍然動手,以免造成混亂。 可誰知還是造成了混亂,一些陪酒的女子更是大叫起來。 而這時候,一東廠檔頭抬著一具尸體從樓上走了下來︰“干爹,不是我們動的手,是有人在暗中動的手,死者正是右諭德張雍。” “什麼!” 王承恩驚訝地掃了人群一眼。 而這時候,寧完我則微微冷笑了笑,剛才殺死張雍的就是他,因為他知道,張雍乃明朝官員,遲早都會被發現,一旦張雍被發現,他就會被認出來,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讓張雍也跟著變成啞巴。 王承恩此時也意識到這寧完我或許真不是想象的那麼對付,這人的陰險毒辣或許遠非常人所想。 一想到此,王承恩不禁低聲問了一句︰”看清楚是誰動手了嗎?“ “沒有,不過,看傷勢,應該是近距離匕首刺傷而亡,而且還是一把帶有劇毒的匕首,如此的話,屬下能確定凶手就在他附近的十七人當中。” 這東廠檔頭說後,王承恩直接就丟下了一句︰“那就把這十七人全部押回去,給我連夜審訊,明天早上必須給陛下一個交待!” 剛剛殺了張雍的寧完我就這樣混雜在了這十七人中。 且在另外十六人一起被押走的同時,寧完我還向另一邊的大晉商範永斗遞了遞眼神。 範永斗點了點頭,到東廠的番子一撤走,就立即對自己僕人命道︰”立刻以韓韓老爺的名義休書一封給刑科給事中侯恂侯老爺,讓他想辦法救出我晉地同鄉。” …… 听了王承恩的匯報後,朱由校同樣感到很是驚訝,他也沒想到這寧完我會如此狡猾,他不由得問道︰“掀開他們的帽子看了嗎?既然寧完我投靠了韃子,難道就沒把自己剃成豬尾巴。” “已經看了,有三個禿子,其余的全有頭發,而且據最新情報,那寧完我為了隱蔽行蹤,好像已經蓄發,不好辨認”,王承恩回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 但就在這時,一小黃門突然跑了進去了︰“陛下,戶部尚書郭允厚求見。” 第二十八章 抄家(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門直接被撞破,然後範永斗就驚愕的發現自己的隨身護衛已經全部被殺。 而且,就在他狐疑不解之時,一條長鏈直接纏住了他的脖子,而與此同時,那叫韓奎的管家也被一條長鏈纏住。 肥頭大耳的兩人就這樣如同兩頭肥豬一般被拖出了雅間,一雙穿著白底黑靴的腳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抬頭一看卻是東廠的番子。 東廠的番子也沒說什麼,拔出長刀直接割斷了這兩人的腳筋,疼得這兩人頓時聲嘶力竭的慘叫起來。 “堵住他們的嘴,帶回大牢!” 與此同時,剛剛因為交易了大批生皮而獲銀無數的張家商隊的掌櫃張時行一進入京城就听聞自己家的大少爺張雍已被人殺死。 嚇得他立即帶著所有人跑到了張雍府邸,卻發現一隊東廠番子朝他們迎了上來,其中一領頭的直接揮手道︰“直接拿下!若遇頑抗,格殺勿論!” “是!” 精銳的東廠番子大聲應一聲就拔出刀刃朝張家商隊殺了過來,這些人不是什麼朝廷官員,東廠番子也懶得去管他們到底反不反抗,反正先直接屠殺一陣再說,陛下和廠公要的是銀子,而這些賣國賊死了也不足惜。 就這樣張家商隊一次性被殺掉了數十人,在完全失去抵抗力後,東廠番子才罷手,並強行逼著他們交出了交易生皮後賺取的錢財,共計三百余萬兩。 當然,張時行沒有被殺,在秉承朱由校意志的王承恩眼里,這人還有一定價值。 一旦掌握了生殺予奪的權力,一個忠厚老實的人就會成為一個狠辣凶殘的人。 而王承恩就是這樣的例子,如今他幾乎就成了第二個魏忠賢,甚至比魏忠賢還要毒辣。 他現在就是朱由校手里的一把屠刀,只要朱由校讓他殺誰,他都毫無顧忌的殺掉,甚至包括曾經與他相交深厚的朋友。 他是一個嚴格的保皇黨,從見到朱由校沒日沒夜的勤于國事,為天下百姓而操心時,王承恩就抹掉了自己的思想,成為朱由校的死忠。 “公公,範永斗已被緝拿,隨同緝拿的還有前首輔韓的管家韓奎!” “公公,薊遼副總兵奚吉杰已經拿下!其子因帶著家丁負隅頑抗已被我們除掉,其家中財產現已封鎖!” “公公,張氏家族走私生皮的錢財已被沒收!“ …… 听著,一系列東廠出擊的戰績,王承恩的臉上並沒什麼表情,只是淡然地問道︰ “與範永斗關聯的東林黨魁首錢謙益還有多久押往京城,國子監祭酒李邦華是否已經緝拿,王繼謨、張雍、孫之獬、陳憲卿、徐必謙、李邦華等東林黨官員的家產抄沒結果如何,都得盡快報出詳盡的數字出來!” 東廠的人忙一一回答最新進展,王承恩听後只是下了盡快的指示就立即進宮向朱由校請示。 朱由校听後只是冷冷一笑,然後問道︰“詔獄的牢房還夠吧。” “還夠”,王承恩回了一句。 “那好,立即傳旨給許顯純,命他立即帶錦衣衛趕赴大同、太原等地,給朕把八大晉商的老家抄了! 同時,傳命給宣府、大同、太原、薊州、遼東、固原、延綏七鎮總兵官,務必管好各自屬下將領,若有擅自調兵者,以叛變罪處,不用上報!並從旁協助錦衣衛辦案! 另外,傳令給東江總兵官毛文龍,時刻觀察後金動向,加大襲擾其後方頻率,同時傳命給王在晉和滿桂,也要注意遼東動向,如有變故出現,可直接決斷,不必請示! 還有讓盧象升等京營官兵繼續嚴密把守京城各處要隘,同時從居庸關都山海關等境內的各處要隘也要派重兵把守! 朱由校不希望自己在查抄八大晉商之時,會引起大的動蕩,所以無論是滿清韃子還是八大晉商在邊軍的勢力,他都得有所防範。 就這樣,隨著朱由校的一聲聲令下,財富不可估量的八大晉商即將遭遇覆滅式的打擊。 前任內閣首輔韓是八大晉商之一韓家如今最為顯貴的人,同時也東林黨的重要人物,只可惜被魏忠賢趕下了台,本想靠著朱由檢登基然後重新為官的他也因為朱由校的突然痊愈而失去再次起復的機會。 心情有些郁悶的他只得把心思花在購買田地與納小妾養幼童上面來。 恰好今日就是他納第十八房小妾的日子,當然閣老納小妾在明朝社會也屬正常。 閣老新婚,場面自然也不能小,紅燈籠幾乎就掛滿了整個蒲州城,除了新任大同巡撫孫傳庭和大同總兵官曹文詔沒有來賀以外,蒲州城的各級文武官員和大小鄉紳幾乎也都聚集到了韓家。 但不知道為什麼,作為今晚的新郎官韓卻不怎麼興奮,或者從他知道朱由校痊愈,朱由檢就藩,自己同年好友鄭三俊被抄家以後,他就一直是郁郁寡歡。 雖然他也派了自己的家人去京城里打點,也刻意寫信給舊日同僚,甚至他還暗地里求過現任首輔魏廣微。 可讓他起復的消息一直沒有,給魏廣微的信也是石沉大海,他打點和暗中慫恿的幾個御史言官雖然也上了折子諫言朱由校啟用他,但也都是留中不發。 韓很忐忑,他不知道朱由校是不是因為已經發現了他曾幫信王朱由檢謀害他的舉動而早已對自己動了殺心,但偏偏朱由校又遲遲未動手,他又暗想或許當今陛下只是因為不喜歡自己是東林黨才不願意用自己。 不過這韓閣老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新婚之夜,他滿臉郁悶的喝下別人敬上的喜酒時。 不久前剛被任命為大同巡撫的孫傳庭和大同總兵曹文詔突然騎著馬,帶著一大隊人馬而來。 一見這兩位大同地面上平時深居簡出的最高文武官員一起出現,所以官員就都站起來,連帶韓也尷尬地笑了笑︰”孫中丞與曹總兵能來寒舍喝喜酒,真是榮幸之至。” 大同巡撫孫傳庭來是一個冷面冷心,執法甚嚴且不怎麼愛說話的人,是官場上出了名的鐵面包公,即便是前朝首輔給自己打招呼,他也沒說話,只是朝曹文詔使了使眼色。 曹文詔頷首點了點頭,就喝道︰“抬上來!” 韓和在場的官員鄉紳抬頭一看,只見兩口大箱子被曹文詔的家丁抬了過來。 “今日是韓公新婚之喜,特送上賀禮!”曹文詔雖是一粗莽大漢,倒也有些冷幽默,朝大同巡撫孫傳庭笑了笑後就隨口說了這麼一句。 韓見此便拱了拱手︰”多謝王中丞與曹總兵關懷“,不過就在他剛說完這句話後,一家丁就打開了箱子。 卻是兩箱子的人頭! 第二十九章 抄家(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隨著東廠和錦衣衛兩大特務機構的瘋狂報復全面啟動,京城里的文官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觸動皇帝朱由校的逆鱗。 即便是平時嘰嘰喳喳的言官們也自動閉起了嘴巴,老老實實地窩在家里造人或者看什麼詞話。 這不是朱由校猜的,而是通過東廠的情報得知的,因為京城這幾日的金.瓶.梅之類的書籍銷量猛漲,青樓的生意也比往常好得多。 甚至,某御史昨晚還因為玩得太過竟直接猝死。 而內閣和六部的實干官員們依舊如往常一般打卡上下班,該處理的朝廷政務繼續處理,該要面聖廷議的要務也依舊面聖廷議。 反正,東廠和錦衣衛的緹騎也找不到他們頭上來,朱由校也不會像個瘋子一般對這些听話又干事的循吏下手。 甚至,為了彰顯自己這個大老板的關懷,朱由校還命令東廠緝拿亂臣賊子時若路過某朝廷大臣的府邸必須下馬,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以免打擾人家休息。 既然百官們在兢兢業業的做事,錦衣衛和東廠在兢兢業業的替自己打擊那些不听話的人,朱由校也樂得清閑。 經過數月的調養,張皇後的氣色已經恢復了不少,且比往日更添了三分美色,閑來無事的朱由校也愛將自己的皇後抱在懷間學那些文官們干些沒羞沒臊的事來,有時候情難自禁來點魚水之歡也在所難免。 甚至一宮女也最終被他收入了房中,原因無他,那宮女太像他前世的初戀。 而如今作為帝王,沒有道德的約束,他就這樣難以克制的享受了一次穿越者的福利,同時還切切實實的開始了昏君暴君的步伐。 當然,相對于某些千古一帝而言,朱由校還算得上是一個有節制的皇帝,至少他的六宮還沒有住滿人。 有無數官員包括大學士魏廣微和盧象升、徐光啟也曾明里暗里建議他多納妃嬪以廣延子嗣,不過朱由校卻沒有同意,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太糾結,如今整個天下都是自己的,選美人也是一件很難的事。 當然,朱由校是不會把自己的**絲心理表現給群臣的。 作為堂堂的帝王,他的理由很簡單︰ 外患未除,百姓衣食尚不能飽,祖宗社稷危亡依舊在旦夕之間,我朱由校豈能罔顧天下大道而沉溺于兒女私情,漢朝大將霍去病尚且有‘匈奴未滅,何以為家’之言,朕身為帝王,更有拯救天下蒼生之責,諸位愛卿是要讓朕做南唐後主嗎? 朱由校的表現讓保皇黨的官員們越發的堅信自己是跟對了人,也越發相信自己所效忠的帝王將是大明的又一位中興之君,而自己也將成為流芳千古的中興之臣。 但相反的是,東林黨的官員們此時則是恨透了朱由校,包括現在的韓。 因為朱由校的報復直接導致了他兄長的人頭落地。 “兄長!“ 韓家有三兄弟,除了他從文讀書考科舉中進士直到成為首輔外,他兄長則通過捐納成為大同武官,如今已然升到了參將,而他的弟弟則在家里總攬一切生意。 但韓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兄長被砍了腦袋,而且還被這大同巡撫和大同總兵官送到了自己面前。 韓很憤怒,他也是堂堂內閣首輔,門生故吏遍天下,什麼大同巡撫和總兵官,他不過是出于客氣才喊一聲中丞或總兵,即便他現在已經致仕,他完全可以一紙信書讓這兩人下台。 可偏偏這兩不識抬舉的大同最高文武官員殺了自己的兄長,甚至連帶兄長的親信家丁也一並殺害,因而,盛怒之下的韓不由得冷聲問了一句︰ “敢問,我兄長犯了何事,兩位身為朝廷大員,難道就如此罔顧朝廷王法,擅殺一朝廷參將!“ “你兄長身為朝廷官員,不但不思為朝廷效忠,卻私賣火炮于關外韃子,還擅自調離兵馬企圖謀反,幸賴曹總兵及時發現,否則我大同必陷于賊人之手,我孫傳庭身為巡撫官,有權先斬後奏!” 孫傳庭是萬歷四十七年的進士,年紀剛剛過而立之年,算是比較年輕的官員,但其瘦削的面容看上去似乎有五六十歲的樣子,說話也是句句帶著凜然的殺氣。 事實上這兩箱子的人頭的確有一大半是他親自動的手,不過邊鎮文官有武將之風倒也不稀奇。 倒是韓沒有想到這大同巡撫孫傳庭居然如此不講情面,不由得冷聲要挾起來︰“哼,孫中丞,難道你不怕老朽找人參劾你嗎?” “韓閣老不必嚇唬我們了,這是陛下諭旨,授予我等臨機專斷之權,並封鎖韓府,直到錦衣衛前來交接!” 曹文詔替孫傳庭接過話來,手中聖旨也亮了出來,韓滿臉驚愕的倒退了幾步,而與此同時,兩隊官兵直接沖進了韓府︰ “包圍韓府,如遇抵抗者,以謀反罪論處,就地格殺!” …… 同在蒲州城的張家此時也同樣是風聲鶴唳,從得知自己長孫張雍已被殺害,走私生皮的自家商隊被朝廷截獲,無數店鋪被查抄的消息後,張家老太爺的頭發一夜直接就全白,且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飯,而他的幾房兒子除在外做官的都已趕了回來。 “爹,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要不直接逃到關外去,干脆投靠韃子得了!” “對呀爹,實在不行,就聯絡其他幾家干脆起兵造反,反正我們現在也有銀子,朱由校那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兒以為換幾個巡撫和總兵就能圈住我們,真是妄想!” 嘰嘰喳喳,整個張家內堂七嘴八舌的吵個不停,張老太爺受不了直接一拍桌子︰ “別吵了,當初從朝廷突然撤換總兵官的時候起,我就讓你們收手,你們偏偏不干,還要去和那關外的韃子聯系,又讓你們去打點大同的巡撫和總兵還要京城里的官員,你們都干嘛去了!竟顧著逛青樓去賭場吃花酒去了,到如今後悔也晚了!“ “爹,不是我們沒打點,是那姓孫的根本就油鹽不進,還要那姓曹的居然直接把我派去送禮的人殺了,還說我企圖收買邊關大將,居心不良!” 張老太爺的三兒子正抱怨著,一管家就急匆匆跑了進來︰“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大隊官員!” 張老太爺一听這話,頓時就暈厥了過去。 第三十二章 戲弄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人言可畏,看著連續數期都是對他謾罵的《大明日報》,錢謙意現在的情緒不再是憤怒,而是害怕。 他隱約的發覺朝廷也許真正的目的,那就是除掉他這個東林魁首,進而鏟除整個東林黨。 要不然剛剛由知府直接提拔為鳳陽巡撫的馬士英不會敢在《大明日報》上明文登載自己要奏請朝廷重懲自己的折子,很明顯是來自皇帝陛下的授意。 要知道這馬士英最善于的就是揣摩聖意,在他還是大同知府時就因他是第一個在《大明日報》上大肆捧朱由校的官員而被升為巡撫。 因而這里面不可能沒有皇帝朱由校的意思。 但錢謙益不想跟著東林黨一起陪葬,既然鳳陽巡撫馬士英要彈劾自己,那自己大不了就親自去找他求情。 可就在到達鳳陽時,偏偏馬士英對他避而不見,他也只得乖乖的回常熟。 不過,就在他剛剛回到常熟時,他卻發現自己的家已經被東廠的番子的包圍了,而他還沒來得及詢問緣由,一東廠大檔頭就出現在他面前︰ “閣下就是害得無數學子進階無路的大貪官錢謙益吧,鄙人是東廠大檔頭吳進,奉陛下諭旨,查封錢家家產,籍沒入官,而您本人也得跟我們進京一趟,等待陛下親自審問”。 這吳進說著就朝左右使了一個眼色︰“押上吧,陛下特地交待,不必戴枷鎖長鏈,銬住雙腳即可。” “是!”兩東廠番子就走上來,剛拿住錢謙益,錢謙益就暈厥了過去。 …… “來,張嘴,朕喂你吃。” 朱由校將皇後張嫣攬入懷中,一只手直接伸進衣服里不斷揉摸,一只手則拿著橘瓣往張嫣嘴里遞。 皇後張嫣一時被撩的臉紅撲撲如櫻桃,將朱由校喂自己,也不由得含笑著輕啟丹唇將盈潤飽滿的橘瓣吸入了口中,可還沒咬,嘴就被急.色的朱由校給封住了。 一陣法式熱吻讓張嫣整個人一下子就身軟心熱起來,偏偏這時候朱由校又戛然而止,將從張嫣嘴里吸回的橘瓣直接吞入了口中。 皇後張嫣不由得嬌嗔了一聲︰“陛下真討厭!” 旋即,又不由得哎喲了一聲,低聲道︰“陛下,你那里頂到奴家了。” “是嗎?”朱由校壞笑了一聲,就準備按倒張嫣,在這御花園里直接來一次旖旎的敦倫之樂,但偏偏就在這時,王承恩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朱由校見此只好丟開手,站起身來,一邊任由張嫣給自己整理衣服,一邊故作嚴肅的看著榭中壁畫︰“錢謙益押解進京了?” “是的”,王承恩說後,見張皇後也在,且面色潮紅,也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便又加了一句,問道︰“現在他就在外面候著,陛下是現在見還是待會見。” “讓他來御花園吧,朕就在這里見他”,說著,朱由校就對張嫣低聲笑道︰“愛妃,你先回宮吧,晚上朕再來找你,記得叫上姚選侍,你一個服侍朕,未免太累了些。“ “哼”,張嫣有些吃味的朝朱由校拋了個媚眼,一想到自家陛下的虎狼之風也的確覺得自己一個服侍不過來,而陛下新納的姚選侍比自己更堪耕耘,便也只好頷首答應。 對于朱由校晚上要干什麼壞事,這里自然不提。 好在他天天鍛煉,且遵循中醫理論,雖常做男女之事解生理之需,添生活之趣,但也不過分縱容自己沉溺于此,因而他現在不但身體日益強健,反而比以前更有男人風度。 倒是耽于酒色且常年疏于鍛煉而顯得臉色蒼白的錢謙益明顯沒有朱由校的氣色好,一見到朱由校更是喘不過氣來︰ “罪臣見錢謙益見過陛下。” “錢謙益,你曾經也是朝廷重臣,卻為何居心叵測,結黨營私,還暗結朝廷官員替你壓下罪責,對此,你可知罪?” 朱由校沒有轉身,而是故作冷漠的看著外面。 錢謙意此生已經哆嗦起來︰“罪臣,罪臣知罪!” “知道自己有罪就好,朕念在你曾經修過《神宗實錄》就留你個全尸,你就從這里跳下去,溺水而亡吧,也算是死在帝王家。“ 朱由校說著就不由得暗暗發笑,他知道這錢謙益在前世的明末歷史中因為怕水冷不肯跳水殉節的事,因而才故意這麼一說。 錢謙益踟躇不決的朝水塘邊走去,但半天卻不肯跳,最後竟然直接跪了下來︰“陛下,水太冷,罪臣年邁怕冷,請陛下恕罪。” “好吧,你頭皮癢吧,要不朕直接讓人割了你腦袋,這樣你就不怕癢了”,誰知,朱由校剛這麼一說,錢謙益就直接磕頭道︰ “陛下饒命,罪臣頭皮不癢,請求陛下饒臣死罪,罪臣願為陛下做任何事!“ 朱由校見此也不好再玩弄錢謙益,便點頭道︰“好吧,朕見你誠心可嘉,就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得幫朕做一件大事。” “請陛下吩咐!”錢謙益回道。 “朕可以起復你為南直隸巡按御史,但你得給朕拆了東林書院,如何?”朱由校冷聲問道。 “啊”,錢謙益不由得訝然一聲,如果他拆了東林書院,那他在江南將永遠抬不起頭,更何況他還是東林黨魁首,他要是這麼做,將會被戳脊梁骨,一輩子的名聲也將會徹底敗壞。 所以,錢謙益想也沒想就立即又磕起頭來︰“此事罪臣做不到,請陛下收回成命吧!” “那好,你就從這里跳下去吧”,朱由校冷聲說了一句,就將手一揮出了水榭,然後對王承恩道︰“看著他,如果一刻鐘以後他還沒跳,就直接把他推下去!” “是!”王承恩說著就走到錢謙益面前來︰“錢謙益,跳吧。“ “老朽真的怕冷”,錢謙益說著就站起身來,又想跳又不敢跳,而這時候,王承恩補了一句︰“如果不想跳就趕快去追上陛下吧,你不拆東林書院,陛下不會把你當做自己人,你在官場上也吃不開,如果你拆了東林書院,從此你就是我保皇黨第一功臣,還怕進不了內閣?” 一听王承恩這樣說,錢謙益立即就朝朱由校追了過去︰“陛下,罪臣願意領命拆了東林書院!” 第三十三章 拆東林書院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錢謙益以前一直做的是清流官,地位尊貴但無多大實權,如今雖當了巡按,但也算得上是一省欽差,品級不高但權重不遜于督撫。 代天子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斷,既然成了一省巡按,又有“探花及第”、“翰林出身”、“儒林郎”、“南直隸巡按御史”、“提督學差”等數十張大旗牌開道,鳴鑼摔鞭,此時坐在轎子里行進在秋雨江南小道上的錢謙益倒也是威風凜凜,平添了不少自信。 不過,他的東林好友門生卻還不知錢謙益已經做了巡按御史,他們都以為這位東林魁首在被東廠的人押解進京後一定會不屈就義,甚至會痛罵朱由校。 有的甚至已經給錢謙益準備好了上等的楠木棺材,他的學生甚至也準備好了孝服,準備等錢謙益不屈就義後就立即跑到錢氏祠堂大哭一場,以表現自己對恩師忠烈之心的敬重。 錢謙益也不好意思告訴自己以前那些東林黨好友以及學生們自己已經改換門庭的事。 雖然他從來沒有要為東林黨殉節的想法,但作為曾經的東林魁首如今卻要帶著兵丁拆東林書院終歸是太無恥了些。 因而,錢謙益也沒有先回老家常熟,而是直接去的無錫。 但作為南直隸巡按御史,又管著一省學政,既然到了無錫,東林書院現任院子即前吏部左侍郎陳于廷在听聞此消息後,直接親自來到十里長亭外迎接。 “如今朝廷奸臣當道,廠衛橫行,陛下信任閹人,無數忠臣更是因此慘遭橫禍,如今錢公也將做第二個楊忠烈,我等真是唏噓不已呀。” 陳于廷穿著一身儒袍立于長亭之外,對著同來迎接新任巡按御史的無錫縣令汪晟鈺道。 無錫縣令汪晟鈺作為錢謙益學生,自然是同意陳于廷認為自己恩師即將博得忠烈之名的觀點,但除此之外也不得不作秀哭了幾下︰ “可憐我恩師大業未成,本可一展青雲之志,如今慘遭閹賊陷害也,若有可能,學生寧願不要官職性命,為恩師抵罪。” 對于無錫縣令汪晟鈺這種至仁至孝的舉動,陳于廷自然是連聲贊嘆,不過當他看見前方出現的巡按御史儀仗,就不由得咦了一聲。 陳于廷揉了揉自己眼楮,再一看那轎簾里的巡按御史,心中就更是驚訝,忙拉起汪晟鈺︰“子隆,你看看,那可是牧齋先生?” 汪晟銘字子隆,是錢謙益于辛酉年錄取的舉人,還與錢謙益家是同鄉,因而認得錢謙益,一見巡按御史就是錢謙益,他也沒想太多,頓時喜道︰“就是恩師。” 汪晟銘忙跑了過去,行了一大禮︰“學生子隆給恩師請安。” 錢謙益本來是想悄悄的直接去拆東林書院,卻沒想到這無錫縣令居然還親自來迎接他,關鍵還是他學生,若是在平常,他會下來勉勵幾句,但現在他可不敢。 反正他學生也不少,就當不認識這一個也無所謂,于是,錢謙益直接命隨行兵丁將無錫縣令汪晟銘強行趕到路邊,然後直接就朝東林書院走去。 汪晟銘愣了片刻對走過來的陳于廷︰“奇怪,恩師他老人家既然沒有被陷害,還重新做了官,應該值得慶賀才是,為何卻躲著我們?” “我等哪里知道,只是這里面還真的是讓人捉摸不透,聖上既然討厭東林黨,為何還讓牧齋先生做這一省巡按”,陳于廷說著又愕然道︰“他怎麼直接去了東林書院,難道牧齋先生是想直接去東林書院當著眾位東林士子講他被押解進京,且力諫陛下而聲名遠揚的佳話?” “興許是,想不到恩師這一進京卻是因禍得福,成了陛下掛念的人,日後我等學生在仕途上也有不少好處。” 汪晟銘說著就興奮不已的同陳于廷一起往東林書院趕來。 …… 听到學差來了東林書院,東林書院的士子們都齊聚到了院門外,一時間,峨冠博帶,衣袂飄飄,倒也如文人盛會一般熱鬧非凡。 不過,錢謙益卻沒有給這些東林士子們準備什麼精彩的演講,他直接將手一揮,就問道︰“油和柴火都準備好了嗎?” “回老爺,都準備好了。” 錢謙益點了點頭,見無數士子朝自己作揖,他也不說免禮,直接拉下臉喝道︰“經查,東林書院妄談國政,假借忠孝仁義之名行盜名欺世之舉,蠱惑士子詆毀當今君上,不思教化鄉民卻勾結韃子行不恥之事,今本官作為一省巡按,不得不為朝廷為我大明江山社稷拆了這荼毒士林風氣,玷污孔孟之道的東林書院,來人!” “在!” 一干兵勇齊聲喝了一聲。 “進去查抄,所有古玩玉器書籍全部抄沒,一個時辰之後,給我燒了這東林書院!同時,逮捕陳于廷、陳名夏、徐一範等妄議國政之首犯!“ 錢謙益一聲令下,就是無數兵勇沖進了東林書院。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平時侃侃而談,連皇帝都敢大罵的東林黨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直到回過神後,這些人才將怨毒的目光看向錢謙益,東林黨們也總算是嘗到了一次被背叛的滋味。 錢謙益不敢抬頭看他們,但還是有激進的東林黨士子直接沖了過來大罵錢謙益奸賊,好在錢謙益身邊的士兵反應及時,忙護住了錢謙益,但還是有人將一快石頭打在了錢謙益的額頭上,頓時就流了許多血。 錢謙益不由得大怒,既然已經做了這樣的事,索性破罐子破摔,與東林黨真正決裂,于是他就悍然下令士兵毆打這些東林士子。 一時間,秀才與兵丁就這樣毆打在了一起,不過筆桿子終究是打不過槍桿子,沒到半個時辰,東林黨的士子們就全倒在了地上。 沒多久,眼前的東林書院就被大火所吞噬,而東林書院作為東林黨的“聖地”,將它拆掉,無疑是對東林黨的致命一擊。 朱由校讓錢謙益這麼做就是要讓他們徹徹底底的分裂,並不會讓他們逐漸成熟並對自己這個獨裁者形成巨大的威脅。 這就是政治,東林黨是自私的,而朱由校自己何嘗不是為了自己的大明考慮,只不過他更符合華夏進步利益而已。 當然,除此之外,朱由校還成功的把東林黨大多數人的仇恨轉移到了錢謙益上。 在朱由校的安排下,天下又多了個被東林黨痛罵的無恥之徒,反而讓江南鄉紳們忘記了一切的幕後指使者其實他這個君王。 同時,東林黨人自此之後也不再是鐵板一塊,特別是對于年輕的東林士子而言,無疑是把他們的信念徹底摧毀,連堂堂的東林魁首牧齋先生都如此無恥,那他們這些東林黨真的都是那麼高尚嗎? 信念的崩塌對于一個政治團體而言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第三十六章 寧完我與鰲拜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寧完我雖是狡猾異常,甚至為了不被東廠認出他就是寧完我,不惜殺了孫之獬和張雍。 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作為一個擅長以暴力解決問題的特務機構,不會因為不知道他是誰,而就將他放過。 那日從青山會館所抓的十七個人,到現在也沒放出大牢一個,而且每天都換一道酷刑審問,但偏偏也沒有一個嗝屁。 寧完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以為隨著八大晉商的施壓,大明的皇帝朱由校會放了他和那是十六個同自己一起抓來的晉地商人。 可等了這麼久,都沒有要放走他們的消息,甚至抓進來的人越來越多,他還看見了範永斗也被抓了進來。 寧完我直到這時才明白自己或許從一開始就把這位大明皇帝朱由校想得太簡單了,他或許從來就沒有打算向任何人妥協。 此時的寧完我早已被打得是遍體鱗傷,但他到現在也沒承認自己是寧完我,而隨同他一起被抓進來的晉地商人也跟著他一起受著這樣的罪。 寧完我沒有因此有絲毫的愧疚,他反而很興奮,看著這些東廠番子憤怒至極偏偏又沒辦法找出自己的樣子,他就高興。 這一日,寧完我已經不記得自己這是第一次受刑了,無所謂,這些相比于被發現後的凌遲,算很輕了,他甚至巴不得自己直接受刑而死。 但偏偏這些東廠番子用刑時很有分寸,導致他到現在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不過,就在他蓬頭垢面的被東廠番子拖走在幽深的大牢里,听著無數慘叫聲時,卻看見一穿黃袍的人走了進來。 這人正是朱由校。 朱由校還是第一次進這種彌漫著腐肉味和血腥味的詔獄,他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著無數傷痕累累的朝廷官員或重要人犯,朱由校才發現原來自己作為一代帝王,可以造就如此恐怖的地方。 但有時候政治就是這麼殘酷,自己如果不這樣做的話,自己的下場會比這牢里的人還要慘。 “陛下,這是關押罪責較輕的官員的地方,再里面就是朝廷重犯和要嚴加審問的重要線索,下面還有一層密室鐵牢,關押的則是最重要的犯人,現在只有一個鰲拜被關在里面。” 王承恩一邊帶著朱由校往里面走,一邊解說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嘆道︰“這里還真是地獄般的存在啊,從即日起,除掉東林黨官員和八大晉商首要人物,以及那鰲拜和還沒確定誰是寧完我的十七個晉商外,都流放到遼東或其他地方勞動改造吧,具體如何操作,到時候商議出個章程來。“ 朱由校正說著,一官員滿臉是血的官員突然就朝朱由校跪了下來,還不停的磕頭道︰“罪臣陳憲卿給陛下請安,請陛下饒恕罪臣弒君之罪吧!“ 陳憲卿? 朱由校想起來這人就是那位喜歡在朝堂上罵自己,最後因為參與刺殺自己而被緝拿的御史陳憲卿。 見他這樣,朱由校也不由得哼了一聲︰“身為臣子,暗藏禍心,真是枉費了你讀那些四書五經,要朕饒你一命也行,但你的活罪難免。” 說著,朱由校就讓王承恩將這些同陳憲卿一樣被關押的東林黨官員也都登記造冊,準備進行勞動改造。 “陛下,這里面的十七個人就是在青山會館抓的,但誰是寧完我,到現在還沒審出來,是卑職無能,請陛下治罪!” 王承恩說道。 朱由校揮了揮手,沒有計較這些,只是笑道︰“既然如此,將寧完我的老母帶來,讓她來辨認。” “我的老母?他怎麼知道我還有老母在關內”,寧完我下意識的微微一抬頭,但旋即就意識到這朱由校有可能是在詐自己,但為時已晚,朱由校立即指向了他︰“寧完我就是他!” 朱由校喊了一聲後就不由得冷笑起來,看著這寧完我︰“好一個狡猾的大漢奸,朕若不是早先知道你還有一老母親,而故意詐了你一下,只怕還真的讓你逃過凌遲之刑,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背叛大明,背叛祖宗,即便再狡猾也逃脫不了懲罰。” 寧完我整個人就雙腿發軟坐倒在了地上,什麼也沒說。 揭穿了誰是寧完我的朱由校也沒心情與這大漢奸閑聊,而是直接去了下面的密室鐵牢。 等到鐵牢被打開,朱由校就看見了被鎖在鐵牢里的鰲拜,鰲拜倒沒有受刑,只是被關在在黑天瞎地里沒有一個人影的地方,或多或少也讓他的面色有些憔悴。 “你就是鰲拜?” 朱由校半彎著身子看著這虯髯大漢鰲拜問了一句。 鰲拜卻突然發狂的搖晃起了鐵籠子︰“士可殺不可辱,要殺要剮請便,不用在這里假惺惺!” “朕沒有假惺惺,朕只是想看看傳說中的巴圖魯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朱由校說著就從一東廠番子手里拔出一把刀來,然後命道︰“將他的右手控制住!” “是!” 兩個東廠番子直接將鰲拜的手臂從鐵籠子里拉了出來。 朱由校直接劃破他手臂上的動脈,然後就是一滴滴的血往地上流。 鰲拜見此想要掙扎,但因為被擁擠在鐵籠子里使不出太大的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血往外流。 “朕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就這樣看著自己血流盡而死,要麼投靠我大明,為朕效力,放心,以前你是後金臣子,所犯我大明之罪不過是受皇太極指使,朕可以既往不咎,而且,要不是努爾哈赤叛亂,你們現在也算是大明子民,為朕效忠本是再正常不過之事,日後若能取得功業,封侯拜相,朕絕對不含糊,好好考慮考慮吧。” 朱由校將刀一丟,就轉身而走。 其實,他從活捉鰲拜開始就有了要招攬他的意思,此時的後金同大明一樣,並沒有多強烈的民族意識。 鰲拜這種不過中下層韃子也就更沒有自己一定要為後金效忠的意識了,所以朱由校覺得既然後金皇太極拉攏漢人做漢奸,那自己何不也拉攏滿人做滿奸呢。 鰲拜沒有說話,看著自己的血一滴滴的繼續流,他心里也有些慌張起來。 直到朱由校快要走出牢房時,他才虛弱無力的大喊一聲︰“鰲拜無能,請陛下收留。” 第三十七章 出宮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眼下已是臘月,紫禁城已是一片銀裝素裹,冬日的余暉遲遲不肯謝幕,掛在鼓樓的金頂邊。 僅著一層單衣的朱由校氣喘吁吁的在紅牆邊跑著,也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了下來,抬頭朝鼓樓處看了一眼,但這時,額間的汗珠啪嗒一聲就掉落在剛剛積雪的青石板上。 “陛下,小心著涼”。 張皇後不知從哪里出現,手里絲絹正要替朱由校揩拭,卻把朱由校一把奪了去︰“不礙事的,這還算不上冷。” 朱由校說著就干脆雙雙撐在雪地上,連著做了幾十個俯臥撐。 這要是讓大明的官員看見,絕對大感驚訝。 因為,誰都知道,王朝自嘉靖以來,大明的帝王們大多長于深宮內苑,體質羸弱,常年生病,鮮有注重強身健體甚至是掌握武藝的。 但作為穿越者的朱由校深知健康的體魄對于一個人工作和生活的重要性。 特別是在這種國家隨時可能面臨傾覆危險的時候,就越是需要一個體質強健,有大魄力的帝王。 甚至有一天,還不得不需要帝王親自提刀上陣,彰顯帝王威嚴。 經過數月的鍛煉,朱由校也有了些腱子肉,抗寒能力明顯要提高不少,即便是在這種呵氣成冰的季節,他也無所畏懼。 但他還不滿足以此,自從那日險些被阿濟格刺殺以後,他就決定要掌握一身武藝,雖不求有多麼勇猛,但至少能自保。 如今隨著八大晉商和東林黨官員被鏟除,國內對皇權形成最大威脅的兩股勢力算是基本被消除,同時農民起義和後金入關又是在幾年以後。 所以,現在的大明帝國難得進入了一段暫時的平穩期。 作為大明的帝王,朱由校也總算是可以歇下來,好好練練自己的身體,並借用這一段平穩期,鞏固大明王朝的統治根基。 只要大明內部不亂,滿清是不可能滅得了大明的。 要引起大明的內亂,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散布在全國各地的流民。 而流民現在最多的地方就是秦地。 後世對明王朝統治動搖最大的兩股流寇,李自成和張獻忠都出自這里,絕對不是偶然。 由于氣候變化和環境惡化,如今的八百里秦川已不是千里沃野,隨著小冰川氣候的加劇而導致的連年旱災,那里的流民早已不是一股能輕視的力量,只需要一顆造反的火種,那里就會有數十萬人揭竿而起,成為流寇,若撫剿不力,他們就會像蝗蟲一樣肆虐整個大明江山。 “你有多久沒出宮了?” 沐浴後,朱由校見皇後張嫣捧著龍袍走來,便擺了擺手,問了這麼一句。 張嫣微微一愣,朝格子窗外看了看後,才不由得有些落寞起來︰“臣妾不記得了。” “去找一身常服來,今天我們出宮走走。” 朱由校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陛下!這恐怖不妥,陛下是一國之君,臣妾是一國之母”,張嫣雖是平民出身的女子,但也是一恪守禮教規矩的皇後,素來賢惠端莊的她見朱由校要帶她出宮,心中雖欣喜不已,但還是不由得想規勸幾句,畢竟大明的帝王是不能隨便出宮的。 不過,朱由校還沒等她說完,就揮手道︰“不必再說了,朕是大明的皇上,不著紫禁城的城主,不出宮怎知百姓疾苦,怎看得到朕的那些文武大臣們在百姓面前的樣子,再說,我們只是微服出巡,不會擾民,更不會驚動那群無聊的言官的。” 天啟七年,十二月,冬。 換了一身直輟綢衣的朱由校總算是走出了紫禁城,觸摸到了更廣闊的大明。 同他一起的還有同樣是換了尋常百姓衣的皇後張嫣以及司禮監掌印王承恩。 當然,還有散布在各處的錦衣衛暗哨和東廠的暗番。 除了王承恩依舊板著一張臉外,朱由校和張嫣都自然的笑了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整個人一下子自在了許多。 “陛下,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呢?” 張嫣自小就在這皇城邊長大,對于京城的市井生活自然是熟悉不過,但已經貴為一國之母的她自然是不敢再像以前青春年少時一樣換上男兒裝大膽的跟著弟兄們去四處溜達。 如今,她既已為人妻,自然是要夫唱婦隨的。 “先去嘗嘗你最晚一直夢囈的糖葫蘆”,朱由校說著就讓王承恩在前面帶路,此時的京城不是後世的帝都,朱由校也不知道該怎麼走。 一旁的張嫣心里卻是甜滋滋的含羞帶笑,她沒想到自己夢囈的話居然被陛下記住了。 雖已是天啟年間,但京城依舊是繁華的,等到朱由校等人來到人流擁堵的集市時,早已是摩肩接踵一般,無數的叫賣聲和樓房前迎風招展的旗幡飛揚,倒也讓朱由校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大明真正的百姓生活。 由于戰亂未起,再加上自己這個皇帝一再的降低對北方的賦稅,因而如今的京城的絲毫沒有末世的景象。 只是這繁華大街上雖有不少香車寶馬與衣著華麗的士紳,也有不少面帶菜色,跪在地上,插標賣首的可憐百姓。 可以想見,大明王朝的階級分化有多麼嚴重,朱由校不敢像其他士紳一樣鄙夷這些賤賣自己的百姓,他唯一能感到的就是害怕,只要有一天,這些百姓連賣命都活不下來的時候,也許他們就會革自己的命了。 “大爺,求求您賣了我女兒吧,老嫗在這里給您磕頭了。“ 朱由校看著一骨瘦如柴的老婦牽著一看上去不到十歲的小女孩跪在冰涼的地上不停的對著路人磕著頭。 一看上去像是一大戶管家的人走過來抬起那小女孩的下巴挑來挑去,最後道︰“太瘦了,買回去估計也干不了什麼活。” 說著,那管家就揚長而去,而那小女孩卻突然跑了過去,跪在那管家面前︰“求求您買了我吧,我可以干很多活的,我能燒火做飯,也能跳水砍柴,我不想我祖母餓死。” 那女孩興許哭的太多了,也沒什麼淚水,就只在那里干咽著。 第四十章 王承恩與孫承宗斗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這名字不好,以後就叫柳如是吧,取之于我見青山多嫵媚,青山待我應如是。” 朱由校隨口這麼一說,楊愛自然不敢違背,忙欠身道︰“謝陛下賜名。” 皇後張嫣還是第一次見自己陛下賣弄文字,不禁莞爾一笑,再一看那柳如是,又不由得嘆了口氣。 朱由校忙問她嘆什麼氣,皇後張嫣俏皮道︰“不告訴你!” “不說則罷,朕先眯會兒”,朱由校素來有午睡的習慣,將書一放,就側身準備睡覺,見柳如是抱著肩膀縮在一邊,顯然有些怕冷,便道︰“過來,跟朕睡在一塊。” “奴家不敢”,柳如是連忙搖頭。 “怕什麼,朕也不會吃了你,你一個小女孩,朕也不會對你怎麼樣,朕這里暖和些,快來!” 柳如是便鑽了進來,朱由校一把將她攬在懷中︰“在車里這麼久了,全身還這麼冰冷,體質有些虛寒,等回宮後,朕給你好好療養。” 柳如是紅著臉點頭稱是,她雖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但被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這麼抱著,她也會緊張,整個人縮的是緊緊的。 …… 冬季天黑得早,等到朱由校在車里小眯了一會兒後,車窗外已是夜景一片。 萬戶人家的燈籠將整個大街照的是明晃晃,許多店鋪也還未撤去,仍有絡繹不絕的行人在光顧著他們的生意。 朱由校還是第一次領略這古燕京城的夜市,心中不由得喟嘆,大明王朝承平兩百余載,商品經濟的發達程度已不輸于後世。 只是誰能想到這一切花團錦簇,在短短十余年後就會徹底消失,滿清的鐵蹄和流寇的肆掠將會讓這片錦繡之地徹底的淪為地獄。 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擁有後世靈魂的皇帝能不能將力挽狂瀾,雖不能預測將來,但矢志不渝的心還是有的。 “王承恩!” 朱由校突然喊了王承恩一句,同樣站在馬車里沉默不語的王承恩走了過來“哎”了一聲。 “去孫承宗家,朕既然出一趟宮,也得去看看自己這位老師”,朱由校說著就起身走下了軟榻,見柳如是兩眼瞪大溜圓,便問道︰“這麼看著朕干嘛,朕臉上有花。” “不是的,皇上,奴婢只是”,柳如是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陛下,你別為難一個小女孩,如是,到本宮這里來”,皇後張嫣一見這柳如是倒也是不自然的流露出母愛來,摸了摸柳如是的頭就問起她讀沒讀書,識不識字,會不會女工針線什麼的。 柳如是很是小心的答著,且不時的看了看朱由校一眼。 渾然不覺的朱由校此時正閱覽著王承恩剛剛遞來的折子,折子的內容其實都一樣,不是關寧鐵騎要響銀,就是何處又鬧了災,或者是哪里的少數民族又不老實了,要麼就是後金又有了什麼動靜。 別看都是些老生常談的事,但朱由校也不敢馬虎,比如對于關寧鐵騎要銀子的事,既不能全部都給,又不能不給,全部都給自己這是在養虎為患,不給又等于是逼著人家靠向後金,這里面得把握好一個度,首先是哭窮,說朝廷現在是多麼多麼的艱難,哪里又要賑濟,何處又要打仗,然後好不容易湊了點錢,把本皇帝拿來修陵墓的老本湊了點,還望前方將士不要寒心,奮勇殺敵雲雲。 朱由校肯定是不會去寫這些的,這些內容自然由內閣大學士票擬,但他作為皇帝,他的態度卻決定了這大學士票擬時的態度。 ”魏廣微倒是會揣摩朕的心思,瞧瞧這話說的,真正是滴水不漏,依朕看,這內閣大學士當得好不好就得看他的紙上功夫,孫承宗雖是朕的恩師,但這紙上吹噓別人的功夫趕魏廣微差點。“ 朱由校一邊掂著手里的折子一邊對王承恩笑道。 王承恩倒也忍不住接過話來道︰“東林黨的人除了在折子里罵人,哪會夸人的”,王承恩說著就突然後悔不已,想起陛下曾下過不準再提東林二字的嚴令,便忙要下跪請罪。 朱由校此時早已是捧腹大笑,指著王承恩說不出話來,見他請罪也只是揮了揮手︰“平身吧,朕恕你無罪。” “謝陛下”,王承恩正站起身來,卻看見孫承宗不知何時已經候在了車外,朝朱由校行了一禮後,就拉長著臉問了王承恩一句︰“罪臣自不會拍馬屁,要不然割了自己子孫進宮後也能坐到王公公這個位置上來。” 朱由校沒想到這大名鼎鼎的孫承宗居然會跟一個太監生氣,便勸了一句︰“先生何必跟他一個閹人見識。” 王承恩訕笑了笑,也習慣了別人拿自己的身體缺陷說事兒,也沒說什麼,見陛下要下車,便忙先跑下來,半蹲在地上給朱由校當人肉墩子。 朱由校卻轉身把柳如是牽了來,指著王承恩︰小如是,你先跳過去,小心一點。” “嗯”,小柳如是也不管蹲在地上給她當敦子的是權傾朝野的堂堂司禮監掌印兼東廠提督,牽著朱由校的手就直接踩了上去。 “陛下,你也跳過來”,小柳如是一時童心大發,踩在王承恩的背上,還跳來跳去。 “不必了,朕怕壓壞了王承恩這把老骨頭”,朱由校說著就直接跳了下去,平穩落在地上後就將皇後張嫣也扶了下來。 柳如是的祖母沒有跟來,在朱由校和柳如是午睡時,皇後張嫣見她年邁,需要休息,就已先派人將她帶回宮里去找人安頓好。 柳如是也沒有因為祖母不在身邊而有絲毫的拘束感,見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老頭朝自己身邊的皇帝陛下行禮,倒也陡然生出一副自豪感。 要知道,在她的家鄉,這種大老爺就跟菩薩一樣,誰見了他們懂得磕頭,可如今自己卻不用給他磕頭,還跟著陛下一起受了他們的禮。 朱由校和孫承宗們自然不知道柳如是的小心思,兩人既然君臣又是師生,按道理,他孫承宗見朱由校擅自出宮,應當予以規勸,但自從眼前這位陛下鐵血鎮壓東林黨無數官員後,他雖是帝師也不敢忤逆了皇帝的尊嚴,反而只有請罪的份。 第四十一章 秦晉百姓若反,則孫承宗必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因為知曉歷史上的孫承宗是自殺殉國的結局,朱由校也就沒有把他同其他東林黨官員一樣緝拿進大牢。 但為了彰顯自己的帝王威嚴,還是將他軟禁在家中,暫停一切職務。 因此,孫承宗的家門前到現在也還站著兩排東廠番子,等朱由校來到他家門前時,就恰巧看見這一幕,便笑問道︰“孫先生,鎖在深院里的感覺不好受吧。” “還好,王公公親自給罪臣了派好幾條看門狗,至少無性命之憂。” 目睹無數朝中同僚好友被害,孫承宗自然不敢對朱由校有半點怨言,但卻不妨礙他對朱由校的打手王承恩進行明嘲暗諷。 朱由校倒也樂得見這兩人斗嘴,要是內臣與外臣相契合對他這個獨裁帝王而言反而是一種不好的現象。 自己的祖父萬歷皇帝之所以對張居正的報復那麼重,何嘗沒有張居正和馮保聯合壓制了他皇權的因素。 “那你得感謝感謝他”,朱由校也不由得插科打諢了一句,見這孫承宗堂堂大學士,官居一品,但宅邸卻不過是一小小的二進院子,院子天井旁的花園地都被開闢成了菜地,還養了雞鴨,走進屋內一看,也就一老婦在里面織布,心里倒也對孫承宗多了幾分好感。 那老婦見朱由校等人進來,便忙要起身行禮。 朱由校忙制止了她的大禮,問孫承宗︰“這位是?” “賤內何氏”,孫承宗說回了一句,朱由校忙道︰“原來是師母”,便也欠了欠身,張嫣也跟著上來行禮,吩咐隨身侍女去將禮物拿來。 一時進了孫承宗的書房,朱由校才擺出帝王的架子來,一口吹著熱茶,冷聲問道︰”孫承宗,你可知罪?“ “罪臣知罪,害陛下陷于危境,罪當萬死!”孫承宗忙起身朝朱由校作揖,並將一直擺放在大桌上的烏紗帽端到了朱由校面前。 “戴上吧,朕不是暴君,不到萬不得已,朕是不會將自己的老師治死罪的”。 朱由校說著就親自起身,將孫承宗手里的烏紗帽接過來戴在了孫承宗的頭上,見他滿鬢盡染白霜,便嘆道︰ “先生老啦,一時不察,被下面的人蠱惑也是情有可原,這中樞內閣,你是不能再待了,如今秦晉隴三地旱情頗重,當地官員數次來報,潼關之內都滿是流民,再加上邊鎮文臣武將克扣軍餉甚為嚴重,致使發生無數士兵嘩變; 所以,朕想讓先生您掛兵部尚書兼右都御史餃,總制三邊軍糧與響銀,一是賑濟災民,收攏流民,二是安撫士兵,懲治不法官吏;以先生之威望定能替朕安撫三地,使朕無後顧之憂,三地軍民無衣食指愁,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從內閣大學士降調為三邊總制,孫承宗心里倒也沒什麼不滿,他也寧願統兵一方,為大明立下汗馬功勞。 因而,還沒等朱由校繼續勸,他就直接躬身道︰“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朱由校忙握起他的手︰“如此甚好,如今朝廷最大之隱患莫過于這三地軍民之安穩,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就全靠先生您了,先生去後不必手軟,上至巡撫,下至兵卒百姓,若有通敵賣給,違法亂紀,皆可先斬後奏,另外先生也不必怕花錢,該賑濟的就全力賑濟,該修繕的就花錢去修,還有,先生應當特別注意李自成、張獻忠二人,還有李過、劉敏宗等,若能安撫盡量安撫,若不能可直接除掉,到時候朕會派東廠的人協助您。” 李自成?張獻忠? 孫承宗自然不知道這兩人將會對明王朝的江山安穩造成巨大的破壞,見朱由校專門提及這幾人,心中自然是感到驚訝,但他也沒多問。 在朱由校眼里,孫承宗在明末諸名臣中花錢算是一流的,他一手創建的關寧鐵騎到現在都還每年吞噬著國庫七.八百萬兩,其次造工程二流,一道關錦防線倒也起了不少抵御韃子的作用,而所謂的軍事戰略就只能算是三流了,步步為營,處處修炮台城堡,的確能蠶食後金,但孫承宗卻完全忽略了大明的財政,只怕後金還沒蠶食掉,大明朝就被他給拖垮掉。 所以朱由校是不會讓孫承宗督師薊遼的,即便自己現在通過抄沒東林黨和晉商得了不少錢,但也禁不起他花。 但賑濟秦晉隴三地百姓的事就不一樣了,賑災從來就不是一件能省錢的事,而且必須的花錢,只要能讓老百姓不造反,對于大明王朝而言,即便是花掉國庫一半都沒問題。 如今讓孫承宗這個善于花錢的去負責賑災與軍餉拖欠事宜,無疑是最合適的,更何況這孫承宗還是清官。 次日一早,朱由校就指示內閣司禮監明文下旨,任孫承宗為三邊總制,掛兵部尚書兼右都御史餃,賜尚方寶劍,同時,朱由校大方的撥給了他三百萬兩白銀和十萬石糧草。 為了不讓崇禎二年的農民起義發生,朱由校不得不給足錢糧。 他甚至直接在聖旨里嚴令孫承宗,若如五年之內,秦晉之地有百姓反,則他孫承宗必為首犯,直接處斬! 這樣一來,孫承宗自然是有了不小的壓力,一拿到聖旨就立即出京奔赴潼關,同時他還將戶部和工部歷年關于秦晉三地戶籍黃冊和田地魚鱗冊都要了去,仔仔細細的研究對策。 雖然,孫承宗這一次出京不是漢之衛青霍去病領兵出征那麼氣壯山河,但在朱由校眼里,他卻承載了大明未來十七年的成與敗。 東林黨已經完全覆滅,八大晉商也已全部鏟除,如今秦晉兩地的流民也派了人去安撫,也就遼東的後金還存在威脅。 滿清韃子從崇禎三年開始的數度扣關劫掠,給大明王朝造成的創傷絕對不小于李自成和張獻忠,自己的弟弟朱由檢雖然急功近利了些,但若是在即將剿滅流寇之際沒有滿清橫插一腳的話,未必不能讓大明再堅挺幾年。 歷史的結局就是由這樣無數個偶然的因素組合而成,朱由校的蝴蝶效應讓無數個偶然因素發生了改變,或許歷史會是另一番結局。 但是更好,還是更糟糕,帝國的掌舵者朱由校也不知道。 站在朱紅色宮牆下的他也只能抬頭問蒼天。 第四十四章 封賞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朱由校前世看過王兆春先生的《中國火器史》對于燧發槍也有一定了解,這種改進擊發裝置的前裝槍在射速和射程上的確要比傳統的火繩槍也就是大明的鳥銃要好得多,但由于其機械結構更復雜,朱由校擔心以大明的實力即便能制造得出,也不能進行標配。 但朱由校沒有想到的是,徐光啟和畢懋康等人還將這個朱由校都沒太指望的事情給完成了,甚至射程和射速比他預料中的還要好。 “很好,如此一來,我大明步兵若人人皆使用此火器,戰陣隊列距離可以縮短,火力密集度也會有所提高,他日若真要與韃子再戰,也應提升不少的戰力。“ 朱由校說著就親自從那士兵手里奪過燧發槍來,準備親自操作一番。 砰地一聲! 看著眼前的一股白煙升起,朱由校不禁嗆了起來,道︰“火藥還得改進,不能只顧著造槍啊,諸位愛卿。” 徐光啟和畢懋康互看一眼,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拜朱由校所賜,他們現在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無煙火藥。 但從小主攻四書五經的他們在自然科學上只能算是半路出家,根本就不能在短時間內達到幾百年後的水平。 無煙火藥,金屬殼子彈對于現在的徐光啟等人來講,就跟現在我們的討論什麼時候可以超越光速一樣遙遠。 不過,不能夢想遙不可及就不去追逐,朱由校沒想過要打擊他們的自信心,能造出燧發槍還能實現標配對于已經算是對現今的大明朝巨大的貢獻了。 雖然剛才那一槍沒有打中靶子,倒是把八米外的松樹枝椏打斷了一根,但朱由校的心情卻反而更加高興,當即就讓畢懋康和他直接管轄的軍器局工匠都叫來。 祖祖輩輩都呆在工部軍器局做活的這些工匠們沒想到皇帝陛下會召見他們,一個個興奮得不行,他們甚至在想傳說中的皇帝陛下到底是不是真的肚子很大,手長到膝蓋處。 等到他們看見校場上被重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圍在中間的黃袍朱由校時,一膽大的老工匠直接驚呼起來︰ “那就是皇上,他比我兒子還小呢,哈哈!” “老李,你是不是活膩了,竟敢拿皇上跟你家兒子比!” 一工匠忙提醒了那李老頭一句,然後也跟著抬頭看了一眼朱由校,道︰“嘖嘖,這皇上就是皇上,只怕天天都吃的是白面饃饃,要不然皮膚咋這麼白呢。“ “那是,要是皇上都跟你我都吃一樣的,能是皇上嗎,不過,你別說這皇上長得跟畫里的玉皇大帝挺像,難怪是天子呢?“ 李老頭剛說完,軍器局的主事官員就忙帶著他們朝朱由校行禮。 朱由校讓他們平身後也親自走了下來,拍了拍李老頭的肩膀,李老頭就跟被別人重擊了一般,滾在了地上。 朱由校見此忙讓人將他扶起來,笑問道︰”老人家,站穩些,若是摔到地方了就不能為朝廷做事了。“ 李老頭訕笑了笑,心里卻樂開了花,暗想這可是幾十年都沒遇到的新鮮事,自己不但跟皇上面對面,還被他拍了肩膀,這下子跟家里的老婆子可有的吹了。 在朱由校眼里,這些皮膚黝黑,即便是大冬天也只穿著短打衣服的普通工匠都是大明王朝最值錢的寶貝。 也是這個古老帝國長治久安的保障者之一。 所以,朱由校沒有因為自己是皇帝而對他們有絲毫的輕慢,在其他官員和工匠們眼里,皇上是在親民,但在朱由校眼里,他這是在向大明的工程師們表達謝意。 “畢侍郎,這些人中誰參與了你設計的燧發槍?”朱由校問了一句。 畢懋康雖是堂堂部堂大臣,但這些日子為了能造出讓陛下滿意的燧發槍,他也降尊紆貴的跟這些自己平時連正眼也不會瞧的工匠們近距離討論過,甚至一起住在同一個鋪子里過。 如今見陛下問起,他也猜到陛下這是要封賞,便忙拱手道︰“有李老頭,張鐵匠,還有陳癩頭。” 朱由校點了點頭,便讓被念到名字的都站出來。 李老頭第一個站了出來,成功完成擊發裝置制造的他已經年過花甲,咧嘴一笑,就露出滿口缺牙出來。 張鐵匠則跟個木頭似的站了出來,耷拉著頭也不說話,不過當畢懋康跟朱由校說起只有這人打的鐵管最不易變形裂開時,朱由校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陳癩頭則是個矮子,但畢懋康說只有這人做的燧石是最便宜又引火最好的。 朱由校很欣慰大明有這樣創造力和領悟力都極好的天才工匠,從不吝嗇封官加爵的朱由校當即就下旨進封帶頭的李老頭為正六品承直郎,賞銀五百兩。 張鐵匠和陳癩頭為從六品承務郎,各賞銀五百兩。 同時,畢懋康也被加封太子太傅餃。 朱由校的這個舉措讓一眾官員和在場的工匠的都感到很是驚訝,豐厚的賞銀倒也說的過去,但直接將文官的散官官階賜予這些匠籍出身的工匠,這在大明朝還是第一回。 不過,現在朱由校的皇權已是如日中天,也沒人敢反對。 更何況,雖是工匠但的的確確有功績,皇帝陛下並非隨意濫賞。 李老頭等人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麼成了官了,他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感到疼痛後才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而且事後,當他得知自己被知縣老爺都要高一品時,這家伙更是喜的樂不開支,回家里後身板都硬了不少。 其他工匠們見此也不由得有些眼紅,特別是當朱由校提出日後只要有誰對大明朝有貢獻,他都會不吝封賞,不管他以前是什麼出身之後,這些工匠們的積極性一下子就被激發了出來。 畢懋康也沒想到自己就因為造了一個燧發槍而被加封為太子太傅,要知道工部尚書霍維華都才是太子少保呢。 楚王好細腰,城中多餓死。 也因朱由校的這個舉動,漸漸的一些官員士紳和工匠們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到他們平時沒有注意到的奇技淫巧上來。 第四十五張 建立科技體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眼見畢懋康因燧發槍而被直接加為太子太傅,正式躋身于一品高官行列。 身為工部左侍郎兼掌翰林院事的徐光啟都有些羨慕,暗暗看了孫元化和宋應星等人一眼。 孫元化不由得苦笑,他和湯若望實驗了許多次,也沒有成功實現有紅衣大炮的威力但體積和重量可以縮小十倍的車載式大炮。 即便是用了最好的工匠,也打不出那種可以持久耐用的好鋼管來。 宋應星也是一樣,為了能實現火藥的威力更大,他和幾個煉丹的老道士研究了將近半月,但目前也還沒取得明顯的進展。 不過,看著畢懋康等人被陛下如此厚賞,他們也不由得暗自摩拳擦掌。 朱由校也沒有輕慢其他的工匠,也各賞了些銀兩。 接著,朱由校又在徐光啟和畢懋康的帶領下去了軍器局,軍器局是工部和內官監共管,因而內官監的少監粱福也跟了來。 按照朱由校的指示,軍器局已經被進行了改造,整個軍器局的作坊直接被改造成了車間,為了防止機密泄露,車間有軍隊嚴格把守,若是在平常,非車間工匠和軍器主事、畢懋康以及內官監少監等直接管理的官員外,即便是尚書侍郎來這里都會被阻擋在外,若是硬闖甚至可以先斬後奏。 如今也是因為朱由校要來,所以才暫且開放一日。 等到朱由校進來時就看見整個車間被分成了數個被隔離的作坊,每個作坊都在做著槍械制造的不同程序單元。 為了讓皇帝陛下切實看到效果,李老頭等老工匠們已經進入了作坊,開始了工作。 木訥寡言的張鐵匠一進入工作狀態就咋咋呼呼的喝叱著他的手下給他添煤加火,而他自己則甩開膀子開始打鐵,張鐵匠有自己的獨家打鐵方法,每次都是一****錘在前,然後一輪小錘在後,接著加了一些用小竹筒裝著的黑色粉末。 听一旁的畢懋康介紹,那黑色粉末是張鐵匠家的獨創秘方,打鐵時加了那東西,可以鍛造出最好的鋼。 當年戚少保殺倭寇就是用他們家的鐵打造的兵器。 朱由校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這張鐵匠或許是加了些焦炭什麼的,充當了還原劑。 而另一邊的陳癩頭和他的手下則在打制燧石,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比刺繡姑娘的手還靈巧,打磨不到幾分鐘就將一盤燧石遞給了李老頭所在作坊。 李老頭所在的作坊承擔著槍械的組裝和零部件制造,算是整個車間的中心,但在李老頭的帶領下倒也是有條不紊。 “很好,照這樣做,一天能造幾支燧發槍”,朱由校不由得問了一句。 “按照陛下吩咐,現在軍器局的工匠們都是從辰時三刻開始做工到酉時三刻結束,這樣每天從完成雛形到試驗裝箱,能完成二十支。” 畢懋康倒也是博聞強識忙隨口答了出來。 朱由校點了點頭又問鳥銃的產量,畢懋康忙答是四十余支。 “還是有點慢,多招些民間工匠,另外,朕也會讓南面的魏忠賢幫忙,將南京工部的工匠都派來,做好後還得建幾個培訓機構,找些老師傅做教諭,多培養些好的工匠,只要可以,朕可以給他們生員出身,朕也會讓吏部和禮部配合你們,總之,要把規模搞大,不要怕花錢,需要多少朕就給多少,一百萬兩,一千萬兩都不是問題。” 朱由校可以在擁兵自重的關寧鐵騎面前哭窮,但在這些涉及到大明技術革新的方面,他就表現得財大氣粗。 說完,當即就命令內官監的梁福用他的內帑給這些工匠們再軍器局後面再修一些輔助設施,如食堂、澡堂等,並在軍器附近修建房屋于這些工匠們居住。 同時,將工匠們的工錢從以前的加兩倍提高到加三倍。 朱由校這樣做,一是為了提高工匠們的積極性,二是保護他們並監控他們,以免被外部勢力所趁。 接下來,朱由校帶著徐光啟等一干官員又回到了工部的會議廳,作為皇帝陛下,他自然是要鼓勵一番的,同時,也做出了以下決定︰ 首先,軍器局被直接從工部剝離開,升級為皇家軍械所,同太常寺、太僕寺、大理寺一樣直屬朱由校統轄。 皇家軍械所下設火藥局,槍械局,火炮局。 工部右侍郎畢懋康直接負責槍械局,李老頭也被任命為工部主事,負責槍械日常事務。 工部郎中孫元化則直接管理火炮局,工部員外郎宋應則直接管理槍械局。 湯若望也被朱由校授予翰林院檢討兼欽天監監判、工部員外郎,參與工部軍器司各類技術改造參謀。 另外,朱由校還親自給新研制的燧發槍命名為“天啟一式”火銃,由皇室訂購第一批三千支,準備率先裝備京營戍衛軍隊。 但在朱由校眼里,他今日所見大明的科技革新都還只是應用方面的變動,但技術革命的源頭還是在基礎性研究。 所以朱由校在決定升級軍器局為皇家軍械所,由侍郎一級高官管理並只負責成熟武器生產外,還成立皇家工程院,孫元化任院正,宋應星為院判,負責各類武器研發,待成熟後再交于軍械所制造並販賣。 同時,還成立皇家科學院,負責基礎性研究,由工部左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徐光啟負責。 凡入皇家科學院皇家工程院者皆給予翰林院檢討出身。 雖然暫時只有湯若望一個外籍院士成為兩院院士,徐光啟、孫元化、宋應星、李祖白為首批皇家科學院院士,李文三(李老頭)、張狗蛋(張鐵匠)、陳實在(陳癩頭)、李祖白(欽天監監正)為皇家工程院院士,但大明科技體系的架子至少被朱由校搭建了起來。 皇家科學院既然作為基礎科學研究的地方,自然是以探究自然哲理為目的的地方,只需要輸出新的觀點與知識即可。 而皇家工程院卻是從皇家科學院的理論基礎中獲得靈感,並進而與生產力結合,研發出各種超時代或有極大利潤空間的產品。 皇家軍械所則是只負責生產與銷售。 這樣一來,從基礎實驗到應用研究,再到生產力轉化,只要有了完整的科學技術革新體系,就能建造出完整的工業體系,進而從根本上改變大明的主要生產力方式,並脫離對小農經濟的依賴。 第四十八章 朕只要三千人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這算得上是朱由校自來到大明朝以來親手斬殺的第二個人了。 第一個是阿濟格,那時候的朱由校在打死這個滿清貝勒爺後還有些本能的心理緊張。 但此時此刻,親手斬殺皇親國戚朱純臣的他卻沒有任何的慌張。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本以治病救人為一生職業的他開始變得冷酷鐵血。 校場上的兩萬官兵沒人再敢喘一聲粗氣,盧象升和王承恩等官員也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動君王朱由校的逆鱗,盡管他還沒到而立之年,但一雙寒光四射的冷目與緊咬的嘴唇將他的龍顏之怒表現得淋灕盡致。 “日後若再有人違背軍紀,擅離職守,猶如此人!” 朱由校冷咧咧的喝了一句,就將血淋淋的劍插入了劍鞘中,並道︰“兵部左侍郎兼京營提督盧象升何在!” “微臣在!” 盧象升知道朱由校這是要校場立威,便也跟著配合,聲音回答得洪亮簡潔。 “立即按照名冊點名,凡是沒在場者,無論官位高低,直接罷免革職!作為軍人,若因為一場大雪就敢違背聖旨,擅離職守,那還是軍人嗎!” 朱由校大聲反問了一句。 “是!”盧象升應了一聲後就忙親自組織點名,雖有兩萬余人,但好在盧象升早有準備,請了好幾個幕僚在場,分別負責京營各衛的點名。 沒到半個時辰,盧象升的人就點完了名,京營三大營在場的共有兩萬三千余人,而花名冊上實際記錄人數有十一萬之多,去除空額,至少也有六萬之數,但現在卻不到一半到場。 不過朱由校也並沒有因此有多麼生氣,因一場大風雪就開小差的官兵即便叫回來也沒什麼用。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直接將那些紀律散漫的官兵罷職。 剩余的這兩萬余人雖然不見得紀律性有多強,但至少能做到不違抗自己這個皇上的旨意,能听從上官的命令站在這兒。 這樣的官兵好歹有一定的可塑性。 如此一來,也算是進行了一次初步的淘選。 朱由校可沒有要將這十萬余官兵全都留下來的打算。 大明軍隊尤其是京營素來訓練松弛,營官多為紈褲,兵慵將懶,他是知道的。 但偏偏這支軍隊又是真正屬于他朱由校直接掌控的親軍。 也就是說,真到了最危急的時刻,這支軍隊是他朱由校救命的法寶。 如果自己的嫡系軍隊很爛的話,那自己個皇帝也沒辦法做什麼大事,並久坐在紫禁城了。 看著這些海選晉級的兩萬余官兵們參差不齊、七倒八歪的樣子,朱由校沒辦法拿他們跟前世的共和國閱兵時的軍隊相比,甚至連他以前大學軍訓時的學生們都比這些京畿衛戍部隊站得整齊。 為了能讓自己的嫡系成為最精悍的軍隊,朱由校必須實行精兵政策,兵不在多而在精,他要做減法,而不是像崇禎帝一樣到處派大臣募兵招兵。 那樣不但徒耗錢糧,還因此增加了無數擁兵自重的軍閥,甚至這些軍閥後來成為幫助滿清屠殺同胞的先鋒軍。 吳三桂、左良玉等就是鮮明的例子。 “年齡在十八歲以下,四十五歲以上者出列!” 朱由校一聲令下,下面的官兵們面面相覷的看了一會兒,然後有人自覺的站了出來,有的人還在傻乎乎的問陛下剛才在說什麼。 這時候,盧象升忙命令自己身邊的親軍傳達朱由校的詔令,並按照花名冊將一些反應遲鈍的官兵拉了出來。 直花了半個時辰,才算是把不合符年齡要求的士兵清了出來。 朱由校不由得苦笑了笑,照這個效率,也難怪多年後的李自成能輕易攻破京城。 這些年齡或太小或太大的官兵,朱由校沒打算在留,直接命令王承恩從內帑里拿銀子給這些官兵按品級和資歷發放從百兩到十兩不等的遣散銀。 這些官兵里大多也都是家里有些資產的權貴親戚,朱由校也不用擔心他們離開軍營後會餓死,會造反,更何況有了遣散銀,除非是太懶,也能在這筆遣散銀用光之前找到某個謀生職位。 受損最大的自然是那些本來可以吃空餉發財的勛戚武官們,但他們除了抱怨也沒辦法對朱由校怎麼樣。 他們若是想造反否認朱由校是一國之君,那就是否認他們自己是大明的特權階層。 無可奈何之下,就是數千在京營混日子的官兵被朱由校踢了出去。 剩下來的將近一萬五千余人的京營官兵雖然仍有不少是吊兒郎當,沒半點軍人風範,但好在都還年輕,朱由校有的是辦法折磨他們。 當然如果朱由校此刻問一句,誰願意自動離開京營不必受他折磨的話,只怕里面很大一部分的勛戚子弟都會自願離開,不用朱由校勸。 原因很簡單,他們回去後依舊是少爺公子,沒必要在這里受苦吃累。 但朱由校是皇上,即便是紈褲子弟也不敢忤逆君王,只要朱由校不開口,這些人也別想主動離開。 朱由校也沒打算讓他們主動離開,雖然在土木堡之後,這些勛戚被文官一直壓制著,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些人這些人與自己的朱氏王朝是同一個利益集團,也只有他們才會成為自己的嫡系。 如今文官勢力依舊在政治與文化甚至是經濟上佔據優勢,自己也就只能發展以武人為代表的勛貴集團重新掌控在軍事上的優勢。 只有制衡,自己的皇位才會穩固,大明的江山才會長治久安。 當然為了不引起文官集團的注意,朱由校也就只能讓本來就在軍事上表現卓著的盧象升做京營提督。 “爾等以為朕會將你們都留在京營嗎,那你們就都錯了,如今大明國庫空虛,百姓流離失所,朕沒有那麼多銀子養你們這群廢物!朕只打算留下無五千人,如果你們真的太菜的話,朕或許只能要三千人留在軍營!” 朱由校說著就張開了三根手指,並指了指前方的一道山巒,對盧象升道︰“看見前面那道山了嗎,帶著他們給朕跑到山頂上去,你的家丁也全部打入進去,朕從今往後不希望任何一個帶兵大臣私養親兵家丁,明白嗎?” 第四十九章 御馬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盧象升本是文官出身,但素來好武,再加上又常年做地方官且晚明盜賊又多,靠完全淪落為農民的衛所兵剿盜滅賊,根本沒辦法保得一方平安。 因此,同大多有為的地方官一樣。 盧象升訓練了一批家丁,且這些家丁大都是親族,血脈相承,唇齒相依,臨戰時較易有同仇敵愾之氣,故戰斗力很強。 歷史上那只著名的天雄軍正是由此而來。 但對于一個中央集權的王朝而言,這樣無疑是地方軍閥的萌芽,到時候精兵若皆是將領家丁,那朱由校這個皇帝也就成了個傀儡皇帝。 好在盧象升並沒有要擁兵自重的野心,更何況如今還沒到南明時期地方督撫總兵皆不听皇帝詔令的地步。 見皇帝朱由校有意要杜絕臣僚豢養私兵,素來忠心于朝廷的盧象升也沒反對,忙答應了一聲就將自己的一百余家丁喊了過來︰ “從今天起,你們皆是陛下親兵,不再是我盧某私人,日後當效忠于大明,听命于陛下!“ 盧象升說著就讓這些家丁與剩下的五千京營官兵站在了一起,朱由校見此便點了點頭。 而這時候,王承恩走上前來︰“陛下,御馬監掌印劉汝愚奉命帶上親軍四衛營前來,目前正在校場外候旨。” 朱由校知道京城衛戍部隊,除京營外還有受皇帝直接統轄的親軍四衛,這親軍四衛分別是騰驤左衛,騰驤右衛,武驤左衛,五驤右衛,原是皇帝直屬的二十六衛的親軍之一。 所謂的二十六衛即朱元璋的親軍十二衛和朱棣的燕軍十衛以及宣德帝的四衛,即上面提到的四衛。 只是土木堡戰役之後,由于京營大部受損,二十六衛中除錦衣衛還歸皇帝直接控制外,騰驤和武驤四衛已歸御馬監統管,其余二十一衛已混編入京營。 皇帝直屬的親軍減少,也正說明了土木堡之後皇權開始衰落的現象。 如今朱由校要做的就是壯大對軍事的控制力,不但以前由內臣掌控的四衛營要歸于自己,這些京營也要歸于自己。 只是如今無論是京營還是四衛營,早已沒有了絲毫的戰斗力,且大都是紈褲膏粱或者賭徒兵油子,朱由校沒必要將京營和四衛營全都留下來訓練,那樣只會徒耗錢糧。 在來京營校場的路上,他就已經讓王承恩傳旨給御馬監掌印太監劉汝愚,讓他帶著四衛營的人馬也來京營校場。 對于御馬監的掌印太監劉汝愚,朱由校並沒有見過此人,但據他腦子里原有的記憶,這人雖是宦官,但也是世襲武官出身,據說是他是因為一場夢而決定淨身入宮,其人素來聰明好學,才能卓著,所以才被自己任命為御馬監掌印。 御馬監掌印在明朝二十四衙門十二監中算是權位比重的職位,其權力相當于外廷六部的兵部尚書,職能也與兵部等同。 但這劉汝愚自擔任御馬監掌印後卻是低調得很,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閹黨,都沒有重臣提及過他,算是一中立之人。 正因為此,朱由校對這劉汝愚也有些好感,更何況如今魏忠賢被罷免,王承恩又掌著司禮監和東廠,他正缺乏協助他管理戎政並鉗制兵部的內臣,也就沒有要換下這劉汝愚的意思。 同王承恩、魏忠賢一樣,無論文官如何彈劾劉汝愚,朱由校對他也都是大加庇佑。 “讓他帶著四衛營的官兵也都進來吧”,朱由校吩咐下去後,沒多久,就見一人高馬大,威風凜凜但卻面白如雪,且頜下無須的太監走了過來︰“微臣劉汝愚給陛下請安。” “平身吧”,朱由校微微一笑,就抬了抬手,然後就將目光看向了陸續進入校場的四衛營的官兵。 如他所料,這些四衛營的官兵數量並沒有達到四衛營應該有的兵力,吃空餉的事不單單是京營才有。 除此之外,這些四衛營的官兵也同樣散漫的緊,走起路拖拖拉拉,十分綿軟無力,身上的鴛鴦戰袍也戴不整齊,魯密銃已經滿是袑鞢A只怕就因為自己要視察,才突然拿了出來。 朱由校對劉汝愚的好印象也因此也降低了不少,不由得冷聲問道︰“劉汝愚,這就是你給朕帶的四衛營嗎?” “微臣無能,請陛下治罪!” 劉汝愚面帶苦笑,他之所以放棄世襲的指揮使之職進京做閹人,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像曹吉祥、汪直等大太監一樣馳騁沙場,實現自己的抱負。 可誰知,自己自掌管御馬監以來,不但軍餉不足、火器不足,更連士兵也不足,甚至大都還是自己打不得罵不得的紈褲子弟。 朱由校善于觀察他人,見這劉汝愚緊握拳頭,面帶苦笑,也知道他也是無可奈何,朝廷數年來一直忙于黨爭內訌,再加上財政日益困乏和文官對皇權的壓制,造成了現在軍務廢弛的局面,這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劉汝愚能改變得了的。 “起身吧,朕恕你無罪”,朱由校說著就又讓四衛營的官兵也打入京營的官兵陣營之中。 接著,朱由校當即就將自己龍袍脫了下來遞給了王承恩。 盧象升等官兵不禁駭然,他們不明白陛下這是要干什麼。 朱由校沒管這些人怎麼看自己,他此時一邊扭著脖子,一邊轉著手腕,還時不時的踢踢腳,直到被寒風刺得冰冷的身體又恢復溫度後才又把皇冠取下,從王承恩手里接過一抹額就系在了額頭上,道︰ ”錦衣衛听令,一會兒若有官兵偷奸耍滑抄近路者,棍打二十,若有官兵偷懶在地不跑者,棍打三十,若有自願放棄者,登記姓名,事後報于兵部,無論是官是兵直接革職!“ “是!” 錦衣衛齊聲一應,就直接站了出來,且手中早已準備好了棍棒。 盧象升和劉汝愚見此也猜到自己陛下肯定是早有準備,兩人相視一笑就也脫去官袍,僅著一層單衣跟著跑了下來。 皇帝陛下要親自帶著禁衛軍跑,他們也不得不跟從。 第五十二章 讓朱由檢進京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見外面又開始刮寒風,小如是忙踮起腳尖將竹簾拉低了些,而這時候正批閱奏折的朱由校突然來了一句︰ “小如是,把簾子收起來,擋著朕的光了。” “哎!” 柳如是應了一聲就只好爬到杌子上將竹簾又收了起來,然後跑到朱由校跟前,把火爐往朱由校腳邊推了推。 “別在朕面前晃來晃去,老老實實的在一旁呆著看書去,朕今晚上得考考你這幾天學的怎麼樣?” 朱由校蘸了點墨水,說了柳如是一句,就繼續批閱著西暖閣送來的重要折子。 柳如是也只好托著腮幫子半蹲在香爐旁邊,等著陛下忙完後好給他講天南地北的奇聞異事。 朱由校也沒閑情管這小丫頭在想什麼,現在這雪一下就猛著下,北方各處剛剛經歷了旱災又遇上了雪災,無數牲畜凍死,無數莊稼凍壞,流民又開始增多起來。 雖有孫承宗坐鎮,通過殺貪官,懇荒地,撫流民,使得北方各地還未出現大亂,但誰也難保如果這雪一直不停,等到明年春荒之時,饑寒交迫的各地流民會不會揭竿而起。 盡管朱由校說過若五年之內北方有百姓反,則孫承宗必死,但他並非真的想出現這樣的結果,孫承宗死不死倒無所謂,但百姓造反,卻是讓他很擔心的事。 為此,朱由校不得不又加派了十萬石糧,五十萬兩白銀給孫承宗。 …… 就在朱由校憂心如焚之時,皇後張嫣走了進來,見小如是要起身行禮,便忙做了個噓聲的姿勢,然後,張皇後就悄悄的走上去,一雙柔荑就按在了朱由校的太陽穴上,輕揉起來。 朱由校知道是自己的皇後來了,會心一笑,也就干脆眯上眼,任她按摩。 “陛下國事操勞也該放松放松,如今眼看年關將近,百姓家尚可得幾日閑散,您為何就不能休憩一時,朝政之事自有百官協理。” 張皇後一邊替朱由校按摩著一邊說些閑話。 “得了吧,朕倒想好好睡幾日,睡到日曬三竿,但這些當官的一個個比猴還精,朕剛一說縮短旬假,一個個就跟死了老娘一樣,不是病了要回家休養,就自己老爹病了要奉侍湯藥,即便是李明睿那小子也是,一個月前就給朕請了假,結果恰巧昨夜一場大雪,出了天災,這些地方官們的奏折就跟雪片一樣飛進了朕的紫禁城,偏偏一件也不能疏忽。“ 朱由校說著就讓張皇後命人將午飯直接安排在這里,看這樣子,朱由校是打算犧牲掉自己吃飯和午後造人的時間了。 張嫣自然理解自家夫君作為一國之君的難處,謹守後宮不得干政這一條祖訓的她也沒再多言,而是在一邊替朱由校磨墨。 一邊發愣的柳如是見皇後搶了自己的活,也就干脆跑出了殿門外,在殿外的雪地里滑起冰來,雖然小臉凍得通紅,倒也快樂得很。 不過,她卻一不小心撞到了正過來的王承恩,王承恩知道自家陛下極喜歡這個小侍女,也不敢在柳如是面前擺司禮監掌印的架子,忙抓住了柳如是的臂膀道︰“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小心點,這大雪天里,可不是玩的地方,還是進屋吧。” 王承恩說著就走進了殿內,朱由校見他進來,便也擱筆問他有何事前來相奏。 “據東廠探子來報,信王殿下近來狂躁得很,其妃嬪皆被他時常毆打,連周王妃也被他打得遍體鱗傷”,王承恩只是例行報告朱由檢的行蹤,倒也沒什麼大事。 不過,皇後張嫣听後倒也有些感興趣,忙問了一句︰“噢,到底是何事讓皇弟動輒毆打皇妹和其他嬪妾?” 王承恩見皇後詢問,便看了朱由校一眼,因後宮不得干政,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皇後張嫣也自悔失言,看著朱由校,深怕朱由校因此對她生了嫌隙。 誰知朱由校只是笑了笑,將手一抬︰“不礙事的,信王是朕的胞弟,他的事自然是家事,皇後乃是長嫂,自然可以詢問。” 見朱由校如此體諒自己,張嫣心中一暖,臉上不由得笑靨如花。 而一旁的王承恩則也沒什麼顧慮忙回道︰“據探子說,信王殿下每日必酗酒,酗酒之後就大發癲狂之癥,說什麼大明要亡,江山社稷危在旦夕,他作為皇室血統自然是要殉國的,而他的妃嬪卻難保在自己殉節後會不會被賊寇掠去,所以索性先打死她們,以免她們落于賊人之手。” 朱由校听後不由得一笑,暗想自己這個皇弟朱由檢還真一易怒沖動之人,歷史上的崇禎十七年,當李自成即將攻破京城,他也因此對自己的妃嬪公主下手,如今即便沒有當成皇帝,但依舊是這樣。 不過,說到底,這朱由檢現在差不多也還只是一個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受了東林黨的教育後受了蠱惑,再加上又愛沖動,見自己這個皇兄大肆鎮壓他所看好的東林黨,自然讓他覺得大明危在旦夕,做些瘋狂之舉也是情有可因。 “陛下,要不我們還是把信王他們接進宮里來吧,畢竟他是您的親弟弟,而且又要過年,一家人也該聚一聚。” 皇後張嫣勸了一句。 朱由校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自己皇後是想家和萬事興,但素來藩王不能無故進京,他也不能無緣無故的讓信王進宮,便道︰“你傳朕旨意給宗人府,就說信王頑劣,目無法紀,革除親王爵,立即押解進京!” 王承恩明白朱由校直接革除朱由檢的王爵,並非真的是要對朱由檢怎麼樣,而只是听從了皇後的意見將朱由檢接進宮里而已,同時也更方便掌控。 而支持朱由檢的東林黨已經覆滅,即便是讓朱由檢留在京城,也難再成什麼氣候。 所以,王承恩也沒有再說什麼,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就在王承恩退去後不久,御馬監掌印劉汝愚就前來奏報說,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官員等已經在外候著了,就等著陛下召見。 第五十三章 廷議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兵部、五軍都督府、御馬監,大明軍事系統的這三個最高機構,分別代?32??著文官、武官(勛戚)、內臣三派勢力。 但隨著文官勢力的日益做大,五軍都督府的權重已是江河日下,因皇帝朱由校的支持,也就御馬監還能與兵部抗衡。 所以,朱由校要想活命,不被文官架空,他不可能不讓宦官干政,即便是歷史上的朱由檢在棄用宦官後也不得不重新啟用。 如果把宦官干政等同于王朝衰敗之象的話,那大明王朝從永樂年間就開始衰敗,如此一來,怎麼可能享國祚近三百年。 御馬監掌印劉汝愚沒有因為自己是一個閹人而在兵部左侍郎盧象升和左都督田爾耕面前一絲自卑之色。 但作為天子近臣,他也並沒有輕視剛剛從知府任上來的盧象升和左都督田爾耕。 自從崔呈秀由兵部尚書調任為吏部尚書,孫承宗被軟禁並又復出巡邊之後,兵部就一直是盧象升這個左侍郎在執掌,因而權重也不亞于御馬監劉汝愚。 而田爾耕因魏忠賢被降職為南京鎮守,他作為魏忠賢的心腹也被迫離開錦衣衛系統,但其黨羽還在,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所以,劉汝愚不敢輕視這二人也是有原因的,一見盧象升和田爾耕出現在自己面前,反而拱手行了一禮︰“小的給少司馬和田少師請安了。” 兵部尚書別稱為大司馬,盧象升官居兵部左侍郎之職自然是少司馬,而田爾耕因為朱由校鏟除東林黨立下功勞已是加封少師。 所以,劉汝愚才如此敬稱二人。 盧象升和田爾耕沒有因為劉汝愚的謙遜,就將他等同于一般的宦官,忙回了禮。 不過三人都知道自己分別代表著三種勢力,起互相制衡之效,不能相交太深,否則陛下必會猜忌,因而三人在簡單寒暄後也沒在說話。 直到開了宮門,抱著小暖壺的小丫頭柳如是出現在三人面前,這三位一直沉默不語的朝廷大佬才齊聲笑問柳如是︰“敢問,陛下可起了?” 一二品大員已見過不少的柳如是倒也是波瀾不驚,很淡然地道︰“陛下早就起了,因剛才在跟王公公說事,所以耽擱了一會兒,你們現在跟我進去吧。” …… 三人到了乾清宮,見禮後,朱由校就命人給這三位大員賜座,想到三人在外面冷了一陣便給這三人各自賜了一碗姜湯驅寒。 盧象升等自是感恩不迭。 旋即朱由校就先詢問盧象升昨日留下的京營和四衛營官兵的具體數字名額。 盧象升將已準備好的簿冊捧在手中,柳如是替朱由校接了過去︰”回稟陛下,現在共有八千三百四十二人未被裁撤,其中指揮僉事一人,千戶一人……” 听盧象升報告留下的這八千余官兵大都是低層武官和士兵,朱由校倒也不覺得稀奇,畢竟也只有這些人還指望著能在京營和四衛營留下來,建些功業或者混口飯吃。 “留下來的指揮僉事和千戶是誰?”朱由校有些好奇地問道。 “衛指揮僉事是魏國公姻親覃博桐,千戶是開平王後裔常延齡“,盧象升說後,朱由校就點了點頭。 這里,盧象升又向朱由校上報被裁撤掉官兵,共計七萬余人,所花遣散銀六十四萬兩有奇。 朱由校听後只是頷首,問盧象升對于這些官兵如何安置為好。 雖然都花了遣散銀,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的動蕩,但畢竟是數萬人加上他們的家庭,也牽涉到了數十萬人的溫飽,朱由校不能不考慮他們以後的著落,他也沒想給順天府增加這麼多無業游民。 左都督田爾耕正愁京營被兵部盧象升代管而無法吃空額,掌實權,便起身諫言道︰“陛下,既然如此,何不將他們重編為京營,由都督府代管。” “不可,陛下,這七萬余官兵本就是兵痞子,毫無戰斗力,徒耗錢糧,如今既然裁掉就沒必要再用,歸于都督府,難道朝廷就給他們發響銀了嗎?” 盧象升知道田爾耕的真實目的,但帶兵的將領吃空額和兵血已是常見的事,他也不好當著陛下的面揭穿田爾耕,便只是瞪了田爾耕一眼,並反駁了他的諫言。 ”我!“田爾耕想要再辯解幾句,見朱由校搖頭,也只好住嘴。 朱由校自然知道田爾耕的意思,這個魏忠賢的心腹雖然手段狠辣,也肯為自己辦事,但手腳的確有些不干淨,要不然也不會讓他離開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 否決了田爾耕的意見,朱由校又問御馬監掌印劉汝愚有何辦法。 劉汝愚微微一笑,他和盧象升算是此次裁軍利益受損最大的人,因為從此以後,他劉汝愚已是無響可吃,無兵血可喝,按照他的本意,自然是不願意裁軍,相反還得再多募兵,把洪武永樂年間上直二十六衛都恢復才好,至少也得甲冑十萬。 不過,他自己的本來想法肯定不會被陛下同意,但也不能不說,思忖片刻後才道︰”何不如遣派邊鎮屯田自養?“ 朱由校點頭不語,看向了盧象升︰“他所言,建斗以為如何?” “若是四五十年前,尚還可行,可如今已不可能,微臣在工部屯田司觀政過,又在大名府任過知府,據微臣所知,如今天下可屯之田已十不存一,皆為軍營中總兵副將一級的方面大員所佔,要想屯田,得把這些人的田地奪回來,可這樣,九邊邊鎮必會大亂,前些日子,晉商一事,邊鎮已有亂象,好在陛下英明,先發制人,但現在還是不要大動干戈的好。” 盧象升的分析讓朱由校很滿意,暗想他到底是在地方上任過職,看事情確實要比貴為大學士的孫承宗更實際一點。 “愛卿此言甚是,劉汝愚,你的戰略意識還是稍遜一籌啊”,朱由校隨意這麼一說,劉汝愚便忙躬身道︰ “那是,臣不過讀了些書,才學淺薄,而盧司馬乃兩榜進士出身,臣自然及不上。” 朱由校笑了笑,就站起來踱步︰”你不必自謙,朕知道你不是愚笨之人,內書堂的案首,本是可以進司禮監的人,不願意附和魏忠賢又不願意迎合東林黨,才來了御馬監,可你畢竟同朕一樣,長于宮苑之內,看不著也摸不著,思維束縛也在所難免,更何況你是不是現在還對朕裁軍一事不滿?“ “微臣不敢!” 被朱由校一下子戳穿了內心真實想法,劉汝愚嚇得忙要跪下自陳清白。 第五十六章 管生活的劉汝愚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一番喝叱之後,常延齡和覃博桐等三十名軍官生倒也不敢再隨意說話,?33??何況四面圍牆之外還潛伏著殺人如麻的錦衣衛。 而這時,面白如雪,陰煞恐怖的劉汝愚依舊是冷著一張臉,猶如面癱一般,道︰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咱家將會負責你們的日常生活,兵部左侍郎盧司馬將會負責你們的訓練,陛下是總教官,會經常過來督導和馴化。 接著,咱家再告訴你們今天的安排︰ 咱家先帶你們去看看你們這一個月之內的住宿,然後再帶你們去領陛下親自給你們裁定的衣服,洗澡後都得給咱家換上。 隨後,陛下會親自來給你們訓話,訓話完後,會有人將陛下親自擬定的《新兵操典》下發給你們。 你們在這一個月內的訓練安排和紀律以及懲罰規則都按照這《新兵操典》執行,以後每晚戌時正開始會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學習這《新兵操典》。 另外,咱家先把話給你們說清楚了,無論你們以前是幾品官,哪家國公哪家侯爺的親戚,或者是什麼尚書侍郎家的公子。 在這里,你們就都只是陛下親自特訓的皇家軍官生,你們的表現將被內書堂的內臣們記錄在冊,到時候陛下會根據你們的表現重新授予你們官職。 咱家可以先告訴你們,這次軍官生特訓,陛下只會任命十位表現優越的軍官生任禁衛軍各營的指揮使。 也就是說,你們當中每三個人就會有一個人失去指揮使之位,或者直接成為士兵,亦或者直接被逐出禁衛軍系統。 當然最壞的結果是被四處埋伏的錦衣衛們射成刺蝟,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 常延齡和覃博桐等軍官生忙大聲回了一句。 劉汝愚見此只是冷冷一笑就帶著他們進了一排廊房,指著這一排廊房道︰“這一排房子,一共有五間,以千字文中”天地玄黃“四字為序,每六人一間。” 說著,劉汝愚就從一黃門手里接過一冊子來︰“下面咱家開始念每號房的軍官生,待會領衣服的時候就順便領回你自己所在房間的鑰匙和床牌號,可給咱家听仔細了,咱家只念一遍。另外,你們的考核從此刻就已經開始了,誰若是走錯房間,領錯了東西,也會被記錄進冊子里面,陛下可不喜歡一營指揮使是個愚笨之人。” 三十名軍官生一听忙聚精會神起來,仔細听劉汝愚念名冊。 “天字甲號位,湯復生;乙號位,劉賓……玄字甲號位常延齡,乙號位富大海,丙號位鰲拜,丁號位覃博桐……” 鰲拜有些郁悶,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和覃博桐一個房間,倒是覃博桐很是無所謂的挑了鰲拜一眼。 而常延齡見此則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他似乎已經猜到自己所在的玄字號房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是不會太平了。 劉汝愚帶著三十人去了自己所在的房間,他雖然貴為御馬監掌印,權同外廷尚書,但他不得不遵照朱由校的旨意和這些軍官生們住在一起。 “咱家接下來住的房間跟你們一樣,你們現在仔細看看,每個床位都標了甲、乙等字號,每個人不準隨意調換床位,另外,被褥、臉盆以及其他必備盥洗用具等都已經給你們每人準備了一套全新的。” 劉汝愚說著又道︰“《新兵操典》上會具體規定你們的這些生活用品如何擺放,被褥如何折疊,另外陛下待會兒也會親自教授你們,從明日開始,誰若是錯了規定半點,也會記錄在冊!” 軍官生們不由得一驚,暗想這些都要考核嗎? 再看看一旁擺放整齊的臉盆和臉帕,貌似以後都不會有人服侍自己,而是自己給自己搓洗。 還有這分為上下兩層的床,很窄,剛好夠自己一個人睡,也不知道翻個身會不會滾在地上,中間還配有樓梯,睡在上鋪的估摸著還得從這里爬上去。 滿是好奇的打量著屋內陳設的軍官生們都在暗暗擔憂起自己這一個月的日子該怎麼過。 沒有丫鬟沒有老媽子,還跟這麼多人擠一間屋子,關鍵是連個馬桶都沒有,解手豈不是要去外面,這大冷天的,可怎麼活? 滿臉愁怨的覃博桐看了面無表情的常延齡一眼就同其他人一起跟著劉汝愚去了廊房中間的庫房領衣服鑰匙。 “這衣服叫人怎麼穿啊,這種布料也就我家僕人才穿,老子好歹是堂堂指揮僉事,居然要老子穿這個?還有這塊布是干嘛的,還有這鞋,千層底!還給每人發塊皂角干嘛,不會真讓我們自己給自己搓澡吧,真後悔沒把服侍自己的小蝶帶來。“ 覃博桐在暗自後悔的同時,劉汝愚已經沐浴完畢,僅遮著一層單衣走了出來,但沒人敢笑話他,因為他現在正嚴肅的訓斥著眼前的這三十名軍官生︰ “這些衣服,是陛下親自為你們設計的制服,這是禁衛軍才能擁有的著裝,今天讓你們成為第一批穿上禁衛軍軍服的軍官,這是你們的榮耀,別在這里給咱家耍公子哥威風,咱家知道你們不會穿,所以先給你們示範一下,都給咱家看清楚了!” 劉汝愚說著就從一小黃門手里取出一疊衣服和鞋子放在一邊,開始著裝。 “這塊白布是裹腳和綁腿的,燈籠褲和裙衣不適合行軍,用這個把褲子纏緊便于長途行軍,這是皮帶,珍貴的很”。 劉汝愚一邊說著就一邊往身上穿,而當他把一雙黑色皮靴拿出來時,覃博桐不由得驚訝道︰“乖乖,劉公公,為何你的鞋是如此精致的皮靴, 亮 亮的,為何我們就只能穿千層底。” “咱家是御馬監掌印,你能跟咱家比嗎?” 劉汝愚冷冷一問,覃博桐忙擺手道︰“比不起,比不起。” “不過,一月後你們只要成了一營指揮使也能跟咱家一樣,穿陛下御賜的軍靴!” 劉汝愚雖是宦官,但穿上朱由校根據近代北洋軍制服改進的大明禁衛軍制服後,倒也顯得精神抖擻,威風凜凜,就只是頜下沒須。 第五十七章 朕的好兒郎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覃博桐等人見劉汝愚一個太監穿上這樣的衣服都能顯出幾分精神出來,因而也就對那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灰色布衣沒那麼反感了,一個個忙領了衣服和鑰匙。 劉汝愚見此暗暗一笑,想起了自己前幾日被陛下逼著穿這些衣服的日子來,旋即又吩咐道︰ “你們也許還會有人問,給你們皂角是干嘛?因為,按照操典規定,你們每日都要領一塊皂角洗澡,務必保證個人衛生干淨整潔,什麼是個人衛生,就是你們自個兒得把自個兒拾掇干淨,指甲不能太長,衣服得勤換洗,也不能喝生水,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那就好,只給你們一炷香時間,超過後也會記錄在冊的,快去洗吧。“ 劉汝愚說後就走了出去,而這些軍官生們便被領進了澡堂。 操堂是工部的人臨時改造的,有木制噴頭和鐵管做成的排水系統,熱水是從外面的鍋爐房供應,覃博桐等人進來搞半天也不懂機竅在哪兒? 還是一小黃門示範後,眾人才明白,原來熱水是從上面哪個嘴里吐出來了的。 “趕緊洗吧”,常延齡見隔間的覃博桐一直在打量那噴嘴,便好心提醒了一句。 覃博桐便哎了一聲,忙一邊搓洗著一邊說道︰ “你別說,這皇宮還真是不一樣,洗個澡都不一樣,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家里那大木桶泡著,幾個小丫鬟用滑嫩嫩的小手兒給你搓著,那滋味就不知道多爽,你說陛下身邊也有服侍的人,佳麗三千,他這樣洗澡的時候,底下的人怎麼給他搓洗,不會是一邊洗就一邊做那事吧,哈哈!” 見覃博桐滿口污穢之語,還以陛下為談資,常延齡表示無語,也沒搭理他,常年在軍營生活的他倒也能自己服侍自己,也沒覃博桐那麼不適應。 就在常延齡已經扎好皮帶,而覃博桐還在悠哉樂哉的哼著歌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哨音︰ “洗澡時間結束,立即出來,陛下馬上就要駕臨此處!若晚了一分,直接逐出禁衛軍!” “啊,老子還沒打皂角呢”,覃博桐說著就趕忙擦拭身子,把皂角直接丟在地上,立即穿起衣服來,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弄,只得求救常延齡︰“這怎麼穿,兄弟,幫幫我。” 常延齡見此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便親自與他穿了起來,暗嘆可憐自己一個堂堂侯門公子竟落到服侍人穿衣的地步。 …… 這里,朱由校與盧象升並排走了過來。 朱由校今日穿的一身常服,而盧象升則同劉汝愚一樣也換上了禁衛軍的新式軍裝。 眾軍官生們見陛下和那位傳說中由知府升為兵部左侍郎並極受陛下器重的盧司馬走了過來,就都不由得屏氣凝神起來。 朱由校一邊走一邊看著眼前這三十名軍官生,不由得對盧象升笑道︰“你看看,這穿上統一制式的軍服,的確要精神多了。“ “陛下執意要改進禁衛軍的軍裝,微臣起初還不以為意,如今一看,果真有些效果”,盧象升低聲回了一句。 “不過,即便是這樣,趕你的那些家丁還是差了點,你看看他們的站姿,簡直就是參差不齊,還有那眼神,除了鰲拜,其他都沒有半點軍人應有的殺氣!所以,建斗啊,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可得我好好磨磨他們的銳氣,朕要讓他們成為真正優秀的軍官!“ 朱由校說著,盧象升忙拱手道︰“陛下放心!” 對于盧象升的能力,朱由校是相信的,因而也就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就朝這些軍官生們走了過來。 “挺胸抬頭!” 朱由校一過來就突然冷喝一聲。 常延齡的軍官生忙挺直腰桿,抬起頭來,平視朱由校,要不是劉汝愚剛才告訴過他們,見了陛下不必如平常一樣,他們此時還真沒這個膽量平視皇帝陛下。 按照三人的約定,朱由校這個皇帝是要唱紅臉的,白臉是由劉汝愚和盧象升來唱,因而在喝叱一聲後,他這個皇帝陛下反而露出一副很和氣的樣子道笑道︰“很好,都是朕的好兒郎啊!” 朱由校這一句“朕的好兒郎”,倒讓常延齡等軍官生們心里不由得一緊,似乎一下子就被陛下抓住了脈門般,不敢有絲毫造次。 而朱由校反而更加和氣起來,親自擺手道︰“都坐下吧,朕說的可能有點長,一直站著,會很累的。” 軍官生們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現在很難把這個滿面春風的君王與那日在校場上怒斬駙馬朱純臣的朱由校等同起來。 “都愣著干嘛,陛下讓你們坐就都坐下,難不成是嫌棄地上髒不成,這可是大內,腳下的每一塊磚都比你們的命珍貴!” 盧象升本來就生的面冷心硬,如今這麼冷聲一問,這些軍官們忙乖乖的坐在了地上。 好在現在是晴天,地上的雪也已被掃去,所以坐在上面倒也不是很冷,但還是讓素來沒怎麼吃過這等苦的覃博桐也不由得齜牙咧嘴起來。 “怎麼,怕冷嗎,怕冷就自個兒滾回去做你的公子哥去!“ 盧象升注意到了覃博桐,一腳就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覃博桐疼得當場就站了起來︰“你!” “坐下!你什麼你!“ 盧象升一腳踢在覃博桐的膝蓋上,覃博桐直接坐了下來,心中卻已經是滿腔憤怒,恨不得吃了盧象升,偏偏現在陛下又在場,而且還有內臣在記錄自己的表現,而盧象升又是總訓官,他也只能咬牙忍著。 朱由校既沒說盧象升這個下馬威做的好,也沒說這個下馬威做的不好,他依舊是面帶微笑,站在這些軍官生面前,很是淡然地問道︰ “朕想問各位一個問題,你們加入我大明軍隊,到底是為了什麼?大家可以自由舉手回答,盧侍郎不會因為這個阻止你們的。“ 常延齡先舉了手︰“為了大明,為了陛下!” 朱由校很欣慰的點了點頭,這明顯是一個家教很好的孩子。 但這時候,覃博桐舉起了手︰“我想升官發財,這個答案可以嗎,陛下?” 第六十章 天啟八年就此開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因禮制所限,朱由校只能讓三十名軍官生在乾清門外的廣場上與自己一起過除夕。 但對于軍官生們而言,能和當今天子一起過除夕,已算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即便是此時不能與家團圓,心中也已知足了。 十七張高腳長條桌子已排放在漢白玉台基的左右兩旁,除了三十名軍官生還筆直的站成一排等候朱由校命令外,盧象升的家人已在皇後張嫣的邀請下入座。 此時正中央的廣場上也搭建起了戲台,從各地上貢的名酒也碼放在了一旁。 四周也已經掛滿了大紅燈籠,柱子上也綴滿了用紙做的各色花卉,尤以大紅為最。 于台基上與自己皇後並排而坐的朱由校將酒杯一舉︰“入座吧”,眾軍官聲才齊聲大喝一聲“是!”然後才井然有序的入座。 一時,皇後見此不由得贊嘆道︰“這些兒郎個個都如此精神,當真是威武不凡啊,陛下。” “他們有朕威武嗎?”朱由校不老實的把手放到皇後張嫣的大腿上,惹得皇後直接鳳目瞪了他一樣,低聲嗔道︰”陛下,自重些。“ 朱由校微微一笑,就恢復往常一本正經的樣子來,舉起了酒杯︰“來,今日是除夕,新春將至,在此宴上,不分君臣,只論情誼,大家不必拘束。” “謝陛下!” 眾軍官生忙一同舉杯回應朱由校,而朱由校卻發現三十名軍官生少了一名,便問盧象升︰“盧愛卿,為何少了一人?” “回稟陛下,缺席之人乃玄字號房丁號床位軍官生覃博桐,他因正步依舊未達標,無顏來見陛下,正把自己關在屋內苦練,因陛下您說今日來除夕,不必點名,所以才未曾提及。” 盧象升回答後,其他軍官生都是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就不必管他了,喝酒吧”,朱由校說著就舉杯倒酒入口,一口飲盡後就倒置過來。 “陛下好酒量!” 鰲拜和一些生性豁達的軍官生不由得大聲贊嘆了一句,忙也跟著一股腦的喝干了酒,似乎在這一刻,他們與自己的陛下拉近了不少距離。 待這些軍官生一喝完,朱由校就又讓身邊的小黃門給他們添酒,這些軍官生倒也是放得開,都主動起身朝朱由校和皇後張嫣躬身︰“今日除夕,謝陛下,皇後娘娘恩賜,微臣感激不盡,恭賀陛下、皇後娘娘福壽安康!” 讓這些軍官生們在自己面前說些文縐縐的共賀詞,朱由校怎麼都覺得有些別扭,即便是皇後張嫣也不由得掩面偷笑。 不過,看得出來,這些軍官生們的祝賀都是出于真摯之心,朱由校便也就直接拍桌叫好起來︰“很好,諸位都是我大明未來的希望,朕有你們這群好兒郎為朕護佑江山,朕何愁不能福壽安康!在此,朕也恭祝各位兒郎們早日建功立業,加官封侯!“ 因酒性發作,再加上又是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這些軍官生們一時間也不由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即就橫刀跨馬于百萬軍中取得上將之首獻于朱由校,以不辜負君恩! “陛下請放心,他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眾軍官生的豪邁之氣算是徹底被朱由校調動了起來,而並不同以前那些長于深宮的皇帝朱由校也沒有顯得矯揉造作,便也降尊紆貴的與這些軍官生們暢飲起來。 盧象升和王承恩等陪侍的臣僚都不由得相視一笑,他們現在算是看出來,如今的陛下已非是當年的陛下,一場大病痊愈後,陛下先貶魏忠賢,再以雷霆手段除東林、抄晉商,其手段不得不說更鐵血,其帝王心術也更熟稔。 如今在一群軍官生面前,素來滴酒不沾的陛下也能做到豪氣干雲,與一干文官都不願意瞧在眼里的武官吆五喝六,開懷暢飲。 明白人都看得出來,陛下這是在收攬軍心,不甘心做一個被鎖在紫禁城里的傀儡,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是傀儡,但在座的天子近臣都知道,陛下的目標不僅僅是做一個守成之君。 “當年太祖皇帝本是淮右布衣,靠二十四名淮西弟子起家,終究蕩除北元,復我華夏,如今朕亦有三十名少年英杰,當不輸于祖宗當年之榮耀!來!干!“ 坐著的軍官生選于京營,大都也都是淮西勛戚後裔,如今一听朱由校夸祖上榮耀,一個個也是意氣風發。 這次除夕之夜,仿佛朱由校和軍官生們仿佛就成了主要角色,而其他人就只成了陪襯,可大家又不能離去,也就只能干等著。 一時酒意漸濃,在皇後張嫣的勸諫下,朱由校才收斂了一些,忙又命開戲,親自點了幾出岳飛精忠報國和霍去病征匈奴的戲。 激揚的戰鼓和鏗鏘的鑼聲和台上武生們精彩的打斗讓一眾軍官生听得是面紅耳赤,恨不得現在也縱馬沙場殺敵建功。 等戲演完後,朱由校已是酩酊大醉,倒在皇後張嫣懷中閉眼就睡,眾軍官生見此沒有一人敢笑話自家陛下,即便是鰲拜也不由得更加篤定自己跟定了明主,有這樣的大明皇帝在,後金勇士雖再驍勇只怕也難讓大明屈服一步。 等到次日,朱由校甦醒後,時間已近子時。 只是朱由校來到大明朝以後起得最晚的一次,但一听到遠處已經傳來軍官生們的口令聲,他也不由得立即翻身起來︰“更衣!” “陛下,您昨個兒喝酒太多,要不今日就多睡會兒吧“,皇後張嫣這時候走了進來,很是關切的問道。 “不必了,再睡頭就更疼,誰讓朕是皇帝呢,大臣們有假期,朕可沒有”,朱由校說著就自己穿起鞋來,皇後見勸不過便命柳如是去御膳房傳午膳來,而她則親自給朱由校梳頭打發髻,並道︰“人人都想當皇帝,可以臣妾看,這皇帝可沒半點意思,累死累活的。” “愛妃你要是爭口氣,給朕再生個龍子,等他長大了,朕就把皇位傳給他,然後自己當太上皇,就輕松了。” 朱由校這麼一說,皇後直接就低下了頭,半晌不言語。 朱由校自知說漏了嘴,尷尬一笑就徑直出了殿外,舒展了一下身子道︰“朕的大明天啟八年,就從此刻開始!” 第六十一章 花錢與要錢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如果按照歷史的原有軌跡,從今天開始,應該是崇禎元年。 且從這一年開始,大明王朝就像一輛馬車墜入深淵一般,國勢一天比一天危急,直至滅亡。 在歷史上的這一年,秦地農民起義大爆發,全國性饑荒也開始出現。 遼東的局勢開始惡化,並從崇禎二年開始,滿清八旗入關次數增多,規模一次比一次大,給大明的破壞也是一次比一次厲害。 而且以後幾年,還會出現駭人听聞的鼠疫,朱由校作為醫生,自然知道這個亦被稱作黑死病的且曾經席卷歐洲導致幾千萬死亡的瘟疫有多麼恐怖。 天花尚可有種痘之法,可鼠疫在這個沒有疫苗的年代要想進行免疫接種談何容易。 好在因為朱由校的到來,歷史就這樣悄然發生了改變,也許是因為蝴蝶效應,但不管怎麼說,現在不是崇禎元年,而是天啟八年。 這說明,歷史的軌跡不是不能改變,命運似乎也並不是完全不可控。 從去年八月開始,朱由校命孫承宗主政秦晉隴三邊,收攏流民,開荒賑災。 再到現在開始著實編練新軍,提拔少壯派官員,建立科技體系,棄用空談誤國的東林黨,聯合傳統士紳與勛貴。 雖然朱由校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讓這個王朝重新迸發出他新的活力,但他一直在努力,而且他還要做的有很多,他的危機意識從未消除過。 只是,常言道,治大國如烹小鮮,朱由校不是天生的政治家,在這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時局之中,他只能慢慢來。 如今,雖然東林黨已除,但文官的勢力依舊龐大,只是由東林黨或閹黨一家獨大變成各省鄉黨互相攻訐而已,朱由校的保皇黨在人數和規模上還沒有完全控制住朝堂和民間。 與此同時,也已出現地方軍閥開始割據自立的現象,尤以關寧鐵騎為最,雖然八大晉商被朱由校迅速抄沒,但蠢蠢欲動,通敵賣國的軍官或其背後支持的商人走私依舊存在。 而朱由校現在所設的鈔關其實也只是卡了普通商人的錢,這從長遠來講,並不利于大明經濟的發展。 商品經濟若不能發展起來,代表著小農經濟的士紳們仍然控制著廣大鄉村的治理權,朱由校的皇權就下不了縣。 而他也就動搖不了儒家體系,也改變不了文官的統治體系。 現在,朱由校只能靠著自己是皇帝這個大義名分,且各方勢力彼此制衡而做些事情,但他現在好在有些錢糧,再加上自己這位身體的原主人近七年的努力,至少還能通過錦衣衛和東廠做些不被文臣喜愛如抄家之類的事。 只要自己不太過,自己這個皇帝因為還是他們維持統治體系的禮儀象征,他們就不會造反,即做出清君側的事來。 看著前方小院里軍官生們整齊的吶喊聲和結實有力的步伐,朱由校不由得不興奮,這說明,這個王朝的朝氣還在,也不是他一個人還在努力。 盧象升、王承恩、曹文詔、滿桂、趙率教、秦良玉…… 朱由校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這些人名,大明並非無銳意進取之士,只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漢奸太多了些。 既如此,朱由校希望帶著眼前這一群精神勃發的青年除掉國家之蛀蟲,恢復大明昔日的榮光。 覃博桐和常延齡等軍官生因為皇帝陛下朱由校的出現都不由得將胸膛挺得更加直,炯炯有神的雙目平視著前方,當朱由校親口喊出一聲立正之後,全都整齊一致的發出了比以往更加響亮的撞擊聲。 感覺自己表現很好,許多軍官生都暗暗露出了一絲自豪的笑容。 朱由校也不住的點了點頭,拍手稱好,並跟著這些軍官生們一起奔赴景山,看他們接下來的體能拉練。 由皇帝在一旁看著,這些軍官生倒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從爬鐵柵欄到跑獨木再到躍塹壕時,一個個倒也是奮勇爭先,即便是獨臂的鰲拜也能在獨木上奇跡般的保持平衡且快速通過。 見這些軍官生們雖不過幾日訓練但也有了些效果,朱由校也就沒有因為毀了自己景山後花園十畝薔薇圃而後悔。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就在景山之下,挨著紫禁城不遠的地方建設一座講武堂,訓練場就以此為基礎擴建,日後武官訓練自然不能局限于弓馬騎射,軍官生培訓也應該有所準備。 既是新年,群臣自然也要上表向朱由校慶賀,各種祥瑞與貢品也是陸陸續續的被送進宮中。 朱由校也不是刻薄寡恩之人,大臣們只要听話,肯實心辦事,他也不會表現得太吝嗇。 念及雖有許多京官有地方官的孝敬,但亦有清貧衙門的官員難以度日,朱由校索性也給他們發了一筆“年終獎”,加四倍俸祿發放,並宣旨以後此為慣例。 除此之外,朱由校給一批去年卓有貢獻的大臣賜銀賜物,且同時對貨物額在一千兩以下的普通商販也豁免了一個月的鈔關稅收。 秦晉兩地的賦稅也被朱由校以旱災為由豁免了一年。 一時間,群臣對朱由校贊譽自然不少,但只有朱由校自己知道,他的內帑到現在就一直是在往外拿,回收的稅收根本就填補不了各處的花銷。 “陛下,王在晉來報,遼東如今鬧春荒,數十萬軍民衣食堪憂,懇請朝廷撥銀賑濟並補發去年所積欠響銀共計五十萬兩。” 王承恩話剛一出,朱由校手里的筆頓時就落在了紙上,很愕然地看向王承恩,緊接著,突然咆哮道︰“五十萬兩!他當朕真的是土豪嗎,一個月前要走朕三十萬石糧草,如今又伸手來要響銀,他王在晉除了找朕打秋風,他還能干什麼!” “陛下息怒,非王在晉要,實乃遼東軍民只看錢辦事,這比去年算要得少了。” 王承恩這麼一說,讓朱由校怒火更深,一拳砸在案桌上︰“朕若是不明事理,早砍了他的腦袋,給銀三十萬,糧草五萬石吧,告訴王在晉,他是大明的臣子,不是遼東的國主,多體諒朝廷的難處,不要听他人擺布,若不然,朕讓他當這個督師又有何用!“ 第六十四章 朱由校的帝王心術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朱由校看著覃博桐那郁郁寡歡的樣子,就不由得看了盧象升一眼。 昨晚,他與盧象升連夜商議該如何對這三十名軍官生們的官餃授定時,本來盧象升一開始就建議授予覃博桐少將軍餃,正三品的昭毅將軍。 雖然盧象升最開始對一來就指望著升官發財的覃博桐沒什麼好印象,但在訓練時,盧象升越發覺得這覃博桐雖然是痞了點,但人卻是十分靈活,拿得起放得下,特別是在排兵布陣方面有異于常人的天賦,且很善于變通。 但朱由校認為覃博桐靈動有余卻沉穩不足,他要的不是個性太鮮明的軍官,而是首先听從自己命令,服從指揮的軍官。 而且,比之余常延齡,覃博桐明顯過于注重名利。所以,朱由校有意要讓這個自視甚高的優秀軍官生嘗一嘗挫敗之感。 同時,考慮到常延齡過于謙遜,且覺悟甚高,便干脆再升他半級,成為從二品官階的定遠將軍。 這一升一降非是朱由校隨性而做,而是刻意為之,前世熟稔如何把控病人心理的他為了讓這些軍官生完全忠誠自己,他不能只靠陽謀,有時候也離不開陰謀。 看著覃博桐滿臉緊繃,端正的踢著正步朝自己走了過來,朱由校也刻意擠出一絲微笑,伸出手道︰“祝賀你,優秀的覃博桐上校。” 上校?第一次從陛下口里听到這個詞匯,覃博桐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是校官,所以他也沒在意上校與大校的區別,可如今,當這句話從陛下口中說出時,他心里仿佛在如刀割一般。 陛下喊前面幾位軍官生們時都是喊的什麼什麼將軍,到了自己的時候,卻很快改成了上校。 覃博桐強行擠出一絲苦笑,然後鄭重的給朱由校行了個軍禮︰“謝陛下!” 等到朱由校給他佩戴好肩章後,他也沒有一點自豪感,甚至他想立即走下台去,最好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喝一壇子酒。 下面依舊響起了掌聲,但盧象升沒有鼓掌,他想起了自己陛下那日對自己說的話,即覃博桐此人聰明詭譎,不比常延齡忠誠坦誠,也不比富大海敦厚老實,若要讓他效忠于大明,效忠于皇帝。 那麼,故意降低覃博桐官餃的惡人只能由他盧象升來當。 看見這個足足喝罵自己一個月的兵部左侍郎兼總訓官盧象升,覃博桐心里也不由而然的覺得自己沒有被授予將軍餃或許真的跟他有關。 覃博桐之後則是盧家鈺,這個只有十七歲的少年雖然只是被授予為中校軍餃,官拜從四品的武德將軍,且被任命為工兵營的指揮使,但他沒有半點的不高興,因為這是他第一個官職,相對于許多人來講,這已經很高了。 在授予盧家鈺官職後,新編的禁衛軍的各營指揮使就安排完畢。 剩下的二十多位軍官生則分別授予從少校到中尉不等的軍餃,和五品以下的散官官階,充任各營千戶之職。 只到臨近晌午,官餃授予儀式才宣告結束。 按照預先的安排,在官餃授予儀式結束後,這些軍官生們會先放五日的假,待五日結束後就正式進行禁衛軍的訓練。 但朱由校沒有因為軍官生訓練的結束而可以偷懶,相反,他必須得盡快在五天之內根據對這些軍官生培訓的經驗對接下來訓練一萬名禁衛軍的方案進行改進。 朱由校不是軍事科班生,但卻硬要將近現代的一些軍事理論知識加進來,盧象升熟讀兵書,知曉如何培訓士兵,卻不知道後世軍隊和明朝軍隊有何不同。 因而,這也就成了接下來對禁衛軍訓練的第一個難題,但如今在對軍官生短期培訓的過程中,兩人的想法總算被對方所了解,因而他們不得不再次討論並形成一個完美的訓練方案。 “劉公公,卑職想見見陛下,煩請您通稟一聲。” 全體軍官生都已離開紫禁城,各自回家去了,就唯獨覃博桐還待在這訓練之處,苦求著劉汝愚。 不是覃博桐不想回家,但若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被定位的官餃這麼低,他的心結就不會解開,所以,他必須要問清楚。 劉汝愚見他苦苦哀求,又想到此人好歹也是魏國公的人,且眼看這些軍官生們日後必定會成為陛下最器重的親軍將領,因而他也只好賣這個人情。 “跟我來吧”,劉汝愚帶著覃博桐正要去見朱由校,但還未到乾清宮西暖閣,就見盧象升走了過來。 盧象升一見覃博桐和劉汝愚走來,便朝劉汝愚拱了拱手,並很是冷淡的看了覃博桐一眼。 “陛下,禁衛軍新任輜重營指揮使覃博桐求見!”劉汝愚和覃博桐都沒資格隨便進入西暖閣,少不得也只有等在外面的小黃門通報。 朱由校聞听是覃博桐求見,便不由得一笑,便也猜到這覃博桐是為自己被授職過低的事,便忙命人帶他們進來。 “覃博桐,你來見朕究竟是為何事,可直接說來”,朱由校故作不知的坐在龍椅上,很是認真的批閱著奏折。 “微臣是為今早授官一事陛下,微臣何處不如常將軍和富將軍二人?” 覃博桐心想既然來到了御前,便也干脆咬著牙把自己心里的不解說出來,省得以後心里不舒坦。 朱由校听此則放下手里的折子,站起聲來,走到覃博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博桐啊,你這一個月的表現,朕都瞧在眼里,朕本想直接授予你少將軍餃,和常延齡一樣,但盧侍郎說你為人有些浮躁輕狂,且注重名利而無舍身救蒼生的覺悟,因而建議朕挫一挫你的銳氣。不過,你放心,他日若是你建功立業,朕是不會吝惜賞賜和升官加爵的。” 听到陛下的親口解釋,覃博桐這才釋然不少,且一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指揮使竟為了這件事來質問陛下,實在是有些大不敬,可偏偏陛下沒有半點怪罪自己的意思,心中對朱由校的感激也就更深了些,且一將那位嚴苛的盧侍郎與當今陛下相比,還是陛下更了解自己內心真正的抱負。不知不覺間,朱由校就這樣被覃博桐視為知己之人。 “不過,覃博桐,朕得警告你,不準你怨恨盧侍郎,盧侍郎不止對你一人嚴格,對于其他人亦是如此,你看他親弟弟的職位比你還低,而且這些都是朕的決定!” 見陛下出言警告,覃博桐便忙拱手道︰“陛下放心,微臣不敢有恨盧侍郎之心,微臣是陛下的人,陛下即便讓臣做一小兵,臣也願意!” 第六十五章 執拗的朱由檢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因明日就是正月十五,朱由校也沒再呆在西暖閣處理政務,除了讓王承恩繼續在西暖閣值班外,他也給自己放了半天假。 現在,他正與柳如是趴在坤寧宮東廂房的一張暖炕上。 暖炕中間放在一個由湯若望進獻上的地球儀,柳如是一邊波動著地球儀一邊問著朱由校︰ “陛下,我們真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球上?” “是的,朕不是帶你去皇家科學院參加過一次關于天體學最新探究進展的會議嗎,徐侍郎還親自給你做過一次證明實驗,你忘啦。” 朱由校刮了柳如是小瓊鼻一下,柳如是撅起嘴來,摸了摸小腦袋道︰ “可婢子還是想不透,你說我們在球上面,為什麼會不掉下來?” “這是因為呀,我們生活的這個地球有萬有引力,知道嗎,算了,現在給你說這些你也不懂,朕先考考幾日前教的你一些簡單地理知識。” 朱由校說著就轉動起地球儀來,指著一形式靴子的陸地︰“這是哪兒?” “毆羅巴洲”,柳如是想也沒想就回答出來。 “這里呢?” “亞美利加洲”。 …… 朱由校見柳如是已經能將自己教給她的都能記清楚,便隨手將一金錁子遞給她︰“厲害,賞給你了。” “謝謝陛下”,柳如是歡喜的接過金錁子,就又問道︰“陛下,我們大明看上去也不怎麼大額,你看上面還有這麼多陸地,還有這邊。” “沒事,等以後大明的海軍強大後,朕遲早都要在這些地方插上我大明的旗幟,你要是听話,等你長大好,朕也給你送一塊陸地,讓你當女國王。” 朱由校此時也是童心大發,不假思索的說道。 柳如是卻是認真的問道︰“真的嗎?“ 朱由校點了點頭。 然後,柳如是指著東瀛(地理敏感詞規避)的板塊道︰”那我要這里,離大明不遠,這樣當了女國王也能回來找陛下玩。“ “可以,以後朕就封你做那里的女天.皇!” 朱由校很是大方的說了一句,而這時候,王承恩卻走了進來︰“陛下,信王一家已經到了,現在在殿外等候。” ”宣他進來吧“,朱由校便起身坐正了身子,柳如是也下炕來,規規矩矩的站好。 俄然,就見身材瘦削且很是落寞的朱由檢走了進來,同行的還有信王妃周氏,兩人都向朱由校行了禮。 “平身吧”。 朱由校說著就讓皇後張嫣帶著周氏下去歇息,而他則親自走到朱由檢面前來。 看著這個年齡不過十七歲,卻在歷史上背負起大明最後十七年風霜雨雪的崇禎帝,朱由校不由得問道︰“朱由檢,你知道朕為什麼要讓你進京嗎?” “皇兄不就是嫌臣弟礙眼罷了,要殺就殺罷”,朱由檢很是不屑的仰頭,在此刻的他,倒更像他這個年齡本該有的性格,執拗且又叛逆。 而且,沒待朱由校說話,他就又冷聲罵了朱由校一句︰“昏君!” 朱由校不由得一愣,跟著皇後張嫣還沒走遠的王妃周氏听此頓時嚇得滿臉失色,忙走過來拉朱由檢一下︰“夫君!” 朱由檢沒理周氏,依舊是四十五度仰望著穹頂,他現在對自己這個皇兄可謂是半點好感也沒有。 在朱由檢眼里,皇兄朱由校正如他先生所言,自己的皇兄現在不但是一個昏君,還是一個暴君,一個虛偽至極的狡詐之君。 表面上貶斥魏忠賢以蒙蔽民眾,暗地里卻使出雷霆手段,誅殺朝廷忠良之臣,更是蠻橫的將無辜士紳家族抄沒,使得天下民怨沸騰。 “皇兄,夫君他冒犯了您,奴家代他向您請罪!” 周氏深知朱由檢是不會給朱由校認錯的,便自己先給朱由校賠禮起來。 可誰知,這時候,朱由檢一巴掌扇在了周氏臉上︰“誰讓你給這個昏君陪禮的,我朱由檢寧願成為這昏君刀下亡魂,也絕不向他搖尾乞憐!“ “放肆!” 朱由校見這朱由檢公然在朝堂之上毆打自己妻子,便也拿出兄長的威嚴來,呵斥了朱由檢一聲後就直接命人將朱由檢的雙手扣住,以免他再發癲狂之癥。 周氏捂著臉,梨花帶雨的站了起來,見朱由校對著自己夫君大喝,想替自己夫君求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求。 最後,還是皇後張嫣把周氏拉到了一邊,一邊用濕布擦拭著周氏那被朱由檢扇紅的臉,一邊勸道︰“弟妹放心,陛下不會對由檢怎麼樣的,畢竟是親兄弟。” 這邊,朱由校此時倒也沒在想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原本歷史上的崇禎大帝,而只是好言相問道︰” “你說朕是昏君,那朕且問你,朕昏在哪兒了?東林黨欲謀害朕,難道朕不該反抗嗎,八大晉商通敵賣國,難道朕不該抄?“ 朱由檢冷哼了一聲就別過臉去,冷靜了一會兒才道︰“他們是對你這個皇帝過分了點,可你作為帝王,就該有唐太宗遺風,能容常人不能容之人,不能隨隨便便就治人抄家滅族的大罪,為了大明的安穩,你就不該四處設置鈔關,橫征暴斂,與民爭利!” 所謂亂世用重典,朱由校可是知道眼前這個勸自己要大度的朱由檢在歷史上當皇帝時可是如何做的,被他處死的尚書督撫也不比自己少吧。 但偏偏這個時候的朱由檢卻不知道自己在歷史上的樣子,就跟朱由校現在執意的認為自己所做的也是對的一樣。 “朕該如何做這個皇帝,由不得你來評判,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朕是不是昏君,百姓們自然清楚!而你朱由檢,作為皇室子孫,說是心系大明,朕且問你,你就藩後一月內得到一萬畝良田是怎麼回事,逼得當地布政使不得不給我上報說信王失德,使數萬百姓流離失所,是誰每月領著上萬兩供奉而使得朝廷無錢去賑濟正嗷嗷待哺的災民,到底是誰在蠶食大明,誰在挽救大明,還要朕明說嗎!“ 朱由校這麼一喝問,朱由檢半晌說不出話來。 第六十八章 皇家工程院的爆炸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位于大時雍坊的宣武里街右側的佔地達兩座新修的寬大院落就是大明新成立的皇家工程院和軍械司。 因軍械司和皇家工程院一個是負責制造,一個是負責研發,彼此聯系緊密,且現在主要是研發為主。 所以,朱由校便讓這兩個機構挨在一處,便于兩邊的技術官員討論,即同一個地方掛兩個牌子。 這樣也方便皇家工程科學院的學者官員和工程師們做實驗,搞研究。 這座宅院本是原禮部右侍郎王繼謨的宅邸,因他院內有一極大的池塘,且其花園里居然還是一小煤礦。 而且這里遠離鬧市,又在城內,即不會影響居民生活產生噪音或其他危害(如爆炸)也便于保護和封鎖。 于是這里被抄沒後就被朱由校改進為皇家工程院和軍械司。 現在的皇家工程院可以說什麼都在搞,項目很繁雜,小到肥皂、玻璃、彈簧、鏡子等,大到大炮、四輪馬車、槍械等。 只要皇帝陛下朱由校想到什麼項目,他就會歇斯底里的搞出一大堆資料交給皇家工程院做。 現在擺放在皇家工程院項目展示里的所謂大明未來科技產品,已不下百件,如一塊手表和一盒牙膏、一柄牙刷、一條拉鏈、一張模特照片、一把沒有子彈的PSS槍,甚至還有一輛客機模型。 每一個來皇家工程院參觀的官員或學者都會首先來這里看一看,就跟我們看科幻模型一樣稀奇。 不過,工部郎中兼皇家工程院院正孫元化此時卻已是見怪不怪,甚至對一些陛下著人送來的衣著暴露的模特照片也已產生了免疫力,而不是當初那樣一看見這些就有了反應,恨不得回家立即找自己的姬妾行事。 作為院正,孫元化自然有自己的實驗室,他的實驗室是一間一進的獨立院落,院落里擺滿了各色火炮和火藥。 此時的他正穿著陛下親自設計的白大褂跟老郎中一般拿著小秤在一堆藥粉間稱來稱去,嘴里還念著硫磺幾兩幾錢,硝石幾兩幾錢的話。 可就在他安心的配著新的火藥配方時,隔壁院判宋應星的實驗室(其實也只是一獨立小院)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而且接著又響了多次。 孫元化听此嚇得手里的秤砣都掉在了地上,忙跑了出來喊道︰“出了何事,可傷著了人命沒有?” 軍械司的負責人工部右侍郎畢懋康也趕忙跑了過來︰“又出事了嗎,叫你們小心點,你們偏不信,硫磺和硝石這些東西要分開放,得遮陰得防火!” 不由得這兩位大佬不擔心,由于軍械司和皇家工程院從建立以來就在研發熱武器,從火藥到鋼鐵冶煉和槍械制造,危險系數本來就高,而且就在前些日子一位隸屬于宋應星的工匠在用硝石和綠礬(硫酸)研制濃硝酸時就因為不小心導致了爆炸,且連帶一旁的火藥也被引爆,那工匠當場就被炸死,宋應星也被炸暈了過去。 朱由校知道後直接痛斥了畢懋康和孫元化一頓,並親自擬定了實驗室的管理規則,對那工匠也給予了豐厚撫恤。 但這件事也讓畢懋康和孫元化二人知道了搞這些雜學可沒做經濟學問輕松,有時候興許會賠上小命,因而如今突然傳來的爆炸聲也不由得二人不緊張。 其他技術官員和工匠們也都趕了過來,就準備宋應星打開實驗室,好讓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按照規定,每個院士的獨立實驗室都是保衛森嚴的地方,除了該實驗室的負責人即該院士和他的工匠或者學生能進入外,不準任何人擅自闖入。 因而,這些人也只有在外面干等著,但實在擔心里面人員安危的孫元化還是不得不走上前來,對把守在實驗室門前的錦衣衛拱手道︰ “這位小哥,里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否讓本官和畢侍郎先進去一下”。 “陛下嚴令,此乃軍機重地,沒有該實驗室的腰牌或里面人的引見,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進入!” 把守在這里的錦衣衛雖然也听到了剛才的一聲巨響,但素來訓練有素的他們並沒有對孫元化等網開一面。 不過,就在這時,宋應星實驗室的大門卻突然打開,卻見一張黑乎乎的臉出現在眾人眼前,其帽檐更是被燒焦了一般,一股濃烈的蛋白質燒焦味。 甚至,這人的官服前也被燒了好幾個大洞,不過那人卻很是高興,一出來就對孫元化和畢懋康大笑道︰“兩位上官,宋某不才,可算是把陛下要求改進開花彈的任務給完成了!” 說著,宋應星就拉著畢懋康和孫元化等人進來,兩人一見來滿地的狼藉,正中央還有一個足有兩人高的大爐子,一旁則是些歪歪倒倒的玻璃器材。 這些琉璃器材(其實就是試管量筒等)在這個時代都是昂貴物,且都是朱由校通過系統購買而來給他們做實驗的。 但現在宋應星卻把這些東西隨意擺放,而且全裝的都是一些黑不溜秋的粘稠液體,不得不說,真的有點暴殄天物。 “諸位請看!” 宋應星指著已經被轟死,應該是插滿各種鐵片或被震死的幾十頭豬道︰ “鄙人用湯小友(湯若望)和孫院正新制的大明炮只射了兩次開花彈,這幾十頭豬就被全部轟死,然後鄙人又命人連續射擊了兩次,這大明炮都沒炸膛!看來陛下所說的什麼更高級一點的印信,已經被鄙人制造出來了!” 孫元化和畢懋康連說恭喜,因為這意味著他宋應星將又要得到五百兩的獎金,而他的下屬官員和工匠也將得到兩百兩到一百兩不等的獎勵。 不過,連陛下御賜的琉璃器材都不愛惜的宋應星也沒把什麼獎金放在眼里,辛苦數月終于有所成就的他迫不及待地就帶著兩人去看他最新研制的開發彈。 畢懋康和孫元化走去一看,卻是一兩端開口的木管,木管里裝的是孫元化實驗組新配的慢燃火藥,上面還畫有就只有宋應星和他的團隊成員知道的符號等,另外旁邊還擺了一個燒得通紅的鐵箱子。 兩人也不明白他鼓搗出的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麼原理,待要問個仔細,宋應星也以事涉機密只能由陛下一人知道的理由給搪塞了過去。 但宋應星還是嘆了口氣道︰“可惜,只能用大明炮,而且我們在射擊第六次的時候,還是炸膛了。” 看著滿地的死豬,畢懋康忙安慰道︰”已經很了不起了,可以給陛下報喜了。“ 孫元化則拾起一塊炸膛後的炮身鐵片道︰“還個難題交給孫某吧,但宋兄,你這滿地的死豬是不是得立即宰殺了請大家吃一頓好的。“ “找人都抬下去打掃炖了吧,好幾十頭呢,我們估計吃不完,打算往軍營里送些去,正巧御馬監的劉公公這幾日滿城的找屠夫買肉。” 宋應星正說著,一小黃門就跑來道︰“宋應星,陛下有話要問,問你的鋼鐵冶煉進行得怎麼樣了,朕可不想一直靠鐵匠們敲敲打打,另外,開花彈出來了沒有,如果沒有就先把其他的實驗先放一放。” “煩請告訴陛下,開花彈有了效果,但陛下所說的什麼小高爐,微臣還沒做出效果,什麼還原劑和動態平衡,微臣還是不明白,還想請陛下抽出時間給微臣說說。” 第六十九章 抽朱由檢耳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一開年,朱由校除了要隨時關切禁衛軍的訓練以外,還得關注即將開始的會試和殿試。 今年是大比之年,且再加上朱由校已于去年秋就下達詔令,今年金榜進士錄取名額將比往年翻一翻。 也就是說今年的進士錄取名額將達到五百余位。 也正因為此,與朱由校執政理念相違背的東林黨余孽和于天啟八年提前一年成立的復社等士子此刻都要安分得多,其大都已進京準備一躍龍門。 除此之外,保皇黨的一批出身底層或者非商人階層出身的傳統士紳也陸續進京。 為了響應陛下勉勵天下有才之士為國效力的號召,南京鎮守太監魏忠賢甚至親自包了十艘官船免費送保皇黨士子進京趕考。 除此之外,魏忠賢還將因母親病重而已歸鄉的天啟五年的狀元余煌請來,領這些保皇黨的士子進京趕考,其中自然也有傳授這些士子如何應對會試之意。 朱由校先是罷免一批閹黨實在不堪大用之輩後又鏟除了大量的東林黨成員,因而到現在,朝廷之中各派的勢力可謂是不相伯仲。 而誰在今後的政治勢力競爭中壓過對方一籌,今年的會試就是一次較為關鍵的角逐。 用現代的話講,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因此,兩派為爭奪這次科舉的進士名額,可謂是竭盡全力,魏忠賢這邊請了狀元,復社的士子也請了天啟二年的榜眼傅冠。 儒林之中為了這次會試已是吵的沸沸揚揚,作為大明皇帝朱由校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而且,朱由校深知此次會試,若是單純按照以往的考法,即以八股文章的起題為第一評判標準的話,那這次將取得會試勝利的無疑依舊是以東林和復社為主要成員為主的江南士子。 盡管朝廷也與北方和黔貴川等西南湖廣等地劃分了名額,但現在冒籍而考的已成慣例。 所以朱由校要想讓自己的朝堂之上新進的官員不被江南士子壟斷,只能改變出題方式。 但朱由校也不敢大改,在儒家仍舊佔據統治地位的年代,他雖然是皇帝也不敢犯天下之大不韙去考九章算術等雜學。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在會試策問上面下手,因而他一大早就召見了主持此次會試的禮部右侍郎錢謙益,並讓他傳達各位考官,此次會試首重在策問。 錢謙益不是文人較有風骨的,正適合做朱由校的御用文人,听陛下如此意見,他也欣然允諾,更何況他現在徹底的得罪了江南士子,即便他要給這些江南士子使絆子,估計陛下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此次會試務必做到公正嚴格,另外對于出題,朕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務實! 朕不要花里花哨的空談,也不要什麼歌功頌德,更不要毫無根據的胡謅亂罵,當然對于切實提出問題的,也不必過于追究其所提觀點之正確與否,有理有據即為朕之所需。” 朱由校說著又道︰“你先下去吧,會試結束擬定名次前,朕會先抽查十篇的。” “微臣告退!” 錢謙益走後不由得看了隨侍在一旁的小女孩柳如是一眼,竟主動朝柳如是拱手,然後才離開。 而柳如是則完全無視了這位禮部右侍郎,端著一碗蓮子羹進來︰“陛下,夜深了,吃些宵夜吧,這是皇後娘娘親自熬的。” 看著這二人形同陌路,朱由校不由得一笑,心想自己不但改變了歷史也改變歷史人物的命運,見可愛的柳如是正吹著還有些燙的蓮子羹,就湊了過來,笑道︰“給朕吧,朕自己吹。” …… 朱由校吃完蓮子羹,柳如是就忙親自打著燈籠,跟著朱由校去坤寧宮安寢。 但當朱由校進入坤寧宮時,卻見周氏也在,且此時正偎依在皇後張嫣懷中嗚嗚哭泣,一見朱由校進來,才忙欠身要行禮,卻不由得痛呼了一聲。 朱由校見她臉上有爪痕,額頭上有處淤青,嘴里還流著血,便忙讓柳如是去把自己的白藥拿來與這周氏擦拭。 同時,朱由校忙讓周氏平身,並問自己皇後︰“這是怎麼回事?” “由檢又發了癲狂之癥,滿屋子的砸東西,還打宦官丫鬟,周氏去勸也被他打了,臣妾知道後就忙命人帶了來。” 張嫣說著就讓周氏去屏風後面坐著,朱由校雖然是皇上,但畢竟一個是大伯哥一個是弟妹,同處一室到底不雅。 柳如是時常待在朱由校身邊,對于現代藥物和其他產品倒也比其他人了解得清楚,所以很快就拿了來,並主動跑到屏風後面給周氏擦拭。 而這里,朱由校則坐在一邊的炕上,問道︰“周氏,朱由檢這是第幾次毆打你了,告訴朕,朕給你做主。“ “多謝皇兄,臣妾不敢!”周氏說著就嗚嗚咽咽起來,借著又道︰“臣妾挨打不算什麼,只是請皇兄看在兄弟之情份上,不要軟禁夫君,他這樣會很痛苦的。” 朱由校沒想到這歷史上的周皇後還真是個痴情種子,但也沒想到朱由檢居然會是打老婆的人,不過對于周氏依舊為自己夫君考慮,他雖心里有些不解但也不能強加干涉,畢竟妻為夫綱是這個時代的準則。 “去把朱由檢喊來,朕有話問他”,朱由校吩咐了一聲就躺在炕上閉目養神,皇後張嫣見他操勞國事操勞一天如今還為這些家事煩憂,就不由得走過來,握住了朱由校的手,溫柔的喚了一聲︰“陛下!” “讓朕眯會兒”,朱由校說著,皇後張嫣見柳如是不知何時已抱著一床被褥過來,不禁莞爾一笑就替朱由校蓋上。 等到朱由檢到時,看見朱由校很舒適的躺在炕上,皇後張嫣給他揉著太陽穴,小柳如是給他錘著膝蓋,就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真會享受!”然後才勉勉強強的拱手︰“罪臣朱由檢見過陛下!” “你過來!”朱由校喚了一聲。 朱由檢便走了過去,冷不防,朱由校突然起身就是一巴掌抽了過來︰“打老婆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去遼東打韃子去!” 朱由檢一時懵了,這大改是他記事以來,自己皇兄第一次打自己吧,他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誰料,朱由校又抽了一巴掌過去︰“剛才那一掌是替父皇教訓你,這一巴掌,是朕教訓你!” 第七十二章 怪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原來,為了在禁衛軍訓練時,能充分激發官兵斗志,朱由檢覺得不能一直靠著人敲鼓,有時候訓練間隙也得放幾首軍旅樂曲,充分調動士兵的積極性。 所以朱由校利用系統買了足足七台音響,但這音響同外面停著的那輛國產長城皮卡車一樣,使用時間都不長,畢竟朱由校買的蓄電池和發電機有限。 在這個沒有電的古代,這些違時代產品都是一次性消費品。 而且,朱由校為了讓這些小黃門會操作音響,足足花了一晚上,也因此還白白的浪費了許多電。 “回稟陛下,都還會。” 同樣被外面的皮卡嚇得不輕的幾個小黃門對于自家陛下經常會變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事,他們大都已經習慣,因而倒也很快就鎮定下來。 且在他們眼里,陛下作為天子或許真會什麼法術與天界溝通,要不然也不會變出如此多的怪物,比如昨晚那一按旋鈕就能唱歌的鐵箱子。 因而,這些人也沒有將朱由校當場妖精打死,反而更加敬畏起來。 而柳如是也沒了剛才的恐懼,甚至還小心翼翼的朝那皮卡車走了過去,問道︰“陛下,我能摸摸他嗎?” “可以”,朱由校說著就拉著小柳如是的手走近了些,柳如是輕輕的在皮卡車的外殼上摸了幾下,不由得道︰“好光滑呀。” “你再使勁的拍一下試試”,朱由校促狹道。 柳如是果真听朱由校的吩咐,使勁的揮起拍了一下,頓時皮卡車的警報聲就響了起來,嚇得柳如是立即躲進了朱由校懷中。 而隨侍在一邊的幾個小黃門也嚇得直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朱由校趁他們不注意把遙控器一按,道︰“沒事,他只是警告而已。” 說著,朱由校就吩咐幾個小黃門去把里屋的音響都抬到車上來,同時,朱由校還拉著柳如是進入皮卡車里面,但柳如是卻一直不肯。 “陛下,婢子不敢,這是陛下的神物,婢子不敢僭越”,柳如是有些膽怯的回了一句,這種跨越幾個時代的怪物對她而言,沖擊還是太大了點。 “快點,這是朕的旨意,這一切都是朕說了算”,朱由校大聲呵斥了幾句,柳如是只得怪怪坐了上來,僵硬地坐在皮質座椅上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甚至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兒,腳也深怕把下面精美的地毯給踩髒了。 俄然,她又看見琉璃窗外的有一面鏡子,就不由得愣了神,暗想這跟陛下送給皇後娘娘的鏡子一模一樣,只是皇後娘娘的鏡子要大得多。 不過,旋即她又發現,這神奇的車子里面居然要比外面暖和得多。 而這時候,朱由校見小黃門已經把音響抬到了上面,便也命三個小黃門進了後排的椅子,同時也讓他們系好了安全帶。 然後,朱由校就立即開啟油門,突然駕駛著汽車出了出乾清門。 有些適應下來柳如是正好奇摸了摸車窗一下,但突然感覺自己向後面栽倒了一下,然後就看見自己和陛下坐的什麼皮卡車居然動了。 “動了!” “走了!” 不止柳如是驚訝,後面的三個小黃門也是滿臉不可思議,他們甚至已經忘記此刻還有陛下在這里,應該嚴肅些才是。 朱由校早在數月前就命工部的人在乾清宮到大明門開闢了一條專道,所以,朱由校此時也就能自由的駕駛。 不過,朱由校此舉還是驚動了不少侍衛,但等到這些錦衣衛循著轟鳴聲前來時,看見車里面的是自家陛下,頓時嚇得幾個侍衛忙喝道︰“不好,陛下被一怪物吞噬,速速攔住那怪物!” 朱由校發現前面幾個錦衣衛劍拔弩張的攔在前面,嚇得立即踩住了剎車,正要大罵這些家伙沒長眼楮,連車都敢攔時,幾個飛奔而至的錦衣衛直接拔刀就往汽車上砍。 “都給朕住手!” 非是朱由校顯擺,硬要在大明朝開車,而是他現在實在受不了馬車的顛簸,而皇家工程院忙于制造火器,也沒精力改良他的馬車。 所以朱由校便買了這一輛皮卡,但按照系統提供的規則,他得以十萬兩白銀才能換取一萬軟妹幣。 因此,為了買這輛車,他可是花了不少錢,如今卻被錦衣衛們給砍得稀巴爛,他就只能欲哭無淚了。 第七十三章 訓練開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此時的禁衛軍訓練場,禁衛軍高層軍官,兵部左侍郎總教官盧象升、工部左侍郎總裝備負責人徐光啟、炮兵技術負責人湯若望、御馬監掌印劉汝愚都已經到齊。 七營官兵也已集合完畢,連帶最晚進入軍營的士兵朱由檢此時也總算是規規矩矩的站直了身子,在第一營最後面獨樹一幟的等著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的到來。 “陛下駕到!” 俄然,前方傳來一陣陣摔鞭聲和吆喝聲,緊接著就是兩隊錦衣衛騎馬而來。 守在訓練場的錦衣衛忙推開鐵閘門,退到一邊,單膝下跪︰“恭迎陛下!” 本來就只能一次性消費的系統產品,卻又被錦衣衛砸得稀爛,因此有些郁悶的朱由校沒有說什麼,徑直就朝平台上走去,盧象升等人這時候也已站起身來,向朱由校躬身行禮。 而訓練場的官兵們也側過頭來,看向大明皇帝朱由校,一個個臉上洋溢著興奮與崇敬。 朱由校面無表情的招了招手,就徑直走到平台正中央,坐在預先由黃色幔布裹蓋的椅上。 盧象升見陛下坐定好後,才按照章程站了出來,吩咐道︰“傳令下去,全體以第三營為中心向左向右向前靠攏。” 緊接著,就是無數洪亮的口令向下傳去,七營禁衛軍便緩緩向著朱由校所在的位置靠攏。 而這時候,朱由校也站了起來,從徐光啟手里接過由皇家工程院研制的簡易擴音器大喝一聲道︰“立正!” 然後就是有些略帶些雜音的腳跟踫擊聲響起,猶如戰鼓一般轟隆一下。 朱由校見此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先原地休息兩刻鐘。” 一听見原地休息,站久了的官兵不由得松了口氣,忙坐在了地上。 朱由檢本來覺得地上太髒坐著未免不雅,但一來他腳實在太麻,二來指揮使常延齡已經走了過來,他也只好規規矩矩的坐好。 但常延齡過來還是踢了朱由檢一腳︰“都給我盤腿做好了哦,不是讓你們雙腿曲蹲著,跟個娘們一樣,也不是讓你們跪著,又不是拜菩薩!” 朱由校遠遠看見了朱由檢,便轉身問著盧象升︰“該如何對待朱由檢,你把朕的旨意傳給二人了嗎?” “回稟陛下,已經向執法官湯復生和第一營指揮使常延齡交待了,請陛下放心,一定對他嚴加管束!讓他嘗嘗苦頭!” 盧象升說著就低聲將剛才朱由檢被責打軍棍的事告訴給了朱由校。 朱由校听後就點了點頭,然後又問了徐光啟等幾位禁衛軍高層一些其他問題,待兩刻鐘一到,才起身對盧象升道︰“可以開始了。” 盧象升接過朱由校手里的擴音器大喝一聲後︰“全體起立,下面先由陛下訓話,然後正式開始訓練!” 能得見聖顏,對這些官兵來講已是一件極為榮耀的事,如今還能听陛下訓話,這擱在前朝只有閣老尚書才能有的待遇呀。 所以也不由得這些禁衛軍的官兵不興奮,一個個都屏氣凝神起立,都想听听大明皇帝陛下會對自己說些什麼。 ”今日朕有幸能與我大明上萬少年俊杰齊聚在這戰鼓雷雷的訓練場上,不得不承認,是朕自即位以來最激動的一件事,因為什麼,因為朕仿佛看見了我太祖洪武大帝當年帶著你們的祖先即淮西二十四子弟高舉義旗,驅除韃虜,復我華夏衣冠的壯景!想起了我成祖皇帝帶領大明男兒七征漠北,南踏安南,揚我大明國威的盛況。“ 這些禁衛軍官兵中大多還是世襲的軍官,即便不是,作為武官,無論是士卒還是將官,誰不向往大明初建時,那個勛貴武官鼎力朝堂的時代。 因而,當朱由校一提及時,這些官兵們心中的熱情一下子就被點燃了起來。 “何為華夏,有服裝之美謂之華,有禮儀之大謂之夏!我煌煌華夏四千余年,先以兩晉之時經五胡之亂,漢人為兩腳羊,竟成胡虜盤中餐,後又是宋末崖山之變,北元韃虜竊居中原,我大明太祖本淮右布衣,因天下亂而起兵蕩平群雄,復我華夏衣冠,建我大明千秋基業,從此華夏再主中國,家園被毀,涂炭生靈……“ 華夏、大明、民族、家園等等這些極具煽動性的詞匯在朱由校高頻率使用的同時,也在高頻率沖擊著這些官兵的思想。 從記事以來就被灌輸忠君思想或功名思想的這些官兵們或許從來就沒有認真考慮他們為什麼要忠于大明,為什麼效忠皇帝,而此刻朱由校則告訴了他們這些原因,並且就成了他們一輩子踐行忠君思想的法則。 朱由檢可沒想到自己皇兄會來這一套,也沒想到朱由校會親自來與這些官兵講話,更沒想到的是這個昏君居然也會說出如此多的大道理來。 朱由校知道自己演講水平拙劣,但他必須這樣做,他可不想一直做個高高在上的君王,要想牢牢把握住軍權,只能讓這些官兵時時刻刻知道自己,並且認同自己的信仰。 而他要做就是盡全力的去說服。 其實,在洗腦教育還是一片空白大明,朱由校一些從網絡上摘抄而來的激進言論還是很有一定的煽動性的。 要不然在民國初期,也不會有無數的青年就為了某些後世看上去簡直漏洞百出的言論去拋頭顱灑熱血。 朱由校一說完,由三十名軍官生帶頭拍起的掌聲是一波接著一波。 直到掌聲完全沒有後,朱由校才有開始喊道︰”訓練開始!“ “是!” 盧象升應了一聲,就站前路傳命道︰“各營開始訓練,值班大夫和執法官隨時注意有身體出現異常或無辜逃脫者。” 盧象升剛宣令完,激揚的鼓聲也響了起來,一眾官兵心里的熱情也被點燃得更加旺盛。 不過,常延齡和覃博桐等教官訓練得也更加嚴厲起來。 “手打直!腰挺正!” “踫腳後跟,不是腳背相踫!” “抬頭,目視前方!” 第七十六章 我只是陛下走狗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瓊芳樓雖不過是一風月場所,但既然是京城虹燈區,自然肯定是許多人知道的。 所以要找到這里也不難,但在劉汝愚看來,和皇帝陛下來這里還是有些不妥,若是被言官查知,或被記錄進實錄里,也不是什麼光彩的好事。 但劉汝愚知道自家陛下只要是認定了的事就不會悔改的,因而在勸了幾句也不好再說什麼。 而朱由校也是第一次進這等地方,不過與他印象中的秦樓楚館還是有些不一樣。 門前沒有那些濃妝艷抹,見個男子進來就直接投懷送抱的女子,相反,整個樓閣樓卻是安靜得很。 或有些士子安然的坐在一處碧紗櫥里听著一女子彈琵琶,亦或是一女一男在一處軒窗里對弈,旁邊也有幾個觀棋的。 當然也有喝著酒,摟肩抱著的,調笑二句的,但也都是在屋內,沒有影響到他人。 朱由校尋了較為隱蔽的地方坐下,但沒多久還是有一總著角,看上去頗有些姿色,穿著豆綠色百褶裙,粉色對襟衣的侍女走來︰“這位官人是等友還是尋我家小姐。“ 听劉汝愚解釋,原來瓊芳樓這樣的高檔風月地方就只住著一位清倌人,同時這清倌人就是這里的主人,且只有以聲樂娛人,當然有時候以身體娛人也是有的,不過得是你情我願之時才可。 這樣的地方有時候更像是高檔會所,並提供一些聊天和敘舊之類的服務,因而這侍女也才問朱由校是等友還是尋她家小姐。 等友也許是只需花些茶水錢,或者找幾個歌姬配些宴樂。 而尋她家小姐或許得要更高的價錢,甚至還會有其他的考核。 不過,朱由校來這里既不是會友也不是找什麼能看不能摸的小姐談詩詞歌賦,說白了,他其實是個俗人。 這時候,朱由校也看見剛才遇見的那兩士子也正坐在二樓的軒窗前面說笑,並時而往對面一房間看了一下。 朱由校估摸著那間屋里估計就是傅冠和李明睿所在的地方。 而這時,陸陸續續也有無數士子坐了下來。 一身著布衣,有些寒酸的年輕士子抱著幾本書籍走到朱由校面前來,指著一處空位︰”這位仁兄請了,不知這里可有人坐?“ “沒有”,朱由校含笑說了幾句,那舉子朝朱由校拱了拱手就坐定在朱由校一旁,也並沒與朱由校說話就認真的看起書來。 看見朱由校的桌上擺著綠豆糕,順手就取了兩塊,笑道︰“腹中饑餓,且讓管某果腹一次,大恩不言謝。” 劉汝愚見這家伙如此隨便,將自己給陛下點的糕點直接吃掉了,想說幾句,但被朱由校瞪了回去︰“無妨!你請慢用。” 這人也沒說什麼,繼續看著他手里的書,朱由校留神一看卻不是科考類書籍卻是自己刻意命魏忠賢刊印的雜學書籍,心中有些驚訝,便問道︰ “臨考在即,這位仁兄為何卻還讀這些書?” “四書五經,朱子文章,讀了十多年,早已爛在肚子里,何必在臨陣磨槍,既是大比臨近,就越應使身心自如,讀些閑書反而能懂些別人不知道的道理。” 這人說著就繼續細致入神的看了起來。 朱由校見此便主動問他名字。 “管紹寧”。 朱由校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而這時候,二樓的兩士子則走了下來,其中一人直接喝問著管紹寧︰“姓管的,沒想到你也想著來拜會李中允,不愧是魏閹門下走狗,倒是真會聞味啊。” “我倒是不會聞,我只是看見兩只哈巴狗兒進來了,就好奇跟了進來而已“,叫管紹寧的冷冷回了一句,就繼續看書。 朱由校見此也有了些興趣,他看得出來這叫管紹寧也是一語言犀利之人,而且被上面的兩人罵成是魏閹走狗,想必八成這管紹寧就是保皇黨的了。 “你!” 那兩士子,其中一人一時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另一位叫呂儼若的則冷聲笑道︰“冒兄,何必跟這種投靠閹黨的卑鄙小人置氣,沒得讓玉芬姑娘看見了不雅。” “冒起宗,呂大器!” 這時候,管紹寧突然就站起來,指著二人,怒吼道︰“再告訴你們一次,管某人要做走狗也是陛下之走狗,不像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無恥小人,背地里罵君無德,卻又一個個巴結天子近臣,真正是虛偽至極,我呸!” 朱由校這時候才算知道這兩士子居然就是冒起宗和呂大器,對于這二人他倒也听說過,一時對這三人的爭執不由得就更為感興趣起來。 這時候,那叫冒起宗也開始反駁起管紹寧的話來︰“天子失德,慣會奇技淫巧,誅殺朝中忠良之士,任用宦官,四處奪民之利!作為孔孟子弟,諫帝之失,有何罪過!“ ”好一個朝中忠良之士,敢問冬至日陛下遇害一事是誰主謀!敢問收刮民脂民膏的是陛下還是你們這些飽讀詩書之徒!“ 管紹寧倒也有些憤青本色,沒說兩句也急眼了,而那冒起宗和呂大器也沒辦法否認復社前身的東林黨人曾做了幾件大逆不道的事。 “無論你怎麼說,陛下不學無術卻是真的,听說如今更是連一個字都不認識!被宦官玩弄于鼓掌之間!“ 呂大器這時候補了一句。 朱由校听後卻是苦笑不得,他不知道以前的朱由校認不認得字,但自己雖然算不上多麼博古通今,可基于愛好,基本的繁體字還認得全的。 “兩位仁兄既然說陛下乃不學無術之徒,可有實證?”朱由校這時候站起來問了一句。 冒起宗很是得意地揮開折扇道︰“先不說文章八股,陛下可會寫一詩一詞?可有開經筵,與群臣論學講經?” “朱某不才,你們所說之李中允乃鄙人世佷,且曾听李中允提及陛下曾寫過一詞,如今正好獻出來給諸位看看,也算是讓諸位一窺聖意。” 朱由校剛一說完,一處閣門突然打開,就見一翩躚裊娜的美人走了出來,嫣然一笑道︰“白嬰,給這位公子文房四寶伺候!” 第七十七章 自以為是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這清倌人玉芬姑娘本名徐佛,素來自矜身價的她是不會輕易推門出來與這些書生隨意交談的。81中文網 但當管紹寧怒吼“冒起宗”的名諱時,卻引起了這徐佛的注意。 對于她們這些清倌人而言,能得到如冒起宗這等大才子的熱捧,無疑是讓她們身價倍增的最好方式,因而見有人與冒起宗爭執,她便想著出來幫襯一把,更何況她內心對于冒起宗這種敢直言朝政的赤誠之心也深有好感。 因而她一出來就秋波暗傳向冒起宗。 對于眼前這個說知道陛下所作詩詞的普通舉子朱寧(朱由校)。 徐佛也只不過是出于客套而已,嫣然一笑的同時,其實也有些不以為然。 已在京城待了些時日的她在瓊芳樓也見過不少達官貴人,對于當今陛下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如從某一位尚書口中,她就听到當今陛下竟然與某一個工匠討論用如何打鐵,從某一少卿口中听到陛下還在什麼皇家科學院煉丹。 如今更是京郊練起兵來,而且還練的是一群同陛下一樣的紈褲子弟。 即便練兵的大臣也只是一個個提拔為知府的兵部左侍郎,既不是翰林出身,也不是內閣重臣。 相反朝中重臣如孫承宗卻被他外派出去,而袁崇煥等更是棄之不用。 所以同冒起宗和呂大器一樣,這徐佛潛意識里也認為當今陛下是一不學無術之徒,而且還五毒俱全,不但好木匠,好打鐵,還好煉丹。 “既然陛下寫過詞章,這位公子何不寫就出來,讓小女子與在場的諸位公子看看?” 徐佛說著的時候,那叫白嬰的侍女已在對面的方幾上擺好了文房四寶。 冒起宗這時候不由得笑了起來︰“也罷,難得玉芬姑娘有如此興致,這位仁兄就寫寫吧,只是冒某擔心的是,這位仁兄不會拿自己的大作去充作陛下之筆吧,那樣的話,若是寫的好,還能替君王掙幾分面子,若不好,可就丟的不是你一個人的臉。” “假借陛下之名沽名釣譽,得虧你們保皇黨的口口聲聲說忠于陛下,實則才是對陛下的真正大不敬!” 呂大器冷聲說了幾句,氣得劉汝愚恨不得立即就把這有眼不識泰山的家伙給直接拿下。 管紹寧見這兩人對陛下明罵暗諷,如今這呂大器還詆毀起保皇黨,因而氣得直接拽住呂大器衣領來︰“你們這些復社除了胡亂攀咬,還能不能會點別的!再若嘴巴不干淨,信不信你管爺我則就撕爛你的嘴!” 管紹寧畢竟也是讀書人,威逼呂大器幾句後也就收了手,並拍了拍朱由校肩膀道︰ ”這位仁兄,陛下御筆沒必要給這群沒長眼楮的看,更何況詩詞終算不上是什麼實務,陛下既是君主,治國理政當為第一,詩詞好不好有什麼要緊,李煜倒是寫的好詞,但還不是做了亡國君。“ 管紹寧雖然佩服當今聖上誅殺東林、抄沒晉商的果斷,但也不相信聖上有何過人的文采,因而便想著替朱由校開脫,畢竟這位叫朱寧的仁兄若是寫出來的詞不夠好,丟的可不是他一人的臉,而是當今陛下的臉面。 他甚至心里也有些這位叫朱寧的仁兄有些魯莽,且太過自負以至于把自己陷進了坑中。 “這位公子此言差矣,常言詩以言志,李煜沉湎酒色,做詞香艷無用,但亦不可說君王就做不得詞,當今太祖雖是布衣出身,但也有《秋水賦》,也因此國朝自建立初既重文教,如今天子既有心振興大明,當也有好文尊儒之心,若真有詩詞,吾等能窺見陛下之志向,也不失為一件人生幸事。” 但這時候,名.妓徐佛並沒有要放過朱由校的意思,見管紹寧有意要替這朱公子開脫就便也跟著反駁起來,還把朱元璋搬了出來。 朱由校本來最初見這徐佛長得姿容俊俏,也有些男人本能的好感,但如今見她如此刻薄,心里也有些厭惡起來。 特別是當他見這徐佛居然還說朱元璋都有才自己作為其子孫也不能無才時,心里就更加又氣又笑,但現在一心提升自己這個君王在儒林中的話語權的朱由校還是暫且忍住了,心里也算是徹底恨死了這兩復社巨子,拿起毛筆就開始寫起太祖的《沁園春•雪》來。 “對于陛下這詞是否入得了眼,有無太祖遺風,諸位一看便知。” 朱由校這時候已經寫完,便面帶笑容地擱下了毛筆。 有些近視的冒起宗眯著眼看了一眼,就鄙夷地道︰“就這筆**底,跟我家十歲蒙童還差些,也不知道這位公子當初是怎麼鄉試中舉的。“ 朱由校微微有些臉紅,心中怒意更深,他的毛筆字雖在現代社會算得上好,但在古代特別是被以書法見長的冒起宗面前,的確有些入不了眼。 這作為君王,特別是執掌生殺大權的君王,向來是既能寬宏大量又能睚眥必報的,而冒起宗等明顯以後要深刻體驗到朱由校的後一種性格。 管紹寧也是只搖頭,現在朱由校在他眼里簡直就是豬隊友的角色,不過為了挽回幾分陛下和保皇黨的面子,他也得捏著鼻子去認真看看朱由校寫在紙上的詞,並想著一定要竭盡全能夸這詞幾句,那怕寫的像****,自己也得夸上天。 但當他仔細看時,卻不禁喃喃念了起來︰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好!” 管紹寧一拍桌子大叫了一聲,由不得他不激動,雖然這詞算不上多麼瑰麗華美,但難得是有一種帝王獨有的豪邁和偉略。 他甚至不由得呆看了朱由校幾眼,在他看來,當今陛下應該做不出這樣的詞,但偏偏這種詞也就陛下這樣的人適合。 而這時,冒起宗也閉住了嘴,雖然對于管紹寧剛才的表現,他很是惱火,但作為一個深諳詩詞的大才子,他此時也沒辦法說著詞不好。 呂大器不由得問了一句︰“此沁園春真是陛下所做?” 第八十章 上當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傅冠,字元甫,號寄庵,與文震孟是同科進士,且高居一甲榜眼,歷史上的崇禎年間,曾官居禮部尚書兼內閣大學士,且同時又是復社張溥的至交好友。 這是朱由校現在對眼前這看上去略顯肥胖的中年傅冠的所有印象。 而這傅冠則完全不知道眼前的這位自說是李中允世叔的朱公子就是當今陛下朱由校,也就無所顧忌,便道︰ “如今宦官閹賊把持朝綱,忠良之士不是被殺就是被貶,如此下去,朝政必然不穩,我大明江山必然危若累卵,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誰,想必諸位也都知道。” 傅冠說著就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 朱由校知道這家伙是指的自己這個天啟皇帝,便故作義憤填膺的樣子,將手里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這還用說,自然是那昏聵無能的當今陛下,要我說,先帝之子嗣又不只他天啟一人,選賢為君,豈不是好,老祖宗的那套規矩也著實該改改了!” 遵循祖制向來是文官倡導的政治觀念,但如果是政治需要,他們也會同其他政治勢力一樣果斷忽略這個政治觀念。 同後世崇禎十七年李自成破bj城後,東林黨以立賢為借口硬要立潞王為帝的國本之爭一樣。 如今的傅冠見這位朱公子如此大膽的提出要立信王的真實想法,內心不由得就更加對這位朱公子更加信賴,也就更加無所顧忌地朝朱由校拱手道︰ “朱公子所言甚是,與傅某和天如小友所想不謀而合”,傅冠所說天如小友指的就是復社創始人張溥,蓋因這張溥還未中舉,明清一代,功名比自己低的多喚為小友,哪怕你已年高八十,只要比一二三十人年輕人進學晚,就只能被人家稱為小友,只有同等功名後才能成為朋友。 閑話少敘,這傅冠坐了下來,低聲對著李明睿和朱由校二人道︰“雖然如今信王已被陛下扣押在京城之中,還封閉在了禁衛軍訓練營地,但我們已派了人潛進了禁衛軍訓練營,暗地里與信王接觸,有朝一日,若果然需要再來個玄武門之變,我們也有自己的人馬,倒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復社的人可不再是東林黨那樣,只能動嘴!” “朱由校不是要訓練自己的軍隊嗎,就讓他訓練好了,結果倒頭來還不是給我們做了嫁衣裳。” 傅冠說到這里就不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李明睿卻是默默不語,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榜眼郎自個兒往火坑里跳。 朱由校面色一沉,但旋即也故作姿態的哈哈大笑起來,並朝傅冠翹了翹大拇指︰”高,實在是高“,旋即又問道︰”只是不知現在貴社已潛進了幾人,如人不夠,鄙人倒可以助一臂之力。“ 傅冠見這背景不簡單的朱公子主動相問,不由得大喜,忙道︰“正要請閣下幫忙,如今禁衛軍審查嚴格,也僅三位信得過的世家子弟,現在很難再插進人,本來是求李中允李老爺為奧援可以再安插幾個,如今看來,承李中允的情也得相求公子你了。” “不敢當,同是為信王效力,他日若真能扭轉乾坤,諸位賢士勿要忘朱某就好”,朱由校笑說道。 而傅冠則忙擺手道︰“到時候自然是少不了朱公子的功勞,不過,我們現在也並不僅僅是暗中派人奪禁衛軍之權,我們還想著趁此進京會試,盡量讓復社的學子取得進士,這樣朝堂之上特別是御史言官依舊被我們把持,而這樣一來,就得仰賴李中允李老爺了。” “李某我能做什麼”,李明睿故作驚訝的笑問道。 “賢佷,你沒明白傅先生的意思嗎,你現在是天子身邊的紅人,又是此次會試的副主考,除錢謙益以外,你完全可以操控此次科舉,只要你願意,這次錄取的五百名的進士名額里,多幾個復社士子又有何難。” 朱由校說著就故作不解的問道︰“只是這主考官是錢謙益那無恥之徒,若錢謙益不肯且將這件事捅到朱由校跟前,我家賢佷即便再得他朱由校的信賴也沒有用啊。” “兩位不必擔心,傅某已經考慮到這里了”,這傅冠說著就道︰“到時候就看好戲吧,不出十日,他錢謙益必離開禮部右侍郎之位,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傅冠說著就又拿出兩疊銀票出來︰“小小意思,還請笑納。” 朱由校也不客氣,接過銀票就隨便找了借口出了瓊芳樓,而李明睿也趕緊跟了出來。 “劉汝愚,立即著人飛馬告知執法官湯復生,嚴密觀察近日密切基礎朱由檢的禁衛軍官兵,待三個暗藏不軌之心的家伙全部查探清楚後直接秘密處死!” 朱由校一出來就恢復往常一副冷面冷臉的表情來,並立即朝劉汝愚吩咐了幾句。 劉汝愚應了一聲就暗自安排自己身邊信得過飛馬傳諭。 而這時候,朱由校又見李明睿走來,則也低聲冷問道︰“李明睿,你好大的膽子,堂堂西暖閣的左中允,竟敢與復社的人秘密接觸!” “陛下恕罪,卑職只是想看看那位近日名聲大噪的傅先生一進京就拜訪各級在京官員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卻沒想到陛下也在這時候出現了。” 李明睿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忙跪了下來,額頭上也不由得浸出了汗珠。 “起來吧,看得出來,這些江南士紳是賊心不死啊,也好,那朕就跟他們好好斗上一斗”,朱由校說著就看見冒起宗等人出來,便又吩咐道︰“派人傳旨給東廠,舉子冒起宗、呂大器誹謗聖上,罪不可赦,立即緝拿!先關押他一年,然後告訴錢謙益,革掉這二人功名,永不準參加舉業!” 無論李明睿是忠是奸,朱由校知道自己現在都不能動他,因為這樣不禁相當于告訴了復社當今陛下已經知道他們的事了嗎? “是!“ 隨身也跟著的大檔頭吳進應了一聲,便又問道︰“陛下,不知那位傅冠要不要現在抓?” “先不忙,不要打草驚蛇,朕還想看看他們到底要怎麼斗倒錢謙益呢”,朱由校說著冷冷一笑,走之前還指了指瓊芳樓︰“把這里給朕拆了,好好的風月之地不做正事,談什麼國事!還有那叫徐佛也給朕緝拿進宮,打進浣衣局!” 第八十一章 巡查禁衛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轉眼間已經是天啟八年二月初九,天啟八年的會試已于今日如期舉行。 當然,呂大器和冒起宗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完美的錯過此次科舉,而正在狹窄考棚里奮筆疾書的管紹寧也不知道陛下已經提前在主考官錢謙益面前點了他的名。 不過,大多數士子還是同應考舉子史可法一樣,規規矩矩的參加考試,並規規矩矩地等著考試命運的安排。 朱由校自然也注意到了史可法也在這次會試之中,但他既沒有在錢謙益面前點他名讓錢謙益提前錄取他,也沒有刻意因為他也在歷史上也是東林黨而將他黜落。 不過,對于今年的會試,讓史可法這樣的很多只讀四書五經的書呆子不得不大喊頭疼,因為他們已經得知,此次會試首重策問,因而他們不得不在應付越來越偏的截答題時,還得在策問一道寫出自己的建設性意見。 誰知道自己寫的能不能讓陛下滿意,不過大多數舉子還是按照儒家慣用的治國思維,用空洞的理念來回答朱由校詢問的國策實務。 很多舉子不是讓陛下用尊崇孝道,就是讓陛下以仁義治國,左右不過是儒家那套的老觀念翻了又炒,炒了又翻。 與此同時,禁衛軍的訓練也已持續了近半月。 這日一上午,再忙了幾件有些要緊的要務後,朱由校再次來到禁衛軍訓練場,此時訓練場上的禁衛軍官兵明顯比才開始要有模有樣的多。 一個個雖然臉黑了些,但相比于以前的慵懶,現在的確要英氣十足,而且也有了些肌肉,胸廓明顯壯實了不少。 “齊步走!” “正步走!” 不過,此時進行仍然是以正步訓練為主,但這些士兵明顯要整齊了許多,厚實的千層底踏在地上也能踏出重重的印跡出來。 朱由校含笑著從一營的隊列走了過來,看見這些士兵昂首挺胸的樣子,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許多,並情不自禁地拍了拍一士兵的肩膀︰“很好!” 這士兵也不動,也不向朱由校行軍禮,現在的他已經習慣了听從軍令的指揮,指揮官既然讓他們站軍姿,他們就不能動,哪怕陛下來了,也不能動! 但听見陛下肯定自己很好,這士兵就不由得要腰桿挺的更直,仿佛一下子就又充滿了無數能量。 “列兵朱由檢!全營就你學的最差,就你最笨!你告訴我,你腦子是什麼做的!” 而這時候,常延齡正在一邊訓練朱由檢的聲音傳進了朱由校的耳朵里,朱由校不由得看了過去,只見膚色明顯黑了不少的朱由檢此時正端正的站在那里,兩腳並的很攏,手緊緊的挨著兩腰,但胸脯卻劇烈的起伏著,可以看出他現在有多麼憤怒。 但現在指揮使常延齡已經在他心中徹底建立起了上官的威嚴,因而這朱由檢只能忍住被常延齡如此訓斥。 “這是怎麼回事,常延齡為何現在單獨訓練他一個,反而一營其他官兵只是站軍姿”,朱由校不由得問向跟在身旁的兵部左侍郎兼總教官盧象升。 “一營現在除了這朱由檢,隊列訓練都已達標,都能做到整齊劃一,因而這常閻羅不得不親自給朱由檢來個單獨訓練,每天訓練的晚上亥時,而且現在這朱由檢明顯要比以前進步不少。” 盧象升說道。 朱由校听後只是點了點頭,便朝朱由檢走了過來。 朱由檢努力的用腳趾頭扣在地上,不使自己發麻的小腿顫抖起來,為了不讓被自己皇兄看低了自己,他甚至寧願讓汗水滴落進自己眼楮里,也不揩拭一下。 同時,他也咬著牙忍著這位被一營所有士兵暗罵為常閻羅的訓斥,任憑他口水橫飛在自己臉上,自己也不能爭辯一句。 過來的朱由校手里也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張手帕,見朱由檢不停的眨著眼楮,就替他揩拭了一下。 朱由檢依舊是紋絲不動,但內心里卻不由得有些泛酸,他現在真想跟皇兄認個錯,求個情,沒準自己還能回去。 但正在他準備這樣做,並張開口時,朱由校已經離開了這里去了別的營。 被常延齡當畜生一樣訓了一晚上的朱由檢總算是可以歇息了,累了一天的很想現在直接就躺在床上睡大覺。 但現在他是在軍營,他必須規規矩矩的去洗澡房洗澡,並自己給自己盥洗。 已經習慣于此的他很熟練的打開木制浴霸,並很熟練的全身搓洗起來,听他們說,這是自己皇兄也就是當今陛下發明的,他倒也相信,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皇兄發明的這些奇技淫巧的確讓生活變得方便了許多。 比如外面的打開木制旋鈕就能噴出水洗臉的水龍頭,還有眼前這是汗津津的衣服,都讓朱由檢對奇技淫巧產生很大的好感。 已經習慣獨立生活的他很迅速的洗完澡,並也很迅速將衣服洗干淨然後晾在外面,待他回到宿舍爬上自己床位時,卻看見自己皇兄這麼晚居然還帶著御馬監掌印劉汝愚在隔壁宿舍巡查。 朱由檢眼見自己皇兄朱由校要進自己的宿舍,就忙閉上了眼,但耳朵卻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皇兄的聲音︰ “都把被子蓋嚴實點,天氣還有些冷,可別染上風寒,另外注意防火,現在天干物燥的,一燃起來毀的可是整個軍營。” 朱由檢有些好奇的眯著眼楮看了看,卻看見自己皇兄正認真的整理著自己沒有疊好的衣服。 朱由檢不由得有些臉紅,只得朱由校離開宿舍後他才完全睜開了眼,看見朱由校遠去的背影,他突然也想跟過去,回到他以前從小生活的紫禁城。 那里有自己的童年生活,而現在自己的妻子也在那里,自己在那里可以不用訓練,可以不用被人挨罵,誰都要看著臉色行事。 “殿下,殿下!” 就在朱由檢即將進入夢鄉時,一人卻推醒了他,朱由檢睜眼一看,卻是陳名夏。 朱由檢以前在封地見過陳名夏一眼,因而跟這人也算認識,便不由得的欣喜的低聲問道︰“你怎麼也來了禁衛營?” 第八十四章 讓朱由檢當監斬官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古人相信人死之後其魂未滅,仍能在陰間生活,便有修陰宅造墳墓一說。 而皇帝作為九五之尊,自秦漢以來,便有皇帝即位一年即修帝陵的循例,甚至國家賦稅也有專門的份額作為皇帝修陵之用。 這是帝王的象征,迄今為止,也沒有一位大臣因為皇帝花重金修帝陵而指責皇帝,而許多皇帝也多愛以此為借口斂財,這樣也更不易被大臣們阻礙。 但讓王承恩和朱由檢等人沒想到的是,朱由校竟然要停止自己帝陵的修建,而且還要把這筆銀子用于別處。 這可是大明朝兩百余年所未有之罕事,一代帝王體恤百姓到了何種地步才會寧願停止修建的陵墓而節省出銀子去賑濟百姓。 即便是朱由檢也很是驚訝,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皇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深受儒家教育的他想也沒想就要阻止朱由校的瘋狂舉動。 連帶皇後張嫣和周氏以及姚選侍也跪了下來,且一個個不由得哭泣起來,老太監王承恩也不知道是故作矯情還是真情流露,嗚咽個不停。 也就朱由校自己本人沒覺得有什麼,做好一個前世主要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的他,根本就沒把死了以後的事考慮的那麼清楚,也沒覺著陵墓到底有多重要。 可以這麼說,朱由校如果不修陵墓就等于違背了王朝統治階層享有社會特殊權力的規則。 而朱由校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犧牲也正因為此引起了其他人極大的震動。 “朕意已決,只要秦地百姓能活下去,不造我朱家的反,我朱由校就心滿意足了。” 朱由校說著就不禁打了個噴嚏,才想起來自己出了汗衣服濕透後都沒來得及換,皇後張嫣見此也恍然大悟,忙道臣妾失職就立即命人準備熱水,熬姜湯。 等朱由校沐浴後,見朱由檢還跪在地上,便道︰”起來吧,你現在是禁衛軍士兵,擅自離開軍營犯的是軍規,自己去禁衛軍執法官湯復生那里領罰去吧,領完罰可以找御馬監掌印劉若愚申請離開禁衛軍營,以後就給朕老老實實的呆在西苑!“ “是!” 朱由檢難得的沒有違拗朱由校的意願,而是干脆的遵從了朱由校的命令並出了坤寧宮。 而朱由校也來到了乾清宮西暖閣,但等他到西暖閣時,卻看見內閣大學士魏廣微、顧秉謙等都跪在地上,淌眼抹淚的。 ”諸位愛卿這是為哪般,朕的乾清宮可不是也你們家的祠堂,都起來吧”,朱由校說著就走進里間坐好,而魏廣微等也忙站了起來︰“陛下愛惜百姓是仁義之舉,但也不應因此不建帝陵啊,如此天下子民日後有何等顏面再見君父!” “好啦,你們的赤城之心,朕都明白,朕還年輕,建造帝陵以後再說也不遲,據孫承宗的折子上說,秦地糧食依舊瘋漲,但朕從去年就命人從蜀地湖廣一帶調糧進陝,為何如今仍舊瘋漲,東廠的人可有查明原因?” 朱由校說著就問向了王承恩。 王承恩忙拱手回道︰“回稟陛下,據聞是當地縉紳囤積居奇或勾結當地官員倒買倒賣,另外自然還有天氣依舊寒冷,旱情依舊持續的緣故。“ “老天造成的因素不能立即改變,但這些人為造成的因素必須得壓制一下,告訴孫承宗,不必姑息養奸,多殺幾個官員給老百姓們看看,另外,關在東廠的東林黨首惡和叛賊寧完我處決期也不必等到秋後,明日就給朕拉到菜市口去處決,朕要給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看看,朕到底有沒有那麼好說話!” 朱由校這麼冷冷一說,內閣大學士魏廣微等不由得一驚,心中卻也有些暗喜,看樣子陛下依舊對東林余孽耿耿于懷。 而這時,李明睿卻站了出來︰“陛下,微臣有一建議,既然處決韓等人,倒不如讓朱由檢做監斬官。“ 朱由校听後不由得一愣,旋即就明白了李明睿這樣做的深意,無非就是要讓朱由檢做東林黨最後的劊子手,以讓江南的士紳們徹底死心。 “很好,朕的那位皇弟做王爺不老實,當個兵也怕吃苦,倒不如讓干干這個,傳命,復朱由檢信王爵位,但只有爵位不納俸,擔當監斬官!” 朱由校說畢就出了西暖閣,下午就依舊微服出了紫禁城,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因為陳名夏等被杖斃一事,現在的傅冠只怕早已急得團團轉了。 京城某一處茶館之中,朱由校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對著傅冠吼道︰“我說傅先生,誰讓你的人這麼快就去見信王殿下的!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這件事,白白的讓我一個安插在禁衛軍值班錦衣衛里當總旗的一個眼線沒了,我不是讓你告訴你的人了嗎,要等到姓湯的沒在時動手!” “我哪里知道,我只是讓他們相機行事,找準機會想辦法救信王殿下出來,而且昨晚又恰巧得知湯復生沒在軍營回了國公府,但誰曾料到,姓湯的並沒有走,還直接把我的三個學生杖斃,後來得知陛下還是回了西苑,我才連夜傳信給西苑的高公公,讓他暗示殿下他逃離禁衛軍軍營已被人發現之事,好讓殿下做好應對之策,可是奇怪的是,殿下為何會回到西苑?“ 見這叫朱寧的公子如此著急憤怒,傅冠也就沒有想到就是因為假扮成朱寧的朱由校暗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而導致他安插進禁衛軍的陳名夏等人很快就被處決。 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絲毫的懷疑,特別是對于朱由檢為何不趁著昨晚逃出京城反而回到西苑有些疑惑不解。 “是我讓殿下回西苑的,既然事情已經敗露,去哪里都會被朱由校控制在手里,倒不如讓他回到西苑,這樣朱由校才會認為殿下沒有不臣之心,才不會對他起殺心。” 朱由校說著就直接坐了下來,一杯茶一口就被他喝的精光,顯得很郁悶的樣子。 而傅冠則朝朱寧拱了拱手︰“公子高見,只是令人不解的是,為何禁衛軍的湯復生為何這麼快就得知我們的人要帶殿下離開軍營,著實詭異。“ 說著,傅冠就兩眼盯著朱寧的眼楮。 朱寧也不躲避,並很自然地笑道︰“這麼說,傅先生懷疑朱某了?” 第八十五章 狠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也不是,朱公子誤會了,但難保朝中的那李中允,你的世佷?”傅冠說道。 “好啦,如果是李中允在朱由校面前告的密的話,你傅先生此時此刻也就不會坐在這里了,而是在東廠的大牢里。” 朱由校這麼一說,這傅冠心里的疑竇稍減,就又問道︰“那冒公子和呂公子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被東廠的人抓走。” “笑話,這您應該問東廠的人去!” 朱由校很不屑的搖起了扇子,並道︰“對了,你得提醒你的那些學生,這里是京城,天子腳下,不比江南,讓他們嘴巴都嚴實點,別到處亂罵,被東廠的眼線察覺了也是活該!即便是朱某在外,也得說幾句當今陛下的好話,要不然那日他們辱罵朱由校,我也不會不替朱由校爭辯幾句,就是為了演給那些東廠的人看,懂嗎?” 若不是眼前這人一口一個朱由校,還時不時罵上兩句,即便是這個時候還如此坦然自若,傅冠也不會不相信眼前這叫朱寧的人。 因而,對于冒起宗和呂大器為何被抓,他也條件性的按照朱由校的解釋去認為是這兩個把不住嘴,又動不動就到處說些犯忌諱的話。 “倒也是”,傅冠說著又道︰“目前禁衛軍再安插人手還得仰賴公子您,另外,還得請公子將這個給貴佷李中允,最好是讓陛下看見。” 朱由校轉身一看卻是一張紙箋,上面寫有一首詩,看下面的落款卻是牧齋二字,朱由校猜想這便是要對錢謙益動手了,便笑問道︰”這麼快就迫不及待要動禮部右侍郎錢謙益了?” “也不是,這只是投石問路,如果傅某所料不差,陛下知道後一定會龍顏大怒,對他錢謙益也會生些嫌隙,不過,好戲還在後頭呢,再過些日子秦地該有一件大事發生,另外京里也有一件大事,那才是讓錢老賊償命的時候!” 傅冠笑說道。 朱由校不禁也笑問道︰“噢,什麼大事,朱某倒想听听。” “這個朱公子就不必知道了,您就在京城等著看好戲吧”,傅冠明顯是對眼前這個表現的很反動卻有可能坑了自己一把的朱公子有了一些防範,也就沒有告訴朱由校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朱由校見此心里不由得一沉,故作無所謂的拱手道︰“告辭!” 一回宮,朱由校就直奔西暖閣,一見李明睿就遞給了他︰“這首錢牧齋的詩,你且看看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明睿到底也是進士出身,有幾分才學,才看了一遍也就不由得笑道︰“陛下,錢侍郎看上你宮里的侍女,柳如是,這是在想她表達愛慕之情呢,如今陛下正是用得著錢謙益之際,要不成就一段姻緣?” 朱由校手里的茶杯一下子落在地上,嚇得當即站了起來︰“這個錢牧齋當真是個畜生!柳如是還這麼小,他就瞧上眼了。” 罵了一句後,朱由校又緩過神來,不禁笑了起來︰”好一個傅冠,居然還真的抓著了朕的痛楚,只是他是如何得知柳如是不同于其他侍女的?” 朱由校自問著就有些懷疑自己身邊是不是還有傅冠的眼線,思忖片刻就立即來到西暖閣外,吩咐道︰“來人,去司禮監把王承恩給朕叫來!” 吩咐過後,朱由校又看向了李明睿,且抱起折子就往李明睿頭上砸去︰“好你個李明睿,給朕出的什麼餿主意,讓朕成全他倆,你知不知道小如是才幾歲,要不要朕也讓他錢大才子做你那三歲女兒的女婿!” 李明睿忙拱手道︰“陛下息怒,臣的女兒太丑,可沒陛下的小如是出色,既然陛下不願意讓小如是早早嫁為人婦,那不送就是了。” “然後呢”,朱由校盯著一副智珠在握的李明睿的問道。 李明睿也不知道是故意裝瘋賣傻還是不明白朱由校的意思,再次拱手︰“沒有然後呢,這件事擺明了就是復社的人想挑撥陛下您對錢侍郎的信任,既然陛下不想被這些人利用,不上他們的當就是。” “不行!朕雖然知道這件事不能按照復社傅冠那家伙的安排來,但錢謙益必須也得嘗嘗教訓,堂堂三品大員,居然垂涎幼女,還是朕身邊的侍女,朕的威嚴何在!” 朱由校有些憤懣的說道。 “陛下何不如將這題有錢謙益名號的詩以御賜的名義給他,錢謙益乃探花出身,應該明白陛下的意思,如果他識時務的話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解釋,如果他不識時務,那就說明他大逆不道,沒有把陛下瞧在眼里!其人可誅!” 李明睿說這話的時候,朱由校不由得點了點頭,並很是贊許這李明睿的睿智︰“果真是人如其名,愛卿真是睿智。” 一時王承恩來到西暖閣︰“微臣王承恩給陛下請安。” “平身吧,朕且問你,小如是與朕關系不同一般的事情是如何傳到宮外去的,或者說是如何讓復社的人知道的,據朕所知,小如是常待在坤寧宮,很少出去,出去也就禁衛軍軍營這些嚴格把守的重地,你這個東廠提督是怎麼當的,竟然坤寧宮內也有復社的眼線!” “陛下息怒,臣疏于管理,致使陛下臥榻之側都得不到保密,臣這幾日一定痛加整頓!” 王承恩忙跪了下來。 “不必了,你一邊管著司禮監一邊還管著東廠,著實累了些,還是回歸慣例,讓御馬監執掌東廠吧,你和劉若愚做個交接”,朱由校說著就命李明睿擬旨︰“升劉若愚為司禮監秉筆兼掌御馬監和東廠,入職西暖閣,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加太子太保!” 王承恩只得謝恩,心里雖有不快,但也不好發作,畢竟君令如山,但听到陛下革了自己的東廠提督後還加了自己外官才有的官餃,心里也有些感動,說明陛下還是在乎自己的。 “回去吧,在交接之前,把坤寧宮的宦官和宮女給朕再嚴格篩選一邊,行為可疑者先秘密關押!另外,西苑所有姓高的宦官也直接處死,不留一個活口!” 朱由校這句話說的很平淡,但卻讓李明睿和王承恩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都說陛下對文官狠,但其實對他自己內臣更狠,就因為傅冠說了有個高公公在西苑給他做眼線,陛下就要讓西苑所有姓高的宦官失去生命。 第八十八章 袁崇煥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剛剛考完會試第一場的史可法同其他應考舉子一樣也都來到菜市口觀刑,看見以前于士林之中鼎鼎有名的飽學之士如今都做了刀下亡魂。 素來以他們為榜樣的史可法內心是有些難以接受的,不由得對身旁一看上去年齡稍長的人道︰ “袁公,信王殿下素來以賢明著稱為何如今也助紂為虐,竟會擔任監斬官,監斬這些忠義之士”,史可法所問的年長者正是前任遼東督師袁崇煥。 袁崇煥此時已過不惑之年,看上去倒也是精神抖擻,頭戴著範陽笠,撫著頜下胡須︰“憲之啊(史可法字憲之),我且問你,當今天子是不是信王殿下之兄?” 史可法點了點頭。 “既然是,那這些所謂的忠義之士,意圖戕害君上,算是忠義之士嗎?”袁崇煥問道。 史可法不由得爭辯道︰”可是,他們都是因為當今陛下昏聵,想另舉賢能,為了大明江山!“ “但他們確確實實做了謀逆之事!你必須得承認,無論陛下賢愚與否,但他始終是君王,為臣者可以諫之,甚至可以學海剛峰罵之,但不可反之,如今這些昔日同僚雖無私心但已經犯了忠君之規,所以他們有罪!” 袁崇煥此時不會想到自己在另一段歷史上也會有這樣的下場,而且所面臨的刑罰卻是和寧完我一樣。 “他們就算有罪,但也罪不至死,自古刑不上大夫,定是朝中奸佞之徒進讒使陛下下此狠手“,史可法仍然接受不了把這些平時滿口仁義道德此時卻背上亂臣賊子之名的東林黨人,並下意識的把罪魁禍首嫁禍到其他勢力身上。 “朝中有沒有奸佞之徒,先不要輕易下結論,如同當今陛下是否昏聵一樣,也只能由後人評說,做臣子的做好為臣之本分就是,這些人未免太過激進,甚至想牟圖陛下性命,換做一個人也會讓要他們的命的,因為在朝堂之上本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現在還未入仕,等你以後做了官就知道這里面的利害了,不過以你的性格,還是不要呆在京城為好。” 袁崇煥的話讓史可法很是受益,他不由得朝袁崇煥拱了拱手,並問道︰“多謝袁公提點,憲之領教了,也知道袁公記掛著遼東戰事,不過學生相信,當李中允和陛下看了您的平遼策,一定重新啟用您的。” 袁崇煥點了點頭,他本就是東林黨人又性格孤僻,因而現在朝中也沒誰作為奧援,唯一的恩師孫承宗卻又調了外任,好在李明睿和他同出一門,他要想讓自己的嘔心瀝血之作上達天听,也只能走李明睿的路子。 不過,雖同是孫承宗門生,以前風光無限的袁崇煥倒也沒有注意到李明睿,李明睿曾經多次拜訪他,他也都借故回絕,但到如今也不得不換過來,改成自己求見李明睿。 一想及此,袁崇煥心里也是五味陳雜,連看刑都沒了興趣,不由得道︰“走吧,先去找出茶館歇歇腳,寧完我一時半會是割不完的,待會再命小廝來買幾塊肉就是了。” …… 今天是上朝的日子,朱由校雖然已經在朝臣重新樹立了自己的絕對威信,但為了讓群臣看到他朱由校勵精圖治一面,該上朝的時候,朱由校還是會上的。 盡管朝堂更多的是禮儀的象征,君王勤政的表現,但也會奏事,處理一些政務。 而此次朝會,要做的事情其實只有一件,就是廷推內閣大學士,自天啟七年一系列的政局動蕩發生以來,還留在內閣的當值大學士已不多。 所以,群臣現在迫切想要的就是能再進幾個大學士,這是文官一輩子的追求,作為帝王朱由校也沒有要阻礙他們實現人生目標的意思。 而且,由于鏟除黨錮之禍,君臣的關系已經沒有多麼融洽,為了修補君臣關系,並籠絡大部分朝臣,朱由校甚至特意要多新晉幾內閣大學士。 反正,現在帝國的權力中樞已經集中到了乾清宮西暖閣,如果不入值西暖閣,即便是內閣大學士也不能參與到帝國核心事務。 所以,對于朱由校的帝王權力也沒什麼影響,大學士多了,也才好互相制約嘛。 站在群臣中間位置並不太靠前的三品官即禮部右侍郎錢謙益本就看上去就有些娘,如今沒了子孫根,就更顯得女人化了,甚至嘴唇還紅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抹的,但這並不影響他成為內閣大學士第一熱門人選。 “禮部右侍郎錢謙益得紅豆七顆,黑豆兩顆,既如此,就準其入閣預機務,拜東閣大學士,升禮部尚書。” 朱由校說了之後,錢謙益忙謝了恩,而同時,內閣首輔魏廣微又趁機薦舉李明睿為禮部右侍郎,補錢謙益之缺,朱由校也都照準。 不過,李明睿在謝恩之後卻從袖中取出一折子來︰“陛下,微臣有事要奏,前遼東督師袁崇煥托臣呈平遼策一卷,請陛下御覽。” 平遼策?朱由校微微一愣,心道︰“這個不安分的袁崇煥到底還是沒有耐住寂寞,到底還是獻上了平遼策,不過自己可不能同歷史上的崇禎一樣真的相信他能五年平遼,還賜予他尚方寶劍,害得毛文龍也屈死在他手中,遼東局勢也因此越發危急,甚至在崇禎二年,使得滿清韃子還包圍了京城,雖然袁崇煥被崇禎伏法,但不得不承認,這袁崇煥是一個口氣大但卻盡干不靠譜事還坑害了自己的人。” “拿過來吧”,朱由檢說著,一小黃門就把李明睿的折子遞了上來,朱由校接過後首先看的就是︰“五年”兩字。 “滿篇書生之見!” 朱由檢略看了一看,就有些不太中意,將折子一丟就道︰“告訴袁崇煥,朝中大事還輪不到他來指點,別以為朕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想掌控遼東鐵騎,哼,難不成還想吞朕更多的銀子不成,如果他真有報效大明殺韃子的決心,如今正好建虜正打我們的附屬朝鮮,且李室已數次派人來求援,朕正沒辦法支援他們,既如此,朕可以給他三千兵去支援朝鮮。” 第八十九章 野外拉練與飲食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快,快,快!” “都給老子快點,沒吃飯嗎!” “列兵朱由檢,看看其他戰士,再看看你,你是蝸牛嗎!” 禁衛軍的訓練已不再只是簡簡單單的隊列訓練如今也開始了體能訓練,甚至在今天黎明,還正式拉開了野外二十里的拉練。 朱由校騎著馬在盧象升等人陪同下也親臨到了野外拉練現場,而這些滿口吐著白氣的禁衛軍戰士則在他眼皮底下不停的在山間飛躍奔跑甚至是攀爬,伏地前行。 刻意要在陛下面前表現出自己善于帶兵的這些少壯派軍官們如今是一點也不溫柔,常延齡喜歡一邊責罵一邊用鞭子鞭笞,而覃博桐則是直接問候祖宗十八代,鰲拜則干脆用腳踹︰“想打敗我嗎,想干掉我這樣的建虜嗎,那就都給老子狠點,比建虜狠,要比豺狼虎豹狠!” 倒是富大海相對而言比較體恤自己的士兵,知道身體力行,親自帶頭在前面爬山涉水,口里也只是一直喊著”快“而已。 “告訴他們,像富大海一樣做,底層指揮官就得像富大海一樣主動沖在前面,為士兵示範,別只站在干岸上跟個潑婦一樣叫罵!” 朱由校這麼一說,盧象升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忙吩咐傳令兵傳令。 常延齡此時正站在一處深澗旁的大石頭喝令自己手下戰士在冰冷刺骨的水里訓練泅渡,得知命令的常延齡二話不說也就直接跳了下來,咬牙帶著一營的戰士繼續跑。 而主動回歸軍營的朱由檢見此第一次對這常延齡產生了好感,不由得朝他行了一軍禮,也跟著追了過來,忍受著如刀割般的冷冽之感。 一些心里有怨言覺得這些教官就只有喝罵人自己也不敢嘗嘗這些痛苦的士兵們此時都閉住了嘴,老老實實地接受著魔鬼般的折磨。 持續已久的訓練讓這些禁衛軍戰士的紀律性已是大大提高,盡管天氣很冷,人也很疲倦,教官也很凶,但沒有一個士兵選擇逃脫。 即便是朱由檢,素來嬌生慣養的他體能比其他戰士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但居然也能奇跡般的堅持一下來。 不過,就在朱由校很是滿意的看著這群咬牙堅持野外拉練的禁衛軍戰士們時,一士兵卻因攀爬藤條時不小心直接從數米的高空摔了下來,重重的落在了下面的石頭上。 每一營都有自己的考核方式,而這士兵所在的二營考核方式更為變態,就是一旦拖了全營後退就的站到台子上當著全營戰士反省。 甚至還要接受全營戰士的批評,這種自我批評與被批評的感覺是很難受的,比接受教官的責打還要殘酷。 也因此,這士兵深怕自己因此拖了全營後腿而被批評,便拼命的要站起來,可一站起來卻又栽倒下去,看樣子其腳已經發生了骨折。 幾個同營的戰士停下腳步想要拖著他走,但卻被他回絕了,咬著牙道︰“不能連累兄弟們,估摸著腳真斷了,你們先走吧。” “朕看看,你們不用管他,先跟上大部隊吧“,朱由校正好看見,便忙趕了過來,這士兵見是陛下還想行禮,但被朱由校按了回去︰”不必拘禮,咬牙忍住!只是錯位性骨折,腿還沒廢!“  嚓! 朱由校一掰,骨關節轉動之聲響了起來,而那士兵也是冷汗直冒,牙齒咬得很緊,不過眼楮卻是熱淚盈眶。 “來人,帶他下去歇一會兒”,朱由校正這麼一說,那士兵卻自己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道︰“不,陛下,我得繼續跑!” 朱由校一愣,心里對此舉動倒也很是感動,忙騎上馬來一邊駕馬奔馳一邊親自吼道︰“朕知道大家很累,也很努力,都是好樣的,堅持住!劉公公已經命人準備好了大魚大肉,就等著你們訓練結束就可以回去吃了!” 清晨就出來拉練的這些戰士們此時大都已是饑腸轆轆,此時听見陛下說營里已經準備好了大魚大肉,一個個倒也跟望梅止渴似的,硬是咬著牙繼續跑了起來,速度還明顯快了不少。 不過這時候,覃博桐卻是一盆冷水澆了下來︰”都特麼給我快點,別以為陛下說有大魚大肉,你們就能吃得上,全禁衛軍有一萬多人,但那摳門的劉公公每次就只殺幾天豬,跑得快的營才能吃點肥肉,表現差的只怕只能喝口湯,所以要想吃肉都特麼的拿命給我練!听明白了嗎!” “听明白了!” 這些士兵們以往在京營以前由于被軍官盤剝,一年到頭也看不見幾頓葷腥,而今听到覃博桐如此說,頓時士氣又漲了幾分,速度也硬是快了起來。 按道理,清晨不過吃些饅頭包子等簡易早點,但朱由校考慮到高強度的訓練使士兵的消耗比較高,因而便讓劉若愚改兩頓為三頓,且頓頓都是正餐,雖然這樣花銷不少,但士兵訓練的效果也因此更為顯著。 晨練結束時,回到營地的禁衛軍官兵大都已是汗汝雨下,不過依舊是秩序井然,各營迅速的集合好隊伍,並安靜的除了能听見官兵們的喘氣聲外,根本听不出半點雜音。 “立正!” “稍息!” 朱由校騎馬過來,喝命兩句後才道︰“可以吃飯了!” 一听朱由校這話,這群官兵頓時又“原形畢露”,開心的跳了起來,且一個個比在拉練時跑得更快,深怕飯菜被搶光了一般,沒一會兒朱由校就看見這些官兵一個個拿著個大木碗出來往食堂跑去。 雖然著急吃飯,但一個個也還是講究規矩,知道排隊。 飯菜雖然依舊是肥膘肉加大白菜,和只能看見一兩個蛋花的湯,但這對于大多數士兵而言,過年都不可能吃的這麼好。 打完飯後每個營都有自己的就餐地點,且都是每營每隊到齊後,由所在指揮官命令開吃後才會開始動筷,這樣也是因為要培養士兵的集體主義意識。 而這些士兵雖然跑了這麼久,但吃起這些大肉來卻是很有胃口,那滿口流油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憨傻,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幸福表現。 不過,吃飯時間很短,不到一刻鐘,哨聲就會響起,這個時候就必須放下碗筷,不然就會面臨懲罰。 朱由檢最開始好幾次都被吃飽,但現在這已經不再算是他的難題,因為他現在已經學會一邊用手扒拉一邊嘴使勁吞的技能。 第九十二章 本指揮使看上你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在常延齡等教官教授火器操作的同時,孫元化和西洋人湯若望以及他們的學徒們此時也正耐心的對著這些禁衛軍官兵講解新式大明炮的性能和操作模式以及如何使用銃矩等調整射擊準確度。 “古人曾有勾股一說,這個瞄準也跟此有關,以前面的旗桿為目標物,那麼這條線就為勾,這就為股”。 被尊稱泰西儒者的湯若望也算是博學古今,此時正用樹枝在地上兜售自己的一套三角函數倒也是誨人不倦。 這些官兵們大多以前都是神機營出身即便不是在大明的士兵也都摸過舊式的火炮,再加上夜課的培訓,因而都能勉強听懂,更何況他們也只是听听而已,重要的是掌握住湯若望如何操作就是了,基本原理和瞄準方式雖然是核心技術,但那是皇家工程院的事。 “孫先生,我可以試一下嗎?”富大海明顯對這種新火炮有著更為濃烈的興趣,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試一試。 孫元化教過這些禁衛軍官兵的夜課,因而也被稱為孫先生,他見富大海兩眼炙熱,便點了點頭。 富大海則忙走過來,而湯若望則主動給富大海當起了副炮手。 一旁的其他官兵不由得小聲議論起來︰“你說,這玩意兒能行嗎,實不相瞞,我以前在神機營干過,那旗桿的位置太遠了些,得城牆上的紅衣大炮能打到,而且估計也不能一炮而中。” “這得看看這西洋人教的方法到底行不行了,不過想來不就是打個炮而已,也沒這麼多講究,不用他教,我也會啊!。” 同樣出自神機營的一隊正也接了一句,不過,就在這時,富大海已在湯若望指點下調試好位置,然後點火,很快就是轟隆一聲巨響。 前方的旗桿應聲而倒。 官兵們不由得張大了嘴,從這爆炸效果看好像就比以前的火炮威力猛,但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富大海很快就發射第二發。 “姥姥,難怪陛下說未來戰爭是火炮的天下”,一軍官生出身的指揮僉事不由得贊嘆道。 而湯若望此時卻向富大海豎起了大拇指,並對孫元化道︰“老孫,我強烈要求陛下讓這位將軍管炮營,因為他有非同常人的天賦。” …… “第三營第一隊射擊完畢,請指示!” 一隊持著天啟一式燧發槍走了過來,並很整齊的槍放在肩膀上,踏著正步朝第三營指揮使覃博桐走來。 “原地休息,第二隊就位!“ 早已準備好的第二隊和第一隊同時應了一聲,而這時候,前面已有士兵報出了第一隊射擊成績︰“第一隊,脫靶十三個,八環以下二十九個,其余皆是八環以上!” “喲呵!” 已經原地休息即盤坐在地上的第一隊不由得吆喝起來,按照軍隊紀律,在休息時他們是可以高聲歡呼的,特別是這種因為集體榮譽而喝彩的事。 雖然按照前面幾次訓練的效果,一個隊能有大半戰士命中八環以上已經算不錯的成績,但第二隊卻有些不以為然,很是鄙夷的看了有些容易滿足的第一隊後就朝射擊場走去。 “記住,我們的目標是零脫靶,八環以下控制在二十個,如果辦不到,今晚就全隊一起跑二十圈!” “是!” 第二隊素來爭強好勝,覃博桐也沒有阻止,依舊是冷著一臉︰“第二隊,準備好了嗎?” “報告,準備完畢!” “射擊!” 覃博桐一聲令下,就听見整齊的擊發聲,  啪啪如炒豆子般的聲音響起,然後就見一股白煙沿著一條弧線彌漫開來。 ”第三營第二隊射擊完畢,請指示!“ ”原地休息,第三隊就位!“ “第二隊,脫靶一個,八環以下十七個,其余皆是八環以上!” “隊正,今晚跑圈嗎?” “跑!格老子的,是誰脫靶了!給老子站出來!” 這個隊正以前是跟隨秦良玉的蜀地兵,後來因緣巧合的被留在了京營,但盡管如此,依舊操著一口川音。 脫靶的士兵耷拉著腦袋站了起來︰”報告,是我!“ …… 火器綜合操作訓練就這樣如火如荼的開始進行,整個禁衛軍營地以前是從早到五的口令聲,而現在開始就各種轟炸聲,甚至有時候大地都跟著顫抖幾下。 好在這里遠離居民,要不然一定能把人嚇死。 不過也有御史上奏說這樣會震動龍脈,但朱由校不是慈禧,不會傻到真就因為什麼龍脈而停止訓練,反而那御史還因為危言聳听被罷職免官。 不過官兵們現在的理論課學習並沒有減少,如今除了晚上,下午也不得不抽出時間進行學習。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操作火器並運用火器作戰,涉及到許多專業知識,必須對這些官兵加以普及,好在這些官兵不比才從百姓中招募的士兵那樣什麼都不懂。 最起碼能認字的特別是軍官們還是佔了很大部分,即便是士兵也不是零起步。 火器綜合操作訓練結束,朱由校就開始了對禁衛軍進行整編,準備接下來的專項訓練。 首先是編炮營和騎兵營,因為這兩個營對士兵有一定特殊要求,必須先把有操炮天賦的士兵和善于騎馬的士兵先挑出來。 操作火炮直接考核,並由湯若望把關,而騎兵則直接由鰲拜挑選,鰲拜倒是有比他人與眾不同的挑選方式,因為他往往會在各營巡視,還時不時的跑去在別人胯上拍一下甚至還摸一下。 眾人不解他為何會這樣挑選而不是先問會不會騎馬,但偏偏陛下和盧侍郎都支持他。 不過被一個粗鄙大漢摸上一把也著實讓人不爽,而且你還不能發脾氣。 朱由檢就被鰲拜摸了一下,嚇得他當即轉過身來︰“干嘛!” “本指揮使看上你了,列兵朱由檢,從今天起你將加入禁衛軍騎兵營,文書,將他名單記下來報給第一營指揮使常閻羅!” 按照上面的命令,只要是鰲拜挑中的人,誰也不能阻止,也不能拒絕,因而常閻羅和朱由檢也只得認栽。 在挑選了一千騎兵和一千五百炮兵和相應輔兵組成騎兵營和炮兵營後,下面則是進行全營的射擊訓練,凡是依舊脫靶或者三次射擊不能達到平均七環以上的都被淘汰,也就無緣步兵營。 不過被淘汰的士兵也不是毫無用處,里面有很多在其他方面有特長的士兵,如沒學幾天就測繪一流的,有的甚至對氣候和地下水位置的判斷特別準確。 朱由校干脆將他們編為工兵,實在沒有特殊技能也沒天賦的士兵還可以待在輜重營,負責管理和保護全軍物資。 第九十三章 會試第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將近五天的篩選與分配,禁衛軍的整編才算宣告完畢。 其中,鰲拜自然是被授予為騎兵營指揮使,但騎兵營人最少,不過卻最是精悍,如果調查其戶籍後會發現,里面其實很多人都是北直隸、遼東乃至隴西一帶的人。 而富大海也當之無愧的成為了炮兵營的指揮使,這個看上去有些憨傻且出身最為貧寒的大明烈士遺孤卻是個超級學霸而又能做到身體力行不擺架子的指揮使。 同時,湯若望也正式兼任炮兵營的指揮同知負責技術指導。 常延齡則是步兵第一營指揮使並兼任禁衛軍都指揮同知,協助盧象升管理全軍,當然朱由校這樣做也是用他制衡盧象升在軍隊指揮上的意思,不過常延齡主要負責的還是對步兵三個營的指揮。 另外兩個步兵營的指揮使則是盧家鈺任步兵第二營指揮使,此時還不太顯眼的董用文則是步兵第三營指揮使。 工兵營指揮使則是劉佳胤。 而輜重營的指揮使則是覃博桐,輜重營的人數近三千人,是禁衛軍各營中編制最大的營,不過戰斗序列卻排在最後,甚至只充當預備軍的角色。 但現在的覃博桐似乎並沒有因此而顯得郁郁寡歡,在接下來的專項訓練時給輜重營全體官兵做講話時更是直接說道︰ “真人不露相,輜重營就輜重營,沒有我們輜重營他們吃什麼,他們拿什麼跟人廝殺,另外,誰說我們戰斗力就比他們差,從今天起,輜重營全體官兵要比其他營多訓練半個時辰,多拉練十里,總之,我們要把他比下去,讓陛下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王牌!” “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 覃博桐現在憋的滿是氣,也只有通過這種大聲嘶喊而暫時壓制心里的不痛快。 不過,不同的指揮使訓練方式依舊不同。 常延齡則將士兵再次整編,讓有射擊天賦的士兵各帶一個射擊水平相對差一點的,並將自己的步兵營分成三個隊,且每次訓練都是固定的第一隊先,然後第二隊,接著第三隊,然後又是第一隊,以此輪回,前面一隊射擊時,第二隊則灌火藥,第三隊則休息以使槍管冷卻。 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日後作戰時,步兵營往往只要第一個梯隊不垮,後面的兩個梯隊也不會發生騷亂。 而另外兩個步兵營則與常延齡的方式類似,不必贅述。 全軍七個營中,在進行專項訓練時,最讓人新奇的而是騎兵營的訓練。 朱由校和盧象升都不插手騎兵的具體訓練,目的就是想讓鰲拜訓練出可以和滿清匹敵的鐵騎,但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各營專向訓練都在熱烈進行時,鰲拜卻是不慌不忙,十來天來,他只是帶著自己的戰士們去訓練場附近的山坡草場,給他們講馬愛吃什麼草,吃什麼草好,甚至還把食堂的豆子等拿來跟騎兵們講馬吃什麼豆子好長膘。 等到大同巡撫孫傳庭把從蒙古買進的三千余匹良馬送來後,鰲拜依舊沒有開展騎兵訓練,而是讓每個騎兵各帶著兩匹或者三匹馬去山坡養馬。 甚至,鰲拜還讓他們和自己養的馬一起吃一起睡,還要每日都為馬清洗。 一些士兵現在開始後悔沒有被鰲拜摸一把,要不然就能進騎兵營,就不用這麼辛苦的訓練,就只是每日牽著馬到處逛而已。 “要想成為一流的騎兵,你自己不怕死不行,得讓馬跟你一樣不怕死,跟你有一樣的感情和情緒,到了戰場上,馬才能听你的話,不要以為關外的人就天生善騎射,若不是從小生活在馬背上,從小和馬一起生活,他們也駕馭不了一匹馬。“ 鰲拜很耐心的說著就摸了摸自己的一匹棗紅馬,又道︰“總之,就是要把馬當成你自己的媳婦。” 本來對鰲拜這個投靠來的韃子有些不服的騎兵們听了後也覺得有道理,也都好奇的通過撫摸的方式與自己的馬交流了起來。 …… 禁衛軍進行最後也是最為關鍵的整編訓練的同時,朱由校穿越後經歷的第一個會試也宣告完畢。 而今日則是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錢謙益和禮部右侍郎李明睿匯報會試結果的時候。 端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看見錢謙益依舊有些歪歪倒倒的走路,便猜到他肯定還是因為自斷子孫而導致傷勢未完全恢復而行動有些不便。 于是,朱由校便命道︰“李明睿扶著錢閣老一點,來人,給錢閣老賜座。” 李明睿忙扶著錢謙益的手,而錢謙益也沒推辭只是頷了頷首就在王承恩的幫助下坐在了小錦墩上︰“謝陛下賜座!” “陛下,這是此次會試的錄取名單,此次會試共錄用五百二十六人,會試第一取的是史可法”,錢謙益雖然秉承朱由校的意志盡量錄用保皇黨或者非復社士子,在會試名次上,他還是能自主的,且朱由校也沒有要求必須讓誰當會試第一。 在會試名單里看到管紹寧的朱由校不由得一笑,再一听到錢謙益听到會試第一點的是史可法就不由得一愣︰“史可法,他也應了考?” “是的,陛下此人文采古樸無華,且針砭時弊,微臣想到陛下現在銳意革新弊政,正是需用此類人之際,因而就點了他頭名。” 禮部右侍郎李明睿回道。 “沒事,頭名就頭名“,朱由校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到來倒改變了這史可法的命運,不過自己日後是肯定不會讓他有機會去守揚州的,甚至冰都不能讓他帶,既然他是會試第一,到時候讓他直接進翰林,一輩子修史算了。 會試的錄取名單讓朱由校很滿意,也讓朝中以非江南系為主的大臣們很滿意,也讓保皇黨和北方以及西南福建湖廣等地士子很滿意,南直隸和浙江的中下層或者傳統士紳出身的士子都很滿意,因為錄取的都比以往年要多,也沒誰敢說什麼。 但代表商人階層的復社舉子們很不滿意,揚言此次會試並遠超其他文社的他們這次科舉卻是兵敗滑鐵盧,堪堪只有十多人上榜。 第九十六章 生殺予奪一念之間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管事宦官趙本政條件性地轉過身來,一見是朱由校,身後還跟著同樣是大人物的劉若愚,驚訝得忙要下拜請安。 “不曾想是陛下您老人家駕臨,微臣正管教這些不听話的宮人,污了陛下尊耳,還望恕罪!” 在趙本政看來,這些被打發到這里的宮人都是自己陛下討厭的人,自己即便責罰了也不會讓陛下不滿意,因而他雖是驚訝但並沒有害怕,擔心陛下會因為這個而責罰自己。 不過,朱由校卻是一走進來就冷下臉來,因為他看見不單單是徐佛,很多宮人臉上都有傷痕,一個個甚至見到他也是本能縮到了牆角,一雙玉手更是被泡的發白,也許是常年洗衣服的緣故,指甲都被泡掉了,光禿禿的手指估計再也涂不上指甲油。 而徐佛此時也更是跪在了地上,心里對于這個男人更是又恨又怕,因為自己現在受到的痛苦都是他給賜予的。 朱由校走了過來,將徐佛扶了起來,手撫摸了一下這徐佛的玉背,徐佛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疼嗎?” 朱由校不由得問了一句,見徐佛咬著牙點了點頭,便轉身故作出一副冰冷的樣子來︰“知道誹謗君王的下場了吧。” “奴家知道了,請陛下賜奴家一道白綾!” 徐佛兩眼含淚的又跪了下來,她也知道自己的確是因為冒犯了眼前這位君王才被發配到了這里,她不奢望眼前這位城府很深且又冷酷無情的君王能饒恕她,但她實在不願意再待在這里受到非人折磨,還被一閹人逼著做夫妻。 “想死?沒朕的允許,你以為你能死嗎?” 朱由校抬起這徐佛的下巴,冷笑一聲後就道︰“看來浣衣局不適合你待,朕的皇宮更適合你。” 徐佛心里一怔,她不知道她該怎麼回答朱由校這句話,或許在眼前的這個君王面前,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反對的權力,因而也只能接受,至少比待在這浣衣局強。 她受夠了這里,只要能讓她離開這里,別說皇宮就是繼續去秦樓楚館這等地方,她也願意。 而與此同時,朱由校則走到兩眼瞪得溜圓不明白陛下為何突然做出舉動的趙本政面前來︰“趙本政,把你手里的鞭子給劉公公。” “是”,趙本政應了一聲,誰知剛把鞭子遞給劉若愚,朱由校就冷聲吩咐道︰“給個他全尸吧。” 劉若愚明白了朱由校的意思,點了點頭就用鞭子當繩子勒住了趙本政的脖子,且心里暗道︰“小娥,你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了。” “陛下,微臣”,趙本政還沒說完就被劉若愚勒死,而朱由校至始至終都沒回頭,現在的他完全不想與這些草菅人命且心理變態的小人多費口舌,自己既然是君王,倒不如讓他直接消失,雖然這家伙以前頗得自己和皇後喜歡,但倚勢凌人已經算是觸犯了朱由校的底線。 徐佛不由得看向了眼前這個始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卻轉眼間就讓一管事宦官失去生命的皇帝陛下一眼。 她不知道這位君王是不是因為自己才殺得這個宦官,但她內心里卻不由得因此有些觸動。 朱由校看見一臉上也有鞭傷的小黃門正同其他宮人一樣躲在牆角,便走了過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也挨打,難不成那位管事公公吃對食是男女不分?” “回陛下,小的叫方正化,小的只是因為勸了幾句所以才挨的打,因為他要逼死路媽媽。” 這小宦官倒也不怯場,低頭回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從今天起,你就是這里的管事,升任少監,不過朕得把丑話說在前頭,這里的宮人若有一人被毆打或者非正常死亡,你的下場會比姓趙的慘。” “謝陛下!” 方正化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成了二十四衙門之一的管事,便忙跪了下來謝恩。 “起身吧,待會記得去抓些藥給她們,另外,以後這浣衣局的所有宮人每日必須每十天放一天假,且每人可以出去嫁人,但留在這里一月,每月就發月錢一吊,你若是敢從中扣留,仔細你的腦袋!” 朱由校這麼一說,方正化只得忙說不敢。 此時已跟隨朱由校回宮的徐佛心里有些緊張,但也不敢抬頭看朱由校,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 而朱由校也沒跟她說話,但卻是毫無忌憚地盯著她的玉容,徐佛被盯得有些臉紅,但也不敢不說什麼。 “帶她下去沐浴,再敷些藥,然後帶去乾清宮,順便告訴皇後娘娘,朕今晚不去坤寧宮了。” 朱由校一回到內廷,只是朝侍女吩咐了幾句就去了西暖閣,倒是徐佛跟木頭一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或者她根本就沒想去應對。 一來到西暖閣,禮部右侍郎李明睿就上前拱手︰“陛下,于禮部門前鬧事的士子現在是愈演愈烈,他們見錢閣老有錦衣衛護著,就有個別人慫恿去抄錢謙益的家,甚至還揚言要去文廟孔聖人面前哭。” “這個傅冠還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朱由校正笑說了一句,許顯純卻突然跑了來︰“陛下,大事不好,運往秦地的三百萬石糧被賊寇劫掠而去,據探子奏報,賊寇善于野戰,全是精騎,五千運糧精兵被全殲,參將何剛自裁身亡。” 許顯純話剛一說完,朱由校就愣住了,不但是他,李明睿和王承恩也呆住了。 三百萬石糧食,這是朱由校從牙縫里省出來的錢財去兩廣南洋購回來的糧食,為的就是不讓陝地百姓餓肚子造反,以避免大明遭受兩面夾擊的軍事壓力。 可誰也沒想到,三百萬石糧食居然被劫掠了! 朱由校可是讓曹文詔調用了最精銳的五千秦兵,而且這些秦兵也知道這批糧食是去給他們的鄉親的,所以不會不死戰力保。 但五千秦兵居然還是被賊寇全殲! 這是什麼樣的賊寇,竟如此厲害,把大明現今最精銳的部隊之一給全殲!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些賊寇不是賊寇。 最先回過神的是王承恩,他不由得道︰“這可是陛下修陵寢的錢換的糧食,是哪里來的賊寇,竟敢如此大膽!” “不,不是賊寇,許顯純,先把詳細情況給朕說說,五千精兵緣何如此輕易的被劫掠,而且周圍怎麼會突然出現戰斗力如此強悍的賊寇,這些都是疑點。” 眼楮血紅的朱由校強忍住心里要暴怒的情緒,緊握著拳頭說道。 第九十七章 劫糧之凶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錦衣衛百戶沈璉假扮成流民來到了被賊寇佔據的李家莊,並躲在了牆角處。 看著旗桿上掛著的大同副將何剛的頭顱,沈璉拳頭不由得捏得更緊,並翻過土牆進了莊內,卻正看見一賊寇正對一民女施暴,他沒有去救,因為這樣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不過,就在這時,沈璉卻看見那施暴的賊寇居然露出的是金錢鼠尾。 再一看遠處幾個坐在地上歇息的賊寇掀開頭巾時露出的也是金錢鼠尾。 沈璉趕忙退了出來,對躲在莊外的一名總旗道︰“立即奔赴京城,稟告陛下,這不是賊寇,是韃子!” “是韃子?” “是的,這群狗.日.的畜生,快去吧,事不宜遲,我得再打探這股韃子虛實”,沈璉說後,一總旗就得令而去。 而沈璉此時則再次滾進莊內,見四處沒人後,就立用一顆銀針奪了那正快活的假賊寇真韃子的性命。 然後又將其尸體丟進一茅坑里後,才換了這人的賊寇衣服,包上頭巾,倒也看不出他是錦衣衛來。 這邊,剛剛劫得三百萬石糧食的建虜貝勒代善此時摸著肚皮正從一百姓家中出來,而同時,其子同時也為建虜台吉的碩此時正拿著一把血淋淋的刀出來︰“父親,這些大明的百姓,我們是否還要帶回去做奴隸。” “全部殺掉!包括小孩和婦女,姓祖的只給了我們三天的時間,一旦三天之後被明廷發現,關口一關,後果不堪設想,我先帶著這三百萬石糧食立即出關,你先留下把這里收拾干淨。” 代善說後,這碩就忙應了一聲且立即就帶著自己的人朝這些跪在地上的士紳百姓殺了來。 一時間頭顱橫飛,血雨腥風,而這些咿咿呀呀亂叫的建虜反而更加興奮。 代善此時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有了這三百萬石糧,大汗將不會焦慮今年春季之饑荒。” 說著,這代善就忙策馬而走,而他身後的三百萬石糧食也跟了來,俄然,就在這時,他看見一小孩正藏在草堆里,這代善想也沒想一箭就射了過去,正中那小孩脖子。 “貝勒好箭法!”一屬下不由得稱贊了一句。 而恰巧正躲在這小孩附近不遠的沈璉不由得咬緊牙︰“這群畜生!” 旋即,沈璉就立即偷偷離開了李家莊。 不過,就在他離開之時,李家莊已經被屠戮成一片尸山血海,房屋被燒毀了無數。 淒厲的慘叫聲從此一直縈繞在沈璉耳畔。 …… 鬧完禮部後的傅冠此時正帶著數千士子圍攻了順天府的孔廟。 順天府的官兵也不敢阻攔這群舉人老爺,一個個也都散到一邊。 甚至順天府的官吏深怕這群舉人老爺把事情鬧大,親自來哀求,但傅冠等並不搭理。 不過與禮部不同,傅冠和數千士子沒有如潑婦般大罵,而是慟哭一片。 “人心不古,世道不昌,儒林敗類橫行朝堂,先師若九泉之下有所知,當不瞑目啊,嗚呼哀哉!” 傅冠一邊朝孔子磕著頭,一邊哭訴起來,其跟來的王懋仁、冒起宗也哭起來︰“儒林敗類,橫行朝堂!” 不過,就在這時,遼東人祖衍走了過來,拉著傅冠秘密進入文廟里間︰ “恩師,運往秦地的三百萬石糧已經成功被韃子劫掠,另外糧食被劫的消息已透露給定邊營的參將劉芳名,並已按照約定將五十萬石糧分與他,估計近幾日他就會趁機起兵,招募饑民,另外,關外的韃子已經決定在對朝.鮮戰爭還未結束之時,提前攻打遼東,到時候我祖父會故意敗逃喜.峰口,給朝廷以震撼!” 傅冠听後點了點頭,旋即笑道︰“當今陛下以為鏟除了東林和晉商就能獨秉乾坤,如今倒要讓他看看,天下大亂是什麼滋味,內有賊寇作亂,外有韃子扣關,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當今奸臣當道讓國朝危急到何種地步,如果朱家人還想坐擁天下,就必須听我們的,罷免錢謙益,驅除閹黨!” 說著,傅冠又對祖衍道︰“你現在是吏部主事,與我們不同,正好可以借機聯絡朝中大臣,一旦劉芳名反,我接下來帶領士子去承天門敲鼓逼迫當今陛下,而你們朝中大臣則立即借著賊寇作亂和韃子進關兩件事開展對閹黨的反擊。” “好,我這就去告訴李閣老。”祖衍說著就告辭而去。 …… 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卻是搖了搖頭,坦白承認回來的錦衣衛僅僅看到是大股衣衫襤褸的賊寇劫掠的運糧軍隊。 不過,朱由校雖然此時心情很不好,但也沒有因此發許顯純的脾氣,見許顯純因見自己沉著臉而有些懼怕的樣子,還強笑了笑︰“起身吧,不必自責,情報消息有不確切性,很正常,你派人再去查探。” 朱由校隱隱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或者很可能是自己這段時間蕩除東林和晉商引起的反擊。 但現在他也只能讓錦衣衛繼續查探,而自己還不能隨意妄動,不過即便糧食被劫,秦地百姓不能不管。 “傳旨給三邊總制孫承宗,就說糧食被劫,讓他想辦法自籌糧草,務必安撫好民心。” 朱由校正說著,魏廣微不由得道︰“只怕難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難也得給朕辦到!不然還能怎麼辦!” 朱由校突然大吼一聲,心中憋悶的怒火直接沖向了魏廣微,嚇得魏廣微等忙躬身,不敢再言語。 發泄之後的朱由校情緒好了許多,重新坐定下來繼續與西暖閣的幾位重臣議事。 而這時,一錦衣衛手舉著金牌一手牽著馬匹策馬奔了過來︰“陛下,最新消息,劫掠糧食的不是賊寇土匪,而是韃子,是韃子!” 這錦衣衛正是奉沈璉之令回京的那名總旗,朱由校之前下令錦衣衛可憑令牌直闖西暖閣,為的就是能使緊急事件立即通達到自己這里。 听完這錦衣衛匯報後,朱由校和其他大臣也都更為驚訝,但旋即也覺得很合理,能全殲五千精兵的,除了韃子,不可能是普通賊寇。 第一百章 情報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請陛下放心,臣定不辜負陛下厚望!” 盧象升彎腰下拜,胸中一股熱血翻涌,此時的他恨不得現在就橫刀立馬為陛下平定河山。 朱由校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待盧象升離去後又琢磨了一會兒才和衣而眠。 而這時候的錦衣衛百戶沈璉卻還未歇息,他正借著夜色,一路尾隨這股劫糧的韃子。 “碩,你去看看姓祖的到底有沒有派人來接應,靠抓來的這些民夫幾時才能運出關外,這麼大的陣仗,等到白天就不好運了,若是明軍大軍雲集可不是鬧著玩的!” 代善正喝叱著,前方突然出現一長排的火把,綿延直到數里之外。 而且沒多久,一身穿山紋甲的將領就已來到了代善面前︰“前方可是代貝勒!” “正是”,代善回了一聲,那將領才打著火把走得更近了些︰“鄙人祖大弼,家兄讓我來接應,按照事先安排,先分出五十萬石送于定邊堡,定邊堡劉將軍的人已經來了,直接交給他們吧,然後我們饒路去寧遠,其他地方估計已經出不了關了。” 代善听此不由得擔憂道︰“再走這麼長的路,會不會被發現?” “一切都打點好了,孫承宗去漢中了,孫傳庭也在太原,其他幾個巡撫總兵都打點好了,滿桂也去了其他地方,按照我們給定的路線就沒事,一旦進入遼東地界,朝廷沒辦法查出來自然也管不了,到時候你們把糧食交給我們,我們會分批次的把你們的那份糧食運出去。” 祖大弼說著就吹了一聲口哨,就見無數士兵牽著騾馬等走來直接卸糧食分運。 而代善和祖大弼則相對而坐,其中代善又問道︰“答應給我們的銀兩呢?” “不會少的,到了寧遠自然會給你,不過你們可別誆我們,要知道這事可不小,三百萬糧食在眼皮底子下被劫走,朝廷肯定會懷疑到我們這些邊鎮頭上,如果你們不能如約興兵入關,我相信當今陛下不會放過我們的,到時候也別怪我祖某寧願燒了糧食也不給你們!” 祖大弼這麼說,代善忙拍胸脯道︰“這個放心,就在這些日子,朝鮮基本上勝局已定,我們大汗已陸續派兵回來,且因明國朱由校除晉商,禁止貿易,使我們糧食和布匹等生活必須日益短缺,所以我們大汗決定縮短休整日期直接攻擊大明。” “那就好,你們不鬧上一鬧,我們那位皇帝陛下是不會明白我們的重要性的,只要你們不劫遼東,其他地方隨便你們搶,但還是老規矩,三七分!” 祖大弼這麼一說,代善也道︰“三七分,既然你們與那位大明天子如此離心離德,不知令兄何時肯歸附我們大汗。” “代貝勒,至少目前,我們效忠的仍然是大明,只不過順便發點財而已,當今天子若是依舊不識抬舉,你看著吧,等你們入關後,我們會讓當今陛下明白只有依靠我們才能坐穩皇位,或者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反正朱家子孫這麼多,立誰不是立呢?” 祖大弼說著就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虧他朱由校還想做什麼好皇帝,不肯給我們一點糧餉,卻把修陵墓的錢拿來買糧,結果還不是為我們做了嫁衣裳,到時候定邊堡的劉將軍一起事,再加上傅先生和他的那些朝中大臣為奧援,他朱由校要麼乖乖重新啟用東林黨,听我們擺布,要麼就等著被廢吧。” 代善見此不由得冷冷一笑,心中很是瞧不起這種首鼠兩端,戲弄君王的無恥之徒,但現在後金也有求于這些遼東軍閥,只能與之虛與委蛇,且心中不由得更加堅定道︰“這樣的王朝如何不滅?” 不過,他還是很感興趣的問道︰“緣何你們和東林黨也扯上了?”說著,代善就塞了張銀票過去,大明的內部消息,他很感興趣甚至很願意花錢去買,祖大弼素來是個貪財的,也不客氣的收了就道︰“這還不是怪那朱由校,你說他要殺幾個文官立威,我們這些做武官的也不會說什麼,但他卻還編練新軍,企圖削弱我們,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把我們這些在外面拼殺的將士也當做亂臣賊子殺了嗎?” “如此一來,逼得我們不得不跟那幫文官聯合在一起,以前雖然被文官管著,但那群書呆子給銀子還是挺大方的,現在倒好,這位陛下仗著自己是陛下把錢給那群流民都不給我們,這樣的昏君只能讓大明越發的艱難!” 祖大弼一壺酒下肚越說越大膽,而沈璉也是越听越詳細。 不過,如同祖大弼所說,此次劫糧,因為許多邊關官員都參與了利益瓜分,所以整個大明的國防竟若無人一般,三百萬石糧食就這樣順利的被瓜分而去。 十來天過去後,錦衣衛沒有新的消息傳來,一切似乎又變得很平靜。 戶部已按照朱由校的旨意重新去抽調糧食,以求盡量讓秦地百姓度過這個春荒。 而此時依舊鬧的最凶的還是傅冠等三千舉子。 因為朝中有官員暗中支持,數千舉子就這樣直趨進入了宮苑禁地,圍堵在長安右門處的登聞鼓院。 而傅冠此時則像是一位驕傲的將軍一般站在高台上,高吼著“奸臣當道,國無寧日,士子寒心”等話語。 且喊了幾句就猛敲登聞鼓,其他士子也跟著大吼,或有打倒錢謙益的口號,或有說科舉不公要求聖裁的。 一時,有錦衣衛來驅趕,這些士子竟直接和這些錦衣衛動起手來,因陛下未下令,錦衣衛們也不好下狠手。 “傅先生,你說陛下會怎麼對付我們,是直接杖殺嗎?”還是有舉子有些擔心的問了一句。 傅冠不由得笑道︰“現在陛下正為糧食被劫一事忙得焦頭爛額,哪會有心情理我們,不過若是他不為我們主持公道,我們就不讓他一日省心!” “對,陛下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一些士子跟著應和道。 而此時的朱由校也正在皇城上冷眼看著這群不听話的舉子,他也不是沒有做過努力,他讓禮部右侍郎李明睿去勸,這些舉子不听連同李明睿一起罵,他甚至還讓內閣首輔魏廣微去,結果這些舉子竟然毆打魏廣微,非說魏廣微是閹黨,竊據首輔之位實乃大明之不幸。 不過,就在這時,錦衣衛百戶沈璉突然騎馬奔來,看見一旁大鬧的舉子他也不理,而是直接疾馳入宮,馬不停蹄地來到朱由校面前︰“陛下,微臣沈璉,此次護糧情報總負責人,帶來詳細消息!請陛下先听微臣稟明再決定微臣生死!” 第一百零一章 別怪朕心狠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朱由校沒有說什麼,只是冷聲回了一句︰“快快說來。” “是!” 這沈璉應了一聲就道︰“按照戶部郭侍郎和兵部盧侍郎的安排,三百萬石糧食由兩廣南洋等地數次購買完後,每次一批走海路直接入塘沽,一批走湖廣,一批則饒巴蜀入秦川,但都約定匯合于一叫李家莊的小集鎮,且待點明後再直接運往不過百余里的扶風一帶。” “但誰知,就在三百萬石糧食匯合于李家莊時,約莫有三千韃子突入,且趁著夜色再加上何將軍輕敵導致前來護送的五千精兵被全殲,而李家莊的男女老少也盡皆被屠戮。 微臣已得知,此次劫糧的韃子頭頭是貝勒代善和他的兒子碩,且明顯準備充分。 微臣一路隨,卻發現副總兵祖大弼與韃子勾結,另外參與者還有定邊堡的劉將軍以及邊鎮諸多文武官員……” 待沈璉將祖大弼的話原原本本的說給朱由校後,朱由校一拳直接砸在了梁柱上。 不過,他正要問幾句,這沈璉卻累得直接倒在了地上,朱由校只好忙命人將這沈璉抬下去休息。 朱由校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把大明的問題看得太簡單,也低估了這些人的底線,也完全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人會勾結韃子來侵吞自己國家的資源。 韃子不應該是大家共同的敵人嗎?或者說,本來大明的這些軍隊們就沒有把韃子當成多大仇恨的外來侵略者。 在他們眼里,韃子或許只是叛變了大明的番外蠻夷,同後世李自成等農民軍(賊寇)要竊據大明江山不一樣。 朱由校不由得想起了顧城先生的話,滿清之所以能取代明朝,蓋因明朝地主階級已經與滿清軍事貴族勾結,促使後世抵抗滿清的主力居然是張獻忠李自成等曾經反抗朝廷的余部,而幫助滿清統一中原且屠殺漢人卻大多數本身就是以前的明軍。 以前的朱由校不理解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現象,如今他算是明白了,整個大明朝很多人都沒有民.族意識這一說。 他們做起賣國的事來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自己不同,自己是大明朝的皇帝,代表的不僅僅是地主階級,還有絕大多數靠著自己給予的太平世界苟活的農民。 這些軍事地主也好,文官地主也好,商人地主也好,大明亡了,他們可以剃發歸附新的主子。 而自己卻只會像永歷帝一樣即便是逃到緬甸也會被拉回來勒死! “想讓朕就此屈服,成為你們操縱的傀儡,然後到最後還要被當做功勞獻給你們新主子,沒門!” 朱由校狠狠的說了一句,不由得暗想道︰“只要絕大多數百姓和中下層地主還心系大明,只要他們還願意為大明納稅,朕就還有機會跟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大地主們斗,實在不行還可以去南京,甚至自己也直接落山為寇,學後世某某偉人,帶著百姓們打土豪,從頭開始!自己有政治光環在,想滅掉我也沒那麼容易!” 在知道關外韃子、在朝文官、邊鎮軍事地主三股勢力有聯合之勢後,朱由校不知不覺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不過,想歸這麼想,現在也沒到這種境地,朱由校自然不會真的要學那宋高宗南渡,在听了沈璉的匯報後他直接就召見了盧象升和許顯純,並將最新的情況告訴給了他們。 “陛下,看樣子若真的要發生什麼亂子,最大可能的地方就是定邊堡的劉芳名,得立即派人通知孫承宗和孫傳庭,另外為了迅速解決事變,得給予這二人便宜之權,且最好能有一人能臨時全權節制固原、宣化、延綏、太0原、大同五邊,然後迅速調集可靠的軍隊,對其進行鎮壓。” 盧象升說著,朱由校就點了點頭︰“這一點朕已經想到了,愛卿以為何人能擔當此重任?” “自然是孫承宗”,盧象升想也沒想就回了一句︰“孫先生德高望重,且現在三邊也甚得民心。” 朱由校卻擺了擺手︰“孫承宗練兵可以,撫民也行,但這件事是要迅速除掉有叛變可能的劉芳民部,需果斷且狡詐,此人非孫傳庭不可,若不是因為他在大同,只怕現在的劉芳民早已做了刀下亡魂;所以朕打算讓孫承宗繼續安撫百姓,而此計除劉芳民一事由孫傳庭負責軍事指揮,以孫承宗的器量不會因此不滿,諸位也可放心。” “陛下英明!” 盧象升回了一句。 這時候,朱由校又看向了許顯純︰“你們錦衣衛的情報工作還不夠啊,若不是沈璉消息及時,朕竟不知道這件事的背後竟然暗蓄了如此大的陰謀,朕暫且先不罰你們,給你們將功補過的機會,不過,這次除掉劉芳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盧象升見朱由校跟許顯純說話,忽然想起一事來,忙道︰“陛下,現在還有一個關鍵消息還不知道,就是定邊堡的劉芳名何時起事?” 朱由校笑道︰“此事不用擔心,朕雖然不知道他劉芳名何時要起事,但朕知道誰知道。” 說著,朱由校就冷下臉來︰“盧象升听令,按照預先計劃立即逮捕傅冠!” 就在朱由校一聲令下後,東廠大檔頭吳進突然跑了來︰“陛下,鬧事的舉子現在又去了太廟,說是要在大明的列祖列宗面前哭訴,哭朝中奸臣當道。” “啪!” 朱由校一掌拍在了桌上,怒喝道︰“這群舉子還真是膽大包天,自以為自己是什麼文曲星,朕就不敢動他們! 既然他們能同韃子勾結做對不起大明朝之事,那朕也不客氣,傳命禁衛軍第一營常延齡,讓他立即集合步兵第一營所有官兵奔赴太廟,對這些犯我大明歷代帝王的不忠不義之徒立即采取強制措施,如果一刻鐘內不離去,直接開槍射擊!” 盧象升等知道陛下已經做了很多努力,但這群舉子如今明顯已經犯了欺上之罪,如果被處死也是罪有應得。 所以,沒有一人提出異議。 第一百零四章 酷吏錢謙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頭上已沒了烏紗的李國一回到府中就進了自己的書房,然後關緊了房門,一改昔日忠厚老實面孔,且森然冷笑了起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虧老夫低調做人,苦心孤詣這麼久,到如今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國說著就一拳砸在案桌上︰“朱由校!既然你如此狠毒,就別怪李某不義,等到他日黃台吉重兵壓城時,你會後悔的!” 說著,李國就又開門走了出來︰“毅匡,剃發!” “是的,父親”,李毅匡乃李國之子,早在屋外等候多時的他一揮手,一理發匠就走了過來。 “父親,船已經準備好了,與韃子那邊也取得了聯系,等會出城時先去保0定,然後再改變方向去塘沽,然後再上船走水路。” 听自己兒子匯報後,李國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但就在李國被剃發之時,李國突然听到腦後尖叫一聲,他回頭一看,卻見自己兒子早已身首異處,而一錦衣白袍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問道︰“你是誰?” “鄙人吳進,東廠大檔頭”,吳進說著就露出一口冷冽的白牙︰“吳某雖讀書少,但也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緣何李侍郎乃飽學之士,竟把頭上父母恩割得只剩半瓢。” 吳進說著的同時一匕首插入了理發匠的脖子,而李國見此也嚇得連連後退︰“是朱由校讓你來殺我的?” “您太看得起您自己了,陛下不可能管這些小事,我們是東廠,干的就是鏟除關內奸佞的事,您既然要做韃子的走狗,我們自然不能放過您,安心上路吧!” 吳進說著就朝李國步步緊逼而來,而李國則連忙後退,他想喊人卻半天也喊不出來,他想跑卻發現雙腿已軟的像一灘泥,嘴也不由得哆嗦起來︰“吳檔頭,有話好說,鄙人也只是良禽擇木而棲而已,還望吳檔頭給條生路。” “恕吳某無能為力,陛下早就下過嚴令,判逃者與謀反罪同處,所以,你今日只有去死!” 吳進說著手中匕首就朝李國刺了過去,而李國卻直接跪了下來,哭訴道︰“吳檔頭,要不這樣,求求您帶李某去見陛下,只要見到陛下,李某相信陛下會放過鄙人一命的。” “李侍郎,不,李國,你現在不是侍郎了,想見陛下,陛下可不想見你!” 吳進說著手中匕首就刺入了李國的脖子,一剜就是一顆人頭收入手中。 …… 傅冠被押入了詔獄後就被當做重犯關進了地下鐵牢里。 潮濕的環境和暗無天日的處所讓這個養尊處優的士大夫很不適應,但他現在卻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而朱由校也帶著錢謙益等人走了過來,不過傅冠沒有理會朱由校,而是先朝牢門外的錢謙益啐了一口︰“無恥奸賊”,且罵了一聲就嘲笑起錢謙益來︰“不過,傅某倒想問一句,錢閣老,如今可知女人滋味,哈哈!” 錢謙益不知道傅冠怎麼知道自己自.宮一事的,如今卻被他如此嘲笑,臉上也是紅一陣的青一陣的,不過他也不怕這傅冠能得意多久,因為他已經向朱由校請得旨意,由他來夜審傅冠,並且擔保能在一夜之內讓傅冠說出定邊堡劉芳名起事時間和其他情報細節。 這時候,傅冠見到朱由校也走了過來,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地道︰“是你!傅某真是瞎了眼卻相信你這廝,敗壞了傅某好幾件大事,你等著,九泉之下,老夫定不放過你!” “大膽!” 錢謙益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扇得傅冠臉上火辣辣的疼,而錢謙益自己也氣喘吁吁的甩起手來。 “竟敢對陛下如此無禮,當真是放肆!” 錢謙益對這傅冠的仇恨也不低,從一開始傅冠要陰謀扳倒他並害的他不得不自斷子孫後,錢謙益就把所有的仇恨記在了這傅冠身上,他現在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讓傅冠生不如死。 現在他借著這傅冠對朱由校大不敬扇了這傅冠一巴掌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 而傅冠這時候卻也是滿臉驚愕看著朱由校︰“你,你原來居然就是當今陛下!” 朱由校冷冷一笑,這傅冠雖說是善使詭計但卻也不過一介涉世未深的書生,到現在才知道朱由校的真實身份。 不過,朱由校此時也沒空搭理這傅冠,他來東廠詔獄只是看看這個坑的自己的大明朝很可能又陷入困境的家伙,且直接就吩咐錢謙益道︰“這里就交給你了,朕明天只要結果,此人隨你處置!” “謝陛下,請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從他口中撬出您想要的話來”,錢謙益回應了一聲道。 “陛下!罪臣,罪臣只是”,傅冠知道自己現在要是再強硬下去,只怕就真的要被兩眼放著紅光的錢謙益折磨致死,便想著喊住朱由校,求一下情。 但見朱由校完全沒有理會他且直接離開了牢房,便又變得大義凜然起來,還罵道︰“昏君,你荒淫殘暴,你就等著做亡國之君吧!” 啪! 錢謙益拿起一旁蘸了鹽水的鞭子就直接打在傅冠嘴上︰“混賬的不忠不義之徒,竟敢如此辱罵陛下,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本官先把話說明了,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本官還可以讓你死的更痛快點。” “褲襠下沒家伙的錢閹狗,什麼大刑盡管來伺候吧,想讓老夫屈服,沒門!” 傅冠雖然心里有些後怕,但也不願意在錢謙益面前輸了底氣。 而錢謙益被他這麼一譏諷,心中怒火更甚,不由得陰笑道︰“好,很好,今日錢某也讓你嘗嘗刀割子孫的滋味!” 說著,錢謙益轉身問道︰“淨事房的黃公公到了嗎?” “回錢閣老,小的早恭候多時了”,一宦官端著一盤類似解剖器械的工具走了進來。 “開始吧,只要這家伙一直不說,就一直割下去,不必上藥,本官就是要讓他嘗嘗切膚之痛!” …… “好痛!錢閹狗,沒想到你竟如此狠毒!” 傅冠此時疼的是冷汗直冒,也不由得大罵起錢謙益起來,而錢謙益卻很是得意的大笑道︰“傅冠,你不是以太史公自居嗎,如今本官個機會,讓你同太史公一樣的下場,你該高興才是呀,哈哈!” “你,你!” 傅冠還想罵錢謙益卻突然屁股後面也傳來一陣劇痛,回頭一看卻是錢謙益已親自拿起火紅的鉗子襲擊了他後面,疼的傅冠慘叫道︰“松開,松開,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第一百零五章 無權節制毛文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夜色迷蒙,月華如洗,從錢謙益處得到最新消息的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也顧不得打擾陛下清夢就立即進了宮。 “陛下,恕臣冒昧,傅冠招了。” 微微有些困倦的朱由校起身來到殿門外搓了會臉︰“知道劉芳名起事的具體時間了,知道此次參與劫糧的同謀了,他們是否還有其他陰謀也查清楚了?” “是的,陛下,與我們錦衣衛所探知的基本吻合,屬下已命人立即傳書于孫制台和孫中丞,對于遼東和宣化等地參與劫糧的官員也已派人暗中監視,只要一旦韃子入關,或者祖大壽等有何異動,定會立即采取斷然措施或者及時通知陛下。” 許顯春說著就將傅冠的供詞遞了上去,朱由校略掃了一眼就問道︰“現在傅冠已如何了?” “生不如死,手足俱斷,身殘體廢,錢閣老之手段遠在微臣之上”,許顯純一提及錢謙益就不由得變了臉色。 即便他自己就是以凶狠殘忍而成為了錦衣衛指揮使,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錢謙益折磨人的手段比他還狠,至少沒那麼變態。 朱由校只是淡淡一笑,他深知,這錢謙益為了不被傅冠斗倒不惜自殘身體,再加上他從被自己召進京做官以來所受到的來自于江南文人的指責和羞辱,他如果不把這一切的仇恨報復在傅冠身上,他才不正常。 “傳朕口諭給提督東廠的劉若愚,對于傅冠以及參與者立即抄家!” 朱由校肯定是不會輕易放過這些人的,如今也正好借此機會再一次削弱一部分大地主階層的勢力。 不過,這些事情自然有東廠的人負責,朱由校現在既然從許顯純口中得知韃子將會提前入關燒殺劫掠的消息後,他就得把重心轉移到如何應對即將扣關而來且挾戰勝朝鮮之勢而氣焰正驕的後金韃子。 次日一早,于京城逗留數日的袁崇煥總算是被當今陛下朱由校宣進了宮中。 袁崇煥很興奮,站在一望無垠的紫禁城面前,他不由得想起了諸葛亮和劉備的隆中對,他雖然並不完全認為當今陛下是明主,但他相信自己必是唯一能振興大明的朝廷柱石。 而盡復被韃子奪取之土地,平定遼河以北七十余城是他實現雄心壯志的第一步。 袁崇煥有信心再一次來個寧遠大捷,與青史上留下千古芳名。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後金大汗已非努爾哈赤,而是更為狡猾且更具戰略眼光的皇太極。 皇太極自繼承後金汗位以來一改其父親努爾哈赤野蠻的對待漢人政策,而是開始利用一批漢人尤其是無節操的漢民中的文人為自己效力,講究以漢制漢,也因此造成後金開始逐漸從一個只知道掠奪屠殺的野蠻政權向一個具有奪天下之志的軍事強國轉變。 但現在的袁崇煥依舊未摒棄掉他那五年可平遼的戰略設想。 “微臣袁崇煥,見過陛下”,袁崇煥雖已罷職,卻還是有官階之身的,因而在朱由校面前也依舊是自稱微臣。 朱由校此時也打量著這個看上去器宇軒昂頗有幾分大將風範,倒也沒有文臣的儒雅風度,但從那目空一切的眉目間倒也看出此人的狠辣,也難怪在後世能直接斬殺左都督毛文龍。 “起身吧,袁崇煥,最近朝中發生的大事都知道了吧?” 朱由校隨口問了一句,而這袁崇煥倒也點了點頭︰“陛下殺伐決斷甚是干脆,微臣深為感佩。” 袁崇煥在後世極具爭議,其中最受詬病的自然就是殺毛文龍一事,朱由校也正因為此對袁崇煥不是很有好感,但此時袁崇煥這句馬屁卻是讓朱由校很是受用,縱觀文臣中,袁崇煥還是第一個如此坦白直接的肯定自己做法的。 即便是盧象升等也只是保持沉默,沒說不可也沒說可,但朱由校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會讓這些一向希望陛下寬待士子的文臣心有芥蒂。 而如今,見袁崇煥這樣說,他心里倒也不由得一喜,但還是故作嘆氣道︰“他們欺朕太甚,朕也不得已。” 說著,朱由校又道︰“朕知道你想繼續督師遼東,但朕並不想安排你去遼東,遼東有王在晉守住即可,你可以更大的作為。” 在此之前,袁崇煥知道陛下不願意讓自己督師遼東,但他還是想爭取,忙道︰“陛下,只要您準臣督師遼東,給臣便宜之權,臣保證在五年來平定遼東!不是,是三年,只要三年,就可!” “你怎麼平,是給朕再練出一支尾打不掉的遼東鐵騎嗎!” 朱由校喝問一聲,就把手里的折子丟到了他面前︰“看看你一手提拔的祖大壽干的都是些什麼事!” 袁崇煥拾掇起來忙看了看,就道︰“陛下,這都是臣未在遼東之故,他們絕對不敢如此。” “也是,他們不听朕的詔令,卻能听你袁大人的號令”,朱由校這麼一說,袁崇煥倒也嚇得跪了下來︰“微臣不敢,微臣並不是有擁兵自重的意思,微臣只是想說有微臣在,必定嚴明軍紀,不使這些邊鎮大將有不法之舉。” “好了,現在據可靠消息,後金皇太極已經召回征伐朝鮮的阿敏,並準備舉兵入關,到時候後金一旦入關就是他後方空虛之時,而朝鮮國主一直派人來我大明求援,朕不能不答應,畢竟他也是鉗制後金崛起的重要力量,所以朕有意讓你去支援朝鮮,並尋機在朝鮮建立一塊根據地,時刻準備從背後偷襲後金,朕要讓你做第二個毛文龍,不過朕不止讓你對付後金還得監視朝鮮,這是個重要的戰略點,你能做到的嗎?” 朱由校說著就坐回到了龍椅上,而袁崇煥卻是沉默不語,良久之後,才問道︰“不知陛下給臣多少兵馬?” “五百名京營工程營士兵和你自己再加上一萬兩銀票和右僉都御史兼出使朝鮮特命欽差的官餃”,朱由校說出口後,袁崇煥卻是滿臉愕然︰“陛下,可否讓臣節制遼東所有部隊,特別是東江毛文龍部。” “不準!” 朱由校想也沒想就大喝一聲︰“若你敢殺毛文龍,朕必滅你九族,另外,你無權節制遼東所有軍隊,你可以節制朝鮮,在朝鮮你可以代表朕,並招募兵勇偷襲後金,明白了嗎?” 第一百零八章 偷襲定邊堡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祖大弼從一韃子剛巴泰手里接過一盒珠寶來,很猥瑣地笑道︰“這個請放心,家兄一向听我的,到時候京畿你們隨便掃蕩就是,我自然會勸家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若是有清秀的美人兒,可別放了兄弟我。” “您請放心,家父早已允諾在貝勒爺面前提一提,到時候少不得要將許給你們的好處加上一成。” 剛巴泰說著,就朝祖大弼告了別然後趁著夜色離開了祖大壽的軍營。 而祖大弼也往祖大壽的中軍大帳里走了來,但誰知一走進中軍大帳,他卻看見他兄長祖大壽在那里唉聲嘆氣,便走了過去︰“兄長為何嘆氣。” 方面大耳的祖大壽看上去倒也有幾分關公之貌,臉也有些泛紅,將一卷聖旨遞給了祖大弼︰ “你看看吧,朱由校傳來聖旨,居然封了我伯爵還加封太子太保,細想想老夫卻是寸功未建,從關外逃到關內,還和韃子暗通款曲,不治罪已是奇怪,緣何還如此對待,而且還下旨讓老夫進京勤王。” 祖大弼心里不由得一驚,暗道這朱由校好城府,自己和兄長不戰而退,本是重罪,而朱由校卻不聞不問還表現出十分信任的樣子,只怕會讓自己兄長起憐憫之心,便道︰ “兄長不可被朱由校的花言巧語所蒙蔽,從孫閣老和袁督師的罷免,再到現在棄守遼土,削減我關寧鐵騎軍餉,無不是在有意削弱我關寧鐵騎勢力,只怕這朱由校此舉也是暗蓄禍心。” “不管他藏的是什麼心,我現在既為明臣,到底不能太過,明早就傳令三軍,拔營直趨京師,若陛下有意撤換王在晉,並讓孫閣老或袁督師經略遼東,且罷免東廠錦衣衛,祖某人倒也寧願為他于九門之外奮勇殺敵,保他朱家江山!若如他依舊冥頑不靈,也正好趁此聯合韃子,逼他退位!” 祖大壽這麼一說,祖大弼稍稍松了口氣,並忙忙悄悄出來,叫來自己一心腹道︰“立即趕赴韃子阿敏所部,拿著這個令牌找到一個叫剛巴泰的人,告訴他,朱由校在得知家兄不戰而逃後並未怪罪,反而令他直接進京勤王,看來朱由校還有其他打算,讓你們大汗小心。” “小的遵命”,這心腹說著就也趁著夜色走了,不過在翻過一道山嶺後,他卻並沒有去韃子營地,而是對著長空吹了一口哨,然後就見一批黑色烈馬奔騰而來,這心腹翻身上馬,直接往南跑去,且一到通州地界,就立即換了一身飛魚服,亮出腰中令牌︰“閑雜人等,一律讓開!” 听完這錦衣衛的匯報後,許顯純點了點頭︰“很好,上次也是因為你消息送的及時,陛下特賞你兩百兩紋銀以做表率,不過你現在獨自帶著不方便,我已著人送到你家人手中,你兒子剛剛中了童生,日後只怕要跟你走不一樣的路,但你要記住,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兒子更好的考取功名。” 這錦衣衛听後目光中閃出一絲喜色,已有十余年未見過妻兒的他又不由得問了一句︰“敢問三爺,可是中的第幾名。” 許顯純家中排行老三,這錦衣衛跟了他十余年故也稱他三爺。 “案首,但都已改名,你現在找不到他,等朝廷平定韃子後,你們父子再相認吧。” “是,屬下立即回去”,這錦衣衛一走,許顯純就立即進了宮。 一听完許顯純的匯報,朱由校點了點頭道︰“尋機除掉這個祖大弼,最好的結果是讓韃子殺了他,另外,再挑選出二十名武藝高強的錦衣衛,朕日後有用。” “遵旨!” 許顯純應了一聲,而這時,朱由校忽又問道︰“孫傳庭那邊應該也要采取行動了吧。” “是的,劉芳名現在還不知情,據錦衣衛帶回消息,這劉芳名昨日還和他部下喝的酩酊大醉,且揚言日後要大干一場,最天下最尊貴的人!” 許顯純回了一句。 …… 距離定邊堡不遠的帽子齡是一段狹長的谷地,不過由于常年的風沙,這片谷地卻是寸草不生。 也因此,帶著糧食趕赴定邊堡的劉芳名手下游擊崔F浩也沒覺得這附近會不會有埋伏。 連續數日趕路的他和手底下的官兵們為了能趕快把糧食送到定邊堡,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搶掠附近百姓,所以現在他們是又累又餓。 但卻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數十道旗牌,上書著兵部右侍郎、大同巡撫等字眼。 崔F浩不由得一驚,卻發現兩邊高地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官兵,且這些官兵手持火銃或弓箭對著他們,不過這些官兵卻都沒穿鴛鴦戰袍而是穿的灰布衣服,也難怪在這風沙侵蝕的谷地沒有被他發現。 崔F浩忙拔出手中刀來,可還沒說出口,孫傳庭身後的延綏總兵官趙率教就是一箭射了過來,正中這崔F浩的手腕。 “崔游擊,投降吧,你走不出去了!孫某敢保證,若你現在投降,保你性命無憂。” 崔F浩思忖良久,也覺著自己抵抗無用,握住疼痛不已的手腕跪在地上︰“听憑中丞處置!” “趙總兵,將這批糧食立即派一部人送到孫承宗那里去,周遇吉,隨本官去定邊堡。” 孫傳庭說後,就帶著太原總兵周遇吉和手下家丁載著一車車裝有沙土的糧食去了定邊堡,而帶頭的依然是崔F浩,孫傳庭也丟了旗牌,假扮成一小卒混跡于隊伍中。 有崔F浩領路,倒也輕松進入了防衛森嚴的定邊堡,且一進堡里,孫傳庭就親自斬殺了崔F浩,並喝命道︰“奉陛下諭旨,定邊堡守將劉芳名勾結韃子,意圖不軌,定邊堡所有官兵,格殺無論,殺!” 說著,孫傳庭就親自帶領一隊家丁搶先殺了過去。 此時正于大廳中洋洋得意看著手下親兵殺著幾個剛剛被強迫剃發假扮為韃子的平民的劉芳名也听到了外面的響動,而一親兵也跑了進來︰“不好了,老爺,孫惡煞殺進城了,現在已經殺到這里來了。” “什麼!” 劉芳名大為驚訝,剛走出屋外就遠遠听見孫傳庭那洪鐘巨鼓般的聲音︰“劉芳名,你謀反之舉已敗,還不速速請降!劉門家丁听令,雖若取劉芳名人頭者,可免死,賞銀百兩!” 第一百零九章 有人要你的命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劉芳名心中恨不得此刻就吃了這大放誅心之言的孫傳庭,他甚至已經看見了自己身邊這些親信家丁眼里冒出的凶光。 劉芳名不由得拔出刀來,兩眼相覷的看著這些家丁。 好在家丁大都是他自己掏腰包養的,倒也沒有輕舉妄動。 他的幾個子佷也拔出刀來,環護在劉芳名左右︰“父親(伯父),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孫傳庭這惡煞做事從來都不留情,講究斬草除根,今日你我橫豎都是死,不如拼他一次!” 劉芳名說著就不禁哀嚎起來︰“可憐就只差一天,只差一天啊!現在招募的兵勇和所劫糧餉全給孫傳庭做了嫁衣裳。” 這時候,一支利箭突然破空而來,正中劉芳名之子的胸膛。 劉芳名愕然大怒,抬頭一看,卻是自己前段時間收留的義子下的手,他不由得怒吼︰“李鴻基,你這是要做甚!” “沒什麼,李某多謝老爺收留之恩,但常言道,大難臨頭各自飛,如今李某想借您人頭一用!” 李鴻基本名李自成,因錦衣衛和孫承宗的人一來陝地搜查他這人,素來猜忌的他以為朝廷是要治罪于他,就悄悄逃離家鄉,卻因緣巧合的成為了劉芳名的義子。 李鴻基說著又是一箭射死了其佷,然後一刀劈下,劉芳名的人頭就落入了他手中。 李鴻基一獻上人頭後,孫傳庭就立即提著劉芳名的人頭來到了定邊堡城門之上︰“賊首已斬,收兵回營!” …… 紫禁城,乾清宮內,新科狀元管紹寧、榜眼史可法、探花楊廷麟三人正恭敬地站在朱由校面前。 不過,當管紹寧抬起頭時卻是滿臉驚駭,連退幾步,他可沒想到曾經那位在瓊芳樓冒充李明睿世叔的居然會是當今陛下! 史可法倒也有些緊張,特別是一想到眼前這個面沉似水的人就不由得想到在太廟前血腥屠殺數千士子的場景。 唯獨探花楊廷麟昂首挺胸儼然有軍人之風,不卑不亢的朝朱由校彎腰下拜︰“新科一甲探花及第楊廷麟見過聖上!” 管紹寧是朱由校起初就在微服私訪時認識的,而史可法是因這家伙跟袁崇煥一樣也是一個爭議極大因而名譽極大的人物且著實有些文采才被朱由校取為一甲,而楊廷麟卻是他起先並不知道而實實在在從殿試文卷中通過文章知道這個後世抗清名臣原來提前參加了天啟八年的科舉。 管紹寧和史可法二人忙也朝朱由校彎腰下拜。 朱由校喊了句平身後才站起身來道︰“如今國家形勢危急,你們既是新科進士,又是一甲前三名,日後當為群臣表率,切忌不可矯揉造作、沽名釣譽、意氣用事,明白嗎?” 朱由校雖說是對三人卻是在提點史可法,當然,史可法能不能听明白里面的意思,如果史可法不明白,日後也只能呆在翰林院或者皇家科學院搞一輩子的學術研究。 見完這新科一甲三名進士後,朱由校剛剛午休一會兒,許顯純就匆匆忙忙地跑進了宮中︰ “陛下,剛剛得到消息,兵部右侍郎孫傳庭帶兵連夜趕到帽子嶺,伏擊崔F浩所部後帶著太原總兵周遇吉的家丁精銳化裝成運糧隊伍混進定邊堡,順利鎮壓了劉芳名,一叫李鴻基的劉家家丁獻上人頭,如今劉芳名起事一事可算是消弭于無形,所收回糧食已盡數交于孫承宗,總算是能聊解幾月之需了。” 許顯純說後,朱由校也不由得笑道︰“好,好一個孫傳庭,不愧是出了名的惡煞,這件事你們錦衣衛也有功勞,如不是情報及時,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特別是那個叫沈璉的直接升為千戶,世襲罔替,另外朕也加封你太子少傅,賜斗牛服,孫傳庭,你傳旨內閣,加授少師,其父授一品光祿大夫,其母授一品誥命。” 朱由校現在為了籠絡人心,對于肯實心辦事的,倒也是不吝封賞,反正這些封賞也花不了幾個錢,何樂而不為呢。 “謝陛下隆恩,其實這些都是陛下英明而已,若不是陛下早在去歲就令我們錦衣衛將重心轉移到軍事情報上,陛下還讓我們用摩斯密碼,有時候即便孔明燈或者飛鴿等被敵人發現了,敵人也猜不出來”,許顯純沒想到自己也能位列三孤,自然是興奮不已,同時還不忘奉承幾句。 而朱由校同樣也是欣喜不已,他最擔心的就是在韃子入關的同時,秦晉兩地出現大規模的事變。 但現在好歹避免了兩線作戰的事情出現,不過,朱由校並沒有打算讓後金韃子和祖大壽等知道,所以他接著就嚴令許顯純嚴密封鎖劉芳名部被鏟除的消息泄露,並讓孫傳庭繼續調兵朝延綏一帶集結,為的就是給皇太極造成秦晉兩地有大事發生的假象。 這里,大漢奸李永芳之子剛巴泰又秘密會見了祖大弼︰“祖兄,據我們探子來報,大同的孫傳庭近日頻繁調兵西進,看樣子是劉芳名那邊真的起事了,如此以來,事態發展就更好了,到時候說不定我們還能劫掠一下晉地,要知道太原一帶也是膏腴滿地啊。” “我們也得到了同樣的消息,現在朱由校那家伙已經開始調南邊的軍隊來勤王了,看樣子是兵力不夠用了,今天又下了一道催我兄長快快進京的聖旨,明顯看得出,這朱由校坐不住了,哈哈!” 祖大弼哈哈大笑著,就與剛巴泰又互通了些消息然後帶著幾張銀票和些許酒意往軍中歸來。 不過就在他剛剛進入一片樹林子時,兩韃子出現在他眼前,他不由得愣了半天,甚至還用滿語打了招呼︰“兩位女真兄弟,別這麼看著我,我跟你們的大貝勒代善還有剛巴泰都認識,我是祖大弼,你們能在這個冬天活下來都還是靠的我呢。” “祖將軍真是神通廣大,不愧是大漢奸,與韃子還真是交往密切”,一韃子說笑起來。 而祖大弼不由得驚訝道︰“沒想到你這漢話也這麼順,敢情也是當年投進八旗里的老遼人?” “不不,鄙人不是韃子,鄙人是秦人,姓張,外號黃虎,好不容易從家鄉逃到這里來,受一人委托來要你的人頭,提著人頭去見他,他就能給我一百兩銀子還能進錦衣衛,你說這是多好的買賣,卻讓我給踫見了。” 祖大弼不知道這家伙居然是後世赫赫有名的張獻忠,但現在他的確也有了些怕意︰“敢問,是誰要殺我?” 第一百一十三章 請君入甕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祖大壽沒想到朝廷又加封他官爵,他現在沒辦法琢磨透朱由校的真實想法,但既然朱由校如此優待于他。 他覺得自己到了京城也不能做的太過,該有的君臣之禮還得有,因此到了京城時,他也沒再縱兵劫掠,而是勒令麾下官兵不得在京畿之地擾民。 等到了京城城外,他甚至命令所有騎兵下馬,並恭敬的朝紫禁城方向叩拜︰“臣祖大壽,奉命進京勤王!” 俄然,京城永定門城門大開,御馬監太監劉若愚手持著一卷聖旨和一隊錦衣衛從城門里走了出來。 “傳陛下旨意,祖大壽公忠體國,率關寧鐵騎馳援京城,朕心甚慰,特恩賜祖大壽進宮覲見,賜宴款待,以解車馬之勞!” 劉若愚說畢就露出滿面笑臉,很是謙卑地朝祖大壽拱手道︰“大帥受累了,卑職司禮監秉筆兼御馬監掌印提督東廠劉若愚,陛下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到了您,您快快進城吧。” 祖大壽沒想到卻是內廷二號人物前來相接,倒也有些受寵若驚︰“不敢當!” 祖大壽也正好有話要和朱由校說,或者也可以理解為要逼朱由校做出一些讓步,便也有要進宮面聖的想法,今見朱由校主動邀請,他便也就答應下來,忙要帶著自己的親信家丁一起入城。 不過,這時候,劉若愚卻攔住了祖大壽的家丁︰“不好意思,陛下只請了大帥一人,還請諸位將軍回避。” “什麼,我等從征戰以來從未離開大帥,今個兒怎麼就不能”,祖大壽的幾個家將一听這就不高興了,忙拔出刀來。 “諸位將軍勿惱,這是朝廷規矩,京城乃天子之地,不得隨便帶兵進入,且陛下有令只見祖大帥一人,還請見諒。” 劉若愚低聲下氣的說著,而祖大壽細想想朱由校一路上對自己加官進爵,可謂恩寵備至,也就少了些戒備,便一揮手道︰“好了,你們先暫且在城外扎營歇息,本帥去後就來。” 見祖大壽這麼說,他的這些家將也只得罷手。 “還請祖大帥下馬入轎,這是陛下龍輦,今日特蒙陛下恩賜,賜您坐龍輦入宮”,劉若愚見祖大壽獨自一人進了城,心中不由得一喜,就掀開龍輦轎簾來。 祖大壽沒有推辭直接就進了龍輦,且一進去,居然就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起駕吧。” 劉若愚不由得冷冷一笑,暗想陛下說得不錯,要想對手放松戒備只能讓他先瘋狂起來。 “好 ”,劉若愚忙應了一聲就著令起駕。 坐在輦中的祖大壽此時早已忘記了危險的臨近,有些得意的他不由得暗想道︰“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做一回龍輦。” 看著龍輦內的陳設,祖大壽甚至想著日後回遼東也著人打造一個一模一樣的才好。 一時來進了紫禁城,看見眼前巍峨的宮殿樓閣,祖大壽心中更為激動,他不由得暗想難怪人人都想做帝王,這殿宇廣廈,即便是我祖大壽也願意一輩子住在里面。 可是祖大壽很奇怪的是,他每進一道宮門,就立即關上一道宮門。 祖大壽疑竇暗生,問道︰“劉公公,祖某一進,為何就突然關上宮門?” “大帥不必多疑,這是宮里本來的規矩,畢竟天子居所,自然得戒備森嚴些,您說呢?” 劉若愚這麼一說,祖大壽倒也釋懷了些,不由得握緊了手中長劍。 “祖大帥,前面就是內廷了,還請你解下佩劍,這是群臣覲見陛下的規矩,您說呢?” 劉若愚這麼說,祖大壽也覺著有理,畢竟不是誰都可以佩劍上殿,因而便將佩劍遞給了劉若愚。 天色開始變得昏暗,偌大的紫禁城此時變得很是寂靜,祖大壽開始還有些興奮,如今越往里面走反而越是忐忑,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里。 不過,他現在既然來了也不好立即離開,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往這里走。 “祖大帥,前面就是乾清宮了,陛下待會就在里面見您,卑職帶你先進去候著”,劉若愚說著就先上了台階,一拍手,乾清宮正殿的大門就打開了,然後祖大壽也走了進來。 “陛下即可就來,還請您稍待片刻”,劉若愚見祖大壽進了乾清宮,就笑著走了出來,且主動關上了殿門,並上了鎖。 祖大壽沒警覺劉若愚已經鎖住了殿門,他現在正看著前面的那座帝王寶座發呆呢。 祖大壽戎馬半生,從未登過金鑾殿,如今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高高在上的鎏金盤龍寶座,他甚至不由得暗自想象自己成了帝王坐在上面看著下面群臣朝賀的樣子。 人的私欲總是在自認為沒人知道的時候無限放大。 現在祖大壽就是這樣,現在乾清宮大殿內就他一人,他的膽子也大了不少,便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 還有些理智的他一開始只是摸了一下,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一摸仿佛就像是摸了女人身子一般,他一下子就著了魔,不由得坐了上去。 然後,祖大壽很自然的坐在上面,不由得挺起了胸膛,臉上滿是笑容。 “好你個祖大壽!竟敢坐當今陛下的寶座,不臣之心真是昭然若揭!” 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喝叱聲,祖大壽忙站起身來,大吼道︰“是誰!” “東廠大檔頭,吳進!”這時候,一身黑色袍子在身的吳進突然出現在了祖大壽面前,並拿出袖中密旨︰ “寧遠總兵祖大壽勾結韃子,暗通外地,還不戰而逃,如今進京又企圖威逼當今聖上,現在更是圖謀不軌,其心更誅,著即剝奪其所有職務,亂刀砍死!” 吳進一說完,大殿四周突然跳下來二十名錦衣衛。 這些都是朱由校特命東廠和錦衣衛精心挑選的高手,為的就是在此刻除掉祖大壽。 而祖大壽也不由得大驚失色,他可沒想到事態會突然反轉成這樣,有些淬不及防的他不由得問道︰ “這真是陛下諭旨?朱由校他人呢,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你沒機會見他了,受死吧,祖大壽!” 吳進說著就搶先手持匕首朝祖大壽刺了過來,另外二十名錦衣衛也立即飛躍過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只有韃子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西暖閣,內閣首輔魏廣微、禮部右侍郎李明睿、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司禮監秉筆兼御馬監掌印劉若愚等皆沉默地侍立在朱由校面前,沒有說話。 朱由校也同樣是平靜似水的端著茶吹著上面的熱氣。 而暖閣外傳來的廝殺與打斗聲卻是不絕于耳。 “朱由校!你有本事出來見我,我祖大壽兢兢業業為你們朱家守邊數載,你竟然這樣對我!” “朱由校,你出來,我知道你就躲在附近!” …… 乾清宮正殿的門被搖得嘩啦作響,幾十個小黃門太監抵在殿門外,深怕祖大壽沖破殿門。 而殿門內也同時傳來了慘叫聲,且清清楚楚的看見鮮血灑在窗戶上。 “打開殿門,朕倒要看看,他到底要說什麼”,朱由校將茶杯一放,正要往外走,魏廣微等忙攔住了他︰ “陛下,不可,這祖大壽驍勇異常,您不能立于危牆之下!” “怕什麼,在朕的宮殿內,還怕他一個祖大壽嗎”,朱由校執意出了殿門,而這時,卻是不用開鎖,祖大壽就直接撞破了殿門,並走了出來。 同時,還活著的十來個錦衣衛也立即翻身攔在了他前面。 祖大壽此時已全身是血,走路也有些不穩,臉部更是刀痕滿面,眼楮也被刺瞎了一顆,頭發凌亂,盔甲已然被砍掉,自露出護身軟甲。 但卻依舊是猙獰著臉盯著前面的朱由校,也不說話,旋即就哈哈大笑起來︰“祖大壽啊祖大壽,枉你聰明一世,卻輕信了一黃口小兒之言,真是活該,活該呀。” 旋即,這祖大壽又停住了大笑,指著朱由校︰“告訴我,我弟弟祖大弼是不是也被你派人所殺。” 朱由校並沒有隨他的想法回答,而是冷笑道︰“不是,殺他的是韃子。” 說著,朱由校轉身一走,頓時吳進就搶先一刀捅進了祖大壽的身體,祖大壽轟然倒在地上,同時,十名錦衣衛的繡春刀朝他剁了下來。 不到一個時辰,關寧軍大將祖大壽就被伏法于乾清宮。 而此時,祖大壽的軍隊卻還未知道他們的主帥已被扶誅。 祖衍看了看內城門上的火銃,心里就不由得一顫,但看見城門大開時,還是不得不咬牙走了出來,且故作驚慌地道︰“諸位叔伯,我家伯父已被陛下扣押起來,形勢危急,還請諸位叔伯快快進城,解救伯父。” 眾人一看祖衍狼狽模樣,又表現得如此著急,再加上他們本就擔心大帥遭遇不測,一听祖衍如此說,當下祖大壽的親信家丁想也沒想就立即奪城門而入,可就在他們沖到內城門下,外城門突然關上,而四周突然冒出禁衛軍步兵三個營來,且都端著燧發槍對準他們。 “中計了!” 祖建乃祖大壽麾下的家將頭頭,官拜參將,他一見這陣勢旋即才明白了過來並不由得看向了祖衍。 “七公子,你出賣了你伯父?” 祖建冷言問著,祖衍忙擺手道︰“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正說著,城樓上的常延齡已經下達了命令︰“開槍!” 頓時, 里啪啦的子彈直接射了過來,這些家丁精騎被擁擠在狹窄的空間里也展不開,即便是射箭也夠不上高高的城樓,頓時一個個都倒在了血泊中。 沒到一刻鐘,祖大壽最可靠的家丁全被屠殺。 而與此同時,早在城外埋伏好的鰲拜等騎兵也朝城外的祖軍步兵包圍而來。 並且,劉若愚也提著祖大壽的人頭來到了永定門城門口︰“祖大壽意圖謀反,已被誅殺,陛下仁慈,念在你們不知情,如若投降接受朝廷整編,可饒你們一命,若如不然,將同城門內的這些家丁一樣格殺勿論!” 在城門外的這些近萬步兵見此也不好再做抵抗,也只得乖乖投降。 …… “陛下,現在劉芳名和祖大壽兩部已被鏟除,現在只有韃子一敵,韃子雖驍勇,但要想攻破京師也不是那麼容易,殊不知當年也先也是十萬鐵騎,不照樣折戟于京城城門外。” 朱由校的淡定自若和迅速處理劉芳名和祖大壽兩部人馬後,已讓劉若愚和禁衛軍各指揮使信心大增。 “不可掉以輕心,韃子之實力不容小覷,皇太極也不是祖大壽和劉芳名”,朱由校說著就問著一旁的許顯純︰“現在韃子情況如何?” “回陛下,韃子阿敏所部已經被滿桂阻擋于永平,盧象升則親領精兵出城與皇太極血戰三日,折損韃子上百,皇太極大怒,直接追著盧象升到了薊州城下。” 听完許顯純匯報後,朱由校不由得一笑︰“這個盧象升,倒真敢戰,傳命給他,撤兵回京師,戰略目的已經達成,該進行下一步打算了,皇太極是不會在薊州城下與他戀戰的。” 說著,朱由校又吩咐道︰“讓滿桂部已撤離永平趕赴香河。” “陛下,如此一來,豈不是讓阿敏部順利抵達薊州與皇太極會師?”劉若愚不由得問道。 “朕就是要讓他合兵一處,省得他們到處亂竄荼毒我大明各地百姓,傳令給各地勤王之師,立即奔赴京畿,不必再停留,朕要集結數十萬人馬給他皇太極包個餃子!” 朱由校說著就來到殿外,不由得長嘆了一聲,暗想現在總算是沒有出現兩線作戰的困境,歷史的局勢在這一刻悄然發生了改變。 而與此同時,停留在薊州城外的後金主力大營中的後金大汗皇太極突然面色一沉,重重地拍在了桌上︰“不對勁!” 多爾袞和代善等忙站起來,看向突然神色不善的皇太極︰“大汗,有何不對勁?” “如果我是朱由校,斷斷不會讓如此悍勇善戰的人留在薊州與我血戰,除非他京師防務並未空虛,也就是說劉芳名沒有起事成功或者祖大壽很可能已被朱由校鎮壓”。 “立即傳令下去,撤離薊州!並傳命給阿敏不必來薊州直接繞道去通州,朱由校想集結重兵擋住我們,沒門!” 皇太極說著就出了營帳,且立即上了馬,而其他八旗韃子也都紛紛跟著上馬,然後迅疾等了撤離了薊州城。 第一百一十七章 韃子來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時值草長鶯飛的春季,即便是此刻的北方,也能看見在鐵蹄踏過的泥土中冒出的小芽,光禿禿而又瘦骨嶙峋的樹干也開始冒了些新葉出來。 朱由校很有閑情雅致的看著北國的春天,或者說他是在刻意放慢行軍速度,等著皇太極來,甚至還刻意下令白天行軍,晚上休息,到了當年成祖七征漠北所停歇過的聖跡時,還召集當地官員鄉紳去聖跡憑吊一番。 不過,官員鄉紳們此時都沒了昔日追思懷古的心思。 一些官員鄉紳听說陛下要到了自己的地界,更是嚇得連夜跑去了其他地方。 沒辦法,誰都知道,陛下來了哪里,韃子也必會追到哪里。 各地的勤王之師也是遲遲不來京師,不是以軍餉拖欠為由導致士兵無斗志而前進不得,就是以遭遇流寇阻截為由停滯不前。 一些至今還可憐同情東林黨的文人們也都不由得暗自譏笑朱由校不自量力,竟想著靠未經戰陣,幾月前還只會斗雞走馬吃霸王餐的禁衛軍官兵與凶悍勇猛的韃子對戰。 很多人覺得這無疑是會上演第二次土木堡之圍,甚至還感嘆滿朝文武,誰又能作第二個于謙。 對于這些閑言碎語,朱由校現在沒心思去管,他甚至將自己出京城後這幾日從東廠收到的各地士子的言論冊子都丟進了火堆中。 在朱由校看來,若如這些只讀四書的書呆子們都覺得自己一定能贏的話,那皇太極也就更不好引誘了,自己也沒必要做這個魚餌。 “如今京城人心不穩,你們東廠,務必要嚴密監控各級官員動態,但也不可貿然行動,成了驚弓之鳥。” 向東廠大檔頭吳進囑托幾句後,朱由校就拿起木棒敲了敲龍輦內的銅鑼,頓時,大軍就繼續出發,速度依舊不快,不明就里的一看,還以為朱由校是在出巡京畿。 隨著鏟除東林黨勢力後,朱由校已經成了權勢燻天的帝王,因而朝中大臣也不敢因為朱由校親自出擊韃子的事而死諫,也只是為他捏了一把汗,但隨行的禁衛軍卻沒有因此為陛下捏了一把汗,在他們看來,陛下這是英勇的表現。 少年崇拜英雄,常延齡等更是如此,除此之外,未立功勛就官居指揮使的他們也有強烈的戰斗欲望去證明自己的實力。 韃子或許很強,但是如果他們真的打敗了韃子,那樣,禁衛軍才能真正的算是大明最強的軍隊。 也因此,常延齡等禁衛軍官兵此時此刻沒有害怕與恐懼,只有興奮與緊張感,他們如往常演習一般進行著大戰前的準備。 鰲拜的騎兵第一營自動的充當了夜不收的角色,四處打探地形和韃子跡象。 工兵營的士兵們總是能在全軍休息前一個時辰就搭建好基本的營防設施,而輜重營和炮營也沒有落下速度來,步兵營不會因為要護送他們而不管陛下的安全。 不知道行進了幾日,這天黎明時分,起床的號聲還沒吹響,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了而來。 值守的禁衛軍士兵一看是鰲拜,忙喊道︰“是鰲指揮使啊,我還以為是韃子來了呢。” 鰲拜沒有回這人的話,而是徑直進了朱由校的中軍大帳,單膝跪在地上︰“陛下,韃子來了。” 朱由校忽的一下就站起身來,心中也有些興奮地問道︰“你確定?” “是的,我騎兵第一隊昨夜馳騁到五十里外,卻意外與韃子代善部遭遇,但末將不敢戀戰忙帶著第一隊抄近路跑了回來,以末將對代善的了解,此人必定窮追不舍,估計兩個時辰後就會到達這里。” 鰲拜說後,朱由校立即就命道︰“傳令工兵營,立即挖掘塹壕,比往日加深三尺,加寬兩尺!著令騎兵營立即回營,輜重營的士兵幫助工兵搭建防御體系,步兵營隨時準備進入射擊位置,同時,炮兵營立即打開保險,準備調炮射擊。” 禁衛軍此時所扎營是依靠一密林所扎的營,密林外正面是一片坦途,而背面則是一崖壁。 也就是說,韃子要想攻擊禁衛軍只能從正面和左右兩面攻擊,禁衛軍背靠崖壁,只需應付三面,也算是有險可依。 但後退之路也沒有了,總不能爬到懸崖上去,那樣只會成為韃子的活靶子。 但有了塹壕,就可以讓密林變成天然的防御帶,工兵營的速度很快,皇家工程院特制的工兵鏟在這個時候發揮了很好的作用,且很快就在原有一道塹壕基礎上,又挖了三道塹壕和交通壕。 除此之外,工兵營的士兵還特地砍伐樹木臨時搭建起了一個簡易的棚子,用作陛下指揮時用。 棚子周圍還用數根大樹為柱子,用其他樹木圍成了一圈木牆,牆的高度剛好騎兵營的士兵和馬暫時躲在里面。 當然這里面也有輜重營的幫忙,且輜重營也承擔起了臨時保護朱由校和預備軍的任務,一個個趴在木牆下,預備韃子若是沖進來,好直接亂箭射死。 騎兵第一隊其余騎兵也相繼跑了回來,輜重營的士兵忙打開木閘門,待一隊騎兵全部進入就立即關上。 不過,就在這時,果真前方出現了韃子的身影,規模並不小,約在千人上下。 炮兵營指揮使富大海忙揮手命道︰“西北方三十度,準備!” 喝令後,富大海就眯著眼開始數數︰“進入射程五百,進入射程三百,進入射程一百,五十,二十,一十,放!” …… 代善此時沒想到自己追著這股明軍追上來時果真發現了這麼多的明軍,而且從那後方的黃龍大傘能看出,那大明皇帝朱由校肯定是在這里了。 “速速稟報大汗,我等已經攔截上了朱由校的禁衛軍!” 代善說後就立即策馬高吼︰“殺!” 他們根本就沒把眼前的這股禁衛軍瞧在眼里,因而也不必做什麼準備,直接先沖上一陣,且按照以往的經驗,見到明軍,無論對方人再多,只要猛著穿插,就能嚇破明軍膽量,使其不戰而潰。 韃子的氣勢很大,數千烈馬奔馳而來,大有排山倒海之勢,此時的禁衛軍人人都不由得拽緊了手中的武器。 他們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韃子,若不是平素已經習慣了的紀律約束,和皇帝陛下就在身後看著,他們估計也沒辦法如此震撼的騎兵沖鋒面前鎮定下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炮兵營初試牛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再低點,低點,裝填!” 富大海趴在塹壕上,依舊是眯著眼,臉上卻是滿帶著興奮。 采用銅錫合金制造的二十一門大明一號炮開始在富大海的指揮下緩緩降低炮口,待富大海一聲令下,副炮手也開始準備裝填火藥。 朱由校也走將出來,以現在的距離,韃子還沒辦法用他們強大的臂力將弓箭射到這里來。 而大明最新研制的火炮卻已經可以覆蓋這段距離的轟炸。 朱由校很想看看這萬馬奔騰之勢的後金八旗在數十門火炮轟擊下是種什麼效果。 不過,同其他將領一樣,都有些擔心,畢竟這還是第一次先用火炮直接對戰稱雄天下的八旗騎兵。 炮彈研制專家宋應星和火炮總設計師孫元化以及湯若望三人此時也跟隨在朱由校身邊,他們的任務就是觀察大明最新火炮實戰的效果。 在這之前,他們轟擊的只是上千頭豬或者羊子,如今轟擊的卻是剽悍的韃子,單從心理上的感受就不一樣。 “孫元化,這火炮能行吧”,朱由校不由得問了一句。 “陛下放心,我們試驗了許多次,而且禁衛軍也演習了多次,如果有問題,陛下可以立刻砍了臣的腦袋。” 孫元化話雖這麼說,但朱由校可不敢砍他的腦袋,大明朝科技人才匱乏,現在這幾個人就是國寶級人物,東林黨罵了朱由校,朱由校可以二話不說直接讓東廠拿人,但這幾人可要是對朱由校不敬,朱由校也至多申飭幾句。 …… 代善此時也看見了前方的炮口,但他沒有多想,明軍的炮火很多時候都會啞火,而且即便是沒有啞火,也很難打準。 一般只要騎兵以足夠快的速度沖過去,炮兵即便是沒辦法反應。 而且,現在代善更喜歡組成密集的沖刺隊形,這樣可以直接嚇破炮兵的膽子。 “加快,現在明軍炮火還射不到我們,甦克沙哈,待會一旦進入進入炮火射程,就立即射箭。” 代善這邊正說著,而富大海這邊則直接揮手︰“放!” 吱吱的燃燒聲過後,轟隆數聲巨響,就看見數十顆炮彈猶如天女散花般落進了韃子中間,且炸開後,很清楚的看見韃子人仰馬翻的場景。 巨大的氣浪讓代善也摔倒在地,等到他爬起來時,又是一輪炮彈射了過來。 無數韃子又被炸得渾身是血,馬驚人死。 “速速散開!”代善摸了摸被燒焦的金錢鼠尾,大聲吼了一句,就不由得暗道︰“這明軍火炮幾時變得如此厲害了。” 這下子代善不敢密集沖刺了,便分散開來繼續沖鋒。 韃子悍不畏死,卻也狡猾異常,嘗到教訓的他們不停地利用自己嫻熟的騎術調換著位置,如此一來,射程較遠的一號火炮造成的殺傷也下降了許多,但也因操作的簡便化和靈活性的提高,依舊能轟擊到一小股韃子。 不過,富大海也開始立即下令︰“一號炮退回,用二號炮進行自由打擊。” 頓時,更為靈活輕便的二號炮開始噴0射起來,韃子們沒想到越往里面突刺,明軍的炮火密度反而更大。 不過,悍勇的韃子還是在損失上百八旗兵後逼近了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內,如果炮兵不及時回撤,專業的炮手會成為這些八旗兵的活靶子。 “炮營回營,步兵營準備應戰!” 一聲令下,富大海的炮營立即掉轉炮口並立即撤了回來,而常延齡則帶著三個步兵營,組成三道弧形陣地,等待著韃子的逼近。 韃子善射,強大的臂力能讓弓箭的威力毫不遜色于傳統的線膛槍,這也是為什麼大明火器部隊在這些韃子騎兵面前佔不到便宜的原因之一。 八旗韃子們很熟稔的一邊馭馬馳騁,一邊直接就在飛速前進的馬上拉弓射箭,頃刻間,就是漫天箭雨覆蓋而來,好在前方步兵營的塹壕足夠深,躲在塹壕里中箭的幾率要遠遠小于站在平地上的幾率。 且韃子拉弓搭箭很隨意,基本上是自發性的射箭,因而也沒辦法形成大面積的殺傷。 而禁衛軍步兵營這邊則不一樣,常延齡的第一營此時就在第一道塹壕里,他們的動作很一致,都是在常延齡的指揮下完成。 “舉槍!彈藥準備!” 在韃子開始拉強弓遠射且時不時的有利箭射來時,常延齡下達了第一條指令。 訓練有素的禁衛軍步兵第一營的官兵則從容淡定地依照指揮使常延齡的命令端起天啟一號燧發槍,然後把紙殼彈平放在自己身邊,眯著眼開始通過燧發槍上的準星確定射擊目標。 “瞄準!” 常延齡略一偏頭就躲過韃子射來的一箭,並斜眼瞥了自己的官兵一眼,見他們都已準備妥當,才大喝一聲︰“打!” 啪啪! 頓時,猶如炒豆子般的聲音響起,黑火藥燃燒形成的白煙從第一道陣地上順風飄了過來。 如此一來,韃子很難射中目標,但步兵營們也沒辦法繼續瞄準,常延齡見此也只得命人直接射擊,不用瞄準。 朱由校見此不由得暗嘆,自己雖然知道無煙火藥比黑火藥好,但也沒想過這兩者應用到戰場上到底會帶來這麼大的差異。 好在,密集的射擊給也給韃子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代善看著身旁無數八旗騎兵被急速射來的子彈帶倒在地,無數烈馬轟然間就倒在地上,也很是驚訝和憤怒,他可沒想到明軍手里的火銃能射這麼遠,而且還能形成連續的火力打擊。 “沖過去!殺!” 代善意識到自己八旗兵的弓箭射程在這火銃面前並不顯得很出色,因而他只能拉近距離,用更有力道的箭雨打亂這股明軍火器兵的陣型,最好是直接擊潰。 在密集的槍林彈雨中,這些韃子憑借著自己優良的騎術依舊在朝禁衛軍的陣地步步逼近,且因為距離的縮短,利箭的力道明顯足了不少,許多禁衛軍戰士一不小心就被直接貫穿了脖子。 但好在禁衛軍軍紀嚴明,並沒有因為一兩個戰士的倒下而敗下陣來,他們現在就同機器一般听著常延齡的指揮裝彈射擊。 密集的槍彈給予這八旗騎兵很大的殺傷,很多八旗兵也因此直接倒在了途中。 代善見此覺得這不是辦法,立即命自己的八旗兵分三路散開,自己帶著中軍繼續往里突刺,兩路左右兩翼則從兩邊攻擊,企圖夾擊包圍步兵第一營。 朱由校見此也忙直接命令步兵第二營和第三營交通壕通迅速運動到左右兩環形陣地,待兩路韃子一來就開始形成密集火力打擊。 第一百二十章 無良文人範文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李永芳收兵回撤,而蒙古騎兵卻來不及回撤,甚至因李永芳的後撤導致他陣型大亂,直接暴露在禁衛軍騎兵營面前。 鰲拜當先就是右臂使勁一揮,烈馬呼嘯而來,連斬數名韃子。 其他騎兵營的戰士也同樣于馬上糾纏著這些韃子騎兵。 現如今,鰲拜獨特騎兵訓練的效果是完全顯現出來,人與馬的休戚與共使得騎兵營的戰士在馬背上猶如在平地上一般殺敵自如。 而這個曾經一度靠在馬背上稱雄世界的部族此時已然沒了昔日黃金家族的厲害。 常年內訌不斷的蒙古各部現在就是一盤散沙,雖然單兵能力依然強悍,但一旦遭遇到同樣規模的騎兵攻擊卻組織不起像樣的對抗。 原因無他,即便是現在援助皇太極的這兩旗蒙古騎兵都是由好幾個大小不等的部落組成。 有的部落一見明軍騎兵如此悍不畏死,為了自存實力甚至直接就開始後退,如此一來,沒多久,這兩旗蒙古就直接潰敗。 皇太極現在有些後悔自己讓漢蒙騎兵先出手的自私決定,這樣雖然可以以犧牲漢蒙兵員的代價探清明軍虛實並消耗明軍的彈藥,但也消減了自己這邊的士氣。 “看來朱由校和他的禁衛軍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其火炮居然會變得如此厲害,我們這邊火炮損失如何?” 皇太極說著,已經掛了彩的額駙佟養性走上前來︰“回大汗,盡皆被毀,雖有幾門可用,但也難敵敵軍如此射程威力的新炮。” 一開始並未覺得明軍火器有多麼厲害的皇太極不由得有些苦惱起來,甚至還問向了一旁的範文程︰“範先生可有良策。” 範文程捋著頜下幾縷黃須,看著四周被擄掠而來且同豬牛狗羊綁縛在一塊的漢人百姓,不禁露出陰森笑容,指著這些面帶淒然之色的百姓道︰ “大汗,倒不如讓這些人走在前面,明軍若敢開炮,則死的不過是些人口,但亦能消耗明軍火藥,彼時我八旗勇士再從兩翼殺出,以迅疾之勢突進,或許能直接打亂明軍部署; 若明軍不敢開炮,朱由校真是什麼愛民之君的話,那他的火器也毫無用處,只能跟我們拼殺,以我八旗男兒之驍勇,自不必畏懼。” 範文程作為早期甘願自斷頭發入韃子陣營,自然因其在大明不得意,本質上是也算不上什麼深謀遠略之輩,且因其本人毫無節操,因而出的注意也是毫無節操,無視同族百姓性命,雖滿口仁義道德,但卻比韃子還狠毒。 韃子頭頭們雖不恥他這個漢人,但也都連連贊同他的建議,誰都想讓自己的部族旗民少死些人,這些年人口就是財富,與其如此,不如讓這些劫掠而來的大明百姓作炮灰,反正這些人口日後帶出關也不過是作為“兩腳羊”的奴隸而已。 但皇太極倒也沒有表態,他自然不是不願意驅使大明百姓作為人肉盾牌為八旗勇士們沖殺的鋪出一條血路出來。 而是他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以此來攻打明軍,畢竟這些所謂的奴隸以後是他後金日後崛起的根基。 皇太極斂眉凝思起來,目前的戰況也是他最不想出現的結果。 他知道自己後金目前兵員稀少,實力不足,雖說單個士兵和單支隊伍遠勝于幾個月前還在種田種地或在家當花花公子的明軍,但現在的大明依舊有甲兵數十萬,自己在大明拖得越久就越危險。 皇太極最不想的就是被打成消耗戰,從跟他父親作戰多年來,他就知道消耗戰對生產力匱乏的後金而言是最不值得打的。 但一想到只需消滅前方不過萬余明軍所組織起的對抗就可以活捉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從而可以威脅明朝朝廷,他就舍不得在損失數百旗丁後撤走。 最後,皇太極還是毅然站了起來︰“傳命,驅使所掠的萬名人口從正面前進,多鐸、阿巴泰各領三千披甲勇士從左右兩翼突入,李永芳部和喀爾喀部、庫爾兩部壓做第三輪和第四輪攻擊,此次無論賊軍火器多猛,都給本汗猛沖,不鳴金不收兵,多爾袞你領三百正黃旗白甲兵督戰,若敢有後退者,立斬不赦!” “是!” 韃子們都跨上了戰馬,只留有銅錢孔粗細的腦袋在太陽光的映襯下油油發亮,一個個臉上露出凶悍之色,滿口吹著熱氣,殺氣凜然。 同時,被押了過來上萬百姓卻是呆如木雞,臉上無色,頭發蓬亂,雖然這里面大多是成年男丁或婦女,但卻眼中並無怒恨之色,只有哀怨。 “走!愣著干嘛!” 臨時充當驅使者的偽軍即投降後金的漢人軍隊狐假虎威的用鞭子抽打著這些大明百姓往前面走著。 略有遲疑不前者,更是直接拿刀砍死。 而這邊趁著韃子還未攻擊時抓緊休整和加固防線的禁衛軍在得知鰲拜報告韃子已來的消息後就立即進入了戰場。 不過,在看見了朝這邊走來的是無數大明百姓時,禁衛軍的戰士們都傻了眼。 富大海已經命炮兵調好了炮位,但卻遲遲沒有下令。 朱由校此時也忙走了出來,來到火炮陣地逡巡著眼看見前方步步趨來的百姓,不由得砸了砸地面︰“卑鄙!” 雖說在這個時代,于戰場上誤殺平民算不得什麼要緊的大事,但朱由校作為大明皇帝,再加上他給禁衛軍宣揚的就是愛民敬民,如今讓百姓出現在自己屠刀之下,若自己悍然下令依舊攻擊的話,那自己建立起的威信就會遭到破壞。 更何況向手無寸鐵的同族百姓下手,他同其他禁衛軍戰士一樣都做不到。 “敵變我們也變”,朱由校說著就大聲喝令一聲︰“鰲拜!” “臣!” “率騎兵營先殺過去,殲滅那個驅使百姓的韃子,步兵營也火速跟進,在騎兵營打開缺口後,護送百姓撤離回來,炮兵營向前推進,把韃子放進了再打!” “是!” 鰲拜和他的騎兵們從一開始既沒下過戰馬,此時朱由校一聲令下,這近千騎兵再一次沖刺而出。 這邊皇太極也沒閑著,見明軍有意用騎兵打亂自己部署,忙喝命多鐸等放箭還擊。 第一百二十一章 開始懷疑人生的皇太極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無數利箭射了過來,騎兵營的戰士們頃刻間既有許多人中箭而倒,但前進的陣勢並未稍減半分。 甚至因此戰士們的戰斗意志更加旺盛起來,一旦貼近逼著百姓前進的韃子面前來就直接開殺。 一正從一年輕女子身體里拔出刀的假韃子還未來得及收刀,頭顱就在轉眼間消失不見。 其他的假韃子也都在始料未及之間做了刀下亡魂。 多鐸和阿巴泰眼見著這些逼著百姓前進的假韃子要被擊潰,便帶著披甲兵立即沖了上來。 這些人一個個臂大腰圓,體格健碩,但就在他們一展其驍勇之時,早已跟在騎兵營後面的步兵也沖了上來。 且一待騎兵營裹挾著百姓們後撤後,他們就立即排成三列對著這些逼近的韃子開槍射擊。   啪啪的子彈在這些嗷嗷叫著的八旗韃子身上留下一個個血洞,沒多久,這些八旗韃子就被射的人仰馬翻。 多鐸和阿巴泰卻沒有下令後退,而是繼續猛沖,並射箭還擊。 但步兵營的戰士們明顯射擊速度遠遠快于這些韃子,一箭未到韃子就已經中槍而倒。 第一營射擊,第二營裝填,第三營冷卻燧發槍,三線戰士有秩序替換著。 一旦有戰士倒在地上,便有輜重營的戰士立即前來抬回去,且同時也有輜重營的戰士前去替補。 如此連續的射擊雖沒有塹壕做依托,但卻讓韃子們除了徒增傷亡卻沒辦法逼近。 阿巴泰和多鐸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且又同時朝左右繼續沖殺而來。 三營戰士火速後撤,且同時,富大海這邊的炮兵營也開始發威,阿巴泰身下烈馬被鐵片捅死,而他本人則也摔倒在地。 眼見如此,阿巴泰倒也是勇猛異常,倒轉身子就上了另一匹烈馬。 但其他的八旗韃子卻沒那麼好運,在炮火面前,很多韃子都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炮兵掩護下,步兵營和騎兵營連帶著上萬百姓都撤回進了密林,但這時候韃子依舊在玩命似的朝這里沖來。 鐵蹄聲越來越急促,猶如巨鼓敲響一般,震得地動山搖,一些百姓驚慌地要往里面鑽,但輜重營的士兵都拔出刀來,畢竟這里是陛下所在的重地,誰也不能靠近。 沒多久,韃子就出現在百步以外,常延齡立即大喝一聲︰“打!” 頓時,就是無數彈丸射出,淬不及防的韃子進攻速度再一次被停滯,不過這時候,在八旗韃子沖鋒時,其後的漢蒙騎兵也開始射箭還擊,無數箭雨韃子塹壕里,使得步兵第一營完全沒法抬頭。 不過,而騎兵營也開始沖刺而出,與這些漢蒙騎兵廝殺起來。 以騎兵對弓箭手,以火器兵對騎兵,這就是禁衛軍現在的戰術,騎兵比弓箭手速度快,火器兵能連續打擊騎兵並遲滯騎兵的攻擊速度,如此一來,韃子每前進一丈就得付出十多人的傷亡。 韃子雖悍勇但禁不住這樣的鏖戰,皇太極也想打退堂鼓了,他可不願意為了個朱由校把自己所有的八旗勇士都搭進去,好在他的正黃旗還沒出動多少。 這時候,風雲突變,卷卷烏雲襲來,正欲鳴金收兵的皇太極不由得一喜︰“薩哈廉,你再領兩千披甲兵沖上去!等會大雨一到,我看這些明軍還如何用火器。” 轟鳴雷聲開始響起,閃電把開始變得有些昏暗的密林照的發亮,禁衛軍的戰士們依舊在前方和韃子廝殺著。 忽然的一場狂風驟雨下將下來,頃刻間兩方都靜止下來,且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了天。 多鐸和阿把泰等韃子笑了,是的,韃子們的斗志再一次被燃了起來,下大雨了,敵軍的火器不頂用了。 常延齡等也笑了,大雨除了增加了彈藥被淋濕的幾率,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射擊。 “繼續打!” 燧發槍依舊噴著怒火,由于狂風的勁吹,黑火藥燃燒帶來的瞄準影響下降許多,雖然因為雨水的干擾使得射擊密度下降,但近距離的準確度卻提高不少,三個營的步兵戰士依舊以交叉火力對韃子進行打擊。 皇太極此時也同朱由校一樣來到了前線戰場,兩人相距不足百步,彼此甚至能看清楚對付的臉。 黝黑的臉,身長七尺,方面大口,細眼微眯,這是朱由校第一次看見皇太極的印象。 他毫不猶豫的掏出了自己的鐵盒子。 同樣,皇太極也掏出了自己的強弓。 雙方也有各自的人馬準備用身體去為主上抵擋。 砰! 朱由校開了槍,而皇太極也射出了箭,箭劃破長空被覃博桐一劍劈斷。 而高速旋轉的子彈也因一陣狂風而偏移了方向,皇太極的額頭沒有出現血洞,準備用身體擋子彈的親軍松了一口氣,但此時他的金錢鼠尾卻是傳來一股蛋白質燒焦的味道,從他頭皮擦邊而過的子彈留下了一道明顯的傷痕。 歷史沒有在這個十字路口出現變化,但變化的卻是皇太極的心情。 一下子由半光禿子徹底成了禿子的皇太極除了憤怒也是駭然,他不知道朱由校手里的那小鐵盒子究竟是何火器,竟可以擊中自己的金錢鼠尾,這是戲弄同時也是威脅和挑釁! “鳴金收兵!” 皇太極心里起了一絲懼意,他不知道朱由校的禁衛軍里到底有多少這樣可以悄無聲息擊中人的火器。 他想起了以前由線人帶回的關于阿濟格刺殺朱由校卻在眼看就要擒獲朱由校時被朱由校當場開槍打死的事來。 在命令部隊撤回的同時,他傳命道︰“告訴他們,想辦法弄支明軍的火器回來。” 這邊,朱由校見韃子突然撤退,也是松了口氣,他的禁衛軍戰士歷經數日作戰,已是疲憊不堪,減員數量也開始增加。 但卻不能因此而松懈,即將進入夜晚,誰也不確定韃子是否襲營。 黑燈瞎火的,這個沒有燃燒彈和夜視裝置的時代,火器在夜晚甚至會發揮不出半點作用,火炮也沒法做到精確打擊。 “傳命,騎兵營立即休息,兩個時辰沖擊韃子營地,步兵三個營和炮營非敵軍來襲和天亮不準起來,給朕老老實實的睡覺,輜重營和工兵的官兵立即進入陣地,隨時應對韃子來攻!” 既然晚上不利于火器作戰,朱由校便干脆讓炮兵和步兵先養精蓄銳,同時讓白天戰斗任務輕的輜重營負責防務。 同時,工兵也已並參與,並讓覃博桐全權指揮,他朱由校也累了,需要歇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對戰多爾袞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明軍沒火藥了。” 這是皇太極在看見輜重營列著長槍陣並靠血肉之軀抵擋自己八旗勇士時候想到的第一個信息。 莽古爾泰也笑將起來︰“看那朱由校小兒現在如何擋住我八旗鐵蹄,大汗,且讓我先沖上去,殺殺這些明狗的威風!” “不必如此,傳命多爾袞,退後三十步,先射箭打亂其陣形,爾後你再左右包抄過去!” 皇太極一聲令下後,沒多久,便是蝗蟲飛來一般的漫天箭雨急速朝輜重營射來,覃博桐忙命舉盾。 覃博桐早已想到了韃子會以弓箭打亂自己的陣形,所以便早早的準備了竹盾。 但這樣還是有傷亡,機動性強的八旗韃子除了弓箭穿透力強甚至特別是一些白甲兵能所射弓箭能穿透竹盾奪人性命以外,他們甚至一邊驅馬與四處奔跑,且一旦你哪個方向防務不當就收割你的性命。 眼見輜重營不停的有人倒下,但卻依舊在堅持著與敵還擊,並仍然迫使韃子不能大規模的沖殺過來。 禁衛軍其他營的戰士一個個倒也盡露出滿臉敬佩之色,同時也是滿腔的憤怒,一個個都看著朱由校,希望陛下讓他們沖上去幫輜重營的兄弟一把。 “陛下,騎兵營請求出戰!” “陛下,步兵第一營請求出戰!” “陛下,可否讓我們炮營再發一次炮,只發一次,讓八旗韃子這麼收割著我們輜重營兄弟的性命,不是長遠之計啊!” “再堅持半刻鐘,打戰哪有不犧牲的,既然覃博桐的輜重營如此頑強,那就讓他再頑強一陣,半個時辰,你們騎兵再沖出去。” 朱由校這麼一說,常延齡等也只有咬緊牙關看著昔日一起訓練的戰友在那里被韃子“屠殺”。 鰲拜更是恨不得大罵昔日那位跟自己屢屢過不過去且還睡在自己下鋪的覃博桐不懂的騎兵厲害,非要去硬抗。 “騎兵營,上!” 朱由校剛一說完,鰲拜等就迅疾的沖了上去,馬蹄飛快,身若快箭,迅疾如風。 且當看見一支利箭直接插入覃博桐肩膀上使得覃博桐差點栽倒在地時,鰲拜更是恨不得立即沖上去砍了那射箭的韃子,盡管他以前跟那韃子是同類。 “姓覃的,你丫的不要命了!就不知道後撤嗎,我不相信陛下會因為這個殺你!” “輜重營的弟兄從不知道後撤是什麼,用不著你在這里假慈悲!”覃博桐呲著牙說了一句,明顯不領鰲拜的情,但鰲拜卻在他說話之際,替他連擋了數支利箭。 騎兵營沖來給了八旗韃子淬不及防的打擊,頓時,輜重營的壓力稍減,但局面也因此更為混亂,完全沒了章法。 而皇太極還以為禁衛軍是主力盡出,且到了彈盡糧絕之時,便下令命漢蒙騎兵也出擊,也不顧什麼章法,直接與輜重營和騎兵營廝殺。 八旗人多且戰斗力更為強悍,但禁衛軍斗志頑強且團結意識強,雙方一時間倒也能拼殺一陣。 不過許久之後,禁衛軍也日漸不支,輜重營已然傷亡上千,而騎兵營也折損近半。 朱由檢也險些被一白甲兵斬于馬上,但好在他倒也身法靈巧而避過,但肩膀上卻中了一刀。 鰲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現在身上已中數箭,若不是有御賜的軟甲護著,他早已萬箭穿心而死。 “陛下,韃子主力盡出,騎兵營和輜重營的戰士開始有全軍覆沒之危險!” 臨時充當消息傳遞和督戰隊的湯復生傳回了前方的戰況,朱由校一見此,便命道︰“炮兵與步兵營立即進入戰斗位置,工兵營和憲兵(主要是錦衣衛充任)隨朕出擊!” “陛下,讓我們步兵營也去吧,我們手中火器比輜重營的好使,能壓制住韃子!且我們實踐過一次近距離無掩體對陣騎兵,比輜重營經驗豐富啊。”常延齡見此忙建議道。 “待會有你們大展雄風的時候!” 朱由校上了馬,他這次要親自出戰,既然要掌控禁衛軍的軍權就必須要在戰場上一起與官兵殺敵,歷代君王莫不因此手控百萬雄兵。 當然,內心其實很怕死的朱由校是做了很多防備措施的,先不說從錦衣衛里精挑細選的高手組成的憲兵,就是他本人也是穿了好幾層合金護身軟甲。 廝殺的禁衛軍一見陛下龍騎奔來,頓時殺聲陣地,硬是一轉本來要敗下陣的頹勢。 騎兵營更是組織起了一次反擊,已然噴頭亂發,渾身是血的朱由檢也再次換了一匹馬與敵廝殺! 朱由校一路絕塵而來,韃子們也看出他是大明的皇帝陛下,韃子先鋒多爾袞更是直接甩開前面的明軍,一騎絕塵朝朱由校殺奔而來︰“朱由校,且看我多爾袞如何擒拿你!” 朱由檢見此也從側面急速奔來,企圖擋住多爾袞︰“皇兄,小心,臣弟替你殺了這廝!” 朱由檢現在很享受這種馬上廝殺的快感,他感覺自己儼然燃起了成祖子孫特有的熱血。 但無奈朱由檢力道不足,被多爾袞一刀給震退于馬下,好在這朱由檢命大,滾了幾圈後竟沒有被馬踏死。 這邊朱由校完全沒有注意到朱由檢,他兩眼只是盯著多爾袞,這個明末歷史最為關鍵的歷史人物,也是滿清能入主中原的關鍵人物,他從沒想到此刻會與此人對戰。 朱由校很後悔現在來不及用系統買武器將這家伙直接打死,他手里的鐵盒子已經沒了子彈,因而現在只能與這多爾袞力拼。 不過,在這時候,皇太極也射了一箭來,且直接擊中了朱由校胸膛,朱由校感覺心髒一陣劇痛,卻發現自己的甲衣已經破了一個洞。 朱由校不由得大怒,直接朝多爾袞砍來,多爾袞卻迅速的躲過,並一刀劈向他脖子。 朱由校忙低頭,並拔出手中弓弩,一箭射中了多爾袞的小腿。 多爾袞略一偏身子,明顯疼的不輕,憤怒的就還要來殺朱由校,朱由校趕緊策馬奔了過去,借用慣性殺了一韃子後才反轉回來,但多爾袞早已被數十憲兵圍在了中間。 第一百二十五章 韃子要走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一場血戰,從清晨廝殺到了夕陽西下。 朱由校也不知道自己和多少韃子鋼刀對鋼刀過,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刀,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為他擋了刀劍。 待他見騎兵營和輜重營和工兵營已經快到了崩潰邊緣後才下令果斷撤退。 輜重營在前,騎兵在後,朱由校則帶著工兵營和憲兵在中間往回撤,同時步兵第一營奉命迂回前來,一待禁衛軍撤出來,就立即補上去,排隊射擊。 依舊沖殺而來的韃子沒想到明軍還有生力軍,在步兵營連續射擊下,這些淬不及防的八旗韃子頓時倒地無數。 在韃子進攻速度停滯時,步兵營也開始立即後退,直到騎兵營和輜重營等回到防區後,步兵營才立即回歸陣地。 皇太極這邊依舊是窮攻不舍,數千韃子依舊嗷嗷叫著奔來,被朱由校射中一箭的多爾袞也硬是沒有因傷下火線,依舊帶著他的正白旗沖了來。 “明軍火藥應該用完了,快沖過去!” 這是很多韃子的想法,也包括皇太極和多爾袞,要不然這些明軍也不會如此大膽的肉搏戰,即便是這前來援救的火器兵也只是且戰且退,而且人數明顯減少。 富大海此時已經命炮兵調好了射程,一待韃子進入射程,就立即開炮還擊。 無數炮彈在急速奔來的韃子中間炸開,韃子們一下子就懵了,他們沒想到明軍還有火藥。 皇太極本人也是張大了嘴,臉上抽搐起來︰“好你個朱由校,竟敢玩本汗,本汗要讓你生不如死!” “殺!” 皇太極帶著自己的正黃旗親兵連殺了幾個意圖後退的牛錄章京,就繼續朝這里沖來,誰知一來,就是槍聲大作。 “大汗小心!” 一八旗韃子擋在了皇太極前面,使得皇太極僥幸逃過一死,不過其他韃子可沒這好運。 眼見明軍依舊是火力強勁,皇太極無奈只得下令撤兵。 這邊,朱由校看著這些氣勢洶洶而來的韃子在密集火力打擊下又撤回去後,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韃子只要再堅持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我們就不得不繼續與韃子再次血戰,到時候禁衛軍即便能堅持到援軍到來只怕也會被韃子打殘,但偏偏皇太極還是被自己給玩了。” 一想到此,朱由校就不由得問富大海︰“炮兵還有多少彈藥?” “還能射擊兩輪”,富大海回道。 “全部射出去,再嚇嚇韃子,讓他們誤以為我們是有備無患!” “是!” 朱由校一聲令下,就是無數炮彈飛了來,皇太極見此越發顧不得什麼,忙加速回營。 這時候,湯復生跑了來︰“陛下,援軍到了,太原總兵周遇吉已親率三千騎兵來援離我們不足十里路,趙率教部和侯世祿部也不過數十里。” 說著,湯復生就開始準備給朱由校指出援軍的最近位置。 但就在這時,鰲拜卻跑了來︰“陛下,韃子突然拔營而走。” “什麼!”朱由校忽的一下站了起來,他沒想到皇太極反應這麼快,敏感性這麼強,便忙命道︰“騎兵營听令,立即前去纏住韃子主力,想跑?沒門!” “額駙,大汗有令,著你部和阿巴泰部先行撤向保安,沿途隨意劫掠,到時候所得一半皆分與你部。” 一正黃旗的韃子朝李永芳下令後就打馬回了皇太極所在地,李永芳很是恭敬的拱了拱手,但心里卻有些不快,皇太極這是要讓他吸引明軍援軍,好讓他八旗主力順利出關啊。 但李永芳不敢多說什麼,再加上還有一個阿巴泰,他也不敢做什麼。 在安排李永芳和阿巴泰繼續在這一帶吸引明軍援軍後,皇太極自己則準備帶著莽古爾泰和代善等幾個大小貝勒去與阿敏部匯合,然後再從東邊出關。 皇太極策馬奔出了軍帳,一看見眼前被自己擄掠而來的人口,便道︰“把這些人和畜生全部驅趕在一起,殺掉!” “大汗,為何如此,我們好不容易有這麼多奴隸!” “來不及了,如果本汗猜的沒錯,現在朱由校要開始收網了”,皇太極說著就大聲喝道︰“愣著干嘛,全部殺掉!” “是!” 八旗韃子們應了一聲正拔出屠刀時,突然就是無數支利箭射來,緊接著就是急促的馬蹄聲。 鰲拜使勁地摔打著馬鞭,努力的追了上來︰“狼群戰術,給我咬上去,不要讓韃子逃了!” 皇太極沒想到這朱由校身邊的明軍追上來,但他並沒有讓自己的人去對戰,而是立即帶領著主力跑了,擄掠的人口也懶得去燒殺。 這邊,朱由校也騎著馬帶著步兵營和輜重營等追了過來。 皇太極朝薊州跑來,朱由校也追了來,援軍如周遇吉和趙率教等部也追了過來,曹文詔部更是直接調頭趕赴薊州。 但偏偏皇太極不走大路,再加上其機動性本就強,一時間竟圍攏不到其主力。 到是李永芳這里因見一小股明軍簇擁著一架龍輦,便以為是大明的皇帝朱由校,便突然殺了出來,誰知竟中了計。 那龍輦中除了工兵營指揮使劉賓以外,沒任何人,等到李永芳部反應過來時,周遇吉的五千騎兵已經殺了出來。 李永芳其部折損大半,最好也倉皇朝皇太極逃跑的方向逃去,都準備和阿敏部會師。 “大汗,薊州有大批明軍騎兵出現!” “大汗,香河方向也有大批明軍騎兵出現!” “大汗,順義趕來的明軍現已過了三萬,離我們已不足五十里!” …… 在听了無數探子的匯報後,皇太極終于坐不住了,忙問向多爾袞︰“範先生,可從遼東帶回消息沒有?阿敏部現在情況如何?” “回大汗,阿敏部被盧象升擋在了通州,現在已經于額駙李永芳部匯合,範先生還沒消息傳來。” 一听多爾袞如此說,皇太極不由得怒火陡生︰“這個李永芳,本汗要宰了他,讓他去吸引明軍,他怎麼先去找阿敏了!阿巴泰為何不阻止他!” 多爾袞見皇太極如此暴怒也不敢再勸,但心中卻是不由得鄙夷道︰“誰也不想去送死,更何況阿巴泰和你本就有嫌隙。”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暴怒的吳三桂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範文程一回來就把吳襄答應聯合殲滅滿桂部的消息告知給了皇太極。 這幾日在這燕趙之地如喪家之犬般到處亂竄落得個人困馬乏的皇太極听後不由得浸出了一絲笑容。 “這吳襄倒也野心不小,不過,能讓我等八旗主力順利出關並除掉滿桂部也算是斷送了他朱由校最厲害的一支騎兵,如此以來,支持他做遼東之王倒也不算虧。” 皇太極說著就摔馬一鞭奔了前去︰“傳本汗命令,趕赴何家堡!” 吳襄這邊也是精銳盡出,吳三桂更是臉色帶著冷峻之色︰“滿桂部現離何家堡多遠。” “回公子,不過半日路程”,一探子回道。 吳三桂听後,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並打馬來到吳襄這里︰“父親,滿桂這廝一直壓在我們頭上,一個未開化的蠻夷之輩卻能官拜都督,還以忠臣良將自居,今日倒也讓他嘗嘗教訓。” “他要效忠朱家人,就讓他去陰曹地府效忠吧,各處都打听清楚了嗎,此次聯合攻擊滿桂的消息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吳襄笑說著後又很是認真的問道。 “父親放心,一切都準備就緒,韃子那邊也已經朝這邊運動而來,只要滿桂一進入何家堡,我們就可以直接出擊!到時候他騎兵被困在城中,即便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吳三桂呲著牙說道。 天開始下起雨來,整個燕趙之地倒也如三月江南般變得薄霧裊裊,左都督兼山海關總兵官滿桂有些著急的轉身看了看︰“吳襄所部還有多久來,眼看就要起大霧了,再不到達何家堡,若是被韃子偷襲了如何是好,快去詢問一番。” 滿桂說著就下了馬,命令士兵就地生火做飯,趕了一夜的路,他也是饑腸轆轆,坐在草地上就和其他士兵一起咀嚼起干糧來。 滿桂是典型的蒙古人特征,臉圓而肩寬,身材高大,體格魁梧,也有些微胖,肚子很大,但戰場上殺起敵來卻是驍勇異常,而如今督師王在晉主張聯蒙抗金,對他這個具有蒙人血統的山東大漢也很是照拂,甚至將投來的最精銳的兩千蒙古騎兵都給了他。 這滿桂倒也知道感恩圖報,朝廷的詔令從來都不敢不從,這些日子以來,他從山海關趕到永平,再從永平奉命趕赴京畿圍攻韃子,雖是長途跋涉,身心俱疲,倒也無絲毫怨言,甚至當陛下嚴令各地援軍毋得擾民滋事後,還親自斬殺了自己兩員擄掠百姓財物的親信將領。 盧侍郎的命令是讓他于今日到達何家堡堵住韃子東進的口子,他便馬不停蹄地趕了來,但就在他準備休整些時間且等待吳襄部消息時,前方一錦衣衛突然奔赴而來,此人滿桂認識,是負責遼東錦衣衛事的錦衣衛千戶沈璉,便忙起身問道︰“沈千戶可是有何事?” 沈璉也不下馬,遞出一枚令牌道︰“滿將軍,吳襄部勾結韃子意圖除掉你部,消息已被陛下所知,陛下特命你部立即秘密火速撤回永平城,到時候趙率教部會給你們提供糧草。” “什麼!” 滿桂大聲問了一聲,听沈璉說後,就氣得一刀插在地上︰“這個王.八.蛋!”旋即忙組織其本部騎兵掉轉方向。 …… 吳襄一想到自己即將正式反叛大明,且還要同韃子勾結夾擊戰斗力強悍的滿桂部,其心里仍然有些忐忑猶豫,但一想及自己只要除掉滿桂,然後在韃子幫助下出關自立王國,做土皇帝就也有些情不自禁的興奮起來。 “三桂,你覺著我們和韃子聯合起來能殲滅滿桂所部嗎?要知道,朝廷其他各部援軍離此不遠啊,特別是那朱由校的禁衛軍,沒想到居然能擊退韃子還使得皇太極這樣的人也不敢再觸其鋒芒,由此可見,這禁衛軍不容小覷啊。” 吳襄雖有野心但無大的魄力膽略,行事反而靠著自己這個年未弱冠的兒子。 而吳三桂卻是老練的很,即便是現在箭在弦上,也是沉穩不驚︰“父親放心,滿桂長途行軍早已是疲憊之師,而且其野戰也比不上驍勇的八旗兵,如今以韃子的精騎和我們的炮火不愁不一舉吃殲滅滿桂。” 不過,就在這對父子幻想著日後成為一方諸侯王的時候,一親信家丁突然來報︰“大帥,朝廷有旨意來了!” 吳襄听後不禁一愣,狐疑的看了看吳三桂,吳三桂卻是面色沉靜,眼神中略帶驚恐,良久後才擠出一絲冷笑︰“父親不妨听听朝廷是何旨意。” 來者正是禁衛軍執法官兼錦衣衛千戶湯復生,湯復生見吳襄等跪下後才徐徐展開臨時由禁衛軍的“秀才相公”劉賓草擬的旨意,內容自然是詔封吳襄為遼王,立吳三桂為遼王世子一事。 “下官在此先恭賀遼王殿下了,陛下已有旨意,令殿下和世子一路長途行軍,甚是疲憊,應盡快出關,回到封地,圍攻韃子一事就不必參與了,總兵趙率教部已經趕來此地,準備接替,下官告辭。” 待湯復生走了許久後,吳襄也沒緩過神來,他沒想到朝廷居然會突然封自己王爵。 倒是吳三桂臉拉了下來,且突然暴怒的拔出劍來捅死了一親信重甲鐵騎。 吳襄見此不由得感到大為驚訝,忙問道︰“我兒為何如此。” “當時,我們與範先生密謀時,此人離我們最近,所以此人必須死!” 吳三桂從此甲兵衣服里摸了半天,最後掏出一寫著奇怪符號的紙扎來︰“此等暗語乃錦衣衛所有,看來果真是朝廷暗探。” 吳襄不由得大驚,嚇得臉色蒼白︰“這麼說,朝廷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 “父親難道還沒瞧出來嗎,朝廷之所以會突然封我們王,還盡割遼東之地于我們,就是因為識破了我們和韃子的密謀! 只是他朱由校現在軍力不強,又要應付韃子,所以才不得不行此韜光養晦之計! 他名義上說讓趙率教部來接替我等,實則不過告訴我們,朝廷已經被趙率教部來暗中監視我們,我們要麼規規矩矩的出關,要麼就等著被趙率教和滿桂圍殲,他朱由校逼急了是可以放了韃子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吳三桂說後,吳襄卻是越發的恐慌起來︰“那依照你的意思,我們該如何是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 青絲明志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吳三桂笑了起來︰“現在也挺好,朱由校還沒那麼大的胃口吃我們,我們也沒必要找他的麻煩,自立國主也好,還是由他朱由校封為王也好,都能做一方諸侯,出關吧,沒必要跟著韃子在這里死磕,損失自己的實力,還落個不忠之名。” 吳襄一想也是,便轉身對自己副將吩咐道︰“按照公子吩咐,全軍掉頭,出關回錦州。” 吳三桂心情很不好,他沒想到朝廷居然這麼快就得知了自己父親勾結韃子的消息,也沒想到朱由校會有如此胸襟,能容忍自己父親的叛變還加封王爵,此等君王絕非是自己以往所認為的昏君。 而且往往能這樣忍讓的君王其報復之心越強,吳三桂能夠想象得到,他日等朱由校軍力足夠強時,自己吳家其下場絕對比祖大壽慘! “父親,朱由校雖授我們王爵,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得常做打算。” 吳三桂臉色冷厲地說道。 “吾兒所言甚是,我等就藩遼東後,當屯田養兵,暗蓄力量”,吳襄雖在謀略膽識上不及自己兒子,但當慣了守財奴的他也是知道種田的重要性的。 但吳三桂卻潑了他一盆冷水,只听吳三桂嘆了口氣道︰“只怕難啊,朱由校封父親你為遼王,也並非只是現在還不能翻臉,還與他早已有後棋有關,甚至是這顆棋子是他很久前就安插下的,不是,不止一個棋子,如今應該是三個棋子,有這三顆棋子在,我們和韃子當年一樣,難有一日安寧。” “三顆棋子,哪三顆?”吳襄忙問道。 “東江鎮至旅順、登萊一帶的毛文龍,還有不久前被朱由校派去朝鮮現已控制有數千朝鮮兵且自建藩鎮的袁崇煥,以及如今並未有任何損失的遼東精銳滿桂,這三顆棋子已成犄角之勢,且都對明廷忠心耿耿,日後勝與敗全在能否拔掉這三顆棋子。” 听吳三桂如此說,吳襄不由得點了點頭,也跟著嘆了口氣︰“以你看,我們現在該先作何打算?” “首先自然是先向朝廷上感恩折子,理由自然是未能為陛下鞠躬盡瘁,對于受封為王一事是愧疚不已,日後只能兢兢業業為大明守好遼東,且絕不再背離大明,同朝鮮國一樣共擁天朝,然後就是向朝廷索取給養之資了,從入關以來,為避免落入朱由校口舌,我們關寧家對這關內百姓可謂是秋毫無犯,如今何不刮地三尺,積累資財以備他日招兵買馬”。 吳三桂說後,吳襄不由得問道︰“這樣豈不是與流寇無疑,到時候朱由校只怕更加痛恨我們。” “已經痛恨不已了,再加深一層有何關系,我不相信他朱由校會因此派錦衣衛來遼東緝拿我們回京問罪,而且,留下個爛攤子給他去治理,我們也能多安穩發展幾日。” 吳三桂這麼一說,吳襄也深以為是,待兩人一過永平城後就開始大肆掠奪屠殺,燕趙之地的百姓再次遭受罹難。 …… 皇太極領著八旗主力趕到了何家堡,當令他驚訝的是,他剛一到,何家堡城牆上卻冒出無數明軍來,且觀其規模不只有五千人,按照範文程帶回的消息,滿桂部不足四千余騎而已。 皇太極很驚訝的看向了範文程︰“這是怎麼回事?” 範文程也深是不解,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吳襄的關寧軍呢,怎麼遲遲沒有出現”,皇太極惡狠狠的瞪著範文程,範文程嚇得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了下來,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大汗請讓奴才把話說完,此件事看來已有變故,只怕機密已經泄露。” “走,立即回去!”皇太極也暗覺不妙,說著就打馬調頭,也沒心情處置範文程,而這時候,多爾袞跑了上來︰“大汗,據探子來報,四周百里外出現大股明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皇太極看了看左右幾個貝勒,還有遠處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八旗兵,他很想直接下令帶著自己的八旗主力直接硬沖出包圍圈,並沖出關外。 但這樣的結果勢必會導致後金實力大損,日後不但自己汗位不保,只怕後金也要回到數十年前只能作為大明附庸的存在,靠著大明施舍過日子。 皇太極咬著牙忍了下來,沒有選擇拔刀高呼,而是將多鐸叫了過來︰“你箭法高超,射一封信給城內明軍,讓他們傳遞給大明皇帝朱由校,我們求和。” “求和?” 莽古爾泰等八旗貝勒都驚呆了眼,範文程也很是不解的看向了皇太極。 代善更是先說話道︰“大汗,我們為何要跟著明狗求和,我們現在八旗並未元氣大傷,大不了再與他們大戰一場,也能沖出去!” “是啊,大汗,自先可汗宣布七大恨以來,我們就從未朝明廷服過軟,如今又何必服軟,末將現在就請令為先鋒,將朱由校的人頭給您提來!”一些年輕一點的八旗軍事貴族將領如多鐸等更是不理解。 也就多爾袞同皇太極一樣緘默不語,並朝皇太極拱了拱手,然後喝道︰“諸位當大汗就想朝那朱氏小兒言和嗎,但我們現在已經損失了不少八旗勇士,若再戰,我女真三部將留下的只會是一大堆孤兒寡母,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只能向明廷求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諸位當體諒大汗的難處。” 多爾袞此言讓皇太極很欣慰,但心中也有些不安,自己這個弟弟能力這麼強,任何一個人身居高位的統治者也不會感到高興。 …… 這里,朱由校也得知了吳襄部再離開時大肆劫掠屠殺燕趙百姓之事。 “三日之內,被殺百姓達十六萬余人,其中秀才以上的士紳達三千余人,前太僕寺正卿劉正和全家被殺,前南京禮部左侍郎全家被殺,無數村落絕戶,流民增加至上萬人。” 在听完錦衣衛的匯報後,朱由校唇瓣已然咬出了血,而同時在場的禁衛軍各營指揮使也紛紛請命出戰,懲辦吳襄所部。 但朱由校沒有答應他們,而是毅然地隨手拔出劍來削斷了自己的一縷青絲。 “陛下!”斷發斷首,這在古人眼里,斷自己發絲並非小事,更何況還是當今陛下,各營指揮使都跪了下來,心若刀絞。 “有朝一日,若不能盡殺吳襄所部,朕以死謝燕趙百姓!” 朱由校說畢間手中青絲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各營指揮使愣了許久,眾人不知道該如何說,但一個個對吳氏之仇恨無疑更深了幾層。 等到朱由校回來時,屋內已是青絲滿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懷好意與嚴懲不貸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鐵佛寺外,多鐸見皇太極遲遲不出來,著急的是抓耳撓腮,時不時地往廟門里瞅上半天,恨不得直接闖進去。 而多爾袞和莽古爾泰則是相對而立地站在門外,兩人都是沉默不語,誰也不知道誰在想什麼。 “大哥,你說大汗他會不會被朱由校那小子給殺了!”多鐸這時候忍不住問了多爾袞一句,素來頭腦簡單的多鐸對皇太極反而更加忠誠。 多爾袞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多鐸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莽古爾泰這時卻是冷笑了一聲,不懷好意地問向多爾滾︰“多爾袞,你說,大汗是被朱由校殺了好呢還是不殺了好呢?” 多爾袞冷冷看了這莽古爾泰一眼︰“大貝勒什麼意思,這還用問嗎,若朱由校那小兒敢對我後金大汗有半點不敬,我多爾袞必立即帶我的正白旗沖殺過來,為大汗報仇!” “本貝勒也是隨口一問,你著什麼急”,莽古爾泰冷哼一聲,就沒再多言。 而這時,廟門突然大開,三人立即就轉過身來,且手很敏捷地放在刀鞘位置,如果不是自家大汗而是大批明軍出來,三人也好迅速應對。 當讓三人沒想到的是,出來的只有人,且是錦衣衛千戶兼禁衛軍執法官湯復生。 “怎麼是個錦衣衛,我們家大汗呢,你們把我們大汗怎麼了?”多鐸忙問了一聲。 湯復生背著手,筆直地站在三人面前,也不看這三人,而是傲慢的看著外面,說道︰“三位將軍不必著急,你們的大汗現在正與陛下相談甚歡呢,另外,這是你們家大汗要給予阿敏的一封書信,你們誰替你們家大汗送一趟。” 湯復生說著就把信拿了出來,多爾袞先奪了過來,拆開看了看︰“是大汗寫的沒錯,是他的字跡和印章,多鐸,你跑一趟吧。” 多爾袞將信遞給多鐸後,就站到了湯復生面前,雙手抱拳︰“這位錦衣老爺請了,不知我家大汗什麼時候出來?” “你們大汗這幾日是不會出來的,他和陛下還有不少的話說呢,這是你們大汗的手令,關于接下來的安排,你們自己看看吧。” 湯復生說後就轉身回去了,同時廟門也再次關閉起來。 而這里,多爾袞在匆匆忙忙展開手令看了一遍後就失聲訝然道︰“大汗被朱由校給扣留了!” “什麼!他朱由校還真敢對我們大汗動手不成,他這是要不和談的意思嗎?” 莽古爾泰說了一句就要急著去敲門,但卻被多爾袞拉回來︰“大貝勒先別急,大汗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大汗的正黃瓖黃兩旗此時都在這一帶呢,他朱由校若是要輕舉妄動,至少這兩旗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莽古爾泰自然明白這多爾袞名義上是在說朱由校其實是在暗中提醒自己不要有什麼非分的想法,皇太極即便是被朱由校殺了,也輪不到他來繼承汗位。 莽古爾泰訕笑了笑︰“那是,那是,他朱由校敢!他要是不肯放過大汗,我莽古爾泰第一個不饒他!” “大貝勒有這份心就好,我們回去吧,一切按大汗的旨令行事”,多爾袞說著就上了馬,摔鞭而走。 …… 阿敏是努爾哈赤之弟舒爾哈齊之子,無論是克沈陽還是征朝鮮以及最近的屠豐潤與玉田兩縣,此人的雙手都沾滿了漢人的血,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屠夫。 直到現在,這家伙雖然被盧象升擋在通州城外,他也每日都會派出游騎去四處掠奪流民以供自己砍殺。 嗜殺的阿敏以此為樂,甚至以此為癮。 因皇太極的詔令,他來了鐵佛寺,他沒想到自己八旗會淪落到要跟明廷求和,作為一個向來視作漢人若草芥的屠夫,很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他現在很想殺人,一看見廟門打開,這阿敏就迫不及待地沖了進來,要將廟門處明軍砍死幾個再說。 結果,他剛一踏進廟門,就是一包事先準備好的石灰落了下來,頓時他眼楮和鼻口等若火在燒一般。 阿敏氣得是嗷嗷大叫,禁衛軍的官兵听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按照事先的安排,在往阿敏頭上灑了石灰後,就直接用網間阿敏套住了。 然後是十多人一勒緊繩子,將被網住的阿敏綁縛起來。 這阿敏即便有舉鼎的力氣也動彈不了,除了繼續眨著眼想睜開看看是誰害他以外,他連站都站不穩。 十多個人將阿敏抬起來送到了朱由校面前。 朱由校也懶得理這阿敏,直接吩咐人將這阿敏綁在龍輦後面拉著,然後回京時直接拉著他在京畿之地接受所有京畿百姓的痛罵,最後到京城直接被凌遲處死,處死之後,其肉還得分給豐潤玉田兩城百姓,以彰顯大明之威。 阿敏很痛苦的被拉在了龍輦後面,且由于雙腳和手都已上銬,因而也沒辦法走快,龍輦每一加速,這阿敏就被擋住滑雪板在地上拖了起來。 產生的摩擦力直接讓阿敏掉了一層皮,很是痛苦,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何皇太極為讓自己來這里見他,結果自己一來,自己一直沒有見到他,反而被明軍折磨成這樣。 其實,阿敏不知道的是,現在的皇太極已經帶著他的八旗主力往關外而去,也就是說,他阿敏已經成了犧牲品。 不過,朱由校可沒心思去同情這個屠夫,無論這阿敏如何驍勇,他必須得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代善之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皇太極是被禁衛軍的騎兵營和輜重營的官兵押回他的大營的,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是被送回去的。 反正,朱由校已命令覃博桐為對韃子所掠財物和糧食接收的臨時總指揮,因而在阿敏被抓,皇太極被放回去後,覃博桐等也就跟著皇太極去了他的八旗大營。 八旗韃子們一看見是他們昔日對戰的明軍來了,忙一個個上了戰馬,拉開強弓,準備應戰。 禁衛軍的官兵們也忙嚴陣以待,不甘示弱地舉起槍或拔出馬刀,準備迎敵。 倒是覃博桐很是淡然地怒喝一聲︰“慌什麼,別忘了,我們今個兒是來收買路費的,不是來跟這群胡虜拼殺的!” “是!” 兩營官兵都退後了半步,而覃博桐反而走上前來,來到皇太極面前,質問道︰“黃台吉,別忘了你已經答應了陛下的要求,眼前你的這些人貌似不太歡迎我們,你得說說話吧。” 皇太極怒哼一聲,他現在恨不得將這個朱由校身邊的走狗直接亂刀砍死,但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也只得強壓住怒火︰ “都下馬,听本汗命令,除你們身上穿的衣服和武器以外,所有身外之物全部集中到這里來,交給這些明軍!” 皇太極這一道命令,讓所有的八旗韃子都瞪大了眼,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他們進關跟著皇太極浴血奮戰為的是什麼,為的不就是打家劫舍而得的這些金銀珠寶和糧食布匹嗎,如今卻要全部還給明軍。 沒人能接受到了皇太極的這個決定! “大汗!憑什麼我們自己搶來的財帛要給他們?” “對呀,大汗,我們八旗勇士怎麼能屈居于這些明狗的威脅下,像是他們的奴才一樣,大汗,只要你一聲令下,奴才現在就帶人去屠宰了這群明狗!” “大汗,這是我們的東西,不能給這些明狗,我們和他們言和已經是對他們天的恩賜!” 八旗的各個旗主甚至是牛錄章京等都表示不滿,一些懷揣“致富”夢想且第一次出戰的披甲兵們更是不願意,他們寧願戰死也不願意把財物獻出來。 但皇太極不這麼想啊,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大汗之位,為了能在以後的將來積蓄力量找朱由校報仇,他現在只能選擇委曲求全。 “正黃旗,瓖黃旗各牛錄章京听令,把你們的財物全部拿出來,交給明軍!” 皇太極一聲頓喝,他直接統率的兩旗八旗兵們只得把財物拿了出來,皇太極是他們真正的主子,他們不能不從。 看著瓖黃旗和正黃旗兩旗都乖乖的拉著大車來到了覃博桐等明軍面前,多爾袞也讓自己的正白旗交了財物給明軍。 而多鐸此時則氣得是胸脯起伏劇烈,兩眼直直的瞪著覃博桐,他想不通,這到底是什麼原因,自己不得不乖乖的把所掠財物交給眼前這些明狗,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但是,他不得不听從,看見自己的兄長多爾袞都做了,他的瓖白旗也只得把財物交到了明軍面前。 莽古爾泰見此卻是冷笑了笑,也強制命令自己所領旗的八旗兵把財物交給明軍。 代善則直接瞪了皇太極一眼,如果不是因為這皇太極還是大汗,且現在威望最高,他真恨不得活吞了皇太極。 覃博桐很高興,看著這些一個個腦袋後長著一根小尾巴的韃子們氣鼓鼓的把財物交到自己面前,那感覺比看見麗春院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脫衣服還要興奮。 隨行的文書劉賓和幾個臨時征調的地方衙門的官吏開始撥動著算盤現場清點了起來。 約莫過了半晌,劉賓才拿著賬簿過來交到覃博桐手里來︰“清點完畢,初步估計總價在三百萬兩左右。” 覃博桐沒有接過賬簿,而是冷聲喝問道︰“騎兵營何在。” 鰲拜見覃博桐那神氣的樣子就很想揍這家伙,但現在陛下讓他作了臨時的總指揮,他也只得听從,打馬出來道︰“騎兵營指揮使鰲拜在!” “本官總覺得這些韃子的營帳里還有許多財物沒有交出來,所以你進去搜一搜!” 覃博桐說著就笑問著皇太極︰“世襲建州衛指揮使愛新覺羅.黃台吉,你應該沒意見吧,畢竟按照你和陛下的約定,是交還所有的財物!” “你!”皇太極喝了一聲卻又把話吞了回去,咬牙道︰“讓開道來,讓他們去搜!” 鰲拜等騎兵營進了這八旗各營的營帳又搜刮了將近十萬的財物後,覃博桐才帶著禁衛軍騎兵營和輜重營兩營押著價值白銀三百多萬兩的財物離開了八旗韃子們暫駐的營地。 而滿臉委屈的皇太極和他的八旗兵們也沒來追趕,一個個滿含悲戚之感的目送了隨他們遠去的財物後就悻悻然地打馬往北而去。 對于後金的八旗兵來說,這是一次糟糕的“入關旅游”,不但是折了兵還賠了錢,如今落得個狼狽回家。 由于朱由校要求皇太極出關時毋得劫掠擾民,且在此之前,朱由校已命令負責薊州防務黃得功在給皇太極指定的出關路上實行堅壁清野,他皇太極即便是想搶也找不到人搶。 從薊州到喜峰口,皇太極連續兩天沒有吃飯,水資源更是限量分配,最後還不得不殺馬充饑,才勉勉強強的堅持下去。 “朱由校!” 一出關後,皇太極才發出了自己的第一聲怒吼,那咬牙切齒的表情似乎要吃人一般。 八旗兵里,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但沒有人像皇太極這樣又是哭又是怒又是笑的樣子,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承受了怎樣的屈辱。 莽古爾泰更是大開腦洞,向代善耳語道︰“你有沒有發現,大汗自從與明廷的皇帝朱由校見過一面後就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懷疑他是不是被朱由校給那個了。” “朱由校把大汗怎麼了?”代善不解地問道。 “你沒玩過男童嗎,老子當初可是親眼看見那把範文程那小兒子抓走了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現在估摸著朱由校也是逼著我們家大汗做那事了,不,應該是我們家大汗後面被朱由校的龍根給破了!” 莽古爾泰這麼一說,代善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且還指著皇太極大笑。 而皇太極此時則惡狠狠的看著嘲笑自己的代善,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頓時就爆發出來,喝命道︰“來人,將代善給本汗拿下!” 代善被兩巴圖魯直接從馬上拽了下來,還沒等代善趴好在地上,代善自己也沒明白怎麼回事,皇太極就直接拔刀在代善身上亂砍起來,一刀下去就飆起一股血。 代善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他的大汗給亂刀砍死。 而始作俑者莽古爾泰只是暗自退到了一邊,不敢再看皇太極一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全部砍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每一處縣城都有錦衣衛系統的眼線潛伏于此,並隨時可以為朱由校提供最新的消息。 而巧合的是,在大興縣城的潛伏者就是這位老管家,朱由校不知道這老管家叫什麼,甚至他現在也是第一次和他見面。 但對于韃子來大興縣時的一切情況都是這位老管家暗自告訴給自己的,可以這麼說,這位老管家就是朱由校在大興縣的一雙眼楮。 朱由校看向了這位老管家,問道︰“說說吧,你們家老爺到底是如何跟韃子聯絡的,如何秘密處死即將被審的縣丞老爺的。” “是!”老管家正要說話,李茂春就突然站起來,暴喝一聲︰“住口!” 呲的一聲,湯復生拔出刀來架在了李茂春的脖子上︰“李老爺,陛下面前,請不要大聲喧嘩,站好!” 李茂春額頭不禁浸出汗水,惡狠狠的瞪著那老管家,氣得直跺腳,但卻無可奈何。 而這老管家則很是淡然的回答道︰ “老爺在關口有自己的生意,時常也會用鐵器糧食從韃子手里倒賣一些貂皮人參之類的,日子久了也就認識了滿洲的大貝勒阿敏家的包衣何寬。 這次阿敏來大興縣城,也是小的按照老爺吩咐先聯絡上阿敏,約定如若我們開城投降,阿敏就不屠城且所劫之財與我們李家以及相交甚好的幾家平分。 所以,我們幾家才設計騙了縣令出城,讓願意開城迎接韃子的縣丞牽頭做此事。” “可誰也沒想到,韃子沒能從別的地方劫掠到財物,而且眼見陛下您擊退了韃子,韃子也急于出關,再加上如今好不容易進了大興,就狠命搜刮起來,我們李家和其他幾家鄉紳除了城外的幾處莊園幸免于外,城中的產業也都被搶光,如今得知陛下您從韃子處收回了所有的財物,便想著陛下您能夠賜還給我們。” 老管家說完,這李茂春就氣得嘴唇哆嗦個不停,他也沒想到自己最為依賴的這管家居然會出賣自己。 而朱由校這時候也看向了李春茂等鄉紳︰“勾結韃子,大開城門,致使大興城落入賊人之手,無數百姓因此家破人亡,你們還有話可說?” 其余幾個鄉紳也沒想到陛下會知道這些事,一個個忙跪下來磕頭求饒命。 “拉下去,全部砍了,其家產全部充公!” 朱由校只丟下這了一句話,憲兵們便將李茂春拉了出去。 李茂春等人或是哭或是嚎或是垂頭喪氣的沒多久就一顆顆人頭落地。 而這卓文德也沒想到陛下會直接下令砍了這些人的腦袋,嚇得他是一身冷汗,見朱由校看向了自己,忙不停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這些都是他們逼我的。” “朕讓你做這一方父母官,是讓你為民做主,不是讓你為這一群自私自利的鄉紳做主的,你自去頭上烏紗,撞死在這里吧,留你個全尸!” 朱由校說後就走了出去,看著院外的一地血泊,他也只是將袖子一揮,就離開了縣衙。 朱由校就是要告訴大明的任何一個人,誰要是敢再違背了他的半點意思,那他遭受到的將只有自己鐵血的鎮壓。 代善被殺,皇太極回到沈陽的消息此時也傳到了朱由校耳中。 朱由校听聞後倒是不禁訝然失笑︰“這個劫糧的首惡之一居然讓皇太極幫我們殺了! 這下子,代善一死,阿敏又被控制在我們手中,他金國的四大貝勒在此次入關中就失去了兩個,這對于皇太極而言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自然是他可以借機掌控另外兩旗,壞事自然是這兩旗會因此而軍心不穩,尤其是這兩人的老奴才們只怕會跟皇太極尿不到一個壺里去,不過,在朕看來,皇太極如果連這場危機都化解不了的話,也不配做這後金之主了。” “陛下所言甚是,據錦衣衛從沈陽傳回消息說,皇太極在殺了代善後就給代善舉行了國葬,還親自在其靈前叩拜,並斷發代首,且當即封了代善之子碩做貝勒,不過代善之正紅旗卻沒讓碩領,而是直接歸在了豪格手中,這豪格不過才十九歲,但因他是皇太極的長子,所以由他掌正紅旗,沒人敢說什麼。” 听完湯復生的匯報後,朱由校又命道︰“傳命給開辦《大明日報》的魏忠賢以及京城禮部承辦的報刊,著即發表長篇社論去揭露黃台吉意圖吞並八旗其他各旗的狼子野心,並為代善鳴不平,一改以前貶斥代善的言論,以代善如何忠于他黃台極卻落得個亂刀砍死下場為基本觀點去多登載幾篇為代善鳴不平的文章來,讓天下的,韃子的可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可汗。” “陛下英明,他日若是將這些言論傳到韃子耳中,無疑可以起到挑破韃子內部人心之效”,湯復生說著又道︰ “另外,陛下,據遼東傳回消息說,吳襄部自出關後就招募了十萬流民,並均分土地,還要免除三年賦稅,看樣子,這吳襄是想要暗中積蓄力量。” 听湯復生提到吳襄,朱由校不由得站起身來,問道︰“袁崇煥和毛文龍現在情況如何?” “袁崇煥已控制有上萬朝鮮兵,並在朝鮮咸境道內白頭山到三水一帶建立了營地,隨時可以偷襲後金老巢赫圖阿拉等地,而毛文龍的東江軍控制區現在已經擴展到最東鳳凰城、最北牛頭寨的位置,無論是吳襄部還是後金都大受其威脅。” “傳命給毛文龍,讓他主要負責襲擾吳襄部,遇到百姓就抓,遇到有新栽的秧苗就踏,不能讓他吳襄得一日安寧,袁崇煥部則對後金進行襲擾,不必要求他和後金主力決戰,但也不能讓黃台吉睡好覺,每日多派幾股小部隊去他後方襲擾;另外,朕允許他們繼續擴張發展,錢糧不夠可以找朝鮮要,也可以直接去東洋搶。” 朱由校說著就站起身來,看著外面正行進在前的禁衛軍官兵,喃喃自語道︰“有朝一日,朕定揮師百萬蕩平東奴,盡復失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恣意瀟灑的魏忠賢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江南,自古就是煙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 曾經權傾朝野,現在富甲一方的南京鎮守太監魏忠賢魏大公公現在似乎有些樂不思蜀。 在南直隸與浙皖贛乃至京城、湖廣蜀地嶺南都有自己產業的魏大公公現在除了為皇帝陛下朱由校繼續在南方擴大著生意規模和做大慈善家動不動就給某某災區捐銀幾萬乃至幾十萬兩外,其主要工作還是為當今陛下把控江南的文風與輿論導向。 隨著《大明日報》對皇帝陛下朱由校親率禁衛軍擊退韃子事跡的大肆渲染,魏忠賢可算是重重的打了那些嘲諷當今陛下親戰韃子無疑是不自量力的讀書人的臉。 甚至在魏忠賢的授意下,已有人在報紙上發表長篇文章討論書生掌控軍權的不合理性,意在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剝離文官對軍權的控制。 同時繼續對當今陛下進行吹捧和歌頌,尤其是易被說動的百姓們,魏忠賢每施一次粥就讓百姓們感戴陛下一回,每助一個學子就說是陛下惜才。 除此之外,韃子和關寧軍的暴行也被披露了出來,而且魏忠賢還親自請一些說書先生去鄉間,去集鎮,給底層的百姓講韃子和關寧軍閥的暴行。 讓他們知道是誰在為他們太平的生活保駕護航,是誰在威脅在他們的生存。 一些保皇黨的學子甚至紛紛在報刊上留言要學漢朝班超投筆從戎,參加禁衛軍,除韃子,蕩平叛逆之徒。 而一些企圖為關寧軍辯解或者為自己家在跟韃子做生意而找托辭的復社學子們也不敢再說陛下窮兵黷武,只是委婉的提出只有遵從王道,內修禮法,教化蠻夷的觀點,而不敢再明著反對朱由校,或者明著詆毀朱由校。 要知道,冒起宗之子冒闢疆就是個典型例子,因為其父在京城鬧事而被陛下處死,所以冒闢疆對朱由校的怨言甚大,便在一次文社活動中詆毀了朱由校一句,而被幾個保皇黨知道後直接就抓住暴打一頓,其中一保皇黨學子更是質問冒闢疆,當今陛下連修陵的錢都拿出來賑濟百姓了,陛下又何來瘋狂斂財,收刮民脂民膏一說。 據悉,冒闢疆被打成了殘廢,但打他的保皇黨學子卻是安然無恙,原因自然是有魏忠賢的暗中保護。 魏忠賢現在幾乎就成了江南士紳的眼中釘肉中刺,不但是因為魏忠賢聯合一幫落魄的文人和只認錢的說書人控制了江南的輿論導向,還因為魏忠賢總是跟這些江南士紳對著來。 魏忠賢來江南不到半年,就開辦了無數學堂,資助了寒門學子不下千人,其中有三人已經高中進士,有數百人成了秀才,南直隸和浙0江去年的秋闈也有十多名新科舉人是因為求了魏忠賢的幫助才得以沒有被士紳子弟給冒名頂替。 魏忠賢不但資助出身底層的讀書人,還援助被士紳們壓榨剝削的普通農民和佃戶以及絲織工坊的織工反抗士紳。 有一姓徐的員外因為拖欠織工工錢且聯合當地縣令打死帶頭鬧事的織工而被魏忠賢給強行動用東廠體系的人馬進行抓捕,並請得旨意將那縣令也革職拿問。 而那徐員外也因此被落得個殺人償命的代價。 慈溪有上百礦工因某開礦大戶常年拖欠工銀而嘩變鬧事,但那大戶有人在朝中當御史,因而此大戶便唆使當地府衙推官調動官兵以亂民鬧事為由對這上百礦工進行鎮壓圍剿。 誰知此事竟被來魏忠賢得知,魏忠賢動用自己是南京鎮守太監的權力悍然抄了那大戶的家,解救礦工數百人,而那位大戶所依仗的御史老爺因此被罷職。 總之,現在的魏忠賢在江南百姓的心中是和善的,是慈愛的,而一些商人地主出身的士紳們卻是更加痛恨,有罵他沽名釣譽也有罵他暗藏禍心的。 但魏忠賢可不在乎這些江南士紳們怎麼想,他只是遵從朱由校的指示而已,比如開辦各類作坊所請工人給豐厚的工錢,甚至還幫其他作坊的工匠們找這些作坊的老板們討要工錢,遇見糧食緊缺時絕不囤積居奇,反而親自幫著官府平抑物價。 也正因為此,導致了江南士紳們的生意越發難做,而他的生意卻越來越好做,畢竟誰都知道跟著魏公公干是有更高的工錢拿的。 有官員彈劾魏忠賢在江南搜刮民財,致使民不聊生,甚至直接在報紙上批評,結果往往是石沉大海。 沒有陛下諭旨,內閣和六部沒人敢動魏忠賢,也正因為此,控制海洋貿易的海盜們也知道魏忠賢的背景硬,也都喜歡與魏忠賢合作。 如此一來,也就造成了魏忠賢的生意越做越大,捐的錢也越來越多,一次錢塘江發生洪災,戶部拿不出錢來,硬是直接讓魏忠賢先拿銀子墊上。 江南有魏忠賢鎮著,關外有毛文龍和袁崇煥時刻騷擾著。 山海關有王在晉守著,再加上個滿桂,也可保無礙。 然後,從薊州、宣化到隴西又有盧象升、孫傳庭、孫承宗三人,應該也出現不了士兵嘩變的現象,即便有變故,以這三人的能力也能平息下去。 這對于大明而言,是一個很好的局面,對于朱由校這個皇帝而已,也是一個進行改革的很好機會。 車轔轔,馬蕭蕭,在朱由校和禁衛軍即將回到京城時,內閣首輔魏廣微、內閣閣臣錢謙益以及顧秉謙和部院大臣等都早已來到了京城外遙遙等候。 隨著閹黨的全面整改與東林黨的鏟除,現在的京官雖說不上是個個有房謀杜斷之能,但忠誠至少是可以保證的。 紫禁城內,坤寧宮中,已吃齋念佛許久的皇後張嫣在柳如是和姚選侍的陪伴下也整日站在乾清門外痴痴地眺望著紫禁城外面。 從得知陛下在外與韃子血戰的心中不安,再到得知陛下擊退韃子即將還京的喜極而泣,然後到現在整日整夜的閨怨期盼,也著實讓張嫣消瘦了不少, 而現在一直待在乾清宮的徐佛也從其他宮娥耳中得知了陛下的事,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也同張嫣等一樣在朱由校沒在的日子里郁郁寡歡。 朱由校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成了帝王,在深宮之內會有人對自己牽腸掛肚,幾月來的離京生涯讓他改變大明的欲望更加強烈。 特別是一看見城門外數百名大臣齊聲高呼萬歲時,朱由校就不由得心潮澎湃起來。 己巳之變的結局已經改變,那麼,接下來,所有的一切也將跟隨著改變。 第一百四十章 朝會(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陛下,自天啟七年正月來,各地官兵八十一萬四千人,與天啟六年比少了兩萬一千人,從歷朝來看,從正統朝三百萬降到正德年間的九十多萬,再到嘉靖年間的八十余萬,隆慶萬歷兩朝因前朝練兵抗倭故,增至百萬,但現在又減少至嘉靖時之數; 微臣以為蓋因屯兵之制導致軍官壓榨衛所兵過重使得大量士兵逃亡之故,但朝廷軍餉卻由天啟六年增加了一百二十萬,今年各地報上來的軍餉撥給預算又在一百二十萬之基礎上增加三十萬兩。” 盧象升倒也算是博聞強識,拿著象笏板,硬是報出了一大串繁雜的數字。 朱由校听後便道︰“這倒怪了,官兵少了兩萬多,但軍餉反而增加了幾十萬兩,都察院的御史們干嘛去了,別整天盯著誰打呼嚕誰納小妾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多少人吃空餉,吃了多少空餉,都得去細查查!” 朱由校這麼一說,左都御史曹思誠不由得紅了臉。 這些日子以來,他都察院的御史們頻繁被陛下打壓,不是被罷職就是被調離,甚至被殺頭的也有不少。 因此,到現在還留在都察院的御史們也不敢再亂說話,但朝廷也有考核,御史必須得彈劾幾個人才能算稱職,不然京察時就會得個玩忽職守的考評。 所以御史們也只好找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彈劾,可如今陛下這麼一說,曹思誠才算是明白過來,陛下不是不要他們御史彈劾大人物,只是槍口不能對準陛下而已,且要按照陛下的指示來彈劾才行。 接下來是六部之中最為清貴的禮部,這個管著天下讀書人和王朝禮儀規範的衙門其權重有時候並不遜于吏部。 也因此,大學士入閣前也多為禮部部堂大臣,翰林也多進禮部履職。 而現在,天啟八年的禮部尚書雖然是錢謙益,但部里事務多由禮部右侍郎李明睿主持。 此時站出來總結禮部事務的自然就是李明睿。 這個由翰林院編修升為左中允然後又直接調為禮部右侍郎並入職西暖閣的天子近臣算是除盧象升外天啟七年升官速度最快的人,也是部堂大臣中最為年輕的高級文官。 朱由校有意讓整個大明的官僚體系年輕化,無論是九邊的總兵官還是新升的高級文官都是萬歷末甚至天啟初的進士。 比如,李明睿和盧象升就是天啟二年的進士,而孫傳庭也不過是萬歷四十七年的進士。 “啟稟陛下,天啟七年新增舉子六百七十余人,各地生員新增三千四百余人,革除功名者四百余人,比往年增加了兩倍,今年是太祖之三百年誕辰吉日之期,陛下應著王侯重臣祭祀孝陵。” 听李明睿奏報後,朱由校不由得皺了皺眉,一下子又增加了幾百舉人老爺,這就意味著鄉紳這個免稅集團又進一步擴大。 官紳一體納糧得盡快搞起來,不然大明遲早都要被這一群越來越壯大的特權階級給挖空。 當然,革除功名之人數比往年增加兩倍,自然是朱由校去年鏟除東林黨和舉子鬧事那一次血腥鎮壓所造成的結果。 朱由校不禁想是不是得還要搞幾次大規模的鎮壓行動,再革除幾個不交稅又不听話辦事的寄生蟲。 朱元璋居然也誕辰三百年了,這擱在現代要是開國元勛百年誕辰都算是值得紀念的大事,在明朝自然不能輕視。 更何況,朱由校也需要重新在世界上刷一刷大明這個古老帝國的存在感,也要重新展示昔日大明的榮耀來重振大明國民士氣。 且為了不讓全天下的百姓忘記了是誰給他們的太平世界,朱由校便點了點頭道︰“祭祀孝陵,朕親自去,以彰孝道。” “陛下,不可!” 少詹事黃道周卻是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站了出來,滿朝堂的內閣大學士和部院大臣都很是驚訝的看著這位只有資格做陪襯的清流官員。 而朱由校也是愕然得看向了這個身材瘦削的官員黃道周。 朝堂之上,現在發話的都是二品以上的大員,什麼時候輪到這個四品官而且還算不上六部九卿的閑置官員說話了。 可見不愧是一個不識時務的書呆子型官員,朱由校皺了皺眉,問道︰“有何不可?” “陛下,天子當效法堯舜垂拱而治天下,雖重孝道但也不必親為,實乃非智之舉,徒耗民財,派勛戚重臣即可”。 黃道周雖說的是引經據典,意思是深怕朱由校去南0京孝陵會擾民,實則自然是不想讓皇權伸得太長,如今去了京畿就已是他這等衛道士無法容忍之事,陛下還要去南0京,這簡直就是要染指他們文官統治核心的舉動。 朝中重臣大多乃朱由校之私人,自然不敢多言,但他黃道周必須站出來,表達一下士大夫們的意見。 朱由校有些無語,在這朝堂之上,這些不識抬舉的官員還真是殺不盡趕不完,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人來懟自己。 禮部右侍郎李明睿見陛下面露不悅,也知道這個時候是用得著自己這個王朝禮制權威的時候,而且他也知道陛下讓自己做這禮部右侍郎未免就沒有增加陛下在禮制上的發言權的意思。 “陛下乃太祖後裔,敬宗禮祖,親祀孝陵有何不可”。 李明睿說著就朝朱由校拱了拱手,朱由校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朝堂上也有自己的蝦兵蟹將了,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戰斗。 這時候,且听李明睿又道︰“且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富有九州四海,如何不能親臨,難不成你以為陛下只是和王府尹一般大,只能在這順天府紫禁城做一城之主?陛下若不出京師,難不成就任由韃子肆掠京畿,破我城池,殺我子民!” 黃道周很不屑于這個靠附和陛下而年紀輕輕就官居少宗伯之位的李明睿,因而也無所畏懼︰“李侍郎此言差矣,韃子不過流寇而,來不過三四月,猶如天災,自會離去,何必要陛下親臨,徒耗錢糧。” “按照你的意思,就任意韃子在我京畿肆掠,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韃子擄掠我大明人口財富而走,黃道周,你是何居心!” 兵部左侍郎盧象升直接叱問了這黃道周一句,作為一個親眼看見豐潤玉田兩縣百姓被屠慘狀的大臣,他是最不能理解也最痛恨黃道周這種空談無知之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朝會(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左都御史見朱由校氣得臉色變得很差,而兵部的盧侍郎也捏緊拳頭恨不得揍這個黃道周,他便知道是時候是自己這個御史出來了。 “陛下,微臣有本彈劾少詹事黃道周居心不良,悖逆聖恩,圖謀不軌,竟為韃子開脫,請陛下治黃道周重罪!” 左都御史曹思誠為了改變朱由校對自己的印象,說著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這架勢一般就意味著該御史寧願冒著被殺也要往死里彈劾所彈劾之人的意思。 負責朝廷言論的御史們見此都有些愕然,但見自己老大都跪了,自然也得跟著跪下來︰ “請陛下治黃道周重罪!” “請陛下治黃道周重罪!” 六部尚書侍郎們見此也跟著跪了下來,他們都是唯朱由校馬首是瞻的,既然人家御史們已經彈劾了,他們自然也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意見。 國子監祭酒和翰林院的官員們也跟著跪了下來,原因無他,工部左侍郎徐光啟兼管著翰林院,而國子監是因為國子監祭酒劉宗周也跪了倒是有些稀奇。 現在唯獨還站在朝中的就是這些由新科進士們遞補的六科都給事中和給事中們。 但這時,已經兼掌吏科都給事中的管紹寧先跪了下來,其他給事中見此也跟著跪了下來。 就唯獨史可法還筆直地站在那里,很是礙眼。 錢謙益等閣老自然也跪在了地上,但他這時候他卻看見了史可法還筆直地站在這里,心里就著了慌。 錢謙益一想到這史可法是自己提拔的,要是陛下因此遷怒自己可不好,便忙跑了過來硬是將史可法直接撞倒在地︰“臭小子,還不跪下!” 史可法淬不及防的被錢謙益推倒在了地上,且念在錢謙益還是自己的恩師,也只得屈膝而跪。 但他還是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在前朝阻止陛下出京幾乎就很順利的事情怎麼在這個時候卻遭到了群臣的反對? 朱由校這時候,站了起來,嘆了口氣︰“民意不可違呀!” …… 黃道周看著滿朝堂的大臣都彈劾自己,不由得開始懷疑人生了。 而且,讓黃道周沒想到的是,這些大臣玩的也還是當年東林黨玩的套路,通過集體威逼的方式逼朱由校重懲自己。 偏偏這位平素表現得很是獨裁的陛下此刻卻表現的很是軟弱,還說出民意不可違的話。 這是民意不可違嗎,這滿朝堂上沒一個老百姓,好嗎,全身一群唯你馬首是瞻的諂媚之臣啊。 而且讓黃道周更沒想到的是,剛被朝廷召進宮里當國子監祭酒的劉宗周,這個以理學著稱的清流官員,還是自己的摯交好友,居然也跪了下來。 不但如此,還有錢謙益那個無恥之徒,居然硬把史可法按在了地上! 這種事也就只有錢謙益這樣的無恥閣老做的出來,黃道周是又氣又急。 “自己就成的要做一個孤臣嗎?”黃道周也有些慌了起來,因為這劇本沒有按照他想象的場景走,倒頭來竟成了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 “黃道周,你可知罪?” 朱由校現在很喜歡看著這黃道周被一群大臣圍攻的樣子,他甚至都有些可憐他了。 在他的記憶里,從萬歷甚至追溯到正德以來,似乎少有的群臣都站在自己這一邊,來圍攻跟自己作對的大臣。 如今這種群臣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場面倒也算得上是破天荒。 黃道周自覺的把烏紗帽放在了地上,手不由得抖動起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孤立無援,到底是這朝堂之上全身不忠不義之徒,還是這朝堂之上就自己一人沽名釣譽,無事君之心? “徐光啟!” 朱由校喝令了一聲,徐光啟忙站起身來︰“臣在!” “你掌著翰林院,今日黃道周悖逆朕意,妄解孔孟聖人之學,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你等翰林院記錄實錄時務必多花筆墨記載此事,並將此事刻碑于翰林院內,著日後學子們觀瞻此人之私心。” 朱由校說著又命李明睿將此事刊載于京城各大報紙,並火速報于《大明日報》總編纂部,著即全國發行。 同時,朱由校又命京城七品以上官員,地方五品以上官員俱上折痛批黃道周心懷不良,枉顧百姓生死之罪,並同步連載于各大報刊之上。 眾官員知道,陛下這是要讓自己等表忠心啊,光跪下來求陛下懲處黃道周是不夠的。 而黃道周也是額頭生汗,他本以為陛下最多是將自己罷職了事,卻沒想到陛下要讓自己臭名遠揚,且留于後世。 “許顯純,傳命錦衣衛,立即趕赴黃道周家,查抄其家,其所有本人所撰寫文集全部銷毀,其手砍斷,此等沽名釣譽之徒人不配再掌文房四寶,留書于後世,那樣只會荼毒于後世!” 朱由校說完,黃道周就栽倒在地,他算是明白了,陛下這是要把自己徹底搞臭啊,還不讓自己留文字辯解。 一直追求揚名于後世的黃道周怕了,忙跪下來,磕頭在地︰“陛下,微臣知罪了!” 風骨很硬的黃道周總算是服軟了,開始朝朱由校求情了。 朱由校心里說不出來的暢快,有時候重要的不是真理在誰的手里,而是承認這個真理的這個人到底有多少。 當一個人被群體所孤立時,他就一定會感到恐懼,而黃道周現在就是這樣。 “拉下去吧!” 政治是殘酷的,朱由校可沒打算就此罷休,揮手後,兩錦衣衛就進來將黃道周拖了下去。 “陛下!” 黃道周的吶喊聲至今還回蕩在乾清宮的大殿內,而在大殿內的朝臣沒有一個人為他求情,誰都知道,誰在這個時候求情誰就是找死。 既然朝臣這麼支持自己,朱由校也自然不能一直這麼冷厲,便笑道︰ “愛卿們都起身吧,大家繼續議事,不過,朕得先說一句,在朝重臣發言之時,誰也不可隨意打斷,包括朕也是如此,若耽誤了朝廷大事,朕定不輕饒!” 朱由校此言明顯是在為自己的這些重臣長眼,意思是大官們說話,下官們就別亂插嘴,重臣們也忙躬身︰“謹遵陛下旨意!” 劉宗周、史可法等雖心有不快,但也知道,接下來,自己也只能當听眾了,也許只有等自己成為六部九卿時,才能隨意在朝堂上發言。 不過這好像很難,除非自己也要唯陛下馬首是瞻,如同那位敢以自斷子孫為代價向陛下表達忠義的錢閣老一樣。 第一百四十四章 溫體仁拜訪劉宗周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溫體仁是萬歷二十六年的進士,靠著熬資歷,現在也熬到了禮部左侍郎的位置。 但由于禮部右侍郎李明睿是天子近臣,又有太子少保加身,且入值西暖閣,因而他這個左侍郎幾乎在禮部就是個坐冷板凳的。 但能在崇禎朝上位為內閣首輔的溫體仁絕不是甘居平庸之輩。 無論是東林黨掌權還是閹黨掌權還是現在陛下朱由校獨秉乾坤,他都一直屹立不倒,步步升官。 朱由校自然也知道現今朝中部院大臣中有溫體仁這個人物,也知道他在崇禎朝的事。 不過,朱由校沒打算動他,一是他無暇去顧及這個不過還是個左侍郎的官場老油子,二是溫體仁並非東林黨。 今天是旬假的日子,溫體仁沒有去禮部衙門,而是徑直去了劉宗周的府邸。 朝廷要與滿洲金國和議的事已經鬧得是沸沸揚揚,各大報刊上的口誅筆伐已然成了蔓延之勢,支持者和不支持者都有自己的一套說辭。 但因為陛下要議和的態度,大部分臣僚都未敢直接上折子,上折子的只有劉宗周。 所以,溫體仁才想著去拜訪一下劉宗周這個理學名臣,細問問他為何敢做這第一人。 溫體仁為人低調,引而不發,現在也沒人所知他的秉性,也正因為此,他和劉宗周也交情不淺。 “與黃台吉和談,乃陛下欽定的事,念台你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觸逆龍鱗,朝中大臣雖于報上熱評,但亦不敢上折反駁,你這又是何必呢?” 溫體仁略嘆了一口氣,大有為劉宗周惋惜之意,看著窗外風雨澌澌,更是不由得念起一首悲涼之詩來。 劉宗周見溫體仁如此關切自己,倒也對他有些好感,便道︰“有些事總需要人來做的,這次議和不是簡單的事,如果我劉宗周不站出來,天下的士大夫們怕真的要就此沉淪了。” 溫體仁愕然地看向了劉宗周︰“此話怎講,朝堂之上,黃道周觸逆陛下,群臣相繼攻訐于他,你卻沒有站出來,怎麼這個時候又說出這般慷慨直言的話來?” “你到底不知,陛下親祭孝陵本是孝道又兼著忠于社稷的大義,他黃道周反對陛下親祭孝陵本就有悖人倫,其人受到責罰自然不足惜,不過,這次不同,若陛下一旦與皇太極和談,以陛下之雄心抱負,長卿兄認為,他下一個對手將針對誰?” 劉宗周笑問了一句。 溫體仁忙站起身來躬身道︰“還請明示。” 見溫體仁如此謙卑,劉宗周很得意地捋起頜下胡須來︰ “自然是你我這些士紳了,從這些日子以來,陛下強化錦衣衛和東廠,又自練新軍,打擊東林黨,抄沒晉商,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陛下有意要中興大明,行革舊除新之大政,但請你細想,當今天下于我大明之中興阻礙最大的是誰?” 沒等溫體仁回答,劉宗周就先立即站起來,厲聲道︰ “就是我們這些士大夫!” 溫體仁見劉宗周如此義憤填膺的樣子,也就故作驚訝的拱手請教。 劉宗周則繼續說道︰ “以當今陛下之雷霆脾性,卻還要與韃子議和,其目的為的就是騰出手來將我們這些佔有田地的士大夫逐出朝堂,自天啟四年以來,陛下對庶民之恩就逐漸加深,不是減免賦稅就是動巨資賑災,而對士大夫則是壓制打壓,其親近庶民打壓士紳之心昭然若揭!” 溫體仁沒想到劉宗周提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一臉驚訝地看向劉宗周,順帶還故作恍然大悟的稱贊了劉宗周幾句。 劉宗周越發的自鳴得意,口無忌諱︰“長卿可知當年的張江陵?” “如何不知,萬歷朝權臣也,至今仍被士大夫們津津樂道之人,甚至還有御史言官上折為其平反。” 溫體仁剛這麼說,劉宗周就嘆了口氣︰“萬歷年間,一個張江陵就給我們這些士大夫們造成了長達十年的災難,如今欲反士大夫者是當今陛下,其帶來的後患只怕比張江陵只大不小啊。” 溫體仁不由得浸出一絲冷笑,暗道這劉宗周還真是狂的沒邊了,但他還是不由得好奇地問了一句︰“照念台所言,陛下與韃子議和,全天下的官僚士紳都該反對才是,為何朝中大臣有很多甚至不少重臣都選擇站在陛下一邊,反而是念台你,響應者雖多但都是言微身輕的?” “哼,這些只顧眼前利益的諂媚之輩,竊居高位後都以陛下馬首是瞻,朝政就是因為他們這群阿諛奉承之輩而日漸腐朽!我士大夫也因他們這些叛徒而再次被廠衛壓制!” 劉宗周的言論讓溫體仁很是震驚,同時也自降身份的向劉宗周行了一禮︰“念台兄之睿智遠見,愚兄不及也,朝臣若多幾個如念台兄這樣的正直之臣,何至于朝政糜爛至此,不過,念台兄也得顧慮自身性命啊,當今陛下固然是英明仁慈之君,但朝中小人居多,小心惹禍上身。” 听著溫體仁的委婉勸告,劉宗周也很是感動,再次嘆起氣來。 朱由校現在根本沒有去在乎這些朝臣對于和議的看法,他現在正與乾清宮召見了翰林院檢討兼皇家工程院院士外號陳癩頭的陳實在。 朱由校這種離經叛道之舉在群臣眼里早已是司空見慣,因而也再沒有人覺得奇怪。 同宣德帝好促織一樣,文臣們最多上折子說陛下自然是賢明之君,但也有些玩物喪志之處。 陳實在還是第一次身著翰林院的官服進入紫禁城,並來到乾清宮,這讓他很是受寵若驚。 在他看來,這好像得是文曲星們中進士後才有的待遇,雖然他現在的學識尤其是在自然科學上的見解已經遠遠超過了某些自詡學富五車的進士老爺們,但這陳癩頭依舊有些忐忑不已,特別是當他看見穿著明黃色黃袍的皇帝陛下高坐在上面時,他就不由得彎下身要下拜。 當司禮監的劉若愚扶起他並說他已是翰林官員不必行如此大禮時,他才木頭般地點了點頭。 朱由校沒有因此而有一絲的取笑,要讓大明科技成為促進社會生產的主流而不是靠幾個士大夫的興趣去推動,還要他這個皇帝親自來提高這些科技工作者們的地位與尊嚴。 百官們怎麼評價他也懶得去理會,即便是得個玩物喪志的罵名,他也不在乎。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朕要送你一場大富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晚明以來,整個明朝的學術界本就掀起了與西方交流的狂潮,要不然也不會有利瑪竇與徐光啟合譯《幾何原本》一事。 許多思想較為開放的士大夫們也開始學著容納其他思想,並推崇利用自然科學去彌補儒家的不足。 而如今在皇帝陛下朱由校對“奇技淫巧”的熱枕並推動下,這一點更是被進一步放大,朝廷之上達官貴人們也喜歡去根據報紙上的什麼有趣的科學實驗現象去討論里面的原理。 某翰林院的老編修在讀了朱由校通過簡體翻譯的繁體版的經典物理學資料後,也對伽利略的自由落體實驗產生了興趣,並也有些信服,甚至還專門去報紙上發表自己的觀點。 結果這樣一來也引起一大群不同意這個觀點的學子們的反對,兩路人便干脆約定在京城最高的酒樓樓閣上做起了這個實驗。 據東廠的人報道,當時的京城可謂是萬人空巷,無數好事者都去了那里觀瞻,朱由校得知後並沒有命人去阻止,還讓順天府和兵馬司的人不必阻攔,並維持好現場秩序即可。 不過後來,朱由校卻听說輸了的是堅持伽利略理論的那位老翰林,而贏了的卻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小監生。 而那家酒樓據說也因此生意更加興隆,因為好雜學著也總是喜歡去那里辯論。 如今朝堂政事之言論管控極言,但對于這些雜學之事卻是全然不管,因而討論這類話題的自然也就越來越多。 一直居于末流的自然科學開始抬頭,而在朝中,朱由校直接管控的科學技術也開始取得各類新的成就。 陳癩頭顫顫巍巍地朝朱由校行了一禮︰“草民,不是,微臣陳實在見過陛下。” 朱由校喊了一聲平身就笑問道︰“陳實在,對吧,你這個名字讀起來還真是拗口的很,朕還是照著你們宋院判喊你的方式稱呼你吧。” 說著,朱由校就起身來到陳癩頭身後,掀開了那面用紅綢布遮住的銀鏡︰“這就是你們做出來的銀鏡?” “是的,陛下,臣已經完全掌握了這門技藝,從氫氧化鈉到硝酸銀,再到銀氨容易,臣摸索了半月,總結了一套完整的流程,還請陛下過目。” 說著,陳癩頭就把一本大約一尺長半尺寬的大冊子遞給了朱由校。 別對陳癩頭說出這些化學詞匯而感到驚訝,歷經長達半年的努力,陳癩頭之所以能成為少有的幾個工程院院士,並從一個普通老工匠成為翰林院的檢討,的確是有其過人之處的。 而且不但如此,冊子上的這些由他自己寫的毛筆字也是字字娟秀,其書法造詣絲毫不亞于某些進士,連其畫的流程圖也頗得章法,且形象易懂。 “很好,總算是不枉費你自己辛苦這麼久,朕決定送你一場更大的富貴”,朱由校說著就吩咐人將駙馬鞏永固喚來。 這鞏永固乃侍奉永安公主之駙馬,朱由校之所以能注意到此人,也還是在報紙上看見了此人的言論而對自己的這個姻親產生了興趣。 原因是這個鞏永固喜歡結交文人雅士也愛發幾句驚世駭俗之言且有一日就提出了國家衰亡並非商人之罪蓋因大商非朝廷也的觀點。 意思就是不能因為商人重利就把一切罪責加到這些商人身上,人本就是自私的,一些大地主大商人在有了錢權後自然會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自然就會威脅國家利益,但是如果讓朝廷做這個最大的商人,那就沒有矛盾這一說了,畢竟最大商人的利益就是國家利益,而如此一來,國家就會進入對外擴張的狀態。 這種托拉斯的觀點一提出來,著實讓朱由校有一種知己難逢之感,並立即召見了這鞏永固,且有意讓鞏永固做自己的商業代理人。 畢竟這鞏永固除了是勛戚也算是自己人外,而且此人本身就是京城的大糧商,接手自己的商業計劃也不算難事。 朱由校雖然一直在打壓代表商人利益的江南士紳階層,但他也並想過一直靠著小農經濟去拯救大明。 小農經濟過于依賴土地因而造成周期性現象的固有模式,大明的小農經濟發展幾百年已經進入死胡同,結局要麼是被滿清或者其他政權代替通過大量屠殺使得人地矛盾恢復至兩百年前而從新發展小農經濟要麼就只能在這個資本甦醒的時代尋求突破。 而朱由校作為大明的皇帝,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只能選擇後者,他可不願意和這個古老帝國一起為華夏殉葬。 “微臣鞏永固見過陛下!” 鞏永固這幾日一直住在宮里與朱由校交流想法,這也讓鞏永固得以與妻子永安公主難得的共聚了幾日。 在大明朝,駙馬這個角色很憋屈,不能和自己的妻子像平常夫妻一般耳鬢廝磨,一般駙馬只能和公主定期見面,且還得經過女官的準允。 而如今,朱由校則直接下旨讓鞏永固就住進永安公主宮中,對鞏永固而言倒是一個小小的恩惠。 “起身吧”,朱由校說著就朝陳癩頭介紹起來︰“陳癩頭,這位是駙馬都尉鞏永固,從現在起,朕要成立一家皇家工業公司,而這家皇家工業公司將要辦的第一個廠就是皇家玻璃廠,對于什麼是公司,什麼是廠,朕之前已經給你們講過了,跟你們常說的作坊差不多,只是要大些復雜些,而玻璃你們也知道朕的意思就是這新出的透明琉璃,你陳癩頭負責找人造這個玻璃銀鏡,學徒也是你去找,而你鞏永固則負責去賣給那些有錢的達官貴人,如何賺更多的錢,是你負責的事,你們明白了嗎?” “臣明白!”鞏永固忙應了一聲,他已經控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以他多年的經驗,陛下這玻璃賣出去只會大賺不會小虧。 而陳癩頭見陛下說要賜自己一場大富貴還以為是給自己加官進爵或者賞賜黃金千兩,卻沒想到是讓自己跟著一個駙馬爺去辦什麼廠,說白了就是做生意,可他陳家幾代人都是做的都是琉璃,就是沒做過生意,這讓他覺著很難,好在陛下的意思只是讓他負責造玻璃,因而也忙學著旁邊的這個駙馬爺的樣子,躬身道︰“臣也明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溫體仁,真小人也 (第一更,求首訂)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溫體仁在與劉宗周相談一日後于第二日一早就來到紫禁城請求進宮面聖。 但由于溫體仁雖官居正三品,卻不是內閣閣臣又沒入值西暖閣成為天子近臣,因而負責守衛宮廷的官兵並不放他進去。 他也只有走其他的路子,以有緊急事為由遞牌子求見,並塞了負責宮禁的宦官足足百兩銀票才得到了陛下準予他覲見的消息。 朱由校也不知道溫體仁有何緊急事,但只要遞牌子求見,他也不好不見,而且他也很好奇這個在後世崇禎朝居首輔之職最久的官場牛人到底要在自己面前表演什麼花招。 “微臣禮部左侍郎溫體仁見過陛下”,溫體仁雖是第一次來平台面聖,卻也能做到波瀾不驚,神色自然。 “起身吧”,朱由校端坐在龍椅上,瞄了這身材矮胖,一身緋紅官袍穿在身上卻沒半點官威之像的溫體仁一眼,並問道︰“你有何緊急事求見于朕?” 溫體仁忙從袖中拿出一折子來︰“啟稟陛下,微臣要彈劾國子監祭酒劉宗周危言聳听,詆毀聖意之罪!” 原來,溫體仁在進宮前的前一天晚上就連夜將劉宗周對他說的一番話添油加醋的寫在了折子上,並也直接寫了許多參劾劉宗周的話。 溫體仁雖然沒實權,但這些日子也一直通過報紙觀察陛下動向,也算是窺見了如何才能被陛下重用的方法,那就是表忠于陛下,幫陛下鏟除陛下不听話的人。 所以,溫體仁決定出賣劉宗周,他不是劉宗周那樣的理想主義者,要為了某某階層的利益;他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他只想升官,實現入閣位列三公三孤的仕途目標。 而劉宗周的過激言論將是他向陛下表忠心的投名狀,他要讓劉宗周成為自己更上一層樓的墊腳石。 “你一個禮部堂官,怎麼管起都察院的事了?” 朱由校沒有接過溫體仁手里的折子,而是直接問了這麼一句,坦白講,朱由校很反感一些大臣借和談一事來互相攻訐,這樣往往是黨爭之現象,同朝堂上左都御史曹思誠和刑部尚書甦茂貞是要巴結自己這個皇帝不一樣,這種只是根據私人利益而進行的黨同伐異只會讓吏治更為腐敗。 溫體仁看出了朱由校的不滿,硬是直接跪了下來︰“陛下,非臣有意攻訐劉宗周,實在是劉宗周之狂言事關陛下,事關社稷安危呀!且陛下曾有過旨意,部堂高官可有密折參劾之權,而微臣乃禮部左侍郎,既然得知劉宗周之不臣之心,自當陳情于陛下,不能因此而包庇徇私于劉宗周!” 朱由校見他說的言辭激切,便自己走過來從他手里奪走折子,看了一會兒,就不由得笑道︰“好,好一個溫體仁,不愧是真小人也。” 朱由校可沒想到這溫體仁居然將自己是如何想辦法接近劉宗周,並套劉宗周的話,以及為何要彈劾劉宗周的所有經歷都寫在了上面,他也沒想到這溫體仁如此明目張膽地將他出賣朋友的陰險狡詐暴露給自己,這簡直就是小人行徑,但偏偏這溫體仁此時卻是面不紅心不跳,而且當朱由校罵了他小人後,溫體仁還自己笑將起來︰“微臣雖是小人,但也是忠于陛下之人。” 同時,溫體仁見朱由校雖然口口聲聲罵自己是小人,但明顯對自己也和顏悅色了許多。 溫體仁明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重要性,忙趁熱打鐵地又對朱由校進言︰“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朱由校回到了龍椅上坐了下來,他倒想要看看這個溫體仁還要再說什麼,難不成這家伙還要再坑幾個好友? “這劉宗周雖說是理學名臣,但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忠義之臣,他們所顧忌的不過是他們這些士紳的利益,而陛下所顧忌的才是大明的江山社稷,萬千黎庶,所以若是論誰才是最自私最無恥的小人,無疑當屬他們!如今和談一事不是與民休息不得不做之事,但在這些人眼里卻成了苟且賣國,自取其辱之事,以在下看,和談並非可恥,而關鍵是和談之結果,是誰得利,是誰吃虧。” 溫體仁的一番言論倒也算是說到了朱由校的心坎里,朱由校倒也沒想到這人能如此善于察言觀色。 對于劉宗周的言論,朱由校其實並不太在意,士紳雖依舊強大,但也算不上是一個嚴密的組織對自己夠不成危險,自己要與韃子和談也根本用不著管這些書生們的意見,他之所以在報紙上造勢也不過是轉移這些書生們的注意力,等到這些人還在報紙上口誅筆伐大吵大鬧時,他早已和談完畢。 等到這些書生們吵完結束,並確定出是不是該接受韃子和議時,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飯。 大明的中央決策層許多時候做不到立即應對突發情況就是因為滿朝大臣吵得太久而缺乏乾坤獨斷者導致,當然這跟皇權衰弱有關系。 但朱由校現在不一樣,他控制著錦衣衛和東廠,還有自己的禁衛軍,並通過和調任總兵官和京畿一戰進一步控制了其他軍隊,所以他能做到獨斷乾坤。 不過,也不是說,這些士紳出身的官員們一點也不敢反對,許多人雖然明著不敢跟陛下對著干,但也會表現出不配合的意思。 比如,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一個朝中重臣主動站出來作這次和談的使臣。 而如今溫體仁能通過出賣劉宗周的方式向自己表達忠心還表態支持自己與韃子和議,到讓朱由校覺得溫體仁這樣的老狐狸沒準就適合這樣的和議,太過正直如盧象升會不懂得變通,太過怯弱如錢謙益會因一兩句恫嚇就沒有了原則,也就溫體仁這樣的不擇手段之人能做到。 于是,朱由校便問道︰“朕讓你負責此次與韃子和談,你可為朕辦好此事?” 溫體仁知道一旦陛下委任重任于一官員,就意味著他將要被重任,于是,溫體仁毫不猶豫地躬身道︰“微臣定當幸不辱命!”(未完待續。)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間四月雪紛飛(第二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朱由校見溫體仁如此果斷的答應下來,倒也對此人有了些好感,但語氣上還是故作嚴厲地警示道︰“朕可把丑話說在前頭,此次和談是韃子求和于我們,而不是我們大明非要與他和議,若是讓這次和談不成或者達不到朕想要的目的,你可得仔細你的腦袋,當然,若是事辦好了,朕也會對你升官加爵,先回去吧,等韃子那邊傳來消息,朕再宣你。” 溫體仁應了一聲︰“是!”就背對著殿門退了出去。 朱由校見溫體仁走後也起身準備回坤寧宮,卻突然發覺有人在自己背後還給自己背上披了件大氅,轉身時卻發現是自己的皇後張嫣站在自己身後。 而這時,朱由校也感到有些冷,不由得搓手道︰“怎麼突然就這麼冷了。” “外面又飄雪了,自然冷了,陛下你是否還覺得不但身體僵冷還腹中空空”,張嫣莞爾一笑,就親自提著食盒過來,命侍女將一堆折子搬到另外一邊的桌上,將食盒放在上面後,就取出盒匣子里的飯菜雙手抱著拿臉貼貼了覺著還有些溫熱後就放在了這邊桌上。 朱由校一拍腦袋就不由得笑道︰“都怪這溫體仁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害的這把午飯都給耽擱了,不過這都四月天了,居然還飄雪,這天氣還真是越來越反常啊。” 張嫣知道朱由校一旦提起這個就要給她說什麼小冰川氣候,然後什麼農作物會減產之類的,又得勞神。 于是,張嫣也不接他的話,媚眼一瞪,就俏臉微紅的盯著著朱由校,朱由校明白張皇後的意思,忙說著︰“我吃,我吃”就立即往嘴里刨食,但突然停了下來,往一盂里吐了幾口後罵道︰“去把尚膳監的掌印給朕叫來,誰讓他們放這麼多花椒的!” “是你自己傳命讓他們做出麻辣味的,怎麼今兒又不樂意了”,張嫣說了一句就端起一碗烏雞湯吹了幾下才遞到朱由校嘴前︰“漱漱口吧。” 一時吃完飯,朱由校也就索性在乾清宮的暖閣里午憩一會兒。 而張嫣也與他躺在一起,兩人看著頭上的房梁也不說話,只是偶爾看對方一眼,笑一笑又偏過頭去。 拋開兩人現在一個是一國之主,一個是一國之母的身份,兩人現在就是一對平平常常的年輕小夫妻,難得的是沒有常常爭吵,反而因為一個是君臨天下,一個是母儀天下而能做到彼此相敬如賓,不過閑暇時也能透著一絲小夫妻的溫馨與浪漫。 這時,張嫣先開了口,且頭自覺的就枕在了朱由校的手臂上︰“陛下,剛才那位禮部左侍郎溫體仁不過是個背叛朋友的小人,為何你還要用他呢。” 朱由校笑道︰“溫體仁是小人沒錯,可在朝堂上的事是不能分好人壞人的,因為朝堂不是道德模範區,好人是做不好事的,很多時候也只有壞人小人,虛偽的人才能做得了為老百姓謀得福利的事,所謂大忠似奸,大奸似忠就是這個道理,天下英雄有時候也是天下梟雄。” “那溫體仁算奸臣嗎?”張皇後不由得問了一句。 “自然算了,諂媚君上,構陷大臣,朕現在就可以治他死罪,但他現在還有用,也沒威脅到朕,所以先不殺他,朕還要簡拔他!” 朱由校說著就閉上了眼開始進入了睡眠,而張嫣也沒再打擾他,替他蓋好了被子就也悄悄的離開。 寒風呼嘯,吹打在窗欞上,發出呲呲的聲響,但此刻卻是顯得越發的寧靜,朱由校睜開眼來,開了格子窗,卻見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本該是人間四月芳菲盡,卻還是銀裝素裹,去年尚可用抄沒八大晉商的銀子去緩解北方百姓的危機,但今年又去哪里找銀子讓這北地的百姓們再熬過一年。 “有時候不是朕不知道循序漸進,但奈何時間不等人”,朱由校喃喃自語一句,就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腳放在了一軟軟的地方。 朱由校抬頭一看卻是徐佛正仰面躺在自己對面的被窩里,而自己的腳也正放在她的胸脯上,且上面還蓋著一層被褥,被徐佛的手壓著。 朱由校的腳也因此很是暖和,猶如踩在火盆邊一般,還有些冒汗,但讓一俏麗的美人給自己暖腳還是有些太過腐化,朱由校忙抽出了腳,見皇後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這里,便準備自己起身穿衣。 這時候,徐佛也忙起身從床榻上跑了下來,也不穿鞋,光著腳丫子踩在地上後就忙欠身道︰“奴家伺候陛下更衣。” 因徐佛身著單薄,且因為要給朱由校暖腳便沒有束胸,其傲然之處便完美的顯現出來,朱由校倒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見徐佛臉頰微紅,他才收回了眼,站起身來,平展開手道︰“來吧。” “是!”徐佛一陣欣喜,就將龍袍與腰帶汗巾抱了來,比劃了半天才給朱由校穿上,猶自忐忑不安地站在一邊,不敢目視朱由校。 朱由校斜瞥了這徐佛一眼,也不懂這徐佛是因為怕他,見徐佛毫無表情,心里反而以為她依舊同那日在瓊芳樓時對他不理不睬一樣,如今雖然知道自己是皇上也有所輕視,所以,朱由校倒很是報復的一把抱住了徐佛,直接就將徐佛往床沿上推去,徐佛本能的推開了朱由校,心里更是砰砰直跳︰“陛下!你不能這樣!” 朱由校也沒有真的要強來的意思,畢竟他雖然是皇帝,可以擁有後宮的每一個女人,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則。 “朕想怎樣,還用不到你來做主,你既然來到了這里,就得有這個覺悟”,朱由校說著就吩咐道︰“來人,傳旨給王承恩,給朕準備兩套便服,朕去魏閣老家時用!” 朱由校說著就轉身對徐佛道︰“你和朕一起去!” 已是淚眼朦朧的徐佛忙欠身回了一聲“是!”,她也不明白是為什麼,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不過,也沒有真的因為剛才朱由校的莽撞之舉而有所生氣。(未完待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閣老納小妾(三)第五更!求訂閱!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駙馬都尉鞏永固依舊裝作不認識陳實在,且一听見西洋鐘響,就忙起身對著幾個肚大腰圓的貴人拱手︰“對不住了各位,良辰吉時已到,我得去主持閣老的喜事了。” 鞏永固說著就朝陳癩頭這里走了過來,看了他一眼就急急忙忙地進入前方正堂。 而這時,達官貴人們也走了過來道︰“我等也該把給閣老準備好的賀禮拿出來了。” 說著,這些人就命各自的小廝去將賀禮抬上來,而陳實在也和一些小官們跟了過來。 這時候,負責記錄禮單的是魏廣微的門生現為太常寺丞的鞠邦亮。 鞠邦亮見是尚書侍郎來,就笑意連連地作揖問好,當然對于送禮甚厚的巨賈富商也同樣如此; 不過,當看見一些六七品且寒酸得很的官員時也就沒那麼好的態度了。 陳癩頭走過來時,這鞠邦亮也就冷下了一張臉︰“官居何職,姓甚名誰,送多少禮金。” “皇家工程院院士,翰林院檢討餃,另加官戶部員外郎餃陳實在”,陳癩頭說後,其身後一身著五品常服的官員不由得嗤笑道︰ “一靠玩弄奇技淫巧取悅陛下而得以官居翰林的臭工匠,也好意思來這里,把禮金放在這里,就快些走吧,就你那幾兩工錢的賀禮,能值多少,還不夠閣老買一碗燕窩粥。” “不是幾兩工錢”,陳癩頭人如其名,雖然好功利也愛攀比富貴,但性格卻是實在的很,忙爭辯了一句,就將錦盒擺在了鞠邦亮面前︰“這是宋時範寬的《溪山行旅圖》真跡,上面有正德朝內閣首輔李文正公之章,還有嘉靖朝內閣首輔徐華亭之題跋,絕對的正貨,這樣的禮物可配得上閣老的身份了?” 鞠邦亮打開這《溪山行旅圖》照著陳癩頭所說看了幾眼,便也承認這是真跡,同時臉上也露出驚訝之色,連忙賠笑道︰“自然配得上,自然配得上,這位老爺理應入上座!” 這鞠邦亮朝陳實在行了一禮,就親自將帶著陳實在進入里屋雅間。 而這邊,那位五品官員則不好意思的退了回去,將自己那本從地攤上找到的準備魚目混珠的贗品宋版古書給丟進了池中,然後又以身體不適為由悻悻然地離開。 這邊,陳癩頭算是唯一一個五品官職的人坐在這高朋滿座的雅間里,也沒人跟他說話,他也樂得自在,且看見那位比自己還老的魏閣老竟然和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姑娘拜堂時,更是不由得露出鄙夷之色。 一時,魏閣老拜堂完畢,便來到里間道賀,而道賀之時,又有無數官員送禮,美其名曰是為新進魏府的如夫人送禮,但實則也還是為了巴結魏廣微。 魏廣微雖然知道陛下現在在上面看著,但他也不好不收,一邊道著謝還得一邊故作喜悅地點評這些賀禮。 因名義上是給如夫人送的,所以賀禮多為金銀首飾,不過既然是進了里間,不是顯貴就是巨富,所出手的自然都不便宜。 要說難入魏廣微法眼,也就難在新奇二字。 而且,駙馬都尉鞏永固此時更是主動地替魏廣微點評起來,一滯留京城的徽州巨商剛拿出一盒梅蘭竹菊四樣精雕細刻的玉簪時,就听見鞏永固咋舌道︰ “嘖嘖,這種貨色,你龍老板也好意思拿出來,先不說這玉非好玉,色澤明顯偏黯淡,便是這精巧之處也不夠,鄙人前日有幸于宮中得陛下設晚宴款待,見得皇後娘娘頭上所戴發簪,是一茉莉花,那色澤之瑩潤,質地之好,自不必說,還閃閃發光呢。” 在閣樓上听駙馬都尉鞏永固瞎掰的朱由校听到此不由得笑起來,因為這鞏永固所說的不過是他送給張嫣的一把加了熒光粉的塑料制首飾,在現代十幾元錢就能在義0烏小市場賣到的小飾品,但現在卻被這鞏永固吹成了舉世珍品,所以不由得他朱由校不感到好笑。 這叫龍老板且具有秀才功名的大徽商也有些不好意思訕笑道︰“駙馬爺是皇親國戚,見過的寶物自然比我們多,學生也沒必要在您面前托大,既然這勞什子連您的眼都過不了,那學生就直接送如夫人一萬兩胭脂錢吧。” 朱由校一愣,他倒沒想到這大徽商如此土豪,居然能一次性送一萬兩,這也說明最初那四君子玉簪也不是便宜貨,要不然也不會拿出來,而他也不由得暗想道︰“朝廷如此貧困,為何民間卻有如此多揮金如土的豪富。” “龍老板闊氣”,鞏永固夸贊了一句後,接著又是幾個顯貴巨賈拿出禮物來,大都也出手不凡,但也基本上被鞏永固貶的一文不值,逼得這些人不得不直接拿銀子打鞏永固的臉。 但鞏永固絲毫不在意,依舊以一種老子就是皇親國戚,閱過無數珍寶,你們誰也別想忽悠我的態度。 直到所有人都獻禮完後,陳癩頭才抱著一個菱花銀鏡走了過來︰“下官陳實在,親手做了個禮物送給閣老的如夫人,還請閣老和夫人笑納。” “你一個小小五品官,是怎麼混進來的,不會為了巴結閣老把祖產給典賣了進來的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麼禮來。” 鞏永固現在簡直就是毒舌化身,故裝作不認識這陳癩頭,一上來就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對陳癩頭嘲諷兩句。 其他人見鞏永固如此,也都是輕笑了笑,從陳癩頭那猥瑣邋遢的樣子,他們就覺得此人應該也要被鞏駙馬好好的奚落一頓。 陳癩頭現在是把這個扇陰風點鬼火且一直在這里裝腔作勢的鞏駙馬恨進了骨子里,也沒什麼好臉色看他,只是把紅綢布包著的銀鏡放在案桌上︰“也沒送什麼,就是一面鏡子。” “喲呵!” 不等鞏永固開刷,剛才那位土豪龍老板就先喝了一聲,笑道︰“這位老爺請了,敢問你這鏡子是前朝趙飛燕用過的桃葉鏡還是文成公主和親吐蕃前用過的梅花鏡?” “都不是”,陳癩頭很是實在的回了一句。 (未完待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速速回宮 (第六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陳癩頭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一說出口,頓時就引得滿堂笑將起來,而駙馬都尉鞏永固更是哈哈大笑。 唯獨魏廣微故作矜持地在那里緘默不語,他可是知道陛下在上面看著的,因而也不好奚落陳癩頭,但眼神中明顯也有些不善。 送面鏡子做什麼,是暗示他魏閣老不要為功名利祿迷昏頭腦,當時刻照照鏡子反省嗎? 陳癩頭不理會這些人的嘲弄,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銀鏡擺放在了案桌上,且揭開了綢布,並指著這銀鏡道︰ “這是下官最新研制出的新鏡子,閣老即便是有錢也沒辦法買到,這背面是用的單價銀鍍膜,正面是用的玻璃,也就是一種透明化的琉璃,是皇家工程院最新的成功,通過氧化還原將鐵置換掉,就得到了這個。” 眾人此時都安靜了下來,沒人听得懂這個五品官員滿口說的都是些什麼,他們現在兩眼盯著的都只是那面可以清晰地照出自己面貌的銀鏡。 龍老板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由得發出自己又長胖了的感嘆,而那位紈褲公子尚寶司丞也暗道︰ “自己原來長得這麼丑,好像有點配不上閣老家的二小姐。” 魏廣微則是會心一笑,看了看鞏永固又看了看陳癩頭,再一想到這銀鏡是皇家工程院所出,而如今陛下還親自前來觀瞻,就大致明白了陛下的真正心思。 “今日看寶,當屬此物最是獨一無二卻又實用,于女兒梳妝之必需。” 魏廣微說著就問著駙馬都尉鞏永固︰“鞏駙馬認為此寶如何?” 鞏永固則故作呆滯地摸了摸這菱花銀鏡,咋舌道︰“實不相瞞,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鞏某也算是白活了幾十年,到今天也才知道世上竟能造出這樣的鏡子,瞧瞧,我這幾根白發都被照出來了。” 一些在旁邊的顯貴巨商們也湊了過來,即便是不以為意,但被鞏駙馬這麼一吹噓也覺著不凡起來。 鞏永固見這些人都在連連點頭,且已經有人暗自盤算起這銀鏡價值幾何時還念叨著是一百兩還是二百兩時,就不由得暗自笑了笑,忙對陳癩頭道︰“這位賢兄,此類鏡子值多少銀子,本駙馬一並買了。” “五百兩!” 陳癩頭照著鞏永固預先所說的報出了一個數,且也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四周,要知道,他這個成本還不到十兩銀子。 “好,干脆,你還有多少貨?”鞏永固忙又問了一句。 “下官做的是皇家的生意,規模大,工匠多,駙馬爺您想要多少就能造多少”,陳癩頭又按照鞏永固預先安排的回答了他。 鞏永固听後,不由得沉思起來,然後一拍桌子,露出狡黠的笑容來︰“那這樣,陳兄弟,本駙馬有意買你一批銀鏡發到江浙去賣,但我現在沒本金,我先以這五千兩做押金,訂你一百面鏡子的貨如何,明日,我就派人送銀子來。” “可以,既然如此,也只能一百面以上的貨我們才接,而且定金也得是總價的十之取一”,陳癩頭這麼一說,一些有想法和陳癩頭做這筆生意的顯貴巨商們不由得搖起頭來,都暗自埋怨駙馬爺這句話把這銀鏡的價格一下子就定死了,也就是說,要想賺這鏡子的錢,光是進貨的價都在五百兩,商人賣貨自然不能定得太高,那樣會縮小買賣空間,可如今進貨的價定死了,他們要是做這筆生意,那利潤就會下降一些。 不過,這還是有利可圖,而且很可能是暴利,要不然這駙馬爺也不會這麼著急。 這時候,魏閣老也更是配合起來,道︰“老朽也多要一百面做些小買賣,周瑞,去告訴綺兒,取五萬兩的銀票來給予這位陳老爺,我們一次性付完。” “閣老真是闊綽”,龍老板說著就也對陳癩頭拱手道︰“這位老爺請了,學生要訂三百面,這是一沓銀票,應該是十萬左右,就先付這一部分,剩下的學生自會派人來補,還請您留下貴府所在地。” 陳癩頭留下了皇家工業公司的地址,就接過銀票來,而這時,其他幾個巨商和顯貴們也怕錯過了這個發財的機會,見其他人都在預訂,也忙掏錢來預訂,有拿一兩萬的,也有拿幾千的,但累及下來後,陳癩頭手里的銀票足以達到了城牆磚的厚度。 陳癩頭可沒想到半面銀鏡都沒賣出去就收到這麼多錢,他不由得看了這鞏駙馬一眼,暗道這鞏駙馬還的確有些本事。 …… 朱由校見此不由得笑了笑,心想這鞏永固還真算是歷史長河中遺留的明珠,這種半哄半賺的經商手段在後世足以算得上是一位成功的營銷專家。 見徐佛在自己旁邊暗笑,朱由校便問了一句︰“你笑什麼?” “回陛下,奴家沒笑什麼,只是覺得這些豪富巨賈們有點傻,到現在還不明白這駙馬爺和那位陳老爺是一伙的”,徐佛回答後,朱由校倒也不由得高看了這徐佛幾眼,且不由得道︰“那是他們利欲燻心,只知道這銀鏡賣錢,而忘記了觀察世道人心。” 朱由校說著就又問著徐佛︰“剛才要訂購兩百面銀鏡的是誰?” “林伯之,光祿寺卿,天啟二年進士,家族豪富,其兄是大茶商,每年經營額在三百萬兩上下”,徐佛回答後,朱由校又問道︰“那叫龍老板的是何人?” “南直隸江陰縣縣學廩生,兩次鄉試不第後棄學從商,如今已成一等大鹽商,素來是揮金如土。” 朱由校又問了幾個人,見徐佛都能一一回答,倒也對她的記憶力很滿意。 而這時,屋外突然傳來悠揚的琴聲,朱由校剛喝了幾口茶,就覺得這琴聲甚是撩人情思,忽又覺得屋里香味越濃,見徐佛面容也覺得她越發美麗。 “走,立即回宮!”朱由校忙站了起來,就急忙往外走去,但臉明顯紅了起來。 這時候,一看上去比徐佛還美上三分的女子突然抱著琴走了過來,朝朱由校欠身道︰“小女子魏敏兒給陛下請安!” 走在最前面的王承恩見是一個姑娘擋在前面,便停了下來,但朱由校卻是勃然大怒︰“還愣著干嘛,速速回宮!” (未完待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個百萬產業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朱由校也沒想到眼前這個滿嘴胡茬的美髯客居然是楊嗣昌。 對于此人,他自然是知道的,這個于崇禎朝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張網”戰略的人,雖說後來被張獻忠逼得自殺,但也算得上崇禎朝少有的幾個能臣干吏。 真可謂想睡覺時就有人送枕頭,朱由校現在正欲擴軍,可謂亟需具有軍事才能的重臣分擔盧象升的任務,如今卻突然來了個楊嗣昌,倒也讓朱由校不由得暗自歡喜。 他以前自然也想過起復楊嗣昌和袁可立這類的人,甚至還讓東廠去尋覓過,可奇怪的是,楊嗣昌自罷職以後就杳無音信,而袁可立卻還家中養病。 如今,朱由校卻沒想到在這里踫見了楊嗣昌。 不過,朱由校沒打算在這客棧亮明身份,並和楊嗣昌來個君臣對談。 畢竟這客棧人多眼雜,而且還有順天府尹王虢在這,他可不想讓誰都知道,來這里一度出春,宵的是當今陛下。 朱由校站起身來,沒有理會順天府尹王虢,而是朝吳進看了一眼,指著楊嗣昌︰“拿下,押回東廠!” 楊嗣昌此時也是愕然不已,他本以為自己請來順天府的人能讓這幫子東廠番子收斂些,誰知自己這位一向以正直為名的表弟王虢居然向這年輕公子行起禮來。 而且,這年輕公子一聲令下後,堂堂的京城父母官王虢竟自動地閃到一邊,且沒說半句話。 這讓楊嗣昌越發覺得此人來歷不簡單,不過,就在他疑惑時,東廠的番子已經控制住了他的肩膀,並直接給他套上了鐐銬。 楊嗣昌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大叫道︰“你們憑什麼拿我,我是萬歷三十八年的進士楊嗣昌,你們不能隨便光天化日之下拿一士子!” 楊嗣昌的叫喊聲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後,朱由校才轉身回了房內,見徐佛還躺在床上,便問道︰“真起不來了嗎?” 徐佛沒有回答朱由校,而是咬著牙準備坐起來,但那地方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卻讓她不禁牙咬得更緊,還不由得悶哼了幾聲。 朱由校見此便直接走了過來,半蹲在徐佛面前︰“爬朕身上來。” “奴家不敢”,徐佛回了一句,就被朱由校直接抱了起來,然後立在床榻上,托住她的後臀就背了出去︰“有什麼敢不敢的,事急從權,而且這都是朕造成的,不過出去時得把嘴巴放嚴實點,我們現在是微服出宮,不能讓人輕易發現,明白了嗎?” 徐佛咬著薄唇,忍受臀下那不老實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嗯。” 王承恩和吳進等人見朱由校背著徐佛出來,雖說面露驚異也不好聲張出來,待朱由校和徐佛上了馬車後,跟個小偷一樣的王承恩忙也和吳進一起坐在了車盤上,並催促著吳進︰“快點回宮!” …… 次日一早,鞏永固和陳實在就進宮向朱由校詳細匯報了二人昨夜去魏閣老府上所經歷之事和訂購所得的銀兩數目。 對于一下子就拿到價值五十多萬兩的訂單,朱由校也並不覺得驚訝,畢竟這種實用且又美觀的物事本就是稀罕物件,而大明民間財富極大,能吸引無數大商訂購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一共五十四萬余兩,除掉十萬兩做皇家工業公司預備資金,鞏永固和陳實在拿去六萬兩以外,朱由校自己獨得三十七萬多。 這還僅僅是第一批訂單的錢。 銀鏡的訂單一下來,自然得開工趕著做,這個自然是由陳癩頭負責。 不過,陳癩頭並沒急著開工,在對所招學徒進行一個月的短期培訓後才進行開工。 而在這一個月內,鞏永固則聯系人按照陳癩頭的圖紙要求建好了廠,並同時繼續著實去拉玻璃的訂單。 對于玻璃的訂單,鞏永固則是先花了好幾千兩銀子讓陳癩頭將自己的駙馬府的所有窗戶全用玻璃換了一遍,然後當晚就宴請京城各大顯貴好商于府中,同樣的方法,也同樣的拉到了近百萬的訂單。 這樣一來,皇家工業公司還沒完全開工時,就又為朱由校賺得了幾十萬兩資金,再加上第一批銀鏡的訂貨所得短短一月不到就直接收入百萬兩。 這也算是朱由校拿錢砸在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近半年後第一次獲得利益。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還真是不得不承認這句話有一定的正確性,而且這還是第一批訂單,日後只要這些商人把市場一打開,需求量指定會呈指數上升。 更何況,皇家工業公司自己也搞零售,而且按照朱由校的想法,皇家工業公司直接售賣的必須是高端的玻璃銀鏡,必須打出皇家工業公司的品牌。 朱由校相信光是玻璃制造和銀鏡制造這一個產業就能每年獲利數百萬兩以上。 為此,朱由校還親自為皇家工業公司設計品牌商標,商標是一個日月同輝的標志,蘊含著大明制造之意,並著令日後皇家工業公司的每一個工業產品都得鐫刻上這樣的標志,並且在加了“皇家專賣”四字的由皇家工業公司直接售賣的產品要比批發給商人的加三倍加錢,且限量發賣。 鞏永固雖然能拉來大批訂單,但卻不理解陛下為何還要弄出個商標的東西,還讓自己這個本是虛職的戶部右侍郎兼管此事。 不過當朱由校親自給他講解了一系列關于現代營銷理念後,這鞏永固也算是明白了些,他還親自將皇家工業公司的直售門店華麗的轉圜了一下,連桌椅都是上等黃花梨,四周還掛有各類名人詩畫典籍,同時每一件銀鏡和玻璃都是由工匠精雕細刻而成,有花鳥蟲魚各類藝術制品,而且俱是用上等甦綢包著。 但售價的確不便宜,一個巴掌大小的小鏡子也直接售賣一百兩,而門一般大的穿衣鏡更是高達五千兩。 而數月後,從皇家工業公司獲得第一批訂單的商人們已開始發售,並為了搶佔市場,都采取薄利多銷的政策,售賣價格都控制在五百五十兩以內,即便是運到江浙湖廣雲貴等外地,也不過加了幾兩銀子路費,甚至有的直接把路費也算在了成本里,總之,就只比從皇家工業公司訂購的五百兩本錢只多加了幾十兩的利潤空間。 這樣一來,大多數中等人家也都購買得起,頓時沒多久,就出現供不應求的局面,一些商人甚至直接又找陳癩頭加了訂單。 如此,這些商人賣得越好,皇家工業公司就收到越來越多的銀子。 但是,鞏永固花了不少錢裝潢的皇家工業公司直接售賣的門店卻是門可羅雀。 (未完待續。) 第一百五十六章 閣老身敗名裂與大明致富故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魏廣微已無心過這新婚之夜,此時的他已然是滿頭白霜,跪坐在月華之下,抬頭看著遠處隱隱若現的紫禁城鼓樓。 而在他旁邊則站著一人,正是東廠大檔頭吳進,吳進是來傳達朱由校的旨意的。 作為內閣首輔,朱由校即便是一國之君,也不能隨意罷免,但所謂有規則便就有變通之處。 皇帝不直接罷免你,但若你自請致仕,朱由校是可以直接批準的。 現在吳進要做的就是逼魏廣微寫致仕折子。 但魏廣微有些舍不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首輔之位,當人一旦掌握了權力,並會痴迷權力,甚至寧願舍棄生命于不顧也要奪權保位。 魏廣微就是這樣的人,他所作的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首輔之位,但他沒想到自己會弄巧成拙。 看著吳進手里的那一杯毒酒,他知道自己已經沒了活路,陛下是最痛恨利用並企圖控制他的人。 一直擔心聖眷正盛的錢謙益奪了自己首輔之位的魏廣微在得知陛下要來給自己賀喜時,就鬼使神差的想到這樣一個計策。 原來,魏廣微在安排朱由校進入自己女兒閣樓前,就點上了一種和某種茶水混合後就能產生亢奮效果的西域奇香,而只要陛下一進來聞到這香味再一喝茶就指定發生此反應。 而且魏廣微素來知道試毒的都是王承恩,但王承恩是太監,喝了茶聞了香也不會有反應。 所以,他已經料定,陛下定會中自己的圈套。 到時候若是陛下佔有自己女兒,即便陛下知道是自己所做,以陛下之性格必定會承認這個生米做成熟飯的事實,即便有一時不快,魏廣微也相信以自己女兒能讓陛下逐漸忘記這個疙瘩。 更何況,自己還賠上了自己的女兒。 可是,陛下最終還是沒有入了自己的圈套,倒是自己本可以得以善終,卻不得不面臨陛下的重懲。 “陛下,微臣就只是想當一回國舅爺啊!” 魏廣微情不自禁地大哭了起來,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然後又一邊留著眼淚,一邊寫著請求致仕的折子。 魏廣微的折子一上就火速得到了批準,而大批的東廠番子也與此同時包圍了魏府,但等他們進來時,魏廣微和其長子已經服毒身亡。 而魏廣微的產業大部被查抄,就只要少部分祭祀用的祖產被留了下來,供其活下來的親人生活。 魏廣微的新納的那位如夫人則是倒霉的很,本以為可以至此嫁進首輔宅邸從此能做人上人的她卻沒想到轉眼間又成了平民百姓,還不得不受一老夫人的管束。 誰也沒想到幾日前還因為一件納妾的小事就鬧的京城人人皆知的魏閣老在一夜之間就落得個身敗名裂。 甚至,其服毒自殺當夜,各大報刊就披露其心懷不良之罪,雖說是自殺,但也要追究其罪,剝奪其身前一切官身,其父母子孫之官身也一並剝奪。 …… 鞏永固直接負責的皇家工業公司專賣店的生意依舊不怎麼好,沒幾個願意來買這些“奢侈品”。 鞏永固也進宮請求朱由校準允他降價,而且鞏永固相信,這些做工更為精良的銀鏡和玻璃只要降價一半就能比那些商人賣得更好。 但執意要走高端市場而不願意去和其他商人搶佔低端市場的朱由校依舊不答應,這讓已經投了上萬兩銀子進去的鞏永固液有些淡定不下去。 可就這麼過了四五個月,就有某進京的督撫一次性在這里買了十件,一下子,鞏永固就獲利了數千兩。 緊接著,又是什麼尚書家的人,侍郎家的人來買,總之,在幾乎整個京城的中上人家甚至一些普通人家都有了銀鏡後,開始有一些貴人府邸們覺著自己用普通的銀鏡已不足以彰顯自己的身份地位。 而皇家工業公司專賣的銀鏡和玻璃,因設計精巧細致,且價格昂貴還是皇家專賣總感覺是跟皇家掛鉤,因而便逐漸認為買這皇家專賣的產品才是身份的象征,貴無所謂,對于他們而言,最不差的就是錢。 一下子,京城里的許多大戶,甚至一些已經從別的商家里買了銀鏡和玻璃制品的大戶,都來了皇家專賣店購買。 這樣一來,沒多久,店里的貨物就售賣一空,而且總成交額高達二十萬兩,盈利達十多萬兩。 鞏永固這下子相信了陛下的策略,因而也就毫不質疑的听此陛下的安排,每件商品只賣一百件,一百件賣完後絕不再添。 不過可以接受定制,但價格更高,但偏偏這樣做,都有許多達官顯宦來定制。 從低端批發到高端零售,皇家工業公司的利潤直接就翻了幾倍,朱由校現在靠著這一塊就收入破百萬兩。 這可比他以前靠沿途設置鈔關,派宦官去各地礦場抽取礦稅來得快得多,畢竟在正規的商稅沒有提出來之前和強大的軍事壓力下,朱由校此時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而玻璃這一項課題研發成果所帶來的經濟效益也刺激著其他科學研究者,陳癩頭一個本來只能靠著給大戶人家修修屋頂琉璃瓦的普通工匠居然能有朝一日官居五品還能在數月內得到數萬兩白銀,任誰見了也眼紅。 “你們听說了嗎,陳實在家這下是真的發了,抬往他家的銀子是一籮接著一籮,抬了三天三夜,據說他家的兒子還娶了劉閣老家的千金,這下是攀了高枝了。” “你這說的是真的嗎?” “那還有假,這報紙說得明明白白的,以我看,我們還考什麼秀才,在順天府一年也考不上幾個,倒不如就去那工部的技工學堂,沒準也能弄一兩個新玩意兒,得個翰林院檢討當當。” 陳實在的致富故事一經報紙刊載宣傳算是徹底的引起了軒然大波,特別是在這追名逐利之心更盛,商品經濟更發達的晚明社會,盡管這些消息有虛有實,但的確使得主動前來技術學堂求學的士子百姓多了好幾倍。 而來听朱由校課程的人也更多,申請課題的人也更多,誰都希望能像陳癩頭一樣一朝得富貴。 鞏永固自然也跟著得了不少好處,同時,也刺激了更多心思活躍的商人想要跟皇家合作的想法,朱由校也正有意尋找自己更多的代理人。 只要把這些人都捆在自己的經濟利益鏈條上,到時候自己在財政上的改革也就更加有了話語權。 (未完待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御前軍事會議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皇家銀行已然成立,朱由校自然知道這就意味著自己在開始改變著大明的經濟生活並開始讓大明的資本更加活躍起來,直到有朝一日擺脫小農經濟的束縛。 而目前只是一家皇家工業公司成立,就已經招募了上萬人工作,流浪在京城的乞丐大為減少。 朱由校相信,隨著皇家工業公司的日益壯大,自然能解決更多人的就業問題。 更何況,以後肯定不止有皇家工業公司,隨著大明科技的發展,小到百姓日常所需大到國家軍事武器,一系列的國家控股公司都會相繼成立。 而這些自然都會成為某個行業的托拉斯壟斷集團,所需要的的人才自然是數以萬計甚至是十萬百萬計。 對于土地破產造成的大量流民自然能起到極大的吸納作用。 當然,這樣一來,必定會出現一個兩個新的角色,一個是工人,一個是資本家,而且也會產生新的矛盾。 不過,朱由校倒也無所謂,他自己會成為最大的資本家,控制著大明最大的資本,只要他讓帝國不停的擴張,工人與他的矛盾就會一直被遏制于萌芽中。 更何況工人的無產階級意識覺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能是在百年後,也可能是兩百年後,他何必去擔心百年後的事。 用古人話說,後人自有後人福。 他現在要做的事,讓自己成為大明經濟發展的掌舵者,而不是江南的士紳集團,也不是遼東的那幫蠻子,他也不想讓自己落得個路易十六的下場。 通過皇家工業公司的利潤和皇家銀行的儲蓄所得財富, 但在沒擴充禁衛軍前,他還沒打算直接將舊有的軍隊直接裁掉,那樣會直接剝奪掉軍事地主合法剝削士兵的機會,勢必會引起動亂,而衛所兵們也會因此失去倚仗,甚至會被軍事地主裹挾走上謀反之路。 所以,朱由校還不能輕舉妄動地進行改革衛所制。 但不能裁掉舊有軍隊,並不代表不能擴充禁衛軍,畢竟擴張禁衛軍對這些人的利益關礙不大,更何況現在的軍隊總數已遠遠少于前朝,朱由校完全有理由擴充自己的親軍規模。 朱由校在和兵部左侍郎盧象升和御馬監掌印劉若愚初步商量好擴軍方案後,才將禁衛軍各營指揮使以及徐光啟和孫元化等技術系統的官員召到了乾清宮。 由于是禁衛軍的軍事會議,所以這一次朱由校依舊是打破常規。 沒有講究君臣禮儀,而是以實用為主,當然軍隊里的等級秩序還是有的。 一張橢圓形大紅木桌子擺在大堂正中央,中間鏤空,裝有各色植物,而在正中央的牆壁上則掛著大明版的全國軍事地圖。 朱由校是最高統帥,自然坐在正中央。 而劉若愚作為副統帥也坐在他旁邊,盧象升亦是如此。 而其他禁衛軍各營指揮使以及徐光啟等則均分地坐在兩邊,劉賓和湯復生兩人則坐在朱由校對面,一個自然是文書,負責記錄會議,一個則是紀律維持者。 每人面前都擺放著由小黃門沏好的宮廷御用茶,但除了朱由校敢喝,其他人即便是真渴了,也得忍著。 既然是軍事會議,朱由校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開門見山道︰“朕在召見你們來之前,已經同盧侍郎和劉公公商議了具體的擴軍方案,如今讓你們來,一是給你們下達命令,第二個自然是讓你們自己也提提自己的意見。” 說著,朱由校就轉到右邊去,對盧象升吩咐道︰“把擴軍的計劃給他們說說吧。” “由于東奴的勢力依舊強大,而遼東關寧鐵騎尤其是吳襄部和祖大樂部都對我大明存在著較大的威脅,另外還有蒙古以及西南地方一些不老實的土司等也存在著潛在的威脅,但各地邊軍除了殺良冒功,劫掠民財,徒有害民之力而無救民之效以外已形同土匪,所以在此內憂外患之際,我們決定擴充十萬禁衛軍,即禁衛軍的規模將要直接擴充十倍!” 盧象升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不自覺地挺起胸膛,且看了看左右,臉上興奮之色不禁露了出來。 “別以為擴軍十萬就跟女媧娘娘造人一樣,拿柳條蘸點泥水隨隨便便一灑就是人來,要想把這十萬人個個練成敢拼敢殺的英勇士兵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從最基本的隊列訓練到射擊訓練甚至是疊被鋪床,洗漱乃至于吃喝拉撒的規矩,要想想一個個教得有條不紊,你們這些各營的指揮使們得多下功夫才行,不過朕可不是不敢打包票呢,你們雖然能帶一千人,現在給你們上萬人,你們能帶好嗎?” 朱由校說著就朝這些指揮使們問了一句,覃博桐第一個站了起來,朝朱由校行了一禮︰“陛下放心!不過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朱由校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並吩咐劉若愚做命令的傳達指示。 劉若愚站起身來,並走到地圖前面道︰ “此次招募新兵,我們確定了以下幾個募兵地點︰ 一個是秦地,這里的人大多性格豪邁忠誠,自古以來就是出好兵的地方,而且由于與蒙古相距甚近,善騎射的亦不少,所以,騎兵營指揮使鰲拜負責去秦地募兵; 第二個是淮北徐州一帶,這一帶民風彪悍,百姓大多好戰,輜重營的覃博桐去這一帶募兵; 第三個地方是湖廣,自古無湘不成軍,炮兵營的富大海去這一帶募兵; 第四個地方是西南,這一帶的百姓雖矮小精干但卻耐力極強,尤其是土家和苗裔或彝族兄弟,更是擅長叢林戰或者是長途奔襲,當年在嘉靖朝抗倭立下大功的狼兵以及鎮壓奢崇明的白桿兵皆出自于此,步兵三個營除常延齡親自去四0川外,盧家鈺去廣0西,沐天波去雲南; 第四個地方就是京畿燕趙之地,這一帶多感慨悲歌之士,且與韃子仇恨最深,就由工兵營指揮使兼文書劉賓去招募!” “是!” 劉若愚說完後,七個營的指揮使都站了起來。(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章 招兵要求與成立軍事學堂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讓禁衛軍的各營指揮使直接帶著自己的聖旨和銀錢去各地招募新兵是朱由校特意安排的募兵方式。 他不想讓各地的督撫們去負責此事,因為這樣一來,勢必會讓高級文官們參與到禁衛軍系統,那樣禁衛軍系統就沒辦法保持純潔性。 而這七營指揮使不一樣,這些都是拿著自己的錢與名義去募兵,且大都資歷較淺,相對于各種利益牽連的文官而言,無疑要純潔許多。 即便是他們真的在以後也成為勢力集團,那也只能是以自己為中心的勢力集團,因為沒了自己,他們什麼都不是。 對于為何要選擇多點募兵而不是一處募兵,自然也是為了打破家族聯結的軍事體系。 雖然以家族為基本單位組成的軍事集團在戰場上廝殺時會因為親族被殺而形成同仇敵愾之心,但也會形成小集團勢力,甚至只要統帥是其家族族長,那自己這個皇帝在軍隊里的話語權沒準還沒那位家族族長。 如同晚清的湘軍以及後來的淮軍等,雖然戰斗力都比清軍綠營強,但滿清的中央政府也沒辦法再指揮得動這些靠著血親關系締結的軍事系統。 清廷要想平太平軍也只能重用曾國藩,或者是李鴻章,甚至到最後滿清的各地的督撫們還能直接搞個五省自治,完全不理會中央朝廷。 從一個帝國統治者的角度看,朱由校是不想出現這種情況的,所以他要多處募兵,打破靠血緣關系維持集體團結性和榮譽感的方式,他的禁衛軍必須是靠忠于陛下的無上信仰和嚴厲的紀律維持集體榮譽感的。 而且,這些地方都是出強兵猛將的地方,禁衛軍要想成為一個復合型的集團軍,就必須融合各類特長的士兵。 當然,也不用擔心這些地方的百姓不願意參加禁衛軍。 朱由校除了在給予比關寧軍士兵還高兩倍的響銀外,還讓兵部制定了一整套關于禁衛軍的福利體系,基本上每一個禁衛軍的官兵都不用擔心自己的家人有沒有人供養,自己的孩子能不能上學,自己傷殘或者犧牲後會不會得不到撫恤和表彰等問題。 更何況,這幾個地方中,秦地和京畿的百姓們一直是他朱由校拿從八大晉商那里抄的銀子養著,幾乎每個月都花掉計以百萬兩的銀錢,但稅收卻是直接減免到了以前的三十取一的程度,有的地方甚至從天啟四年以來就一直在減免。 即便是以前由于吏治腐敗,可能會有很多百姓享受不到帝王的恩惠,或者不知道朝廷的恩惠,但現在由于孫承宗和盧象升以及孫傳庭等的嚴厲打擊貪污腐敗後和刻意為朱由校為朝廷進行宣傳後,秦地和京畿的百姓不會不感激他這個皇帝陛下,而這樣一來,朱由校也不用擔心他們不願意來參軍。 對于其他地方,自然更不必擔心,這些地方同樣也是災害頻發之地,朝廷賑濟現在也已比以前及時,民心自然也還未散。 不過,朱由校還是對各營指揮使提醒道︰“常延齡去四0川,記得第一件事是去拜會秦良玉老將軍,沒她的幫助,你是招不到好兵的,更何況夔州一帶最為驍勇善戰的士兵還都是她的子佷,另外,覃博桐去徐州和盧家鈺去兩廣時,也可以招募一些沿海善游的百姓,雖然我禁衛軍在以後的較長時間內難以觸及到海上爭霸,但也得提前做做準備。” 眾人听後,皆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則是盧象升說具體的招兵方案︰“在提及具體的募兵方案前,我有必要給你們提前透露一下,接下來的禁衛軍編制變化,日後各營不單單是單一的軍事品類,比如騎兵營會升級為騎兵鎮,但會給他配備一個重炮營和一個輕炮營以及一個火器營以及輜重和工兵等其他附屬功能性隊伍,都是為騎兵沖鋒前進行火力打擊的準備,但主要作戰方式還是騎兵沖鋒;而步兵營自然也會配備騎兵營,其他各營亦是如此,所以此次你們募兵不必局限于非得只招騎兵,或者只招火器兵,得盡可能將各類人才都召進到禁衛軍系統來。” 盧象升說著就展開了冊子︰“鰲拜此次負責募兵一萬五千人,覃博桐負責募兵一萬五千人,常延齡和另外兩個步兵營的指揮使各自負責募兵兩萬人,富大海則負責募兵一萬人,這個數字沒有嚴格限定,但必須招到精兵,寧缺毋濫,明白了嗎?” “明白了!” 各營指揮使高聲回答後,朱由校也站了起來,饒著會議桌一邊走一邊道︰“待會具體的招募新兵細則會發放到你們手里,在這里,朕提出幾個原則性要求︰第一是不招偷奸耍滑或囂張跋扈之徒;第二是不招好賭嗜酒之徒;第三是不招士紳之子;第四是不招體檢不合格之人;至于如何進行基礎體能測驗你們是知道的,也就是野外拉練,淘汰掉意志薄弱和體能薄弱之輩;但在最後,朕也得提出幾個優先,有這幾樣特長者,可以直接錄取,不管上述條件,一是能讀書識字的,二是對數字或者射擊方面有極強天賦的特殊人才,三是名將之後如戚少保和俞大猷的後裔。” “謹遵陛下吩咐!” 各營指揮使回答後,朱由校也沒再多說什麼,但接下來的御前軍事會議並沒有結束。 既然是要擴充軍隊,在大量新兵訓練之前,自然也需要大量的基礎指揮官,朱由校還得安排對軍官生的培養。 對此,他便在此次御前會議上宣布成立皇家軍事學堂,且著實進行第一期軍官生招生工作,早先培養的三十名軍官生前被視作先期畢業生,而這三十名軍官生中,除掉以後將要隨各營指揮使離京募兵以外,其余的都將同盧象升一起著手進行第一期軍官生的招生工作並擔當日後訓練課程的教官,當然徐光啟等也會被任命為教官。 另外,劉若愚還得著手采購大量後勤物資,從腳盆洗臉盆到各類設備,自然也有的他忙。 徐光啟等技術官員也得加緊進行各類武器裝備的訂購和制造,可以說,只要一擴軍,整個帝國的經濟運轉也因此被拉動了起來。 (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三章 貨幣改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天啟八年五月初的一個清晨,天氣終于開始回暖,紫禁城的宮苑內亦有無數桃李開始發芽,池邊楊柳拂來的風吹在臉上也沒那麼刻骨,反倒是氤氳盈潤。 由于皇後張嫣偶感風寒,所以昨日侍寢朱由校的便是姚選侍。 姚選侍生的小家碧玉,溫婉柔媚,伺候得朱由校一夜是春風幾度。 今早起來時,朱由校仍覺得困倦疲乏,這次他沒有選擇走著去乾清宮西暖閣,而是選擇坐龍輦,並坐在上面眯眼小憩。 等到了西暖閣,已是春日和煦,陽光從太和殿的射來,灑在朱由校的腳下,朱由校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才問向司禮監掌印王承恩︰“戶部的人都到了嗎?” “回稟陛下,都到了”,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回了一句。 雖說因入職司禮監而以至于案牘勞形,使得王承恩已略顯老態,但在服侍朱由校時卻是未見半點怠慢,說著就扶著朱由校的手進了西暖閣,並親自高聲喊道︰“陛下駕到!” 內閣大學士錢謙益、戶部尚書郭允厚、禮部右侍郎李明睿、工部營繕司郎中兼皇家工程院院判宋應星、戶部主事兼皇家銀行行長胡壽春五人連忙站起來躬身迎候。 由于魏廣微的倒台,朱由校便讓錢謙益暫理閣務,因而此次入西暖閣行票擬之權的便成了錢謙益。 既要忙著開公司開銀行,又要忙著對禁衛軍的擴大,弄得朱由校現在還沒抽出空來添加新的內閣成員。 但百官卻是明顯更在意這個,很多御史言官都上了折子,勸自己趕緊添加閣臣,以不使中樞空虛日久。 朱由校明白這入閣一直就是很多文官的理想,自己能在這段時間內干出的一些“離經叛道”的大事之所以如此平穩順利的進行,不得不說也跟許多高級文官不願意因為這些事來觸逆自己而使得引起自己這個皇帝陛下的不滿並因此無緣入閣。 其實朱由校也沒想過要阻止重臣們入閣,自從西暖閣已經變相的統合司禮監和內閣的權力以來,這內閣對朱由校的限制也就越發的小,朱由校不介意多納幾個閣臣來籠絡百官,但現在更要緊的不是讓誰入閣,而是如何能更有力的控制大明的經濟命脈。 如何讓大明的貨幣政策更加完善無疑是其中最緊要的一項改革措施。 為此,朱由校便將財政系統的幾個官員都召集起來,準備商議改革法定貨幣的問題。 大明現在的貨幣政策可以說是十分的混亂,無論是寶鈔還是銅錢,都因為沒有與金銀掛鉤而導致信用度持續下降,甚至連朝廷受賦稅都一直是實物到張居正實行一條鞭法後開始一律折白銀,但至始至終都沒有整頓過被破壞殆盡的金融秩序。 如大量遺留在民間甚至還在流通的銅錢和寶鈔該如何處理,在銀貴錢賤時,會不會變成對老百姓的進一步剝削,在大量囤積白銀和黃金等硬通貨後,會不會造成市場流通的貨幣減少,以至于形成對經濟發展的阻礙。 在小農經濟時代,這些可以不在乎,因為無論是國家還是普通百姓家庭幾乎都是自給自足,一年三百六十日里也許根本就沒多少商品經濟活動,貨幣穩定也好還是不穩定也好,對他們並無影響,實在不行大不了就以物易物。 但朱由校現在要打破這種穩定的小農經濟模式,就必須整頓金融秩序,也就必須讓選擇一種可以代替金銀的一般等價物,讓國家通過這種貨幣來控制金銀的儲蓄量從而達到對全國經濟的控制 朱由校打算是直接發行紙幣,但他的主意一提出就遭到了戶部尚書郭允厚的激烈反對,郭允厚在听了朱由校的話後也不是完全理解朱由校的觀念,而是想當然的覺得陛下這是在變相的要發行寶鈔,從而達到斂財的目的 發行寶鈔從來都被認為是害民之舉,管理戶部的郭允厚更是深知這一點,而李明睿和王承恩也委婉的表達了反對的意思,在他們看來,哪怕是派宦官去各地收稅也比發行什麼紙幣寶鈔好,畢竟前者是損商人之利益,但後者卻是損百姓之根本。 朱由校理解他們的看法,也知道濫發寶鈔已經使得民眾對紙幣的信用度降到了極低,他也不敢直接就冒天險之大不幃直接就發行紙幣,但他覺得自己可以采取折中的辦法,想發行能代替銅錢和寶鈔的銀元,並且逐步讓銀元作為大明的主要法定貨幣。 既然朱由校選擇了妥協,郭允厚等也不好再反對,也選擇了讓步,同意配合朱由校實施貨幣改革。 有內閣和戶部支持,這事也就毫無阻礙了,六科郎官和都察院的御史們現在已經無法對朱由校形成威脅,被殺的數十顆東林黨的人頭至今還深深烙印在群臣腦海中,誰要是真的腦子犯抽,在這個時候來反對朱由校,以博取名聲,那朱由校也不介意對其進行肉體和精神上的折磨 按照朱由校的旨意,此事由戶部和皇家工程院共同承辦,先由戶部根據全國流通銀兩的量進行一個大致的估算,然後確定要趕制多少銀元,並通過市場調研來確定銀元面額分類和與金銀、寶鈔、銅錢等的兌換比例。 這個過程並不簡單,好在朱由校通過系統提供的資料學習後也算是半個金融學家,再加上胡壽春等有實際經驗的大明金融人才的幫助下,這些問題倒也解決。 而皇家工程院則要確定銀元中白銀與其他金屬的比例,在銀元中摻雜其他金屬一是利用銀元實際價值與白銀的差額來賺錢,二是通過這種方法來防止別人進行造假。 在此之前,民間私人鑄錢是屢禁不止,朱由校現在要通過制造難以仿造的銀元來杜絕這種破壞金融秩序的行為。 最終,宋應星確定了銀錫銅各類元素所佔銀元的金屬比例,其中每一銀元中含純銀六錢五分一厘,含銀量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基本上與純銀的差額不大,這樣也較易被市場所接受。 當然,具體配方和制造方法在被宋應星確定後就成為了絕密,朱由校甚至直接下嚴令,若有絲毫泄露,負責制造銀元的工匠一經查實會被全部處死,包括宋應星。 (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後悔的儲戶們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歷時一月,第一批準備投放市場的銀元被趕制了出來。 這批銀元一套共有五類,分別是壹圓、伍角、貳角、壹角,同時還附帶一批銅幣,面額只有伍分、壹分兩類。 銅幣自然是為了方面百姓日常生活購買小件商品或者更換零錢所需,如同皇家銀行雖不發行紙幣,但依舊發行同銀票具有同等性質一樣的鈔票一樣,為的是方便大明的經濟生活。 不過,這鈔票代表的至少是五千銀元以上的面額,為的是方面大宗買賣的交易,但為了穩定鈔票的價值,鈔票數量是被嚴格限制的,皇家銀行發放多少鈔票就得儲蓄多少同等價值的銀元,因而也不必擔心這個會影響普通百姓的生活。 按照朱由校的安排,這第一批貨幣將首先用作對官員和皇家科學院工程院以及軍械司和皇家工程院等各類國家產業的工匠的俸祿發放。 其次,一部分則被遞解進皇家銀行準備應付百姓們的兌換。 為了鼓勵百姓兌換銀元進行經濟活動,朱由校已同時命令各大報刊花大篇幅宣傳統一貨幣,不直接以金銀為貨幣的好處。 雖然不一定保證百姓們能听懂,但只要官方一直說好,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之下,也能潛移默化的讓百姓們覺得這是好事。 更何況,與此同時,戶部還直接公布告示于各大報刊和各大城門口,並抄送文書至各級地方衙門,日後賦稅征收只收銀元。 可誰知,這消息一經公布頓時引起軒然大波,許多人想當然的以為這是朝廷斂財之策,有好事之徒甚至揚言朝廷只怕想借銀兩銅錢兌換銀元之際再收一筆錢。 存儲在皇家銀行的銀元也因此在一開始很少有人來兌換,甚至有人還因此擔心皇家銀行會借此吞沒他們的銀錢。 因而,許多人不但不來皇家銀行來兌換銀元,反而爭先恐後地持著存根來取錢。 “李員外,您可得想好了,您這三萬兩是存的一年的定期,按照文書上的規定,您得在明年的五月十四日才能取,您現在取不但沒有利息,還得額外支付三十取一的違約金?” 胡壽春很耐心地朝一個存款大戶李員外解釋著,但李員外卻是直擺手道︰“我知道,不就是一千兩嘛,我賠得起,總不能讓那兩萬九千兩也叫你們吞了。” “那好,給李員外取銀兩萬九千兩!” 胡壽春這麼一喊,李員外也沒想到如此順利,愕然問道︰“我真可以取啦?” “是的”,胡壽春毫不猶豫的回答後,李員外深怕這家仗著有皇家關系的所謂銀行來個不認賬,不準自己取,如今見皇家銀行沒有要不認賬的意思,心中倒也長舒了一口氣。 而其他在外面觀望的儲戶見此也忙來取錢。 早先因高達十分之一的利率而來的這些儲戶們現在一個個都不要利息甚至願意以倒賠的方式取走自己的存款,這不得不讓人感嘆,大明的百姓對除金銀外的其他貨幣的信用度有多麼低。 就因為此,皇家銀行開辦不久就遭遇了第一次擠兌風波,由于之前的儲蓄銀兩一部分已經被鑄造成了銀元,一部分已經作為募兵軍餉由各營指揮使帶走,所以,現在這擠兌風波一來,皇家銀行就面臨著銀根吃緊的地步。 朱由校不打算逼迫百姓們在非自願前提下存進銀子取出來時換成銀元,但他也有相應的鼓勵措施,即願意取出的是銀元者可免除違約金。 另外,還明確規定在半年內去皇家銀行兌換銀元者可免手續費,若是半年之後再兌換者就會支付手續費。 但很多人都不听啊,質疑認為朝廷是要借機通過大量銀幣的發放而吞沒他們的錢財。 普通百姓還好,由于朝廷要以銀元為稅,他們不得不來兌換,但一些商人則不太願意就這麼被朝廷剝削。 一些本可以通過貨幣混亂而借機私自改變銅錢制造比例而大肆貪墨的官員們也暗中抵制著銀元的出現,並希望通過此次擠兌逼迫朝廷將銀元收回爐子里重煉為銀錠,從而使得朝廷放棄這次貨幣改革。 不過,朱由校並沒有因此妥協,在胡壽春稟報說,皇家銀行銀根吃緊時,他想也沒想就緊急調撥內帑進行填補。 甚至連從魏廣微府邸抄沒的銀兩以及以前抄沒東林黨所積累的銀兩也都被用到了皇家銀行以應付擠兌風暴。 漸漸地,擠兌風波開始平息下來,背後等著看好戲的官紳巨賈們也沒想到皇家銀行依舊還在進行著銀元的兌換業務,同時也依舊源源不斷的有銀兩拿出來。 而且,隨著皇家銀行一次又一次履行合約且毫無條件地給儲戶們辦理取款業務,使得許多儲戶們也開始對皇家銀行產生了信賴。 許多商人或有些積蓄的人開始又將銀子重新存進皇家銀行,且這一次來開戶的比之前直接增加了三四倍,但皇家銀行卻也拿出了自己的對策。 那就是,由于之前是開業,所以頭三個月有二十取一甚至二十取一的高利率,但現在皆取消,最高利率降到三十取一。 也就是說,再重新開戶存儲者就只能選擇最高三十取一的定期儲蓄,甚至又得支付一筆手續費。 許多人是叫苦不迭,後悔自己當初听信什麼謠言,因此才迫不及待地去把銀子取出來,結果現在白白的多花了不少錢。 “唉,可真是虧死我了,這皇家銀行就是皇家銀行,不愧是皇上開的,比那些票號自然是要放心的,但偏偏我這人老糊涂了,听了黃主事的話,急著把三萬兩取出來,如今可倒好,本來以為可以靠吃利息穩拿三千兩,現在倒賠了一千兩!” 李員外叫苦不迭地對胡壽春說著,而胡壽春依舊是笑道︰“我當時也勸過你的,你偏偏不听,皇上富有四海,會吞你這不過三萬兩銀子不成?” “胡老爺您說得對,是小弟我愚昧啊!”李員外耷拉著臉道。 “那您這次存定期還是活期,要存多久?”胡壽春問道。 李員外想也沒想就大聲喝道︰“抬上來!”並對胡壽春道︰“我現在也沒心思走路闖北的做生意了,現在把家中所有積蓄都拿出來,整整十萬兩,存定期,三年!” “真的?” “真的!這次怎麼著也得把虧了的錢存回來”,李員外不甘心地說道。(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徐光啟的進化論錯誤理解方式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皇家科學院作為大明基礎性研究的地方,是理論科學的重要輸出地,也因此,朱由校對皇家科學院的干涉反而要比皇家工程院要小得多。 朱由校也沒有指望著皇家科學院能在短時間內給自己帶來什麼經濟上的盈利,他只希望大明的皇家科學院在科學理論建設上趕超西方,甚至超過西方。 也只有科學理論和觀念上領先了世界,在下游的科學研發才能取得進步,並使得國力遠遠超越其他帝國。 大明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世界前列的軌道,一切都還來得及,而皇家科學院則要作為追趕與超越的引擎,雖然也花了朱由校的不少的銀子,但帶來的前景卻是令人遐想。 比如茅元儀的蒸汽機一旦建成,肯定會改變整個國家的工業模式,以人為主的生產模式將改為以機械為主。 而人更多的精力將更多的應用于知識的革新與技術的進步和,當然還有戰爭的延伸。 不過,現在皇家科學院的人並不多,到現在院士也沒到三十人,其中大多數一些好雜學旁收的老儒或者退休官員。 但這也是沒辦法,在一個儒家體系的王朝里,要想找幾個搞科學的實在是難上加難,就這三十來個也是徐光啟自己去民間召集到的,其中很多都是不被人重視甚至被人奚落的離經叛道之徒。 好在,現在的皇帝陛下朱由校跟他們一樣“不務正業”,使得他們有了領著俸祿鑽研自己興趣的機會。 新思想的活躍,對程朱理學提出質疑也算是晚明社會少有的亮點,朱由校要做的就是將這個亮點放大,並使得大明在思想領域上來一次三千年之未有之大變局。 而不是讓這股新思潮到清朝後就戛然而止,最後甚至自留下一堆奴才和麻木不仁的世態人心。 徐光啟現在對孟德爾的遺傳學定律簡直是痴迷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甚至在從朱由校提供的資料中得知孟德爾的豌豆自交實驗後他自己還專門做了茉莉花的自交實驗,但他驚訝的發現當花斑色茉莉花自交後卻出現了白色、綠色、花斑色三種顏色的茉莉花。 朱由校一來皇家科學院,他就找到朱由校並有些質疑地提起這事來︰“陛下,這叫孟德爾的人所說的不對啊,這要是真有什麼他所說的那種什麼遺傳因子和遺傳定律,這種雜色的茉莉花其後代也應該表現為綠色和白色,而且是三與一的比才對,怎麼就出現了三種顏色。” 朱由校很想告訴徐光啟,這茉莉花的花瓣顏色不是細胞核內基因決定,而是由細胞核外遺傳物質決定的,而孟德爾的遺傳學定律是針對細胞核內等位基因的。 不過,朱由校相信,徐光啟只怕听了更加不懂,坦白講,生物學研究擱在現代也還未得到大規模產業應用,算得上朝陽科學,很多理論體系都還未完全建立,更何況現在連理化科學都還只是處在啟蒙階段的大明朝,即便是西方的孟德爾提出這個分離定律與自由交換定律也是到十九世紀中葉以後的事。 但既然是皇家科學院,追求的就不是利益,而是科學的進步,因而朱由校並不打算阻止徐光啟在生物學上越走越深的步伐。 可朱由校可以引導,生物學現象的發現不一定能直接促進生產力的進步,但卻能間接改變人們的固有思想,如同達爾文的物種起源一提出,幾乎就在整個西方思想界引起了震蕩。 “叫孟德爾的是用的豌豆,你這個是茉莉花,如果這個世界上萬事萬物都遵循一套遺傳規律,那只怕也是有不盡相同之處的”,朱由校含含糊糊的說著就隨手折斷一茉莉花,並又將一株野花也折斷,朝徐光啟說道︰“你看著這雖然是不同的兩種花,但其花心都是花蕊包著花柱,再比如你說那猴子為何同我們人一樣有五根手指頭,甚至臉也有些像,就是毛多一點,你難道沒覺得這里面有什麼關系嗎?” “陛下所說的是,微臣也從您給的天演論里看見過,要說這些還真是些駭人听聞之言論,像是異端邪說卻又有幾分道理,其實,微臣翻閱前朝典籍,宋時也有大臣們曾嚴肅討論過胡人是不是人,而照此進化一論說來,只怕這些韃子也還算不上是人,畢竟他們很多連其禮教都不懂,也是進化不足吧,照此理解。” 徐光啟此言倒是讓朱由校大為驚訝,他可沒想到自己在這個時代拋售出達爾文的進化論卻會被徐光啟等理解後而衍生出種族歧視的觀點來。 朱由校的本意只是想通過生物進化論的出現而使得整個大明徹底改變崇古拜今的思想模式,不要動輒以堯舜禹湯為偶像,甚至還要全力去恢復上古時候的制度與社會風貌,而是應該去相信文明的發展在總體上是進步的,大明王朝就不應該去遵循什麼祖制,應該求變。 他真想告訴徐光啟,這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進化水準,都是智人,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這徐光啟明白。 不過,這也讓朱由校感慨的是,現在的明朝漢人的確是有優越感的,即便是看了達爾文的進化論,他們也覺得自己要比胡人進化的好。 就在朱由校不知道該如何與徐光啟說時,卻听見隔壁傳來歡呼聲,朱由校便不由得問道︰“何事如此高興?” 徐光啟不由得笑道︰“是茅元儀的聲音,只怕是他那靠什麼水汽而不靠人力推動的織機制造成功了。” 朱由校一听此便忙趕了過來,心里也不由得大感驚喜,暗道這蒸汽機要是能改良成功,可比造出燧發槍還要讓人驚訝啊。 茅元儀一見朱由校來,也忙顧不得行禮,就忙道︰“陛下快看,這是微臣重新改進後的蒸汽織機,微臣按照您提供的資料,把推動活塞後的熱氣先導入另一個缸子里冷卻,這樣一來,讓熱氣損耗更小,您說的這個活塞也能轉的快起來,另外,這里還有個閥門,可以通過這個閥門調節熱氣冷卻程度,這樣就可以調節快慢了,而一旦把閥門開到最大,就能讓帶動這個轉盤,從而使整個織機也跟著動了起來。” 朱由校看了看這個半自主化(有些重要零部件來自系統購買)的大明版蒸汽動力機和與它連接的紡織機,不由得笑道︰“再轉給朕看看。” (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明版蒸汽動力紡紗機與文化產業興起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茅元儀應了一聲就忙吩咐人往看上去有些笨重的大鍋爐里繼續添加煤。 沒多久,朱由校就听見嘎吱嘎吱的轉動聲,緊接著就見那台大明版珍妮紡紗機上豎著排列的幾十個紗錠在紡輪的帶動下飛速運轉起來。 朱由校不由得朝茅元儀豎起大拇指來,皇家科學院的研究雖然不追究經濟效益,但只要有一個劃時代的成果拿出來特別是這種能解放人類雙手的發明足以讓皇家科學院給他朱由校帶來數不盡的財富。 對于珍妮紡紗機,由于制造難度不大,只是增加了紡輪和改進紗錠的裝置從而使得梭子由人力變成了間接機械力帶動,因而在此之前,就已經被尤老三制造了出來。 不過,還沒來得及推廣應用,茅元儀這邊就給它添加了更為便捷的機械動力,這樣一來,大明版的珍妮紡紗機無論效率還是紡紗質量將遠遠超過一個多世紀後的英國。 朱由校不敢想象這是什麼概念的超越,他甚至能想象到當這種紡紗機一旦應用起來,帶來的紡織業革命絕對是空前的。 朱由校猶記得他在天啟八年新年時于各大報刊上刊載的新年賀詞上的話,其中有條內容就是要在五年之內保證每一個大明百姓能有衣穿有飯吃。 “如今看來,讓天下老百姓人人有衣穿這一個目標至少是能實現了”,朱由校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後,茅元儀也隨聲附和道︰“是啊,以往一個織工要十來個紡紗工幫忙,但即便這樣,忙活一整天也織不出多少,而現在,只要有這個機械,就能省出更多的人力,反而織出更多的布,更多人力都老老實實的回家種田,更多布拿來做衣服,有吃有穿就都能實現了。” 听茅元儀這麼一說,朱由校不由得笑了笑,心想這不會就是茅元儀苦心孤詣研制這蒸汽動力的紡紗機的目的吧,為的就是讓人更多市井百姓回家種地當農民。 雖然想法有些天真,但也算是殊途同歸,畢竟大家都是為了讓老百姓有衣穿有飯吃,朱由校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吩咐工部左侍郎徐光啟立即為茅元儀等團隊注冊專利,既然人家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朱由校自然不能虧待,除了賞錢賞官爵外自然還是要讓其享受到發明的好處的,這個好處自然就是專利。 在此之前,朱由校就將什麼是專利,為何要有專利都給徐光啟說過,其早在天啟八年前,軍械司的畢懋康和李老頭就成了第一個專利的受用者,就因為他們制造了燧發槍而現在每個月都能從軍械司多領上千兩的專利福利。 見陛下已讓徐光啟為自己申請專利,茅元儀也不由得大喜,他自然明白這專利一旦注冊成功,自己日後即便是坐在家里也能收不少銀子。 而對于自己這個專利能不能帶來這麼多銀子,他是毫不懷疑的,因為他自己家就有紡織作坊,他很清楚這個機械給紡織業帶來的效益。 徐光啟也跟著笑說道︰“如此說來,三年之內無饑饉也。”然後,徐光啟又對朱由校說道︰“陛下何不親自給這新織機賜名?” “止生是歸安人,而這新織機又是你發明的,就取名為歸安織機吧,寓意天下歸安”,朱由校說著就又對茅元儀道︰ “既然這歸安機造出來,就得趕快用出去,朕命人擬封密旨,你到時候就帶著所有的技術資料去找鞏永固,他現在皇家工業公司的總負責人,他現在正好要去南0京談一筆玻璃訂單的生意,你和他一起走,到時候把密旨給魏忠賢,你們二人立即在江浙把紡織廠給朕開起來,朕要從鄭芝龍這些海盜手里再賺一大筆銀子,這些日子為了賑濟北方百姓從他們手里購買了不少高價糧,讓他們賺了不少錢,現在也該是我們賺回來的時候了。” 朱由校說畢,徐光啟不由得提醒道︰“陛下只怕忘了人家茅兄家本就是開織絲作坊的。” “既然如此,茅元儀你就同鞏永固一樣,以你自己的產業為基礎成立皇家織造廠,你們茅家佔有十取一,你自己佔二十取一,其余皆歸朝廷,同時你直接擔任江寧織造負責此事,你意下如何?” 听朱由校這麼說,茅元儀不由得大喜,他自然知道這表面上看是無條件把自己家族的產業獻給陛下,但實則是陛下賜給自己茅家的千秋富貴,換一種話說,自己茅家從今日起將成為皇商了。 “微臣謝陛下隆恩!”茅元儀深深下拜後,朱由校就讓他立即下去準備。 看著茅元儀滿面春光的樣子,朱由校也不覺得驚訝,人本來就是自私的,對于功名利祿的追求也是正常,只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就值得鼓勵。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現在由于各項改革的進行,百官們的合法收入也已經大幅度提高。 技術性官員可以靠專利賺取無數錢財,而對于那些學者型或者對自然科學不感冒的官員也可以通過在各大報刊媒體上發表文章賺取稿費。 報紙這個新興事物的出現幾乎完全契合了大明本來就好爭辯的社會風氣,且頓時就成了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消遣娛樂方式和獲取信息的主要渠道。 即便是大多數黎民百姓也喜歡用閑錢買張報紙回去讓附近識字的人念念,畢竟上面皇帝陛下干了什麼,對他們而言都是很新鮮的事。 甚至已經開始出現了廣告,還有的人會請一些官員在報紙上面留言推薦誰家的文房四寶好,誰家的姑娘色藝俱全等等。 之所以是請官員,因為這個時代知名人物幾乎都是什麼才子,而衡量才子自然是功名,有功名者自然大都是官員,因而這樣一來,官員們又多了一項收入即代言費。 當然,不止官員,一些才華橫溢的秀才或舉人,以及一些有幾分才學的清倌或者ji女也因為報紙的出現而更加紅火。 當然,最賺錢的還是要數報社,現在無論是禮部的京城快報和南0京鎮守太監府大明日報都為朱由校的國庫添加了不少進項,而一些地方官員也開始逐漸辦起地方報社來,甚至一些本就賣書和做印刷的商人也開起了私人報社。 地方財政也因此得到了改善,而一些新的媒體運營商業開始出現。 朱由校對此並不阻止,能讓大明文化產業也跟著活躍起來並不是什麼壞事,等到有朝一日開始明文規定收商稅時還能收更多的稅收。 (未完待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唱雙簧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多爾袞見溫體仁和楊嗣昌二人如此推辭,急于達成和談成果的他,不得不一咬牙,跑到了這二人前面,連帶著腦後的一撮金錢鼠尾都飛動了起來︰“二位請留步,後面幾項依從你們便是,但于細節處,仍有值得商榷之處。” 溫體仁和楊嗣昌听此就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很默契的轉身走回到了談判桌上。 多爾袞現在是恨不得吃了這二人,但無可奈何的是,現在著急的是自己這邊。 所謂和談有時候就是這樣,雖然和談是在談判桌上,但和談結果其實早在和談前就已經決定,畢竟這和談結果基于的還是雙方實力的對比。 滿清雖說是新崛起的軍事貴族勢力集團,但到底還只是一個體制還未健全,仍舊停留在農奴制的政權,其國力自然還比不上雖已遲暮但仍稱霸著世界的大明,而這滿清要想依附著大明而生就只能接受大明提出的任何要求,要不然他只能通過軍事侵略的方式去大明獲得生存資料。 但後者的難度明顯要比前者更高,特別是朱由校在京畿之地擊退滿清主力後,滿清八旗兵也不敢再隨意入關劫掠,畢竟現在的大明不是崇禎時的大明,整個國家無敢戰之兵,雖有個盧象升的天雄軍,卻落得個餓著肚子抗清的地步。 更何況現在的大明還沒有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完全可以應對他滿清韃子的入關。 “每年朝貢之數,要比往年多五倍,這個實在是難為,我大清國困民乏,如果每年還要刮地三尺,拿出五倍朝貢之物的話,那倒不如一戰,貴國雖強,但若真不給我絲毫喘息機會,我們寧願戰死也不願被你們餓死!” 多爾袞憤怒的一拍桌子就轉頭看向外面,看得出來,這次和談讓他很是郁悶。 而溫體仁卻是不溫不火,依舊喝著茶,靜默了許久後才脫口道︰“也罷,我大明皇帝陛下素來寬仁為懷,一視同仁,按照他的要求,只比往年加四倍也是可以的。” 楊嗣昌看了溫體仁一眼,不由得一笑,他自然清楚地記得當初皇帝陛下朱由校曾經說的是加三倍即可。 不過,楊嗣昌也沒有揭穿,只是搖了搖頭,故意做出一副對溫體仁這種出賣陛下所說要求的不滿樣子。 多爾袞見這兩人表情,也就以為這溫體仁一開始提出五倍是在故意作弄自己,也因此,他對這個大明的禮部左侍郎又加深了一層恨意,甚至不由得暗罵了一句︰“老狐狸!” “四倍也行,我大清也只能勉力維持,貴國既為父,也實在太過吝嗇了些!” 多爾袞緊握著拳頭,咬牙說了這麼一句,同時心里也舒了一口氣,還好沒直接答應五倍的數。 溫體仁遲疑了一陣,沒有說話。 楊嗣昌也故作不甘心地看了溫體仁一眼,道︰“溫侍郎,我記得陛下一直說的是比往年加五倍,可不是四倍,如今你自己擅改了陛下的要求,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可別拉上我。” 溫體仁做出一副很不悅的樣子,氣憤地瞪了楊嗣昌一眼,重重地把茶盞放桌上一放︰“本官擔著就是!難不成就讓這和談一直拖著不成,本官還要急著回京請旨還鄉省親呢。” “好!” 楊嗣昌點了點頭,就故作郁悶地道︰“下面說說海州衛以南的地吧,按照我們陛下的要求,遼河以北才是賜予貴國之藩地,但爾等現在還佔據著海州衛以南的四十余城,這個必須得歸還。” 如今的遼東除了幾處重鎮,其實大多都是無主之地,荒蕪得很,即便是滿洲八旗佔領後也大多數摧毀其城堡後放棄該地。 所以,多爾袞也沒覺著有什麼,便也答應下來,但對于大凌河一帶的肥沃之地,他卻是垂涎已久,畢竟自己大清國也不是只靠漁獵為生,也有大批的農奴需要土地耕種,而大凌河一帶的沃野良田較多,所以多爾袞也便將這個提了出來。 “這個無妨,此地現雖為遼王吳襄部控制,但也是我大明皇帝陛下之土,本官就替陛下做主賜予你便是,但這海州衛以南的半島之地,得歸還給我大明”。 溫體仁說著就暗暗地用腳踢了楊嗣昌一下,楊嗣昌會意,便立即一拍桌子,憤怒地站起身來指著溫體仁喝道︰“溫侍郎!你難道忘了陛下當時是怎樣交待你的嗎,海州衛以南的半島俱是人煙稀少的荒地,陛下名為要此地,實則是指大凌河之地即便歸于遼王手也不能歸于!”、 楊嗣昌說到這里就閉住了嘴,做出一副很是悔恨自己說漏嘴的樣子,然後又直接坐了下來︰“不管怎麼樣,反正本官不能同意,必須是海州衛以南,包括大凌河一帶的地都得承認歸我大明所有,貴國所佔的大凌河幾座城鎮也得歸還我大明。” 不等多爾袞說話,這里溫體仁就先和楊嗣昌爭辯了起來。 只見溫體仁也是氣得臉紅脖子粗,厲聲道︰“本官才是此次和議的正使,你楊嗣昌注意點尊卑秩序,別以為你在陛下面前掛了名,就可以輕視本官,本官現在就告訴你,本官乃六部九卿,有密折專奏之權,現在就可以加急八百里遞進京參劾你!”、 說著,溫體仁又道︰“此事本正使做主就行,你不必多說了。” 楊嗣昌也故作生氣的一揮袖子,直接氣沖沖地要離開座位。 而多爾袞見此卻很是得意,他是很樂意見到對方的兩個使者不和,如此他也好利用二人的不和探知到更多的信息。 他現在至少覺得眼前這個禮部左侍郎溫體仁雖然狡猾卻也有些立場不堅定,做事敷衍,而那位兵部武選司郎中楊嗣昌明顯有些脾氣暴躁,性格耿直,但卻是一個堅定原則的人,如今二人這麼一鬧,反而有利于自己為大清爭取更多的利益。 因此,多爾袞見楊嗣昌要走,還挺好心的跑了前去,將楊嗣昌勸了回來︰“楊副使別急著走,既然是和議,大家就和和氣氣的談吧,何必動怒呢,不過楊副使你也別太膠柱鼓瑟,溫正使這樣做為的是讓和談很好的進行下去,這細枝末節處本就是可以隨意的,大凌河之地,本就是我大清龍興之地,所以是還請貴國勿要強奪。” “也罷,此等賣國之舉也非我楊某人所為,到時候某某人掉腦袋,也別想我去求情!” 楊嗣昌說了一句就坐了回來,就這樣,海州衛以南的半島為大明所有,而本賜予關寧軍吳襄所部的關外大凌河之地被溫體仁直接賣給了滿洲,對于滿洲的皇太極如何去找吳襄要,大明自然是不管的。 (未完待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國子監祭酒劉宗周犯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自以為自己大清總算佔了些便宜的多爾袞的心情便又好了些。 但不知不覺間,也正因為他對他唱雙簧的溫體仁和楊嗣昌二人少了警惕,導致他一不小心就答應了溫體仁和楊嗣昌提出的一個又一個要求。 對于吳襄等關寧軍,他是不在乎的,只要朱由校不參與進來,不給吳襄提供錢糧與兵馬支持,他甚至覺得自己大清都能直接吞並吳襄所部。 而接下來對于大明要在沈陽建立大使館的事,對于多爾袞來說,倒是聞所未見之事,在听了溫體仁的講解後,他才明白敢情就只是一個為維護來大清做生意其他事的本國百姓利益的機構,同時還負責與他大清國聯絡。 看這樣子,就是要為以後的和談打下基礎的意思,多爾袞欣然接受了大明提出的這個要求,在他看來,自己大清國日後必定能做到當年金國那般強大,即便不能滅掉大明,也能逼得這個日益腐朽的王朝簽訂城下之盟,所以提前建個大使館也方便到時候再次進行和議。 多爾袞不禁暗笑這大明皇帝朱由校雖說不是英明之君,但也不是真的很傻的昏君,要不然也不會將自己的後路都想好,預備著他日自己大清國十萬鐵騎南下時,他也好通過這個什麼大使館求和做第二個宋高宗。 當溫體仁又提出滿洲不得與蒙古結盟的要求時,多爾袞就越發覺得這大明的皇帝朱由校是一個心無大志只想著過太平安穩日子的君主,要不然也不會要求自己大清不與蒙古結盟,不就是擔心自己大清再次假借蒙古之道南下嗎。 多爾袞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在他看來,自己大清國與蒙古是結盟還是互為仇敵,可不是他大明能決定的事。 與其如此,倒不如先給這朱由校一顆定心丸,也好麻痹一下大明。 和談很順利的結束,溫體仁和楊嗣昌待多爾袞走後,看著已經由雙方蓋章畫押了的國書不由得對笑起來。 溫體仁不由得指著楊嗣昌道︰“楊武選,本官可沒想到你竟如此會做戲,那樣子比荷花班的戲子還像。” “溫侍郎也還不是這樣,你我啊,是半斤八兩”,楊嗣昌說著就看了看和議的內容,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下算是可以給陛下交代了。” …… 今日早朝。 劉宗周決定在朝堂之上當著百官的面再進一次言,進言內容自然是要阻止朱由校要與韃子和談之事。 而其他朝臣雖然也都知道和談一事一旦解決,陛下下一步的重心必定轉移到內政上來,搶先開刀的自然是大鄉紳和藩王。 但現在能站在朝堂之上的幾乎都是小地主出身或者庶民出身的官員,即便不是也大都是性格並不強硬或者如張居正那種寧願損害自身階級利益也要保全國家利益的所謂敢為之士。 所以沒人要跟著劉宗周去觸朱由校的霉頭,而劉宗周要這樣做也不是要讓這些無原則服從當今陛下的官僚去支持自己,他要的是讓天下大部分士紳的支持,他覺得自己即便真的被朱由校砍了腦袋,還故意加注污名,但天下的有志之士絕對不會視而不見。 再加上屁股決定腦袋,當一個人的認知局限在自己所在階層的利益時,就會想當然的認為自己所做的都是正義之舉。 溫體仁和楊嗣昌此時也已經回到了京城,並同樣來到了朝房,且準備著直接在朝堂上向陛下朱由校報告此次的和談事宜。 不巧的是,在劉宗周進入朝房時恰好看見溫體仁正與新起復的官員楊嗣昌閑談。 劉宗周見到溫體仁不由得大喜,朝楊嗣昌拱了拱手後就拉著溫體仁走到一邊,低聲問道︰“長卿兄,你這些時日去哪兒了,劉某本想和你聯名上折子好直接在此次朝會上反對陛下要與韃子和談一事,但偏偏一直找你不到,你是禮部左侍郎,本就是負責外藩之事,這折子有你的署名本是最恰當不過的,你要不看看我擬的內容,若同意,就現在補上你的名,也好流芳百世。” 劉宗周此時還不知道溫體仁已經將他出賣,並還圓滿完成了和談的事。 到現在,劉宗周還以為溫體仁還站在自己這一邊,並同樣認為陛下所要行使之和談萬萬不能有。 因而,劉宗周便想著聯合溫體仁一起上奏,在他看來,溫體仁作為禮部左侍郎,其引起的震動自然要比自己一個從四品的祭酒大。 溫體仁即便臉皮再厚,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唯唯諾諾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訕笑道︰“劉祭酒別這樣,本官人微言輕,雖說忝為禮部左侍郎,但也不過是個閑人,哪里能做得了這等大事,您還說另尋他人吧。” 說著,溫體仁就忙躲開了劉宗周,見劉宗周還要和他說話,他便忙拉住了吏科都給事中管紹寧︰“對了,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好像說到當年楊慎之臨江仙對吧,要說這楊慎啊,的確是我朝難得的才子,這江南有伯虎,西蜀就當首推他這位首輔之子了。” 管紹寧很是愕然地看向了這個穿著緋袍貌似官階不小的官員,暗道自己何時跟眼前這位官員說到楊慎了。 就在吏科都給事中管紹寧準備細問時,外面傳來了幾聲鞭響,俄然就是鼓樂響起,有宦官高喝︰“百官入朝!” 一眾官員忙整衣肅隊,按照品階順序陸續朝乾清宮正殿走來。 好在溫體仁是禮部左侍郎,而劉宗周是國子監的從四品祭酒,兩人所在位置相隔著好幾個朝臣,所以溫體仁此時也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但也不敢看劉宗周。 而劉宗周此時也是搞不明白溫體仁為何變得如此糊涂,好像還在故意躲避自己。 不過,劉宗周沒打算放棄拉溫體仁同自己一起阻止陛下與韃子和談一事,因而他還是不由得伸長了脖子一邊走一邊低聲喊著︰“長卿兄,長卿兄!” 這時候,負責維持早朝秩序的御史看見了劉宗周的舉動,忙大喝一聲︰“國子監祭酒劉宗周早朝上大聲喧嘩,出列,待陛下處置!” 劉宗周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罪過,有些無語地退出了隊列,站在漢白玉柱旁,低垂下了頭。 沒多久,朝臣已經陸續入殿且分左右站好,而朱由校也坐到了寶座上,看見溫體仁和楊嗣昌也在,便點了點頭,如今和談已經達成,自然是要通知給百官們知道的,而今日正好是朝會的日子,朱由校便決定直接由溫體仁等在朝堂之上宣布。 不過,這時候先站出來的是維持朝堂秩序的那位御史,那御史拱手道︰“陛下,朝臣都已到齊,但國子監祭酒劉宗周于朝會時大聲喧嘩,犯下大不敬之罪,請陛下裁斷!” (未完待續。)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主子與奴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多爾袞和李永芳帶著和議結果回沈0陽後,皇太極並沒有因為大明要與他大清結為父子之國而遷怒于負責此次和談的多爾袞和李永芳。 相反,皇太極還對二人大加賞賜,並讓多爾袞在領正白旗之余也兼領代善的正紅旗。 而額駙李永芳也升為侯爵,且升為漢八旗之正黃旗都統。 雖然皇太極知道以自己大清現在的實力還沒有辦法從大明那里得到什麼好處。 而且,皇太極也知道,大明不再禁關對他們而言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盡管,在此之前,依舊有民間商人和邊關將領暗地里輸送糧食鐵器等生活必須資料到滿洲,但仍然難以解決日益加重的自然災害和越來越多的人口給滿洲帶來的生存危機。 特別是在朱由校抄沒八大晉商且對邊軍管控力度增大以後,更是逼得皇太極不得不提前入關侵略大明。 但皇太極不得不承認,只要大明還沒有出現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只要大明的皇帝還能夠駕馭得了這個國家,那大明就海亂不了,而他皇太極也只能寄希望于與明廷和解,而不是靠戰爭去解決危機,因為後者更難。 所以,皇太極明白,他們的確沒理由再要求其他的好處,而多爾袞能談得這樣的結果也是其努力的結果。 不過,皇太極也並沒有因此而打消有朝一日入主中原的念頭。 皇太極已改文館為內國史院、內秘書院、內弘文院,而範文程這位皇太極身邊最得力的謀士自然被奉為座上賓,成了內秘書院的大學士。 這日,皇太極聞听範文程偶感微恙,甚至親自來到範文程屋里探望,而已染韃子奴才習性的範文程嚇到忙直接跪倒在地上︰“主子前來,奴才竟未能知,請主子治罪!” 現在範文程也已成為少數幾個能在皇太極面前自稱奴才的高級幕僚,因而在見到皇太極後才會突然口出“奴才”二字。 “起來吧,不必如此拘禮,朕今日來找你一是听說你病了來看看你,二是想和你聊幾句,如今,我們與大明也算是達成和解了,但無論是他朱由校還是朕,都知道這一紙合約不過是緩兵之計,至少朕還不想讓他朱家的人一直佔著關內的大好河山!” 皇太極說後就直接坐在了範文程的對面的椅子上,又問道︰“依你看,這大明還能苟延殘喘幾時。” 在皇太極看來,大明國內危機重重,吏治已然腐敗不堪,且黨錮之爭不斷,是不會不亡的。 而且熟知歷史的他也不認為這個世上還有能享國祚兩百余載後還能再來兩百年的王朝,強大如漢唐,亦不過兩三百載,所以他才有這麼一問。 “主子所言甚是,朱由校即便有心要重振大明也是無力回天,且奴才昨夜觀天,紫微星也已北移,更能說明天命在主子您而不在他朱由校,他朱家主宰關內兩百余載已使得民不聊生,災害連連,以奴才看,即便主子您不去討伐,他朱家人的大明也不過二十余年可活。” 範文程的話讓皇太極不由得點了點頭︰“先生此話有理,不過現在還不是與明廷再起戰端的時候,當務之急卻是袁崇煥和毛文龍兩股勢力,擾得我大清後方很不安寧,這兩股流賊不除,朕也沒法集中兵力從吳襄部奪取大凌河之地。” 听皇太極提及此事,範文臣也默然地點頭稱是。 兩人都知道現在對大清威脅最大的的確不是大明也不是同樣在厲兵秣馬,養精蓄銳的關寧軍吳襄部,而是游移不定常常襲擊自己大清後方的袁崇煥和毛文龍。 不過,範文程知道皇太極既然來找自己,自然是要自己給出解決的辦法。 所以,也沒等皇太極再問,範文程就起身朝皇太極拱手道︰ “主子勿憂,這兩股流賊雖游蹤不定,但也不是沒有應對的辦法,據奴才所知,這袁崇煥乃文官出身,而毛文龍卻本來是登萊的武官,且袁崇煥在此之前就力陳除掉毛文龍,但因朱由校的阻攔,才使得毛文龍沒有被治罪,不過,也正因為此,兩人的嫌隙也是越來越大,以奴才看,既然現在我們已經與大明達成和解,倒不如派人去暗通袁崇煥,與之交好; 再唆使袁崇煥除掉毛文龍,袁崇煥自出使朝鮮後就悍然斬殺朝鮮大將一事就可看出,此人有膽有識且野心不小,若我們挑撥一番,不愁他不殺毛文龍,只要殺了毛文龍,他袁崇煥的朝鮮兵只怕也是孤掌難鳴,到時候我們借朝鮮犯我邊境之理由兵指朝鮮並順道剿滅了袁崇煥部也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听範文程如此說後,皇太極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先生不愧是朕之子房,如你所說,這袁崇煥志大才疏,剛愎自用,且器量狹小,對毛文龍等武夫更是不能容忍,這是他們明廷的士大夫素來的弊病,朕倒也可以借此,讓他袁崇煥幫朕除掉毛文龍這個麻煩;只是,由誰去見袁崇煥,卻需要再三斟酌才行。” 而範文程連忙道︰“此事還是由奴才親自去吧,這袁崇煥昔日為主政遼東時,奴才和他也有過一面之緣。” …… 時間輾轉進入了夏季,禁衛軍各營指揮使除常延齡等三人要去西南和兩廣募兵而沒有到達以外,其他各營指揮使已經開始了募兵工作。 在京畿一帶負責募兵的劉賓甚至幾乎就快完成了募兵工作,這一帶的百姓大多與韃子都有些仇恨,因而應召都很積極,甚至有不少是已有功名的士子。 而負責在徐州募兵的覃博桐此時則正站在一處由某千戶所提供的校場上,而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新應召禁衛軍士兵的第一批。 但盡管因為禁衛軍軍餉高且現在無地流民也多,因而前來應征的百姓並不少,光這第一批就有上萬人,但覃博桐對此卻很是失望。 因為站在他面前的這些應召士兵幾乎就跟乞丐無異,骨瘦如柴居多,膀大腰圓的則是寥寥無幾。 而且這些應召百姓們一個個站無站相,坐無坐相,甚至覃博桐等禁衛軍官兵連續教了一周,才讓大部分人分清了左右。 不過,就因為左右轉這麼一件小事就刷掉上千人。 而鰲拜這邊也沒好到那里去,秦地的百姓本來就吃不飽飯,如今听說能當兵吃糧,有的地方幾乎全村人都趕了來。 鰲拜只得找到當地的州縣官員將年邁者或者在家里是獨子的排除,然後又按照朱由校提出的幾點原則篩選後才留下三萬人準備進行集訓,待集訓後才確定能留下那些人,一般情況下,在集訓期間,就會有人自動離開。 富大海在湖廣的募兵工作也進行的很順利,但淘汰率也同樣很高。 (未完待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改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內閣大學士新進名額決定後,緊接著朱由校又直接升了盧象升為兵部尚書,而楊嗣昌則替為兵部左侍郎,依舊替盧象升代管兵部日常事務。 對于孫承宗和孫傳庭還有王在晉也仍然掛著兵部尚書和左右侍郎的職餃,但並不負責兵部事務,而是依舊替朱由校總制三邊軍務。 而駙馬都尉鞏永固卻正式實授了戶部左侍郎的官職,且主要管理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銀行,當然皇家銀行依舊是由胡壽春直接負責。 不過,這也算是朱由校開了讓勛戚擔任朝中官員的先河。 之所以這樣做,自然也是跟皇家工業公司帶來的利潤已足以抵得上半個國庫收入的原因有關。 而朱由校將這個新興的且肥的流油的行當交給勛戚來主導,卻也算是對這些勛戚的拉攏,日後對文官鄉紳集團全面開戰時也不至于陷入孤立。 茅元儀回到歸安後就立即開始了對歸安織機的制造,並立即成立了皇家織造局,且花重金趁著絲綿等原材料還未上漲前大肆購買。 江南的商人們沒誰在乎新出來的這個皇家織造局會給他們的買賣帶來什麼影響,畢竟此時的皇家織造局看上去規模小得很,在動輒每天都有上千織工工作的大型織造作坊的他們而言,這樣的小作坊是成不了的氣候的。 因為他們大作坊可以讓絲織品的價格定的很低但卻能獲得大量利潤,而小作坊能辦到嗎,若是價格低了,所取得利潤自然也跟著低,只怕也維持不了幾天就自己倒閉掉。 不過,皇家織造局在織造出第一批絲織品後不但沒有因為有“皇家”二字而提高絲織品的價格,反而直接比市面上的價格低了整整一半。 有的商人在《大明日報》上撰文嘲笑說皇家織造局這是在賠本賺吆喝,故意坑朝廷的銀子去肥了自己的腰包。 但也正因為皇家織造局降低了絲織品的價格,而使得許多人都來皇家織造局購買,如此一來,那些大作坊的私人老板們的買賣反而下降了下多,他們也只得跟著降,並因此縮小了利潤空間。 許多商人開始不滿,都很是埋怨皇家織造局,且都說它要自己虧就自己虧何必降價還得整個織造行當的人都跟著吃虧。 甚至,因為這事,浙0江道的巡按御史還借這《大明日報》的內容直接風聞言事,彈劾皇家織造局擾亂織造行當的秩序,使得百姓們因此而受到了傷害。 京城的朱由校收到後並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他自然知道一旦皇家織造局在江南絲織業打開局面就必然會遭受到傳統商人的反對。 但現在朱由校要做的是讓通過建立國家壟斷的公司去掌控大明的財政,所以他必須偏袒自己的皇家織造局。 那位巡按御史最終還是被罷職,而皇家織造局也沒有出現其他商人所預料的不出幾個月鐵定賠本的結果。 皇家織造局自從用了蒸汽動力作為絲織品工作的主要動力後,對絲織品的改革推動就已經開始,成本大幅度降低,利潤卻大幅度提高,但在市面上的價格卻也跟著降低,而也正因為此,便有了更多的百姓能購買起布料。 這就是一個國家生產力發達後帶來的好處,不過這樣一來,也帶來更多的剩余勞動力。 許多的傳統織造作坊因此而破產,大量的織工面臨這失業的問題,許多本來沒有土地還可以活下來的工人因此又要面臨生存的危機的。 在不知不覺間,整個大明的危機就不僅僅是只有農民無地可種的問題還有大量市民無工可作的問題。 當然,現在的皇家織造局同皇家玻璃廠一樣所帶來的利總體上還是大于弊的,畢竟每個月數百萬兩銀子的進賬對于曾經貧窮的大明皇帝朱由校而言,總算是能夠好好的干幾件花錢的事了。 朱由校也意識到了隨著生產力的發展會導致勞動力成本減少並使得大量無地平民更加難以生存的問題。 因而,在成立皇家工業公司的玻璃銀鏡廠和皇家織造局後,他又將工部的營繕司改組成立了皇家工程局。 而皇家工程局則直接由剛剛回京的工部尚書霍維華負責,霍維華在天啟七年到天啟八年間幾乎一直在外負責各處的水利的疏浚工程,因而對于組織民工和籌劃基礎建設等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 在朱由校給霍維華講解了何為皇家工程局且和以前的營繕司有何不同後,霍維華倒也明白了其間的含義。 按照朱由校的意思,就是要讓皇家工程局負責整個國家的基礎建設,即繼續擴大對整個大明的基礎改建工作,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把賺到的多余的錢都花出去,花出去的方式自然是通過基礎建設發放到付出勞動的百姓們手中,另一方面自然是解決越來越多的無地農民的生存問題。 在國家的主導下,被大鄉紳們囤積在民間的財富開始流通了起來,並真正使得大明開始真正獲得了經濟發展後的好處。 而且,這些好處並不僅僅是體現在軍事和科技方面,也不只是讓官員們明面上的收入得到了提高,在民生方面也讓老百姓們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許多好處。 僅以京城為例,順天府在每條京城主干道上每隔段距離就修建了由琉璃瓦和水墨磚砌成的看上去與普通民居無異的公共衛生間,且五城兵馬司還專門組織了無業百姓們去負責清掃大街和這些被現在大明百姓叫做“方便府”的公共衛生間,使得整個京城的衛生狀況得到大為改善。 當然,京城衛生狀況能改善在于這些基礎建設和公共服務提高以外,還跟兵馬司的人加大了對隨地吐痰和隨地大小便的處罰力度。 同時整個京城的排水系統也被從新大修了一番,使得整個京城的街道環境進一步得到了改善,即便是下雨天,整個京城也沒再出現積水影響人們出行的情況。 這些自然也開始在其他城市得到推廣,首先是京畿的幾座大城,如通州、保定等地。 甚至,最遠到了濟南,也開始進行了城市系統改造。 而這一切自然也為後來的抗擊席卷整個華北的瘟疫打下好的基礎。 同時,因為公共服務體系的出現,許多百姓的生存問題也得到了解決,但也因此,使得越來越多的百姓往京城等大都市擠。 據順天府報告,光是在天啟八年夏季季度,整個京城就增加了百姓十多萬人,而且與往年不同的人,其中有很多不是因為逃荒,甚至還有賣地而來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軍事學堂開學的一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皇家軍事學堂也已正式結束第一期的招生工作,且已順利實現第一期總共錄取一百二十名軍官生的目標。 名額不多,但能入選的無論是文化還是身體素質以及個人修養都算得上優秀,甚至有一大半是有實戰經驗的學員。 朱由校出席了開學典禮,並做了公開演講,現在的他已經熟稔了如何通過演講去打動人心,並進而將自己的理念灌輸到這些有志為大明振興而努力的青年人身上。 進入皇家軍事學堂的多為剛剛弱冠或者不到三十年紀的青年,這個年齡段的人本就屬于敢為理想沖動的年紀,而朱由校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和自己的理想一致,並沖動地為此拋灑熱血。 徐佛此時已經換上綠呢軍裝,簡約卻又實用的軍裝將身材襯托的筆直,傲然挺立的胸膛在更具魅力之余也平添了幾分颯爽英姿。 整個第一期軍官生中,她算得上是唯一的一個女性學員。 這在整個大明也算得上離經叛道之事,但因她是皇帝陛下的人,且大明現在也有女子從戎的例子在,如白桿兵的統帥秦良玉,因而也沒人對此多說什麼。 徐佛最初並不明白朱由校為何這樣安排自己,在那一夜後,她本以為自己會一直住在紫禁城的內廷,做一個鎖在宮牆內的妃嬪,當時的她對此是感到恐懼的,因為她也深知一個女人一旦沒了容顏的支撐在後宮中的生活只能用淒慘二字形容。 但現在不一樣,徐佛仿佛發現了自己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特別是當她看見在台上的朱由校那激情洋溢的說辭與透露君王威儀的嚴肅動作。 甚至是朱由校的一瞥一笑,她都能看出眼前這位與自己有了肌膚之親的君王的不同之處。 徐佛仰望著朱由校,且很自然地莞爾一笑,但當朱由校劍眉微蹙,朝她瞪了一眼,她也恐慌地忙抿住了薄唇,粉拳緊捏,仔細地听著朱由校的演講。 將軍官培養與士兵訓練分開進行,是朱由校進行軍制改造的一個重要目標,而現在成立的皇家軍事學堂則是他實現這個目標的第一步。 在場的這第一期軍官生日後將是整個禁衛軍系統中的骨干,可以說日後禁衛軍是否能真正的形成戰斗力全在于這些基層軍官的訓練成果如何。 同在皇家軍事學堂的還有信王朱由檢,自進入禁衛軍以來,他已經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是王爺的事情。 要知道,禁衛軍騎兵營能進入皇家軍事學堂的名額只有十個,而他朱由檢並不是最優秀的禁衛軍騎兵,而且也不是最聰明的禁衛軍騎兵。 但誰也不知道他背後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居然在最好的考核中,無論是算術與格物還是儒學與堪輿,朱由檢都能得到近乎滿分的成績。 而在身體素質考核中,也能達到標準,最終使得招生委員會不得不錄取他。 自從在薊州一帶與韃子作戰以後,朱由檢就比以前更為沉默寡言,且也沒再故意與他皇兄朱由校過去。 不過,現在的朱由檢與其妻周氏相比以前,現在倒是相敬如賓得多,也因此,現在周氏也很少來找皇後張嫣哭訴。 再加上朱由校自痊愈後就與朱由檢開始冷淡起來,因而如今沒有了張嫣與周氏兩妯娌的聯絡,兩邊的關系也就更加冷漠。 然而全天下的人並沒有忘記這位當今陛下的親弟弟,不但是那些蠢蠢欲動的對朱由校的改革持反對的勢力,而那些依附在朱由校身邊的保皇黨們也沒有忘記朱由檢。 朱由校也沒有忽略這個便宜皇弟在政治上的影響,他依舊讓東廠的人嚴密監視著朱由檢的一舉一動。 朱由校現在還沒打算除掉朱由檢,這不僅僅是因為他自己還沒子嗣而導致朝堂上還有許多大臣還不願意放棄朱由檢,而是若一旦朱由檢被處死,誰也不知道那些蟄伏起來的反動勢力會尋找誰做代理人。 而現在將朱由檢控制在自己的嚴密監控下,無疑是最好的方式,只要朱由檢一日不死,這些人就會始終將寶壓在朱由檢身上。 朱由校現在還沒有子嗣一直是保皇黨官員們的一塊心病,只要朱由校一日無子,朱由檢的政治價值就一日不降。 保皇黨的官員們也曾上折子諫言過朱由校廣選民間秀女,充實後宮,而朱由校本人從內心來說自然也是希望坐擁佳麗三千。 但他現在當了皇帝也才知道這皇帝的工作並非是那麼輕松,特別是他這種想獨裁的皇帝,再加上現在整個大明剛剛有了些生機,而他這個帝王也漸漸地得到更多的民心,他可不想因為選秀鬧得整個大明又是雞犬不寧,到時候那些反動勢力只怕也會借此大做文章,說陛下荒銀無恥,好涉無度等。 在軍事學堂演講結束後,朱由校又在劉若愚的陪同下參觀了軍官生的宿舍與食堂。 大多數軍官生現在已不是第一次見到當今陛下朱由校,因而在朱由校面前,更多的只是親切而不是陌生。 徐佛不自覺地跟在了身後,她喜歡看見這位君王與士兵們交談時所流出的笑容,在這以前,她根本想象不到,這世界上還有這樣對自己的士兵百姓如此關懷的皇帝。 朱由校所表現出來的一系列親民之舉在現代人看來有些作秀甚至已經是習以為常。 但在徐佛眼中,甚至是朱由檢和其他人眼中,朱由校的舉動正一點一點地糾正他們對原來那位寵信宦官、昏聵無能之君的看法。 夜晚降臨,徐佛獨自一人坐在水榭邊發愣,腦海中依舊是那位年輕天子的自信笑容,甚至不由得想起恍惚已過去多年的那一夜的瘋狂。 可就在這時,一雙大手卻環住了她的腰,待她看見是朱由校時,就放棄了抵抗,但卻很是緊張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忙要轉身行禮。 朱由校卻是不老實的將手探入了徐佛的衣服內,並輕聲道︰“別發出聲,朕是悄悄出來的。” 說著,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朱由校就將徐佛壓在了梁柱上,且直接封住了徐佛的嘴,而徐佛也不由得瞪大了眼,心髒砰砰直跳的她也說不出來是興奮還是羞澀。 不過,就在朱由校興致勃發,食指大動時,徐佛卻突然一把推開了朱由校。 惹得朱由校好不掃興,赤紅著的眼怒視著徐佛︰“怎麼,你不願意?” 朱由校不明白自己是為什麼,雖然他說服自己,據徐佛為己有是因為自己要用她為自己的政治服務,但每次只要看見徐佛,他卻是不由得撕去自己的偽裝,卻總是表現得那麼霸道甚至有幾分禽,獸。 朱由校也不知道自己在成為君王以後為何會成為這樣的人,甚至在徐佛反抗時,他更多的是慍怒而不是覺著自己有什麼造次之處。 第一百七十八章 關懷備至的劉公公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見徐佛面色蒼白,且不停地干嘔著,心中也有些不忍,也沒再對她發怒。 但朱由校也沒有去關切徐佛,而是徑直地走出了長廊,直到看見御馬監掌印劉若愚還恭候在一月洞門下,才吩咐了一句︰ “去把駐在皇家軍事學堂的洪太醫叫來,給她診治一番,如果有大礙,訓練先暫時擱置,即便是小礙,也讓她多休息幾日。” 朱由校說後,劉若愚就忙應了一聲,他一直恭候于此,自然也是替朱由校和徐佛把風,如今見陛下臉色陰沉地走來,他也猜到陛下定然是掃了興或者出現了其他不快事。 劉若愚自然不敢多問,待見朱由校急匆匆的回宮後,他也忙命人去喚洪太醫,而他則親自忙趕來了徐佛這里。 徐佛此時已然恢復了神色,順了順氣後,雖依舊覺著有些乏力,但明顯比剛才要好得多。 但她也沒有去喚回陛下,她甚至有些怨憤,那位年輕天子或許至始至終都沒有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不然見自己不適也不會不管。 一想到此,徐佛兩眼甚至不由得有些泛紅起來。 這時候,一見御馬監掌印劉若愚走來,徐佛卻又忙壓制住了內心里的怨氣,且朝劉若愚行了一禮︰“見過劉公公。” 劉若愚忙扶住了徐佛,他雖貴為御馬監掌印又兼著東廠提督還是司禮監的秉筆,但他也不敢將徐佛同一般的宮廷侍女對待。 “你還好吧,這一段路能走回去嗎,若不行,就到我背上來”,劉若愚說著就躬身背對著徐佛,徐佛沒想到這位位高權重的大宦官會如此關切自己。 雖然徐佛知道這一切都跟朱由校有關系,但她還是拒絕了劉若愚的照拂,並強撐著自己往自己所在宿舍走去。 徐佛咬著牙進了屋,此時的她雙腿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身子又開始有些恍惚起來,她也懶得去梳洗,就合衣躺在了單人床上。 因她是女眷,所以整個皇家軍事學堂就她一人住一間宿舍。 若是以前在瓊芳樓,她還能有丫鬟服侍,但現在即便自己快要死了,也不會有人關懷自己半分。 一想到此,徐佛也有些心情落寞,且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昔日在乾清宮做宮廷侍女時,看見那位年輕天子朱由校因皇後突然不適而慌張無措的樣子。 徐佛很希望自己也能有那麼一天,但她知道這也許只是不可能的奢望。 徐佛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一段時間時不時的略感不適,她不敢去問醫,也不想表現出自己怯弱的一面。 尤其是在朱由校面前,即便是剛才在水榭里,當朱由校責問她時,她都沒有為自己做半分的辯解。 徐佛常常以自己小時候受過的苦和在浣衣局受過的責打來鞭策自己一定要咬牙堅持。 不過,一想到朱由校,她卻又總是不自覺地兩眼濕潤。 突然,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徐佛忙問是誰。 在外面應答的正是劉若愚,徐佛見是他,便也只得下床開門,且不由得欠身行禮︰“劉公公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見教。” 劉若愚這里沒有先回答徐佛而是轉身朝恭候在門外的一黃門吩咐道︰“讓洪太醫先候著,待我收拾妥當後,再讓他進來問診。” 吩咐之後,劉若愚才忙對徐佛笑了起來︰“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徐姑娘快快躺下,雖然這軍被是陛下特地命皇家織造局趕制的上等好棉被,但有時候也壓不住這帶著寒氣的夜晚涼風,若你覺著冷,我就再叫人給你加一床。” 無論是皇家軍事學堂的祭酒盧象升還是司業也就是這位劉公公,都對自己是照顧有加,這一點的確讓徐佛有些受寵若驚。 他不明白這位高權重的兩人為何同昔日那位在浣衣局的太監為何如此不同,甚至也因為這劉若愚的殷勤,也讓她改變了對宦官以往的看法。 “劉公公的好意,學生心領了”,徐佛現在是皇家軍事學堂的學員,而劉若愚又是皇家軍事學堂的司業相當于黨代表的角色,所以徐佛現在在劉若愚面前便自稱學生,且徐佛覺著自己進了皇家軍事學堂也不應該搞特殊化,因而她委婉拒絕了劉若愚的好意。 不過,劉若愚沒有遂了她的意,而是強令徐佛躺在了床上,還從袖中取出一條紅絲線來系在了徐佛的手腕上。 徐佛自然也猜到了劉若愚這樣做是要讓大夫給自己瞧病的意思,她甚至不由得問了一句︰“劉公公,學生冒昧問一句,是陛下讓大夫來給學生看病的。” “是的呢,若不是陛下旨意,洪太醫也不會親自來了,你這下放心了吧”。 劉若愚這麼一說,徐佛竟像是吃了蜜糖一般,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很配合地朝劉若愚點了點頭,且也開始隱隱有些期待屋門外那位不敢瞧自己一眼的白胡子老太醫能診斷出自己什麼病來。 洪太醫診了半晌,卻不由得拈起了頜下胡須,遲遲沒有說話。 劉若愚見此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他素來與這洪太醫關系不錯,因而也就直接爆粗口罵道︰“你這老不死的,你倒是說句話呀,這到底是要緊還是不要緊啊!” 洪太醫冷冷地看了徐佛一眼後才道︰“這不好說,劉公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劉若愚見此便洪太醫走了出去,並讓人幫徐佛把門關上。 徐佛見那洪太醫如此慎重的樣子,不由得也有些擔心起來,她甚至也開始猜想是不是自己真得了什麼不治之癥。 而且,就在這時,屋外卻傳來劉若愚突然的一聲驚呼︰“什麼!” 徐佛一听到這聲音,就更加篤定自己或許得了什麼大病,心情也不由得忐忑不安起來。 而且就在這時候,徐佛又听見劉若愚大笑起來,且听著那劉若愚對洪太醫道︰“你個老頭子還真是的,不過你做的也對,此事不宜聲張,傳本公命令,立即著東廠的人封鎖這里,除陛下和本官外,不準任何人進入這里,包括這位洪太醫,特別是信王殿下和皇後娘娘等人,無論是誰,一旦要硬闖,直接格殺,出了事由本公擔著!” 徐佛不明白劉若愚為何會突然下令封鎖這里,她內心里更加緊張起來,特別是當她听見外面已經傳來此起彼伏的腳步聲時,她心里更為忐忑。 不過,當她听見劉若愚說要帶著洪太醫立即進宮面聖時,她不由得感到一絲喜悅,並猜想或許劉若愚對自己的照顧都是陛下安排的,而如今自己真的得了什麼絕癥,而讓劉若愚如此著急地去告訴給朱由校,只怕也是因為那位年輕天子朱由校也是在乎自己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斗膽直陳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因大明太祖高皇帝是九月十八日的誕辰,且今年又剛好是整整三百年。 朱由校因此便下旨要親自去祭祀孝陵,想著借此機會向天下士民宣揚大明朱氏王朝的正統性。 隨著皇權被文官逐漸架空,以及多年來的階級矛盾積累導致朱家王朝的民心基礎已經開始動搖。 也正因為此,使得不少投機取巧或只注重個人功名的漢人開始背離自己的統治,甚至還投靠韃子。 朱由校要做的就是通過這次祭祀孝陵來告誡天下士子,他們真正該效忠的君王只能是大明的皇帝,也就是朱由校,因為只有朱由校才是華夏最正統的君王。 誰若是背叛朱由校就是背叛就是背叛整個華夏正統,是不忠不義之徒。 既然要祭祀孝陵,那就算得上是南巡,朱由校並不是想簡單的去一次南0京。 朱由校發現隨著大明歷代君王被裹足在京城的日子一久,現在的南方的士民幾乎已經忘記了他這個君王的存在。 這些士民似乎已經不知道是誰守在燕山之下,無數次以天子之身守著國門,從而抵擋住胡騎,使得他們有了現在紙醉金迷的生活。 不能讓南方的人忘記了是誰打下的這太平江山,是誰庇佑了他們數百載。 因而,他要以一個君王的姿態去一次江南,去這個反動勢力最強大卻又是大明生產力最發達,社會經濟形態最具有活力的地域。 朱由校在此之前就已讓工部尚書霍維華疏通漕運和整改天下馳道,如今建立皇家工程院後,在進行京城改造後的第一個項目就是對南方水陸要道進行全面擴寬,這既是為了方便南北經濟流通和為日後迅捷地軍事調度打下基礎也是為朱由校日後南巡鋪好路子。 且朱由校嚴令,不準地方各省州府以自己南巡祭祀為由進行攤派,一切行程安排由禮部負責,而道路整改和行宮建設則由皇家工程公司全部負責,銀子則也由朝廷出。 因朱由校啟程去江南的時間在即,所以在朱由校從軍事學堂回來後沒多久,負責此次行程的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右侍郎李明睿和負責此次道路交通管制的工部尚書霍維華就遞牌子求見,向朱由校稟報此次南巡安排。 听了兩人的安排後,朱由校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大的問題,李明睿之前在底層蟄伏多年,心性早已磨得沉穩內斂,如今即便已入閣,一國執宰,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得意之色,做事依舊是親力親為,考慮周全且細致入微。 而霍維華也算是老成持重的三朝元老,且做事並不呆板僵化,如今管著幾乎等同于國庫半年收入的工程款倒也沒出現虧空之象,也奇跡般地只用了不到兩月的時間完成了御道整改和行宮建設的任務。 不過,朱由校還是提出了一些補充的建議,並道︰“此去江南,不單單只是祭祀孝陵,為教化地方,除了孝陵,前朝的忠臣良將尤其是抗擊外侮有功的英雄,朕也會去他們墓前觀瞻一番,如西湖邊的岳武穆公和于少保的墓,還有戚少保與俞武襄等,工部和皇家工程公司得對這些忠臣良將的祠堂和陵墓好好整修,找專人守護打掃。” 霍維華應了一聲,道︰“陛下聖明,以敬重忠臣來教化士民實乃善政之舉,如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微臣想著是不是干脆就在西湖這等既埋有忠臣硬骨又葬有奸臣賤骨的風景優美之地,再建一忠臣祠,集合古往今來之英雄,特別是一些下落不明,被人忘記之英雄,以供天下百姓敬仰。” “準奏!不要怕花錢,這些事比給朕多修幾座宮殿前”,朱由校這麼一說,霍維華不由得地有些感動,朝朱由校深深地鞠了一躬,在他看來,一個君王能有這覺悟,自然是江山社稷之福。 這邊,朱由校也向李明睿囑托道︰“你們禮部也得趁此鼓勵天下士民用詩詞、話本、戲曲等方式多多的去謳歌這些忠烈之士,報刊也得多宣傳這些人物的正面故事,另外,對于那些詆毀前朝忠臣如王安石王等的,你們禮部也要嚴加懲處,嚴重者可直接報給刑部或東廠。” “微臣領旨,且微臣已著禮部會同翰林院準備在這段時間內對歷朝歷代忠臣良將進行一次家譜修訂和其英勇故事整理,凡是失落無考者,則著人訪查務必使得檔案齊備,以供天下士民領略他們昔日的風采。” 李明睿說後,朱由校連忙點了點頭︰“很好,翰林院的老學究們也該做些正事,不能只去對那些四書五經追根問底,哪怕他們讀的再深,也成不了孔老夫子,倒不如去多學學先賢們踐行的故事。” 通過對忠臣良將的宣傳和敬重來強化忠君思想,是朱由校此次南巡的重要目的,特別是在他即將實行改革之際,通過思想去束縛士民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措施,當然,朱由校也不能指望靠著這個去讓那些既得利益者心甘情願的把蛋糕分出來。 隨著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銀行的發展,朱由校現在已經開始逐步控制著特別是整個北方的商業經濟,財政基本上擺脫了靠著可憐兮兮的農業賦稅來維持軍事和民政開支的窘境,同時隨著禁衛軍在各地的募兵擴充,以及軍事學堂的培訓開始進行,朱由校也不用擔心自己沒有軍隊做保障。 對于改革,朱由校在此之前就已經秘密召見了保皇黨的重臣,商量了如何改革,即如何朝這天下士紳們動手,如何讓強制或威逼這些特權階級放棄自己的特權地位,並同樣為大明王朝做出自己的貢獻。 最終朱由校和一干同他同樣更看重國家利益的保皇黨大臣們一致決定先選三個地方進行試點改革,實施者就選擇同樣是保皇黨且同樣有志于行大刀闊斧之策且敢向頑固勢力動手的循吏。 在經過一番商討後,朱由校和一干保皇黨的重臣決定暫時在秦地實施攤丁入畝政策,秦地商業經濟不發達,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士紳都以土地為生,但土地幾乎都被士紳或富農佔有,而承擔著賦稅繳納任務的百姓則佔據著少量的土地。 正因為這樣,造成百姓一直無地可種,而朝廷也一直無賦稅可收,孫承宗也在折子里說過,庶民中,有田者十不存一,無田者卻佔據十九的數,而且很多時候已經沒辦法找到田地主人,按戶收稅已然不現實。 而通過按田畝征稅的方式來代替按丁征稅的方式則可以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並可以使得大量無地農民免掉徭役賦稅的負擔,能更自由的將勞動力發揮在其他行業,逐漸由農民向工人轉換。 當然,朱由校沒有打算在按田畝征稅時就加派賦稅,依舊對秦地實行低額度的征稅模式,這樣可以減輕對富農的剝削,不使得他們也放棄土地去給地主家當佃農或者進城做工,那樣整個秦地的農業經濟只怕就全被士紳階級控制了。 在沒有廢除所有士紳階層的特權之前,朱由校還不能指望在秦地能增加多少收益,凡是循序漸進,此次攤丁入畝先解放大量秦地無地百姓也算是第一步了。 除此之外,朱由校還打算在山0東實行官紳一體納糧,之所以選擇在山0東,是因為現在朱由校控制力比較強的北方諸省中,山0東的士紳集團最為強大,且很多都是多年來根深蒂固的大鄉紳,同時也是最難對付的幾個大鄉紳,如孔衍聖公府,因為幾乎每個朝代都對他們恩寵有加,包括後世的清王朝。 山0東的孔家算是天下士紳的代表,在朱由校看來,只要在山0東逼得孔家等大鄉紳承認官紳一體納糧,以後推廣到其他省份時,遇到的阻力才會小。 再則就是征收商業稅,朱由校沒打算在火耗歸公上去動天下官員們的錢袋子,因為那樣不但得罪了天下士紳還會得罪所有官員。 畢竟這是官員們的錢袋子,自己若是動了,就等于破壞了整個官場的潛規則,當然更關鍵的是,即便同後世清朝那位較有見識的酋長雍正一樣用養廉銀來代替火耗紅利,也沒有阻止住官員們對民眾的索取,反而使得民眾在受到朝廷的加派即火耗未免只是歸功的同時還要收到官員們各種借口的加派。 而征收商稅,自然是針對南方越來越發達的商業經濟動手,在商業規模已經大于農業規模的晚明,不征收商稅簡直就是對這些江南財閥們的縱容,不能讓他們享受著國家紅利的同時,卻半點血都不出。 朱由校打算在鳳陽巡撫管轄的長江以北的南直隸地區先試點征收商稅,這里是南北通衢,經濟繁榮,且又是大明王朝龍興之地,對自己大明王朝的忠誠度自然要高一些,實行起來阻力相對較小。 不過,朱由校沒打算直接點明要在鳳陽試點征收商稅,他先是下旨以在此太祖高皇帝即朱元璋誕辰三百周年之際,且鳳陽又為龍興之地,便著減掉鳳陽百姓賦稅之一半,且直接除掉徭役,並明旨要求鳳陽地主所征收鳳陽佃農之租十年內不得加征,其租子標準當由當地州府劃定。 朱由校此舉自然是為了在鳳陽地區征收商稅之前通過在對普通農民的恩惠來拉攏底層百姓,以進一步孤立商人地主和士紳。 且在此之前,朱由校已經與孫承宗、登萊巡撫袁可立、鳳陽巡撫馬士英通了風,三人歷任地方已久,自然也知道地方的弊端,對于朱由校的一系列計劃也表示贊成,如今也只等著親自來朱由校面前面議具體試點改革細則。 一想到自己即將要南巡,朱由校便不由得問向了同在西暖閣內伺候的司禮監掌印王承恩︰“三邊總制兼陝0西巡撫孫承宗、登萊巡撫袁可立、鳳陽巡撫馬士英出發沒有?” “回稟陛下,司禮監剛剛收到他們的折子,三人約莫此時也才出發沒幾日”,王承恩回了一句,而朱由校听後便道︰“讓他們不必來京城,直接先去濟0南等朕,另外,立即傳旨給盧象升,騎兵第一營立即結束休整期,升朱由檢為指揮僉事,帶領騎兵營隨扈,步兵三個營頁游各自留京的指揮僉事帶領隨扈。” 王承恩和李明睿以及霍維華三人皆是一驚,他們沒想到陛下會帶如此多的精銳出城,連帶信王朱由檢也得跟隨,但自古皇帝出巡在外,京城必須留一監國,而現在三人皆是緘默不語,不敢詢問朱由校為何不留信王留京監國,當然他們內心里也不願意信王監國。 作為保皇黨的大臣都知道自己和陛下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也都擔心著陛下若是無子,日後是信王朱由檢登基的話,他們必定落不了好下場,這也是他們很想讓陛下殺掉信王的原因之一,但同時又不敢真正的諫言陛下殺掉信王,因為陛下一直無子,日後若真是信王登基,那麼誰做了這個諫言殺信王的出頭鳥,那麼誰以後就死得最慘。 不過,有時候有些事必須得問,畢竟京城不能一日無主,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決定咬牙站出來詢問朱由校讓誰監國,但他們見另兩人也站了出來便又默契地又都退了回來。 朱由校見此不由得笑罵道︰“一群明哲保身的老狐狸,不用你們說,朕也猜到你們的心思,但朕也把話說明白,無論如何,信王不能監國,而且必須跟著朕,不能讓他留在京城!” “陛下所言甚是,但不知該讓誰監國?”霍維華仗著自己是三朝老臣還是站了出來,詢問了朱由校一句。 “李明睿,你是內閣大學士,你來擬旨,著謹身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錢謙益加太子太保餃、武英殿大學士兼兵部左侍郎加少傅盧象升、御馬監掌印兼司禮監秉筆劉若愚三人留京,小事可先裁斷後上報,大事可先請示!” 朱由校這麼一說,三人都應了一聲,但同時卻又都嘆了口氣。 李明睿甚至直接跪了下來︰“陛下,微臣斗膽直陳,陛下雖與皇後娘娘伉儷情深,但也請為江山社稷著想,請陛下下旨選民間才德俱優者以充後宮!” 第一百八十章 這是好事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很是驚訝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明睿。 在他印象里,李明睿入值西暖閣已有一段時間,從來都是處變不驚,今日卻突然卻如此激動地跪了下來,著實讓朱由校匪夷所思。 而霍維華見此也沒再自矜是三朝元老,也跟著屈膝下跪︰“陛下,老臣附議李閣老所言,請陛下下旨選民間女!” 王承恩這時候也跟著跪了下來,且匍匐在地上︰“陛下,臣今日也壯膽說一句,臣自天啟七年就秘密著人暗尋靈藥,最近已有些眉目,所以陛下您的隱疾是可以治好的,陛下可先選妃嬪再。” 王承恩還沒說完,朱由校就踢了他一腳,怒喝道︰“滾出去!” 朱由校可沒想到王承恩居然會以為自己有身體缺陷,這讓他很是惱火。 而霍維華見此忙替王承恩求起情來︰“陛下請息怒,王公公他雖有些口無遮攔,但的確是忠心耿耿啊。” 這霍維華說著就又道︰“陛下,你也不必如此激動,男兒陽氣不盛,也非不治之癥,老臣年少時因縱情聲色,也得過此癥,因此十年內未敢再納妾,但最後也還是恢復了生機,現在也是兒孫繞膝,所以陛下你。” 朱由校很郁悶地瞪了這霍維華一眼,他實在沒想到這個老家伙的腦洞開這麼大。 朱由校自然知道這些保皇黨們擔心自己日後若是朱由檢登基會遭到報復因而對自己的子嗣問題更為關心,但他沒想到這些人已經關心到了如此令人發指的地步。 “你們現在一個個也算是權傾朝野,卻是如此愚笨的可笑,都給朕滾出去,日後不要再提此事,朕充實後宮是朕的事!” 朱由校說後就揮了揮手,在這些人的咄咄逼人之下,他差點就隨便捉個侍女來給這三人現場證明一下自己,但最後還是理智地控制了自己。 不過,朱由校的確也沒想到自己當了皇帝比前世過年回家被父母逼著相親一樣惱火,只是如今逼自己的變成了一幫臣僚。 而且越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臣僚對這個的關切反而越激動,朱由校現在接收到的關于選妃的折子里,幾乎四分之三都是保皇黨的官員。 李明睿三人退出了乾清宮,三人都是心有余悸地苦笑了起來,作為一個以朱由校為核心的利益共同體,三人都明白彼此的苦衷,也明白陛下的苦衷,因而也沒有誰有半句怨言。 不過,李明睿還是關切地問了王承恩一句︰“王公公,剛才陛下那一腳可傷著你了沒有。” 王承恩放下正揉著小腹的手,忍著疼痛,笑道︰“多謝李閣老掛懷,倒也沒傷著,而且我王某今日也是過分了些,竟然當眾揭陛下的短,陛下只踢了我一腳已是刀下留情了。” 這時候,劉若愚總算是跑了來,且不停地高三喊道︰“陛下有喜,陛下有喜!” 朱由校也听見了劉若愚的喊聲,正準備去坤寧宮找皇後好好探討一下人生的他不由得轉身走了回來,他倒想看看今晚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了,一個個口出狂言,如今甚至還說自己有喜! 這邊,劉若愚一見內閣大學士李明睿還有戶部尚書霍維華以及比自己還高一級的大太監王承恩迎面走來,就忙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朝三人拱了拱手︰“三位好走,下官不送了,現在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急著稟報陛下。” 王承恩見此忙拉住了劉若愚,嚴肅地問道︰“你等等,什麼天大的消息,你倒是說清楚,現在天色這麼晚了,陛下也需要休息,而且還得讓陛下陪陪皇後娘娘和姚選侍,如果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先給我們說說就成了。” 劉若愚見此不由得一跺腳道︰“嗨,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可沒誆你們,徐佛徐姑娘有身子了!” 霍維華回京不久,也還不知道徐佛,便問道︰“徐佛,徐佛是誰。” 這里,李明睿也有些神色不悅地回答著工部尚書霍維華︰“就是一個以前在瓊芳樓當花魁的清倌。” “清倌?算了,也不管她是什麼樣的人,現在關鍵是搞清楚這是不是陛下的孩子”,霍維華說著就對王承恩道︰“王公公,如果不是陛下的孩子,那這種不檢點的女子若繼續留在後宮,只怕貽害無窮啊。” 王承恩此時卻是喜笑顏開起來,且把住劉若愚的肩膀大聲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待劉若愚點了點頭且今夜發生的事都說了後,王承恩卻是大聲笑起來,旋即忙對霍維華和李明睿道︰“李閣老和大司空放心,這徐佛入宮前,我已著宮中老人檢查過,在那夜陛下突然臨幸她前,她一直都是完璧之身,所以若這徐佛真有了身子,那就只可能是陛下的龍種!這個我可以拿項上人頭擔保!” “這是好事呀!” 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右侍郎李明睿和工部尚書霍維華此時不約而同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且迫不及待地就跟著劉若愚一起往坤寧宮趕來。 徐佛懷孕了,而且還懷的是陛下的龍種,讓一干保皇黨重臣頓時興奮地幾乎已經忘記了對徐佛的芥蒂。 朱由校此時卻也走了過來,不待劉若愚回答,就大喝一聲︰“拿下!” 突然,吳進就落在了劉若愚身後,並控制住了劉若愚,而朱由校也走到他面前來問道︰“半夜三更的,誰讓你來內廷慌慌張張到處亂跑的,難不成把這紫禁城當成你自個家了嗎?” “陛下恕罪,今夜微臣打擾陛下,是因為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稟報,徐佛徐姑娘懷了你的皇子。” 劉若愚說完後,李明睿和霍維華以及王承恩三人也忙要來報喜,並再次強烈要求朱由校繼續廣選妃嬪。 這由不得三人不高興,在他們這些保皇黨官員看來,如今陛下能讓一個叫徐佛的侍女懷有身孕,這就已經很好的證明了朱由校並非有什麼隱疾。 在保皇黨官員看來,既然功能沒問題,就應該多納幾個嬪妃,畢竟誰也不能確定徐佛懷上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倒是朱由校自己沒那麼興奮,他可沒想到徐佛會上孕,這對于保皇黨的大臣們來說,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但對于自己來說,從政治上講這樣的確可以因此讓更多的保皇黨官員更加篤定地跟著自己,畢竟自己是有延續子嗣的希望的,可從其他角度看,如今懷孕的不是皇後而是徐佛,這是朱由校日後不得不擔心的事情。 “劉若愚,好生照顧著,不能有半點閃失!” 朱由校說後就回了坤寧宮,而劉若愚也忙接過話道︰“請陛下放心!” 未完待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啟程南巡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徐佛懷上龍種,對于群臣而言,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即便是皇後張嫣也不得不表現出與有榮焉的姿態,並親自請求朱由校給予徐佛名分。 朱由校雖說是君王,但也得為自己做下的事負責,也就從了皇後的意思,下旨立徐佛為惠嬪。 雖說徐佛是朱由校第三個女人,但母憑子貴,也就比充入後宮更早的姚選侍高了幾級。 這些都是皇後張嫣的安排,朱由校也沒太在意這些,現在他成為帝王,也有了幾個妃嬪,但朱由校卻沒有特別大的喜悅感。 原因很簡單,滿城文武和後宮佳麗都不知道歷史上的十多年後,他們現在所擁有的榮華富貴將會煙消雲散,而只有朱由校自己知道如果現在不抓緊著改變,他也會同崇禎一樣掛在煤山的那棵歪脖子樹上。 現在還是信王的朱由檢此時和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右侍郎李明睿以及其他要隨扈的文武官員們正恭候在午門之外,準備等著陛下的召見。 今日是南巡啟程的日子,朱由校也早早的起了床。 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夜都留宿在皇後張嫣這里,且幾乎每次必做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而皇後張嫣也默契地迎合著,甚至比昔日還主動。 也因此,弄得朱由校很是疲憊,而皇後張嫣也同樣好不到哪里去,披上紗衣後只得命侍女們前來伺候。 等到朱由校剛出了坤寧宮,王承恩就已趕了來︰“陛下,一切準備妥當,京城內外俱已戒嚴,從京城到通州的路上,順天府的人也加派了兵丁看守,現在就等著吉時一到,百官朝賀之後,就打馬啟程。” “不必如此緊張,也不是誰都有滿洲韃子的膽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朕。” 朱由校說後就撩起龍袍出朝乾清宮走來。 此時,從乾清宮到承天門的宮門開始陸陸續續打開,紅毯也鋪了過去,威武挺拔的錦衣大漢也已佔滿了御道兩旁。 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則維持從承天門到大明門的秩序,一應百姓都被限制在離御道三丈之外的位置。 此次隨扈的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右侍郎李明睿和信王朱由檢以及其他文武官員也早已恭候在陛道之下。 一待朱由校出現,便都整齊地朝朱由校山呼萬歲。 看著眼前錦衣羅蓋,彩旗飄飄,朱由校也不由得感到了一陣豪邁,說了一句︰“平身”後,就見穿著御賜斗牛服的禮部尚書錢謙益來到正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青銅巨鼎前,宣讀朱由校此次南巡祭祀孝陵之意義。 錢謙益雖說膽小怕死,畏首畏尾,但文采的確也算得上是當世翹楚,一篇文章寫的是瑰麗華美。 不過,朱由校其實是听不懂的,也就台下那些進士出身的官員們一個听得是如痴如醉,還晃起了腦袋。 等到上了龍輦後,朱由校才算是松了一口氣,沒有再循規蹈矩的去做出一個帝王的樣子來,將雙腳一抬,就倒在了軟榻上。 已經由皇家工程院加了軸承的龍輦現在已經變成了四輪,行進起來倒也比以往穩了許多。 朱由校也沒有再感受到顛簸之感,桌上的清茶也不必再蓋著茶杯,因為不再擔心會溢出去。 而且龍輦也加大了空間,整個龍輦除了臥室外,還帶了衛生間和會客廳,而且李明睿和王承恩兩個隨扈大員也在龍輦上有自己的房間,為的是方便隨時被自己召見,並幫助自己處理一些緊急傳遞而來的軍國大事。 沿途的驛站都加派了驛卒和馬匹,隨時準備將最新的消息傳遞到朱由校的手中。 依舊用著化名李鴻基的李自成此時又干回了老本行,且這次也不知道找了什麼關系,成了曲0阜的驛丞。 可見能在亂世中崛起為梟雄的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即便是現在天下沒有大亂,這李自成也能過上比普通人好的生活,雖然他這個好生活也是因為出賣和背叛得來的。 朱由校自然不知道李自成和張獻忠的下落,他現在幾乎已經忽視了這幾個草莽英雄。 此次南巡,朱由校也算是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審視自己的江山,上次雖說因抗擊韃子而出過一次京城,但到底時間不久也沒沒辦法靜下心來去各處好好看看。 而這次不同,雖說主要是為了政治目的,但也有要好好游覽一番的心思。 裹足于紫禁城,然後只在那張寶座上指點江山可不是他的願望。 行進了許久後,整個宮牆高樓已變成了勾欄瓦舍,再走一段路後,就能看見前方綠草茵茵,有依附在京城城郊的村落民居,偶爾也能看見行走在阡陌上的農家小姑娘,雖說是全身補丁,膚色偏黃,但也看得出來很是健康,其臉上也依然露著同朱由校一樣爽朗的微笑。 幾聲雞鳴打破了此時的寧靜,裊裊炊煙已然從遠處幾間茅房里升騰而出,消散在落日的余暉之下。 這就是大明。 一個沒有戰亂和饑荒遍野的大明。 朱由校在這一刻有一種很強烈的成就感和使命感,眼前的這一切的靜謐仿佛就是對他最大的肯定。 “停車,朕要下去走會兒”,朱由校敲了敲掛在車外的鈴鐺,徐徐前進的儀仗頓時停了下來,一排由東廠大檔頭吳進精心挑選的東廠番子立即出現在龍輦兩邊。 朱由校這次直接就從上面跳了下來,嚇得王承恩臉色一緊︰“陛下,小心!” 朱由校舒展了一下手臂,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在這春夏之交的季節,四周已有蛙鳴和空靈的蟬鳴聲。 繁茂的樹葉也將冬日的蕭索一掃而空,只是一望無垠的平原上很難看見青山,或許也只有進入了山0東濟0南境內才能領略到青山綠水共為鄰的感覺。 前世的朱由校雖說來過帝都,但卻沒有好好看看這燕趙之地,每一次都是在空中飛過,也沒法通過灰色的雲層看清下面的陸地。 而現在卻不一樣,雖說是臨近傍晚,在燕郊之地,也能看見藍天白雲,滿是蘆葦的水澱也是碧綠清澈,若不是顧及自己是帝王身份,他倒想直接垂釣一番,來個野外烤魚的盛宴再說。 不過,沒待多久,朱由校就不得不回到龍輦內並再次啟程朝通州行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東出山海關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雖說有小冰河氣候的影響,導致氣溫一年比一年冷。 但到了眼下五六月間,整個山海關外也開始染了些綠色,而人們也開始從自家的炕頭里跑了出來,開始一年的生產。 隨著朱由校明旨允許關內外進行貿易往來,且又與韃子達成了和議,所以今年出關的商隊倒也比往年更多。 此時的遼東經略王在晉也來到了山海關外,于十里長亭處,擺好了酒席。 而王在晉要送的自然就是此番要出使韃子並長駐韃子所在地的國子監司業兼駐清正使劉宗周,隨同要送的還有以戶科給事中餃擔任副使的史可法。 這兩人雖然不討朱由校喜歡,但在很多官員心中卻是極有聲望的人,在這些官員看來,這兩人才是大明為官的典範。 也正因為此,作為天下五大封疆大吏之一的王在晉也不得不撥冗前來款待。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如今我大明與韃子雖說已達成和解,但天下誰都知道這只是緩兵之計,兩位此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王在晉吟誦了一句王維的送元二使安西後就親自給劉宗周和史可法倒了酒。 劉宗周和史可法二人卻也同樣是面帶苦色,一言不發,因王在晉官位比他們高,便向王在晉行了一禮,然後舉起酒杯就將一杯烈酒吞入了口中。 劉宗周自己直接就嘆了口氣︰“唉,不敢對王經略有所隱瞞,下官自然知道此次出關是難以再回故土,只可恨遭受小人暗算,這口氣一直難除啊。” 听劉宗周這麼說,史可法卻是欲哭無淚的看了劉宗周一眼,如果劉宗周是因為被小人暗算,那他則是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當今陛下給任命為副使。 王在晉見二人郁郁寡歡,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而且旁邊還有隨行的錦衣衛站著,誰也不好說當今陛下的不是。 因而,王在晉也只有好言相勸道︰“兩位也不必如此悲觀,正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小人暗算也罷還是陛下有意也罷,兩位此次出關,當為我大明盡忠盡責,現在我大明商人出關闖蕩的越來越多,一些不法之徒趁機巧取豪奪或者做其他不利于大明之事,也要全靠兩位周旋才是,若他日兩國再起戰端,王某相信陛下不會不管二位的。” 既然王在晉如此勸解,劉宗周和史可法也只得跟著說一下豪言壯語的話,且不情願的朝北方紫禁城所在的方向磕了頭後才意興闌珊的出了關。 一出山海關就進入了吳襄也就是現在遼王的地盤。 現在吳襄也不敢招惹大明,畢竟他的關寧軍不比韃子,以前尚且要靠著大明朝廷的糧餉供養才有些戰斗力,現在自己獨立做主了,日子自然難過,很多士兵已經再次重歸了農民的角色,而其他還在當兵吃糧的也沒以前那麼敢拼,因為現在即便殺了幾個韃子也不會再有賞錢。 而他們也不敢同韃子一樣直接入關劫掠,負責鎮守山海關正是差點被吳襄部擺了一道的滿桂。 這麼一來,吳襄部也只能對大明俯首帖耳,甚至他還想恢復到以前只在大明當總兵的日子,雖說沒現在這個遼王的身份听起來好,但至少每月還是有銀子可貪的,現在輪到他自己當家做主了,也只有喝西北風的份。 因此,當劉宗周和史可法進入吳襄地界後,吳襄部的關寧軍也不敢為難,甚至其子吳三桂也親自出錦州城設宴款送劉宗周和史可法二人。 “兩位先生遠道而來,小王略備薄酒相待,還請兩位不要嫌棄”,吳三桂做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朝二人行了一禮。 劉宗周和史可法雖說性格固執卻也不笨,知道這個被陛下欽封的遼王世子是什麼來路,也明白陛下內心里對眼前這人態度。 所以二人也沒多少熱情,表情冷漠地朝吳三桂拱了拱手,就拂袖而去。 吳三桂兩人如此態度,雖說恨得咬牙切齒,但也不得不立即跑上前來,攔住劉宗宗和史可法︰“兩位先生請留步,小佷自知是上不得高台盤的一介武夫,也不配在兩位先生面前提壺倒酒,但小佷的確有一件大事要求兩位先生,希望兩位先生看在我們同為大明之臣的份上,幫小佷一把。” 這吳三桂說著就朝左右使了使眼色,頓時就是兩排人馬出現在道路前後。 劉宗周和史可法見此皆是一驚,劉宗周也沒喊吳三桂世子殿下,而是直呼其名,叱問道︰“吳三桂,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想劫持我們不成,另外,本官提醒你一句,陛下早已有明旨,你們不再是我大明之臣,你們只是外藩,所以爾等若敢對我上朝之臣有不敬之心,他日休怪我大明不客氣!” 吳三桂也沒有立即回答劉宗周的話,直接大喝一聲︰“抬上來!”緊接著就見兩箱銀光閃爍的銀兩被抬了上來。 “小佷沒有要劫持兩位先生的意思,如今韃子對我大凌河一帶攻勢甚猛,小佷只是想求兩位先生此去韃子所部能為我們求求情,我父王可以獻出大凌河之地,但請大清之皇帝能也與我等達成和議,另外還請兩位先生書信一封與遼東經略王督師,希望王督師也能重開貿易于我等,畢竟我等也比韃子親近些,而這兩箱銀子,是給兩位先生的謝禮。” 劉宗周算是明白了這吳三桂的意思,敢情是要讓自己和史可法做個中間人,勸和韃子和他吳襄所部。 “可以”,劉宗周答應了吳三桂的要求,並順利出了錦州城。 一出錦州城,史可法不由得拉住劉宗周問道︰“劉正使,下官斗膽請問,你為何要收下這逆臣賊子的銀子,還答應他去說和韃子,這要是讓陛下知道了,還不得砍了你我的腦袋,只怕現在這些錦衣衛已經開始準備傳遞消息給陛下,請求陛下裁奪了。” 劉宗周不由得笑道︰“我若不答應,只怕就出不了錦州城,當年永平一帶的無數冤魂還在,他吳襄部別以為我等已經忘記了此事。” 劉宗周說著,就見前方跑來一路騎兵,一看那腦袋後的金錢鼠尾,就知道是韃子,領頭的卻是韃子貝勒阿巴泰之子博洛。 這個後來一手制造江陰屠城的劊子手此時雖然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卻已有了幾分蠻橫跋扈之象,來到劉宗周等面前,也不下馬,甩開鞭子指著劉宗周問道︰“你們就是來我大清當使臣的明狗?” “非也,我等是來替我大明皇帝陛下管教管教他這個不听話的兒子來的,當然還有他的這些不懂規矩的奴才。” 未完待續。 第一百八十三章 非要逼朕對袁崇煥千刀萬剮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徐佛再一次回到了紫禁城,看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寶頂,再摸一摸自己還未凸起的小腹,她不由得苦笑起來。 徐佛自己是在接收到被朱由校封為惠嬪的旨意時候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懷了龍種。 這對于她而言的確是個意外之喜,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帝王的女人,還會懷上帝王的孩子。 她很想看看朱由校在知道她懷了他第一個孩子後是什麼表情,是高興還是無動于衷? 她甚至想象過當朱由校來親自接她回宮的情景,喊她愛妃的時候,但來的卻是皇後娘娘,那個雍容華貴,姿容絕佳的女子。 徐佛看了看身後的漢白玉石階,以及御道直通向前端的那座宮門,想象著朱由校從那里走出京城時的場景。 “陛下,奴家懷了你的孩子,你到底是知道不知道?” 徐佛喃喃說了一句就進入了皇後張嫣早已給她安排好的宮閣。 而此時已到通州城的朱由校除了打了一個噴嚏外也沒去想那麼多。 一到通州城,朱由校就直接去了通州的大運西倉、南倉、中倉視察。 這京通二倉乃國家戰略儲備的重要資源地,其儲備豐富度的高低是大明國力強弱的象征。 不過,讓朱由校失望的是,同京城十五倉一樣,通州的三個倉儲備並不豐富。 而且據隨扈而來且負責總督倉場的戶部尚書郭允厚回稟說,隨著皇家工業公司現在每月定期從南洋一帶一批糧回來後,倉儲的儲備量已經比天啟七年多了兩倍。 只要現在大明不再出現大規模的動亂或者災荒,也能撐個幾十年。 朱由校听後不由得搖頭苦笑,因為現在根本不能指望以後能幾十年能風調雨順。 在巡視完倉庫後,朱由校就直接離開了通州城,並趕往了天0津。 此時的天0津雖不及後世繁華,但在此時的大明也算得上是京杭大運河上的一顆明珠,是出通州城後的第一個通衢要地。 當然,更關鍵的是,新設立的大明船政局也建在在這里。 自從茅元儀實現蒸汽動力機的制造後,大明的科技發展明顯駛入了快車道。 現在的皇家工程院正嘗試著將蒸汽動力這一原理運用到其他設備上,例如嘗試著讓馬車真正變成車。 第一個提出這個嘗試的正是皇家工程院的院判宋應星,他決定利用蒸汽動力機,並組織一次最大規模的團隊去把朱由校丟在皇家工程院展覽室的那個怪物研制出來。 而與此同時,已經將皇家織造局交接給其家兄茅元升後的茅元儀則自請研制一種能利用蒸汽機行進的船舶。 生活在江南的他對船並不陌生,特別是在從朱由校的資料上看見那些簡直難以想象的船舶圖片後,他這個願望就更加強烈。 朱由校沒有阻止他的想法,且當即就命他以工部右侍郎餃提督大明船政,並著即在原有的船廠基礎上建立一個更大規模的船廠,且取名為大明船政局。 大明船政局是今年四月朱由校下旨讓工部右侍郎畢懋康主持建設的一個項目。 地址就選在天津,且朱由校當時還命東廠協助茅元儀找尋當年在龍江船廠、五虎門船廠、東0莞船廠的老工匠們,一起召到天0津來,重新開啟大明的船舶制造。 等朱由校到達這里時,大明船政局雖還沒正式投入生產,茅元儀研制的小汽輪也還沒出現。 但整個船塢已經初具規模,在一代又一代的口口相傳下,當年隨著鄭和下西洋的那批老船工的技藝還沒有完全失傳。 一些失傳船型又被重新復制出來,雖說這個也只有一定的歷史再現意義,但卻也讓人再一次重溫當年大明在海上的壯舉。 朱由校離開天津後才改成了水路去山0東,而所乘御舟就由大明船政局制造,也算是大明船政局的第一個任務。 御舟由鄭和下西洋的寶船改進而來,站在甲板上倒也是平穩如在陸地上一般,騎兵也能在上面馳騁,不過這樣的大船即便是在內河中也能行進,也更令人稱奇。 就在朱由校倚在船窗邊看著眼前的浩渺碧波以及兩岸綠楊紅花時,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突然走了來。 “陛下,遼東剛剛傳回消息,韃子已經對吳襄部所佔的大凌河堡發動了進攻,現已進佔右屯; 另外,吳三桂在錦州城外截留住了劉宗周和史可法二人,三人談了許久,吳三桂貌似有歸附之意,但同時又求劉宗周和史可法二人替他朝韃子轉達他們的求和之意,劉宗周答應了下來,但在見到皇太極後卻說吳三桂有意要歸附大明,且敢為先鋒,滌蕩韃子,因劉宗周有意挑撥且韃子也有意擴大對吳部的戰端,便下令在佔領大凌河之後繼續進攻錦州,現在阿巴泰部已經繞道蒙古科爾沁部,準備側翼攻擊錦州。” 許顯純報告完遼東情況後,朱由校沒有沉思了一會兒才笑道︰“這個劉宗周倒也不是不堪用,在應對外敵時也能把握到分寸,很好。” 說著,朱由校又命道︰“傳旨給王在晉,加強對山海關的防御,無論是吳部還是韃子,一律不得開城門,嚴防死守!這件事跟我們無關,不要去瞎參合。將朕的這個意思同樣轉達給劉宗周和史可法,讓這二人要在韃子面前充分表達我大明不參與其間的態度,另外,讓袁崇煥和毛文龍多派人去偽裝成關寧軍,多殺幾個韃子,要進一步激化他們的矛盾。” “說起袁崇煥,微臣還有一事要奏,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投靠韃子的漢奸範文程近日秘密見了袁崇煥,且兩人與密室中相談甚久,我們錦衣衛百般打听才得到了一些消息,兩人所談內容貌似跟毛文龍有關”。 許顯純說著的時候,朱由校就不禁笑了起來︰“難怪近日這袁崇煥總是上折子彈劾毛文龍,不是說他搶奪民財就說他暗中勾結韃子。” 說著,朱由校直接將手中茶杯摔在了甲板上︰“他這是要干什麼,上一次殺了朝鮮的大將,差點就逼反了人家,如今又要殺毛文龍不成,難不成非得讓朕也來給他千刀萬剮嗎?” “陛下息怒,袁崇煥固然可氣,但也不值得陛下您如此動怒啊。” 許顯純勸了一句。 朱由校也平穩了許多,忙將李明睿叫了進來︰“擬旨,袁崇煥暗通韃子,罪不容恕,著即革去一切職務,逮捕進京!” 朱由校說著就轉身對許顯純道︰“抓捕一事秘密進行,當時跟隨袁崇煥的都是我們錦衣衛的人,現在抓了袁崇煥也不用擔心他底下的人鬧事,不過以防萬一,還是派一個你們錦衣衛的人去接替他的位置,就讓那個一直負責遼東事務的沈璉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逮捕袁崇煥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劉宗周和史可法當日懟了博洛一句後,博洛雖然憤怒卻也不敢對二人做什麼。 而劉宗周和史可法在見過皇太極後就直接由皇太極派專人護送回韃子中心沈0陽。 按照和議規定,出使韃子的使臣在韃子國即大清如同陛下親臨,位同君父待遇,且需由皇太極派專人護衛。 除此之外,重大典禮,使臣必須參與,而且皇太極必須派一子每日來使館請安問好,最初條件是皇太極親自來,但在多爾袞力爭之下,最後改成若皇太極出行在外,沒辦法實現每日來使館請安,可派一子前來。 而皇太極自然也不願意把姿態表現得過于卑微,因而即便是在沈0陽也沒有親自來使館請安,每次來的都是豪格。 這樣日子已久,豪格倒和劉宗周等大明使臣有了些關系,甚至本來就也趨于漢化的豪格也開始向劉宗周請教學問,在福臨沒出現之前,豪格一向是以大清儲君自居的,因而他也同其阿瑪皇太極一樣,希望能做中原之主,而要做中原之主,自然得習中原文化。 劉宗周在韃子的事暫且不提,單說說吳三桂這邊。 皇太極的滿洲八旗在進佔大凌河堡後就又以吳襄部意圖挑唆大清與大明關系且企圖截留上國使臣為由繼續進攻吳襄部的錦州。 而吳三桂在得知後也明白了劉宗周所代表的大明朝廷想借韃子手除掉他這部已不被朝廷所容的關寧軍的目的。 雖有些慍怒,但吳三桂也沒放棄,在加強對錦州的防御之余,他自己則帶著精銳騎兵親自奔馳向山海關。 現在劉宗周的書信在自己手里,他不相信遼東經略王在晉不出城與自己見一面。 而且吳三桂打算一邊麻痹王在晉一邊利用精騎速度快的特點火速沖入山海關, 為此,吳三桂和他所帶精騎都扮成了韃子模樣,為的就是挑起韃子與大明的戰端。 可等到吳三桂來到山海關時,卻發現山海關已經緊閉,往昔還出入的商隊現在都沒了蹤影。 “李昌尚前去看看”,吳三桂吩咐了一聲,一看上去頗為雄壯的漢子就帶著一隊騎兵先沖了過來。 可一急速沖來,細如發絲的精鋼鐵絲就如鋒利的刀刃般將關寧軍李昌尚切割成了兩半,而其他騎兵也同樣如此。 吳三桂見此忙命其他騎兵回撤,而他自己則是驚訝不已地道︰“這王在晉是要干什麼,他們不是已與韃子達成了和議且要開市嗎,怎麼會突然封鎖山海關。” 就在吳三桂疑惑不解時,一連排箭雨漫天飛來,且個個威力十足,射程超遠。 “後撤!” 吳三桂忙大喊一聲就先掉轉馬頭往後面狂奔,但也有許多騎兵還未來得及就被射成了刺蝟。 吳三桂不由得勃然大怒,怒吼道︰“你們這是干什麼,我等不過是要來見你們督師一面,何必如此刀兵相向,而且我們有你們劉宗周劉老爺的書信。” 這時候,關城上一武官高聲回道︰“奉朝廷諭旨,山海關自今日起嚴密封鎖,無論是誰只要靠近山海關,格殺勿論!督師也有指令,暫停墟市貿易,山海關進入戒嚴狀態,爾等最好速速回去!誰的書信都不管用!” “朱由校!” 吳三桂仰天大吼了一聲就只得打馬而走,現在山海關已有了防備之心,他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回城抗擊韃子。 而他之所以提到朱由校,自然也猜到了大明如此決絕地要將他們所部的關寧軍放棄,且任由韃子屠戮是朱由校的意思。 不過,由于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再加上他們現在又不願意放棄自己在遼東的統治者身份,且現在急于擴大生存空間的韃子現在也想著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因而也沒有要接受他們求和的意思,所以吳襄部也只能殊死抵抗,所表現出的戰斗力反而比當初在給大明守城時要頑強許多。 連帶已經是王爵的吳襄也親自上了錦州城督戰。 在吳襄部與韃子激戰之時,袁崇煥也是志得意滿地看著他麾下越來越多的兵馬,他一直想以一人之力一舉解決遼東之事。 可到現在,他發現他完全不能主宰整個遼東的局勢,現在整個遼東除了韃子外又多了個吳襄部,連帶以前的東江鎮毛文龍部也比他強。 這讓他郁悶,所以他決定听從範文程來拜訪他時給他提供的建議,即對毛文龍采取行動。 他很贊同範文程的分析,現在他與毛文龍已經是一山不容二虎,如果沒有毛文龍,他可以整合大明在這里的所有力量,並在他袁崇煥的領導下一舉蕩平吳襄部。 當然,袁崇煥自己內心里也暗藏了借此整合力量在蕩平吳襄部以後好對滿清韃子也采取行動,這樣他就可以實現平定遼東的大業。 剛巧這日是袁崇煥的壽辰,袁崇煥給毛文龍寫了一封很誠懇的信,內容自然是毛兄一定要賞光來自己的地盤吃點喝點的意思。 在得知毛文龍答應前來後,袁崇煥就在左右埋伏下了刀斧手,準備當年正德帝除劉謹一樣的方式來除掉毛文龍。 這晚,已經是皓月當空,袁崇煥換了身常服就坐在了正廳之中,看著隱藏在暗處的猛士後,就問道︰“毛總兵怎麼還沒來。” 袁崇煥話剛一落,一隊錦衣衛就走了進來,其中為首的自然是沈璉。 沈璉此時一手拿著聖旨一手把著繡春刀,喝道︰“奉陛下旨意,袁崇煥暗通漢奸,居心叵測,著即革去一切職務,逮捕進京,嚴加審問!” 說著,沈璉就一揮手︰“拿下!” 袁崇煥懵了片刻,他沒想到今晚準備是自己拿毛文龍,結果卻變成了自己被陛下拿了,他本能的拍了桌子且仗著這里還是自己的地盤,便喝問道︰“慢著!本官豈能讓你們錦衣衛說拿就拿,左右刀斧手何在!本官懷疑這群人是毛文龍的人假扮的錦衣衛,假傳聖旨,將他們全部格殺!” 袁崇煥不想因為陛下的一道旨意就放棄自己的計劃,因而他決定狠一把,無論眼前這群錦衣衛是真是假,他也要一口咬定是假的,然後一舉將這些全部斬殺,到時候再來個先斬後奏,陛下只怕也沒辦法找到證據懲處自己。 不過,沒多久,袁崇煥就不由得再次面露驚訝,因為他左右這些親信將領也都站了起來,其中一人朝袁崇煥拱手道︰“大帥見諒,事到如今,我等不敢隱瞞,我等都是錦衣衛的暗探,奉陛下諭旨跟隨大帥您一起到朝鮮然後又到了這里,如今陛下的確有旨意要拿你,這位是錦衣衛指揮同知沈璉,非毛文龍的人假冒。”未完待續。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袁崇煥押往行在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袁崇煥直接就朝後倒坐在了雕刻精美的玫瑰椅上,臉上表情很是復雜。 袁崇煥沒想到陛下在派他來朝鮮之前就已經準備了後招,弄得他在此之前都還不知道他自己帶去朝鮮的京營官兵中居然潛伏的大都是錦衣衛的臥底。 關鍵是,這些錦衣衛的臥底一直被他自己倚為心腹。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愚笨,也第一次意識到紫禁城里的那位君王並非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袁崇煥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來,主動地將頭上的烏紗帽放在了案桌上,帽檐前的那塊明淨白玉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拿下!” 沈璉再次喝令了一聲。 站在前面的兩錦衣衛就朝袁崇煥走了過來,架起袁崇煥的左右臂膀就往外拉。 袁崇煥此時卻沒作半分的反抗,一直是悶不做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晚風有些微涼,身著飛魚服的沈璉給自己套上了一層披風,然後朝一錦衣衛點了點頭。 那錦衣衛緊接著就拍了拍手掌,俄然,就見一輛囚車駛了過來。 囚車很高,組成的柱子都包了一層鐵皮,倒在地上的影子猶如鐵籠一般,讓人看了一眼就不寒而栗。 袁崇煥自覺地走了進去,頭一鑽過上面的圓孔,一錦衣衛就拿枷鎖卡住了他的脖子。 這時候,吳進也走了出來,看了袁崇煥一眼,就問向沈璉︰“這里就交給你了,雖說你我一是錦衣衛一是東廠,但大家都是保皇黨,誓死效忠陛下的人,所以仁兄得勸你一句,不要學這位老爺。” “下官明白”,沈璉回了一句,就從懷中取出另一道旨意來︰“陛下已欽命我為清河總兵官兼朝鮮正使,從現在起,由本官節制袁部兵馬,明白了嗎?” “明白!” 十幾個穿著甲衣的錦衣衛齊聲應了一聲。 而這里,吳進則朝袁崇煥的囚車走來,喝道︰“陛下諭旨,著即押解袁崇煥直接到行在听審,不必進京!” 月色如水,廣袤無垠的平原上仿如灑了一層銀霜,寂靜的碧空下除了剛剛解凍的太子河還在汩汩地流著以外,四周听不見半點聲音。 倒是,咯吱咯吱的囚車前進的聲音分外刺耳,听得袁崇煥很是心煩氣躁。 不過,卻在這時候,前方打馬走在前面帶路的兩東廠番子突然拔出刀來︰“大檔頭,有人來了!” “不必慌張,這荒郊野外的,又是臨近太子河,韃子的人不會到這里來,即便是普通流寇也無所謂,敢惹我們東廠的人,他還沒這個膽子。” 吳進說了一聲,頓時就如鬼魅一般竄上樹梢,然後打了個響指道︰“繼續前進,前方來的是我們自己人。” 前方帶路的兩錦衣衛松了一口氣。 而這時,前方果真出現兩簪著紅纓,穿著鴛鴦戰袍的騎兵來︰“敢問前面可是東廠的人,我們是東江鎮毛總兵的親兵。” “正是!鄙人乃御前听令的東廠大檔頭吳進,久仰你們毛總兵之威名,我們此次來此地辦案,還得麻煩你們多多照拂,護送我們安全出關,想必你們總兵大人已經收到了陛下的旨意。” 吳進這一通喊,就見前方出現一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出現在近前,且直接下馬朝吳進這邊走了來,且單膝朝吳進跪下道︰“東江鎮總兵毛文龍見過上差,敢問上差,陛下可還安好?” 吳進本以為這毛文龍雖是一介武夫應是粗鄙莽夫一流,不懂規矩才對,卻沒想到這人一來就不以自己是封疆大吏而自居,而是恭敬的朝自己行了禮,甚至還主動問候起陛下來。 再看一眼囚車里至今還仰頭望著天的袁崇煥,且一想到這袁崇煥至始至終就沒有問過陛下一句話,吳進對毛文龍的好感自然也多了幾分,忙扶起他來︰“毛總兵請起,陛下一切都好。” 毛文龍倒是連說幾聲“那就好”,姿態放得很低,見袁崇煥站在囚車里時,卻是不由得一愣,愕然問道︰“敢問上差,陛下說緝拿的重犯,就是這位袁崇煥袁正使嗎?” “正是,此人違抗聖上旨意,妄自菲薄,竟然私會漢奸範文程,特奉陛下諭旨將其押回。” 吳進這麼一說,毛文龍卻是再次朝吳進單膝跪了下來︰“上差,請容在下冒昧之舉,袁崇煥雖有些跋扈,但近些日子無論是在朝鮮還是在遼北,都為大明為陛下貢獻甚大,請陛下三思,不要擅殺大將!” 吳進見此不由得苦笑起來,問道︰“毛總兵今晚來此可是應這袁崇煥的設宴邀請,且理由是感謝你上一次在他袁崇煥被韃子阿巴泰部圍住時的解救之恩?” 毛文龍愕然地看向了吳進,他沒想到這東廠連這個都知道,也只好點頭道︰“正是為此事而來。” “那只怕毛總兵還不知道這位僉都御史兼朝鮮正使袁崇煥早已在宴席四周埋伏好了刀斧手,就等著你赴宴時將你亂刀砍死的事吧?” 吳進這麼一問,毛文龍卻是一臉驚愕的倒退了幾步,且看向了袁崇煥。 “沒錯,他說的是真的”,袁崇煥說了一句仰天嘆了口氣,怒吼了起來︰“陛下!你為何重用一武夫而不重用我!” 毛文龍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且然後直接朝這南邊的方向跪了下來,磕起了頭。 吳進見此不由得問道︰“毛總兵這是做什麼?” “上差有所不知,下官自知雖然談不上大奸大惡之徒,但自從開鎮東江來,也做了不少缺德事,擄掠過往客商,殺良冒功等事都做過,如若這位袁御史殺我,我毛某也絕不感到半點冤屈,但毛某沒想到素未謀面的陛下如此寬宥毛某,此等大恩大德毛某無以為報,今日毛某在此立誓,此後無論陛下要殺要剮,毛某絕無二話,只要毛某在這東江鎮一日就為大明效忠一日!” 毛文龍義正言辭地說完後,吳進只是笑了笑,替朱由校勉勵幾句後就依舊押解著袁崇煥往南而去。 而毛文龍部也立即調遣精銳沿途護送。 看著囚車外與東廠大檔頭吳進談笑風生的毛文龍,又看了看這塊本是自己一展抱負的天地,袁崇煥不由得流下了眼淚,拳頭捏得很緊,且想起了那日範文程對自己說的話,與其為昏君謀事,不如擇良主而從之。 但現在已為時過晚,且袁崇煥也實在是做不到像範文程那樣,向一個蠻夷韃子頭俯首稱臣。 第一百八十六章 拉下去,砍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山東濟0南自古是名勝薈萃之地,尤其在明朝,因其臨近大運河,繁榮富庶程度不遜于甦杭。 這日,朱由校的帝王儀仗也行進至了濟0南府地界,雖說還沒到的濟0南城,但從過往越來越密集的商船卻也感受到達明代大都市的臨近。 同朱由校一樣停留在在這波光粼粼的運河上的還有三位地方大員。 一位是從西北趕來的三邊總制孫承宗,多年在西北苦寒之地主政的他也開始變得儉樸起來。 一襲布衣在身,再乘一葉小舟,在這浩浩蕩蕩,千帆過境的大運河上,誰也認不出這位瘦削老頭就是當今帝師,官掛兵部尚書餃的二品大員孫承宗。 孫承宗看著眼前濟0南府的萬畝莊稼和來來往往的商船,再一想起西北的那些靠著朝廷賑濟苟活的百姓,就不由得憂從心來。 在西北地方待了僅僅數月,孫承宗就徹底的變成了一個改革派,成了保皇黨的一員,當時朱由校派人朝他傳達要在西北陝0西實行攤丁入畝時,他直接就提出贊成。 而如今趕來朱由校行在覲見陛下,他也是信心滿滿,甚至已經做好了成為第二個王介甫、張江陵的心理準備,包括他們那樣的結局。 鳳陽巡撫馬士英從南方而來,乘著一艘明瓦樓船的他很是得意的扶著欄桿看著前方被木漿劃開的一輪輪波紋。 這是他第一次面聖,作為老牌閹黨成員的他很興奮,他從來沒有像東林黨一樣要把自己樹立成一個道德標桿,當然也沒有想過真的要解民危困,他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他最基本的原則就是忠于大明,然後其他的規矩,他一概不從。 如同後世歷史中的他一樣,他雖然奸詐,雖然意圖做權臣,但他仍能做到為大明殉節,小節雖無,但大義卻不虧。 這次,陛下要讓他在鳳陽首開重收商稅之先河,他是信心滿滿,從個人角度講,這個將同管鹽場、銅礦等一樣是個大肥差,從國家角度講,以此來改善大明國庫收入自然是大好事,如此雙贏之事,他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他自己本身是貴0陽人,傳統士紳出身,向來歧視商業,如今對這些逐利商人加大征稅正是他年少時的理想,也是他甘願成為閹黨的一個誘因。 所以,馬士英決定在此次面聖後將義無反顧地履行陛下的政策。 袁可立此時已經由登萊巡撫被提拔山東巡撫兼右副都御史且加太子少保餃,年過花甲的他能再次應陛下朱由校之邀出仕,原因自然不是想在仕途上更進一步,而是完成畢生未完成之事。 特別是如今大明積重難返,頑疾難治之時,他即便已經雙鬢盡白,但常年在地方任職且目睹無數百姓慘狀的他還是毅然的選擇了跟隨當今陛下給這個大明下一劑猛藥。 當今天子雖年輕但有圖治天下之志,他一個朝廷耆老怎能袖手旁觀,不為君父分憂,不為天下黎民做事。 即便到時候新政失敗,陛下為堵天下悠悠之口,而將他拋出來做狡兔死走狗烹之流,他亦不後悔。 不過,此時離朱由校的御舟最近的卻是袁崇煥所在的船只。 已經被革職的他此時依舊戴著枷鎖鐐銬,且經過幾日的風吹雨打,人明顯要憔悴衰老了不少,還沒換掉的補服也沾滿了泥土。 此時的袁崇煥簡直就成了一個木頭一般,眼神空洞地看著周圍的一切,腦子里不自覺地浮現出當日進京趕考經過齊魯大地時的場景。 當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一副天下間舍我其誰的氣概,而到如今卻落得個命運不如一武夫的結局。 御舟放下了板子,橫亙在兩船之間,袁崇煥在兩東廠番子的押解下上了御舟。 而這時,朱由校已然坐在了正堂之中,背靠著一幅千里江山圖,地上鋪著波斯地毯,兩邊擺著琺瑯與新制精美皇家專賣的玻璃銀鏡。 同時恭候在一旁的還有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和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左侍郎李明睿。 王承恩和李明睿都是後來升上來的臣僚,與袁崇煥並無交集,對于陛下要如何處置這位不听話的封疆大吏,二人也不太關心。 但好奇心還是有的,因為二人作為天子近臣,也算是最了解當今陛下的脾性了,二人從來都沒想到陛下會因為這位叫袁崇煥的大員要擅殺一武官一事而如此大怒。 李明睿和王承恩都能感覺得到陛下或許從來都沒想過要獨尊文官或者只寵幸宦官。 如今這位天子雖說是年輕,但也越發捉摸不透了。 這不只是李明睿和王承恩兩人的感受,連帶現在已經在外面候命的袁崇煥也是這種感覺,看著正堂內正坐在龍椅上毫無表情卻是天威難測的俊秀後生,袁崇煥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陛下,袁崇煥已押到”,大檔頭吳進先走了進來。 朱由校這才抬了抬手︰“讓他進來吧,朕有話問他。” 坦白講,朱由校也不明白這些人為何會如此怕自己,即便是眼前這個片刻之際就能讓人殞命的東廠大魔頭吳進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謹慎的樣子。 不過,朱由校也習慣了別人在自己面前的這種表現,他也懶得多問,而是直接看向了袁崇煥。 “說吧,朕給你個辯解的機會,為什麼要謀殺毛文龍,還有明知京畿無數百姓慘遭涂炭,關寧軍吳襄部叛離,唆使韃子謀奪我大明江山的大漢奸就是範文程,你為何還要與他稱兄道弟?” 朱由校問了一句後就沒再說什麼。 袁崇煥自己卻跪了下來︰“臣有罪,請陛下治罪!” “放心,朕會治你的罪!但現在你必須回答朕的問題”,朱由校怒吼了一句。 袁崇煥卻是苦笑了起來︰“陛下何必多問,儒家治國何曾擇過君王是華是夷,範文程雖有罪于大明,但卻有功于大清,罪臣為大明之臣,自然應為大明效忠,各為其主罷了,而且。” “而且什麼?”朱由校從袁崇煥的表情看得出來,此人似乎已經由恐懼進入了癲狂狀態,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但沒有了恐懼,反而是充滿了仇恨。 袁崇煥卻自己站了起來,指著朱由校,還扯動了枷鎖上的鐐銬發出鏗鏘的聲音︰“而且這天下本就不是你朱家之天下,乃儒家之天下,誰做君王不都一樣,何必只押注在你這個昏君這里。” “拉下去,砍了!” 朱由校沒有生氣,只是冷冷說了這麼一句。 但李明睿卻是不由得一陣顫抖,見吳進無動于衷,忙過來用手臂打了他幾下,吳進忙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就立即拉起袁崇煥往外走。 “朱由校!你”,袁崇煥還沒罵出口,吳進的刀就落了下來,甲板上濺落的一地熱血被突然而來的暴雨一沖,頃刻間就化為了虛無。 第一百八十七章 闖駕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整個世界突然變得出奇的安靜,春夏之交的暴雨席卷而來,打在甲板上啪啪作響。 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彎低了身子,雨水通過窗沿擊打在他的蟒服上,冰冷的如鋒利的劍在割裂著他的皮膚,不過現在陛下盛怒之際,他也不敢轉身把窗戶關上。 李明睿也同樣如此,雖說夾著雨絲的狂風吹來了絲絲清涼,但他的額頭卻依舊不停的滲透出汗珠,曾幾何時,像他這樣的高級文官哪會在皇帝面前如此膽戰心驚。 除非是在洪武年間,會出現一些官員每上一次朝就要與妻子訣別的情景以外,文官們可從來沒有在帝王面前如此怯弱過,甚至從成化年以後,文官們甚至還形成一股以罵皇帝為榮的風氣。 吳進提著袁崇煥的人頭走了進來,這位一直充當著朱由校利劍的大魔頭現在也是聲音微弱卻又忐忑地回道︰“陛下,袁崇煥已經伏誅。” “去找副棺槨暫時將其裝起來,另外,其伏誅袁崇煥之消息傳于諸省,告誡各地督撫總兵,務必盡忠盡責,毋得陽奉陰違,枉顧朕令!” 朱由校說著就出了船倉,他需要出來換一口氣,雖說他自當了皇帝以來,所處死的大臣已達數十位之多,且其中也有官居一品的內閣首輔,甚至還有皇親國戚,其手腕之鐵血雖不及太祖朱元璋,但也能與成祖朱棣不相上下了,但他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沉重。 袁崇煥這位在明末歷史中響當當的人物還是被自己殺了。 朱由校給過他機會,甚至還在派遣他去遼東之前專門叮囑過他不要搞內訌,不要對毛文龍下手,為此,自己當初還下了狠話,說他若殺掉毛文龍,自己必夷滅其九族。 可誰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袁崇煥還是枉顧了自己的警示,且還當面觸逆自己,逼得自己不得不殺他。 朱由校不由得嘆了口氣,他甚至在想,如果袁崇煥給他跪下,只是求個情,或者認個錯,自己也許能饒他一命,但偏偏這人除了野心勃勃以外還頑固執拗,這就是士大夫們所謂的氣節嗎? 朱由校目視著前方,這時候王承恩也不知道何時打著一把傘來到了朱由校身後,主僕二人也沒說話,而閣老李明睿和東廠大檔頭吳進也跟了來,不過二人都沒打傘,頃刻間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銀絲一般交織成的雨幕在疾風吹拂下飄來散去,在已變得渾濁的大運河上打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而顛來覆去的大小船只也都緊急靠岸,降下帆板,搭起船篷,除了大明皇帝的數十艘大船依舊橫亙在河面上外,整個濟南府一帶的大運河頃刻間就被搬走一空。 誰也不知道此時就在百步之遙但又不能靠近的大明皇帝陛下的御舟上剛剛被斬殺了一名朝廷大員。 唯獨守衛在御周四周的禁衛軍官兵們一個個依舊若山峰一般筆直地站在船舷周圍,而且從這些人眼眸中的表情可以看出,陛下為一大將而殺一文官大員,對他們的震撼也不小,至少他們從現在開始相信,陛下是看得起他們這些武夫的。 俄然,就在這漫天大雨之際,一葉扁舟恍如離弦之箭一般朝御舟行駛而來,且能清楚看得見那扁在洪濤間顛覆的小舟上站著的是一個精神抖擻的老者,那老者衣衫襤褸且滿頭白發,還朝朱由校這邊高聲喊道︰“皇上!” “皇上!” 那老者大聲的吶喊著,且一副很著急很慌張的樣子,似乎也忘記了這里是帝王儀仗的禁區,那木漿劃得飛快。 但由于距離朱由校這里太遠,所以朱由校也沒听清楚他在喊什麼。 這里,南巡事務總負責人即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左侍郎李明睿 頃刻間就一改起初沉默寡言的狀態,當即朝前方一艘艨艟上的禁衛軍步兵第一營的指揮僉事葉榛喊道︰“葉僉事,快攔住那人,不可讓他沖撞了陛下!” “李閣老放心,我們已經在江面上用標注了禁區範圍,還有三丈,只要他再往前行駛三丈的距離,再不後退,必死無疑。” 葉僉事剛回答完,朱由校就一擺手道︰“不必如此緊張,一個老人而已,諒他也不是什麼刺客,而且即便是刺客,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將他帶上前來,朕倒有些好奇這人為何敢來闖御駕。” 葉僉事朝朱由校敬了一禮,就立即按照朱由校的命令吩咐一隊禁衛軍奔赴了過去。 沒多久,這老頭就被押解到了朱由校面前。 朱由校見這人披著件簑衣,戴著斗笠,滿口白胡子倒也像是一個在這一帶謀生的漁翁。 這人也是第一次見到當今陛下,倒也忙不迭地朝朱由校磕起了頭。 “老人家快快請起”,朱由校到底也沒辦法坦然自若地受一老人的大禮,忙讓王承恩將這人扶起來後就問道︰ “老人家,這是朕的御舟,閑雜人等不得靠近,你應該知道吧,你且說說,你哪來那麼大的膽量,敢往這里闖,知不知道剛才若不是朕手下留情,你現在早葬身在這大運河之中了。” 這老人懵懵懂懂地看著朱由校,又看了看四周這些一個個錦衣華服的官老爺或者鎧甲在身的兵老爺們,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只是再次跪了下來,不停地朝朱由校磕著頭︰“皇上啊皇上,您可要為草民做主啊!草民有天大的冤屈啊!” 朱由校有些哭笑不得,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居然直接跑到自己這個當今天子面前來哭訴。 “老人家,有什麼冤屈的事,可以去找縣衙,縣衙不行就去府衙,府衙不行可以直接找分巡道,或者直接去按察使,來朕這里喊冤,朕也不一定為你做得了主”,朱由校說後就準備讓吳進帶著這老人去一趟縣衙,他不是巡視的巡按御史,可沒那麼多空去過問地方的訴訟。 那種皇上一到地方就要清理各種大案,平反百姓冤屈的劇情也就在電視劇里演演而已。 “不不,皇上啊,您是天下最大的官老爺,您不能不管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呀,草民的閨女去給孔老爺家做短工,但一個月以後就沒了人影,孔老爺說她前一天就領完工錢就走了,可草民找遍了整個山0東,花光了積蓄也沒找到啊,也去了縣老爺知府老爺們的衙門前告了狀,但除了挨了幾頓打以外,那些老爺們也不管,如今好不容易听說皇上您來了我們這里,草民我就趕來了。” 這老頭說著說著就開始著眼楮,且還自言自語道︰“我就這麼一個閨女,這往後可怎麼活呀。” 第一百八十八章 難以置信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算是听明白了,這老人家敢情是自己女兒失蹤了,但各級官府衙門又不肯受理他的案子,因而逼得他不得不闖了自己的聖駕。 朱由校雖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但看見人家都親自上門喊冤來了,而且話也說的很明白,除了自己,已經沒人肯管他的事了,他也只好借著這大雨磅礡而不得不停留在此之際問問此事,也算是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順便轉移一下剛殺了袁崇煥而導致內心糾結的注意力。 朱由校命人將這老頭帶進了船倉內,還讓王承恩給他換了一件干衣服,且賜給他半碗姜湯喝後才開始詢問這老者的籍貫姓名和其他情況。 這老人雖說眼前這位是就是當今皇上,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樣神秘,但所謂不知者無畏,尋女心切的他倒也頗為鎮定地回道︰ “草民乃曲0阜上關村村民孔志奇,膝下就只有一個女兒,因生她那天下著大雪,所以就取名叫孔雪兒,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十多年,誰也沒有離開過誰,直到今年四月初三日因孔太保家的大爺過壽,需要針線的短工十二名,草民托關系也讓自己女兒去了,本想著掙點錢攢足嫁妝,日後閨女嫁到娘家去也能少受些委屈,可誰知這一去就再也沒有見到她的人。” “孔太保?”朱由校看了李明睿一眼。 李明睿會意地笑了笑,就拱手朝朱由校回道︰“陛下難道忘了,現今的孔衍聖公孔胤植于天啟七年被您加封為太子太保,孔衍聖公有一妾室所生之長兄名喚孔胤,其家鄉庶民喚其為大爺,倒也正是他作為已故孔衍聖公孔尚坦之長子之因,現估計已有四十有六了。” 一听李明睿提及孔胤植,朱由校才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對于孔胤植他自然是知道的,這位孔子後人可是活脫脫的在明末歷史中展現了世家的丑惡嘴臉,當然這也是他們能留存下來的絕招,但凡有點信念的家族是學不來的。 在歷史中,孔胤植在李自成一入山0東還沒進曲阜時就開始投降李自成,甚至還立了大順永昌皇帝牌位,等到後來滿清一入京城就又立即撤去牌位,上折請求剃發,甚至命令全族剃發,可見風使舵的本領可謂是登峰造極。 但關鍵的關鍵是,自己居然還給他加封過太子太保,朱由校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做了一件很錯誤的事。 “此人在曲0阜風評如何?” 朱由校問向李明睿,李明睿沒有目標朱由校的言外之意,倒是實事求是地倒︰ “衍聖公在這山0東境內可謂是德高望重,扶危濟困,賑災助學,所行善事倒也難以計數,微臣當年進京趕考時因貧寒無錢住店,也是得他的資助才沒有被凍死在荒郊野外,如今陛下欲行官紳一體納糧之策,如此有利于國家之事,微臣如果所料不差,孔公必定第一個首肯。” “行了!” 朱由校沒想到李明睿已經位居閣臣,依舊難逃書生之見,將官紳一體納糧的改革想得太簡單,一揮手便打斷了李明睿的話,李明睿也只好閉嘴。 而朱由校這時候又問向吳進。 吳進雖說是東廠大檔頭,但主要負責的是京畿和江南的情報,因而對山0東尤其是曲0阜的確的情況也並不知道的很清楚。 吳進只得苦笑道︰“回稟陛下,近幾年來也沒傳來這位孔衍聖公有什麼惡跡,地方官員倒是與其相交深厚,但也沒有什麼過分之事。” 朱由校見從李明睿和吳進二人口中問不出自己想要的話來,便問向這老頭︰“老人家,你說的這位大爺和那位叫孔胤植的可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哎,皇上,草民不敢瞞你,這兩位爺真不愧是孔聖人的後人啊!” 這老頭說著就朝朱由校豎起了大拇指,又道︰“這兩位爺啊,都是面慈心善的好人啊,給的工錢也足,不打罵下人,要不然我也不會讓自己的閨女去給他家做短工不是。” 朱由校點了點頭,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孔胤植並非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要不然也不會讓這麼多人替他說話。 無論是高高在上的閣老還是底層的老百姓,連帶著專門搜集黑材料的東廠都沒找到他的惡跡。 朱由校不敢相信自己所知道的史實和現實中得知的信息之間的強烈反差,他沒再問這老者接下來的話,而是命人將他帶下去休息,且讓他暫時不離開自己的控制範圍內。 然後,朱由校突然又將吳進和王承恩叫來,並命王承恩速去拿一套尋常士紳穿的衣服來,然後又讓吳進去準備馬。 等到大雨停了後,三人便喬裝打扮了一番,帶著幾個同樣微服的東廠番子策馬往曲0阜趕去。 “陛下,這里離曲0阜可不遠啊,我們真的要連夜趕去嗎?”王承恩不由得問了一句。 朱由校一摔馬鞭道︰“不探探這孔家虛實,朕到底不放心,這關系到如何在山0東推行官紳一體納糧。” 見朱由校如此說,王承恩也不好多說。 許久之後,朱由校等就來到了曲阜地界。 朱由校下馬後往四周一看,卻也是屋舍儼然,雞犬相聞,等進了曲阜縣城,倒也能看見一些衣衫襤褸的百姓,且大多爭搶著往一條街道跑去。 朱由校見此不由得攔住一人問道︰“敢問,前面有何好事,竟使得你們如此著急?” “一听你口音就是京城人,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每逢春夏之荒時,孔老爺家就會施舍糧米,每家每戶都能領二斗呢。” 這人這麼說,朱由校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孔老爺倒是好心人啊。” “可不是嗎,人家可是孔老夫子的後人,慈善著呢,你腳底下的這座橋也是他捐錢修的,還有,你看看那邊的一排房子,全是他給城里的孤兒修的房舍呢,這曲0阜城可以沒有縣太爺但不能沒有孔老爺呢。” 這人的話讓朱由校心里不由得一沉。 朱由校接著又去了其他地方,甚至還詢問了孔家的佃戶,結果依舊如此,孔胤植造化鄉里,風評很好。 難道是自己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或許人家孔胤植雖說是牆頭草,但也的確品德不壞? 朱由校走到了孔衍生公府府門前,的確也看見孔家人在那里很是恭敬地與眾鄉鄰分糧食,這讓他更加難以置信。 第一百八十九章 御舟上的密議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失望還是該高興,這位在山0東地界最大的鄉紳孔衍生公居然如此得民心。 再加上這位孔衍聖公士林中的地位,朱由校似乎已經感受到此次在山0東實施官紳一體納糧的關鍵,如果這位孔衍聖公帶頭支持的話,一定會事半功倍,但若是不支持的話,那自己要想搬走這塊擋路的頑石得要費不少力。 朱由校回到了自己的御舟上的時候,孫承宗、馬士英、袁可立也已經到達了他這里。 除了孫承宗以外,朱由校對馬士英和袁可立還是第一次見面,這兩個在明末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人物此時此刻卻也和普通人一樣朝朱由校行禮後也有些局促不安。 “三位這一路上車馬勞頓,辛苦了,王承恩,給他們賜座!” 朱由校說後就朝吳進遞了個眼色,吳進會意,走過來朝一得力心腹耳語幾句後,那東廠番子也就出了船艙低聲喝道︰“注意警戒,十步之內若有人擅闖,格殺勿論!” 而這里,朱由校又讓李明睿和王承恩自尋個座位,君臣六人圍座在周圍開始了密談。 “你們也知道朕在這里會見你們的目的了吧,京城里人多嘴雜,唯獨趁此南巡時,我們可以好好說說這接下來的事,在此之前也和你們通過氣了,你們現在可以先談談自己的想法。” 朱由校說著就端起一杯滾熱的茶吹了吹沸氣︰“老師,你先來吧,開個好頭。” 孫承宗在西北吹了數月的風沙,皮膚變得有些蠟黃,再加上一身青衫布衣,看上去倒也像個老農。 此時,只見他起身朝朱由校拱了拱手就將一卷簿冊遞給了王承恩︰ “陛下,秦地不比江浙湖廣,有功名的鄉紳顯宦不多,良田多集中于富農與耆老大戶手中; 而這卷簿冊是老臣這些日子根據往年魚鱗冊和黃冊再加上實地考察得出的關于若按田畝征稅和按人丁征稅的朝廷收入記錄; 萬歷年間因張江陵主政內閣,曾實行過一段時間,微臣也將當年的賦稅與之前的嘉靖隆慶年間和之後的萬歷三十五年到天啟七年的記錄做了對比; 發現︰如果按照攤丁入畝征稅,朝廷賦稅可比萬歷以來最高記錄增加三倍以上,而貧苦百姓得免稅者也能達到秦地總人丁之五成。” 到底是能臣干吏,做事做的細致入微,朱由校不禁內心肯定了這孫承宗幾句,又問道︰“關中雖貧困,但富得流油的大戶也不少,且很多和邊軍或者在朝中也有關系,你要擔的干系也不少,到時候若有什麼難處可以隨時提出。” “是!” 孫承宗應了一聲,這里,袁可立也站了起來。 袁可立看上去雖是滿頭銀發,但腰桿卻是站的筆直,從其虎口的老繭也能看得出他握過刀,上過戰場,明顯不是一位只知道紙上談兵的文官。 “臣這里倒也與其他地方不同,微臣對山0東地界的士紳也做了調查,發現因山0東喜功名且又是孔孟之鄉,素來中第者也不少,因而田地大多集中在這些士紳們手中,尤其以孔、林、賀、孟四家為最; 其中,又以孔衍聖公府所佔田畝最大,但因歷朝歷代都對其優待,不征徭役賦稅,所以其投獻者也多,如今山0東之境雖也算富庶之地,但朝廷可收賦稅卻不及雲貴川等西南省份。” 朱由校深以為意地點了點頭,山東乃大運河之中段,水系發達,但的確所收賦稅不及相對貧困的省份,尤其是在晚明以來更為嚴重,袁可立所說不無道理,而且也看得出來,只要搞定了孔家,其他的便也就容易得多。 這時候,朱由校又看向了馬士英,馬士英臉皮倒有些白淨,雖說也快四十年紀,但卻看上去不過三十歲,頜下胡須很短,笑起來時,滿口白牙一露,就跟戲台上的奸臣相一個樣,看上去似乎奸詐得很。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偏偏就是這麼個看上去奸詐無比的官員卻在大批所謂的正直人士投降韃子時,他卻選擇了以身殉國,真不知道這樣一個不擇手段又貪污成性的大奸臣為何還會做出如此舉動,畢竟很多清流之臣都沒有這樣做啊。 也許,這事實只有一個,那就是馬士英或許不是什麼君子,但也絕對不是東林黨筆下那麼不堪。 從來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只怕這些投靠滿清韃子的東林黨們在記錄這個害得自己東林黨這邊一番心血付諸流水的勁敵時自然不會留下什麼好話,極盡貶低之能事,最好罵的後世的人幾乎一听見馬士英就知道他是個奸臣。 “臣在鳳陽也對各處巡檢司和關口過境商隊貨物和州府縣城各類行當做了估計,其中光從我鳳陽過境的貨物每月就不低于一千萬兩,而在各類州府縣城的客棧、茶樓酒肆、布糧油藥等各類店鋪經營的銀錢即便是最差的縣也不少于百萬,若果真如在鳳陽征收商稅,設置關卡厘金,每年可為國庫增收當在千萬兩以上。” 馬士英說完後,倒讓孫承宗和袁可立二人倒吸一口涼氣,且不由得看向了這馬士英。 不只是這兩人,就連此時的內閣大學士李明睿也有些覺得這馬士英是在吹牛,光是在鳳陽收商稅設厘金就能創收千萬兩以上,直接堪比國庫收入,那要是在全國都增加商稅征收額度且在各省通衢之地設置關卡,那為難大明幾十年的財政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倒是朱由校本人卻是古井無波,對于這個古老帝國所蓄積的民間財富,他自然清楚得很,甚至在他看來,這馬士英其實是做了保守估計的。 鳳陽不只是南北貨物貿易的中轉地,同時也是東西貨物的中轉地,其經濟規模不應該只是每月千萬的規模,在這個大宗貿易動輒千萬兩的時代,誰也說不準這里面到底有多少白花花的銀子老百姓和朝廷的手中流向扮演著商人角色的士紳腰包里。 “看樣子,你們都是信心十足嘛,不過朕也得給你們說清楚,此次試點改革,雖然前景很好,但所遇到的阻力也很大,你們得做好準備,不過朕可以保證的是,只要朕還在位一日,就能讓你們善始善終,若朕一朝一日不在,也會留下遺詔保你們和你們家族無憂。” 朱由校的話讓這三位封疆大吏很是感動,三人也忙請朱由校放心,從他們決定做改革的先鋒軍開始,他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更何況他們自己也是既得利益者,如今既然做出這樣的選擇自然不是貪圖榮華富貴和身前身後名,只是按臨地方多年,目睹無數百姓慘狀後油然而生的一種使命感。 除此之外,如今已有宮中女人為陛下懷上了龍種,這無疑讓他們的信念更加堅定,以陛下之春秋,若無子嗣之憂,何愁大明不能重振國力。 第一百八十九章 突然的發現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失望還是該高興,這位在山0東地界最大的鄉紳孔衍生公居然如此得民心。 再加上這位孔衍聖公士林中的地位,朱由校似乎已經感受到此次在山0東實施官紳一體納糧的關鍵,如果這位孔衍聖公帶頭支持的話,一定會事半功倍,但若是不支持的話,那自己要想搬走這塊擋路的頑石得要費不少力。 朱由校回到了自己的御舟上的時候,孫承宗、馬士英、袁可立也已經到達了他這里。 除了孫承宗以外,朱由校對馬士英和袁可立還是第一次見面,這兩個在明末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人物此時此刻卻也和普通人一樣朝朱由校行禮後也有些局促不安。 “三位這一路上車馬勞頓,辛苦了,王承恩,給他們賜座!” 朱由校說後就朝吳進遞了個眼色,吳進會意,走過來朝一得力心腹耳語幾句後,那東廠番子也就出了船艙低聲喝道︰“注意警戒,十步之內若有人擅闖,格殺勿論!” 而這里,朱由校又讓李明睿和王承恩自尋個座位,君臣六人圍座在周圍開始了密談。 “你們也知道朕在這里會見你們的目的了吧,京城里人多嘴雜,唯獨趁此南巡時,我們可以好好說說這接下來的事,在此之前也和你們通過氣了,你們現在可以先談談自己的想法。” 朱由校說著就端起一杯滾熱的茶吹了吹沸氣︰“老師,你先來吧,開個好頭。” 孫承宗在西北吹了數月的風沙,皮膚變得有些蠟黃,再加上一身青衫布衣,看上去倒也像個老農。 此時,只見他起身朝朱由校拱了拱手就將一卷簿冊遞給了王承恩︰ “陛下,秦地不比江浙湖廣,有功名的鄉紳顯宦不多,良田多集中于富農與耆老大戶手中; 而這卷簿冊是老臣這些日子根據往年魚鱗冊和黃冊再加上實地考察得出的關于若按田畝征稅和按人丁征稅的朝廷收入記錄; 萬歷年間因張江陵主政內閣,曾實行過一段時間,微臣也將當年的賦稅與之前的嘉靖隆慶年間和之後的萬歷三十五年到天啟七年的記錄做了對比; 發現︰如果按照攤丁入畝征稅,朝廷賦稅可比萬歷以來最高記錄增加三倍以上,而貧苦百姓得免稅者也能達到秦地總人丁之五成。” 到底是能臣干吏,做事做的細致入微,朱由校不禁內心肯定了這孫承宗幾句,又問道︰“關中雖貧困,但富得流油的大戶也不少,且很多和邊軍或者在朝中也有關系,你要擔的干系也不少,到時候若有什麼難處可以隨時提出。” “是!” 孫承宗應了一聲,這里,袁可立也站了起來。 袁可立看上去雖是滿頭銀發,但腰桿卻是站的筆直,從其虎口的老繭也能看得出他握過刀,上過戰場,明顯不是一位只知道紙上談兵的文官。 “臣這里倒也與其他地方不同,微臣對山0東地界的士紳也做了調查,發現因山0東喜功名且又是孔孟之鄉,素來中第者也不少,因而田地大多集中在這些士紳們手中,尤其以孔、林、賀、孟四家為最; 其中,又以孔衍聖公府所佔田畝最大,但因歷朝歷代都對其優待,不征徭役賦稅,所以其投獻者也多,如今山0東之境雖也算富庶之地,但朝廷可收賦稅卻不及雲貴川等西南省份。” 朱由校深以為意地點了點頭,山東乃大運河之中段,水系發達,但的確所收賦稅不及相對貧困的省份,尤其是在晚明以來更為嚴重,袁可立所說不無道理,而且也看得出來,只要搞定了孔家,其他的便也就容易得多。 這時候,朱由校又看向了馬士英,馬士英臉皮倒有些白淨,雖說也快四十年紀,但卻看上去不過三十歲,頜下胡須很短,笑起來時,滿口白牙一露,就跟戲台上的奸臣相一個樣,看上去似乎奸詐得很。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偏偏就是這麼個看上去奸詐無比的官員卻在大批所謂的正直人士投降韃子時,他卻選擇了以身殉國,真不知道這樣一個不擇手段又貪污成性的大奸臣為何還會做出如此舉動,畢竟很多清流之臣都沒有這樣做啊。 也許,這事實只有一個,那就是馬士英或許不是什麼君子,但也絕對不是東林黨筆下那麼不堪。 從來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只怕這些投靠滿清韃子的東林黨們在記錄這個害得自己東林黨這邊一番心血付諸流水的勁敵時自然不會留下什麼好話,極盡貶低之能事,最好罵的後世的人幾乎一听見馬士英就知道他是個奸臣。 “臣在鳳陽也對各處巡檢司和關口過境商隊貨物和州府縣城各類行當做了估計,其中光從我鳳陽過境的貨物每月就不低于一千萬兩,而在各類州府縣城的客棧、茶樓酒肆、布糧油藥等各類店鋪經營的銀錢即便是最差的縣也不少于百萬,若果真如在鳳陽征收商稅,設置關卡厘金,每年可為國庫增收當在千萬兩以上。” 馬士英說完後,倒讓孫承宗和袁可立二人倒吸一口涼氣,且不由得看向了這馬士英。 不只是這兩人,就連此時的內閣大學士李明睿也有些覺得這馬士英是在吹牛,光是在鳳陽收商稅設厘金就能創收千萬兩以上,直接堪比國庫收入,那要是在全國都增加商稅征收額度且在各省通衢之地設置關卡,那為難大明幾十年的財政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倒是朱由校本人卻是古井無波,對于這個古老帝國所蓄積的民間財富,他自然清楚得很,甚至在他看來,這馬士英其實是做了保守估計的。 鳳陽不只是南北貨物貿易的中轉地,同時也是東西貨物的中轉地,其經濟規模不應該只是每月千萬的規模,在這個大宗貿易動輒千萬兩的時代,誰也說不準這里面到底有多少白花花的銀子老百姓和朝廷的手中流向扮演著商人角色的士紳腰包里。 “看樣子,你們都是信心十足嘛,不過朕也得給你們說清楚,此次試點改革,雖然前景很好,但所遇到的阻力也很大,你們得做好準備,不過朕可以保證的是,只要朕還在位一日,就能讓你們善始善終,若朕一朝一日不在,也會留下遺詔保你們和你們家族無憂。” 朱由校的話讓這三位封疆大吏很是感動,三人也忙請朱由校放心,從他們決定做改革的先鋒軍開始,他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更何況他們自己也是既得利益者,如今既然做出這樣的選擇自然不是貪圖榮華富貴和身前身後名,只是按臨地方多年,目睹無數百姓慘狀後油然而生的一種使命感。 除此之外,如今已有宮中女人為陛下懷上了龍種,這無疑讓他們的信念更加堅定,以陛下之春秋,若無子嗣之憂,何愁大明不能重振國力。 第一百八十九章寫朱由校派東廠的人保護和讓袁可立查案 朱由校自然不僅僅利用這三位封疆大吏的一腔熱枕去進行改革,在允諾自己會一直站在他們背後以外,朱由校也允諾,日後所增收賦稅之一成可歸于地方自主,這樣一來也算是對他們一個變相的福利,一旦有了自己的小金庫,自然也能好給自己增進些收入。 尤其是馬士英,他之所以大力支持朱由校要在鳳陽增收商稅,以及開啟厘金制度,本來就要給自己增加小金庫的意思,要不然他也不會故意說低鳳陽地區每月實際流通的貨物總價值,為的就是他日好截留一部分商稅銀子留作己用。 現在陛下親自允諾所增加的稅銀,地方可留有一定額度,這無疑就變相承認了讓他們地方建立小金庫的意思。 孫承宗和袁可立雖然沒有馬士英那麼多小心思,但二人也不得不承認讓地方有一定的財政自主權的確在處理緊急政務上方便得多,總不能一遇天災就只能指望朝廷撥銀子。 除了表態全力支持三人以及給予二人一定軍政自主權以外,朱由校還讓東廠也專門派得力的心腹進駐陝0西、鳳陽、山東三地的督撫衙門。 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三人安全,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那些既得利益者會不會鋌而走險又搞什麼刺殺以此恐嚇想有所建樹的官員;另一方面也是充當自己的耳目,畢竟這三位督撫日後權柄都比其他督撫大,自己作為皇帝也得有所防範。 孫承宗和馬士英在面見朱由校沒多久就不得不立即趕回去開始著實改革,而袁可立則沒急著走,他現在剛剛被任命為山0東巡撫,除了承擔著在山東實行官紳一體納糧的新政以外,自然也得陪著朱由校視察山0東民情。 “你來得正好,我這里有件案子只怕也得麻煩你這個巡撫老爺親自辦理了,據他說,州府衙門的官員們都不搭理他”,朱由校說著就命王承恩去將那叫孔志奇的老人喊來。 袁可立也不知道是什麼大案子,竟然勞動陛下親自過問,一時也不敢輕視,听陛下口氣說是因為州府衙門都不接的案子,就更加篤定這案子定然不小。 這時候,老人孔志奇走了過來,見皇上朱由校和一個穿著紅袍官服的官老爺就要下跪,但被朱由校立即攔住了,並讓孔志奇將他女兒失蹤的事告訴給袁可立,並道︰“老人家你放心的說吧,這位可是你們山0東地面上最大的父母官,他不會不管你的事的。” 孔志奇听後便也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女兒何時去孔衍聖公府做短工何時失蹤以及自己去了縣衙和州府衙門,甚至也去了分守道衙門都沒有官老爺肯為自己做主的事說了。 袁可立倒也沒想到原來陛下親自過問的只不過是一件簡單的人口失蹤案,因而他也沒覺得有多大難度,在戶籍管理制度甚嚴的大明,即便是在晚明體制崩壞的時候,一個沒有路引的弱女子是不可能走多遠的,除非發生了意外。 不過,既然陛下過問了,他也不能不重視,便向朱由校保證道︰“請陛下放心,微臣回去後一定著按察使和曲0阜知縣全力偵辦此案,為這位老人家尋找到他女兒的下落。” “甚好”,朱由校點頭說了一句後,這邊吳進也走了來,稟道︰“陛下,袁崇煥已經裝殮好,不知如何處理,是就地掩埋,還是著人運回其家鄉。” “此等悖逆之徒何必落葉歸根,我們反正也快到濟0南城了,就把他葬在這濟0南城外的碼頭邊,讓南來北往的人都看看此人的下場,以警世人!” 朱由校這樣一說,吳進也只好照辦,而袁可立也不好說什麼,毛文龍是他一手提拔的將才,而如今陛下是因毛文龍殺袁崇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求情還是該支持陛下這樣做,既然無法抉擇也就干脆保持沉默。 在吳進著人尋找亂墳崗埋葬袁崇煥時,朱由校的御舟也已經到了濟0城的地界。 此時的濟南城外,已有無數官員和鄉紳耆老恭候在城外,其中有一肥頭大耳的人身穿蟒袍,且頭戴公爵雉尾冠的孔衍聖公孔胤植卻是分外引人注意。 朱由校在山0東巡撫袁可立陪同下先下了船,緊隨而來的自然是內閣大學士李明睿和司禮監掌印王承恩以及禁衛軍各營指揮使和各營官兵。 這些官紳們便忙山呼萬歲的朝朱由校行起禮來,朱由校受了他們的禮後,就徑直朝墊了黃土紅毯上走來,這時候山0東布政使和按察使的官員都走了來,連帶都指揮的武官也跟了來。 不過,朱由校卻是有些惱怒地問道︰“不是已經著令過你們地方官員不必管朕南巡之事,為何還要如此浪費人力財力為朕修整這御道?” 這時候,山東布政使顧庭焯忙回道︰“回陛下,這些非臣等所做,實乃孔衍聖公一片敬畏陛下之心,特捐銀二十萬所建,這沿途禮炮和唱念做打也都是如此。” 朱由校噢了一聲,就朝一旁的孔胤植笑了笑,說道︰“倒也多謝衍聖公了。” 孔胤植一臉諂媚地朝朱由校笑了起來︰“這是做臣子的應該做的,陛下您乃君王,為臣者奉孝敬以全忠于陛下之義,實乃理所應當,陛下如此說倒真的是折煞微臣了。” 朱由校不得不承認這個孔胤植一副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日子倒真的讓人很難去恨他。 不過,朱由校在沒有摸清楚孔府對于官紳一體納糧的反應之前,他也還沒有抉擇到底該不該動這孔胤植。 孔胤植也不知道當今陛下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但他也知道既然當今陛下來了,他就得好好巴結巴結陛下,至少不能因此得罪陛下。 比如城中流民和乞丐,孔胤植還親自主持人去施舍粥棚以解救這些最底層的百姓,而朱由校在進入濟0城後也看到了這一幕幕也不由得朝孔胤植夸獎起來︰“孔衍聖公造福鄉里,倒也是功不可沒。” “微臣所做之事哪及陛下所做之萬一,不過是竭盡全力,幫襯一下鄉鄰而已”。 孔胤植笑了笑說道。 沒多久,就在朱由校背後突然傳來緊急的馬蹄聲,愕然就見吳進迅疾如風地來到了朱由校身邊,附耳道︰“陛下,我等在挖坑埋葬袁崇煥時,意外發現一具女尸,其音容笑貌與那姓孔老頭所描繪的他女兒的特征有些相似,都是眉心有痣。” 第一百九十章 欲蓋彌彰的孔衍聖公府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驚異地轉身看了吳進一眼,對此他也有預感。 對于老人孔志奇的女兒失蹤案,不應該只是失蹤那麼簡單,畢竟在里甲制度比較嚴格的大明,特別是在山0東這樣的太平地區,很難發生人口失蹤,更何況還是一女孩子。 但現在既然找不到人,只能有一種情況的可能性比較大,那就是死亡。 而且值得令人深思的是,一件人口失蹤案或者有可能是一件謀殺案為何會被山0東縣州府等衙門都置若罔聞? 朱由校看了吳進一眼後也沒再表現出其他異樣,點了點頭後就朝吳進揮了揮手,然後就往對面亭子里走去。 孔胤植等也不敢靠近去打听消息,但他們從那位東廠大檔頭一臉嚴肅的表情也能看得出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孔胤植回頭看了自己清客謝曙一眼,並低聲問道︰“現在諸事妥當,但我還是有些擔心那一件事會被陛下發現,你們是不是處理干淨了,那個叫孔志奇的家伙,抓到了沒有?” 孔胤植的語氣有些冷冽,比之于剛才在朱由校面前的諂媚樣子大不相同,嚇得這清客謝曙也有些臉色發白起來︰“老爺放心,都辦妥了,孔志奇也被我們葬身在了深潭之中,必死無疑。” 听謝曙這樣說,孔胤植也就放心地點了點頭,臉上陰霾一掃而過,依舊露出滿面春光的笑容來。 這邊,朱由校也朝吳進低聲命道︰“加派人手,控制現場,讓那位叫孔志奇的老人去辨認,但要記住務必保護他的安全,從現在開始將孔志奇嚴密監視起來,除了我們自己的人,不要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他的下落,尤其是這些山0東的官紳們。” “謹遵陛下吩咐!” 吳進應了一聲就帶著一隊東廠番子揚長而去。 朱由校這邊則依舊過來和孔胤植等山東官紳談笑風生起來。 孔胤植和一眾官員鄉紳對朱由校依舊是小心侍奉,朱由校對他們也很客氣。 而且,在此之前,朱由校為了表現自己願意和山東縉紳保持和睦關系便提前下旨來到山0東後就直接駐蹕孔衍聖公府。 就因為朱由校這個當今皇帝陛下要駐蹕孔衍聖公府,孔胤植倒也竭盡地主之誼,不但花巨資將府邸裝飾一新,還添置了許多戲班子和其他優伶,美女自不必說,不過,孔胤植不敢學魏廣微來得太直接,竟把自己女兒送出去。 朱由校來到孔衍聖公府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即便是來給自己沏茶的普通丫鬟也有十分姿色,而那些時不時在月洞門處冒出半個頭,或在某處花塢里彈琴復長嘯的琴女則更驚艷得朱由校情不自禁地止步觀望。 朱由校在感嘆這孔衍聖公上上下下隨處都能看見美女嬌娃之余,卻發現這孔衍聖公府的裝飾雖新,卻顯得很儉樸,毫無僭越之處,門窗和梁柱俱是黑漆,地面也不過是最普通的青石板磚,即便是屋內陳設也不過偶爾點綴幾樣古玩,但更多的卻是書籍。 “到底是詩禮簪纓之族,這滿府上上下下都有股書卷氣,連帶這些僕人都跟著添了些雅致”,朱由校贊嘆了幾句就見一處廳堂中擺著一張明黃色寶座,而其鋪設也比之前較為華麗,便知道是孔府給自己預留的帝王歇息之處。 朱由校走進來後就坐了下去,但這一坐,朱由校就發現前面案桌上去供放著一牌位,上寫著大明天啟皇帝龍位,而兩邊還掛有對聯,寫著︰“山河與日月同輝,國祚同乾坤並永。” 朱由校不由得站了起來,心道︰“這孔胤植不愧是孔老夫子的後代啊,這逢迎的套路還玩的真熟,現在是自己當皇帝,敢情這龍位上的人就是自己,那如果現在真的換了李自成或者愛新覺羅氏的人做了皇帝,那不是這牌位也得跟著換?” 朱由校很想問問這孔胤植家里是不是準備了很多空牌位,就等著一改朝換代就改改龍位上的名字。 “這太過了,撤去吧,下不為例!” 朱由校可不太適應被人這麼供著,雖然他一直竭力讓禮部將自己神化,但孔胤植這種虛偽的崇拜,他可沒興趣去接受。 朱由校選擇駐蹕孔衍聖公府,自然也有試探試探這孔府的意思,但直到現在為止,他也沒看見半點違和之象,唯一能讓他覺得不妥的就是這孔府很大,很多地方的通道甚至都被直接封了起來。 朱由校問孔胤植為何一些院落被堵死,孔胤植卻說如今孔府不比當年人丁旺盛,家境富庶之時,為了減少開支,便不得不讓一些院落荒蕪起來,也沒辦法再去搭理,干脆就直接封死。 朱由校也沒多問,對于事實是否如這孔胤植所說,他現在也沒立即下結論。 所有人都認為陛下現在應該也在孔府查不出什麼,山0東布政使和按察使的官員們也都不由得彈冠相慶,暗暗松了一口氣。 而且,當他們听說當今陛下昨夜還在孔府與一美人共寢時,就更加以為陛下已經掉進了溫柔鄉里,在山0東玩好喝好後就不會再鬧出什麼事來,最多逗留幾日就會南下江南。 朱由校的確在孔府做了一次風流皇帝,現在的他已經沒辦法在明處看到孔府的黑暗面,與其這樣,倒不如故作昏聵的在孔府來個從此君王不早朝,以此麻痹孔胤植和暗中充當著他保護傘的官僚們。 當然,朱由校現在除了表現得風流無度以應對孔胤植的殷勤招待外,也準備和孔胤植等本地鄉紳交流交流自己要在山0東實施官紳一體納糧的政策,如果孔胤植答應配合自己,朱由校自然也不會要對這樣一個在儒林存在著極高地位的家族動手,即便是他也許做過一些傷天害理的事。 在孔府倦怠了兩日,在第三日的黃道吉日,朱由校就親自帶著內閣大學士李明睿和司禮監王承恩等去文廟拜會孔子。 來到文廟後,朱由校就發現文廟附近還有好幾家私塾,私塾中倒也有些看上去衣衫襤褸的貧家孩子在咿呀念著之乎者也,而教書的看上去也都是些有學問的耆老,甚至有戴方巾的秀才。 朱由校問及為何此處有如此多的貧苦孩子在讀書,曲0阜的縣令則先回答說這也是孔衍聖公捐資所建,為的是能教化地方,不使有天分之人荒廢學業,或因貧苦而失去學習聖人之道的機會。 朱由校听後自然又肯定了孔胤植幾句,甚至還讓內閣大學士李明睿代替自己去給孔老夫子磕三個響頭,而朱由校自己則親自給在孔老夫子的像前上了香。 堂堂大學士行跪拜大禮,而朱由校作為皇帝,也親自上香,這禮遇不可謂不高。 所有的官紳都不由得贊嘆起來,對于朱由校如此尊儒重道的舉動很是感動。 朱由校也趁此立即提出了自己此次來山0東的目的,且在祭拜孔子後就召集所有官紳前來,並道︰“諸位想必已知朕已讓袁可立為山0東巡撫,新官上任三把火,袁中丞在此之前給朕上過一道奏章,其中言及他在巡撫山0東後的第一把火就是實行官紳一體納糧,不知諸位對此有何意見?”(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一百九十一章 謀殺與官紳們的反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吳進領著老人孔志奇走上來時,被埋的女子已經被平放在了木板上,且簡單地用了一張蘆葦席蓋著。 雖說現在已經是夏季,但由于被埋的尸體明顯被殺的時間還不是很久,所以味道也不是很濃烈,臉部也還能辨別出基本的相貌,而那老人孔志奇一來就直接認出了這是自己的女兒,頓時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可憐的兒啊,你這一走,可讓為父怎麼辦啊!” 這時候,一東廠番子也走到吳進身邊來,稟道︰ “大檔頭,我們已經照您的吩咐查驗了這具女尸,我們估摸著死亡時間不長,且應該是被鞭笞而死,因為其背部和腿部都有鞭痕,而且其某私密的地方也被撕裂的傷痕; 看樣子,死前應該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手段不可謂不殘忍,我們東廠相比也稍微遜色,關鍵還只是一個十三年華的豆蔻少女。” 吳進听後也走過來掀開蘆葦席仔細看了看後,並禁不住干嘔起來,憋著呼吸罵道︰ “是何等的畜生。不如的人能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來”,緊接著,他吩咐人保護現場,並重新選址埋葬袁崇煥,而他自己則立即趕回去給朱由校稟告。 死者父親孔志奇已經哭暈了過去,稍微緩解後,就被東廠的人直接帶回御舟歇息,且讓他隨時準備皇帝陛下的傳喚。 孔志奇在傷心之後取而代之的也是對殘暴凶手滿腔的仇恨,當他知道陛下要為自己主持公道時,他倒也積極的配合。 吳進將此事稟告給朱由校後,朱由校也是愕然不已,心中對此駭人听聞的事也有慍怒,但朱由校沒有直接交給山0東按察使直接處理,而是讓吳進加派人手先進行秘密訪查。 朱由校現在可不敢確定此事跟不跟官府有關系,如果有,那麼其來頭定然不小,所以朱由校也不不得不如此小心,並依舊把重心放在官紳一體納糧這件事上。 …… 這邊,朱由校當做官紳們的話一出,起初還言笑晏晏的大廳突然變得出奇的安靜,簡直落針可聞。 孔胤植心里不由得一緊,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來。 而山0東布政使顧庭焯則干脆浸出一絲冷笑,微微搖了搖頭。 山0東按察使則有一種突然響起了一個焦雷一般的感覺,整個人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各大報紙已經就官紳一體納糧、攤丁入畝、增加商稅征收額度與寬度等政策展開了辯論,這些在山0東的文化人自然也知道了這些,而且他們也知道一旦報紙上提出什麼,那麼很有可能朝廷就要實行什麼政策。 所以,這些山東的官紳們對于陛下要實行新政也听到了些風聲,但他們沒想到陛下果真要拿山0東作為試點去,而且還是他們最不願意接受的官紳一體納糧,這就等于剝奪了士大夫幾千年來享有的特權利益。 雖然朱由校說這是新任山0東巡撫袁可立的意思,但誰都猜得到這肯定是陛下的主意,要不然袁可立也不會擔任山0東巡撫。 不過,在面對這位能斬殺數十東林黨官員和直接抄沒八大晉商的鐵血皇帝面前,眾官紳也不敢明著反對朱由校,也只能保持沉默,且都有要听听孔衍聖公孔胤植的意思,畢竟在座之中,真正關系最大的就是他孔家。 官員們或許有不贊同官紳一體納糧甚至也會包庇這些鄉紳的,但他們畢竟不是山0東本地士族,在山0東實施官紳一體納糧對他們而言,影響也並不大。 因而,真正的關鍵是孔胤植的意見。 朱由校也看向了孔胤植,這些日子,自己這個皇帝可是給足了這位孔衍聖公的面子,除了祭祀孔子外,還特地再次加了孔胤植太子太傅的官餃,同時,還暗示只要孔胤植配合朝廷,可封王爵。 但明顯這位孔衍聖公更在乎的是最實際的利益,他是曲0阜甚至是整個山0東最大的地主之一,讓他納糧,等于要讓他將要每年把難以估計的銀兩給朝廷。 所以,孔衍聖公沒有打算就此妥協,甚至見這位皇帝陛下沒有因為自己的熱情款待而有所感到,卻還要被征收錢糧;孔胤植就因此對朱由校開始有了一種厭惡感。 不過,孔胤植也沒有明著拒絕,而是先站起身對一旁同樣恭候在側的袁可立拱手道︰“袁中丞乃公忠體國之人卻為何不會體恤民情,也枉為孔孟之徒,國朝自從定鼎以來,就未曾對士大夫收過一次稅,如今中丞您竟然要破此規矩,可知這樣只會陷陛下于艱難,而難保您一世清名。” 袁可立面沉似水,沒有回答。 而朱由校也是內心油然而生起一股憤滿之感,這孔胤植果真還是一冥頑不化之人,雖然在為了維護家族利益面前他會毫無原則,但在涉及到自己家族利益時卻是不肯退讓半步。 而這時,在萬歷年間曾擔任過一任太僕寺卿的賀正超也站起來道︰“陛下,袁中丞所奏之官紳一體納糧之事萬萬不可行啊,此舉無疑是與百姓爭利,猶如飲鴆止渴,請陛下駁回袁中丞的提議。” 因孫胤植反對官紳一體納糧,因而賀家和另外幾家大鄉紳也就跟著反對。 朱由校看了袁可立一眼,現在誰都能看出來,實行此項改革所受到的阻力有多麼大。 既然這些鄉紳明確提出了反對,朱由校也就沒打算再給什麼好臉色看,而是直接說道︰ “王朝積弊已久,國庫空虛,致使現在養不起敢戰之兵,且一遇災荒,又拿不出錢賑濟,實行新政勢在必行,袁可立之官紳一體納糧依朕看來,于國于民都是一件大好事,雖說在座的諸位會受點損失,但比起天下大亂,王朝傾覆,這也算不了什麼。” 說著,朱由校就又吩咐道︰“山0東巡撫袁可立听旨,朕著即升你為都察院右都御史總理督辦山東軍政事務,可便宜行事,務必將官紳一體納糧政策在山0東執行下去!” 孔胤植等鄉紳見皇帝陛下朱由校直接斷然提出要實行官紳一體納糧,絲毫不理會他們剛才的反對意見,這些鄉紳一個個自然是大為惱怒,但他們又不敢直接對朱由校這個皇帝陛下做什麼,因而也只能強忍著,一個個兩眼噴火地看著袁可立。(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衍聖公孔胤植氣急敗壞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既然這些山0東的大族官紳們不肯配合,朱由校也懶得再多費口舌,直接當著這些官紳的面宣達完後就走了出來,一眾官員們也只好跟了出來,他們雖然也不太願意接受官紳一體納糧,但到底是朝廷的官員,而且皇帝都表了態,為仕途著想也只能听話辦事。 孔胤植等鄉紳也沒有一開始迎接聖駕的熱情度,雖然表面上看上去也還能做到畢恭畢敬,但其臉上表情明顯淡了許多。 因為官紳一體納糧的事,這場皇帝與官紳的見面就這樣不歡而散。 孔胤植第二天就告了病,也就沒再殷勤的來朱由校這里請安問好,只派其子孔興燮來請安問好。 內閣大學士兼禮部右侍郎李明睿本對孔衍聖公抱有一絲好感,也正是他勸諫陛下朱由校先對孔府以禮相待,若孔府冥頑不化再行雷霆手段也不遲。如今見這孔衍聖公就因朱由校提出官紳一體納糧就對當今陛下如此輕慢,惹得他也有些惱怒。 “雖是聖人後裔,但到底無聖人之忠孝仁義”,這是李明睿後來在大明官方報刊《大明日報》上署名刊載的長篇社論標題,一堂堂內閣大學士尚且如此憤怒,更別提作為皇帝的朱由校。 無論是個人還是種群,一旦自己的利益受到挑戰,就很難做到妥協和退讓,孔胤植等鄉紳有如此舉動倒也正常,雖然他們也知道當今的陛下不是一個仁慈且可以謙讓的君主,但人總是會單純的往樂觀處想。 孔胤植雖然抱病不來見朱由校,但在自己的密室里卻見了山0東布政使顧庭焯和兗州府知府羅茂吉。 顧庭焯與孔胤植相交深厚,且中進士前也受過孔胤植的資助。 而羅茂吉本是舉人出身,但能做到知府,原因卻是他其實是孔府的家奴,因其家中幾代人對孔府的悉心奉獻,才被孔府放出來進學,其一路考到舉人且升到知府,也是其主子孔胤植的一路打點,當然籍貫更改也是孔家的人幫的忙。 也因此,羅茂吉雖是兗州知府,但實則不過是孔胤植操控兗州的一個代言人而已。 “陛下到底是還要對我們下手,雖然我們對他如此恭敬,但到底還是不及他的宦官內臣和黎民百姓親”,孔胤植一雙滿是肥油的手狠狠地拍在了石桌上,說後就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們且說說,我們該怎麼辦吧?” 羅茂吉雖官至知府,但在自己主子面前也拿不出半點架勢了,自然也出不來什麼主意,只是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 倒是布政使顧庭焯拈須沉思一會兒後道︰“衍聖公且莫急,雖說實施官紳一體納糧是陛下的意思,但陛下對我等也有所忌憚,要不然也不會假借袁可立之口,我們雖不敢對陛下動手,但如果扳倒了袁可立,倒也能讓陛下知道這里面的難處,逼其退讓。” 孔胤植听後點了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當今聖上與我等士紳越來越遠,今天是官紳一體納糧,只怕日後會有更大的動作,我們不能不有所防備,但可恨的是,他現在是威嚴甚重,朝廷內外對他效忠的不少,前些日子我南宗孔家就傳回信來,他家有一子就因為對當今陛下有所詆毀,而竟被在徐州一帶練兵的禁衛軍指揮使覃博桐打得個半死。” “這點,天下但凡有見識的士大夫們都有所慮,本來最好的方式就是讓當今聖上同前朝幾代帝王一樣早日歸入黃泉地宮,扶持信王即位,但現在當今聖上對信王控制極嚴,且但凡有接觸信王者幾乎在數日之內必被屠滿門,因而現在也沒人敢明著接近信王,除此之外,如今更糟糕的是,宮中已傳來陛下已有龍種的消息,如此看來,或可寄希望于儲君,儲君年幼必請德高望重之輩教其讀書,日後東宮講官是誰,必定決定日後社稷之走向。” 顧庭焯說後,孔胤植卻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現在還慮不到那麼遠,現在關鍵是阻止這個官紳一體納糧的實施,袁可立這家伙從任登萊巡撫時就不肯與我們結交,但他握有兵權,我等不敢動他,但現在必須得想辦法除掉他,只要除掉他,倒要看看朝中誰還敢再提官紳一體納糧一事!” 孔胤植這麼一說,兩人都忙點了點頭。 孔胤植突然又問道︰“按察使王任去哪兒了,這家伙不會這麼快就忘了老夫每個月給他的上萬兩雪花銀了吧。” “陛下親衛在埋葬袁崇煥時于烏龜墳一帶發現了一具女尸,而且看樣子像是被虐殺而死,因驚動了陛下,所以他和巡撫袁可立都趕了過去,說來倒也駭人听聞的很,听說其下0體被撕裂,連帶著盆骨都發生了骨折。” 顧庭焯說時,孔胤植就不由得一顫,旋即強作鎮定地笑道︰“他這個按察使倒也積極。” 這時候,羅茂吉也忙插話道︰“可不是嗎,不過這件案子的確不小,听說還跟當年一村民孔志奇的女兒有關。” 啪! 孔胤植一拍桌子嚇得羅茂吉退了幾步。 緊接著,就見孔胤植冷聲命道︰“孔志奇之事不要再提,這件事都給我爛在肚子里,至于這新發現的女尸是不是他女兒,陛下和袁可立如果有興趣就讓他們去查好了!” “是!” 兗州知府羅茂吉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布政使顧庭焯也要告辭,孔胤植便讓其次子孔興凱相送。 孔興凱送走布政使顧庭焯並向孔胤植回命後卻徑直去了朱由校所駐蹕的院落,他也不敢靠近,就躲在廊房後面觀看。 朱由校現在倒也生活得愜意,故作淡然的他甚至此時此刻還陪著這些日子與自己有了肌膚之親的某個叫做菱馨的妙齡女子賞花撲蝶。 而這一幕也正好被孔興凱看見,其臉色卻是漲得通紅。 這時候,忽然有人在他背後拍了一下,孔興凱回頭看了一眼,卻是自己長兄孔興燮,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哥,你什麼時候來了。” 孔興燮拍了拍孔興凱額頭︰“回去吧,別在這里逗留,我知道你喜歡菱馨,但你沒看見人家現在在陛下面前很開心嗎,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 “那也未必,這賤骨頭以前無論我如何對她好,她對我卻是冷淡的很,如今在陛下面前卻是如此諂媚,我當初真是瞎了眼,若不是她是母親身邊的人,我早學了父親,讓她穿體而死!” 第一百九十四章 骯髒的孔府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孔興凱話剛一出口就被其長兄孔興燮捂住了嘴︰“你說話小心點,家父做的什麼,我們做兒子的管不了,但你可不能亂來,這菱馨雖然漂亮,但她現在是陛下身邊的人,你必須把她忘掉,明白了嗎!” 孔興燮是孔衍聖公的繼承人,因而他現在很在意自己在皇帝陛下朱由校面前的表現,以避免到時候自己繼承孔衍聖公的爵位時出現偏差,所以他就表現要比其弟孔興凱冷靜許多。 而孔興凱則是心里憤滿難平,暗自咬牙道︰“我得不到的別人休想得到,反正現在因為官紳一體納糧一事,自己父親已經站在了當今陛下的對立面,而以對當今陛下的了解,自己家雖說是衍聖公府只怕也難逃禍事,與其如此,自己倒不如果斷出手,做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沒準還能化險為夷。” 年少氣盛的孔興凱打定主意後就轉身而走。 孔興燮還想再勸他幾句但見他頭也不回,還道孔興凱依舊因為菱馨歸了當今聖上而郁郁寡歡,也就沒再多說。 不過,當孔興燮看見自己兄弟沒有回他自己的院落而是直接往府外走去,他不禁唇齒間露出一絲邪笑,然後徑直朝自己兄弟的院落走來,一進入月洞門,見自己弟妹在屋里刺繡,就對身後貼身小廝吩咐道︰“在這里守著,嚴實點,一旦老二回來了,就大聲喊一下。” 朱由校這里依舊是和俏丫鬟菱馨是含情脈脈的挑逗著,而菱馨也是一改其素日在孔府里木訥冷艷的性格,竭盡全力地服侍著朱由校。她之所以這樣,也是為了逃離這個般的孔府。 菱馨也知道自己有張俊俏的臉,也正因為此,使得府里很多男主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她好幾次都差點落入老爺孔胤植的魔爪,也有好幾次被大房暗中下藥差點被強佔,倒是二爺好點,不會強來,但也早已對她垂涎三尺。 菱馨不想成為他們手里玩弄的工具,見慣了府里許多同齡女孩悲慘下場的她本來很害怕自己以後也難逃這樣的厄運,好在皇上南巡又駐蹕在此,而老爺孔胤植為巴結皇上也割愛盡選才貌出色者列于皇上面前。 雖然她知道皇帝也是三宮六院,也是薄情人,但菱馨為逃離這個世界也只能選擇依附當今聖上,至少這樣可以逃離孔府,對于皇宮,她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但她希望會比孔府好。 朱由校現在也沒有足夠的理由對孔胤植動手,因而他也就故作清閑,且在征服這個菱馨的少女後也征服了她的內心,從這菱馨口中也得知了不少孔府內部的情況,雖說不過是些家長里短的宅斗,但也能窺見孔胤植這個人的真實本性。 據菱馨透漏,孔老爺也就是孔胤植在府里很是嚴苛,且有些好色,.辱的女子無數,其中和菱馨一起長大的四五個在孔老爺府里當差的丫鬟現在都沒了人影。除此之外,孔家長子即大爺雖看上去道貌岸然,但也是包藏爛心,與老爺府里的姬妾有染,甚至還和弟妹有些不軌之事。而三爺則是個糊涂蟲,卻也不是什麼好人,其家僕因弄死了他的魚竟被活活打死。 朱由校听後倒也恍然大悟,暗道這才是豪門貴族的真實寫照,自己若不是從內部人里打听還真不知道這里面的骯髒事。不過,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朱由校也沒辦治孔胤植的罪,只能確定孔家人的確不是表面上那麼良善偉大。 朱由校還得繼續打听和等待,這時候,一負責監視周邊情況的東廠番子走了過來,低聲道︰“陛下,有兩人在偷窺,一人是常來的孔興燮,還有一人乃孔興燮之弟孔興凱,不過屬下還沒听清他們說什麼他們就走了,另外今日布政使顧庭焯和兗州知府羅茂吉來過孔府,最後又喬裝離開了,是否先抓住他們審問一番。” “先不急,不可打草驚蛇,朕到時候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朱由校說著就又道︰“孔家的兩個公子也不必去管,諒這兩人也鬧不出什麼事,即便鬧出來,朕也不怕,正愁沒法子對付孔府呢。” 朱由校說後就下令去一趟埋葬袁崇煥的地方,順便到孔志奇的女兒失蹤現場去看看。 等朱由校來時,整個現場已經被按察使衙門的兵丁和巡撫衙門的兵丁圍了起來,而東廠的人則護住最核心的地方,在他們正中間躺著孔志奇的女兒,朱由校走過來掀開草席看了一下就站起身來,換了幾口氣道︰“何人如此凶殘,一定要把幕後凶手查出來。” 山0東按察使王任忙拱手道︰“陛下放心,下官已著人去四處查探,死者孔氏在生前都和誰見過面,現在這里面最大的難題時,據其父親說是一個月沒見他的女兒,但目前來看其女兒死亡日期卻不過四五日,因此在下官看來,其父親所言應該不實,當提他父親前來嚴加審問。” 王任身後的一清客叫魯者雖是王任身邊的幕僚其實是孔府的眼線,他見王任按照自己家老爺臨時傳來的指示回答,心里倒也放心不少。孔府的人沒想到孔志奇沒有死,也沒想到他會落在當今陛下手里,因而他們必須把孔志奇控制在自己手里,這樣才能避免牽連到孔衍聖公。 不過,朱由校也猜出了這些人的小心思,冷冷一笑,就道︰“不必了,哪有親爹殺自己女兒的,更何況那位老人家因為傷心過度,現在已經昏厥了過去,也問不出什麼話來,而且也是一把年紀了,可折騰不起。” 按察使王任不好多說,看了魯一眼,魯則沒有任何表情。 這時候,負責埋葬袁崇煥的吳進突然跑了來︰“陛下,不好,我們又發現了一具女尸,但已經腐爛,看不清面貌。” 吳進這句話猶如一個巨雷炸響在所有人的耳畔,按察使王任心里不由得一緊,又看了魯一眼,魯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他接到的孔衍聖公的指示是盡可能的把孔志奇控制在按察使或者布政使的手里,所以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不等朱由校說後,察覺案件不可能那麼簡單的袁可立忙朝朱由校拱手道︰“陛下,微臣請旨對這方圓百里的土地進行挖掘,既然出現了第二具,那麼也許會有第三具、第四具乃至于第五具!” “準奏!” 第一百九十五章 責問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按察使王任額部不禁露出了汗水,他是主管一省刑律的方面大員,本來在陛下眼皮底下出了一件謀殺案就夠吏部給自己下等考評了,如今的情況似乎比這個還要糟糕,如果真的是要出驚動全國的大案,王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待會就得被陛下罷職。 看著眼前一具具被抬出來的尸骸,曲0阜知縣孔貞堪此時已經雙腿打起顫來,本是拔貢出身的他好不容易花了點銀子才從孔衍聖公孔胤植手里求得了這世襲曲0阜知縣,但偏偏如今曲阜幾乎就是孔家天下,他也就還沒來得及撈回做官的成本。 這也不算什麼,他作為曲0阜父母官,只要和孔衍聖公為代表的大鄉紳們搞好點關系,大鄉紳們也會投桃報李,給他些好處,至少能讓他滿足“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願望。但偏偏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一件案子,曲阜知縣孔貞堪也不敢再奢望還能留在曲0阜知縣位上繼續撈錢,只希望腦袋別掉就行。 這時候,左布政使顧庭焯和兗州知府羅茂吉也趕了來,看見這一帶都有無數衙役兵丁在挖土掘石,干的熱火朝天的。二人正相問,發生了何事,就見前方,一衙役邀功似的大喊一聲︰“快來呀,這里有只手!” 這衙役一招呼,緊跟著就是好幾個衙役兵丁過來,灑下石灰,做了些簡單的防疫處理後,就開始往外刨土。一仵作也趕忙著過來,戴上自制防腐手套,用麻布捂住鼻口,道︰“挖開後立即散開,不可靠近,小心邪氣過到你們身上。” 仵作所說邪氣其實是指一些因尸體腐爛而集中在這天然培養基周圍的厭氧傳染細菌,眾人也知道這些邪氣的危險,在挖掘完後也都自覺的退後,只讓仵作一人在此作業。 待仵作作業完畢後,同樣捂著口鼻,戴著抹了石灰粉手套的兵丁才過來將尸體抬到一邊集中,蓋上帷布,只等著有人前來確認。 知縣孔貞堪雖然知道自己很可能官位不保,但現在在陛下面前也不敢玩忽職守,因而他早已派出人去四處打探,可有誰家失蹤了人口,誰家的人最近出了遠門等等,雖然有些尸體已經腐爛,但也有些還能保持基本的形貌,直系親屬或許能辨別的出。 左布政使顧庭焯見這場面也猜到估計是有什麼大案要發生,同樣有些擔憂陛下會借此大做文章的他不由得轉身對兗0州知府羅茂吉問道︰“東涯,下面我問你的話,你要據實回答,這關系你我的前程,明白嗎?” “下官明白”,羅茂吉此時心里也是如翻江倒海一般,本就仰孔家鼻息過日子的他雖官居四品知府,但仍舊有些自卑怯弱,如今也拿不定半點注意,只能老老實實地听左布政使顧庭焯安排。 “據本官所知,你家老爺好房中術,家中女婢豢養之數甚至堪比宮廷,如今這些尸骸可是跟你家老爺有關?” 顧庭焯眼神如刀地看著羅茂吉,看得羅茂吉心里直發毛,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從小就是他老爺孔衍聖公孔胤植身邊貼身小廝的他自然知道自家老爺的秉性,但他也不想就此將自家老爺的習性說給外人。 見羅茂吉吞吞吐吐,左布政使顧庭焯也有些惱怒,低聲喝罵︰“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現在這情況不但關系你我的官位還關系到你家老爺的性命,甚至也關系到天下士紳今後的命運!” “有,有!”兗州知府羅茂吉點了點頭︰“學生也是偶然听聞那叫孔志奇的女兒失蹤一案是在老爺府里失蹤的,老爺為此還暗地里也囑咐過我,讓我把這件事按下去。” 顧庭焯見有東廠的番子走過來,朝羅茂吉擺了擺手,羅茂吉只得擺手。 然後,顧庭焯倒也跟個沒事人一般,走了過來,見當今聖上朱由校也在,便很是恭敬地朝朱由校躬身下拜︰“微臣見過陛下,不知道陛下您已經親自來了這里,下官晚來一步,有罪有罪。” 兗州知府羅茂吉也跟著行禮賠罪。 “起來回話吧,朕也是臨時來了這里,不怪你們”,朱由校說著的時候,悶熱的樹林之中,綠草地上已經鋪滿了整整四十具尸體和骸骨,這就是在動員幾乎整個巡撫衙門和按察使衙門的人挖片了整個草地的結果。 即便是朱由校自己作為一個前世在解剖室待過的人,在此刻也覺得驚駭無比。 而且,這四十具或還能看見容貌或者已經腐爛得只剩些骸骨的尸體通過其盆骨構架觀察後發現這些人俱是介乎于十三到十六歲的女性。 曲0阜縣令召來的仵作此時也走將過來︰“皇上,還有各位老爺們,草民已經查驗明白,這四十具尸體俱是十三到十六的女性,且死前都受過鞭笞和捶打之刑,手段很是殘酷,其中有十五人發生過骨折,有七人顎骨緊咬,猜測硬是不堪其辱,咬舌自盡所致。” “曲0阜縣令孔貞堪,兗0州知府羅茂吉!” 朱由校冷聲喝問了一聲。 曲0阜知縣孔貞堪此時嚇得直接癱軟在地,而兗州知府羅茂吉則也是木訥地回道︰“微臣在!” “這是怎麼回事,孔孟故鄉,儒學發源之地,卻出了這樣的驚天大案,你們作為這里的父母官,有何話說!” 朱由校責問了一句,就氣憤地一拂衣袖,轉身背對而去。 孔貞堪趕緊揩拭了額頭上的汗水,也顧不得滿是污泥的土地,直接跪了上去,磕頭如搗蒜道︰“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兗州0知府羅茂吉則已經木然地杵在那里,他腦子此時已經轉不過彎來,他這個官是自己老爺為自己掙來,連帶著功名也是,甚至連他自己都是自家老爺的,所以他現在即便站在皇帝朱由校面前面對朱由校的責問也是無動于衷。 朱由校沒再斥責這兩府縣地方官,而是轉身看向按察使王任以及此時也趕來的分巡道即按察副使言樓錫︰“還有你們主管一省刑律,受朝廷重托,就該為地方謀福,為民伸張正義,據朕所知,孔志奇都把狀子打到你們分巡道衙門和按察使衙門來了,你們為何還置若罔聞!” 按察使王任和分巡道道台言樓錫也只得連連告罪,但同時也有些叫苦,他們怎麼知道一個平民小人物告狀會掀起這麼大的事來,而且按道理講,這樣的人敢直闖分巡道和按察使衙門告狀,別說伸冤只怕也會被安個尋釁滋事的罪名跟著被打入大牢。 不過,他們作為地方大員,又沒有要做清官的覺悟,哪有閑情去理會**的事,俗務一般都交給師爺或底下可靠的人處理,他們也不知道那叫孔志奇是不是也被關起來過,但即便被關起來過,肯定也是衙門里有人將他放了出來,或者他自己有什麼別的辦法。 兩人現在對那孔志奇恨得是咬牙切齒,也暗中下定決心回去一定要好好整頓一下內部,居然讓一庶民出現在皇帝跟前,這簡直就是嚴重失職的問題,非常嚴重!(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一百九十六章 跟衍聖公關系甚大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自然知道底下這些官員們心里在想什麼,他也明白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的道理,所以出了這麼大的案子,他可不是打算借此來整頓吏治的,整頓吏治也不需要他親力親為。 他之所以直接責問這些山0東的各級官員只是為了更好的推行自己的新政,他看了袁可立一眼,在袁可立這個山0東巡撫沒發話之前,龍顏雖大怒,但也不會輕易把屠刀落下。 袁可立明白陛下如此盛怒地責問這些官員,而且都是刑律體系的官員,是在給自己制造拉攏山東官僚尤其是刑律一系的官員的機會,只有讓這些官員肯為自己辦事,自己以後推行官紳一體納糧。 “陛下,老臣斗膽進言,現在不是過問各級官員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為這些人沉冤昭雪,老臣建議讓他們戴罪立功,在推行官紳一體納糧新政之前將此案告破,以慰百姓,同時也表明朝廷為百姓謀福祉的決心!” 朱由校故作郁悶地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道︰“就依你所言,暫不革他們的職,抄他們的家,暫且只罰俸半年,戴罪在身,不過日後若再有半點玩忽職守之處,就摸摸你們自己的腦袋有幾個!” 說著,朱由校又對袁可立道︰“你現在主政山東軍政,就由你親自負責此案,朕會從旁監督著,如不能告破或者耽誤了朕祭祀太祖的日期,你自己回家養老去吧。” “微臣領命!” 袁可立朝朱由校拱了拱手就親自將還在瑟瑟發抖的曲0阜知縣孔貞堪扶了起來︰“起來吧,你是一縣父母官,擔著治理百姓的重任,陛下對你苛責也是看重你,接下來可得好好辦事,若再有耽誤,本官也保不了你們!” “還有你們!”袁可立看了按察使王任和分巡道言樓錫以及兗州知府羅茂吉一眼。 這些官員也忙點頭稱是︰“多謝中丞。” 到底是虛驚一場,左布政使顧庭焯不禁暗暗偷笑了一下,同時也暗道這位陛下倒也不是少年莽撞之徒,也會因勢利導,一下子為巡撫袁可立建立了威望,他這個布政使也就更加沒機會過問這個案子。 不過,既然沒機會由自己攬下這個案子,顧庭焯還是派人把最新發現烏龜墳附近出現數十具女尸的消息告訴給了孔胤植。 將案子交給袁可立後,朱由校則往駐蹕的地方走去,因這個時候已經下起了小雨,王承恩便又為朱由校撐起了傘,而內閣大學士李明睿這時候也找了把油紙傘跟在後面,三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大檔頭吳進也緊隨而來,他已經派了自己手下一得力的干將幫助袁可立,他跟著皇上南巡主要責任是保護皇上。 而禁衛軍的各營指揮僉事則沒有全都跟來,他們已在朱由校駐蹕附近扎好了大營,每日輪班有一隊禁衛軍負責護佑陛下安全,今日是禁衛軍步兵第一營的第三隊,由指揮僉事宋鏞直接負責。 青竹幽幽,小徑布滿青苔,穿林打葉的雨聲清晰悅耳,遠處山色空韉 擰 一想到當今天子和內廷首相以及自己這個勉強算得上是一朝重臣的文官,此時居然會身處在這一片湖光山色中,指點江山,激揚天下,李明睿不禁有所感有所發,犯起了文人慣有的文青病。 尤其想到,就在剛才,當今陛下表現出的有的放矢,李明睿不得不感嘆當今的這位大明天子並非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他不但可以鐵血鋤權臣,也可以懷柔示恩于重臣,甚至也能主動配合底下臣僚。 “李閣老何故偷笑?” 吳進現在是東廠大檔頭,在皇帝面前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因而他也能在李明睿面前說上我。 “倒沒什麼,只是覺得當今陛下不愧為中興之君,天下黎民有福啊。” 李明睿喟嘆了一句,就又朝吳進拱手道︰“讓吳檔頭見笑了。” 吳進笑而不語,他是東廠的人,不能與內閣文官走得太近,所以也不能多說什麼。 也正因為此,即便這幾個朝廷中樞的人物幾乎天天都在一起,但卻跟個陌生人一般,冷漠的很。 朱由校此時倒沒有閑情同李明睿一樣胡思亂想,他的思緒依舊停留在這件自己親眼所見的案子上,這是他來大明以後遇見的第一個大案,也很關心這件案子的真凶是誰。 見王承恩在自己身邊,朱由校便不由得問道︰“王承恩,你說說,這件案子會是何人所為?” 王承恩沒想到陛下會突然問起這個,一個常年在內廷里當差的他,此時也是第一次離開京城,根本就沒有在地方上的經驗,自然也不知道,不過他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揣摩聖意,只是內臣的優勢。 因而,只听王承恩道︰“這個臣就很難知道了,不過依照臣看來,這案子定然不簡單,只怕跟衍聖公逃脫不了干系。” “死太監,朕也知道跟衍聖公逃脫不了干系”,朱由校笑罵了一句,見前方雨漸漸大了些,就索性停在了林子里,而王承恩也沒有因為朱由校罵他是死太監敢生氣,忙建議還是坐龍輦回去。 不過,朱由校也沒搭理他,而是問著一旁的李明睿︰“李明睿,你且說說,這件案子如若跟孔衍聖公有關,該如何處之。” 李明睿明白朱由校是要借此對孔家采取行動,畢竟孔家對于官紳一體納糧,他雖然作為儒門子弟,雖然也崇尚儒學,但同樣也不願意看見這些聖人後裔兼並土地,破壞大明統治根基。 李明睿再一開始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如今朱由校問起,便坦然回道︰“回陛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是孔門有罪,但也不能寬宥,但微臣想說的是,現今天下依舊是儒林為最,陛下可除孔家,但不可除孔子,聖人後裔無數,當有德者居之,血脈純粹者居之。” 李明睿的話倒也點醒了朱由校,朱由校最擔心的就是對孔家采取嚴格措施會影響甚大,如今倒也不用再擔心,自己針對的是孔胤植以及他的這些不肖子孫,而不是否認孔子在儒學地位。 天下孔門後裔千千萬萬,朱由校就不相信沒有艷羨這衍聖公爵位的。 “你且把這衍聖公的由來說說”,朱由校又問向了李明睿,李明睿倒也提前做了功課忙回道︰ “回陛下,這衍聖公原始于宋時仁宗皇帝所授,到宣和年間,衍聖公孔端友以後,因金宋對立,金宋兩朝各封聖人後裔為衍聖公借此以宣示正統于天下,後來蒙古崛起又封孔之全之子為孔衍聖公,因而當時宋元金有三個衍聖公並立,後來蒙元得了天下,宋金兩國之衍聖公皆被免去,國朝得了天下後也依舊延封前朝衍聖公之後為正統,但究其緣由,南宗才是嫡長孫,而北宗才是支派嫡系。”(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一百九十六章 跟衍聖公關系甚大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自然知道底下這些官員們心里在想什麼,他也明白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的道理,所以出了這麼大的案子,他可不是打算借此來整頓吏治的,整頓吏治也不需要他親力親為。 他之所以直接責問這些山0東的各級官員只是為了更好的推行自己的新政,他看了袁可立一眼,在袁可立這個山0東巡撫沒發話之前,龍顏雖大怒,但也不會輕易把屠刀落下。 袁可立明白陛下如此盛怒地責問這些官員,而且都是刑律體系的官員,是在給自己制造拉攏山東官僚尤其是刑律一系的官員的機會,只有讓這些官員肯為自己辦事,自己以後推行官紳一體納糧。 “陛下,老臣斗膽進言,現在不是過問各級官員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為這些人沉冤昭雪,老臣建議讓他們戴罪立功,在推行官紳一體納糧新政之前將此案告破,以慰百姓,同時也表明朝廷為百姓謀福祉的決心!” 朱由校故作郁悶地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道︰“就依你所言,暫不革他們的職,抄他們的家,暫且只罰俸半年,戴罪在身,不過日後若再有半點玩忽職守之處,就摸摸你們自己的腦袋有幾個!” 說著,朱由校又對袁可立道︰“你現在主政山東軍政,就由你親自負責此案,朕會從旁監督著,如不能告破或者耽誤了朕祭祀太祖的日期,你自己回家養老去吧。” “微臣領命!” 袁可立朝朱由校拱了拱手就親自將還在瑟瑟發抖的曲0阜知縣孔貞堪扶了起來︰“起來吧,你是一縣父母官,擔著治理百姓的重任,陛下對你苛責也是看重你,接下來可得好好辦事,若再有耽誤,本官也保不了你們!” “還有你們!”袁可立看了按察使王任和分巡道言樓錫以及兗州知府羅茂吉一眼。 這些官員也忙點頭稱是︰“多謝中丞。” 到底是虛驚一場,左布政使顧庭焯不禁暗暗偷笑了一下,同時也暗道這位陛下倒也不是少年莽撞之徒,也會因勢利導,一下子為巡撫袁可立建立了威望,他這個布政使也就更加沒機會過問這個案子。 不過,既然沒機會由自己攬下這個案子,顧庭焯還是派人把最新發現烏龜墳附近出現數十具女尸的消息告訴給了孔胤植。 將案子交給袁可立後,朱由校則往駐蹕的地方走去,因這個時候已經下起了小雨,王承恩便又為朱由校撐起了傘,而內閣大學士李明睿這時候也找了把油紙傘跟在後面,三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大檔頭吳進也緊隨而來,他已經派了自己手下一得力的干將幫助袁可立,他跟著皇上南巡主要責任是保護皇上。 而禁衛軍的各營指揮僉事則沒有全都跟來,他們已在朱由校駐蹕附近扎好了大營,每日輪班有一隊禁衛軍負責護佑陛下安全,今日是禁衛軍步兵第一營的第三隊,由指揮僉事宋鏞直接負責。 青竹幽幽,小徑布滿青苔,穿林打葉的雨聲清晰悅耳,遠處山色空韉 擰 一想到當今天子和內廷首相以及自己這個勉強算得上是一朝重臣的文官,此時居然會身處在這一片湖光山色中,指點江山,激揚天下,李明睿不禁有所感有所發,犯起了文人慣有的文青病。 尤其想到,就在剛才,當今陛下表現出的有的放矢,李明睿不得不感嘆當今的這位大明天子並非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他不但可以鐵血鋤權臣,也可以懷柔示恩于重臣,甚至也能主動配合底下臣僚。 “李閣老何故偷笑?” 吳進現在是東廠大檔頭,在皇帝面前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因而他也能在李明睿面前說上我。 “倒沒什麼,只是覺得當今陛下不愧為中興之君,天下黎民有福啊。” 李明睿喟嘆了一句,就又朝吳進拱手道︰“讓吳檔頭見笑了。” 吳進笑而不語,他是東廠的人,不能與內閣文官走得太近,所以也不能多說什麼。 也正因為此,即便這幾個朝廷中樞的人物幾乎天天都在一起,但卻跟個陌生人一般,冷漠的很。 朱由校此時倒沒有閑情同李明睿一樣胡思亂想,他的思緒依舊停留在這件自己親眼所見的案子上,這是他來大明以後遇見的第一個大案,也很關心這件案子的真凶是誰。 見王承恩在自己身邊,朱由校便不由得問道︰“王承恩,你說說,這件案子會是何人所為?” 王承恩沒想到陛下會突然問起這個,一個常年在內廷里當差的他,此時也是第一次離開京城,根本就沒有在地方上的經驗,自然也不知道,不過他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揣摩聖意,只是內臣的優勢。 因而,只听王承恩道︰“這個臣就很難知道了,不過依照臣看來,這案子定然不簡單,只怕跟衍聖公逃脫不了干系。” “死太監,朕也知道跟衍聖公逃脫不了干系”,朱由校笑罵了一句,見前方雨漸漸大了些,就索性停在了林子里,而王承恩也沒有因為朱由校罵他是死太監敢生氣,忙建議還是坐龍輦回去。 不過,朱由校也沒搭理他,而是問著一旁的李明睿︰“李明睿,你且說說,這件案子如若跟孔衍聖公有關,該如何處之。” 李明睿明白朱由校是要借此對孔家采取行動,畢竟孔家對于官紳一體納糧,他雖然作為儒門子弟,雖然也崇尚儒學,但同樣也不願意看見這些聖人後裔兼並土地,破壞大明統治根基。 李明睿再一開始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如今朱由校問起,便坦然回道︰“回陛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是孔門有罪,但也不能寬宥,但微臣想說的是,現今天下依舊是儒林為最,陛下可除孔家,但不可除孔子,聖人後裔無數,當有德者居之,血脈純粹者居之。” 李明睿的話倒也點醒了朱由校,朱由校最擔心的就是對孔家采取嚴格措施會影響甚大,如今倒也不用再擔心,自己針對的是孔胤植以及他的這些不肖子孫,而不是否認孔子在儒學地位。 天下孔門後裔千千萬萬,朱由校就不相信沒有艷羨這衍聖公爵位的。 “你且把這衍聖公的由來說說”,朱由校又問向了李明睿,李明睿倒也提前做了功課忙回道︰ “回陛下,這衍聖公原始于宋時仁宗皇帝所授,到宣和年間,衍聖公孔端友以後,因金宋對立,金宋兩朝各封聖人後裔為衍聖公借此以宣示正統于天下,後來蒙古崛起又封孔之全之子為孔衍聖公,因而當時宋元金有三個衍聖公並立,後來蒙元得了天下,宋金兩國之衍聖公皆被免去,國朝得了天下後也依舊延封前朝衍聖公之後為正統,但究其緣由,南宗才是嫡長孫,而北宗才是支派嫡系。”(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一百九十七章 從孔氏嫡庶上否定孔胤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李明睿說後,朱由校便點了點頭,問向李明睿︰“聖人後裔無數,你既為禮部堂官,當應知曉誰才是真正的衍聖公的繼承者,既然來了這里,你可去查查孔家家譜,就說是朕的意思,尤其是不肯為異族謀的南宗,如今華夏光復已有兩百余載,他們不能不爭,世受北宗壓制。” 李明睿明白朱由校的意思是要徹底從孔氏家譜上否定孔胤植一系,這樣的考證工作,自然也難不倒他,而且他相信南宗也會支持他干這樣的一件大事。 “陛下,微臣還有一事還未來得及稟明,下官一日偶然問起孔志奇家世來,偶然得知他本是衢州人氏,且也是聖人之後,應屬南宗一系,且他現在又生根于曲阜,依臣看,不妨問問就從他身上下手,孔志奇無後,今後誰是衍聖公,依舊由陛下您做主。” 朱由校驚異地看了李明睿一眼,暗想這個李明睿的名字里不愧有個“睿”字,總能想到自己前面,解決自己的難題。 “嗯,這件事由你去辦,朕會讓魏忠賢和翰林院配合你”,朱由校說著就轉身而走。 “微臣領旨”,李明睿說著就在當夜立即手書一封密信托自己的僕人帶去衢州,從私人關系講,他與南宗孔子之後關系更近,甚至好幾個還是當年一起進學的同年,也見過北宗對南宗的打壓和北宗的跋扈,所以他現在也很積極做出這一件可彪炳儒林的大事。 李明睿李閣老的信件很快到了南宗孔氏族長的手中,孔氏族長即世襲翰林院五經博士孔貞運立即開了祠堂,召集了本族德高望重者,商談關于當今大學士密書讓他們立即送家譜于他手中的事。 孔貞運也不笨,通過近些日子從報紙上得知當今陛下欲在山0東推行官紳一體納糧一事也嗅到了李閣老此舉的意思,且李明睿在信件中將他以孔子嫡長孫後裔稱呼就言外之意更加明了,就是朝廷有意要拔高他們南宗的位置。 孔貞運當即親自帶著從祠堂中請出家譜並派其長孫孔尚乾立即北上送給李閣老觀覽,同時跟去的還有幾位在家族派系傳承上具有學術權威的老學究,當然還有給朱由校一封由孔貞運的奏疏,言及聖人之後淡泊名利,只為忠君和利天下百姓,當不計自家得失。 南宗失去衍聖公數百載,所以對他們而言,更在意的不是納糧不納糧,而是名分,那個失去多年的正統名分,別說納糧,只要能得到名分,讓他們獻出土地都可以,反正他們現在也以經商為主。 孔志奇很小心地給李明睿行了禮︰“草民見過李閣老。” “老人家不必如此多禮,據本官所知,你也是聖人之後?”,李明睿扶起了孔志奇,還命人給他沏了碗茶。 依舊沉浸在失去女兒痛苦中的孔志奇也不明白李明睿這樣問是何意思,還以為李明睿是要治他罪,怪他冒瀆聖人之後,忙又跪下來︰“草民那日一時失言,不敢冒充聖人之後,請老爺恕罪!” “快快請起,本官不是這個意思,當今陛下仁厚,尊儒而重教,你既然為聖人之後,本官便已經奏明聖上,聖上有意要給你出身,你可不能不領情,你現在且給我細說說,你家族系,有家譜自然更好”,李明睿說著就拍了拍自己案前的一卷自己從翰林院帶來的孔氏族譜。 “有,比那個破舊些,是草民家傳下來的,當時從跟著父親來到這里投獻做佃戶就一直帶在身邊,不過跟衍聖公沒關系的,草民一家不敢冒瀆聖脈”,孔志奇指了指李明睿手上的那卷族譜說道。 李明睿明白孔志奇之所以連說不敢是因為如今宗法甚嚴,嫡庶有別,他孔志奇也不敢挑戰宗法權威,更何況現實中他還是一個依附孔衍聖公府生存的佃農,就更加不敢挑戰主宰著自己生存的孔胤植了。 在孔志奇眼里,孔衍聖公是個大好人,周濟百姓,逢年過節也會給他們這些佃戶施些恩德,但同樣孔衍聖公也是個有威嚴的很,投獻到他家的孔家佃戶誰若是敢在宗教禮法尤其是聖人傳承這上面錯了半點就得被開祠堂,甚至一家子都會被毆打致死。 “你不必擔心,家族之中,雖有嫡庶之分,長幼之序,但都是一脈相承,禮法雖有等級,但血脈當應一視同仁,如今自兩宋以來,南北分治,漢胡雜處,你們孔氏也分崩離析,散于各處,當年太祖為收北方士林之心,誥封北宗為衍聖公,但說來誰是正統,到底未定,如今陛下英明,欲從新考訂聖人後裔,你既有家譜,當可呈上來供朝廷觀瞻,若真是聖人後裔,陛下賜你出身,也未可知。” 李明睿說的也讓孔志奇有些心動,他雖不敢冒瀆孔衍聖公,也不敢抗這位閣老的命和皇上的旨意。 孔志奇便將自己家譜藏于何處告知給了李明睿。 李明睿忙命人去取了後,看了半晌,合上後就又召見了孔志奇,這次他干脆將孔志奇扶著坐在了自己下手︰ “果真是聖人之後,不過你這家譜記載不全,尚需考證之處甚多,幾日後南宗孔氏族人會來,他們資料齊全,同時陛下已由旨意隨扈翰林官考證,到時候給你重修家譜,為你佐證。” 孔志奇一個普通佃農也听不懂什麼南宗北宗,而且一見這位大老爺說什麼翰林院的,他就更加覺得這是自己上不了的高台盤,既然人家要給自己重修家譜肯定也是好事,便忙了謝了恩,已成孤寡老人的他也不在乎這些富貴貧賤,如今他只等著自己女兒沉冤昭雪那一天,其他的事也沒太關心。 李明睿將孔志奇的家譜呈給了朱由校︰“陛下,這就是孔志奇的家譜,剛好只記載了五世,最遠不過洪武初,如此倒也好操作,到時候待南宗一到,將派系接上去,就能讓孔志奇這一支成為嫡長孫系,南宗垂涎衍聖公位已久,讓孔志奇成為衍聖公,陛下再允諾日後從南宗中選一人過繼到孔志奇名下,南宗不會不答應。” 朱由校听後點了點頭︰“這件事你做的很好,他孔胤植不就是仗著自己是聖人後裔,敢無視朕的意志嗎,朕就讓他看看,到底誰是這天下的主人,天下孔家人這麼多,朕就不信找不到一個听話的。”(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一百九十八章 熱鍋上的螞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大風起于青萍之末,在目前巡幸至山0東地界的皇帝朱由校和山0東眾位官員都在猜測最近掀起的數十少女被摧殘致死的大案是否與當世孔衍聖公是否有關時,已有南宗孔氏中的一秀才于《大明日報》上發表了一篇《文宣王後裔家族考》的文章。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樸學的興起,反正它如一股風在天啟八年給本已沉寂的儒林中吹皺了一池的春水。頓時,退休的翰林院官也在報上發表其在翰林院中從文獻中得出南宗實乃天下正統結論的佐證。 緊接著,其他學究也開始論戰,兩宋、金蒙等國立了三次衍聖公,使得一開始的衍聖公傳承就出現混亂,最後因為南宗迫于形勢的退讓,使得此事沉寂下來,但卻沒想到到大明立國兩百余年後又掀起了波瀾。 孔胤植此時還不知道他和他家族在孔氏中的地位遭到了質疑,此時的他正在為殘害少女一案而憂慮得很,他沒想到就因為自己派的人沒有成功暗殺孔志奇而引出這麼大的禍患,現在他不由得氣急敗壞地罵著此時站在他面前曲阜知縣孔貞堪︰ “當初孔志奇報案時,你就應該把他緝拿,而不是放他走,如今倒好!” 曲0阜知縣孔貞堪不由得辯解道︰“我哪里知道這里面的事,因知道他也是孔家人,就沒多計較,當你派人來告知我時,已經晚了。” “他算什麼孔家人,一個從南邊來投獻的佃戶而已”,孔胤植說了一句,又問道︰“他們查出什麼了?” “陛下已經讓你府里的菱馨去辨認了,听說已經認出幾個是貴府里的丫鬟”,孔貞堪說著就不由得道︰“懋甲,我們還是別和陛下頑抗了吧,這官紳一體納糧不過損失些錢糧而已,得罪了陛下可是討不了好的。” “你說得倒好听,我若贊成官紳一體納糧,來投獻我的那些佃農奴僕能答應嗎,我還能活下去嗎,他朱家能像給他朱家子孫那樣給每年給我上萬俸祿嗎,即便我全家討飯去贊成官紳一體納糧,其他幾家鄉紳能答應嗎? 我們在曲0阜上千年的威望就會毀于一旦,你明不明白,你這個知縣能當到現在也不是沾的他朱家的光而是我這個衍聖公爵位的光,你明不明白,換個皇帝,我們照樣是衍聖公!” 孔胤植一番怒言,說得孔貞堪嚇得跑到外面去看了看,見沒人才舒了口氣道︰“我說,懋甲,你剛才就失言了,這曲0阜現在是你衍聖公的天下沒錯,但別忘了天下是陛下的,而孔門可不止你一個子孫。” 孔胤植听了這話心里卻也不由得咯 了一下,但也不由得憤怒地坐了下來,將手重重一拍︰“那你倒是說說該如何是好。” “我能出的了什麼主意,我雖說是個知縣,但這里還不是你做主”,孔貞堪雖說是七品知縣但在宗族中卻也是輩分較高的人,因而在這孔胤植面前也能說得上話,而羅茂吉雖然在官位上比孔貞堪高,且也是他的直系上司,但因其是孔氏家奴出身,所以反而在孔胤植面前沒有地位。 孔胤植也不好再在孔貞堪面前發脾氣,忽又想起孔貞堪提及剛才那叫菱馨的丫鬟認出幾具女尸確實是府里人的事來就不由得罵道︰“這小蹄子,早知道就也把她做了,到現在被陛下發現了,是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我倒要看看,陛下能寵她多久!” 這時候,孔興燮走了進來,孔胤植忙問他︰“又去陛下那里請安了嗎?” “是的,陛下依舊和菱馨在院中玩樂,倒也沒做什麼,也沒見什麼人,倒是兒子去的時候,巡撫袁可立去過一次,好像還要傳喚爹爹去一次衙門”,孔興燮說著,孔胤植就哼了一聲︰“袁可立這老家伙倒也積極得很,不就是當年我彈劾他兒子游文廟時驚動聖脈而被踢出國子監一事嗎,如今卻來報復起我來了。” 孔興燮不好爭辯這件事是因為自己父親看上人家妹妹而要故意鬧出件大事來結果人家袁可立當時聖眷正隆,僅僅讓其子失去進國子監拔貢的機會而已,也沒得到什麼。 “父親說的是,但眼下的確應該想想辦法了,以兒臣看不如去找七公”,孔興燮所言,倒讓孔貞堪也愕然的站了起來,看向孔興燮︰“你且說說,為什麼要找你七公。” “七公是天啟二年的進士算得上是天子門生,由他擔下此事,陛下或可給他幾分面子,其次七公雖丁憂在家,但在朝中也有些同年好友,陛下估計也不好動他;再則七公為官清廉,名聲在外,陛下即便動他,天下士民也不會答應,最後七公素來注重儒學,如今陛下欲壓孔孟而行霸道,七公必會為我們做主,要不是他此次又生了病且丁憂在身,只怕早來陛下面前直言進諫了。” 孔興燮這麼一說,孔胤植不由得一拍大腿︰“我兒說的極是。” 孔胤植不由得興奮起來,孔興燮口中的七公是指的孔聞詩,這位與天啟二年高中進士,並授中書科中書舍人算是曲0阜境內最引人注目的進士老爺,但孔聞詩心性淡泊,且屬于盛果戶,因而與孔胤植等交往並不深,非宗族大事外也沒來過曲0阜城,一直隱居在城外。 “可是父親您可別忘了,當年七公一家貧困時,我們可是沒給他家好臉色看,所以這件事也有些難度”,孔興燮還沒說完,孔胤植就瞪了他一眼︰“沒王法的東西,敢拿話堵我,七公是那種人嗎,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他七公會記掛在心嗎,馬上備份厚禮,我親自去一趟。” 就在孔胤植親自登門去找孔聞詩時,李明睿這里也將曲0阜孔氏家族的具體情況給朱由校說了起來︰ “現在的這位衍聖公孔胤植乃孔尚坦之子,孔貞寧之孫,衍聖公孔貞干從孫,字對寰,號懋甲,其長子孔興燮,次子孔興凱;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現任兗州知府羅茂吉乃孔胤植之奶兄也就是他的貼身奴僕,後來脫籍後中了舉人,現在世職曲0阜知縣孔貞堪實則是孔氏貞字輩,按道理連衍聖公也得叫他一聲老祖宗; 其次還有一個人不得不提,就是天啟二年的進士,孔聞詩,此人輩分更高,孔氏族人多喊他七公,但他因與衍聖公嫡系關系較為疏遠,因而不怎麼親近,但自從他中進士後,宗族中倒也將他寫進了家譜。” “這曲0阜城都快自成一國了”,朱由校說了一句就問道︰“南宗的人到了沒有?”(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一百九十九章 提審衍聖公孔胤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見朱由校問及南宗的人,李明睿便忙回道︰“快了,微臣按照您的旨意已讓他們走御道,馬不停蹄,現在已經進入山0東境內,再有三五日應該能到達曲0阜境內,此次南宗派的是族長孔貞運長孫孔尚乾,可見他們南宗的人對此事也是很看重的。” “你這段時間與孔系的人多走動走動,麻痹麻痹他們”,朱由校說著的時候,王承恩這時候走了過來︰“陛下,衍聖公次子孔興凱求見。” “他來干嘛,難道今日請安的人換成他了不是”,朱由校有些疑惑地說了一句,就朝李明睿揮了揮手,李明睿會意告辭而去。 這里,朱由校忙端正了身子︰“讓他進來吧。” 孔興凱聞听陛下準許自己來見,心中不由得感到一股竊喜,嘴角也不自然地帶起一絲冷笑,但等到他走來看見那個叫菱馨的女人正溫柔體貼地給當今陛下捶著背,而陛下那一只手正不老實的在她身上胡亂摸時,他不由得恨得牙根癢癢。 “學生見過陛下!” 孔興凱乃府學增廣生員,又是衍聖公次子,便在朱由校面前自稱學生。 朱由校停下手中的動作,正襟危坐地挺直了身子,示意菱馨退下去後,才問向孔興凱︰“令尊身體恢復的如何?” “回稟陛下,家父昨個兒好了些,已經能下床走路,本想著親自過來給陛下請安,但怕把邪氣過到陛下身上所以就沒敢來,便讓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多在陛下跟前走動,還望陛下恕罪。” 孔興凱很謙卑的再次朝朱由校彎腰下拜,朱由校自然知道這孔興凱所說都是推脫之辭。孔胤乾要躲著他,朱由校也不會強迫他來見自己,且並不在意地回道︰“靜養些時日也好,你今日來不會只是來給朕請安的吧?” “學生不敢在陛下面前撒謊,冒昧前來打擾陛下,是因如今園中牡丹花開,又加上學生邀了幾個社友前來切磋制藝文章,想到陛下您近來無事,所以特來相邀于三日在絳珠圃開文社,不知陛下可撥冗前來,讓我等學生聆听聖訓,略沾皇恩”,孔興凱第一次壯膽在陛下面前說話,心里也有些忐忑,手也不禁拽出了汗。 朱由校倒也沒有因此而要為難他,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孔胤植次子孔興凱突然求見自己還要邀請自己去看牡丹花,必定肯懷有目的,朱由校倒想看看他到底是懷有何目的。 “近來也無事,朕索性也就答應你,見見你們這些山0東的年輕士子,看看這孔孟之鄉的學子文章水平如何”。 朱由校這麼一說,孔興凱心中不由得一喜,忙告辭而去。 待孔興凱一走,朱由校就不由得朝陪侍在一旁的王承恩問道︰“此人眼神毒辣狠厲,你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他了?” “微臣也不知道,不過諒他一黃毛小子也玩不出什麼花樣,如今突然要請陛下去觀賞牡丹花,還要參加文會,誰都能看得出他葫蘆里肯定賣的不是好藥,陛下難不成到時候真要赴約不成,先不說這樣有失身份,若是真要什麼好歹,微臣可就罪過大了。” 王承恩這麼一說,朱由校卻也不由得嗤笑起來︰“你既然說他不過是個黃毛小子,那還擔心什麼,到時候看看就知道了。”說著,朱由校就又轉身對吳進吩咐道︰“派人跟蹤他,不要被他發現,沒準這是個從內部整倒孔胤植的機會。” 吳進應了一聲就出門安排跟蹤那孔興凱,孔興凱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小伎倆已經被陛下看穿,從小錦衣玉食的他如今做起這些陰謀斗爭的事來,膽略雖足,但謀劃卻不足,他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早已被陛下的眼線看得一清二楚,而是猶自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不禁厲色道︰ “三日,我孔興凱就讓你們看看,敢惹本公子和我孔家的下場!” 這日是山0東巡撫提審孔衍聖公孔胤植的日子,提神因由自然是近期發現的數十具少女被殘害一案。 因陛下準予,所以孔胤植雖貴為衍聖公也不得不被請到曲0阜縣衙候審,當然因其還是衍聖公,所以是被請到縣衙,而不是被押解而去。 孔胤植倒也配合,此時的他也沒了初時的慌張,且來到縣衙時也是神采奕奕,毫無得病的任何表象。 朱由校此時也蒞臨至此,旁听此案。 袁可立本打算讓他坐在上位,但朱由校以袁可立乃今日之主審且自己不過是微服而來為由讓袁可立做了正堂。 朱由校見孫胤植紅光滿面,自然也就更加篤定他一直稱病是躲著不想見自己這個皇上。 而今日,朱由校也懶得搭理他,依舊是埋頭吃茶,左布政使顧庭焯和按察使王任以及兗州知府羅茂吉曲0阜知縣孔貞堪等則官員則因為當今陛下朱由校坐在堂前而只能站在一邊。 顧庭焯看見孔胤植不禁面露惋惜之色,如今他也已經算是盡力,但也幫不了這位衍聖公,要怪只能怪這位衍聖公做下的孽太深。 打定了主意要明哲保身的顧庭焯決定待會兒一言不發。 而按察使王任在看見孔胤植也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他可不想讓陛下瞧出自己也和孔胤植關系匪淺。 兗0州知府羅茂吉則是一臉憂愁地看著孔胤植,他素來是知道自家老爺秉性的,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且種種跡象都表明自家老爺跟這件案子關系甚大,如今巡撫親自開審,陛下監督,只怕難逃罪責。 曲0阜知縣孔貞堪是一眾地方官中唯一一個知道孔胤植找過七公孔聞詩的人,雖然他不知道孔胤植究竟有沒有說動七公前來幫助孔衍聖公府,但他從孔胤植臉上淡然的表情中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 孔胤植現在的確有了倚仗,因而也不再擔心,接下來會被陛下治罪,甚至當他看見朱由校時心里卻是鄙夷地輕笑了笑,暗道︰“到底是年輕了些,還想動我孔衍聖公府,真是想得太簡單!” 這里,袁可立已經拍響了驚堂木,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然查清楚了孔胤植表面上一本正經實則虛偽狡詐且殘忍無比的證據,因而他也沒有因為孔胤植的衍聖公身份而不敢責問。 “孔胤植,你可知道本官喚你是為何事?” 袁可立問了一句,孔胤植卻是理直氣壯地回道︰“老夫不知,還請中丞大人明示。”(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章 殺人後的丁憂官員孔聞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倒也沒想到這孔胤植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能有恃無恐,他不由得看了袁可立一眼,他並不希望袁可立連孔胤植都動不了,那樣,在山0東推行官紳一體納糧將會徹底成為泡影。 袁可立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他見孔胤植死鴨子嘴硬,便喝了一聲道︰“好,本官就明示給你看。” 說著,袁可立就命人將三具死亡時間不久且還未腐化的尸體抬了上來,並親自下來親自掀開白布,指著三具尸體給孔胤植看,問道︰ “這三具尸體,你應該都認識吧,一位是你屋里的小蝶,一位是你三女兒的貼身侍女妙兒,還有一位則是你夫人屋里的二等丫鬟翠環。” “沒錯,是她們,中丞大人莫非在寒舍中住過,竟如此熟悉我家家人”,孔胤植笑了笑說道。 “哼!你自己承認就好”,袁可立沒有閑情與這孔胤植廢話,說著就取出一用白布抱著的發簪道︰“這是從小蝶身上找到的,但據貴府里的菱馨透露,這是你多年前在揚州所買,是也不是?” “是,但這好像不能說明什麼吧,難不成中丞大人就想著靠這個治罪于我,辱沒我孔門清譽不成?” 孔胤植說著,袁可立就又拿出一只雲紋靴︰“這是從妙兒貼身處得來的一雙男子的鞋,上面還粘有血跡,但一直被這妙兒藏在懷中,手拽得很緊,我們拔出來後專門與你穿過的鞋做過對比,與你的大小合適,對此你作何解釋。” “這個我哪里知道,與我腳差不多大的多了去了,袁中丞不會就憑這個就要治罪于我吧”,孔胤植說著就又道︰“今日陛下也在此,還是請袁中丞拿出實證為好,我也好歹是聖人之嫡系後裔,可容不得你如此任意詆毀!” 袁可立冷冷一笑,見孔胤植不見棺材不落淚,便將最後一件物證拿了出來︰“這是一封血書,一封從不知名的死者身上搜出來的血書,雖說有好幾個錯別字,但意思卻是明顯得很,上面寫到︰孔老爺不得好死,為逞一己之欲,虐殺姐妹無數,可恨自己也慘遭其害等等。” 袁可立這麼一說,孔胤植卻也變了臉色,他可沒想到會有人留下血書,他家中奴婢認得字識的字的倒也有,所以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衍聖公你還有話要說,如今人證物證確鑿,你難道還能狡辯不成”,袁可立說著就又拿出一沓材料來︰ “不單單是這一件案子,據本官暗訪發現,到天啟八年止,有十七名曲阜縣的人口失蹤是與你孔府有關,其中有孔志奇等人上報衙門卻被你用各種方法擺平,你甚至還派人暗殺過他,是也不是?” 孔胤植依舊是面露微笑︰“中丞倒是咄咄逼人,今日陛下在此,孔某又貴為衍聖公之後,自然不敢欺君欺宗祖,我孔某還是那句話,這些都非孔某所為,至于你剛才所說的三個分別叫小蝶、妙兒、翠雲的婢女,中丞有所不知的是,她們早出了府,一個是因偷竊被逐出府門,一個是則是與奴才私通,因女兒求情才將她從輕處罰,僅以放逐了事,還有一叫翠雲的則是被我送給了同宗七公跟前服侍,也不知道七公怎麼就看上了她,孔某乃晚輩自然不敢不依。” “七公?”朱由校倒也沒想到這孔胤植會如此坦然自若地拿出這麼一大堆解釋,看上去倒也合情合理,甚至最後還提出“七公”這人。 朱由校知道他所說的七公乃孔聞詩,袁可立同樣也知道,因為孔聞詩在萬歷年間做過袁可立的幕僚,兩人關系匪淺,袁可立也知道這人的秉性,雖同是孔門後人,但孔聞詩的秉性卻更像是得了聖人衣缽。 “衍聖公,孔聞詩乃你七公,事關長輩清譽,你可得慎言”。 袁可立冷笑著說了一句,他壓根就不認為這孔聞詩會是這殘害少女案的幕後主使,在他看來,這孔胤植雖是故作鎮定,只怕也是被逼急了來了個病急亂投醫,所以他便提醒了一句。 “中丞若是不信,可將我家七公喚來一問”,孔胤植笑著說道。 袁可立看了朱由校一眼,今日提審孔胤植雖是他這個巡撫主持,但真正操控的卻是朱由校,而按照朱由校本來的意思就是要趁此剝奪孔胤植的特權地位,並強迫其接受官紳一體納糧的政策。 但朱由校沒想到這個孔胤植還真是不能小覷,即便是在這種已經證據確鑿時還能做到淡然處之,一副這事並非我做,你們想要陷害我這個曲阜境內德高望重的鄉紳的樣子。 這時候,堂前的幾個當地衙役的確已經面露不忍,同時也暗暗被孔胤植孔衍聖公大義凜然的樣子所感動,朱由校甚至已經听見了有人在暗暗嘆氣。 袁可立看向了朱由校,自然是問朱由校是否要提審孔聞詩,雖然袁可立相信以他所了解的孔聞詩是不會做出這等事來的,但他也有所擔心,這年頭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也不是沒有。 朱由校點了點頭,他倒想看看這孔胤植的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孔胤植見朱由校點頭,不由得露出一抹淺笑,且轉身朝曲0阜知縣孔貞堪點了點頭。 孔貞堪也同時回以一笑,同時,他也看向了朱由校。 “來人,傳本官令,提審孔聞詩!” 袁可立一聲令下,其巡撫標兵便接令而去。 …… “陛下欲廢儒行法,亡我孔家,七公您雖是我孔門庶出,但亦是聖人之後,此次護佑宗族全靠您,晚輩自知不肖,忝為衍聖公,但到底是聖人嫡系,符禮教之道,守宗族之規,如今家門危機,還望七公挺身相幫。” 孔聞詩手里握著一把帶血的劍,仿佛被抽孔了力氣的他歪道在床沿,臉上留著淚,但嘴角卻咬得很緊,腦海里一直是孔胤植對他說的話。 而他剛才則做了一件平時自己萬萬都做不到的事,因為他殺了一位年僅十五歲的女孩,而這個女孩還是他當年落魄時給過他一碗稀粥的那個衍聖公府的小女孩。 “罪過,罪過呀!” 孔聞詩忽然又嗚嗚大哭了起來,憤怒地將手中劍正要扔在地上,大門卻被突然打開,豁然進來的則正是巡撫標兵副千戶丁德嵩。 丁德嵩看著地上橫躺著且下身已是一片血污的女孩,再一看同樣累癱倒在地,臉上露出憤然之色的孔聞詩便想當然的認為這孔聞詩的確是那凶狠殘暴的罪魁禍首。(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零一章 孔聞詩受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丁德嵩跟在袁可立身邊干事也有了十多年,因而也有些袁可立嫉惡如仇和剛正不阿的品性,一見到這麼血腥的一幕,他也沒管眼前這人是什麼天啟二年的進士,曾做過中書舍人的文官,直接大喝一聲︰“將他拿下!” 這時候,兩個身穿鴛鴦戰袍的士兵將干的孔聞詩拽了起來,若拖死狗一般將孔聞詩拖出了草堂。而孔聞詩的奴僕也不敢前來阻攔,躲在草堂後面的孔興燮則是面露笑意,閃身出了孔聞詩的草堂。 一身血淋淋的孔聞詩被帶到了朱由校和袁可立面前,連帶著他手上的那把劍也帶了來。 “這是怎麼回事,孔聞詩好歹也是天啟二年的進士,你們就這樣對待他?” 袁可立叱問了自己的屬下兩句,丁德嵩也不願意吃這啞巴虧,忙義正言辭地解釋道︰“回稟中丞,非末將魯莽,而是末將親眼看見這人殺了一年輕女子,他手中的劍就是物證,還有被殺之人,末將也著人抬了來。” 丁德嵩說著就朝自己的人招了招手,頓時就見一女子被抬了上來。 孔胤植見此不由得大聲驚呼道︰“素薇,這是怎麼回事,你愛慕七公才華,老爺我才將你賜給七公,你才去了沒三天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 孔胤植說著還直接慟哭了起來。 朱由校見此忙起身搖開折扇,說到︰“孔衍聖公,你倒是好眼力,蓋在這女子頭上的白布還沒扯開,你怎麼就知道她叫素薇,還知道她是你賜給孔聞詩的?” 被當今陛下朱由校這麼一問,孔胤植不禁止住了哭聲,臉色忽的一下變得蒼白無色,結結巴巴的不知該如何說才好,暗自後悔自己剛才怎麼就表現得這麼急切,把預先設計好的路子全給打亂了。 “這個,這個”,孔胤植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自然知道陛下這個時候只怕已經看破了自己的局,要不然陛下這時也不會面帶冷笑,不過孔胤植並不擔心自己會因此被陛下治罪,只要孔聞詩不反悔,陛下即便是懷疑自己也拿自己沒辦法。 朱由校回到了座位上,沒再多說什麼,他倒想看看這孔胤植接下來來如何應對。 而袁可立這時候則問向了孔聞詩,他的臉色鐵青,拉得很長,問道︰“孔聞詩,你且說說,這是怎麼回事,眼前這女子可是如孔衍聖公所說,名叫素薇,是他送給你的婢女。” 孔聞詩站了起來,雖然在孔氏一族中他輩分很高,但實際年齡卻比孔胤植小得多的他此時看上去卻比孔胤植還顯老態,且在這堂上也沒孔胤植顯得淡定,瑟瑟發抖的朝朱由校拱了拱手,就垂首回道︰“回中丞,此女的確是叫素薇,乃衍聖公孝敬于學生的婢女。” “那此人是否被你所殺!” 袁可立不禁勃然大怒,這孔聞詩與他交情深厚,且他也知道孔聞詩此人雖怯弱自卑,但的確是一清廉自守之人,甚至滿朝文武,整個士林之中,也都曾贊譽過孔聞詩有聖人之遺風。 所以,袁可立不願意相信孔聞詩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有些氣急敗壞的他甚至沒有顧忌陛下朱由校此時也在旁邊,直接大聲喝問了孔聞詩一句,且兩眼噴火一般盯著孔聞詩,只要孔聞詩否認,他袁可立就會選擇相信他。 而朱由校此時也是沒想到孔聞詩會突然出現,而且會承認孔胤植所說,雖然朱由校不認識孔聞詩,但也不想就因為這孔聞詩的突然出現而使得今日審訊孔胤植的事出現差錯。 因而朱由校也冷聲問了一句︰“孔聞詩,你可得想好,若包庇某人,事後若是被朕知道,朕會對包庇之人同犯罪之人一起處治,明白嗎?” “學生明白,學生不敢欺瞞陛下和中丞,素薇卻是被學生所殺,學生有愧于聖人教誨,陛下期望!” 孔聞詩說著就取下頭上冠帶,自覺地跪在了朱由校和袁可立面前,但整個動作卻很是僵硬,鬢角筋骨暴起,貌似已經做出了重大的抉擇但卻又很違心一般,極其痛苦,毫無承認自己犯罪後的一種解脫之感。 袁可立恨不得此刻就過去抽這位昔日好友幾巴掌,咬牙問道︰“那被發現的數十少女也是被你所害?” “是的!” 朱由校直接站了起來,手中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指著孔聞詩罵道︰“荒唐!孔聞詩,你就不怕朕砍了你腦袋,抄你全家嗎!” 說著,朱由校就偷眼瞥了孔胤植一眼,只見孔胤植面帶微笑,似乎很得意的樣子,頓時,他心里也覺得很不好受,同袁可立一樣,他也能看出此事絕對非孔聞詩所為,所以對于孔聞詩這種自甘扛鍋的表現,朱由校也很憤怒。 孔聞詩知道當今陛下的厲害,也知道自己現在只怕徹底惹惱了陛下,自己的家人不可能得以幸免,但當他一想到孔胤植那日對他所說,為了宗族利益犧牲個人乃至于自己的家庭算不得什麼時,他就一咬牙朝朱由校磕起頭來︰ “臣自知罪孽深重,懇請陛下嚴治臣罪,臣和臣的家人不會怪罪于陛下”,孔聞詩說著就依舊低著頭,不敢抬頭看朱由校。他知道,他這句話一旦說出口,就等于自己徹底將自己的腦袋送到了朱由校的屠刀之下。 但孔聞詩並不因此而後悔,他雖然受過宗族同宗人的欺凌,但在進學乃至于中舉後也受過宗族同宗人的支持和投獻,所以他對宗族的感情是復雜的也沒辦法逃脫宗族的控制。 比如現在,宗族有難,尤其是嫡系北宗孔衍聖公有難,陛下朱由校要拿他孔氏宗族開刀問斬時,他作為宗族成員,沒辦法背叛自己的宗族,且必須拯救宗族,否則宗族被滅,自己孔氏數千年的榮耀會因此而斷,而日後如自己這樣的庶出且家境不好的孔門子弟會更加難以崛起。 除此之外,孔聞詩也明白孔衍聖公為代表的北宗在儒林中的地位,一旦北宗孔氏被除,不但意味著孔門北宗將從儒林中從巔峰中跌落也意味著儒家失去他天下獨尊的地位。 袁可立此時實在是無話可說,而朱由校也很是郁悶的看著這個一心要為宗族犧牲的孔聞詩,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這個迂腐且又倔強的孔聞詩比狡詐而又心狠毒辣的孔胤植更加可惡。 前者才是這些世家宗族如磐石一般千秋不衰的真正原因,是推行小農經濟的最大阻力,因為你沒辦法從道德上將他們鏟除,只能運用暴力,血腥的暴力,這也許就是為何改革者不得不狠的原因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零二章 作死與構陷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眾人都看著孔聞詩,誰也想不透他此時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 袁可立也嘆了口氣,問道︰“好,你且說說,你為何要殺這麼多女子,為何還要害死眼前這位叫素薇的女子,你知不知道你都在干些什麼,這都是天神共怒,十惡不赦之罪!” 袁可立問著問著就開始責訓起孔聞詩來,他沒想到今日本來是審問衍聖公孔胤植的卻變成審問孔聞詩,偏偏這位孔聞詩還如此坦率的承認一切是自己所為,既不用刑訊也不用逼供。 無論袁可立如何訓他,威迫他,孔聞詩都沒有說話,甚至也不敢抬頭看袁可立,而是緊握著拳頭,想開口卻又遲遲不肯開口。 朱由校見孔聞詩這種欲語還休且又一副我認罪我悔過的樣子也是氣不打一出來,但朱由校還是壓制住了內心里的憤懣,說道︰“沒事,說吧,朕倒要听听你的解釋,難不成你連朕的旨意也要違抗嗎?” “學生不敢,學生所做一切俱是袁中丞授意,袁中丞素來好房中之術,但因年邁陽虛,因有名醫建議其采0陰0血為藥定可重獲虎狼之力,而學生乃袁公之幕僚,又受其恩德,是故常替其做此不仁不義之事,本以為可就此無事,誰知此案竟被發現,而袁公為洗清自己竟不惜反誣衍聖公,學生雖感恩于袁公但也不願背離宗族,看著衍聖公無辜被冤,辱我孔門清譽。” 孔聞詩一字一句地把話說了出來,而這個時候,在堂前堂後都暗暗驚呼了一聲。 誰會想到,孔聞詩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嫁禍袁可立。 雖然,誰都能听得出,這里面是破綻百出,但誰也沒辦法否定他的可能性。 袁可立明顯也生氣了,他可沒想到這個孔聞詩會反咬他一口,他本來還想著為孔聞詩開脫,如今卻好,倒被孔聞詩給誣陷成了這一切的一切的罪魁禍首。 袁可立氣得一時也說不出話來,有些發白的胡子豎了起來,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誣陷,誣陷自己喜好房中術,且還能做出如此荒誕之舉。 左布政使顧庭焯和按察使王任等山0東地方官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不過眾人一想到如今這樣一來,就有機會為衍聖公孔胤植開脫,孔胤植也會因此躲過一劫,而袁可立則會打虎不成反被咬。 所以,顧庭焯一見情形就先站了出來,朝朱由校拱手道︰“陛下,如今孔聞詩指認袁中丞是這一切的幕後指使,而孔聞詩作為曾經的袁中丞府中幕僚,其言雖不可盡信,但也不能不信,所以還請陛下停止由袁可立主審此案。” 雖然因為陛下朱由校在此而不敢大聲笑出來,但衍聖公孔胤植此時的確是很高興,不無得意的他很挑釁的看著袁可立,這個想把自己置于死地的官員,如今不還不是被自己反擊成功? 按察使王任和兗0州知府羅茂吉以及曲0阜知縣孔貞堪此時也都站了出來,他們雖然不敢明確提出讓陛下不要追究孔胤植的罪責,但對于袁可立這樣的大臣,他們就敢能伸壓。 “請陛下暫停袁可立巡撫之職,以救山0東黎民百姓!” 在堂前的各級山0東地方官們都開始站了出來,朝朱由校施壓。 朱由校鐵青著臉,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些官員們不是不知道誰才是這件案子的幕後主使,也不是不知道袁可立是怎樣的人,但這些官員們為維護官紳的特權,阻止官紳一體納糧的實施,很自然的選擇了相信孔聞詩所說,要朱由校暫停袁可立巡撫之職。 “還有要朕將袁可立停職查辦的嗎?你們眼里還有朕這個君王嗎?” 朱由校冷聲問了一句,他發現有時候無論自己這個君王表現得有多麼強硬,但只要自己違背這些特權階層的既得利益,都會遭到他們激烈的反對,如同現在一個個都把矛頭對準袁可立一樣。 “臣等不敢,臣只是認為袁可立既然已被孔聞詩指明為此次案件的幕後主使,就應該避嫌!並非臣等有意要為難陛下,而是因陛下你乃英明之主,臣等才敢冒昧請求陛下一視同仁!” 顧庭焯辯解了幾句,言外之意自然是你袁可立既然也有了嫌疑,就不該以巡撫之職審理此案,或者誰也不能確定你沒有徇私舞弊。 “你一個管民政的布政使,朕讓你回話了嗎,來人將他拉下去,責打二十大板!” 朱由校已經實在是受不了了這個顧庭焯的幫腔做勢和咄咄逼人的樣子,而且他也已知道這個顧庭焯八成跟那位衍聖公孔胤植勾結在了一起,所以他要懲罰一下這個布政使,讓他嘗嘗自己的厲害。 “陛下,臣”,顧庭焯沒想到朱由校會突然變臉,且直接下令要打自己的板子。 顧庭焯很不理解的看向朱由校,但也不敢再說什麼,他知道他自己如果再這麼下去,只怕會惹得陛下砍了自己的腦袋。 不過,當他看見兩個東廠番子朝自己走來時,顧庭焯就更加後悔不迭。 啪啪! 重重的板子打在顧庭焯身上,使得顧庭焯不得不大喊了起來,他也沒想到整個審問過程中,居然第一個挨懲罰的居然是他自己。 按察使王任等見此卻也不敢再逼迫朱由校去罷免袁可立,只好沉默地站在一邊。 而這時候,孔胤植則也有些被朱由校的冷酷所震撼,他也不敢露出笑容,因為他總覺得朱由校總是在偷瞥自己,如果自己一旦面露得意之色,只怕片刻就會被當今陛下朱由校給直接打入死牢。 朱由校這時候站到了孔聞詩面前來,並親自問道︰“你說這一切是袁可立指使,既然如此,你可有實證?朕再次提醒你,你若真誣陷他人,朕必會對你處以極刑!” “下官知道,這是昔日一年前袁公給我密信,陛下可查看是否為袁公之筆記”,孔聞詩取出了書信並遞給了朱由校,而他直接則再次磕頭道︰“雖說是袁公授意,但這一切都是學生所為,學生請旨降罪!” 朱由校接過信來,看了一會兒,又給了袁可立本人。 袁可立愕然地看向了孔聞詩,他也沒有想到孔聞詩居然還拿出來這麼一封信來栽贓嫁禍自己,他對孔聞詩也是越發的看不透了。 朱由校則是憤怒地將手中的信件砸向了孔聞詩,叱罵道︰“好你個孔聞詩,自己坐下罪孽,卻企圖誣陷我三朝重臣,你說你這是一年前的密信,那為何這信件上的筆墨還未干?” 孔聞詩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依舊承認是自己做下的這些惡事︰“是學生罪過,學生殺人之後還構陷大臣,請陛下責罰!”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零三章 判處凌遲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孔聞詩也沒想到自己忽略了這一點,或許他本就不擅長構陷他人,所以在听了孔胤植要他最好嫁禍給袁可立以保得北宗孔門百年平安的話後便草草仿造了一封可構陷袁可立的密信。 孔聞詩曾做過袁可立的幕僚,熟稔袁可立的筆風,再加上本人也是才華卓越,故仿造密信倒也容易,因而他相信此舉能構陷袁可立成功。 但他沒想到陛下朱由校心思之縝密,而自己在誣蔑他人方面之拙劣,到現在反而弄巧成拙,一下子就被陛下瞧出此間端倪。 衍聖公孔胤植見此也是恨得牙根直癢,暗罵這個孔聞詩果真是一呆笨的書呆子,連這種事都做不好,他甚至也有些擔心,孔聞詩會因此受不住陛下朱由校的壓迫而將實情說出來。 但現在,這衍聖公孔胤植見孔聞詩依舊承認自己有罪,還主動給自己加一條構陷大臣的罪名,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孔聞詩或許在構陷他人等歪門邪道上顯得幼稚,但意志力的確是頑強的,認準一件事後是絕對不松口,如今也是一樣,抱定了要為自己宗族和儒家地位犧牲的他主動將黑鍋往自己身上背,除了要背殘害少女的罪名外還主動背了構陷大臣的罪名。 朱由校見此也是怒不可遏地看著眼前這個一個勁的只說自己有罪的硬骨頭,最後實在忍不住一腳就踹了過去,踹的孔聞詩直接倒在地上,悶哼一聲,吐了幾口血,也沒說什麼,依舊跪在朱由校面前︰“請陛下責罰,勿及他人!” “好,好!” 朱由校怒極反笑︰“既然如此,孔聞詩,朕就成全你!” “傳朕旨意,官紳孔聞詩自認殘害少女罪,又企圖誣陷三朝重臣及其恩公山0東巡撫袁可立,實乃毫無人性,無德無仁的十惡不赦之徒,著即革去其本人和子孫一切官身,其本人判凌遲之刑,三千五百刀,押解進京執行!” 孔聞詩听此也是本能的面露慘白之色,他已經抱定了被陛下處死的決心,但他沒想到陛下會如此狠辣,直接判自己凌遲還是三千五百刀。 不過,既然已經篤定了要以死救宗族保儒家的他也沒後悔,除了不自覺的掉下幾顆淚珠以外,倒也沒說什麼,最後還咬著牙朝朱由校磕頭︰“謝陛下成全!” 朱由校本以為自己宣告如此嚴厲的刑罰可以嚇退這孔聞詩,卻沒想到孔聞詩依舊是不松口,不反悔,惹得他也只能悶哼一聲,沒有說什麼。 朱由校不明白這宗族到底有何力量竟然讓一個人連凌遲也不怕,甘願為族中的奸邪之徒背鍋? 袁可立雖然因為孔聞詩構陷他而心有所不滿,但見朱由校如此重懲孔聞詩,他也有所同情,且他也看得出來,孔聞詩明顯是在自攬罪責,所以,袁可立不由得拱手道︰“陛下,凌遲之刑是否太過,可否念在其人主動認罪的份上,留其全尸?” “人家都要把髒水潑到你身上了,你還為他求什麼情,朕意已決,不必多說!”有些惱怒的朱由校不由得訓斥了袁可立一句。 朱由校知道自己此舉或許因為氣惱這些人為宗族而不計個人性命而有所報復的原因,但他也想著以此來震懾那些眼里只有宗族而無大明的士子官員。 如果他們只為前者,那孔聞詩的下場就是他們最好的見證! 朱由校此話一出,衍聖公孔胤植卻是急于將此案定下來,忙不迭地朝朱由校拱手︰“陛下聖明!” 孔胤植並沒有因為孔聞詩是自己的同宗之人,而表現出要為孔聞詩求情的樣子,故作正直的他反而表現的大義滅親起來,並道︰“孔聞詩雖為聖人後裔,卻是一狼心狗肺之徒,實在是丟了我孔家人的臉面,俗話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陛下此舉,微臣敬佩不已。” “微臣亦然”,左布政使顧庭焯也同時附和起來,夸贊了朱由校一大堆英明果斷,行事干脆,不愧是千秋大帝的話,又著實的痛罵了孔聞詩一頓,將孔聞詩貶的一無是處,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彰顯自己是一正人君子一般。 按察使王任和兗0州知府羅茂吉以及曲0阜知縣孔貞堪也相繼附和︰“陛下聖明!” 朱由校此時心里很不爽,在他看來,這些支持孔胤植的山0東地方官們此時說的話簡直就是嘲諷自己,在嘲諷自己最終還是奈何不了他們。 袁可立此時也是一言不發,冷著一張臉,最可恨的不是此時跪倒在地的孔聞詩,而是眼前這群站在干岸上以正人君子自居的陰險卑鄙之徒。他們在利用孔聞詩給他們的包庇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袁可立!” 朱由校冷聲喊了一句,袁可立走上前來,拱手道︰“臣在!” “無論此案是不是孔聞詩所為,即便他自己也承認是他自己所為,也先別存檔刑部大理寺,此案還有頗多疑點,孔聞詩即便是元凶,也當還有其他人參與,朕命你在任期間依舊注意此案!” 朱由校的意思很明白,你們不是想讓朕因為孔聞詩出來做替罪的羔羊而想著此案早點了結嗎?但朕偏偏不如你們的願,讓你們一直懸著這顆心。 孔胤植愕然地看著朱由校,他同朱由校的眼神中察覺到了當今陛下對自己的憤怒,他心里自然明白自己現在是徹底得罪了當今陛下。 但有時候這是沒辦法的事,他孔胤植不是不懂得變通之人,他可以接受向異族稱臣,剃發做奴才都可以,只要承認他在庶民面前的特權地位,他會毫無怨言。 但現在陛下是要讓他放棄自己的特權地位,是要將他的宗族從神壇上拉下來,所以即便孔胤植知道自己和與當今陛下相斗會可能遭到更嚴重的後果,但心存僥幸的他還是想著自己可以冒險再和大明皇帝強硬一次。 畢竟,縱觀大明兩百余載,特別是從成化年以後,對抗皇帝的事例也不是沒有,但大多時候都沒有造成多大的後患,即便是海瑞罵嘉靖也因為嘉靖駕崩而幸免,所以他孔胤植也期盼著在這次阻止當今陛下的改革後能熬到陛下直接駕崩,到時候他的孔家自然能躲過一劫。 左布政使顧庭焯等官員同孔胤植一樣也不希望在確定孔聞詩為元凶後還要追查,但既然陛下發話了,他們也不得不听。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零四章 調禁衛軍入魯地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對衍聖公孔胤植的提審就以這樣意外的結局而告終,無論是朱由校還是孔胤植都沒有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孔胤植依然逍遙法外,支持他的地方官員也依舊死心塌地的支持他,官紳一體納糧依舊難以推行。 布政使體系的官員和按察使體系的官員都還不買袁可立的賬,盡管袁可立帶來了自己登萊的官兵,但卻對這些盤根錯節的地方官員勢力毫無辦法。 陛下朱由校仍舊沒有要離開山0東的意思,袁可立依舊是山0東巡撫,沒有受到任何懲罰,甚至在不久前朱由校還加了他太子太傅,如今的孔胤植不過是太子太保。 誰都看出來,當今陛下此舉是要讓袁可立繼續在山0東,並壓制他孔胤植這個最大的地頭蛇。 這日正是初晨,陽光和煦的日子,綠意盎然的曲0阜城外,朱由校身著薄衣寬袖,手執折扇徒步行進在一段小徑之間。 而在他旁邊的則正是袁可立以及打著遮陽傘的王承恩,和始終比朱由校落後兩步且時而出現時而又消失的東廠大檔頭吳進。 清涼之風吹來,朱由校不禁駐足迎風而立,同時對袁可立說道︰“布政使和按察使的官員依舊百般推脫嗎?” “是的,臣昨日召集他們,準備擬定丈量各大鄉紳田畝,但下面這些官員都以鄉紳不肯配合,且豪奴可惡為由而不肯奉臣之令,左布政使顧庭焯和按察使王任更是直接以偶感風寒為由直接不來,巡按御史張東恩也一直沒來,以德州地方有亂賊作祟為由拖延時間。” “看來這些人是真以為朕動不了孔胤植,而使得他們依舊覺得這齊魯地界仍然姓孔了,眼下九月將近,朕也沒那麼多閑功夫與他們扯皮,既然不能以刑律手段逼他們就範,索性就直接派遣軍隊,朕倒要看看,這些人面臨屠刀時還能不能做到如此冥頑不化!” 朱由校說著就吩咐了一聲︰“吳進!” 俄然,一陣的葉動聲,東廠大檔頭吳進猶如魅影一般出現在朱由校面前︰“臣在!” “立即派兩撥得力的人,分別去河間府著禁衛軍工兵營指揮使劉賓立即率新編禁衛軍五千人趕赴曲0阜,沿途若遇抵抗阻止以叛亂罪論處,可直接殲滅!同時,去徐州讓禁衛軍步兵輜重營覃博彤率五千人立即趕赴曲0阜,如遇抵抗,可直接以叛亂剿滅!兩路人馬限十日內趕到!” 朱由校此令一下,倒讓袁可立不由得一驚,他沒想到陛下會直接動用軍隊,但他也不好參合禁衛軍的事,同時心里也不由得暗嘆,這些山0東官紳們以為陛下會被他們逼的妥協,卻沒想到反而使得陛下不得不采取更嚴厲的措施。 “為大明千秋萬代計,有些事既然要做,就必須做的徹底,如果有必須,以血的方式的去做也尤為不可!” 朱由校說後就轉身回走。 如今的禁衛軍新軍訓練已有數月,,從各處負責招兵的指揮使上奏的奏章來看,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初步的訓練,甚至有的地方如徐州和京畿兩處新編禁衛軍因為招募時間和開訓時間較早,因而還參與了地方剿賊的實戰,因為軍紀嚴明和武器更為先進的緣故,效果倒也明顯,但也吃了些被游擊的教訓。 不過,也正因為此,也算是一種淬煉,朱由校也才放心調他們來曲0阜進行軍事行動,這也可以看做是一次實地演練,雖說有點高射炮打蚊子,但讓他們一開始就通過剿滅官紳集團的方式與官紳站在對立面也算是朱由校加強對禁衛軍控制的一種手段。 衍聖公孔胤植依舊挺著肥圓的將軍肚躺在搖椅上叼著煙斗,薄衫寬褲半挽著,再加上兩姿容俏麗的丫鬟捶著腿,一旁還有侍女扇來陣陣涼風,倒也是恣意瀟灑,似乎已然忘記了之前還在堂上被提審的場景。 其長子孔興燮這時輕聲走了進來,暗自朝幾個侍女招了招手,這幾個侍女就推了出去。 孔胤植也不睜開眼,依舊回味著西洋來的大煙,整個人仿佛飄入了仙境一般,有氣無力地問道︰“族中各房長輩都請到了?犧牲之物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都已準備齊全,就等老爺您了”,孔興燮低聲回道。 “扶我起來”,孔胤植將煙斗擱在桌上,而自己則在孔興燮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此次開祠堂,重修家譜,目的就是要將孔聞詩這支敗壞我孔門家風的不孝之徒踢出宗祠,從家譜上傳除名!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我們北宗孔門家風嚴謹,品行端良,不藏污納詬,清理家門之決心,明白嗎,也好徹底坐實孔聞詩之罪孽,即便陛下不承認,天下儒林不會不認!” “老爺說的是,據我們的人說,李閣老近日已秘密拜訪了好幾家我孔門的遠支近派,另外,听說南宗的人要來曲0阜,似乎是應李閣老之邀?” 孔興燮這麼一說,孔胤植不由得心里一緊,問道︰“李明睿?” “正是此人”,孔興燮回了一句,孔胤植說道︰“派人暗中跟緊些,我們與南宗的素來在傳承上有矛盾,雖因當年元廷做主,令我北宗承繼衍聖公爵位,但南宗也一直未死心,當年大明初建時就鬧過一回,如今若是陛下有意挑唆,只怕這南宗奪嫡之心又起,不能不妨。” “是的”,孔興燮說著就令丫鬟前來給孔胤植更衣。 而等到吉時臨近時,孔胤植才穿著御賜蟒服,頭戴公爵冠帽,在長子孔興燮帶領下走進祠堂大影壁前,一眾族中男丁也都雲集于此,孔胤植高呼一聲︰“開祠堂!”後,便是一陣鼓樂鞭炮響起,莊嚴的祠堂正門打開,而孔胤植一系作為長房便先走了進去,按照尊卑秩序排好後,才命人喚孔聞詩之遺孀弱子喚來。 按照族規,女眷是不能入祠堂的,但因要對孔聞詩一支宣族中決定便也開了例。 待孔聞詩的妻子和他那八歲的遺腹子一進來,孔胤植便開始發話道︰“孔顧氏,你夫君殘害百姓,無德無仁,無恥卑鄙,按照族規著應開除族籍,永不留名,其家產但應由宗族收回,但念及你孤兒寡母,權且留你三畝桑梓之地過活,其余共計三百一十二畝田地和三處屋舍由宗族收回,你意下如何?” “田畝宅院乃夫君多年為官所得,非族產,不知為何要收回,還請大爺明示”,孔顧氏說著就不由得哭了起來。 “祠堂內本輪不著你說話,但你既然問了,我也權且回你,你家夫君讀書所耗族中財產甚多,這些自然應算做族產,你若是再有異議,其留給你的三畝田地也一並收回!” 孔胤植面露狠色,嚇得孔顧氏也不敢再說什麼,也只能自吞苦果,暗自垂淚︰“既如此,我夫君身前所納兩房媵妾可否留給奴家,奴家體弱,不禁勞作,日後全靠這兩從小與我長大的姐妹。” 孔胤植垂涎那兩媵妾已久,哪里肯願意放過,便斬釘截鐵地道︰“不可,這兩人也是族產!”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零五章 南宗來人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在北宗孔氏忙著開祠堂逐出孔聞詩一支並謀奪其家產時,南宗的長房長孫孔尚乾也已經到達了曲0阜。且孔尚乾一來,就與內閣大學士李明睿見了面,李明睿甚至當即認他做了授業弟子。 孔尚乾不由得大喜,能成為當今閣老且還是陛下身邊炙手可熱的閣老的學生,這足以讓他傲視文壇。 李明睿帶著孔尚乾立即來見朱由校,而這時候,孔志奇也已在朱由校跟前听訓。 “孔志奇,听李閣老說,你也是孔聖人的後人,且還是他的嫡系後裔,可是這麼回事?” 朱由校笑問著將半邊身子坐在杌子上的孔志奇。 孔志奇此時已換了一身由閣老李明睿贈予的半新不舊的銅錢直裰衣,顯得有些不自在,在朱由校面前更是怕的不敢抬頭,聲音細如蚊蟲的回道︰“回皇上,草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嫡系,也不敢冒充聖人之後,但閣老和幾位老爺都說草民是聖人後裔,草民也糊涂了,全憑皇上做主。” 冒認宗族在民間算得上是僭越大罪,特別是在曲0阜這等受傳統宗族思想統治根深蒂固的地方,孔志奇自然不敢隨意說自己也是聖人之後,但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成了聖人之後,肯定是有好處的,所以他也不直接說自己不是,而是說人家閣老和幾位學究老爺都這樣說了,自己也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就看陛下您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恩德了。 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聰明,朱由校見這孔志奇把問題拋給自己,不禁啞然失笑。 但偏偏朱由校雖然貴為一國之君,且已經習慣了在群臣百官面前擺出君王的威嚴來,但在孔志奇這樣的普通庶民面前卻也是不自覺的沒了居高臨下的架子,忽又變得很溫和,笑著說道︰“李閣老學富五車,他既然說你是聖人後裔,自然是沒錯的,不過具體是不是,與聖人嫡系後裔血緣遠近,等到南宗的孔家人到了,就能一切真相大白。” “南宗的孔家人”,孔志奇倒也听說過,但從小在北宗孔衍聖公府當佃農的他對于孔家分南北兩宗也只是听說而已,所以他雖感到有些驚訝卻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時候,李明睿走了進來,而他身後正是孔尚乾。 孔尚乾也是第一次面聖,心情也有些忐忑,但背負南宗孔門重托的他也不敢在當今陛下面前露怯,見到朱由校,雖說行禮的動作有些僵硬,但話語卻並沒有因緊張而顯得結巴。 “學生孔尚乾見過陛下。” “起身吧,你就是孔尚乾,你家祖父現在身體如何?” 朱由校隨口問了一句,在此之前,他已從李明睿口中得知這孔尚乾的祖父即現在的南宗孔門族長孔貞運還是萬歷四十七年的榜眼,最後還官至左春坊左諭德,但也因朱由校當年對東林黨一系的官員大清洗,而孔貞運也因此被罷免。 朱由校對于孔貞運這樣的士紳官員也沒有什麼好看,但比起剃發自願做奴才的孔胤植而言,孔貞運卻是在听聞甲申國變後哭死的一位烈臣,因此,朱由校對其倒也沒有偏執之見,如今既然其長孫來見,便象征性的問候一句,也算是君臣一場的應有之禮。 “回陛下,托陛下洪福,祖父還算康健”,孔尚乾回道。 “甚好,讓你等來此,想必李閣老已經大致告訴你了,孔文宣王乃儒家開創者,是王朝教化之集大成者,其聖明之德功在萬世,利在千秋,其子孫之血脈傳承也半點馬虎不得,你既為孔門後裔,又是南宗長房長孫,理清家族脈絡義不容辭。” 朱由校說了一番話後,孔尚乾自然知道陛下是提醒自己莫要讓一些血脈不純之徒白白佔據了孔聖人之爵位,既然陛下更傾向于自己南宗,心里自然是歡喜不已,忙道︰“陛下所言極是,學生已托祖父吩咐,帶了家族中世代相傳的家譜,最遠可追溯到秦漢,所記孔門支派無數,另外還有各地祖塋碑刻拓本也一並帶了來,可為家族血緣純雜之佐證。” 孔尚乾就請命將其所帶家譜帶上來,朱由校自然沒有拒絕,忙命人按照李明睿事先建議打了一盆清水來,待到孔尚乾的小廝們將一箱家譜冊子抬上來後,孔尚乾親自拆開封條和銅鎖。 然後孔尚乾朝朱由校拱手表示感謝後就主動去水中洗淨了手,用抹布擦干後戴上自制手套開始拿起一冊家譜來︰“陛下,此家譜中共計有六十六代聖人後裔傳承,且其中也記錄了北宗孔門原始祖孔元措起變因投靠蒙元而致使血統雜亂一事,按照道理,孔元措之後便染了胡風非我孔門正統。” “照這麼說,北宗孔門就是雜種了?” 朱由校不由得說了這麼一句,倒讓孔尚乾一時訝然,但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拱手道︰“正是陛下所言。” “朕權且信你,不過這孔志奇一脈到底與孔聖人之血統遠近如何,你現在可已清楚?” 朱由校又問向了孔尚乾,而這時候,孔志奇自己也豎起了耳朵,剛才關于什麼家譜傳承的言論,他听得糊里糊涂,但現在皇上提及自己的名字,他卻是注意得很,畢竟對于他而言,如果真的變成孔聖人之後,絕對是可以讓他獲得從未有過的自信。 “回報陛下,學生已經查明,三公一脈正是失落無考的聖人嫡長子一脈,按照家譜記載,這一脈自兩宋以後便已斷絕,卻沒想到還有一支留傳到現在,可以這麼說,三公才是南宗最正統的聖人嫡系後裔。” 孔尚乾說著就轉身朝孔志奇跪了下來,且直接磕起了頭︰“按照家族中的輩分,晚輩該喚你為三公,請三公受孫兒三叩,以全往昔不孝不敬之過失。” 孔志奇倒是受寵若驚,看了看當今皇上和其他人,忙又將孔尚乾扶了起來︰“使不得,使不得,你若有這份心,還是多給皇上多磕幾個頭吧。” “三公之命,孫兒不敢不從”,孫尚乾便又要給朱由校跪下叩首,朱由校見此便坦然受了禮,才讓他起身,並又問了其在學業上的事,勉勵幾句後就命他重理家譜,並在沐浴焚香後將孔志奇這一支正式記錄入南宗孔門嫡系之冊。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零六章 孔聞詩欲留遺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按照內閣大學士李明睿與南宗孔門事先達成的約定,當然實際上就是當今皇帝朱由校和南宗孔門的約定,不過是因為朱由校畢竟是一國之君,不可能自降身份去和一個宗族商量。 依據約定,只要南宗孔門承認孔志奇在南宗孔門的地位,朝廷即當今陛下朱由校就會同意南宗孔門的地位,承認真正的聖人傳承正統是南宗,而非胡漢雜糅的北宗。 同時,南宗的孔門長孫可直接過繼給孔志奇,認孔志奇為祖父,這樣就能使得聖人嫡系後裔傳承不斷,同時也使得衍聖公的爵位落在南宗孔門長房手中,畢竟孔志奇現在只是一個鰥夫,因而在南宗看來承認孔志奇的地位也無甚要緊。 南宗嫡系長房長孫親自趕赴曲0阜拜見孔志奇,並明文宣布承認孔志奇乃其過繼之祖後,南宗的各族長輩也立即開祠堂著即宣布正式承認孔志奇乃真正的聖人嫡系後裔。 而與此同時,南宗也正式開始于《大明日報》上宣布拒絕承認北宗孔門的聖人血統,並有措辭嚴厲者直接罵北宗孔門實乃雜種之後,即便是姓孔也是白白玷污了聖人之德,因立即改名為孛兒只斤,有人戲言,若改為孛兒只斤,只怕蒙古的黃金家族們並不會同意。 孔胤植此時也得知了南宗派人與閣老李明睿且最終與陛下朱由校秘密接觸且承認孔志奇乃真正聖人嫡系後裔的消息,剛剛開完宗族會議並得到數百畝良田的他听到消息當即就氣得連嘗孔聞詩兩妾室的心情也沒有,而是立即召集了左布政使顧庭焯等人。 “你們听說了嗎,南宗的人居然秘密來了我曲0阜,還將孔志奇那個螻蟻一般的家伙扶為了聖人嫡系,還說本公是什麼胡漢雜種,他南宗的人到底想干什麼!”孔胤植有些惱怒地說道。 曲0阜知縣同時又是北宗孔門長輩的孔貞堪也從孔聞詩一脈中吞了幾十畝好地和幾房家生奴,本來同樣是春風得意的他此刻也是面色凝重的道︰“南宗的人一直垂涎我們的衍聖公爵位,可謂是賊心不死,當年若不是太祖為安撫北方士子,且倚仗我等北宗孔門,才沒有將衍聖公爵位給南宗,但南宗的人素來以嫡系自居且又以心向大明而並未真正的打心眼里承認我北宗孔門在聖人後裔中的地位,如今更是如此!” “兩位且消消氣,依我看,這里面最關鍵的還是當今陛下並沒有放棄推行官紳一體納糧一事所致,若不然南宗怎麼會突然知道有個孔志奇,還突然之間就面見了陛下,且直接就明文辱罵北宗,要知道北宗可是當年太祖欽封的衍聖公,若沒有陛下的授意,這南宗的人未必敢這麼大膽。” 山0東左布政使顧庭焯的一番話讓孔胤植听後,孔胤植也瞬間明白了過來,便順手就將一茶盞摔在地上︰“朱由校!難不成他真的要逼我對他做出不忠不義之事不成,別以為他能鏟除東林黨就能將我百年的北宗孔門輕易鏟除!” “父親慎言,小心隔牆有耳,這樣直呼陛下名諱到底不好,若是讓東廠的人知道了,只怕我們的罪責就不只是違抗聖命那麼簡單了”,孔興燮這時候不由得勸了一句,而已然盛怒不已的孔胤植卻是氣惱地坐回在椅子上道︰ “去他個違抗聖命,既然他非要逼得我孔胤植無法苟活,那我孔某索性也不讓他好過,大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來場大的,到時候若果真輸了,橫豎反正也是個死,若是贏了,我要讓他朱由校為今日之事後悔不已!” 孔胤植說著就立即將孔興燮叫了過來,且貼在他耳邊低聲吩咐道︰“立即派可靠的人趕赴德州告知巡按御史張東恩和駐扎在濟0寧的山東都司兼參將劉澤清,讓二人速速帶兵來曲0阜,到時候我們直接包圍朱由校的駐蹕之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采取果斷措施,然後直接扶信王殿下即位。” 孔興燮听後不由得大驚,但想著顧庭焯和孔貞堪還在旁邊,便也只得強作鎮定地點了點頭,然後低聲問道︰“父親,這樣是不是太冒失了,先不說此舉凶險萬分,即便支持我們的這些地方官員只怕也沒幾個願意我們這樣做,畢竟當今陛下麾下還有上萬精銳的禁衛軍和控制著朝堂的保皇黨。” “哼,不這樣做還能怎麼辦,總不能束手就擒,任由他朱由校拿你父親的人頭去祭旗吧,對于這些當官的,到時候等大軍一到,不由得他們不听”,孔胤植說後,孔興燮又問道︰“可是,劉澤清和張東南能靠得住嗎?” 孔胤植冷冷地瞪了孔興燮了一眼︰“叫你做你就去做就是了,問那麼多干嘛,他劉澤清本就是我府上一家奴,若不是我他,他能有今天,還有張東恩也是如此,這兩人都曾在在遼東與吳襄部有所勾連,他們有把柄在我手上,就不信他們二人不听從我!” 孔興燮見此也只得離開,而顧庭焯和孔貞堪也不知道孔胤植和孔興燮在里面嘀嘀咕咕說些什麼,與孔胤植說了些如何應對袁可立逼迫越來越緊的官紳一體納糧事後就告辭而去。 朱由校在面見南宗代表孔尚乾後就沒再出門,近來也因天氣漸熱而導致有些暑熱感冒的他也沒再出去而是呆在屋里歇息。 不過,王承恩卻是被他派了出去。 派王承恩出去辦事並不是為了別的什麼,而是朱由校在從吳進口中得知孔胤植已經將孔聞詩一脈剔除家譜且謀奪其田畝家產致使孔聞詩的老妻弱子從此不得不靠乞討度日後就讓王承恩去將孔聞詩帶出來,並讓他孔聞詩卻瞧瞧那個被他所保護的宗族族長即衍聖公孔胤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無所知的孔聞詩現在並不知道這些,他現在則是安然地坐在幽閉的大牢里,看著透過小孔的幾束光線,他不由得苦笑起來,而在他面前擺著的則是一紙一筆,是袁可立刻意給他準備讓他好寫遺書的。 他現在唯一放心不小的確是自己那還不過幾歲的孩子和與自己舉案齊眉幾十年未曾有過一句怨言的糟糠之妻,他現在有一種強烈的愧疚感,不過一想到孔胤植答應過自己要替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的妻兒,且還要送自己孩子讀書走科舉之路,他便也放心不少,想著自己是不是把自己平生閱歷所得都寫出來將來好留給自己的孩子,讓他少走彎路。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零七章 面對祖墳被挖的孔聞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孔聞詩思忖了許久,才決定鋪開紙張準備蘸墨寫遺書,他決定要一改自己昔日追求華麗詞風的文章風格,準備以簡單易懂的文字去告誡自己那即將永別的孩子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可就在孔聞詩筆走龍蛇時,外面突然傳來鐵鎖被解開的鏗鏘聲。 俄然,就是王承恩走了進來。 王承恩朝要喊孔聞詩自己駕到的獄卒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驚動孔聞詩後,就親自輕悄悄地走到了孔聞詩跟前來。 孔聞詩還以為是袁可立又來勸自己,便也不抬頭,直接回道︰“中丞不必白費口舌了,孔某自知罪孽深重,即便被判凌遲也無所謂,也不敢怨恨陛下一句,只求能死得其所,保我儒林孔門的千年基業。” “孔先生倒不愧真是一目無君上眼里只有宗族的昏聵無恥之輩,即便是到現在也還在為包庇凶犯而沾沾自喜,本宮也算是臉皮不薄但也沒有您這麼厚”,王承恩說著就冷笑了起來,兩眼看著看上去倒也雋秀的字體還不由得暗自惋惜起來,暗想這麼一個頗有才華卻如此愚鈍也著實令人唏噓。 孔聞詩這才反應過來,敢情此時來見自己的不是袁可立,听其聲音不陰不陽似乎是宦官。 內心其實也還盈盈期盼當今陛下會對自己網開一面的孔聞詩忙抬起頭來,見王承恩身著蟒袍,頭戴著三山帽,且正是那日在曲0阜縣衙上看見的那位隨侍在陛下旁邊的大宦官,孔聞詩心里不由得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 “帶罪之民見過公公,不知公公此番前來是為何意?” 雖然孔聞詩沒有故意表現出來對自己即將受凌遲之刑的擔憂,但王承恩還是從他眼里瞧出了他不想挨千刀萬剮的本能反應,便故意聲色嚴厲地對孔聞詩說道︰“我乃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承恩,奉陛下諭旨,前來帶被判凌遲之刑的孔聞詩巡街。” 說著,王承恩就轉身說道︰“走吧,孔聞詩。” 孔聞詩現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凌遲”二字,也最不願意想起的就是自己即將被凌遲的事,昨晚也不知道是袁可立故意而為之還是恰巧,押在他隔壁的幾個犯人足足將了兩個時辰的關于凌遲時之慘烈的話題,著實讓他這個連殺雞都不敢的書生驚嚇了一夜。 現在,偏偏王承恩還故意在說“凌遲”二字時,弄得孔聞詩心里也更加有些對死亡的恐懼來,他不知道陛下為何要讓自己巡街,他甚至還擔心陛下會不會因為憎恨自己而要把自己在押解進京之前就當著整個曲0阜鄉黨的面將自己凌遲處死。 那樣豈不是就真正的要被所有的鄉鄰所知道,自己是一個被凌遲處死的十惡不赦之徒,到時候真的讓鄉鄰都知道了自己是殘害幼女的畜生,那只怕自己的名聲會不好,而自己的孩子也會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素來更在乎聲譽的孔聞詩越想越害怕,最後不由得朝王承恩拱手問道︰“敢問王公公,不知陛下為何要罪民游街,可否請公公明示一二。” “陛下的意思,我哪里知道,讓你游街游街就是了,走吧!還磨蹭什麼,難不成你還想抗旨不遵嗎?” 王承恩這麼一說,孔聞詩也沒辦法再問,就也只好拖著沉重的鐐銬,穿著素白殘破不堪的囚服跟著衣著華麗的王承恩走了出來。 等孔聞詩一出來,就見牢門外停留著一輛馬車,而王承恩先坐了上去,並朝孔聞詩招手道︰“上車吧。” 不是游街嗎,為何不是囚車而是馬車? 孔聞詩雖然感到驚訝,也沒敢多問,一上馬車後,王承恩就直接對外面駕馭馬車的兵卒吩咐道︰“先去孔氏宗祠。” 孔聞詩很想問為何是去宗族祠堂,但見王承恩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也就沒問。 但等到許久後,即馬車停下來時,王承恩就讓孔聞詩自己下車瞧瞧。 孔聞詩下了車,卻一不小心正好踩在一塊木牌上,差點跌倒的他待站穩後卻突然大叫了一聲,且立即就跪在了地上,捧起了那塊已經缺了半邊的木牌嚎啕大哭起來。 “子孫不孝,子孫不孝啊!” 王承恩見此有些愕然,忙走來一看,卻見那木牌上寫著“第六十六代孔文宣公後裔,御封光祿大夫孔弘山”字樣。 王承恩現在也已知道這孔聞詩的父親就是孔弘山,因而見到這木牌後也猜到了這大概就是孔聞詩父親在北宗孔門宗祠里擺放的靈位,只是如今由于孔聞詩這一支被孔胤植剔除宗族,因而才將孔弘山的靈位也踢出了祠堂。 王承恩不禁說道︰“得了,那我也不必告訴你家被你死命保全的衍生公剔除孔氏宗族的事了,你自己大概也明白了,如果實在不放心,可去前方的告示亭里再去看個究竟。” 不待王承恩這樣說,孔聞詩就已經急切的走了過去,看見告示的內容不禁老淚縱橫︰“這是為什麼,這到底為什麼?” 王承恩見他傷心欲絕,又深怕他會借此輕生自殺,白白壞掉了陛下的計劃,便對身邊的官兵吩咐道︰“去將他拉回來,然後,我們再去他家的祖塋。” 孔聞詩被拽了回來,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不過,等到馬車行進到一處小山坳時,他卻突然恢復了神色,忙指著外面大喊道︰“我的介子堂,是誰燒了我的介子堂,還有我這幾十畝的桃樹怎麼全被砍了,是誰,這是誰干的!顧氏呢,顧氏在哪里!” “你不必著急,你會見到你妻兒的,不明白就下車問問去,比站在車里喊要強得多”,王承恩說著就命人停車,而孔聞詩則直接跑了下來抓住一正在拖著一根木料回家的佃戶問道︰“這是我十五年前的植的樟樹,誰讓你砍的,還要這地方是我家的祖產,誰讓你們動的。” “是大爺吩咐的,這里的上百畝產業現狀都是大爺的產業了!” 孔聞詩知道他們口中的大爺就是孔胤植,一听到此,他整個人就木然地坐在了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王承恩命人將孔聞詩抬上車後就吩咐繼續前進,等到了孔氏祖塋地,就豁然能看見不遠處的野草地里擺著十多具的棺槨,有的由于年久腐朽,已經有尸骸掉了出來。 但孔聞詩卻是一臉就認出來那是他的父母和祖父母以及曾祖父母。 “不!” 孔聞詩大吼一聲就干脆自己跑下了車,然後一個勁的往祖塋地跑去,跪在一個已經被挖的只剩下一個積滿雨水的坑面前,摸著已經被砸碎的墓碑慟哭了起來,而墓碑上寫的正是由天啟二年狀元同時也是其好友的文震孟所題關于其父親的墓志銘。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零七章 孔聞詩要求見皇帝朱由校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孔聞詩現在的心情可謂是肝腸寸斷,要不是王承恩讓士兵拉住,這孔聞詩早就一頭撞死在墓碑上。 “現在知道傷心了嗎,想想那些被害死的女子,她們的家人會是什麼心情”,王承恩說著就大聲吩咐道︰“把人帶上來!” 緊接著,就是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百姓被帶了上來,這百姓一來就跪在了王承恩面前︰“見過老爺。” “你就是孔大栓?據說,當日挖孔聞詩一家祖塋的事,你也參與了,可有這回事?” 王承恩這話一出,孔聞詩頓時就抬起頭來,兩眼血紅的看著那個叫孔大栓的佃農,若不是官兵拉著,只怕這孔聞詩早就跑了過來活吞了這孔大栓。 這孔大栓見到這孔聞詩要吃人的樣子,再加上眼前這麼多官兵,也以為是來找自己算賬的,便忙朝王承恩磕起頭來︰ “老爺饒命啊,小的不過是一介草民,哪里敢冒犯這聖脈,這都是衍生公就是我們家大爺安排的,說是孔聞詩作惡多端,其祖上不配待在祖塋,當拋尸荒野,所以我們才做了此事。” 王承恩見孔聞詩都听明白了,也沒追究這佃農孔大栓而是著人重新尋了塊荒地幫著孔聞詩將其祖宗重新埋進土中,然後就帶著孔聞詩回到了曲阜城。 一路上,孔聞詩是一言不發,最後卻是忍不住地朝王承恩說道︰“王公公,罪民請求見見自己的妻兒,還請王公公開恩。” 王承恩見他嘴角抽動,似乎又要哭的樣子,也惹得他也不禁心有不忍,主動將自己的絹帕遞給了孔聞詩道︰“不著急,我既然說了要讓你見你妻兒就自然會讓你見,而且你會很快就會見到他們的。” 今天的曲0阜是趕集的日子,人潮涌動的倒也比以往熱鬧些。 但等到正午時,天氣也有些炎熱起來,許多趕集的人便又散了不少,或者躲進了附近的茶樓酒肆中納涼。 整個街道頓時又顯得很是空落起來。 不過,就在這時,已經特意讓人在車內加了三塊冰塊的王承恩一邊揮著鵝毛扇,一邊對任由汗如雨下卻是無動于衷的孔聞詩道︰“孔先生,且看看外面。” 說著,堂堂的內廷首相王承恩就主動為孔聞詩掀起車簾來,俄然,孔聞詩就看見一個頭發凌亂且衣衫不整的老婦拿著個破碗一手還牽著個同樣是狼狽不堪,且連帶褲子都沒有直接光著 子在毒日乞討的小孩。 “琪兒,淑雲!你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由于一路上哭得太猛,現在已經聲音嘶啞而發不出聲音的孔聞詩雖然說的話細若蚊蠅,但去包含了無盡的悲愴。 孔聞詩說著就朝王承恩跪了下來,王承恩明白他的意思,忙扶起了他︰“想看就去看看他們吧,把他們帶過來,受了暑熱可不好。” “嗯嗯!” 孔聞詩很感激地向王承恩行了禮,就趕緊著下了馬車,跑到那老婦面前,抱著那老婦和那小孩就抽泣起來。 “琪兒!” “淑雲,苦了你們了,都是為夫為父不好啊!” …… “夫君!” “爹爹!” 這孔聞詩的妻子本也是大家閨秀,從小也沒受過這乞討的苦,而他的兒子從小也算是錦衣玉食,如今流落街頭也是吃不起這個苦,一見孔聞詩出現頓時一老一少都大哭了起來,也不用王承恩問,就一五一十的將孔聞詩如何迫害他們謀奪他們家的財產的事說了。 孔聞詩听後只是喃喃說了一句道︰“他當初答應了我要照顧好你們的,卻沒想到如今是這般結局,這麼說,兩位姨娘也被他霸佔了?” 孔顧氏點了點頭︰“嗯,小袖已經投繯而死,而琥珀到現在也沒消息。” “孔胤植!” 孔聞詩再性格軟弱但也是一男兒,在得知自己最愛的兩姨娘也是這般淒慘結局後頓時就忍不住吶喊了起來。 孔聞詩帶著自己妻兒回到馬車上後也沒待王承恩問,就主動朝王承恩行了一大禮︰“罪民昏聵,欺君罔上,罪該萬死,但罪民還是想請求王公公帶罪民去見陛下一眼,罪民有話要說!” …… 這日,正好是衍聖公次子孔興凱主持的以賞牡丹花為主題的文會開始的時候。 朱由校沒有爽約,在兩新編禁衛軍未來之前,也不好對孔府朱由校采取什麼行動,因而閑來無聊的他倒也很想看看這個孔興凱會在文會上玩出什麼花樣。 因朱由校這個皇帝陛下要來,因而來參加孔興凱這個文會的士子倒也不少,當然也因此也沒人敢在皇帝陛下面前太過放肆。 也因此,整個文會幾乎就變成了一些士子對朱由校阿諛奉承的文會,如此反而有些無聊。 朱由校見此反而有些想打瞌睡,而孔興凱倒也善于察言觀色,便對朱由校低聲道︰“陛下若是乏了,不如到後面耳房里歇息歇息,正巧學生為陛下準備了幾個絕色的嬌娃。” 朱由校暗想這孔興凱只怕見自己整日和菱馨風花雪月還真以為自己是個風流不羈的帝王,便想著以美0色0誘惑自己。 朱由校索性就表現出十分好0色的樣子來,頓時兩眼放光道︰“這可是真的?快帶朕去歇息,朕的確乏累的很了,你們繼續開文會就是,不必管朕,朕還有一大堆國事沒處理呢。” 孔興凱見朱由校表現出如此急切的樣子,不禁心里冷笑起來︰“昏君,叫你貪戀美色,讓你佔了我的菱馨,讓你企圖害我孔家,我要讓你知道知道我孔興凱的厲害,總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孔興凱露出熱情的笑容來,道︰“那就請陛下跟學生來,學生包讓陛下滿意。” 孔興凱就先走一步,而朱由校卻果真跟了來,故作酒醉微醺的他還故意喊道︰“孔興凱,你說的美人在哪兒啊,還要多遠,朕可等不及了,朕實在是太困了。” “陛下莫急”,孔興凱說著就帶著朱由校進入了一狹長的巷道,而與此同時,東廠大檔頭也跟了來,且身輕如燕的在宮牆上的飛奔,隨時準備保護朱由校。 等到朱由校跟著孔興凱進入一見屋子,果真看見一張大榻上躺著兩衣著輕薄的妙齡女子,朱由校故作急切的就跑過去抱住一人開始狂親,不過還沒親夠,突然整個榻就翻轉了過來,而朱由校則跟著兩女子則直接滾了下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零九章 孔興凱心狠手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雖說朱由校已從吳進口中知道今日會有這麼一次經歷,但到他親身體驗時,卻仍舊有些驚懼不已。 朱由校搞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喜歡把機關設在床榻上,難道就不怕嘿咻時自己一不小心掉進去嗎,還是因為床榻上就更加別致? 朱由校掉落了下去,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還好地上鋪墊的是沙土,因而也沒有震傷內髒什麼的。 不過,當朱由校站起來,撢了撢身上的灰土時,卻發現自己正身處于一由鐵柵欄圍起來的囚籠之中,而在囚籠之中還有五名女子正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吊在了洞頂之下,全身一絲不苟,下面血淋灕。 饒是朱由校這種在解剖室見過同樣驚懼畫面的他此時也不由得感到一陣可怕,全身發麻。 這難道就是孔胤植殘害少女的現場?只是這孔興凱為何會把自己弄在這里,朱由校疑惑之余就听見旁邊一女子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求求你,求求你殺了我。” 與此同時,突然對面一被懸掛著的女子突然尖叫了一聲,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齜牙咧嘴,但緊接著面目又無任何表情,如果枯槁僵尸一般,垂下了頭,似乎死了過去。 朱由校轉身看了看,昏暗洞窟下仿佛這里就是一修羅地獄一般,而在不遠處似乎還傳來了男子的蕩笑聲和一女子在淒厲叫著︰“不要,不要!” 朱由校循聲走了過去,可誰知就在這時,虛空之中傳來一陣呼嘯之聲,俄然就是兩條鐵鏈捆綁住了他的腰肢讓他片刻動彈不得。 這時候,孔興凱走了進來,且其身後還跟著兩看上去頗為壯實的大漢。 朱由校見孔興凱面帶著笑容,嘴角微微勾起,毫無昔日在自己這個帝王面前的絲毫緊張感,看來已經並不忌憚自己這個大明的帝王。 朱由校不由得問道︰“孔興凱,你這是要干什麼,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對待朕!” “你還當自己是大明皇帝呢,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說實在的,我孔興凱長這麼大還沒怕過的東西,你是皇帝又如何,現在不還是捏在我手心里”,孔興凱說著就甩起手中鞭子朝朱由校摔打了過來,朱由校側過臉去,肘部著實挨了一下。 真特麼疼! 朱由校有些後悔自己干嘛要听從吳進的建議安排親身涉險,當然,他也沒想到這個孔興凱還真有這膽子,竟然一來就對自己動手。 孔興凱見到朱由校痛苦的齜牙的樣子,也不由得有些興奮起來,畢竟自己現在要折磨的是大明的皇帝。 若不是他知道這是自己孔府的密室,機關巧妙,隔音效果良好,即便是受刑者喊破喉嚨也不會被外面的人所查知的地方,孔興凱也不敢做這等大逆不道之舉。 “你不是要除我們孔家嗎,我倒想看看你現在如何鏟除,索性就先把你折磨死!” 孔興凱這麼一說,朱由校不禁問道︰“孔興凱,朕若被你害死,朝廷肯定不會放過你們孔家,你難道不怕被誅九族嗎?” “九族?” 孔興凱冷冷一笑︰“朱由校,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親弟弟,如果我們孔家扶持他做了帝王,你覺得他會誅我們九族?即便他真的也要除我們,那也無所謂,反正我們孔家現在已經活不下去了,不如就拼個魚死網破!” 孔興凱說著就對身旁一壯漢吩咐道︰“把另一人拖上來!” 朱由校兩眼一亮,如果他猜的沒錯,被拖上來的應該就是南宗長房長孫孔尚乾。 在南宗已經明目張膽的指出北宗孔門實乃雜種之後,且連帶著天下士民也開始懷疑北宗孔門正統性且就等著當今陛下做最後裁斷時,南宗孔尚乾來到曲阜的消息卻也被衍聖公府知道了,而且還是李明睿故意透露的,而且也得到了朱由校的默認。 這也沒辦法,朱由校讓李明睿鬧起這場孔門正統性的爭論本就只是想把大鄉紳北宗孔門徹底鏟除,但他可不想在鏟除北宗孔門這顆毒瘤的同時又讓南宗孔門做大,所以朱由校听從了李明睿的諫言,借北宗孔門之手除掉孔尚乾。 不過,看見孔尚乾遍體鱗傷的走來,朱由校還是有些不忍,這個幾天前還被自己夸贊為麒麟才子的廩生此時卻因自己的暗中授意而被北宗孔門的盯上並也同自己一樣被騙入此地,特別是看見他孔尚乾盯著自己的表情的時候,朱由校甚至有些本能的想回避他的目光。 不過,孔尚乾並不知道自己落入孔興凱的圈套,並受到折磨也有陛下同意李明睿透露消息給北宗孔門的原因,並致使自己同朱由校一樣也被孔興凱暗中派人劫持而來。 孔尚乾見當今陛下也被鎖拿在這里,驚愕之余倒也頗為憤慨地朝孔興凱怒吼起來︰“你們這群亂臣賊子,竟敢將陛下也抓了來,你知不知道你們在干什麼,我孔氏一家何曾做過如此不忠不義之事!” “陛下!” 孔尚乾說著還直接朝朱由校哭了起來,悲愴莫名道︰“學生無能,未能替陛下除的此賊,致使陛下也深陷此境,學生罪該萬死!” 朱由校沒有說話,孔尚乾現在表現得越是忠肝義膽,反而讓他越發的自責,不過他也沒說出來,有些事即便知道他是不光彩的,但為了這個國家與民族,也必須去干,必須忍受自己良心的譴責。 而孔興凱此時見孔尚乾如此,反而冷笑道︰“孔尚乾,你們南宗不是說我們北宗是目無華夏,認蠻夷為主子的雜種嗎,既然我們是雜種,何必在乎這些,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要做他朱重八子孫的奴才!” “呸!” 孔尚乾卻突然趁著孔興凱不注意在他臉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並聲色俱厲道︰“孔興凱,我勸你還是放過陛下,否則的話,你必吃罪不起,你北宗孔門數百年基業將徹底毀在你的手里!” “孔尚乾,你少在這里威脅我”,孔興凱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孔尚乾臉上,並喝道︰“將他拉下去,捆起來,蘸著鹽水照死里打,把鐵棍給我!” 孔尚乾被拖到了朱由校旁邊,被吊起來後就開始被毒打,然後就是一陣陣嚎哭聲。 朱由校不由得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認這孔興凱還真狠,打得孔尚乾身上沒一處完整的地方,而且這時候,孔興凱還拿著跟火紅的鐵棍直接照著孔尚乾的後面直接捅了進去,頓時,一股燒灼蛋白質的味道夾雜著孔尚乾的嚎哭聲在出現在朱由校面前。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一十章 魚死網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狠毒,真是狠毒! 朱由校不忍直視,同時也後悔自己不該同意李明睿的提議,讓孔尚乾落入北宗孔門之手。 “李明睿你個混蛋,虛偽狡詐狠辣的偽君子,朕怎麼就重用了你這麼個毒士!” 朱由校不由得罵了李明睿幾句,總感覺只有這樣自己才好受點。 而同時,朱由校心里也對眼前這個冷血殘酷的孔興凱更加厭惡起來。 不過,這時候,孔尚乾明顯已經直接被孔興凱弄死了過去,其瞳孔已經變大,鼻梁也歪了,而孔興凱卻是還在繼續折磨著,直到他也發現孔尚乾沒再動彈時才走到前面來,笑著拍了拍孔尚乾的臉道︰“居然死了,這麼不禁弄,比那些小娘們還脆弱,真是掃興。” 朱由校見此不由得問道︰“這些女子和前些日子挖出來的幾十具少女尸骸,也是被你們這樣弄死的?” “沒錯,不過,大都是我父親干的”。 孔興凱說著就轉身看著朱由校,很得意的看著朱由校,他在等著朱由校求他,在他想來,讓一個皇帝在自己面前求饒感覺應該很刺激。 朱由校心里一沉,冷聲問道︰“你們為何要如此做,好歹也是讀過孔孟的,為何如此滅絕人性。” “好玩,不行嗎?” 孔興凱這一句著實讓朱由校驚呆了片刻,但同時也不由得燃起一股憤怒。 而這時候,孔興凱卻也笑道︰“別著急,下面我們就來弄弄你,本公子還沒听過帝王慘叫的滋味呢,不過一開始就來場狠的不夠勁,還是先拿鞭子伺候伺候陛下您,覺得如何?” 孔興凱說著就親自拿起一鞭子在一鹽水缸里浸泡了一下然後直接就朝朱由校身上打來。 疼! 真的很疼,猶如刀在割裂著皮膚一般,朱由校不禁呲著牙,暗罵吳進這家伙怎麼還沒來。 同時,已經習慣了作為上位者,只有處治別人哪有自己被處治的道理的朱由校對這孔興凱的更加憤怒起來。 “混賬東西,你給朕等著,朕要讓你凌遲處死!”朱由校不由得痛罵了一句。 孔興凱也許真的是因為自己再鞭笞當今皇帝而有些肆無忌憚的瘋狂起來了,見朱由校這樣說不但沒去想朱由校這話里的意思,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且又是一鞭子朝朱由校打了過去︰“朱由校,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當自己是皇上呢,還想來威脅我,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會被你嚇到。” 孔興凱說著就繼續鞭笞著朱由校。 朱由校一時也是無語,全身的神經似乎都亢奮起來,那劇烈的疼痛甚至讓他有一種想直接死過去的感覺。 但這孔興凱似乎並未盡興,蘸著鹽水的鞭子依舊揮舞著。 放蕩的笑聲也依舊響徹在整個密室之中,而與朱由校同樣被綁縛在周圍的女子們則是眼神空洞的看著朱由校。 這就是孔衍聖公真正的罪惡之處,誰也沒想到富麗堂皇的孔家大院地下會是這樣的所在。 朱由校雖然也猜測到過,但當到現場後且切身體驗後,也感到一絲恐懼。 …… 孔家後院,孔家長子孔興曖峙郎狹俗約旱 玫拇查劍 餃瞬嗔撕鎂貌鷗O的收拾衣服。 孔興暌埠  埽 勻恢 雷穌廡┤率怯秀B壯5模  餼拖袷嵌抉 話悖 彼諞淮偽蛔約旱 玫姆 此宰《檳炎越耐敵戎 缶鴕環 豢墑帳埃 影 暌淮蔚揭輝亂淮臥俚揭謊 淮危 俚較衷諞恢 雷約旱艿懿換乩淳透轄餱毆賜狄淮巍 “快點吧,二爺他說今天邀請了陛下也來參加文會,還說要做一件大事,今晚還要回來帶我離家出走,叫我準備好金銀細軟”,其弟妹說著就忙推著孔興瓿雋宋葑櫻 仔甌臼歉黿魃韉娜耍 惶食暗奔床煬醯狡婀鄭 ψ 砦實潰骸按笫攏 裁創笫攏  位掛 急咐爰頁鱟摺! 其弟妹見孔興晡實娜險媯  氐潰骸芭 乙膊恢 潰 吞鄧 粢晃幌 焙ξ壹業娜耍 宜雇硭 跏被鼓鈄拍僑說拿幀! “名字?是誰的名字,快告訴我!”孔興昝ι  韉匚首拋約旱 謾 其弟妹見他這個樣子,也嚇到不輕,忙吞吞吐吐道︰“是叫朱什麼校,我也听不清楚,奴家沒讀過書,也不知道這是誰,大爺莫怪。” “糊涂,你真是糊涂!” 孔興晁底啪兔Χ遄漚牛骸盎盜耍 盜耍 庀驢紗沉舜蠡雋耍 頤怯牖始業牧稱ズ閌淺溝姿浩屏耍  孔興晁底啪土 ε蓍m宋葑櫻 補瞬壞麼┬ 耍 圖輩豢贍偷某 約焊蓋椎奈堇錙莧ャ 一進自己父親的暖閣,見自己父親正在滿屋子追剛奪來的孔聞詩的小妾,也顧不得什麼,直接沖了進去,將那小妾推到一邊︰“大事不好了,父親。” “你這是干什麼,誰讓你隨便闖進來的,什麼大不了的事,值得你慌張,真是越發的混賬了!” 孔胤植怒罵了一句,而孔興暌膊幻煥 幔 苯鈾檔潰骸岸芩鋅贍馨馴菹賂繃耍  孔胤植一愣,仿佛頭上起了一個焦雷,轉身問著孔興輳骸澳愀詹潘凳裁礎! 孔興甌憬 約旱彌 仔絲 贍芤 焙Φ苯窕噬系南き盜順隼矗 比灰不渙爍鏊蕩牽 揮興鄧譴幼約旱 每誒 彌 摹 孔胤植听後也著急起來︰“這可如何是好,快帶我去密室。” “父親且莫著急,現在已經晚了,即便是我們把陛下救出來,估計也是個滿門抄斬的結局,與其這樣,不如來個魚死網破,讓二弟將皇上直接殺了才好,而我們這里得做些其他準備”,孔興瓴揮傻盟檔饋 “做什麼準備?”孔胤植現在腦子也已經不夠使了,也只能看他這個冷靜且城府頗深的大兒子有何辦法。 而孔興暝蠔艿 壞匚實潰骸案椅矢蓋祝 舶從氛爬弦 土踉笄縎憍間@謀 褂卸嗑玫角阜,如果他們能快些到就好了。” “快了,按照日程算,就在今明兩天到。” 听自己父親這麼說,孔興昝σ慌氖值潰骸澳薔禿茫】蠢湊饈祿褂蟹醋 幕幔 蓋祝 衷諼頤且 齙撓辛郊攏 患 慈Х 縲磐  八瓶亟讕 硪患 磁扇巳Л佑α踅 娜說絞焙蛑苯涌}蒲哺 妹藕捅菹倫 系牡胤劍  比貌頰購桶床焓溝娜嗽  頤強贅 駁米齪梅牢來朧  灰﹦ 罡罄稀く豕  約岸 H娜撕退騍韞僭焙徒讕}譜×耍 頤薔涂梢運覽鍰由 筆只沒 脕 澇畝粒 胖實腦畝撂逖欏 第兩百一十一章 斬殺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時間倒回到一天前,曲阜城外一不遠處的薛家集。 兩股明軍恰巧在這里相遇。 覃博桐拍了拍有些酸脹的小腿,站在一矮丘之上,看著前面一靠著村莊圍牆據守的衛所軍,沒有說話;而他身後則是五千新編禁衛軍,雖然經歷過一些實戰且在數月訓練後有了些強軍氣概,再加上他們的指揮官覃博桐本身就是一個極會帶動士氣的,所以看著前面的上萬衛所軍倒也是毫無所懼。 而這股衛所軍則是由巡按御史張東恩和參將劉澤清帶了來,巡按御史張東恩具有上馬管軍,下馬治民之權,再加上又是文官,所以他見到覃博桐的禁衛軍倒也沒感到害怕,反而趾高氣揚地打馬走了來︰“本官是巡按御史張東恩,前面是哪股亂賊,竟敢冒犯我山0東腹地,見到我朝廷大軍還不速速就降!” 張巡按一直在山0東,也不知道禁衛軍的制式軍裝和大明普通軍隊不一樣,因而也就把覃博桐等當做了亂賊,不過,看著這群人數不少且井然有序,威風凜凜自帶一股子殺氣與傲氣的亂賊,張巡按也有些疑惑這些人是不是傳聞在徐州、湖廣等地秘密訓練的禁衛軍,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松的進入山0東,比韃子闖關內還要輕松。 “你他娘的才是亂賊,給老子听好了,我們是皇帝陛下親領的禁衛軍,特奉旨來山0東戡亂,爾等最好是速速退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禁衛軍的先鋒官即徐州暫編新軍第一營營指揮使衣功茂喊了幾句道。 而這巡按御史張東恩听了卻也是心里不由得一緊,暗自思忖後不由得對劉澤清道︰“劉將軍,目前看來,這些人八成的確是禁衛軍,而且來我山0東只怕是要奪我等兵權,順便鏟除衍聖公等地方官紳勢力。” “這麼說,陛下是要動真格的了?”劉澤清有些疑懼的問道。 巡按御史張東恩點了點頭︰“是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不能讓這股禁衛軍進入曲0阜,否則我們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了,如果待會我以巡按御史的身份勸不住的話,你就讓你的人迅速反擊,打他個措手不及,最好是殲滅他們!即便是被朝廷發現,本官一口咬定他們是亂賊,他們也沒地講理去!” “張巡按,這恐怕很難吧,久聞禁衛軍驍勇善戰,那可是敢和韃子硬戰的,我們這些衛所軍哪是他們對手”,劉澤清不由得笑說道。 “沒用的東西,這股禁衛軍不過是徐州新編的禁衛軍,幾個月前還是一群老百姓,你怕什麼!” 張東恩這麼說,劉澤清也只好讓弓箭手和火器營做好準備。 而巡按御史張東恩則走過來,高聲喊道︰“戡亂之事已由我山0東劉將軍所部負責,爾等速速退去,若再敢隨意進入我山0東境地,本官將視爾等為意圖謀反之亂黨,到時候決不輕饒!” “你算是什麼東西,敢威脅我們,我們有陛下諭旨!” 衣功茂說著的時候,劉澤清這邊突然就大手揮,突然一排火器兵就開槍朝禁衛軍這邊射擊。 衣功茂的第一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眼見自己的人死了好幾個,而且一個個都打蒙了,不由得罵道︰“都特麼傻了!你們手里的家伙是燒火棍嗎,給老子打回去!” 衣功茂這麼一說,底層的指揮官忙喊道︰“列隊,裝填火藥!” 啪啪! 暫編第一營的禁衛軍在經過短暫的騷亂後倒也迅速恢復了秩序,且自動退了一段距離,一段在劉澤清所部衛所兵手中鳥槍射程之外且在禁衛軍手中天啟燧發槍射程內的距離。 頓時,禁衛軍的一輪反擊,就讓這些衛所軍處于一個個如切割的稻子般栽倒在地,而有的衛所軍直接抱頭而竄。 劉澤清轉身看了張巡按一眼︰“張巡按,這哪是新兵蛋子,操持火器比我的這些衛所兵強多了。” 劉澤清說後就帶著自己的衛所軍後撤,而張東恩也是無語的跟了來。 覃博桐趕上來後道,不由得罵道︰“沒用的東西,剛才不還神氣的很嘛,衣功茂,給老子追上去,追著他們屁股打,不能白白損失了幾個弟兄。” 衣功茂得令後便帶領自己的人直接追了上去。 而同時,覃博桐又轉身對自己的新編騎兵營指揮使路遠達道︰“陛下下過旨意,沿途若遇抵抗可做謀反罪殲滅之,眼前這股不識抬舉的家伙敢惹我們,我們干脆就將他一鍋端了,你是鰲拜那家伙一手帶出來的,把你的騎兵也給老子拉上去,砍他個七零八落。” “得令!” 路遠達說著就帶著五百精騎從左右兩翼沖了過去,速度很快,猶如鐵流一般,直接在平原上碾壓而過,且直接沖進了這劉澤清的大部隊中。 劉澤清還想組織弓箭手射箭,但這些懶散的衛所兵還在磨磨蹭蹭的拉弓時,騎兵營手中的新制時騎兵專用手銃已經率先開發。   啪啪的豆子聲,倒也真的就如屠殺一般,如果剛才撤掉還算有序的話,那現在這些衛所軍一個照面就是真正的全面奔潰了。 而衣功茂的禁衛軍第一營則在後面掃尾,一個個衛所軍幾乎被殺了個干干淨淨,最後也只有劉澤清和張東恩等寥寥數騎在倉皇的逃著。 代天子巡狩的堂堂巡按御史張東恩和劉澤清被押解到了覃博桐面前。 張東恩還想擺出自己文官的風範出來,呵斥道︰“本官乃巡按御史,你最好是放了本官,否則本官定會參你一本!” 覃博桐懶得理他,掉轉馬頭,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吩咐道:“直接砍了!” 張東恩一愣,而劉澤清一听也是懵了。 協助覃博桐到徐州地方練兵的指揮僉事徐祖不由得勸道︰“指揮使,這不妥吧,這人好歹也是巡按御史,在一省的地方可是能與巡撫比肩的。” “管他什麼御史,擋了老子的道就是違抗了陛下的諭旨,老子就得砍他的腦袋!執行命令!” 覃博桐這麼一說,徐祖也不好反對,而執法隊也主動走了出來,將張東恩和劉澤清拽到了一邊空地上。 “將軍饒命啊!” 劉澤清剛喊一聲,這個本會在南明歷史上成為江北四鎮之一的梟雄就尸首兩地。 而巡按御史張東恩剛喊了一句︰“你不能殺本官”就被一刀斬下頭顱。 就在這時候,一東廠番子突然出現,且手執著令牌高聲喊道︰“前面可是徐州來的覃博桐部。” “正是!” “陛下諭旨,著你部速速趕赴曲阜,且限你在今日日落之前控制曲阜縣城城防,其部騎兵則立即奔赴孔衍聖公府協助剿滅亂賊!”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一十二章 包圍孔府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從河間府趕來的新編禁衛軍劉賓所部此時也得到了朱由校的最新指示。 “陛下諭旨,著你部速速分兵控制山0東布政使衙門、按察使衙門、以及兗0州知府衙門,然後速來曲0阜控制文廟和除孔衍聖公府的孔氏家族,如遇抵抗直接以謀反罪論處!” 說後,東廠的番子就立即奔赴回曲阜,而劉賓則立即吩咐道︰“第一營去布政使,第二營去按察使衙門,第三營去兗0州知府衙門,第四營去杏壇文廟,第五營隨我進入曲0阜城!” 在兩部禁衛軍朝曲0阜包圍而來時,隨扈的步兵整編第一營指揮僉事葉榛也得到命令迅速帶著其部隨扈五百精銳禁衛軍朝孔府包抄而來。 而吳進則帶著數十名武藝高強的東廠番子直接闖入了孔府。 這里,衍聖公孔胤植剛安排了自己最可靠的清客謝曙去接觸信王朱由檢就急著也要去密室見見被自己次子控制起來的大明皇帝朱由校。 不過,就在他朝密室入口走來時,卻看見前面傳來慘叫聲,緊接著,就見他的管家周瑞跑了來︰“老爺,不好了,不好了,東廠的人闖進來了,他們好生厲害,一個個身輕如燕,我們府上豢養的壯士被他們傷了十幾個,也沒攔住他們,現在他們已經朝這里闖來了。” 孔胤植听後,忙道︰“定是他們知道陛下被我們控制的消息了,快召集府里所有的壯士去攔住這些東廠番子,告訴他們,只要他們攔住東廠番子,我給他們每人賞五百兩!” 在孔胤植的高額獎賞的利誘下,倒也有更多的壯士家丁朝這邊殺來,不過吳進等也懶得與他們糾纏,叫一個小檔頭帶人牽制這些人後,自己則帶著十多個東廠番子翻牆進入了預先就知道的房間,見一女子還坐在床榻上,惶恐地盯著他,吳進也沒多說,一使眼色,他手下一東廠番子手中機弩一按,一支利箭就直接射穿了那女子喉嚨。 而同時,床榻的隔板也被其他幾個東廠番子掀開,吳進直接跳了下來。 且就在他跳了下來,見孔興凱正揮舞著鞭子要打朱由校,手中飛刀一擲,直接割在孔興凱的手腕上。 孔興凱淒厲地叫了一聲,忙丟了手中鞭子,見眼前突然多了一個穿著灰白色飛魚服的東廠官,心里也不由得大為驚訝,抬頭一看,卻見又是十多個東廠番子跳了下來。 孔興凱愕然地看著朱由校︰“你們,原來你們早就有所防備。” “拿下!” 朱由校兩眼噴火地看著孔興凱,直接吩咐了一句。 而孔興凱嚇得直接倒退一步,他身邊的兩壯漢還想拔刀來擋,兩東廠番子突然躍起直接一刀揮劈過去,速度很快,再加上繡春刀的鋒利,頓時,就是兩顆人頭飛了起來,而那兩壯漢卻還站在,直到片刻後才倒在地上。 孔興凱見此直接嚇得倒在了地上,他可沒想到事情會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這里,吳進親自走了過來,正要親自宰了孔興凱,朱由校突然大喊一聲︰“慢著!” 吳進轉身看向朱由校︰“陛下還有何吩咐?” “先不殺他,朕說過,要將他千刀萬剮的”,朱由校說著就呲了一聲,又道︰“先把朕身上的鐵鏈的解開。” 吳進走過來一刀斬向了鐵鏈,但除了鏗鏘之聲響起和迸發出激烈火花以外,鐵鏈卻是紋絲不動。 吳進見此便大喊一聲︰“王貴,你下來!” 頓時,一負責在上面把風的東廠番子跳了下來︰“大檔頭有何吩咐。” “把陛下身上的鐵鏈扯開!” 吳進說後,看上去有些肥胖的王貴,便將一縷頭發咬在嘴間,朝手掌上吐了兩口吐沫就扎著馬步朝朱由校走來,握住鐵鏈就道︰“陛下莫急,小的這就給你扯開!” 轟隆隆的就听見鐵鏈子滾動在石頭上的聲音,同時,朱由校又見王貴額頭上青筋直冒,汗如雨下,便不由得贊嘆道︰“倒是個好壯士!”  嚓一聲,鐵鏈被扯了出來,而朱由校也得以脫身。 吳進見此忙問道︰“陛下沒事吧。” “混賬東西,你說有沒有事,要是再晚來片刻,朕就沒命了,倒是可憐了孔尚乾,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 朱由校問道。 “禁衛軍覃博桐部已經控制住了曲0阜城,巡撫袁可立也按照您的吩咐去控制住了孔府的各處產業和田莊,另外,葉榛等部也已經包圍住了孔府,王承恩已帶著孔聞詩來了駐蹕之處,隨時準備再審孔胤植。” 吳進說後,朱由校從地上撿起鞭子也浸滿了鹽水,朝被控制住的孔興凱打了過去︰“還審什麼,就憑朕挨的這幾鞭子,就夠滅他家滿門了!” 孔興凱淒厲的叫了一聲,剛才朱由校這一鞭子直接打在了他臉上,疼的他忙要捂臉。 但這時候,朱由校又是一鞭子揮來,孔興凱的手被打得慢縮了回去,且嚇得直接跪了下來︰“陛下,求求你,別打了,別打他,疼,真的很疼!” “你也知道疼啊”,朱由校說就朝剛才那叫王貴的吩咐道︰“你留在這里,看住此人,給朕拿鞭子使勁抽他,抽一下,朕給你一兩賞銀,抽多少下朕給多少,你自己數!不過你要是敢虛報數字,朕讓你跟他一樣的下場,但要記住,別他弄死。” 王貴心里不由得一喜,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差事,忙道︰“請陛下放心,小的一定遵旨辦事!” 這里,朱由校則忍著身上的疼痛道︰“背朕上去!” …… 孔胤植听聞東廠的人成功闖入密室後就氣急敗壞的將手中茶盞摔在了地上,叱罵著管家周瑞︰“沒用的東西,你不是說你養的這些都是武藝高強的人嗎,怎麼連幾個東廠的番子都捉不住!這下可好,無論當今陛下是死是活,我們孔家也逃不了被滅滿門的境地。” 孔興燮見此忙勸道︰“父親,現在不是責怪的周管家的事,當務之急,是務必將這股東廠番子全部除掉,然後等著張巡按和劉將軍的人馬一到,我們還有翻盤的機會。” 孔興燮剛說完,一奴僕就著急忙慌地跑了來︰“不好了,不好了,老爺,府外來了好多官兵,他們把我們的府院圍起來了,還有其他幾位叔公的府邸也被圍了起來。” 孔胤植和孔興燮一愣,還沒細問,又是一奴僕跑了進來︰“不好了,老爺,小的剛剛從城外得到消息,張巡按和劉將軍的人馬被什麼禁衛軍給全部殺了,而且連帶著張老爺和劉將軍都被砍了腦袋。” “不好了,老爺!曲0阜城突然出現好多的官兵,五叔公(曲0阜知縣)被抓起來了!” “不好了,衍聖公,小的是布政使的幕僚,我家老爺剛剛準備返回布政使衙門時被一股禁衛軍突然扣押了!” “不好了,衍聖公,我家按察使老爺也被抓了!” “不好”,一衙役跑進來還沒說完,已經失了魂的孔胤植不由得問道︰“你又有什麼消息?” “小的是知府衙門的,我家老爺也就是羅知府他被抓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一十三章 朕不希望孔府有一個活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連串的不利消息猶如洪水一般涌進了孔胤植的耳里,仿若一顆顆焦雷般在他耳畔炸響。 孔胤植也開始感到了強烈的恐懼,開始後悔自己或許真的已經觸逆了陛下的龍鱗,而這位陛下也並非是那麼好惹的。 孔胤植開始明白為什麼東林黨和晉商會敗在他的手中,但他一開始居然還天真的認為當今陛下會向自己妥協,會不得不忍受自己的挑釁,畢竟是漢人的皇帝,不是韃子皇帝,還是會講一些仁慈的。 但他發現自己想錯了,這位帝王不僅僅是漢人的皇帝,也是當年那位為王朝統治不惜數度掀起大案的洪武大帝的後代。 “甓 頤竅衷詬迷趺窗歟俊 孔胤植將有些顫抖的手藏在背後,肥胖的身子在椅子上不安放的動來動去,兩只眼楮閃爍地看著前面與自己同樣迷茫恐懼的奴僕家丁。 孔興曄強棕分滄釔髦氐畝櫻 涫擔 齦 械拇蟀朧攣穸際怯傷 幔   吹某廖熱盟幢閌竊謖庵智榭魷亂材蘢齙嚼渚滄勻簟 孔興炅窖劾淠 匚實潰骸案蓋祝甓懈霾磺櫓 耄 恢 蓋卓煞翊鷯甓俊 “你說!”孔胤植還是第一次听到自己這個長子向自己請求什麼。 “把你的命給我!” 孔興晁底啪褪沽爍鱍凵  矍八藕虻吶 圖葉《紀肆訟氯ュ 棵瘧還睪茫 虯緯雋艘話沿笆祝 宰伎棕分駁牟弊擁潰骸案蓋祝 巰攣頤敲話旆ㄔ傯映霰菹碌哪Y屏耍  綣煤 繃四悖   愕娜送廢贅菹攏  蛐 褂幸凰抗痘畹幕幔 裁饈芰璩僦 唷! “你!”孔胤植不禁勃然大怒,站了起來,想怒斥孔興曇婦淙從植恢 欄盟凳裁矗 倭巳從痔玖絲諂 嘶乩矗骸岸 職桑  “謝父親成全”,孔興瓿 棕分殘辛艘煥瘢 湍米咆笆酌偷爻 棕分膊弊喲Υ塘訟氯ュ  棕分艙饈焙蛉疵 傲艘簧骸白 鄭∠饒錳跎永窗鹽依賬籃笤俑畹粑業耐釩桑 庋惶邸! “孩兒謹遵父親指示”,孔興旮紗噯∠倫約旱暮菇碓誑棕分膊弊由喜艘蝗 涂 悸沽Γ 棕分慘猜趴諏俗歟 粑行┘貝  窖 部 嫉衾幔 崴 湓誑仔甑氖稚希 還仔瓴 揮凶 鄭 炊盞黴裊誦   當一聲。 同時,十多個奴僕連帶著門板一起摔了進來,慘叫連連。 十多個東廠番子走了進來,拔出手中繡春刀將孔胤植和孔興晡X諏酥屑洹 孔興暉W×聳鄭 蛭 衷詼 H娜死戳耍 偕弊約旱母蓋滓丫 俏抻彌 佟 “繼續勒我,把我勒死,不要松手!”孔胤植這時候卻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 孔興昝靼鬃約焊蓋資遣幌朧芄行討 啵 閫泛蟊闃匭驢 際沽Γ 還 饈焙潁 飩苯詠 都茉諏慫弊由希骸八墑鄭 菹掠兄跡 酌胖興腥說納樂荒苡殺菹呂淳齠希  …… 菱馨很輕柔地蘸著藥水一邊擦拭著朱由校的鞭傷,一邊輕啟櫻唇袖口將陣陣清風吹拂到那逐漸結痂的傷口處,朱由校頓覺全身一陣酥麻清涼,由著背後美人貼身服侍。 不過,這時候,外面蟲鳴啾啾的同時,卻也是不住的馬蹄聲還時而傳來抓捕時的呵斥聲,朱由校不由得問著菱馨︰“朕現在四處抓人,害怕嗎?” “奴家不怕,陛下要抓的也不是奴家”,菱馨笑說了一句,就收好藥瓶,將一薄薄的紗布搭在朱由校後背,而朱由校此時也只能趴在春凳上,沒有動彈,一時藥物發作,又忍不住哼哼起來。 這時候,有人來報信王朱由校求見。 朱由校便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 因為朱由檢這次並沒有采取行動,而是乖乖的待在了駐地,所以朱由校也沒辦法借此連朱由檢也一塊處置。 不過,事實上,朱由校倒希望朱由檢此次能被孔胤植的人說動,參與到北宗孔門因反對官紳一體納糧政策的陰謀中來,但讓朱由校沒想到的是,朱由檢似乎也不是不會審時度勢或者也不是那麼輕易的被人利用。 朱由檢走了進來,他一臉凝重,看上去心情有些復雜,但的確少了許多傲慢,且很恭敬地朝朱由校行了一禮︰“臣弟見過皇兄,孔胤植門下說客謝曙居心叵測,竟妄圖蠱惑臣弟謀反,臣弟憤懣難忍,便斬殺了此等不忠不義之徒,特獻上孔胤植門下說客謝曙的人頭,請皇兄裁斷!” 朱由校也注意到了他手上提著的一血淋淋的人頭,一想到不過十多歲少年能如此輕易的斬殺一人且很是鎮定的提到自己面前來,他心里對這個少年倒也沒辦法輕視,朱由校不知道這個崇禎到底在想什麼,但他能確定的是,朱由檢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著那麼簡單,他或許有少年的叛逆與沖動,但也有不同于他這個年紀的城府。 “你做的很好,朱由檢,朕且問你,知道大明如何才能不亡嗎?” 朱由校問了一句,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問朱由檢有關政治方面的問題,當然他並不是想從朱由檢口中得到什麼答案,他只是想看看這個朱由檢真正的政治立場或者政治傾向。 一個少年很難說有什麼明確的政治信仰,他們或許更多的是想入非非,或者是直接迷醉于他人天花亂墜的說辭,亦或者只以自己簡單的視野去得出盲目的答案,不過這樣年齡的人卻是最容易被植入思想並讓之變成瘋狂的信徒的。 “臣弟愚鈍,還請皇兄賜教”,朱由檢躬身回了一句。 “忠誠!” 朱由校吐出了兩個字後就解釋道︰“只有絕對的忠誠,才能讓大明的萬世基業不倒,如今朝堂內外,不忠之人太多,無論是士大夫老爺還是平民百姓,對大明的忠誠都在減少,平民百姓或可理解,庶民之忠誠不過取決于溫飽而已,而士大夫們卻是因其欲壑難填,自私自利之狀,朕要做的就是將這些不忠誠的勢力全部鏟除,而你作為皇家子孫,又是大明臣子,更要做好表率,無論朕讓你做什麼,你可以保留不同意見,但對于朕的旨意,你必須忠誠的完成,否則就會讓大明再次陷入一盤散沙,人心不齊,明白嗎?” 朱由檢倒也是內心微微一動︰“臣弟明白。” “那好,朕現在讓你去做一件事,帶著你所轄的三百騎兵立即趕赴孔衍聖公府,除了要凌遲的孔胤植和他的兩子以外,朕不希望明天日落之前孔家還留有一個活口,記住,朕這樣做是為了忠誠!” 朱由校說後就等著朱由檢的回應,如果朱由檢選擇拒絕,他不介意在處置孔家人的同時將朱由檢也一並處死,當然,如果朱由檢選擇同意,朱由校也只能再讓朱由檢的劍再一次沾滿儒士的鮮血。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一十四章 滅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王貴不知道鞭笞了孔興凱多少下,孔興凱此時已然沒了俊朗的外表,全身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有的地方已經結了血痂,有的還森然露著紅白相間的肌肉,浸著淋灕鮮血。 痛苦的哀嚎聲也變成了長而短的呻吟聲,且到最後直接暈厥了過去。 “還差兩百就能湊足兩千兩,可是再這麼打下去,只怕真的會打死!” 王貴惋惜說了一句,就收起了鞭子,並對一小旗吩咐道︰“去外面找些金瘡藥來。” 然後,王貴又命人直接將鹽水往孔興凱身上澆,一下屬不由得問道︰“頭,他全身現在都是傷,這樣澆會不會疼死。” “你懂個屁,這鹽水比藥還管用,能療傷的,老子當年闖關外時受傷時就直接拿鹽水洗,無論多嚴重的刀劍傷都能恢復,雖然疼了點,但比起死亡又算的了什麼,給我使勁澆,洗洗他的傷口,免得真弄死了,陛下不但給我們賞銀反而會處置我們。” 王貴這麼一說,一小旗就直接取下掛在牆上的瓢舀起一瓢鹽水就走過來往孔興凱身上澆。 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再次響起,但密室上的孔府內卻是听不到半點聲音。 此時的孔府合家大小上千口人都被控制了起來,府外每隔三步就有一名禁衛軍持著燧發槍,且直接上了卡座式刺刀,有大膽的想要沖出來直接被刺死。 再加上其孔胤植等主人也被挾持住,因而這些孔府的人也只能龜縮在府內,他們不知道下一刻是什麼結局,人心惶惶,惴惴不安,一些在孔府里當個三等奴僕在外面就比縣太爺還耀武揚威的孔府中人此刻都沒了昔日的神氣。 朱由檢帶著三百精騎朝孔府奔馳而來,鐵蹄踏在曲阜的街道上,猶如琵琶彈奏的節拍,鏗鏘有力,卻也透露出一股凌然的殺氣。 朱由檢面沉似水,他選擇了服從朱由校的命令,手中的刀柄捏的很緊,在他看來,有時候只做一把沒思想的鋼刀比做人更簡單。 “開門,奉陛下諭旨,鎮壓反賊!” 朱由檢下了馬,舉起手中聖旨,而他身後這些曾經在京畿與八旗韃子對戰過的禁衛軍騎兵此時也都下了馬,一個個面無表情,恍如一座座雕塑,但卻給人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新編禁衛軍們自動地後退半步,孔府大門也慢慢被打開,朱由檢當先一步走了進去,拔出彎刀︰“一個不留!” “是!” 孔胤植和孔興燮連帶著被鞭笞得已經不成人樣的孔興凱都被押到了孔府大堂前,而同時,朱由檢等三百精騎也已齊刷刷的拔出彎刀朝四處奔去,一不知所措只站在一薔薇園下發愣的孔府人剛因一大批官軍闖進來要拔腿而逃,卻在沒多久就被直接劃斷了脖子。 一孔府人嚇到直接跪倒在朱由檢身前,苦苦哀求,希望借此博得同情,但朱由檢還是將手中尖刀刺入了他的後背。 三四個孔府人朝孔胤植這里跑來,剛喊了一聲“老爺!”,朱由檢就追了上來,空洞的眼神加上血淋淋的刀嚇得那幾個人都坐倒在地。 旁邊負責看押孔胤植等人東廠番子沒有反應,而孔胤植本人卻是怒吼了一聲︰“信王殿下!” 孔胤植眼看著自己府里的親眷奴僕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心中早已是悲憤交加,他從來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被人屠殺。 朱由檢手中的刀刺入了一小孩的身體,並回頭看了孔胤植一眼。 孔胤植和孔興暉 焙靠蘗似鵠矗骸柏溝攏 笨棕溝率強仔曛 櫻 彩強棕分倉 粘ズ錚   尚2 揮幸虼碩窒鋁羥欏 而孔胤植卻也因此不由得大聲問道︰“信王殿下,我儒林孔門何曾觸逆過你,你何必如此狠毒,你可知這樣做,將會自絕于天下儒林,你又何必做那朱由校的屠刀!” “因為忠誠!” 朱由檢回了一句,繼續著的殺戮。 趴在牆角的婦孺即孔興凱的妻子跑了來,但卻躲在孔興甑謀澈蟺潰骸按笠  染任遙 欽餿嚎啥竦那康粒 鹽椅堇 娜巳 繃耍 掖庸範蠢錙芰順隼矗 也幌 饋! 一禁衛軍士兵手中彎刀沒有因為這孔興凱的妻子長的花容月貌而有絲毫憐憫,手中彎刀還是刺進了她的胸膛,孔興暌倉荒苧壅穌齙目醋牛 氖撬俚   聳幣財貌壞貌謊鎏斐タュ骸爸 尚# 乙 繃四悖  空喊是沒用的,當然哭喊也沒用,或許像孔興凱一樣已經形似枯槁更好點。 昔日富麗堂皇,黃金遍地的孔府此刻已然變成了人間地獄,殺戮持續發生在每一處亭台樓閣間,而孔胤植等昔日的主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眷用一種怨毒和渴望拯救的眼神盯著他們,他們現在無疑是難受的。 最先受不了的是孔興輳 丫 祭A耍 Τ 飩蛄訟呂矗骸罷 歡 S弦  笄竽 Ж菹慮笄笄椋 毆嗆貌緩茫 廡┐際俏頤塹拇恚 頤親鋦猛蛩潰  嵌疾恢  。  吳進無動于衷將孔興曜 似鵠矗骸暗背躚≡窳爍菹倫鞫裕 偷貿惺 庋暮蠊 餑騁蠶牖蠲 膊幌爰胰擻姓庋慕峋鄭 兄荒苤蔥斜菹碌鬧家狻! 孔興甏瓜鋁送罰  蝗蝗綾├ 男窞 ㄗ×絲棕分駁牟弊櫻 窖叟緇鸕潰骸岸際悄悖 際悄悴豢咸易畛醯慕ㄑ裕  俗約旱撓 且 氡菹倫鞫裕 緗窈λ懶宋業畝櫻 λ懶巳荻 仔絲 拮有:躒    孔胤植被掐的兩眼翻白,卻沒有說什麼,且也不自覺的兩眼垂淚。 吳進把孔興昀 攪艘槐擼 蝗帽├ 目仔昶攬棕分玻 仔酥踩詞竊俅魏靠蘗似鵠矗 緩笠補蛟諏說厴希 煌5目耐返潰骸氨菹攏 掖 耍 藝嫻拇 耍Π笄竽惴毆前桑  孔府花園內的溪流開始變成了紅色,昔日艷麗的牡丹花也染滿了鮮血,隨處可見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尸體,直到日落時分,整個孔府已經沒了任何聲音,昔日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孔府大院變得出奇的安靜,只有朱由檢等禁衛軍依舊在搜索每一個房間。 時不時從某個屋內傳來的慘叫聲總是會打破夜晚的寧靜,但旋即又消失于夜空之中。 禁衛軍的嚴密封鎖和不留一個活口的命令讓孔家被滅門的同時,整個曲0阜城其他百姓卻是無半點察覺,本來因為大量軍隊進駐而人心惶惶的百姓們再幾日後就慢慢淡定下來,繼續他們的生活。 而孔府發生了什麼,他們並不知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一十五章 大清洗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在前世是出身于小資家庭,家境殷實,受教育程度較高,因而對社會問題並不是很憤青,三觀符合主流,即便是醫患關系越來越緊張時也能保持基本的職業素養與操守,而且他本質上也算是知識分子階層。 所以,他並沒有過要對這些在代表著發展改革阻力同時又是大明文化引領者的勢力要斬盡殺絕,從內心里,朱由校是很願意和他們和平共處的,也因此,他從一開始就是盡可能的通過和平的方式去與這些既得利益者達成妥協。 可等到他現在成了皇帝,他發現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有時候屠刀是他唯一的選擇,法律與寬容正在離他遠去,從東林黨到晉商再到現在的衍聖公府,朱由校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要殺死多少人,要大清洗多少人。 在絕對的軍事實力面前,孔家被鏟除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但人總是天真的以為這樣的情況不會發生,所以孔胤植選擇對抗,從而逼得朱由校就選擇了血腥的大清洗。 衍聖公府被滅門後,整個曲阜城的水都一直是紅的。 昔日蓊郁崢嶸的孔府頃刻間變得蕭索荒蕪,那些神氣的孔府豪奴們沒再出沒于街頭巷尾。 當然,曲0阜城的老百姓們也不可能再見到他們眼中的那位德高望重的孔衍聖公。 不過,也沒有人因此而去質問守在孔府外的禁衛軍,縣城的生員們也被勒令禁足在庠學里。 普通百姓包括孔府家的佃農沒有因此對孔家有什麼同情,盡管當今皇帝陛下的屠刀在他們面前殺戮了不少人,但對于他們來說,跟他們沒什麼關系,人很難去臆測統治階層內部的矛盾斗爭,甚至很多時候也並不關心,最多在茶余飯後臆測兩句。 因為這本身就和他們沒什麼關系。 孔聞詩來到了朱由校面前,他已經知道了孔家被伏誅的事。 但在此時,孔聞詩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與惋惜,相反,他心里不自覺的升起一股快意。 一股被他自己壓抑了數十年的快意,因為宗族和禮教的束縛,對于衍聖公多年來對庶出子弟的壓榨在此刻得到了釋懷,而且,他從此開始,也不必再背著一座宗族的大山,並為了什麼家族而不得不承擔不是自己犯下的罪責。 不過,他好像也沒有時間去享受自由的人生。 孔聞詩對眼前這位依舊躺在春凳上,身旁倚紅疊翠,宛若豪門貴公子的皇帝陛下油然升起一股感激之意,且很虔誠地朝朱由校行了一禮︰“罪民孔聞詩見過陛下。” “知道朕答應見你是因為什麼嗎?” 朱由校看著眼前這個衣襟殘破,恍惚間就已衰老了十年的孔聞詩問道。 孔聞詩回道︰“罪民愚鈍,請陛下明示。” “就憑你為孔胤植作偽證之事,朕就饒不了你的欺君之罪,但听王承恩說,你要重新呈堂作證揭發孔胤植罪惡之事,朕便召見了你,雖然孔胤植謀反事已經敗露,但其殘害幼女案仍未結案,還需要你這個人證,這是其一;另外,朕要你以聖人後裔的名義發一篇揭露孔胤植罪狀的檄文,廣布天下;如果這兩件事,你忤逆了一件,你的妻兒將跟你一樣的下場,如果你做的讓朕滿意,朕可以免了你的凌遲,賜你全尸而死,你的妻兒朕也會著專人贍養。” 朱由校這麼一說,孔聞詩不禁兩眼閃爍起淚花,激動地跪了下來︰“謝陛下隆恩,請陛下放心,臣知道該怎麼做。” “起身吧”,坦白講,朱由校現在並不討厭這個有幾分執拗的孔聞詩,甚至還有些欣賞他曾經能做到放下自己對孔胤植的私怨而為他做假證,這說明孔聞詩是個胸襟的人,這樣的人如果善加利用也能成為一方重臣。 但可惜,孔聞詩的確有欺君之罪,朱由校必須殺他,而且他也是北宗孔門的後裔,雖然已經被孔胤植除名,但朱由校仍然不喜歡讓一個北宗孔門存在,只要還存在,山0東的士民就還向著他們。 …… 抓捕其他北宗孔門人和孔系地方官的任務交給了山0東巡撫袁可立和他的巡撫標營。 袁可立的巡撫標營雖然戰斗力不及禁衛軍,但到底也是在登萊一帶與韃子交鋒過的邊軍出身,因而在內陸收拾幾個官員,震懾衛所軍還是能辦到的,但到底人數不多,因而朱由校才調了兩支禁衛軍來,朱由校不確定孔系有沒有在山0東武官中安插自己的人,但從覃博彤斬殺巡按御史張東恩的事來看,朱由校很慶幸自己讓禁衛軍出動。 不然,沒準自己這個大明皇帝還真的會栽在孔胤植手里,而孔胤植沒準還真能絕地逢生。 禁衛軍得到旨意是控制各大官府衙門和孔系官紳,但並不抓捕和審判,畢竟禁衛軍主要負責是對外的軍事作戰,對內的彈壓只是輔助功能,而且,這種刷政治聲望的事還是讓巡撫袁可立來比較好。 畢竟,袁可立接下來要做的是要推行官紳一體納糧,朱由校要讓整個山0東的官紳知道巡撫袁可立的厲害。 巡撫標營的官兵整齊如一的沖進了左布政使顧庭焯的屋子。 山0東承宣布政使司本在濟0南府,但左布政使顧庭焯以陛下御臨曲0阜為由也帶著一干自己布政使司的一干親近官員來了兗0州,暫住地就住在羅茂進的知府衙門。 顧庭焯和羅茂進本來正坐在涼亭中品茗下棋,衍聖公孔胤植能逃脫袁可立的審訊,且最終是孔聞詩背黑鍋也讓他們松了一口氣,畢竟一旦孔胤植被治罪抄家,他們這兩個也逃脫不了干系。 但兩人也不敢再去面見朱由校,所以就躲在兗州府內,給朱由校上了道告罪奏章就沒再敢來曲0阜城。 不過,兩人怎麼也沒想到,在兩人以為即將風平浪靜,當今陛下會掃興而下江南時,突然一大隊禁衛軍闖進了兗0州城,兗0州城的守軍也不敢作抵抗直接就開城放了禁衛軍進來,禁衛軍一來就包圍了知府衙門。 等到現在,巡撫標營的官兵來時,顧庭焯和羅茂進已經是餓了兩天兩夜。 “奉陛下旨意,左布政使顧庭焯、知府羅茂進勾結孔胤植謀反事,著即革職,由巡撫緝拿待審!”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一十六章 自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曲0阜世職知縣孔貞堪著急在縣衙內踱步走著,听著衍聖公府傳來一陣陣撕裂蒼穹的哀嚎聲,他此刻是既害怕又憤懣,同是孔氏族人,自己的同宗親人正在承受著陛下的滔天怒火,即便他再心冷似鐵也受不了。 而且孔貞堪更擔心的是自己的家是否也是同樣的命運,他很想現在就去見朱由校,如果可以放過他的家人,別說官紳一體納糧,就是拿他的命換他全家人的命,他都願意。 但現在,他的縣衙已經被禁衛軍團團圍住,且就在面前還站在兩荷槍實彈的禁衛軍,他嘗試著朝這些禁衛軍祈 求讓自己去見見陛下,但紀律嚴明的禁衛軍沒搭理他,他也讓自己人試圖暴力反抗過,但除了留下他師爺那滿是血洞的尸體外,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過,在這縣衙後院的兩層小閣樓里,他倒是自由的,在听見一陣傳來的噠噠的馬蹄聲後,孔貞堪慌張地跑上了樓,直接推開軒窗大吼道︰“果真是我的家,他們不能去,不能讓他們去!孔胤植啊孔胤植,你到底干了什麼,為何會出現這種狀況!” 孔貞堪說著就著急忙慌的下了樓,忙要跑出去就被禁衛軍給堵了回來︰“再往前一步,以謀反論處!” 孔貞堪不禁哭了起來,跪倒在地,絲毫不顧及自己的知縣身份,磕頭如搗蒜︰“各位軍爺,求你們行行好,別讓他們去我家呀,我們沒有謀反,他們都不知情啊,求求讓我去見見陛下,我揭發孔胤植,我揭發他!我跟他劃清界限!” “求我們也沒用,陛下諭旨,我們不能離開縣衙半步,直到巡撫衙門人來,你自己做過什麼事自己知道,陛下要抄斬你全家,我們也不能阻攔,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一禁衛軍暫編指揮使見他哭得淒慘,便多說了幾句。 孔貞堪不知道因為孔興凱一時魯莽而直接對陛下朱由校下手,從而導致這一系列惡性事件出現,所以他到現在也還蒙在鼓里,除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人也遭受同樣命運外,也沒法再做什麼。 不過,就在突然之間,孔貞堪突然如發了狂的瘋狗一般直接朝禁衛軍沖了過來,且一上來就拳打腳踢。 禁衛軍想也沒想直接端起刺刀刺了過去,十多把刺刀插的孔貞堪全身冒血。 但孔貞堪卻是淒然的笑了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面臨滿門抄斬的結局,但他知道自己肯定逃脫不了重懲,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主動求死,或許還能免受凌遲之刑。 “陛下諭旨,曲0阜知縣孔貞堪參與孔胤植謀反事”,趕來的巡撫標營軍官還沒念完緝捕令,就也看見了孔貞堪那得意的笑容,頓時朝身後一人吩咐道︰“快去稟告中丞,孔貞堪自知罪孽深重,已經自裁謝罪!” …… 按察使王任在知道突然有禁衛軍闖入濟0南府後似乎就已經猜到是來自己抓自己的。 當他的小廝快馬回報,有禁衛軍已經朝按察使衙門奔赴而來時,王任就更加確定自己是罪責難逃。 他也沒心思去猜測陛下為何會突然之間召集禁衛軍來,但他以他曾經在京城做官的經歷,一旦到了這一步,自己這樣的忤逆旨意的官員是難以幸存的,他很後悔自己因為貪圖衍聖公孔胤植的孝敬和被他孔胤植綁上了賊船,但現在悔之晚矣,因而他很自覺地命人準備了一條白綾。 王任將短而小的脖子伸進了光滑鮮亮的白綾圍成的圈里,想了想自己在家鄉的萬畝良田和積攢下的百萬家財,不由得笑了,能在死前給自己的子嗣留下如此豐厚的一筆遺產也算知足了,但旋即他也有些擔心陛下會不會還要抄家。 “也罷,即便抄家,也抄不到我藏在地窖里的萬兩黃金!” 這麼一想後,王任還是朝自己的貼心家奴吩咐道︰“老耿,你速速趕回老家,告訴夫人,讓他帶著全家人和金銀細軟速速逃往澎湖,去尋找我好友鄭大官人,等風頭過去後再回來,到時候記得取出那萬兩黃金。” 王任說後就雙腿一蹬桌凳,投繯而死。 …… “什麼,按察使王任已經畏罪自殺,孔貞堪也拿身體擋刺刀,這兩人倒也有自知之明,不過顧庭焯等可不能再讓他們自殺,總得有個拿來巡游示眾然後再開刀問斬的,不然如何震懾山0東文武官員。” 朱由校說後就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藥物治療後,鞭傷倒也好得較快,雖然不能做劇烈的運動,但行走與動動手倒也沒有大礙。 袁可立應了一聲道︰“這個請陛下放心,現在顧庭焯已經被綁縛得嚴嚴實實,連嘴里也塞了布團,他想咬舌自盡都不能,每日定期由專人給他喂食,且必須經過三人試毒後才能給他喂食。” 朱由校听話不禁問吳進︰“孔胤植他們也是這樣的法子?” 吳進點了點頭。 這時候,王承恩來報︰“信王殿下朱由檢求見。” “不必讓他進來了,朕親自去看看他和三百精騎戰士們”,說著,朱由校就在王承恩攙扶下往大門外走來,內閣閣老李明睿和巡撫袁可立則緊隨其後,而東廠大檔頭吳進亦跟了來。 此時,大門外已是火把一遍,全身是血的朱由檢和他身後的三百精騎如木刻雕塑一般筆直的站立在那里,沒有一個人說話,眼神空洞,表情僵硬,手中的刀依舊未入鞘,牽著的戰馬甩著馬頭似乎被血腥的氣味刺激的有些難受。 “回稟陛下,孔胤植九族除留京者由陛下交給東廠和孔胤植父子三人外,在曲0阜的三千四百三十二人已被盡數被誅!微臣已于曲阜城中堆下京觀,請陛下查驗!” 朱由檢依舊是面色凝重,他不知道自己手刃了多少孔門族人,但他只有這樣做,才能讓自己獲得皇兄的信任。 朱由校看得出來,這些禁衛軍戰士已經處于精神奔潰的邊緣,連續的屠殺已經給他們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撞擊,這樣可以讓他們在以後成為更加冷血的戰士,但此刻卻也得疏通他們殺人後的心結。 所以,朱由校只道︰“諸位將士辛苦,王承恩帶朕旨意去曲0阜各處青0樓選三百風塵女子伺候參與此次滅孔將士,錢由朕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一十七章 讓孔氏父子跪在文廟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北宗孔門盡數被鏟除,孔衍聖公府也已成了一座空宅,其萬頃田畝收歸皇莊所有。 無數古玩玉器與資財錢糧也悉數被登記造冊,除一部分留作地方藩庫和賞賜臣僚外,大部分運抵京城,充入太倉國庫。 朱由校的內帑現在已經有了皇家工業公司、皇家織造局、皇莊三處的收入因而也不必再額外加入抄家所得的財產,相反日益縮水的國庫還需要充實,只要國庫充實了,也才能減少內帑對國庫的貼補。 對于顧庭焯等官員的私產自然也得查抄籍沒,不過這個則由當地的官員執行,也用不著禁衛軍千里迢迢的跑去幫著抄家拿人,駐于當地的東廠則也會負責監督。 按照朱由校的意思,既然是震懾反對改革的官紳,自然不能寬宥其罪,其府中男子自然是革除功名,貶為庶民,並令其根據其品行和犯官關系親疏而裁定受役時間的長短;而女子則直接打入教坊司。 對于,孔胤植和他的兩個兒子有關殘害少女的案子也開始了審訊。 朱由校沒有將審訊的地點選在縣衙,而是選在了文廟杏壇,而且朱由校要在審訊結束後,就直接在文廟當著孔老夫子的像處決這父子三人,負責執行凌遲的劊子手已經特地從京城召來,就等著把孔子文廟變成對他不肖子孫的行刑場。 審訊這日正是陰雨連綿的天氣,但諾大的文廟杏壇卻是站滿了人,巡撫標營的官兵在外圍拉起了警戒線,以避免這些從各地聞訊而來的士民擾亂秩序,而禁衛軍則嚴肅的守著內圍,將文廟中心位置把守得嚴嚴實實。 身材不高,面帶微笑的孔子像面前的濕漉漉地上,就正跪著孔胤植、孔興輟 仔絲 恕 而顧庭焯和羅茂進等與孔胤植接觸過密的官員則跪在兩旁。 或許,千年前的孔子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子孫有一天會跪在他自己的廟宇前受刑,而且處罰他們的還是他自己用儒家學說推崇出的君王,讓朱由校好奇的是,如果孔子真的能在天有靈,也不知道是何心情。 朱由校此時則坐在他們正面的大殿里,陪在一邊的除了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和內閣大學士李明睿等一干隨扈官員以外,還有被召來的山0東知縣以上的官員以及舉人功名以上的官紳們,朱由校要讓他們親眼看看不和朝廷合作的官紳的下場。 “將他們嘴里的布團都取了吧,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朕倒也想听听他們在死之前能說什麼”,朱由校這次自己做了主位,先吩咐一句後,就斜眼瞥了致仕的山東籍官員即前朝刑部左侍郎賀尚,見他不停的發抖,便問道︰“賀侍郎,可是怕冷?” “不冷,不冷,老臣這幾年有了痛風之癥,是故如此”,賀尚訕笑著解釋了幾句。 朱由校卻是微微一笑,看得出來,自己這幾日對孔系勢力的鐵血鎮壓也算是成功的震懾了這些山0東境內的官紳,現在還沒開始行刑就已有官紳有了驚懼之色,再看看其他官紳,沒有一個不是面色發白或者手指顫抖。 “來人,給賀侍郎端把凳子,當年賀侍郎主政刑部事務時平了好幾件冤獄,也算是為朝廷為百姓做了幾件實事,有罪之逆臣當重罰,有功之能臣當優待,是朝綱穩定的根本”,朱由校這麼說,自然是向官紳們示恩之意。 恩威並重,是為帝王之道,既然要在山0東試行官紳一體納糧政策,並在以後推行全國,自然不能一味的將這些官紳一味趕盡殺絕,特別是一些中小層鄉紳,他們還沒有到威脅國家的統治的地步,但他們同時又有彌補政府職能真空之處,起到穩定鄉村秩序效果。 朱由校想要的是這些官紳們在孔門被除後能夠願意接受朝廷的新政,並主動配合。 賀尚朝朱由校謝了恩,整個文廟,內廷首相和閣老等都是站著,就只他一個前朝侍郎得以坐下,這樣的待遇不能不說不高,若不想到眼前示恩的帝王就是前些日子還屠殺孔氏上千人的鐵血君王,賀尚還真覺得朱由校有孝宗之遺風。 朱由校朝坐了下來的賀尚示意一笑,又吩咐人沏茶外就沒再說什麼,此時的殿內雖說站了不少官紳,但都是鴉雀無聲,視線都齊刷刷地盯著殿外孔夫子像下的犯人。 細雨如織,連結成幕,寧靜的空氣中透著一股肅穆與莊嚴。 孔胤植面無表情的垂著腦袋,全族被屠已經讓他心如死灰,甚至還有些不由自主地傻笑起來。 曾幾何時,這莊嚴肅穆的文廟除了他這個衍聖公能在大殿之內祭祖訓話以外,何曾像今日這般跪在這里受刑。 而孔興暝蚴橇窖堊 盤歟  膊恢 浪誑詞裁矗 踔粱灌粥止竟鏡乃敵└啊 而孔興凱因為已經面目全非,且身上沒有一處完好,所以也很難看出他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態。 “孔胤植,朕于你家密室之中發現被懸吊起來的十多名女子是怎麼回事,如實跟朕說來!” 朱由校說話的語氣很是平淡,但卻也有股森然。 孔胤植苦笑起來,既然在劫難逃,他也懶得再談什麼君臣之禮,便苦笑道︰“朱由校,你要我告訴你,好,我告訴你,這些女的都是自願的,她們懇求我這樣做,因為她們喜歡這樣,哈哈!” 袁可立不由得想站出來說幾句,但朱由校咳嗽了一聲,袁可立才退了下去。 而朱由校則是毫無生氣的表象,依舊是無所謂地道︰“你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走一個過場。” 朱由校說著就問向一旁的賀尚︰“賀侍郎,朕剛才沒听清楚這孔胤植說的什麼,你且給朕說說他說的什麼。” “回陛下,孔胤植承認這些女子是他害死的”,賀尚也不笨,也明白朱由校這樣問自己的意思。 對于賀尚這種識時務的回答,朱由校很滿意,點了點頭道︰“承認就好。” 這時候,李明睿站了出來︰“陛下,從孔府中所發現被害女子與那日在烏龜墳挖掘出的四十具女子死因一模一樣,臣覺得應該問問這孔胤植,那四十名女子是否也被他害死,而孔聞詩則是作了偽證?” “既然如此,就將孔聞詩召來再問”朱由校吩咐了一句,而在外早已恭候已久的孔聞詩則走了進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一十八章 文廟前行刑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孔胤植沒想到孔聞詩居然還會出現,而且從孔聞詩的眼神中,他還看出一絲憤怒。 不過,現在的他倒也不在乎這孔聞詩是不是又反悔給自己背黑鍋的事,他依舊是微笑著。 孔聞詩從新做了一次呈堂證供,將孔胤植是如何找到自己並希望自己替他作偽證的事說了一遍。 朱由校听後,便又問孔胤植︰“孔胤植,孔聞詩所言可是屬實,你是否讓他給你做過偽證。” “沒有!”孔胤植直截了當地回道。 朱由校又問向賀尚︰“他回答的什麼。” 賀尚起身回道︰“陛下,他回的是有,孔胤植承認自己讓孔聞詩做過偽證,老臣听得是清清楚楚。” “你們呢,可听到孔胤植回答的什麼?”朱由校又問向其他官員士紳。 其他官員士紳也忙回道︰回陛下,孔胤植回答的是有,臣等也听得清清楚楚。” 孔胤植見此也笑不起來了,甚至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意,這些昔日對他執禮甚恭的官紳們現在一個個都跟著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你們,你們這群見風使舵的勢利小人,我呸!” 孔胤植不由得啐了一口。 而朱由校卻也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也感到有些滿意,是對這些官紳們的表現感到滿意。 “既然孔聞詩說自己做的是偽證,而你孔胤植也有所承認,朕也不必再審”,說著,朱由校突然就拉下臉來︰“爾等為惡鄉里,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勾結朝中官員,欲行不軌之事,意圖謀害朕,真是罪不容恕!” “孔聞詩!”朱由校說著又喊了一聲。 孔聞詩站了出來︰“罪民在!” “將你所做的北宗孔門十八罪狀檄文念給孔胤植听”,朱由校說後,孔聞詩便展開一卷自己早先寫好的墨卷念了起來︰“北宗孔門本是異種之後,血統混雜,而孔胤植更是非正統之孔門後裔,但卻冒瀆聖人後裔,竊居衍聖公之位,這是其罪一;孔胤植暗結私黨,干預朝政,欲推翻大明,謀害陛下,罪大惡極,其罪二……” 孔聞詩一一列舉的罪狀饒是孔胤植听了也是駭然不已,他不由得指著孔聞詩︰“你,你這個忘祖求榮的家伙,你竟敢如此詆毀你的祖先!” 孔胤植如此憤怒,也不是因為這些罪狀,而是孔聞詩這個天啟二年的進士,雖然已經被他從宗族踢出,但他在士林的名望還在,且士林中的人都知道孔聞詩是北宗孔門的杰出代表,而如今孔聞詩親自否認北宗孔門的正統性,就意味著他北宗孔門不但要被肉體屠殺,還要徹底沉淪為普通甚至比普通百姓家還不如的賤籍。 “孔胤植,你此言差矣,我已被你逐出宗族,從此我不再是北宗孔門之後!” 孔聞詩還是第一次如此和這個曾經的衍聖公說話,孔胤植也接不上話來,不知道該說什麼。 朱由校這時候則直接一拍驚堂木,怒喝道︰“當真是令朕憤懣難平,一個血脈不正的家族居然僭居衍聖公位數百年,令人將此檄文廣布天下,對北宗孔門檔案盡數銷毀,各地有關北宗孔門的文字書書籍盡數銷毀,碑刻全部砸掉!同時令各地生員以上的士子官紳各上表一本奏章批判北宗孔門之虛偽,由禮部篩選,批判精彩的可直接授官加官。” 孔胤植一听了朱由校此言,也明白朱由校是要借此徹底將自己整個北宗孔門否認。 如此一來,自己這一支嫡系遭到了滅門,而其他北宗孔門也要背上一輩子的污名,從此不但在南宗面前抬不起頭來,在天下士民間也抬不起頭來。 所以,孔胤植也終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突然就要朝朱由校沖來︰“朱由校,我要殺了你!” 孔胤植還沒沖來,就被朱由檢一腳踢了回去。 “孔胤植意圖謀反,欺君罔上,生性殘暴,著即凌遲,三千五百刀,其子二人與父同罪,即刻執行!”,朱由校說著就一揮手︰“拉下去吧。” 朱由校剛說完,面容猙獰地孔興凱卻突然大喊一聲︰“且慢!” 朱由校見此,便問道︰“你還有何話要死。” 孔興凱兩眼怒視著朱由校,緊捏著拳頭︰“那日我引誘你入密室,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要害你,你故意讓我抓住你,就是要落成我家謀反的事實,是也不是?” 朱由校沒有回答,也不想去回答,只是揮手︰“拉下去!” 孔胤植和孔興輟 仔絲 司駝庋煌狹訟氯ュ 緩笞叭胍煌錚 謔咕 募費共く鉤 豢榭槿て瘢 涸鸚行痰墓餱郵直愫攘艘豢誥頗米拋約旱奶}頻毒嚦 莢謖餿說納砩獻饕燈鵠礎 很快,整個文廟內就傳出孔胤植父子三人的哀嚎聲。 賀尚等山東官紳一個個面色慘白,也不敢去看前面的行刑畫面。 山0東的孔系勢力算是被徹底鏟除,孔胤植這個在後世靠投靠滿清而依舊坐著衍聖公的大地主從此刻開始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孔聞詩揭露北宗孔門罪惡的檄文立即由各大報刊刊載了出去,不過檄文不僅僅簽署了孔聞詩的名字,還簽署孔尚乾和孔至奇的名字。孔尚乾雖然已死,但對外宣布的卻是這部檄文是在其死之前就已擬好,所以外界也不得不信。 孔聞詩等聯名否認北宗孔門的正統性,頓時引起一片輿論嘩然,但也算是給這件事定了性。 而隨著,朱由校欽封孔至奇為奉聖大夫,官同從五品待遇後,並厚葬繼嗣為孔至奇之子的孔尚乾且賜其為正六品承德郎,算是徹底承認了南宗的正統地位。 不過,明眼人都能看明白,衍聖公被取消而代之以奉聖大夫,是有意要降低儒家的超然獨尊地位,而當今奉聖大夫不過是個鰥寡老人,只要這鰥寡老人百年歸西之後,孔系後人靠著自己是孔子之後想要享受特權將會徹底結束。 孔系一倒,山0東的官紳一體納糧也得以順利推行,在此之後,其他官紳也不敢再違背阻攔陛下的意願,全力配合巡撫袁可立。 而且,由于大量山0東地方官員在此次戡亂中被伏誅,如布政使顏庭焯和羅茂吉等被直接斬首,致使山0東中上層官僚出現權力真空,在朱由校默許和支持下,袁可立大量提拔基層有實干才能的州縣官員進入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如此袁可立業少了許多掣肘,改革起來更為順利。 再加上,巡按御史則是保皇黨成員唐時行擔任,也就更加便利,在朱由校離開山東不久,整個山0東的土地就開始了重新丈量。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一十九章 下江南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在山0東地界滯留的時間也有些長,眼看著九月即將到來,朱由校也不好再逗留,在官紳一體納糧開始推行並面見了一眾新的山0東地方官僚集體後,朱由校就直接啟程往南而去。 此時南邊的鳳陽一帶的商稅征收政策已經開始實施。 等朱由校到達鳳陽地界時,就看見無數商船遮天蔽日般停泊在鳳陽城外,其中不少有皇家工業公司運貨南下的船只和皇家織造局運貨北上的船只,既然要開始征收商稅,朱由校便讓皇商起好帶頭作用,帶頭繳納商業稅。 因此,盡管是主官是侍郎級的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也不能免稅,而鳳陽巡撫馬士英對此自然也是感激涕零的,很多時候皇家工業公司一家繳納的稅就是他鳳陽巡撫衙門當月所收稅收的一兩成。 讓朱由校滿意的是,馬士英並沒有對所有商家都征收重稅,對于營業規模僅僅夠養家糊口的小商販不但不征收商稅甚至還會幫助其向皇家銀行設在鳳陽的分行獲取低息貸款,目的自然是要鼓勵他們做大。 對豪富巨商課以重稅,對小商小販提供保護優待,而在鳳陽其他各州縣的厘金關卡亦是如此,由巡撫衙門親自裁定的各處厘金征收標準每年都會做一次修改,而今年是實施的第一年,征收點是一百兩。 也就是說,你如果只是一個進城賣點蔬菜水果的小農戶是不用擔心被朝廷課以重稅的,如果有城門的守城兵丁私收稅銀,農戶可以直接找縣衙舉報,一旦屬實,犯事兵丁輕則坐牢重則流放判斬監候。 當然,如果州縣官員玩忽職守或者盤剝底層百姓,一經發現州縣官員也不僅僅是罷職那麼簡單,最輕的也是去工部報到,然後服役十年。 為了能讓小商小販有個固定的場所進行商業活動,同時也為了便于城市管理,巡撫衙門明令各地州縣與集鎮城池設置固定的農產品貿易市場,且由巡撫衙門撥專款援建。 如此一來,馬士英在鳳陽的商稅征收政策不但沒有影響小商販的生活反而對他們更加有利,因而遭到底層的抵制倒也小得多,倒是一些鄉紳和大商人對馬士英的政策是怨聲載道,因為按照鳳陽巡撫衙門的征收政策,無論是前朝閣老家的還是尚書侍郎家的,哪怕是有了舉人功名,都一律俱按貨物價值征稅。 當然,也有仗著自己有背景的要強力反抗的,不過最終遭到的卻是馬士英殘酷的鎮壓,馬士英可不是袁可立,本就是閹黨成員的他本來就不在乎什麼名聲,做起事來只管結局,手段是不講究的。 所以一時間被他殘酷鎮壓的有權貴背景的商隊倒也不少,甚至很多都將狀告到了朱由校這里,朱由校也懶得去理,直接下旨給司禮監,日後凡是彈劾馬士英的一概留中不發,哪怕是告他馬士英謀反,也是如此。 也有軍方背景的商隊企圖動用軍隊與巡撫衙門對抗,不過當這些都指揮使或者什麼參將游擊之類的在看見巡撫衙門能將駐扎在徐州的禁衛軍也召來協助處理一些突發事件時,這些仗著手底下有幾個私兵的將官也不敢再跳起來,更何況他馬士英還是這里最有軍事權的文官。 對于一些藩王的商隊則也只能老老實實地按照章程來辦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馬中丞的奏章很好使,每彈劾一位皇親國戚,上面就能立即做出批復且甚至還將一打死巡撫衙役的輔國將軍直接削爵奪籍,甚至還打入了巡撫大牢。 這樣一來,馬士英就更是肆無忌憚,他的巡撫衙門的官吏衙役也被這些商人罵成了酷吏巨貪,在《大明日報》等各大報刊上罵馬氏的更是不勝枚舉的,但整個鳳陽官府卻是出奇的出奇一致。 原因很簡單,征收商稅雖然得罪了不少權貴,但也能發不少財,以前一個下等縣現在也有了堪比一個府的收入,縣令知府自然是支持的,更何況馬士英允許他們自己截留一定比例的稅收自用,這樣一來,積極性也就更高了。 至于以後會不會遭到權貴們的報復,那就不是他們這些地方官員擔心的了,反正有鳳陽巡撫馬士英頂在前面,秀才舉人們要罵也只罵他馬士英,甚至很多鳳陽的官員還一邊罵著馬士英一邊盡心竭力地為馬士英做事。 朱由校在鳳陽沒待多久,勉勵了馬士英幾句後就直接南下去了南直隸。 而在這期間,孫承宗在陝0西的攤丁入畝改革也拉開了序幕。 陝0西商業活動不發達,但大地主卻不少,而且其中不少是軍事地主,但孫承宗本就是兵部尚書兼三邊總制,掌握著這些軍官的命運,再加上朱由校也明令在駐扎在陝0西編練禁衛軍新軍的鰲拜協助,因而也沒人阻止得了。 大明開國兩百余載,就屬江南最富,而偏偏這里又是皇權統治最為薄弱的地方。 從天啟七年以來,朱由校讓自己最信任的大太監魏忠賢成為南0京鎮守太監開始,朱由校便讓在江南開始刷自己這個皇帝的存在感和對江南財富與文風的控制度。 粉牆黛瓦,小橋流水,朱由校立于船頭沐浴于夕陽下,帶在身邊的菱馨溫柔地為朱由校拂去額間的落英,同樣第一次出遠門的她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皇帝同站在一起,眺望著這萬里河山。 眼看著就到了石頭城,朱由校也不由得唏噓不已,當年朱元璋在這里登基稱帝,只怕也不會想到他建立的大明王朝有一天會落在自己這個未來人手中。 南0京鎮守太監魏忠賢、南0京兵部尚書王永光、協守南0京兼領後軍都督府加太子太保餃的魏國公徐弘基等一干南0京重量級官員勛臣已在等候在前面,就等著朱由校下船接受他們的參拜。 在江南這樣的富貴風流地,魏忠賢明顯要比昔日在京城還胖了不少,諾大的肚子似乎要撐破他的綾羅綢緞衣一般,但當朱由校一來,他那肥滾滾的身子卻很是矯健地跑到朱由校這里來跟個多年沒見到爹娘的孩子一般哭的稀里嘩啦︰“老臣見過陛下!” “起身吧,看得出來,你在南0京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啊”,朱由校不由得打趣了一句。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二十章 會見南京官僚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這麼一說,魏忠賢忙摸了摸自己滾圓的肚皮,笑呵呵道︰“拖陛下洪福,這些年來,大明國力蒸蒸日上,百姓豐衣足食,連帶著老臣也沾了這太平盛世的福氣,更何況如今陛下又有龍種,這可是大吉利的事,老臣舊年在觀音菩薩面前許了願,只要小皇子平安無恙,老臣甘願素齋一年,到現在剛好三個月,但就是沒瘦下來。” 魏忠賢這話倒惹得朱由校不禁捧腹大笑,指著魏忠賢道︰“你呀,你呀,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滑稽,這江南乃鐘靈毓秀之地,你在這里呆了大半年,怎麼一點靈氣也沒沾上,這嘴反而比以前還油腔滑調。” 朱由校這麼一說,在場的官員都忍俊不禁的笑將起來,也都羨慕這魏忠賢能得到皇帝陛下如此親切說話的寵幸,羨慕歸羨慕,眾位官員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比不上魏忠賢的,畢竟魏忠賢是從小陪朱由校長大的。 跟著朱由校的王承恩是魏忠賢離京前推薦給朱由校的,也算是王承恩的貴人,因而王承恩也不敢跟著笑話,倒是李明睿不由得從旁說道︰“魏公公這是見了陛下歡喜的忘了形,陛下可不能因此錯怪了人家魏公公。” “也罷,人家李閣老為你說話了,朕也不敢再說你了”,朱由校這麼一說,魏忠賢這才注意到眼前這位紅袍加身的中年人就是新近位高權重且在最近倒北宗孔門中起到重要作用的內閣閣老李明睿。 雖已經離京,魏忠賢並沒有不關注京城的動態,對于李明睿也是早有耳聞,如今得見真人,且還被陛下親口稱呼為“李閣老”,魏忠賢更加篤定這位新進閣臣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便也想李明睿拱了拱手。 李明睿也還了禮,他也在打量這位曾經權傾朝野如今獨掌江南的內廷大佬,要說起來,李明睿知道自己在官場的崛起就是因為他對魏忠賢的參劾,他的這一紙參劾讓魏忠賢從司禮監的位置掉到了南京當鎮守。 李明睿不確定這位從小陪伴陛下長大的老太監是否忌恨自己,但他能確定的是陛下並未有真正要棄用過魏忠賢,所以李明睿從未再在朱由校面前詆毀過魏忠賢半句,甚至還會時不時的夸上魏忠賢幾句,比如像今天這樣。 朱由校見這李明睿和魏忠賢互相敬禮,倒也有些高興,內外臣僚雖說在權力上有矛盾,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能做到休戚與共,同舟共濟和最基本的和睦,這樣才能使得朝廷的黨錮之爭消弭于無形。 “你就是魏國公徐弘基?”朱由校這時候走到一滿臉胡須,黑臉大耳的老人面前問了一句。 徐弘基忙回道︰“正是微臣,微臣恭迎陛下巡視留都。” “當年魏國公徐達將奴役我華夏近百年的韃子驅趕回漠北,收復數百年被胡人佔據的燕雲十六州,可以說是居功至偉,不僅僅是我大明的第一大功臣,也是我漢人數千年的大功臣之一,其功勛不低于漢之衛青去病,唐之李靖,宋之岳飛。” 朱由校說著就轉身對王承恩吩咐道︰“王承恩,李明睿,你待會和魏國公商量一下,安排個良辰吉日,朕要在祭祀孝陵後祭祀祭祀這些為大明為華夏立過大功勞的功臣勛舊,尤其是魏國公徐達。” 李明睿和王承恩領命後,徐弘基忙跪下謝恩,卻被朱由校扶了起來︰“不必如此拘束,說起來你們徐家與我們朱家從太祖爺開始就是親家,朕只希望日後倘若大明有難,你們可別棄大明而去,學一些世家認賊作父,要記住,一旦沒有了大明,你們什麼都不是,朕也希望有一天,你們能再有你們祖上遺風,提到跨馬為我大明再戰沙場,擴萬里山河。” 朱由校這麼說,自然也是有提點徐家的意思,事實上,在原本的歷史上,魏國公的確投降了滿清,但最後依舊落得個被貶為庶民的下場。其實,這也很正常,徐家對于大明而言的確是開國元勛之家,但對于大青果,什麼都不是,滿清寧願養一群沒用的八旗兵也不會養你大明朝的元勛。 徐弘基不知道自己兒子徐文爵日後會投降滿清,但他還是听明白了朱由校警惕自己徐家的意思,再一想到剛不久被屠滿門的北宗孔家,徐弘基不由得暗自一驚,嚇出一身冷汗,的確如何朱由校所說,他徐家可不是孔家,沒有在儒林中的超然地位,現在歷經百年也沒在軍中有什麼影響力,因而真的是只靠著祖上的榮光仰著大明的恩惠過日子。 一听朱由校這麼說,他便忙不迭地道︰“陛下放心,微臣不敢做不忠于大明之事,徐家也不會有這樣的不肖子孫,若果真有,微臣第一個饒不了他,別說征戰沙場,陛下就是現在要微臣的腦袋,微臣也無二話。” “此話嚴重了”,朱由校說著就看向了南京吏部尚書王永光︰“王永光,南0京防務如何,雖說天下承平,但也不能有絲毫松懈,一方面要謹防再出現嘉靖年間一小股倭寇就能闖到留都城下的事件,一方面也得時刻注意江防,韃子威脅依舊在,誰也保不準,他日會不會再出現北宋靖康的事,為未雨綢繆計,我們大明也得有自己的采石磯,而那時留都的戰略地位會很重要。” 南0京兵部尚書是南京職能最為重要的六部堂官,王永光也知道自己的責任重大,見朱由校說起南0京的防務來,倒也對答如流,不過在朱由校听來,卻也不過是老調長談,但現在自己也精力有限,更何況南0京的防務日後到底是否依舊還有戰略意義也未可知。 在听完王永光簡要的匯報後,朱由校就轉身對魏忠賢道︰“我們如今堵在這城門,影響百姓生活,還是快些進城吧,朕倒要看看這六朝古都的風貌,當年太祖在這里登基而建大明,也不知道是兩百年風雨過去,是何光景。” 朱由校說著就自己先一步上了龍輦,且剛一入城就听得不遠處傳來報童的聲音︰“賣報,賣報,北宗孔門因謀反事被除,南宗孔門至此成為孔門嫡系後裔!鳳陽巡撫馬士英冒天下之大不韙,率先征收商稅,到底是順應民意之舉還是與民爭利之惡政,張巨子對此頗有意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二十一章 張岱是主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隨著報刊在大明的傳播,報童的這個職業也是應運而生。 從晚明以來,自耕農便大量破產,而在江南這等富庶地方更為普遍,大量無地百姓涌入南0京、甦杭等地,伴隨而之的也有許多流浪的孤兒,在此之前,許多孤兒只能靠著乞討度日,而如今有了報童的職業,倒也解決了不少報童的生存問題。 朱由校看見一身著短衣的男孩挎著個布包一邊喊一邊叫著,便也有些興趣對王承恩道︰“去買一份。” 朱由校說著就問向一旁的魏忠賢︰“這些賣報的孩童有多大的年紀,賣報有多少收入,能活得下去嗎?” “回陛下,也都不過是在十二三歲,大都是一些窮苦百姓的孩子,與其讓他們去給城里的大戶們打長工沒白天黑夜的熬,還不如臣將他們召集起來賣報,他們給大戶干沒有錢只能管一頓飯,而我們《大明日報》是按照賣報份數給錢的,一個報童一月下來也能得個五六兩銀子,足夠他們貼補家用或者自己生活了。” 魏忠賢回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到底還是孩子,還是得以學業為重,你魏忠賢既然能想到用他們來賣報謀生,也要在學業上多多資助他們,我大明的千秋基業能否一直傳承下可不是靠的你這個沒把的家伙,而是他們,明白嗎?” “微臣明白,微臣已經出資在南0京城建設了好幾家私塾,免費提供給這些窮困百姓家的孩子讀書,而且報童也是從這些孩子中選的,他們每天就只是放學後賣賣報”,魏忠賢這麼一說,朱由校便沒再說什麼。 而這時候,王承恩則已經丟了一枚銀錠給那報童,然後拿了一份報紙就往朱由校這里走來。 朱由校看見這《大明日報》,倒也與之前的《大明日報》改進了不少,字體明顯要細了不少,內容容納量也就增加了許多,甚至還配上了插圖,便不由得笑道︰“可以呀,魏忠賢,這字體細若蚊蠅,看來皇家工程院對印刷技術的改進對你們大明日報的幫助也不少啊。” 朱由校說著便下旨去《大明日報》所在地,對于《大明日報》,可以說是朱由校在江南最大的功臣,這些年來為自己的政治宣傳做了不少功勛,朱由校來江南不能不去看看這位大功臣。 魏忠賢自然是萬分高興的,他來到江南後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建立了《大明日報》,並使得自己雖然離開了京城,但在政治和文壇上從未降低過自己的影響力,甚至現在他還成了大明思想界的主要掌控者。 因為《大明日報》的日益壯大,魏忠賢也有了自己的一大幫文人集團,甚至一些文人現在不但不再罵他為閹豎,反而將他視為文壇領袖,而魏忠賢現在也附庸風雅,拼命的刷自己的威望,也開始大張旗鼓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 等到了一處三進院落,魏忠賢就先來到了朱由校跟前︰“陛下,這里就是大明日報了,因現在招的編纂先生太多,微臣的鎮守太監府已經住不下了,便做主買了一處宅邸專門供給大明日報。” 朱由校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當初他只是給魏忠賢提了個要辦一個報社的旨意,也沒有告訴魏忠賢具體怎麼做,或者做好後該給大明日報什麼樣的地位,這也跟他作為皇帝事務繁多有關系。 現在想來,魏忠賢現在能將自己的一個想法變成現實,且還讓《大明日報》還在諸多大事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不得不承認,魏忠賢還是有很強的領悟力和執行力的。 不過,現在《大明日報》的確還有諸多問題,比如現在的《大明日報》雖然已經是朝廷舉足輕重的口舌,但卻沒有一個明確的行政和職能定位,到現在也只是鎮守太監府的一個不明確的附屬機構,很多時候更像是魏忠賢的一個私人作坊。 朱由校抬頭看了看,見這宅邸倒也算得上是宏偉莊嚴,一座黑漆大門上掛著一塊“大明日報”的匾額,匾額下是魏忠賢自己的題跋,便笑道︰“專門撥座府邸給大明日報,倒是很好的事,但這匾額上的字可不夠分量,不過,我說魏忠賢,你也不知道找個大儒來題個字,用你自己的題跋可就掉價了。” 听朱由校這麼一說,魏忠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陛下說的極是,臣本來是想請一幅陛下的御寶的,但又怕有所冒瀆。” 朱由校听了卻是無語地瞪了魏忠賢一眼,他可沒什麼好的書法造詣,轉身對李明睿道︰“李明睿,你來題這四個字吧。” 李明睿是內閣大學士又在文壇上享有盛名,且最近這段時間又是大紅大紫的人物,因而由他來為《大明日報》題匾額倒也合適,魏忠賢見此也是欣喜不已,忙命人準備文房四寶伺候。 于是,眾人便走進了《大明日報》所在的宅院,剛來到前院的大影壁前,朱由校就聞到了一絲油墨味,等到由魏忠賢帶著進入一處書房,且等著李明睿題寫“大明日報”四字時,朱由校還讓魏忠賢匯報大明日報目前的基本情況。 “回稟陛下,現在大明日報主要是分成四個組,一個是采編組,主要是收集各處有用的消息;一個是文編組,主要是負責收集各類來遞文稿並建議審核修改;一個是排版組,負責把要上報的各類文章和消息排版和配圖;然後是校正,修改錯誤之處,接著就是印務,印務印刷好後就遞給報童或由運送組將報刊送到訂閱人手中,主要是各級衙門和書院以及各鄉紳家。” 魏忠賢說著又道︰“這所有組的編纂先生加起來光在南0京一處就是數百人,但每天依舊忙不過來,現在訂閱報紙的是越來越多,而且在甦杭淞揚等地也有了分社,規模也就更大。” “現在大明日報主筆是誰?”朱由校不由得問道。 魏忠賢忙回道︰“張岱,此人在文壇上久負盛名,文筆和才華自然是卓越的,且是無所不通,微臣花了重金才請了他當這大明日報的主筆,但此人也有股傲氣,不肯變通,前些日子因為臣要讓他為羅記糧鋪在大明日報上寫一句廣告一事,卻被他嚴詞拒絕,還憤然離去,大罵我掉到錢眼里,將本為庶民一窺王朝政事的報刊給變成了賺錢工具。”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二十二章 官拜翰林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一听魏忠賢提到大明日報的主筆是張岱,而且最近還憤然離職,倒也不由得啞然失笑。 對于張岱這個文壇巨子,朱由校自然是知道的,要知道他當年也是被那篇《湖心亭看雪》給迷住過的。 不過,據朱由校所知,這張岱雖說早年生活優裕,但因為屢次鄉試不第,且自己不善生計,最後竟落得個貧瘠落魄,乃到明亡歸隱深山後不得不自己挑糞種地。 但偏偏現在這位叫張岱卻是大明日報剛剛離職的主筆,按照朱由校看來,只怕也是因為可以靠此謀生罷了,因為朱由校曾經在魏忠賢的奏章上回復過,大明日報主筆之待遇應不低于當年胡宗憲請徐謂做幕僚的待遇。 “此人現在何處,讓他來見朕”,朱由校這麼一說,魏忠賢也不禁失笑道︰“此人現在依舊在館內,他無處可去,臣也不好攆他,但此人就是不肯動筆,弄得這些日子只能出幾期只有消息沒什麼大論的版面。” 說著,魏忠賢就命自己的小廝去請張岱來。 沒多久,朱由校就見一個頭戴方巾,身著半新不舊生員服卻也是胡子拉碴極其邋遢的中年人走了來,懶懶散散的朝朱由校鞠了個躬︰“學生張岱見過陛下。” 朱由校倒是感到愕然,在他看來,既然能寫出《湖心亭看雪》這樣靈動雅致小品文的作者應該同現代的某些文藝小青年一樣,雖說性格迥異,但也不至于如此潦倒窘迫,但眼前這個目光渙散的人很難讓人聯想起這就是那位曾經好精舍,好美婢,好***好鮮衣,好美食的紈褲少爺。 “起身吧,張岱,听魏忠賢說,你辭去了大明日報的主筆之職,但為何還賴在這里不走?” 朱由校問了一句後,就有些促狹地看向這位晚明文學巨匠。 張岱也沒有因為是在當今陛下面前而有所拘束,很是直接地回道︰“因為學生囊中羞澀,大半錢財都花光了,只要魏大公公不攆,學生就沒想走,反正我們魏公公也是南0京城出了名的活菩薩,又愛幫助落魄的讀書人,既然如此,學生也要靠魏公公接濟了。” 的確如張岱所說,現在魏忠賢有了名望,一下子拔高了道德地位,反而下不來台,不好意思再攆走張岱。 朱由校見他如此潑皮無奈,也不禁笑了起來,又問道︰“听魏忠賢說,你之所以辭去主筆之職,是因為不肯為羅氏糧鋪寫廣告詞一事?” 隨著各種新事物的出現,大明也產生了各種新詞匯,比如廣告和廣告詞這類,就是因為大明日報的出現而誕生,且在全國尤其是江南等地已經廣為人們所知,所以上文魏忠賢也提點了“廣告”二字。 “魏公公掉錢眼里,但學生不願意給這樣的靠坑蒙拐騙起家的奸商寫什麼廣告詞,還想拿一字一兩的高價打動我,沒門,學生寧可餓死!” 張岱這麼一說,倒讓魏忠賢不由得尷尬一笑,但他也的確不能把張岱怎麼樣,這種恃才傲物的才子,有時候沒辦法同他們生氣。 “朕剛才看了你對鳳陽征收商稅一事的評論,其中倒也頗多可值得肯定之處,而且看得出來,你也是推崇農商共進的,而如今大明日報也不僅僅是為昌教化,促民智,也自然是要帶動商業的,而且這樣也才能讓大明日報更加壯大,你不會連這個也不明白?” 朱由校說後就起身走到了張岱面前,將之前買的一份報紙丟在了張岱面前。 張岱也不由得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這位羅氏糧鋪的老板羅坪璧蹦曄強慷諢悠嫫浼遙 矣治 襝繢錚  肝 涸鷳襞7嗟鬧M氈承垂愀媧室膊桓礎! “倒也有幾分氣概,張岱,朕且問你,如果朕讓你掛禮部郎中餃兼領翰林院侍講學士擔任大明日報主筆,且負責大明日報總編纂的工作,而日後刊載那些廣告也由你和魏忠賢共同決定,你可還願意繼續當然大明日報的主筆?” 張岱倒也沒想到當今陛下會突然要封自己的官,而且還是翰林官,掛五品禮部郎中的官餃,而且還讓自己以後和魏忠賢共同決定廣告刊載標準,頓時不由得大為觸動,忙拱手道︰“學生遵旨,謝陛下恩典。” 朱由校點了點頭,同時又決定正式宣布讓《大明日報》脫離南0京鎮守府的直接管轄,而對朱由校直接負責,即直接獨立出來成為一同太僕寺和太常寺等一樣的衙門,只不過目前負責人依舊是魏忠賢,而負責日常事務的則是主筆張岱。 除此之外,由禮部代管的京城快報也被獨立出來,且確定品級,日後作為朱由校在北方的宣傳工具。 在朱由校確定國有兩大報社的地位時,山海關外也傳來了韃子和吳襄部最新作戰的情況。 就在這段時間,因為大明按照朱由校的命令拒不援救吳襄部且緊閉山海關的原因,使得吳襄部不得不與滿清韃子死戰,但也許正是因為沒有大明的幫助,且這又是他們最後的生存之地的緣故,吳襄部居然頂住了韃子數次對錦州的進攻。 而滿清皇帝皇太極也沒辦法繼續再打,便不得不撤退而去,兩方則各敗俱傷後依舊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不過,也許是因為大明沒有援救吳襄部的緣故或者也是為了生存,吳襄部現在也撕破了臉皮,開始掠奪大明邊境。 “殺我子民三十余人,這吳襄部還真當我大明不敢對他這亂臣賊子動手嗎!” 朱由校氣憤地一拍桌子,但卻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現在軍械司的新制槍械剛剛進行生產,而禁衛軍的新軍編練也還沒完全結束,自己現在根本就沒辦法朝吳襄部等勢力發動戰爭,但這不代表朱由校就毫無辦法。 一待他冷靜片刻後,便將李明睿叫了來︰“擬旨,命毛文龍部開展對吳襄部報復行動,任務隨機,但一月後必須給朕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朱由校這麼一說,王承恩不禁問道︰“陛下,這樣一來,會不會逼反吳襄部,使得他們真的與我大明開戰。” “哼,朕巴不得他開戰,他現在剛經大戰,士氣不高,再加上背後還有滿清這條猛虎,他吳襄部不要命了,敢跟我大明作對!” 朱由校很是篤定地說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二十三章 遼東情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自從大明與滿清議定海州衛以南的遼東半島全歸大明以後,朱由校打算是以遼東半島和山0東登萊為基地建立一個足夠堅固的前沿戰略陣地,並在日後對吳襄部和滿清起到鉗制和夾擊作用。 而且,朱由校想的是讓袁崇煥統領遼東半島和登萊一帶的軍政大權,毛文龍負責軍事行動執行,這樣大明在遼東的戰略態勢將不僅僅是單純的游擊,而是將游擊和堡壘封鎖相結合的可攻可守且且步步蠶食的戰略。 但現在,袁崇煥因為驕傲跋扈被自己處死,而毛文龍雖說有開鎮一方,獨擋一面的大將之才,但的確也有袁崇煥所說的放浪不羈,擁兵過重之嫌,且在私德紀律上也有所不足,再加上朝中不少大臣對一武官開牙建府頗多微辭,因而朱由校便沒有讓毛文龍直接管遼東半島和登萊兩地軍政。 最後,朱由校不得不讓兵部尚書盧象升空降海州衛,並開始統籌管理遼東半島和登萊兩府。 而薊州的事務則交與楊嗣昌管理,如今禁衛軍各地新軍編練已經卓有成效,皇家軍事學堂的先期軍官生培訓也已經走上了正軌,在下一期招生工作開始前,盧象升倒也抽得開身,去主政遼東半島和登萊兩地。 盧象升起于地方,不但善于統兵也善于民政,因而讓盧象升去主政遼東和登萊其實本來就比讓袁崇煥適合得多,而且據錦衣衛來報,盧象升去遼東後第一件事就是拜見了毛文龍,且還與毛文龍來個桃園結義。 兵部尚書與封疆大將結義本是大忌,但也得按照實際來看,在這個重文抑武的時代,兵部尚書盧象升敢折腰與毛文龍結為弟兄更多的政治意味是盧象升明白毛文龍在遼東的地位和戰略價值,所以才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與毛文龍攜手相好以讓毛文龍相信自己的意思。 朱由校听聞後也沒有任何意見,這種結義只是私交,在這個時代,即便是皇帝也沒辦法阻止文官與武官的相互依附,但自己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讓一方做大,無論是休戚與共還是劍拔弩張的都不重要,不要聯合在一起對付自己這個皇帝。 盧象升沒有拿半點尚書的架子,且事必躬行倒也折服了毛文龍,因而在遼東半島的軍事布置也順暢得多,再加上如今朝廷錢糧充裕,因而沒到一兩月,整個遼東半島便新增城堡三十余座,開墾荒地數萬畝,恢復生產的農牧地也達到數萬畝。 其實,上述成就也與新近遷移了大量人口去充實了遼東的原因有關,人口則是從秦晉等地招募的流民以及一些犯官的家屬奴僕,其中不乏一些有些文化水平的,盧象升干脆成立學校,首先對東江兵進行知識普及(主要是歌功頌德的洗腦內容)。 如今被殺的三十余名大明子民正是如今新編入遼東戶的百姓,在收到朱由校的意見是要對吳襄部采取報復行動的旨意後,盧象升就連夜召集了毛文龍等諸將領和自己帶來的一批由秀才舉人到進士不等的基層地方官準備商議如何對吳襄部采取報復。 “在這關外,從來就是我們欺負別人的理,如今卻被別人給捅了一刀,真是夠丟人的,上千石糧食被劫倒是小事,但關鍵是我們大明何曾被這樣欺負過,三十四條人命和二十七人受傷,這可不是小事,而且陛下下了嚴旨,務必要對吳襄部采取報復,諸位可別忘了袁崇煥的下場,所以在座的今日都提提意見,一定要盡快拿出對吳襄部的報復辦法來。” 盧象升這麼一說,毛文龍便主動前來單膝跪在地上︰“此次我大明子民被殺實乃末將疏于職守所致,末將有罪,請大司馬責罰!” “毛總兵不必如此,此事不怪你,而且現在也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而是怎麼把這個仇報回去”,朱由校這麼說,毛文龍就又站起身來朝盧象升拱手道︰“以末將看,不如我們直接掘了他吳氏一族的祖塋,如今由于吳襄部與滿清在錦州大戰一場,使得吳襄將其守墓的大量精銳也調到了錦州,如今正是我們報復吳襄部的最好時機。” 盧象升听了毛文龍所言,便撫須點了點頭︰“此計不錯,毛總兵,你且把如何掘墓,如何引開吳襄部注意的大致想法告之于我們,我們要盡快拿出一套方案來,讓吳襄部嘗嘗我大明朝廷的厲害,同時也打消日後移民至此地的百姓的顧慮。” 吳三桂此時正與自己父親高興地坐在寬敞明亮的廣廈內喝著酒,各自懷中還偎依著一位美人,父子兩人都是上下其手,倒也毫不顧忌影響,其中,吳三桂甚至親自將一杯清酒倒入一美人嘴中,然後將這美人推到其父面前︰“父親請飲此茶。” “吾兒孝心可嘉”,吳襄一張烏黑老嘴含住了那紅唇就吮吸了一口夾雜著唾液的酒水,很是享受的品味起來,然後就對吳三桂說道︰“此次錦州之戰能擊退皇太極,我兒居功至偉,朝廷想借韃子之手消滅我們,真是痴心妄想。” “朱由校以允諾滿清不干涉我們任何軍政事務為條件而使得皇太極能毫無後顧之憂的攻打我們,雖然我們保住了錦州,卻丟了大凌河堡這塊要地,損失不可謂不小,朱由校此招不可謂不毒,為了讓他嘗嘗教訓,殺他幾十子民和搶他千石糧食,看他如何應對。” 吳三桂自己也喝了一杯後就將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倒是吳襄不由得擔心地問道︰“你說朝廷知道後會不會借此大舉興兵,剿滅我等,要知道這朱由校可是一直沒忘了當年我們屠永平之恨,如今我們與韃子剛剛打完一戰,元氣大傷,只怕很難扛得住朝廷的雷霆之勢。” “父親大可放心,如今朱由校忙著推行新政,又鏟除了北宗孔門,還降低了儒家孔氏地位,可以說是激怒天下士子眾怒,如今仗著他的禁衛軍和保皇黨壓制著這些士子的怒火,如果他擅開戰端,就得做好後院起火的準備,即便是不起火,我們也要幫他起火,不過以兒臣看,朱由校不會這麼莽撞,現在各地禁衛軍的精銳依舊還散布在關內各地,沒有集中之象,我們現在要防範的是盧象升和毛文龍會不會采取報復,不過兒臣已經嚴令各處將官務必要嚴加小心,堅壁清野,最好減少單獨行動。” 吳三桂說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二十四章 挖吳三桂祖墳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碧空之下,一處依山傍水的風水寶地處,原屬于大明的中後所,幾座亭閣呈左右布置,十多座雕砌精美,巨鰲托碑的墳塋錯落有致的坐落在茂密的松林之間,倦鳥長鳴,蟬聲延綿,午後的陽光照耀下,使得守衛墳塋的吳家家丁都不由得眯起了眼,打起了瞌睡。 這些吳家家丁並非是那種培養做精銳之私兵的家丁,而是一群貨真價實的家奴,一個個大都也是散漫慣了的,或者在主人跟前也討不到好,所以才被發配到了這里守墓。而其他兵丁亦是如此,基本上可戰之兵都被調去了錦州,留在這里的不是缺胳膊瘸腿就是年過花甲,因而不可能指望他們能發覺擅長游擊的東江兵。 夏季的遼東草長而林深,毛文龍趴在一人高的蒿草間,頭上戴著草環,身上披著草根編織的簑衣,而頭則被剃得只剩下半根豬尾。假扮韃子劫掠吳襄部是東江兵常做的事,而如何更好的隱蔽自己對他們而言也是駕輕就熟,更何況這次為了挖吳三桂的祖墳,毛文龍還是親自出馬,且帶上的都是自己最得力的親兵。 慵懶的吳家家丁沒有注意到草叢里的異動,困倦的他們依舊打著盹,絲毫沒注意到死亡的臨近,其中一人更是百無聊賴的噓噓著朝草叢里走了過來,且就站在一埋藏著的毛文龍面前開始解褲腰帶準備要小便。 眼瞅著這些家丁都已經松懈懶怠,毛文龍便抓緊時機突然如猛虎般暴起,突然一刀刺入那吳家家丁的胸膛,與此同時,手也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左右兩翼直接沖出數百人,沒等這些家丁反應過來便做了刀下亡魂。 “劉管家,有韃子,有韃子!”一比較警覺的家丁忙搖醒了正在吳三桂祖父墳頭打瞌睡的老人,那老人忙瞪大了銅鈴般大的眼楮,揉了揉後又細看了會兒︰“韃子,韃子怎麼會來這里,他們不是剛從錦州撤退嗎,怎麼還如此多。” 這劉管家說著也沒命令身邊的兵丁前去抵抗,而是自己忙不迭地往另一個方向,那速度猶如野兔一般,沒一會兒就沒了人影。剩下的這些守墓的數百家丁士兵頓時也做鳥獸散,反正這也不是他們的祖墳,為了保命也就顧不得他吳家的祖先了。 這里,毛文龍的人則迅速的收割著這些還沒逃走的士兵的性命,而且毛文龍也直接吩咐道︰“傳我命令,不必留俘虜,這些人當年都是屠殺永平的罪魁禍首,現在我們朝他們亮起屠刀也是對他們的解脫。” 說著,毛文龍就一槍刺透了一試圖反抗的吳家家將,這時候,毛文龍見劉管家還在往前跑,也立即跑了過來,一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看你這一身裝著,貌似在吳家身份也不小,告訴本官你的身份,若有半句假話,本官現在就削了你的腦袋!” 劉管家本見貪生怕死,一見眼前這人凶神惡煞般,嚇到忙磕頭如搗蒜︰“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小的說就是,小的是遼王府二等管家,是負責守這一片吳家祖墳的。” 毛文龍不由得暗喜,又問︰“這些祖墳你可知道當年是如何構建,可有何機關?” 劉管家忙如小雞吃玉米般使勁地點頭︰“知道,知道,大爺和太爺的都是小的當年請人營造的,機關倒是沒有。” 毛文龍見此便將劉管家拉到最近的一座墳塋前,指著一寫著吳某某的墳塋道︰“此人是誰?” “王爺的父親”,劉管家剛說完,毛文龍就忙道︰“難怪這座最好,原來是吳三桂他祖父,來人,先把他炸開,然後開挖!” “是!”一東江兵背著火藥走了過來,朝整個墳塋周圍上下都鋪滿了火藥,待所有人退了一箭之地後,那東江兵就開始點火,而這時候,劉管家卻又朝毛文龍跪了下來︰“這位老爺,這可使不得呀,這是太爺的墓啊,他才下葬不過數年啊。” “滾一邊去,他吳三桂背主求榮,殘害百姓,其祖父償其罪也是應該!”毛文龍說完,就是一聲巨響傳來,就看見青石砌成的巨大墳塋被炸開了一個大洞,零零碎碎的泥土石頭落了滿地,而同時,十多個東江兵拿起最新裝備的工兵鏟就開始挖。 這里劉管家是哭得稀里嘩啦,但沒人將他當回事,而且,當毛文龍逼他指出那些墳塋的主人和吳襄關系時,這劉管家也因為怕死而听話的告訴給了毛文龍。 毛文龍按照劉管家的指示按圖索驥對這些吳家祖墳開挖,沒多久,一些棺材就被抬了出來,毛文龍命人解開棺槨,然後自己也戴好口罩,戴好由大師開光的闢邪之物就親自拿起巨錘對這些骨頭一頓猛砸。 頓時,吳家祖先被砸成齏粉,一些還沒有腐化的則直接被鞭笞分解,其血腥殘忍連劉管家也嚇到暈了過去,但毛文龍和他的東江兵卻是見怪不怪,殺人無數的他們早就產生了強大的免疫力。 沒多久,吳家祖塋地十多座墳墓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個個大坑,沒有一個幸免。 …… 剛巧,過了幾日後,且在突然天下大雨的這天是吳三桂祖父離世三周年的忌日,吳三桂和其父親吳襄便冒雨前來祖塋祭祖,但就在吳三桂齋戒了三天,穿好素衣孝服時,一奴僕突然來報︰“少爺不好了,我們祖墳,我們祖墳被人挖了,守墓的人都暴尸荒野,沒有一個幸存!” 吳三桂听了後頓時一懵,也不說什麼,也沒有去告訴自己父親,當即騎著那奴僕牽來的馬就冒雨飛快的朝自己吳家祖墳地跑去。 等到吳三桂到時,就看見自己祖塋地已經是一片廢墟,亭閣被燒毀,連帶著寓意著長青的松樹也被燒得只留下枯枝,再一看自己祖塋都被挖成一個個大坑,昔日請大儒寫的碑文也被砸成了粉碎,而那些紅木棺材也被砸成一塊塊,就那樣鋪在地上,被大雨沖刷得如血染了一般。 “太爺!” 吳三桂不禁跑了過去,跪在一只留下半顆頭骨面前嚎啕大哭了起來,他自小和自己祖父感情深厚,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祖父會在這三周年忌日這天被人挖出來砸的只有一個頭骨,連帶著棺材也被毀掉。 但同時,吳三桂又發現自己其他祖先的墳塋也是如此,甚至比這個還慘,而陪葬的財物自然也是洗劫一空。 吳三桂第一次感到了憤怒,憤怒的他一拳砸在地上,眼前赤紅如血︰“這些都是誰干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二百二十五章 盧象升對吳三桂的羞辱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海州衛這里,毛文龍已經命人拉著幾車財物來到了盧象升面前︰“稟大司馬,我等將吳門十三座祖墳悉數拆毀,其守墓家丁也全部殲滅,十五座碑刻也被我們砸毀,三畝林地也被我們澆上火油燒成灰燼,如今共掠得陪葬財物有黃白之物四箱,各類古玩玉器兩箱,各類兵器火器七箱。” “拉入庫房,仔細清點”,盧象升吩咐了一句就走下來握著毛文龍的手︰“義弟辛苦,兄長我定會為你向陛下請功,不過再次之前,我們得做一件事。” 毛文龍忙問是什麼事,而盧象升則是笑而不答,遞出一封已經寫好的信件︰“在這里簽署上你的名字,然後派個箭術好的人去一次錦州。” …… 吳三桂的怒吼聲響徹了整個天地,但除了引起幾聲炸雷外,沒人告訴他。 而這時候,吳襄也趕了來,整個人也同吳三桂一般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被雨水沖刷的連半口棺材都沒看見的他也是雙目無神地直接跪在了泥濘的地上︰“這,這是怎麼回事,是誰竟敢如此對我們吳家。” 的確,他吳家自從投靠祖大壽的關寧軍以來便逐漸壯大,如今更是成了名副其實的遼東王,麾下數萬精兵,誰也不敢去觸逆他吳家的意志,但偏偏就在這他吳家連滿清韃子都能擊退的聲望如日中天之時,有人居然深入他吳家腹地掘了他家的祖墳。 吳襄和吳三桂都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在將吳三桂祖父的頭骨重新埋在土中後,兩人才冒著大雨,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去。 最終,兩人還是得知了關于自己家祖墳掘的消息,雖然消息內容是說的韃子來掘了他家的祖父,吳襄也認為是韃子所為,畢竟剛剛在錦州擊退韃子,現在韃子對吳家的怨氣是最大的,但吳三桂卻不選擇相信這個消息。 “父親,韃子如今剛剛經歷挫敗,正是人困馬乏,繼續休整再戰時,怎麼會能迅速派出如此精銳穿插到我腹地來,且在短時間內滅我數百人,還拆掉我祖墳,而且這里雖然離韃子近而離東江兵遠,但在靠近韃子的路上有我數萬精兵在,韃子即便再如何驍勇善戰也不可能人不知鬼不覺的穿插到後方,而東江兵雖然離我們遠,但從他們到我們這里的一路上都因春夏到來而草深葉茂,極易隱蔽行軍。” 吳三桂說後就手持著大狼毫在三尺見寬的雪浪紙上寫下了“朱由校”三個字,然後狠狠的將筆往上面一戳︰“沒錯,應該是明廷干的,毛文龍部素來擅長做這些背後使刀子的事,上次我數萬畝新收麥田在頃刻間被燒成灰燼就跟此人有關。” 吳襄見吳三桂如此說,氣得也是拍桌而起︰“我兒既如此說,何不即刻點兵找那毛文龍說說理,本王倒要看看朱由校納斯敢不敢包庇他毛文龍,我現在就寫一封參劾他毛文龍的奏章明遞通政司。” 吳三桂擺了擺手︰“父親不必如此,你的奏章只怕還沒到通政使就被遼東經略王在晉給攔截下來,更何況如果兒臣猜的沒錯的話,這件事本就是朱由校的意思,到時候即便到了朱由校跟前也會是個‘留中不發’的結局,而毛文龍部現在有了兵部尚書盧象升坐鎮,且在兵部的鼎力支持下,現在是兵強馬壯,裝備精良,我們剛剛跟韃子經過一次惡戰,實在不宜再起戰端,而且只怕一旦與毛文龍部開戰,反而給了朱由校趁機聯合韃子消滅我部的借口。” “那這麼說,我們只能忍了,他們可是把我們吳家的祖墳都挖了啊!” 吳襄有些悲憤地說了一句,然後趔趄著坐了下來。 吳三桂也是兩眼如鷹隼般盯著窗外海棠︰“是的,我們只能忍,忍到日後有十萬雄兵時,我們也要掘了他朱家的祖墳,讓他朱由校親眼看見我吳三桂是如何炸毀他朱家太祖皇帝的陵寢!” 就在吳三桂咬牙切齒地發誓要對朱由校采取報復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親兵的聲音︰“報告,有人射有一封信件進來。” 吳三桂一听此言,忙命人將信件遞上來,吳三桂先遞給了自己父親吳襄。 吳襄也不知道是何內容,見信件上沒有署名,便拆開蠟封,看了起來,但看著看著就氣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即刻就將信件撕掉,但見自己兒子還在一旁,便將信件遞給了吳三桂︰ “你且看看,果真如你所料,這盧象升真是欺人太甚,惺惺作態,這麼快就把吊唁和慰問信送來了,里面還提到說為了慰藉本王,他還送了十三口新漆的紅木棺材,讓本王再建幾個祖先的衣冠冢。” 吳三桂看後則直接把信封撕得更加徹底︰“哼,黃鼠狼給雞拜年,這盧象升只怕也知道我們能猜到是他們所干,所以也干脆不作掩飾,直接來羞辱奚落我們,真是可惡至極!只怕這也是朱由校的授意,原因也許跟我們前些日子殺了他十幾個東江百姓有關!” 氣歸氣,恨歸恨,吳三桂和吳襄只能隱忍,而盧象升和毛文龍則直接給朱由校上了請功折子。 此舉雖然有些卑劣,但也的的確確震懾了吳襄所部,不僅僅是對他采取了報復,使得他明白大明並非不敢對他們動手而是不屑于與他們角斗,而且毛文龍的東江兵也讓他們不得不知道大明有戰斗力不僅僅是禁衛軍還有東江兵,更何況一小股東江兵就能深入腹地讓他祖墳被挖,如果是禁衛軍出關,那他吳襄和吳三桂負責就得掂量掂量該不該跟大明作對。 打碎了牙齒只能往肚子里咽,吳三桂如今的境遇可謂和他在本來歷史中獻出山海關為韃子做先鋒軍一樣的感受一模一樣,只是如今給他這樣侮辱的變成了朱由校。 而朱由校也是在一月後才收到了盧象升和毛文龍遞上的折子,朱由校並沒有讓這個吳家祖墳被挖的消息淹沒于時間長河中,而是讓大明日報立即大篇幅宣傳討論讓他持續發酵,讓普天下都知道大明保護百姓之決心,也讓那些不老實的軍事地主和實權派仔細掂量掂量朝廷的怒火。 不久之後,由主筆張岱親筆所寫的通稿《遼王吳氏之祖墳被掘,試問範氏祖墳于何處?》開始發布,而對于這些奸臣賊子的祖墳以及歷史上的奸臣賊子的祖墳是否全部摧毀,並毀墳造田使得大明耕地面積增加的討論也開始發酵。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二百二十六章 雨中江南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盛夏江南,再加上又是梅子時節,雨因而就勤了些,霧氣氤氳的石頭城中隨處可見油紙傘上濺落的水珠,朱由校此時則也正坐在一兩層樓的畫舫中,悶熱的空氣使得他只得著一件薄衫,披散著長發,躺在搖椅上吃著由菱馨剝給自己的荔枝。 如今在自己的滋潤下,菱馨也是愈發的瑩潤嫵媚,再無初經人事的羞澀,甚至也逐漸諳熟于歡樂之道,富于進攻,也能受得住朱由校的伐。即便此時,她的一雙媚眼也是往朱由校身上輕瞄,時不時地靠近些觸踫朱由校一下,希望讓自己某些迷人的地方能刺激這位陛下的腎上腺,並以此能在回京之前能多佔得這位帝王一刻。 朱由校沒懂一個女子的心思,此時的他正看著綿綿細雨下的青石板街道,迷霧籠罩的江南古街在現代也能見到,他之所以入迷並非是這景色,而是搭建在這些狹小街道間的棚屋和棚屋里正在嗷嗷啼哭的小孩,依舊站在屋檐下望著門前細雨露出絕望神色的大人。 在上流階層人眼中,眼前的江南或許是美輪美奐的景致,但在底層百姓眼中,卻是即將顆粒無收的莊稼和秋季的饑荒。 不過,讓朱由校不明白的是,自己今日微服出巡時,作為留都的石頭城卻為何突然在這隱秘小河道間有如此多的棚戶。 而自己前些日子初來江南時並非看見這些,或許是官員們有所遮掩,朱由校一想到此,心情也有些不好起來,即便是菱馨已經是雪白半露,朱由校也沒心思提槍上陣,命人喊停船靠岸時,卻正好看見一員外踏著專用來雨中行走的木屐在僕人打傘陪同下走到了一棚戶前,高聲喊道︰“宋老五,你家欠的房錢什麼時候給,今天若再不給,本員外就要命人將你們趕出去!” 這時候,一干瘦男子咳嗽著從床沿邊爬了起來︰“陳員外,還請您行行好,可否寬限些日子,小的前些生了病,花了不少錢,家里婆子又有了身孕,如今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交房錢,要不先用押金抵著,下月我們再交一月房錢和一月押金就是。” “哼,你上次也這麼說,如今還這麼說,你以為本員外好欺負,就由著你蒙騙”,這陳員外說著就招手朝身後幾個豪奴說道︰“去找找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哪怕是一針一線也拿走,抵作房錢,人也趕出來,暫且就不報官了,誰叫本員外最是個心慈憐貧的人呢。” 這陳員外說著,幾個豪奴便闖了進來,將躲在門後的一干癟婦女推倒在地,就開始搜刮起屋內的東西內,除了幾個破碗和陶罐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而在外面的員外卻見宋老五死死地壓著枕頭,便走過來道︰“去看看枕頭下藏著什麼?” 宋老五此時便也忍不住了,忙苦求道︰“陳員外,沒藏什麼,沒藏什麼的,您行行好,再寬限我們幾日,過幾日,我一定把房錢給您。” “給我起開!”這時候,陳員外手下一豪奴,則直接推開了宋老五,掀開枕頭一看,卻是幾錢碎銀,那宋老五見此要去躲︰“那是我們買谷種的錢,快還給我,咳咳!” 這豪奴直接推開了宋老五,並將銀子遞給了陳員外,陳員外不由得笑道︰“好你個宋老五,竟敢誆騙我說你沒錢,如今被我發現了吧,也罷,本員外也不跟你這等刁民計較,將他和他婆子拉出來!” 說著,兩豪奴就將宋老五和他那婆子往外拉,而宋老五此時也是咳嗽不停,虛弱不堪地干吼道︰“你不讓我們住了,把我押金還我,我給了你一個月的押金。” “押金,按照契約,白紙黑字的寫明了,超過七日不給房錢,押金不退,你算算你是幾日沒交房錢了,也好意思找我要房錢”,這陳員外說著就走到屋前捏著鼻子道︰“把他那夜壺還給他,其他的都留下充足房錢和糟蹋我屋子賠償的錢。” “你,你欺人太甚”,宋老五說了一句就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這時候,朱由校朝一隨行的東廠番子吩咐道︰“朕和王公公李閣老不便暴露身份,你去一下,將那棚子替那叫宋老五買下來,另外派一個人去查查這陳員外的底細,朕倒沒想到我大明也有這樣霸道無理的房東。” 眾人雖覺得陛下所說“房東”二字很是驚訝,但也能明白他的意思,那東廠番子便領命走了過去,拍了拍那陳員外的肩膀︰“你這棚子多少錢,我給買了,人家兩口子一病一弱也不容易,你就這樣讓人家站在雨天里淋著,也狠得下心,看你頭戴方巾也是個有功名的,怎麼如此蛇蠍心腸。” 這陳員外本來見這人操著一口外地口音且要買自己棚子還想著要一筆高價敲詐他,畢竟他這棚子拿來租能訛詐不少銀子,既然要賣也得收更高的價格才是,但他沒想到這個外地人卻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訓斥自己來。 正如這東廠番子所說,這陳員外也因自己是生員秀才,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不過是青衫布衣的家伙能多闊綽有背景,便也大聲喝罵起來︰“我說你誰呀,敢來這里教訓本員外,這棚子你要想買去充什麼好人,就給一萬兩,如果沒這錢就滾到一邊去!” 作為東廠的番子從來都是一言不合就直接開打的人,但現在因為是在陛下面前所以才得低調點,連帶著訓人也只是在口頭上教訓幾句,但卻沒想到反而被眼前這個陳員外所輕視,反而逼得這東廠番子亮出腰牌︰“看清了嗎,如果沒看清,我不介意用拳頭讓你長長眼。” 東廠番子也不敢真的在陛下面前真的動手,但這陳員外卻還是被嚇到面露慘白之色,銀子也沒要就立即帶著自己的豪奴走了,而這宋老五見此不由得問道︰“敢問這位老爺大名,不知可否將我等的幾錢銀子也要回來,那是我們家今年的谷種。” 這東廠番子直接把幾錢銀子丟在了他面前︰“這種小事用得著本老爺去要,已經給從他腰間順出來了,你等快進屋吧,這雨眼看著就要大起來了,別淋壞了身子,這是五兩銀子,足夠你們過活一陣了。” 宋老五忙接過五兩銀子,並直接朝那東廠番子磕起頭來︰“謝謝老爺,多謝老爺!” “不必感謝我,要謝就謝當今陛下”,這東廠番子就來到朱由校面前復了命,而朱由校則轉身進了船舫︰“傳朕旨意,明日著南0京七品以上官員進宮議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二十七章 沙龍幫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隨著玻璃和蒸汽動力織機的出現,造就了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兩家巨頭公司。 即便是在石頭城也能看見皇家工業公司的直營專賣店以及皇家織造局的直營銷售點以及批發銷售點,當然也能看見其他以玻璃為主要組成部分的商店,有專賣玻璃容器如杯碗等的,也有專門做高端藝術品只能拿來插花做擺設的。 而織造局自己開辦的品牌成衣店和其他商家開辦的品牌成衣店也開始在南0京城出現。 行走在這頗為繁華的大街上,朱由校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原來自己給大明的城市商業帶來這麼大的變化,如今即便是在留都石頭城也能看見自己這個蝴蝶效應的影子。 不過,讓朱由校不禁皺眉的是,即便是兩京這樣的大都市,也能看見許許多多的貧困百姓,在這陰雨連綿的天氣里,許多人都還是赤著腳,一些牆角邊也能看見幾個畏縮在一邊瑟瑟發抖的瘦削百姓,衣服自不必說,有補丁還算好的,但很多屁股後面破了洞也沒去補上一塊。 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事卻是那些跨馬游街,打著折扇過去的紈褲少年,一個個是面如傅粉,錦衣華服,如今不是明初,朝廷規制已經形同虛設,一些沒有功名的也能穿著錦繡長袍到處亂逛,一些連方巾都沒有的豪富商人更是毫無顧忌的穿著紫衣長袍在店里打著算盤,有時候連帶他的奴僕也是如此。 酒樓上有人說了句“難吃”就把整只鴨丟了下來,而酒樓下乞討的孩童去有人因為遲遲要不到飯而餓暈了過去,等到那鴨砸到他頭上時,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兩邊牆角不知怎麼回事,突然間就沖出十多個人搶那被丟棄了的鴨子。 朱由校看到這一幕一時也是無話可說,而跟在他身後的李明睿、王承恩以及吳進等人卻是不覺的低下了頭,他們何曾沒有在某處豪華的酒樓上揮霍過,即便是李明睿也曾在宴會上嘗到美酒尤嫌淡的時候。 “嗚嗚,嗚嗚!”這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小孩兒的吶喊聲,朱由校轉身一看,卻是幾個壯漢在朝這邊跑來,而中間一壯漢肩旁正夾著一用布袋扎起來的東西,听得出來,里面應該裝的是小孩。 這些壯漢個個手持著半尺長的鋒利大刀,凶神惡煞般地朝前面的行人喝罵著︰“都給老子讓開!”也正因為此,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在大街上劫小孩,路上行人雖然也知道這些人是在干劫小孩的事,但也不敢與這些壯漢作對,忙退到一邊,有身邊帶小孩更是背起小孩拔腿就跑。 朱由校倒沒有走開,幾個便衣的東廠番子忙站在了朱由校等人前面。 這些壯漢一見朱由校們堵在前面,也直接就喝罵起來︰“給老子讓開,信不信老子捅了你!” 一黑臉大漢說著就果真一刀朝東廠番子刺了過來,朱由校見此忙命道︰“盡量徒手解決,勿要暴露了身份。” “是!”東廠番子應了一聲,就抓住那黑臉大漢持刀的手腕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折彎了這大漢的手腕,然後又是一腳踢出,那黑臉大漢的腰間如遭重擊一般直接倒飛出去,其身後的幾個壯漢忙收到後退,深怕自己被砸刀在地。 “將那小孩解救下來”,朱由校說著,吳進就親自躍身而去,腿如棍棒般掃向那夾著小孩的壯漢,一只雲紋白底靴猶如一記重重的巴掌一般打在那大漢的肩膀上,那壯漢的肩膀頓時發出 嚓一聲,明顯是被吳進給踢得直接骨折了。 且在那小孩落地之前,吳進不知何時就已經接住了他,且以一個剪影就出現在朱由校面前,將布袋一拆,就見一個粉嘟嘟肉乎乎的小孩穿著一件天香色小衣服落在地上,忽閃忽閃的一雙亮晶晶眼珠子瞪著朱由校半晌說不出話來。 要不是兩眼角掛有淚珠還猜不出這個小孩曾經哭過,朱由校忍不住蹲下來摸了摸那吹彈可破的小臉蛋︰“小朋友,你是誰家的孩子?” 小朋友?朱由校一時沒注意,說出了這麼一句現代詞匯倒讓隨行的人和那小孩都是愕然不已,而那小孩卻是突然俏皮的咯咯朝朱由校笑了起來,露出兩排小乳牙,絲毫不懼怕眼前這位曾經處死無數人的鐵血帝王。 朱由校感覺自己快要被這小孩萌化了,忍不住抱起了這小孩,而這時候那幾個壯漢因嘗試到前面幾個東廠番子的厲害也不敢靠近,丟了幾句狠話,說什麼連我們沙龍幫也敢惹後就撤了回去。 但這些什麼沙龍幫的人沒走多久,前方就跑來兩女子,一人身穿淡粉色華衣,外披白色紗衣,略施薄粉,宛如出水芙蓉,且看上去很是著急,嘴里不停喊著“昶兒”,其身後的一人則是淺黃色百褶裙和綠色對襟衣,看上去應該是侍女,同樣是跑得香汗淋灕。 但當朱由校看見那兩女子卻是面露驚異之色,不止是朱由校,王承恩和吳進也同樣如此。 而那女子一走進來時,看見自己小佷女站在朱由校前面,也沒去看朱由校是誰,硬是以非一般的速度在穿過站在前面的東廠番子的圍堵,直接來到朱由校面前,推開朱由校,抱起自己小佷女就往回跑。 但這時候,已經回過神來的東廠番子已經堵了上來,這女子慌神之下條件反射的就轉身朝朱由校這邊跑,卻跟走前一步的朱由校撞個滿懷,一對香軟之物正巧擠壓在朱由校正要把住她的手掌之上。 “大膽,見到朕也敢這麼莽撞”,朱由校為避免尷尬,便故作出一副平時的森嚴面目來,冷著臉喝問了一句。 這女子卻是自然而然的甩過了一巴掌,而那小孩卻是突然尖叫了一聲,然後自覺的把小腦袋埋在了那女子的胸前,不敢看朱由校挨打的樣子,但兩眼卻是偷偷地往朱由校往這里瞄。 不過,這女子的巴掌在剛要觸及朱由校的臉時,突然停了下來,腦袋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她兩腿忽然一軟,一時間憤怒與恐懼交加,再加上被朱由校佔了便宜的羞澀,心情可謂是五味陳雜,但還是跪了下來︰“民……民女見過陛下。” 說著,這女子又忙讓自己的小佷女也跟著跪下︰“快快,快磕頭!”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二十八章 一言不合就開殺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起來吧”,朱由校說著就親自扶起了此人,而這時候,鬧市之中已有人指指點點,但朱由校倒是無所謂,而那女子卻是面色緋紅,王承恩也不由得勸道︰“陛下,既然小孩無事,我們還是先回宮為好,此處有些不雅。” 朱由校明白在明朝禮教森嚴,雖說自己是便服出巡,但也不能不有所顧忌,那樣李明睿和王承恩二人也會嘮叨不休。 于是,朱由校便點了點頭,但正要轉身而走時,前後兩面卻是突然出現兩股人流,一個個不是拿著棍棒就是拿著刀槍,甚至還拿著犁頭的,圍堵在朱由校等人前後,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卻是剛才那黑臉大漢和他身邊的一膀大腰圓,手里轉動著鐵珠子的光頭。 “大哥,就是這幾個家伙打了我們幾個弟兄,還壞了我們這樁單子”,那黑臉大漢說著,那光頭就是滿臉橫肉,一臉凶相的看著朱由校等人︰“敢壞我們的事,還打我們的人,知道我們沙龍幫的威名嗎?” 朱由校作為堂堂地位哪里知道這南0京地界的什麼沙龍幫,听起來似乎應該是古代的黑幫之類的,算是地頭蛇,但朱由校也沒心情來一次猛龍過江,畢竟這天下都是他的,也沒必要來個扮豬吃老虎。 “吳進,麻利點,要趕在酉時之前回去”,朱由校說著就將那小孩拉到了自己懷中,然後捂住了她的眼楮,而這女子也不敢說什麼,畢竟眼前這人可是曾經害得自己全家被抄的凶惡帝王。 但在這時,她卻看見,當今陛下身邊那叫吳進的已經拔出匕首沖了出去,沒片刻鐘,那個光頭就捂著汩汩直冒血的脖子倒在了地上,而與此同時,幾個東廠番子也拔出了隨身小刀,如入無人之境般前後狂砍亂殺起來。 這女子不由得尖叫一聲,下意識的要牽著自己小佷女逃離這里卻也被朱由校攬在了懷中︰“不敢看就閉起眼楮!” 而王承恩和李明睿兩朝中大佬也只得對朱由校的舉動視而不見,自覺的站在朱由校前後,一方面是在局勢不利時可以擋擋刀子表忠心一方面是不讓路過的百姓認出這位當街抱女人的就是當今皇上。 沙龍幫的和當街百姓都沒想到眼前這十多個人會如此凶悍,一上來就開殺,而且是刀刀致命,連話也沒一句,比東廠和錦衣衛還牛。 沙龍幫的人也都被嚇著了,他們雖然凶狠,也只能欺負欺負老百姓,最多也是嚇一嚇或者打殘打瘸,卻也不敢真正的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街殺人,而且也沒這麼有技術含量的收割性命。 沒半刻鐘,在留下了數十具尸體後,沙龍幫的如潮水般瘋狂退去,而看熱鬧的百姓也跟著跑了起來,膽子大點的雖然沒跑,但也不敢靠近朱由校這里。 “派人去告訴這里的縣衙,把這里打掃一下,不能影響百姓們做生意,回宮吧”。 朱由校說著就繼續捂著那小孩的眼楮,並抱著這小孩同時又攬著這女子往前面走去,待走到拐角後才放開二人︰“回去吧。” “謝……謝陛下”,這女子說著就魂不守舍地牽著自己的小佷女往前走去。 而她那剛才因瞧見殺人而嚇暈過去的侍女也急忙跑了過來︰“小姐”,但一看見朱由校等人,卻是自覺的饒到一邊去。 片刻間殺數十人卻還如此坦然自若地行走在大街上,這種人肯定惹不得。 朱由校自己也覺得郁悶,本想逛逛石頭城的夜市,卻不想還留下了數十條人命,難不成自己是天殺星轉世,到哪里都得引起血光之災。 不過,就在這時,前方那粉妝玉砌的小女孩卻突然轉過神來︰“小朋友!”然後就朝朱由校咯咯笑了起來。 朱由校瞬間被萌化了一般,忙叫過吳進來︰“去查查這位魏姑娘是如何流落到此處的,將魏家被抄後的情況給我調查清楚。” …… 魏廣微雖說被朱由校賜死,其長子也自殺,大部家產被籍沒,但其女兒魏敏兒到底上也算得是大家閨秀,閣老家的千金,因而在這秦淮河畔也算得上千金難求一見的名妓貴女,如今其梳籠價格也已經炒到了五千兩之巨,力壓雲翳樓花魁三娘子。 饒是名重天下的新進生員陳名夏在見到魏敏兒急匆匆回了籬水閣時也不由得折腰下拜︰“今日竟與敏兒小姐巧遇,當真是緣定三生,不過看敏兒小姐臉色不好,可是有何不順心之事,小生或可為你稍解一二委屈。” “敏兒小姐來了,小生近日新得一首七言,正要”,這時候,一錦衣公子也要過來給魏敏兒搭訕但被陳名夏瞪了一眼卻也只得乖乖離去,而魏敏兒也知道這陳名夏是何等人,再加上她現在在這秦淮河上謀生也得靠著這些富貴公子,因而只得忍住不快,莞爾笑道︰“陳相公見笑了,敏兒今日有些不適,就先回屋了,改日再聊。” 陳名夏今日也有事也沒再糾纏,很紳士的讓到一邊,目送魏敏兒走後,才叫過老鴇來,低聲問道︰“董公和王中丞在何處?” “芍藥園中”,老鴇低聲回了一句,陳名夏就急忙趕了來,一來到芍藥園就見董公正抱著一嬌娃細嗅其花間香,而自己老師也是應天巡撫王文奎則是搖頭晃腦和一女子說著什麼,陳名夏只得先咳嗽幾聲才走了進來。 “學生陳名夏見過董公,見過恩師”,陳名夏說著就自覺地坐在了下首,應天巡撫王文奎有些面露不悅︰“你這時候來這里干嘛,不是讓你們復社的人等明日再議嗎?” “恩師容稟,非學生造次,主要是學生今日收自家屋子租子時意外得知東廠的人也查到了這里,估計很快陛下就會知道這石頭城的棚戶”,陳名夏說道。 而應天巡撫王文奎則是不以為然地道︰“原來是為這事,有何緊張,本來就是要稟告給他,如今被他看見正好。” “哎,子修有所不知,陛下只怕不僅僅會問你棚戶一事,只怕還得考問你人口、錢糧賦稅、刑獄等事,然後還得質問你為何堂堂留都也有如此多的棚戶流民衣食無著,到時候只怕有半點不對,以陛下的脾氣,輕則你烏紗不保,重則你性命難保。” 董其昌這麼一說,陳名夏也忙點頭道︰“正是董公之言,學生看,恩師何不如在面聖時就直接將原因歸咎到皇家織造局侵害民利,危害社稷一事上,到時候如陛下能取締皇家織造局,我們也不必再做下一步,但若不然,也好提早做準備。” 王文奎听此忙點了點頭,而這時候,巡撫衙門的師爺突然跑了來︰“老爺,陛下口諭,南0京七品以上文官,五品以上武官明日進宮議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二十九章 留都官員對國家資本的抵制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南0京紫禁城是明初的皇宮,其規模比北0京紫禁城更大,在朱由校要南下前,就已傳諭于南京工部,撥款三百萬元命其修葺宮城,到現在宮城已經煥然一新,本因地基下沉造成宮內積水的問題也已經得到解決,且改善了排水系統。 不過,朱由校也沒打算在這里長住,也沒在意這離外城較近的皇宮會不會在這漫長的梅雨季里再次被洪水淹沒,不過在看見寢宮外那半畝菜畦地時,朱由校不禁暗想當年朱元璋在這應天府主政之余是不是真的穿著龍袍拿著鋤頭在這莊嚴的大內種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菱馨,會種地嗎?”朱由校伸著手臂,一邊任由菱馨給自己穿著冕服一邊問道。 “回陛下,奴家三歲時就被賣到了孔府,不會種地”,菱馨這麼一說,朱由校便道︰“待會讓內侍找把鋤頭,朕抽空叫你種新推廣的番薯,等我們回京時,就能吃著烤紅薯回京了。” 朱由校說著就見王承恩已經來了,點頭示意後就坐上龍輦在渾重的古樂聲中往大殿而來。 南0京各部院大臣以及各監寺官員以及應天府官員此時都已列于殿內,本來在留都為官就等于賦閑養職的這些留都官員們還不太適應上早朝,更何況留都已經上百年沒有了早朝的規矩,所以許多大臣到現在也還沒到齊,即便到了的也在打哈欠。 這讓臨行充作點名御史的隨扈御史很是無語,這要是在京城,今年京察,只怕整個留都的官員有八成都要被罷職降級。 應天巡撫王文奎倒是早早的來到了殿內,同幾個同僚寒暄之時,就听得“陛下駕到”之語。 王文奎忙同其他官員一同見禮,而此時也已端坐于金鑾上的朱由校喊了平身後就開口喊道︰“應天巡撫王文奎。” 王文奎走了出來,也沒敢抬頭見朱由校,只是斜眼瞥了一下,只覺得眼前這皇帝有些年輕。 朱由校也同樣在打量著這個應天巡撫王文奎,見他氣喘如絲,身材消瘦,雖有些不凡氣度卻也是中氣不足,虛弱的很,應該是聲色過度之人。不過,朱由校也沒計較這些,士大夫耽于武藝,寄情聲色,大都文弱也實屬普遍之象。 “你就是應天巡撫王文奎,朕且問你,緣何這留都乃兩京富貴地,也有如此多的棚戶貧民,甚至還有混混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劫走小孩,甚至嘯聚數百人斗毆?”朱由校問向應天巡撫王文奎道。 王文奎不由得感到暗自驚訝,心想昨日陳名夏果真說對了,東廠出現在棚戶區後,這麼快就讓陛下知道了消息,不過听陛下這話,似乎不僅僅是棚戶問題,也在質問自己為何讓南0京城變得這麼亂。 王文奎暗自慶幸若不是董其昌提醒,自己或許此時還真不知道怎麼應付,自己本以為在前些日子在陛下看得見的地方整飭一下就能蒙混過關,畢竟即便陛下來南0京也只會待在宮城里,可自己倒忽略了東廠。 還好的是,在董其昌的提醒下,王文奎也做好了準備,忙拱手道︰“回稟陛下,近年來,涌入南0京城的無地流民本就愈來愈多,而南0京城同江南其他城鎮一樣,以絲綢織造甚為發達,因而這些百姓可依賴織造作坊過活; 但如今隨著皇家織造局的出現,壓制絲織價格,破壞織造行當秩序,使得大量織造作坊垮掉,從而出現了許多無工可做無地可種的百姓,他們沒有路引無法返鄉只能聚集于城中,但又無工可做,無地可種,因而就不得不結棚而居,其中不能生活者流落為盜寇也是在所難免,若要使南0京安寧,為祖宗千秋社稷計,微臣斗膽請求陛下取締皇家織造局,讓利于民!” 王文奎口齒犀利,邏輯嚴密,且說著就直接跪了下來,以頭踫地,使得朱由校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朱由校承認皇家織造局這種代表先進生產力的公司會打破舊的經濟秩序,隨著生產成本的降低,織布的價格肯定會降低,從而導致其他傳統的織造作坊的利潤空間縮小,並最終被淘汰,使得許多織造作坊的雇工下崗。 但朱由校沒想到這王文奎竟然直接要求自己取締皇家織造局,而不是建議提高其他織造作坊的生產力水平和雇工們的技術水平。 “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嗎?”朱由校這時候問向了其他大臣。 這時候,南0京左僉都御史盧秉德也站出來隨聲附和道︰“陛下,如今織造作坊被皇家織造局擠壓得已經沒辦法再開下去,許多織造作坊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辭退大量雇工,不僅僅是在南0京,甦0州、杭0州等地也是如此,且這些無工可做的雇工如今已達到數十萬之巨,若長此下去,必激起民變啊。” 其他官員見此,也有幾個站出來附和提議取締皇家織造局,並極力勸導朱由校讓利于民,在他們看來,皇家織造局的出現,的確是一件禍國殃民之事,而江南地區持續上升的犯罪率和房價以及越來越多的貧民也跟此有關。 不但如此,一名叫錢融的都給事中更是直言上奏說,不僅僅是皇家織造局讓江南百姓無法生存下去,甚至皇家工業公司的壟斷也讓許多江南百姓無法生存,因為皇家工業公司精美的玻璃擠壓了瓷器制造業的市場,使得很多瓷器作坊的雇工也因此下崗失業。 “那依你所言,該如何是好,難不成停止玻璃制造不成”,朱由校不由得問道。 錢融則建議道︰“陛下大可不必,可讓皇家工業公司把玻璃制造的秘方讓于瓷商,瓷商或可因此得以重生甚至有所增益,而為此而能生活的百姓也可增加。” “錢融,朕且問你,制瓷需要陶泥、摞泥、拉坯、印坯、修坯、捺水、畫坯,下一步是什麼?”朱由校隨口一問,錢融想也沒想就回道︰“回陛下,是上釉。” “你家就是燒瓷器的吧”,朱由校剛問一句,錢融頓時語塞,但見到陛下冷冷看著自己,只得咬牙回道︰“微臣沒有經商,是微臣舅父燒瓷,故知道點。” 見這錢融還能做到據實回答,朱由校也沒想把他怎麼著,只是暗哼一聲就宣布退朝。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三十章 敢在皇家織造局門前撒野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若沒有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朱由校每年將減少近千萬銀元的收入,這就意味著北方的賑災和禁衛軍的訓練招募以及皇家科學院和皇家工程院的研發工作和軍械司的新武器研制和大批量生產將徹底終止。 不僅僅如此,如今在各地開展的大工程也不得不停工,而帶來的則是更多百姓的失業。 正因為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的技術優勢和政治優勢,才使得國家財政有所緩解,並讓朱由校得以直接掌控更多的財富,從而能讓大明這列火車開始加速,且緩解了土地兼並帶來的階級矛盾。 最顯著的效果是各地流民特別是北方流民已經降低了不少,朱由校讓戶部做了統計,至少是要比天啟五年少了三成,而且最直接證據就是明末農民起義到現在也還沒爆發,零星的起義暴動頻率也下降,且首次出現南邊比北方的暴動多。 但現在如果讓自己停止對商品經濟的佔有,那麼結果只能是有更多的流民,而且自己這個穿越者和建立的科研體系所帶來的先進生產力只會給自私的士紳階級帶來更多的財富,讓他們更加有能力控制著這個國家。 除非朱由校是瘋了,才會傻傻的被這些南0京城的官員牽著鼻子走,去取締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 不但不能取消,朱由校覺得自己還要讓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等國家資本企業趁此機會進一步做大,不僅僅是這兩家,還有皇家銀行和皇莊等。 “吳進,你立即派人去將駙馬都尉鞏永固和皇家銀行負責人胡壽春召來南0京”,下達旨意後,朱由校又親自去了就建在南0京的皇家織造局。 …… 而這邊,應天巡撫王文奎在與董其昌和陳名夏等見面時,卻是掃興地嘆氣道︰“今日與陛下提起取締皇家織造局一事,陛下似乎並不願意,即便是很多臣僚也一致建議,也是如此。” “可陛下若不同意取締皇家織造局,或者讓皇家織造局歸于我們文官管理,使更多百姓難以生存事小,更關鍵的是,我等士大夫多年後將難以發言之權,而陛下視我等也不過刀俎魚肉而已,近日之北宗孔門被屠,不就說明于此,一旦讓陛下控制了江南財富,我等也就會任由陛下宰割。” 董其昌說著就又笑道︰“本以為聯絡上我幾個好友,一起建言陛下取締皇家織造局,可讓陛下有所妥協,但不料陛下執拗至如此,如今看來也不能硬逼,畢竟當今陛下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倒不如讓百姓們去試試,倒要看看陛下敢不如殺千余名落地舉子一般再殺上千上萬的百姓。” 陳名夏也點頭道︰“董公說的是,當年權閹魏忠賢猖狂至如此,其東廠爪牙不照樣被我甦州義民打了回去嗎,我這就回去拜訪天如先生,他是復社巨子,由他出面,定能召集起江南的仁人志士,到時候如何讓發動百姓,我們再選地點商議。” “如此甚好,我等也去聯系一批儒林好友吧,不過如今東廠爪牙遍布江南,還是小心為妙,到時候依舊以文會為契機,正巧老夫的壽辰快到了,就以此為目的,我們在籬水閣邀請各地士子前來赴會。” 董其昌如此說,王文奎和陳名夏也深表贊同,還順道奉承了這位帝師幾句。 而董其昌甚為滿意,繼續說道︰“不過,陛下能主動取締皇家織造局是更好的事,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和陛下撕破臉皮,畢竟這樣也難保不定,陛下寧得罪天下士子也要拿我們的性命,以當今陛下之暴虐心性,不無可能,所以,王中丞這邊還得暗中讓混跡于各地的混混盜寇們再做幾件大案子,總之,江南各地越是不安寧越好,時不時的殺幾個人放幾把火,要讓陛下意識到不取締皇家織造局的後果。” “自然如此,我已經通知下面的人了,沙龍幫和其他團伙的事,讓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應天巡撫王文奎說道。 正如王文奎所說,至此之後,整個江南這一處富貴風流地突然陷入了一場空前的治安危機,各地的刑事案件如雨後春筍般增加,因為朱由校等人殺了沙龍幫數十人,竟使得沙龍幫直接對南0京的北方人產生了忌恨,且明目張膽搶劫北方來的客商。 而且,在朱由校便服來到皇家織造局的路上時,就親眼看見一人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而那殺人的凶手簡簡單單的擦干淨刀後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朱由校見此不由得勃然大怒,吩咐道︰“將那殺人的人抓來,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光頭化日之下行凶,另外,李明睿,你去一趟江寧縣衙,讓他來見朕,朕倒要問問他是怎麼管江寧縣的!” 說著,朱由校就朝皇家織造局走來,結果還沒走近,就有十多個人圍了過來︰“你們是來這里賣布的嗎?” “正是”,朱由校笑著回了一句。 結果,他這話剛一說出口,一大漢直接就大喝一聲︰“給我打!” 頓時,就是十幾個大漢朝朱由校這里打來。 不過,還沒等那些大漢沖進來,最前面的一人就倒在了地上,而他胸膛豁然出現一個大洞,血汩汩的往外流。 吳進和幾個貼身護衛的東廠番子也拔出了刀,朝其余的大漢走了來。 那幾個混混見狀知道是遇到硬角色,忙不迭地要往回跑,但吳進還是丟出了一刀直接砍在一人的小腿上,疼的那人不得不倒在了地上,嗷叫起來。 “快說,是誰讓你們在這皇家織造局面前撒野的!” 吳進將刀架在那人脖子上這麼一問,那混混也只得乖乖回道︰“是,是董家的王管家讓我們做的,說是皇家織造局影響了他的生意,要我們在這里驅趕來這里買布的客人。” “哼,這些織造坊的老板為了自己的利益還真是什麼都能干得出來,只是堂堂皇家織造局好歹也是官辦的,怎麼會被欺負到這種地步,南0京的這些官府是干什麼吃的,那江寧縣令也不必召來,直接革職押來,如果不給朕一個足以說服朕的理由,朕就直接宰了他!” 朱由校說著就朝皇家織造局走來,而這時候,江寧織造茅元儀則才走了出來︰“微臣有失遠迎,請陛下治罪。”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三十一章 活躍資本經濟的阻礙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哼了一聲,也沒搭理茅元儀,就直接進了皇家織造局。 整個皇家織造局就像是一大型的車間,數十台歸安織機有序地擺放在車間內,一進入里面能听見蒸汽冒出的呲呲聲和機器運轉的轟隆聲,當然,煤煙味也很濃。 整個車間,有運作機器的技術人員,也有添煤加水的普通操作工,但所需的人並不多,不到一會兒就能看見無數紡錘在高速運轉後就將一卷卷細線變成細密光滑的白布從機器中滑動而出。 且沒多久,就是一直徑一米的織布卷筒由光滑的軌道上滾了下來,具體染色和加工則是下面的女工的操作,整個流程井然有序且很高效,這是茅元儀精心研制的生產流程,也是大明乃至全世界目前最先進的生產模式。 即便是朱由校,對于茅元儀這種天才般的蒸汽動力應用才能也很是佩服,但這茅元儀由于自己是武官出身,因而在江南這些文官士子面前有些自卑,總是不能很好的展現他作為皇帝陛下面前紅人的權勢。 “茅元儀,你現在也是朕親自封的四品江寧織造,管著這月營業達數百萬元產業的皇家織造局,也算是肥水衙門的大管家了,怎麼骨頭就這麼軟,一些小雜碎在你們皇家織造局門前殺人放火,甚至毆打來你這里購貨的客商,你都不殺殺他們的威風!” 朱由校兩眼看著茅元儀,本就高大威猛的他即便穿上四品雲雁文官官服也顯得儀表堂堂,但卻總是低垂著頭,而現在朱由校如此說後,他才挺起了胸膛︰“陛下責備的是,微臣是該強硬點,如今皇家織造局銷量日益減少,造成了貨物積壓,跟南京城小混混越來越多不無關系,很多川湘雲貴等地客商甚至都不敢來我皇家織造局進貨。” “現在產量還能提高多少,還能不能擴大規模,去甦杭益揚等地建立分局?”朱由校自然也知道南0京文官勢力的阻擾使得皇家織造局很難單純依靠先進生產力和低成本在江南織造業打開局面,便也沒有多說他茅元儀怕文官的問題,而是問皇家織造局能否擴大規模。 畢竟作為大明的皇帝,朱由校開辦國家資本性的大企業不僅僅是為了賺錢也是為了解決就業即百姓們的生存問題,光靠糧食增產和土地開墾是萬萬不夠的,而皇家織造局作為國家資本的代表自然也有這方面的責任。 茅元儀也沒有思索朱由校這樣問的深層次原因,就立即回道︰ “萬萬不可啊,陛下,想必陛下也知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現在整個大明的布匹需求量已經沒辦法再增加,不單單是禮儀規矩確定庶民不得錦衣華服而是絲織品即便再便宜也沒辦法被升斗小民所購買,而現在能買得起且可以用絲織品的量幾乎已經滿足; 如果再擴大規模,就會使得很多貨物積壓,然後絲織品變得一文不值,皇家織造局將會自己垮掉,而皇家織造局數千雇工也會因此難以生存,大明財政也會深受此影響。” 朱由校明白茅元儀的意思就是現在絲織品這個行業已經趨于飽和,皇家織造局以現在的規模還能從這個市場中獲取利潤,但如加大規模就會造成供大于給的局面,到時候貨物貶值反而引發經濟危機。 晚明以來,世風日下,禮儀綱常已經敗壞,若是朱由校現在宣布庶民亦可著錦衣紅袍,反對聲也不會太大,但僅僅是解放對庶民的規矩束縛估計也打不開多大的市場,畢竟的確如茅元儀所說,不是誰都願意花錢買綢衣然後穿著去種地,在朱由校看來,真正的需求拉動引擎是在海外。 所以,朱由校便又問道︰“東洋、南洋、西洋等地呢,據朕所知,歐羅巴的貴族是很喜歡我大明的絲織品的,且一直是暢銷品,很多西洋商隊不遠萬里冒著生命危險來我大明為的就是這個。” 隨著翰林院的社科知識普及和大明日報的引導,現在很多大明人特別是士大夫官員們對于世界的了解已經並不陌生,至少知道英吉利在什麼地方,甚至還有知道伊麗莎白的。 因而朱由校這樣問時,茅元儀也能听明白他的意思,便回道︰“回稟陛下,如今我大明海貿這塊幾乎就被鄭氏等海盜控制,無論是我大明商隊想出去還是西洋商隊想進來,都得經過鄭氏船隊的同意。 如今我們出口絲織品給西洋番,也只能給鄭氏,但偏偏鄭氏因其壟斷而刻意壓低價格且只收一定量不輕易加大定貨量,因而我皇家織造局現在一直受限,每年從海貿這塊所收利潤極少。” “朕倒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我堂堂大明的海洋貿易竟然被幾股海盜控制,真是天下之滑稽事!”朱由校點了點頭,他忽然意識到皇家織造局也不僅僅是皇家織造局,包括皇家工業公司現在面臨的困境不僅僅是文官集團的抵制還有海盜集團的壓制,因而造成了兩大皇商沒辦法活躍大明的資本市場。 必須盡快除掉海盜集團,重塑大明中央政權對海洋霸權的主導地位,而這樣做就必須有自己強大的海軍,但治大國如烹小鮮,很多事只能一件一件的去做,現在既然不能讓皇家織造局擴大規模只能從其他方面去想辦法解決南0京城的高失業率。 不單單是高失業率的問題,還有隨著資本發展帶來新的貧富差距問題,以及普通工人的權益保護和他們的生存保障,這些問題若得不到解決和疏導,就很有可能被一些居心叵測的人加以利用甚至慫恿他們干出破壞力極大的事來。 但偏偏現在的南0京官員們很多時候都是人浮于事的官員,甚至還是高失業率和貧富差距拉動的推動者,真正實干或者意識到新的階級問題已經出現的優秀官員是少之又少,好官難求不單單是百姓們感嘆的事,作為帝國的執掌者也不得不感嘆。 “陛下,江寧縣令葉定一押到!” 這時候,一東廠番子帶著一已經戴上了鐐銬的官員走了來,朱由校回頭一看,就直接問道︰“葉縣令,朕且問你,你作為這里的父母官,是如何管轄這一片的,膽大包天的小混混都敢在皇家織造局周圍毆打客商,敲詐勒索,你知不知道?” 江寧縣令葉定一很委屈地道︰“回稟下,非臣無能,這南0京城最近實在是太多為非作歹的小混混,小的牢房已經裝滿了人,也抓不過來,連帶著罪臣的縣衙也被人灑過狗血,潑過豬糞。”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三十二章 陛下的大動作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江寧縣令葉定一秉承著應天巡撫王文奎的指示,江南各級官吏盡量給皇家織造局添堵,縱容刁民鬧事,逼得皇家織造局經營不下去,一旦被陛下或陛下身邊的人問起皇家織造局和南0京城混亂的事就往小混混太多沒辦法管理方面扯,把責任都推到失業的雇工身上。 法不責眾,要讓陛下充分認識到刁民太多縱使為官者也無能為力。 所以,在此刻,當朱由校問及為何有混混在皇家織造局門前鬧事時,江寧縣令也就選擇了這樣回答,甚至即便被罷了職,這也沒辦法,作為一個七品小官,他寧願得罪陛下也不敢背叛整個江南文官集團。 但這葉縣令明顯小瞧了朱由校的脾氣,這葉縣令剛一說完,朱由校順手就抄起一硯台朝這葉縣令身上砸了過去,大聲喝道︰“大膽!你敢欺侮朕,給朕拉下去砍了!” “是!” 兩東廠番子應了一聲,當即將這葉縣令往屋外拉去,而吳進也拔出了繡春刀,閃著寒光刀刃嚇的葉縣令頓時就懵逼了,甚至忘記了那硯台砸到他腦袋上後引起的劇痛,忙道︰“陛下,臣只是實話實說,南0京城刁民甚多,非臣。” “還敢推諉,我大明朝就是有你這樣的官員,才使得朝政頹廢至此,你縣衙被刁民拆了又如何,你就是住在大街上,作為這里的父母官,也得保護這里的百姓的身家性命和財產安全,拖下去,斬!” 朱由校一頓訓斥後,江寧縣令葉定一已經被拖到了屋外,他的頭顱被按了下來,而吳進也舉起了繡春刀,但這時候,葉定一卻也感到了恐懼,忙大聲喊道︰“陛下饒命,罪臣有話要說,有話要說啊,這些都是中丞大人指示的啊!” 見此,朱由校便命人將他帶上前來,這葉縣令這個時候也不敢胡攪蠻纏,性命攸關之下,便一五一十的將應天巡撫的指示說了出來,但當他希冀的等著朱由校饒他性命時,朱由校則只是對吳進說道︰“賜他個全尸,然後布告于百姓,護境不力且敢違天恩者,立斬之!” 江寧縣令葉定一大為驚駭,忙道︰“陛下,緣何不饒罪臣性命。” 朱由校起身進了皇家織造局里面,根本就懶得理這江寧縣令,現在朱由校只有一個感受,皇權百年不到江南,現在這里的官僚士紳們是越發的不把朕當回事了,一個小小縣令也敢在自己面前打馬虎眼,甚至寧願對一個應天巡撫言听計從。 吳進一刀捅進了這葉定一的胸膛,使勁旋轉了幾圈,狠言道︰“欺君之罪已犯,還想讓陛下饒你性命,你真是太天真了,殊不知皇權大于天嗎?” 葉定一一死,旋即就被刊載于大明日報上,並懸掛葉定一尸首于城門外,警告天下士民,若敢再不對皇家產業竭力保護,對百姓不全力佐佑,其下場只會比葉定一更慘。 朱由校這里參觀了皇家織造局後,就對皇家織造局和生產管理模式和設備提了些意見,但他在這方面且又表現的很開明,並不乾綱獨斷,只是對茅元儀說,這是他的意見,請茅元儀自己按實際處理,參考具體情況。 茅元儀雖說在政治上顯得自卑,但這方面卻也有自己的主見。 提升武官地位,讓武官出身的人更加有信心的去處理軍事和政治以及商業科研等事,或許能更加開發他們的潛能,朱由校此時不由得篤定了這個想法。 值得一提的是,葉定一的死在江南文官勢力也引起了不少的震動,他們沒想到當今陛下會如此執拗于對皇家織造局的庇佑,誰也能看出來,陛下想靠皇家織造局等產業控制江南財富的野心並沒有消失,甚至不惜讓一個縣令付出性命。 這樣一來,也就更加篤定了他們以更激烈的方式去挑戰朱由校改變商業格局和階級層次的決心,誰也不確定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或者誰也不願意放棄對江南這塊大蛋糕乃至整個大明話語權的控制。 皇權與文官集團的爭斗依舊在持續。 “傳命,著令操江提督魏國公徐弘基、南0京鎮守太監魏忠賢、南0京兵部尚書王永光覲見,同時命皇家軍事學堂先期畢業生有熟水性者立即來南0京,同時傳命徐州禁衛軍覃博桐領兩營步兵來”。 朱由校一系列的旨意,讓王承恩和李明睿都有些狐疑不解。 徐弘基、魏忠賢和王永光是掌控江南軍權的三員大佬,而皇家軍事學堂的先期畢業軍官生又是目前前途無限且接受最新軍事訓練的軍官,而調兩營禁衛軍入南0京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南0京城的小混混也需要讓禁衛軍來收拾了? 當今皇帝陛下的心思,誰也猜不透,即便是王承恩和李明睿這樣的天子近臣也是如此,更別提其他的官員士紳了。 “徐弘基,朕且問你,如今我大明操江水軍實額有多少兵員,多少艦船,能戰者有多少,不能戰者有多少,與大海盜鄭芝龍部誰強誰弱,強多少弱多少,還有與西洋各國商隊相比; 另外,王永光,現在南京各鎮衛所有多少兵力,兵員年俸多少,每月耗糧餉幾何,能戰者多少,我大明各處海防是否完備,若嘉靖年間的倭亂再次出現,是否能抵擋得住; 還有魏忠賢,現在南0京各地將領操練情況如何,軍紀如何,當年戚繼光和俞大猷之英雄事跡宣揚情況如何,其墳墓是否得到修葺,其後人下落如何,良將後裔,烈士遺孤是否得到撫恤?” 朱由校的一連串問題讓這主政南0京的三人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但讓朱由校沒有失望的是,這三人也還算不上尸位素餐之輩,再加上葉定一的人頭還掛在城門樓上,因而三人也都一一做了具體的回答。 但真實的情況卻不是讓朱由校很滿意,隨著國防壓力由海洋轉向關外,造成了現在的操練水軍已經出現了當初京營一樣的情況,兵不足數,能用的艦船甚至所存無幾,甚至很多艦船還成了大戶的私家船,很多兵也成了海盜。 “傳朕旨意,三日後朕要在這午門外檢閱大明水軍,若不到者當做自願放棄軍籍,直接轉為民籍,到者視其優劣,朕就選優秀者編為禁衛軍海軍!” 誰也不明白,陛下為何會對水軍如此關切,不過這倒讓一直蠢蠢欲動的文官集團很是慶幸,只要陛下不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就隨他朱由校怎麼搞都成,水軍變成海軍,在他們看來,或許是想跟鄭大官人搶飯吃。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三十四章 騷亂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此時正站在高樓之上,手里拿著皇家工程院新仿制的單筒望遠鏡,不時的調節焦距,眺望著眼前浩渺無垠的江面和在江面上隨波浮浮沉沉的大明艦船。 在激昂有力地潮汐聲伴隨下,離江不遠的校場上,操江水軍的兵員們也陸陸續續的集結完畢,等待著當今皇帝陛下的檢閱。 南0京的操江水軍和登萊水師算得上是目前大明較為有戰斗力的海軍,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不上是海軍,或許叫做海軍陸戰隊更為合適,因為朱由校現在親眼所見的這些水軍兵員同大明其他軍隊沒什麼區別,鴛鴦戰袍和火銃火炮以及各種制式冷兵器。 即便是現在操練起來,也不過是砍、刺、射、劈等冷兵器士兵簡單動作,而火器操作亦是如此,往槍管里塞火藥,點燃火繩,射擊,甚至秩序也有些混亂,一些士兵在操作時只能看著別人的動作來操作。 清一色的陸軍戰術演練和武器配制。 徐弘基有些臉紅,他從朱由校的臉色看得出來,陛下明顯對這些水軍兵員的表現並不滿意,他不知道陛下會如何處置自己。而徐弘基自己也沒想到朱由校會突然要檢閱水軍兵員,因而也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指揮僉事葉榛!”朱由校吩咐了一聲,隨扈禁衛軍第一營指揮僉事葉榛忙走了前來︰“末將在!” “從即日起,由你暫代操江水軍提督一職,同魏國公徐弘基一起選出一萬名擅水性且有膽識的兵員,然後重組一只禁衛軍海軍,具體篩選機制同禁衛軍新兵招募一樣”,朱由校說著就又命吳進傳旨給盧象升,著他立即調派登萊水師南下。 按照朱由校的想法,他要將這兩支軍雛形的軍隊重新整編為大明禁衛軍系統的第一支海軍,總之,不能等到真正與鄭芝龍等海盜打起來時才想起來要組建海軍,到時候只怕為時已晚。 同時,朱由校又命王承恩聯合魏忠賢于南0京選址建立大明水師學堂,又詔令湯若望等現被朝廷征召的西洋傳教士以及各地善水戰者,甚至還傳檄于天下督撫,可招撫品行尚可的海盜水匪,擇其優良者選入大明水師學堂,參與籌建大明海軍事宜。 而皇家工程院孫元化等科研工作者也接到了要專門成立海戰火炮火器制造的團隊,同大明船政局成立一樣,從兵員整編訓練和後備軍官培養,再到艦船火炮研制,大明海軍出現也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而這一切需要的只是時間。 不過,南0京城的治安並沒有因為江寧縣令葉定一的死亡而得到遏制,相反,犯罪率依舊在上升。 小混混橫行霸道,百姓不敢獨自行走,平素還敢打扮男裝或斗膽著女裝出來的逛逛的女子也只能待在繡樓,籬水閣的魏敏兒也不敢在輕易出門,特別是那日自己小佷女差點被劫走後,她更是不敢再帶小佷女出門半步。 不過,整個江南的衙役倒是賣力,哪里發生了斗毆事件,誰的屋子被人砸了,也都能立即趕來,但在文官集團的暗中操控下,辦案的衙役兵丁們對這些犯事的百姓卻是出奇的心慈手軟,畢竟這些鬧事的沒有鬧出人命,不敢輕易興大獄的江南官員們對這些混混無可奈何。 而且,朱由校也不能怪罪,因為即便是朱由校自己來干,按照大明律最多也只能將這些混混鞭笞一頓,或關押幾日,但這些混混出來後依舊是為非作歹、欺行霸市。 這日正黃昏時分,南0京城里仍能看見大步走來的混混潑皮,這些人或撞倒人家小商販的攤位,然後撿起掉在地上的橘子就往水里送,小商販也不敢言語幾句,甚至還有直接明目張膽拿起人家雞鴨就跑的人。 當然,吃霸王餐的人也不少,有些小酒館甚至因此而歇業,而一些大酒館也不得不租些打手,但這樣還是影響了百姓們的生活,甚至有酒館還因此也開始了惡意競爭,雇佣打手去敲詐勒索顧客或別的酒館的顧客的現象也開始出現。 更讓人驚悚的是,在南0京城居然還有人明目張膽的賣起了人肉包子,到晚上時還能听見女子的哭泣聲,有些狹窄的河道甚至也會漂浮出一些全身一絲不掛的女尸,誰家的小孩丟了更是屢見不鮮之事。 似乎在有意無意間,有股勢力讓整個南0京城的經濟和生活秩序全都亂了起來,甚至也不止是南0京,朱由校從東廠得到的消息是,整個江南乃至贛皖等地也出現這種情況,有沿途商隊被全部屠殺的。 “陛下,剛剛得到消息,大明日報主筆張岱今日回家時被十幾個混混圍毆,幸好被鎮守太監府的人發現及時救了出來,另外,有人直接燒了茅元儀兄長茅元升的馬車,依微臣看來,這些混混似乎是有意識的對我保皇黨或者陛下您新政體系的人下手,或打或燒或搶但偏偏又不傷及性命,使得我們沒辦法對他們嚴辦,但偏偏這樣又讓我們的人感到恐慌,陛下,你看我們東廠要不要立即采取行動,制止這場騷亂。” 吳進附耳在朱由校身邊說著就做了個劈刀的動作,現在東廠在江南可以動員五百以上的力量,要對這些市井宵小采取反制措施也不是不可以。 而朱由校卻只是冷冷一笑道︰“這哪里是騷亂,不過是一場蓄意已久的陰謀而已,也罷,山雨欲來風滿樓,先由著他們鬧,在覃博桐的兩營禁衛軍沒來之前,先不要輕舉妄動; 不過,朕的人還是要保護的,暗中派得力的人手加強對魏忠賢、茅氏兄弟、張岱以及其他保皇黨重要成員的保護,另外,在南0京的重臣勛貴也得加強保護,謹防他們借機把事態搞大,弄得朕下不來台。” “遵旨!” 吳進應了一聲,而這時候,朱由校又問道︰“你前日告訴朕,近日先帝帝師董其昌要在籬水閣邀請老少好友敘舊,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近日各地士子尤其是復社的人活躍尤其頻繁,此次籬水閣之會,復社領袖張溥也要來”,吳進如此說後,朱由校便道︰“走去看看,朕倒想了解一下這些江南文人士子一天在干些什麼,這富貴風流地騷亂至此,難不成他們還有心思吟風弄月不成?”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三十五章 有眼不識泰山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籬水閣,秦淮河畔的一清倌之所。 朱由校此時並未坐船而來,之所以這樣做,自然也是要看看這些混混們到底猖狂到何種地步。 令人奇怪的是,這秦淮河畔,風月情濃之地,卻少有狂悖之徒,朱由校親眼看見一滿臉橫肉的大漢與一船倉內的窯0姐執禮甚恭。 “吳進,從這一路走來,到了這秦淮河畔,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朱由校問道。 吳進不由得會心一笑,作為東廠大檔頭,自然是觀察細微的,便朝朱由校拱手道︰“回稟陛下,據微臣觀察,遭受打砸的多為販夫走卒,即便是富商巨賈也難以幸免,錦衣公子,紈褲膏腴也有之,但頭戴方巾或儒袍大袖的文人士子卻少有被欺辱的,這些人弱不禁風卻也是富得流油,但即便是獨行于巷道,也沒有被劫財的。” 朱由校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命一東廠番子去試試。 于是,那東廠番子便也學著那混混流氓模樣,走著八字步攔在一生員前面︰“這位公子,先別急著走啊,你還沒交錢呢,不過看細皮嫩肉的,陪我一晚也可以,雖說不能像船里的窯0姐姐們一樣從前面進,但走走旱路也是可以的。” “瞎了你的狗眼,不是跟你們的老大說了,看見有功名的就都不惹嗎!” 那生員直接就是扇子朝東廠番子頭上打了過去,東廠番子也只好挨著,然後假做不知道這里面的規矩道了歉,然後才走了過來︰“陛下,據剛才那人透露,這些混混不能對士子動手,而且似乎這些混混的頭目和士子之間達成了某種條件。” “嗯,你做的很好,王承恩,賞他十兩銀子”,朱由校說著就先朝前面走了過去︰“昭然若揭啊。” 而這時候,朱由校卻看見張岱也走了來,便站在他前面喝了一聲︰“站住!” 張岱定神一看,便也驚訝不已,忙朝朱由校拱手行禮,但也被朱由校給阻止了︰“朕現在是微服私訪,且不可暴露了朕的身份,一切禮節皆免,只喚朕朱先生便可。” “微臣明白,朱先生”,張岱結結巴巴的應了一句,就忙問道︰“不知朱先生這是去哪兒?” “籬水閣”,朱由校說著就往前走去,而張岱也只好跟了上來,當今陛下會來這種地方已經很讓他感到驚駭,但他沒想到陛下和自己去的還是一個地方,他此次來是受董其昌邀請,但他卻不知道陛下來這里是為了何事。 不敢多問的張岱只好跟了過來。 而這時候,朱由校已經走了進來,卻正巧與一個小孩撞了個滿懷,而這小孩卻正是那日在街上被自己救下來的小女孩。 且不待朱由校先打招呼,這小女孩就先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但許久不見,其門牙已經掉了一顆,不過這樣反而略添了幾份俏皮︰“小朋友!” “你好啊,小朋友!” 朱由校捏了捏她那粉嫩嫩的小臉蛋,就將她抱了起來︰“你是不是一個人又跑出來了,魏小姐呢?” 這小女孩也不認生,直接朝朱由校點了點頭,然後就咯咯直笑起來。 這時候,一生員卻直接站在了朱由校面前,且很是瀟灑的搖著折扇︰“這位,你是誰啊,也敢抱著允兒,也不洗洗手,或者照照自己的臉。” 這生員不知道他剛才這話已經足以讓吳進當場殺了他,相反還是朱由校制止了吳進的舉動,才救了他一命。 朱由校之所以沒有讓吳進直接殺了他,原因只有一個,這生員恰巧就是那日他在船舫上看見的那收租金的陳員外。 “陳員外別來無恙,小的已經洗過手了”,朱由校笑著回了一句,而這生員陳名夏倒是一愣,一般而言,只有他家的佃戶和租客或者庶民才會喊他陳員外,儒林好友或官場上的朋友就都喊他陳相公或直接稱呼他的字,因而在陳名夏看來,眼前這喊自己陳先生多半就是自己的佃戶或者租客了。 要不然,眼前這人喊自己陳先生,而自己又不認識,看來的確不過是個白衣身份。 但當他發現朱由校身旁還站在張岱時,卻是不由得一驚,朝張岱拱手道︰“宗子兄,別來無恙,去年鄉試聞听宗子兄又一次敗北,小弟便不敢來擾,但宗子兄也不該如此自棄,竟去那大明日報為一閹宦干活,雖說掛了禮部郎中但到底沒科舉正途好。” 這陳名夏此時也沒願意搭理朱由校這個白衣,而跟張岱說起話來,但即便是跟張岱說話,他也依舊免不了奚落張岱幾句,畢竟在他看來,這張岱已不是當年那位名揚天下的大神童,而是一蹉跎科場數十年卻也不過是個老秀才的失敗者而已。 更何況,在陳名夏看來,張岱如今去大明日報做主筆就更是和光同塵,丟了士大夫的臉面。 張岱也不說什麼,他也懶得和這陳名夏廢話,即便是成為大明日報的主筆,他也是源于自己對這個新興事物的興趣和這個新興事物對庶民文化普及的意義讓他也管不得什麼宦官文官,不過他也沒興趣去跟著陳名夏解釋。 所以張岱直接過來朝朱由校躬身道︰“朱先生,我們里面走,這籬水閣不同于一般聲樂之所,勝在清幽,待”,張岱還沒說完,這陳名夏就又將朱由校和張岱攔在了前面。 陳名夏很是看不慣張岱這個老秀才對自己愛理不理但對眼前這個白衣庶民卻是執禮甚恭,因而也就譏笑道︰“宗子兄,你好歹也是生員,有功名的人,卻跟一白衣如此自降身份,實在不該,殊不知士民有別嗎,他們這些人如螻蟻一般,你何必自輕,難不成此人也是閹宦,你要學那錢牧齋自斷子孫與閹人狼狽為奸不成,如此,真是可嘆可惜啊。” “姓陳的,你大膽!” 張岱本是基于對朱由校這個皇帝陛下本能的尊敬卻被陳名夏如此譏笑,饒是他胸襟再大,也受不了,更何況現在受辱的不只是他,還有自己大明的君王,因而也就大聲喊了一句。 但陳名夏卻直接走到了一邊,大聲喊道︰“來呀,諸位仁兄,我們的大明日報主筆張宗子張大才子竟帶著魏大公公身邊的小閹宦來了我籬水閣。” 陳名夏此言一出,整個籬水閣的姑娘士子就都指著朱由校和張岱等人嘻嘻笑了起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三十六章 抱了魏敏兒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吳進不禁漲紅了臉,對朱由校低聲道︰“陛下,此人嘴巴滿是污穢,是否直接結果了他?” “不著急”,朱由校說著就放下了這叫允兒的小女孩,而這時候,陳名夏卻走過來,也要攤手抱那允兒︰“允兒小姑娘,讓叔叔抱你回你小姑那里好不好。” “不,你是壞人!” 允兒嘟著小嘴就又跑到了朱由校懷中,抱著朱由校的小腿也不撒手,倒氣得這陳名夏哼了一聲就走到了老0鴇身邊,低聲問道︰ “洪媽媽,我已經給了你五千兩,你到底什麼時候安排我梳籠敏兒姑娘,還有董公要以三千兩買了這小女孩,你到底說服了敏兒姑娘沒有,要知道得罪了董公可是沒好下場的,但若是讓董公滿意了,賞銀也是不少的。” 這被陳名夏稱作洪媽媽的老0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陳相公,梳籠的事還請再緩緩,敏兒她還比較羞澀,不過但要叫您放心,這梳籠的機會是肯定要留給你的,不過,允兒這事,敏兒小姐卻是一直未同意,奴家也勸了好幾回,說那董老爺家是如何如何的富貴,但她就是不听。” “不管怎麼說,你盡量勸就是,若是拂了董公和我的意,你是知道後果的”,陳名夏威脅了這老0鴇一句,就搖開扇子走到一群文人士子中間。 朱由校這里也自己和吳進在廊下尋了處角落坐下,也沒人來詢問他們需要什麼,連帶洪媽媽也因為剛才陳名夏奚落了朱由校的緣故,也輕視起朱由校來。 張岱本是來應邀參加文會的,但現在陛下在這里,他倒也不好意思擅自離開,最後還是朱由校命令張岱不必管自己以免惹人起疑心,張岱這才往陳名夏等文人士子的圈子走來,張岱在江南文壇享譽盛名,因而也不是所有的士子都同陳名夏一般不把張岱放在眼里。 所以,張岱來時,倒也有許多仰慕其文采的士子與之打成一片。 也就朱由校這里依舊是冷冷清清,誰也不知道,在這里坐著的才是當今天下的主人,也是他們最應該結交的人。 人總是習慣性的輕視自己周邊的人,在朱由校默默無聞地坐在廊下時,允兒也上了樓,且急急忙忙地就跑進了自己小姑的房間︰“那個哥哥來了,就是那天救我的那個哥哥,喊我小朋友的那個。” “小朋友”,魏敏兒怔住了片刻,旋即意識到自己小佷女說的可能是當今陛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當即讓自己的侍女看好自己的小佷女,而她自己則立即披上紗衣,出了閨閣。 來這籬水閣的文人士子有多半都是仰慕這籬水閣主人魏敏兒的風姿,因而來了這里的人即便是在與他人相談,也會時不時的往樓上魏敏兒所在的閨閣處瞥上一眼,誰都希冀著能進入魏敏兒的閨閣,在他們看來,哪怕是花上一千金,只要能讓他們在魏敏兒的閨閣中听敏兒小姐親彈一曲或下一句棋甚至只是坐一會兒,他們也是願意的。但沒人敢隨便闖進去,因為那樣只會失去了雅趣,而且他們想要的是敏兒小姐主動承歡,如若強搶,就壞了規矩。 “敏兒姑娘!” 所以,魏敏兒的倩影一出現,就離開引起了是所有文人士子的注意,一些文人士子們也開始揮起了折扇,搖頭晃腦地開始吟風弄月,裝出一副才高八斗的樣子來,更有甚者還故作清高的刻意背對著魏敏兒,但卻斜眼瞥著魏敏兒,看魏敏兒是不是也在偷偷看自己。 “敏兒姑娘非重金邀請不輕易出閣,如今卻為何撥簾露了真融,莫不是因為敏兒小姐也聞知董公今日會來,因仰慕其才華才主動出來相會?” 有好事的士子討論了起來,更有人直接接過話來道︰“也不一定,自古紅袖愛少年,我看或許是因為陳公子,陳公子剛剛拔了院試案首,且與敏兒姑娘多有詩詞唱和,只怕敏兒姑娘對陳公子早已芳心暗許,如今自己的如意郎君來了,哪有不見一見的道理。” 眾人這麼一說,陳名夏也坦然接受之,他現在是江南文壇最負盛名的人,在他看來,也就自己這樣的才子也許才能配得上敏兒姑娘,這陳名夏立即露出文質彬彬的氣度來,畢恭畢敬地朝她行了一禮︰“敏兒小姐,別來無恙。” 魏敏兒倒是沒有注意到陳名夏在給她打招呼,她作為這籬水閣主人,是不受老0鴇管束的,一邊也就不輕易出來見客,基于對皇權的畏懼和對朱由校的好奇才急急忙忙地出來,她不敢有半點疏忽,不然她不敢確定這位皇帝陛下是否還會重懲他們魏家。 魏敏兒四處看了一遍,最終還是發現了朱由校所在的位置,便忙朝朱由校走了過來。 陳名夏和一眾文人士子都傻了眼,坐在廊下的那位白衣公子是誰,為何敏兒姑娘會朝他走過去。 很多人都不由得生起一股妒意,但魏敏兒的下一個舉動卻是讓陳名夏等更加瞠目結舌。 因為他們眼中的俏佳人敏兒姑娘竟然朝眼前這白丁主動下跪。 莫非,眼前這看上去沒有功名身份的白丁庶民是敏兒姑娘的親人長輩? 很多人這樣安慰自己。 朱由校趕緊扶起了魏敏兒︰“不可暴露了朕的身份,否則嚴懲不貸!” 魏敏兒應了一聲但她不敢直接離開,更何況現在陛下還一直目不轉楮地盯著她,那眼神似乎能攝人心魄般讓她全身似乎被定住了一般。 這時候,張岱卻是走過來識趣地從旁介紹道︰“朱先生,這位就是籬水閣主人敏兒小姐,其先父本是前任內閣首輔魏廣微,但後來因忤逆犯事落得個抄家而亡,這敏兒小姐也算得上是名門閨秀,為生活計不得不來這秦淮煙花之地謀生,因其曾是閣老千金又加才貌雙全,因而沒多久就是名聲在外,連陳名夏這等儒林敗類也起了僭越之心。” 朱由校自然知道這魏敏兒的來歷,甚至這一切還是自己造成的,嚴格來說,自己還是她的殺父仇人。 朱由校點了點頭,問了魏敏兒一句︰“你是否恨朕?” 魏敏兒粉拳緊捏,呼吸急促,全身如墜冰窖。 不過,就在這時,陳名夏就又出現在了朱由校面前,見魏敏兒對眼前這個白丁目不轉楮,對自己卻是毫不理睬,他就不由得生出一股無名火,攔住朱由校︰“姓朱的,敏兒小姐可不是你能沾惹的,去找其他姑娘玩吧。” 但就在陳名夏準備推開朱由校時,朱由校卻直接抱起了魏敏兒︰“你的屋在哪里?” 陳名夏一雙眼楮瞪大了起來,其他人也是如此,但偏偏魏敏兒也不敢反抗,乖乖地指了指自己屋子所在的位置。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三十七章 很壞很壞的朱由校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魏敏兒的這種順從的舉動讓陳名夏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只是他,其他的文人士子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場景。 一向孤芳自賞,冷艷不可方物的敏兒姑娘居然就這麼被一個沒有功名的白丁給抱在了懷中。 而且,敏兒姑娘還沒做絲毫反抗,甚至很听話地把那一雙無數人夢中都想摸一摸的藕臂纏繞在眼前這個白丁的脖子上。 在場的也就是張岱沒覺得奇怪,從魏敏兒在朱由校面前膽怯而又拘束的舉動,就可以看出來,這魏敏兒似乎已經知道陛下的身份。 細想想,魏敏兒作為原內閣首輔魏廣微家的千金見過當今陛下也未可知,而且從現在陛下一來留都就逛這等風流之地可以看出陛下也是個風流皇帝,因而魏敏兒在京城就見過陛下也是有可能,更何況傳說魏家被抄也是因其女兒一事。 張岱腦補了一陣,也就釋然,但從旁的士子見他面帶了然徹悟之色,就不由得問道︰“宗子兄,莫非你認識這人,難不成他是什麼豪商巨賈之子,砸了無數銀子,才得敏兒姑娘如此禮遇,否則是某權貴之子?” “不只這麼簡單,反正你我惹不起就是,安心坐下吃茶吧”,張岱說了一句就坐定在椅子上,目不斜視,他現在唯一想關心的陛下來這里是為了何事,他本能的覺得陛下不會真的是為了一個女人。 朱由校抱著魏敏兒的感覺就像是抱著一軟綿綿的香褥一般,他勾住魏敏兒的肩膀,手不時的還能觸及到她敏感的胸前部位,而前溫潤如玉的臀也被自己托住,這種感覺讓朱由校也有些感到興奮刺激。 不過,他感覺的出來,魏敏兒很抵觸被自己這樣抱著,她全身繃得很直,不停的顫抖著,戰戰兢兢的眼眸中除了對帝王的懼怕外還有一絲恨意。 允兒已經被魏敏兒的侍女帶去了後院,因而等到朱由校抱著魏敏兒進她屋時,也就一個人沒有人,朱由校見此索性把魏敏兒直接丟在了她的軟塌上,然後整個人就壓了上去,夾著魏敏兒兩只要動的腳,箍住她的手臂,兩眼對著她近在咫尺的眼楮,呼吸急促道︰ “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朕,恨不得殺了朕。” 魏敏兒從沒受過這種凌人的逼視,她不由得別過臉去,緊咬著薄唇︰“奴家不敢。” “不敢說明就真的是恨朕了,是恨朕抱了你,還是恨朕害了你父親?”朱由校說著就放開了魏敏兒,然後自己坐在了臨窗的官帽椅上,推開窗戶一絲狹縫,看了看樓下,見傳說中的董其昌和應天巡撫王文奎等重量級人物還沒有來,便又轉過身來,看著魏敏兒。 魏敏兒現在的確是恨極了眼前這個看上去英俊年少卻又狠辣無比的君王,她感覺朱由校甚至還遠沒有陳名夏那些士子溫柔,這個叫朱由校的皇帝陛下同逼死自己父親一樣好不掩飾的輕薄自己,但眼看著自己都要準備咬舌自盡也不能遂其意願時,這個君王卻又放開了自己,還坦然自若地問自己恨不恨他。 朱由校見她自理著被自己弄亂了的鬢發,就自己拿起茶杯準備自斟茶吃,而魏敏兒見他拿的是自己的,便忙站起身來道︰“那是奴家吃的,奴家給您換個。” “不必了,就這個”,朱由校說著就倒了半杯冷茶,抿著茶盞邊緣,朝魏敏兒笑了笑,魏敏兒不覺紅了臉,不由得嬌嗔一聲︰“你!”但旋即又閉住了嘴,她現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朱由校,是恨還是怕,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心跳如麻。 “你父親是個很善于做官的人,能審時度勢,也敢作敢為,朕給你說句說話,現在這滿朝文武中,論能統籌全局者,無人在你父親之上,要不然朕也不會讓他做這內閣首輔,甚至在他和錢謙益斗得你死我活時,朕也沒有過要撤換他的意思,但你知道朕為什麼後來還是要了他的性命嗎?” 朱由校這麼一問,倒也引起了魏敏兒的興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魏敏兒對于朱由校雖然有恨但也的確沒有要報仇的意思,因為被君父賜死而要蓄意謀反本就是悖逆之舉,但這不代表魏敏兒不關心自己父親的死因。 “因為他要把你獻給朕!” 朱由校這句話猶如五雷轟頂般炸響在魏敏兒耳畔,她一直以為自己父親被眼前這個殘忍無比的君王賜死是因為自己父親忤逆了眼前這個君王的旨意,是因為忠直才落得如此下場,卻沒想到是自己父親要把自己獻給眼前的這個人! 但魏敏兒現在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就因為自己父親要將自己獻給眼前的這個皇帝,而使得他要賜死自己的父親,逼得自己兄長也服毒自殺,自己全家被抄,使得自己現在也流落于這秦淮河畔。 “你是不是很想問為什麼?” 朱由校笑著問了一句,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做了帝王之後就開始變得鐵石心腸起來,但當他看見魏敏兒的一剎那,他的內心就仿佛被人重重地擊打了一次吧,他感到了一股愧疚,因為自己的帝王私心,還得一個家庭從此走向落魄,昔日的千金小姐不得不落入風塵,靠聲樂悅人。 “如果你父親一直做首輔,你即便是國色天香,朕也踫不得”,朱由校很怕眼前這個魏敏兒帶著淚花瞪著自己的樣子,但他偏偏卻忍不住去刺激她,不由得走過去挑起魏敏兒的下巴,冷冷的說了這麼一句。 魏敏兒聲嘶力竭地叫了一聲,就突然朝朱由校撞了過來,一拳接著一拳的朝朱由校的胸膛上砸去︰“你混蛋,你混蛋!” 吳進不知何時出現在魏敏兒面前,且直接捏住魏敏兒的手腕,使得魏敏兒半點動彈不得︰“魏姑娘,請自重,在你眼前的是當今聖上,就憑你剛才的舉動,就足以滅你九族!” “好了,不要嚇她了,你先回避”,朱由校說著就親自過來揩拭著魏敏兒的眼角。 許久之後,魏敏兒的情緒也慢慢平復了下來,而這時候,外面卻變得嘈雜起來,朱由校往外一看,卻見一峨冠博帶的老者走了進來,在他身後的還有好幾個衣袂飄飄的文人雅士。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三十八章 作威作福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如果猜的沒錯的話,來者應該正是董其昌。 董其昌兩年前辭去南0京禮部尚書之職,但其人在江南文壇的地位依舊不可小覷,哪怕是在朝中也還有一定的影響力。 陳名夏等文人士子一見他來,就都迎了上來。 董其昌含笑著朝眼前這些殷勤奉承的晚輩後生拱了拱手,就往樓上望了望,且正好被朱由校看見。 朱由校見此不由得暗笑這董其昌看上去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但也跟年輕人一樣好0色,兩眼也直勾勾的往魏敏兒這里瞅。 董其昌不知道他已經被陛下朱由校發現,道貌岸然地他在進入這籬水閣後倒也沒做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來,將一身著薄紗且露肌展胸的女子抱入懷中就撮了一口,其老風流之象盡顯。 “香軟嫩滑,老夫也不禁聊發少年狂了,哈哈!” 董其昌春風蕩漾的笑了起來,在風氣奢靡的晚明,狎妓本就被文人視為一樁雅事,因而其他文人士子也跟著哈哈大笑,並沒有因此而大罵董其昌為老不尊的。 而且,就在這時候,應天巡撫王文奎也走了來,作為甦淞十府最有實權的他一來這籬水閣,就也沒客氣,大聲詢問道︰“敏兒姑娘可曾下來一會?” 正問著的時候,應天巡撫王文奎這才看見董其昌已經來了,這才低下了仰著的頭,朝董其昌作了一揖︰“原來董公已經來了,本官晚來一步,真是失敬失敬。” 董其昌此時也坐直了身子,正襟危坐地道︰“王中丞,何必客氣,快快請坐吧。” 王文奎一坐,就朝自己的清客吩咐道︰“去請敏兒姑娘來,本官都來了,還躲在屋內作甚,讓她下來為董公彈奏一曲廣陵散,不會少了她的好處的。” 張岱因想到此時陛下朱由校正在魏敏兒的房間內,便拉住了那要上去請魏敏兒的清客,忙又朝應天巡撫王文奎拱手道︰“中丞見諒,學生張岱乃山陰生員,來南0京也是想花重金一睹敏兒姑娘芳容,但不曾想敏兒姑娘身染疾患,不肯見學生,中丞您寬仁為懷、善解人意,還請中丞不要為難敏兒姑娘。” 王文奎也知道張岱,若擱在十多年前,他或許還得顧及一下張岱的面前,但現在的張岱也不過是個略有些名氣的老秀才,因而也就瞧不起張岱,很是冷淡地問道︰“怎麼,你也喜歡敏兒姑娘,本官倒要問問你,莫非你還把自己當山陰縣的神童天才不成?” 張岱不禁面紅耳赤,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而這時候,陳名夏卻也跟著火上澆油起來︰“中丞有所不知,這位老生員張岱張老秀才現在可是陛下欽封的禮部郎中,大明日報主筆,南0京鎮守魏公公身邊的紅人,他剛才說敏兒姑娘身染疾患是在誆騙中丞您呢,學生親眼看見一個閹宦把敏兒姑娘抱上了樓,敏兒姑娘有些不情願,但或許是那閹宦有些權勢,使得敏兒姑娘不敢反抗,而這位張老秀才是那閹宦一起來的,明顯是要為那閹宦遮掩,中丞您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閹宦強逼著敏兒姑娘吃對食啊。” 陳名夏說著得意洋洋的看著張岱,張岱狠狠地瞪了一眼,且不由得就要一拳朝這陳名夏打去︰“姓陳的,我好心勸你,你最好口里積點德,那人你惹不起!” “什麼惹不起!”這時候,應天巡撫王文奎卻不由得勃然大怒,也顧不得董其昌在場,就直接朝張岱猛拍了桌子,喝了一句。 張岱見王文奎怒視著自己,也只好委婉勸道︰“偏听則暗,兼听則明,王中丞,請不要听陳名夏滿口胡言,上面那位先生不是閹宦,且本就不是簡單人物,你如果還憐惜自己的烏紗帽,就請你自重。” 王文奎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老秀才這樣教訓提醒,便道︰“你這是在威脅本官嗎,那好,你且告訴本官,他到底是什麼不簡單的人物!” 應天巡撫王文奎說著就又猛拍了桌子一下。 砰砰! 張岱不敢說,只能囫圇道︰“請中丞見諒,學生不能告訴你!” “既然你說不出來,就別想著以此蒙騙本官,你當本官是被嚇大的,給本官滾開,若再讓本官看見你,本官必讓提學副使攫奪了你的功名!別以為你是魏忠賢的閹黨走狗,本官就不敢動你!” 王文奎這句話算是重重的傷到了張岱,張岱也是不由得情緒失控,大吼道︰“王中丞!學生是不是閹黨,不能由你來血口噴人,而且朝廷早已有嚴令,今日不準再提閹黨二字,違者必定嚴懲,中丞作為封疆大吏,還請您自重!” “哼,張岱,你這是在教本官怎麼做官嗎”,王文奎說著就不由得怒道︰“還真是狂悖到無邊,給本官滾出去,現在就滾出去!” 張岱早已是憤怒不已,如今見此,也氣得拂袖而去。 而在樓上的朱由校則不由得咋舌道︰“這個王文奎和陳名夏還真是一丘之貉,把朕罵的好慘。” 同在屋內的魏敏兒見朱由校不但不生氣還如此氣定神閑的說著,就忍俊不住噗呲笑了一下。 “笑什麼,還不趕緊出去,小心那位王中丞等不及了,拆了你這籬水閣”,朱由校見此,直接一巴掌啪的一聲打在魏敏兒的臀上。 啊! 魏敏兒不由得驚呼一聲,也只得乖乖的抱起瑤琴出了屋,不過剛才她的一聲尖叫,卻讓樓下的王文奎和陳名夏等听得真真切切。 這些文人士子們的臉都黑了下來。 尤其是應天巡撫王文奎,早已有意要納魏敏兒為妾室的他毫無一省巡撫的淡然,在那里不停的倒茶喝,但兩眼卻火一般的瞪著魏敏兒。 魏敏兒走了過來,見陳名夏得意的盯著自己,而應天巡撫王文奎又氣呼呼的,便也不好再如往日般清高,只得折腰下拜︰“見過董公、中丞和各位老爺性格。” 應天巡撫王文奎見她如此,便也只好壓住心中的火氣,點頭道︰“嗯,先去彈一曲吧,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 魏敏兒點頭稱是後就進入簾幕內一邊彈奏一邊清唱起來。 其聲音倒也清脆婉轉,悅人耳畔。 不過,就在魏敏兒彈完後,準備行禮回屋時,應天巡撫王文奎卻突然命道︰“坐本官懷里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三十九章 威脅與訛詐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董其昌見此不由得笑了起來,但也沒有要勸的意思,一個清倌不值得他去招惹正在興頭上的王文奎。 陳名夏等年輕士子雖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跟應天巡撫王文奎爭風吃醋,因而也都故作淡然的笑看著魏敏兒。 魏敏兒卻是滿腹委屈不敢發泄出來,本來被當今皇帝朱由校如此欺辱也就罷了,好歹朱由校也沒只是逗弄而沒真的強來,但眼前這個應天巡撫卻是如此明目張膽地要求自己去坐在他懷里。 這是把自己當什麼了,當做可以隨意賣身的娼0妓之流嗎? 魏敏兒不由得咬緊薄唇,兩眼不由得閃爍起淚花,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還是閣老千金時無憂無慮的日子。 自己幾時被人這樣輕視過,一個糟老頭子也敢對自己吆五喝六,就仗著他是這里的巡撫! “怎麼,你不願意,是擔心本官銀子給的沒那閹宦多嗎,還是認為本官權勢沒他大?”王文奎冷冷地問著魏敏兒。 朱由校此時也平添了幾分怒意,他可沒想到眼前這個昔日在朝堂上對自己滿口胡言的應天巡撫王文奎此時在籬水閣卻是如此的作威作福。 “吳進,日後抓了此人,一定要先割掉他舌頭,這家伙的嘴還真是臭,你數清楚他罵朕是閹宦多少次了嗎?”朱由校問著吳進道。 吳進忙回道︰“回稟陛下,這王文奎共罵了三十次,陳名夏罵了二十三次。” “給朕記清楚,到時候朕要找他們算賬的”,朱由校說著,又轉移目光看向樓下。 “敏兒身子不適,還請中丞見諒,先行告退”,魏敏兒最後還是沒有答應王文奎,而是轉身準備上樓。 但這時候,誰知這喪心病狂的王文奎竟直接跑過來抱住了魏敏兒︰“誰讓你走的,本官讓你走了嗎?” “中丞請自重!”魏敏兒這時候突然拔出匕首來抵在脖項間,逼得應天巡撫王文奎不得不松開魏敏兒,氣呼呼的坐了回去︰“賤貨,每次都在本官面前故作清高,卻願意讓一個閹貨進你的屋子!” “加這個是第三十一次,這王文奎的凌遲刀數在八百基礎上又加一百”,朱由校說了一句後就繼續看著。 而就在王文奎仗著自己是一省巡撫,封疆大吏,魏敏兒又不過是被抄家的閣老千金,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因此對魏敏兒步步緊逼時。 復社領袖張溥此時忙走了進來,剛才在簾外已經瞧得大概情況的張溥便不由得勸道︰“中丞何必如此動怒,她魏敏兒不過一墮落的風塵女子之流,雖有些才貌,但到底是犯官之女,而您卻是前程似錦,何必招這些麻煩,依我看,我們何不如罷手言和,畢竟這里的東道主可是這位敏兒姑娘,我們不能反客為主啊!” 張溥勸解時,隨同一路的官紳王思任和陳繼儒等也相繼勸解起來。 應天巡撫王文奎見這麼多人解勸,他也不好在對魏敏兒苦苦想逼,便道︰“也罷,你且再去彈奏一曲吧,若彈不好,休怪本官將你押送刑部。” 王文奎的話語依舊帶著威脅的成分,因而魏敏兒也只得再次上台彈奏。 等到魏敏兒一曲終了,王文奎也不好再為難,但也沒有讓魏敏兒回屋,而是叫過那洪媽媽來,問道︰“魏敏兒的梳籠,我今晚就要得到,五千兩,夠不夠?” “不夠,得六千之數”,這洪媽媽說著就用手指比劃了一下。 王文奎點了點頭︰“六千就六千,那人既然是閹宦,六千也不虧。” “陛下,他剛才又罵了你一次,現在是三十二次”,吳進說著,朱由校就不由得夸贊道︰“耳力不錯,再給朕仔細听听,他們下面要說什麼。” 吳進應了一聲,而這時候,董其昌和王文奎等倒也沒再做飛揚跋扈而又放浪形骸的調戲女子,一個個忙又正襟危坐起來。 其中,董其昌作為邀請發起者,便先喝了一杯酒,然後說道︰“今日召集老少朋友來此聚集,一是如今正好是董某的壽辰,雖不是逢九整數,但也是件可賀的小喜事,另外則是關于發動雇工鬧事的事,前者就不必說了,但後者諸位還得再想想在這段時間會不會出什麼紕漏,這些日子整個江南已經開始出現紛亂跡象,到時候只要我們發動百姓們鬧更大的事,就能逼得陛下不得不放棄皇家織造局,最好是讓他老老實實地呆在京城皇宮之中。 “這江南是他們文人的後花園不成,竟不想讓朕來,然後由著他們在這里欺男霸女,橫行于世不成?” 朱由校有些語氣森然地說了一句,就命道︰“吳進,立即集結東廠番子,另外,著令各地官兵迅速來南0京,以免這些人到時候來個狗急跳牆。” 這里,董其昌和王文奎依舊得意的說著他們是如何暗中聯絡各地官員,如何讓整個江南亂起來,並使得陛下氣憤之極的事來。 一群文人士子肯定是立即過來奉承了一把。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算計當今陛下時,當今陛下朱由校早已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瞧在了眼里。 不過,這時候,那陳名夏卻突然離開位置來到了那叫洪媽媽的老0鴇的屋前,且附耳說了幾句後便再說什麼。 但就在沒多久的時候,那洪媽媽就搖曳著肥肥的腰肢朝朱由校走來︰“這位公子請了,我們家敏兒陪了你一夜,你總得留點賞銀吧。” “賞銀?要多少錢”,朱由校不由得笑問道。 “十萬兩”,老0鴇這句話當時就讓朱由校愣了片刻,敏兒即便真的貌若天仙,也不可能會要十萬兩的高價。 所以,想也不用想,朱由校就知道自己是被訛詐欺騙了,便對那洪媽媽行了一禮︰“洪媽媽請了,十萬兩實在是太高了些,你看可否寬限幾日。” “怎麼,給不起嗎,給不起就別走”,這洪媽媽說著就攔住了朱由校,一副不要讓朱由校走的樣子。 朱由校不由得冷下臉來︰“我警告你,別想攔朕,否則你吃罪不起,另外,訛錢也別朝本公子來!” 朱由校的話讓洪媽媽很不屑一顧,且命人直接將朱由校圍了起來,這洪媽媽也沒說什麼,將手一揮,就是十幾個打手舞著棍棒朝朱由校打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四十章 董其昌刷名望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籬水閣雖說是風雅之地,來這里揮金灑銀的也都是些文人,但打手還是常備的,當然他們的專業稱呼是龜0公,眼見十多個打手打來,朱由校當即給吳進使了個眼色,吳進也不遲疑,當即一把利刃橫刺出去,一朝朱由校腦袋揮來一幫的打手就被刺了個透心涼。 而吳進也沒有因此住手,手上利刃揮動如箭雨般抵擋著亂舞而來的棍棒同時,腳下卻也如秋風掃落葉般迅疾地踢向這些打手,沒多久,這些人一個個都被被踢得倒飛了出去,倒在地上滿口吐血。 朱由校現在也用不著自己動手,干脆又坐了下來,而那些打手見遲遲收拾不了朱由校,且平白無故的丟了好幾條人命也有些懼怕的後退了幾步,且那洪媽媽還不由得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們,你們竟敢行凶,還當真是不要命了。” 這洪媽媽也不示弱,干脆也命人去將這里所有的打手都喊來,且直接動真家伙。 一時間,整個二樓都被圍了起來,且都拿著刀劍,吳進見此也不好再妄動手,只得護著朱由校退到了屋內。 而這時候,樓下的官員和文人士子卻對此視而不見,依舊在哪里狎0妓戲0娼。 這洪媽媽一時也得意起來,冷笑道︰“動手啊,你們倒是動手啊,敢在我籬水閣殺人行凶,你們也不看看這里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不過也是大明之土罷了,這幾個不長眼的冒犯我們公子,殺了他們也是活該”,吳進這麼一說,這洪媽媽也沒辦法再忍,當即就讓人直接上去砍朱由校和吳進二人,吳進立即拔出腰間弓弩拉弦就射。 頓時,又是十來個人沒來性命,但就是近不了吳進的身,但這些打手們的斗志已經瀉了,連帶這洪媽媽也覺著自己是遇見了狠角色,一邊命人繼續圍住這二人一邊連滾帶爬地跑下了樓︰“哎呀,陳相公,這兩人惹不起啊!” 應天巡撫王文奎此時自然已經看出來上面發生了什麼事,因而一見這老0鴇洪媽媽跑來,就忙喝止住了她︰“怎麼就惹不起了,難不成他還是天王老子不成?” 朱由校听了這話,還真想笑,心想自己作為大明皇帝,真命天子,還真算得上是天王老子。 “中丞老爺您有所不知呢,那人身邊有個護衛厲害的 ,一動手就取人性命毫不手軟,而且他手里的弓弩好像也不簡單,沒準是大內的人呢”。 洪媽媽這樣說,王文奎也不禁深思起來,而這時候陳名夏不由得笑道︰“我就猜出來他們是魏忠賢的人,果然不假,要不然怎麼會如此飛揚跋扈。” 王文奎一听陳名夏這麼說,便也釋然地點了點頭,猛地一拍桌子道︰“魏忠賢的人又如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本撫所在之處行凶殺人,真正猖狂之極,與謀反何異,來人,即刻去調本撫撫標三百兵丁來,本撫就不信收拾不了這群腌貨!” 這里,吳進听見這位應天巡撫王文奎竟要直接調兵將他和陛下當做反賊就地格殺,而且他作為東廠的人,從來只有說別人反賊的,如今自己被當做反賊對待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因而也就有些著急起來,忙問向朱由校︰ “陛下,現在怎麼辦,看樣子這應天巡撫王文奎是有意要害我們倆啊。” “你先出去,將隨扈的禁衛軍和東廠的人都調來,另外,讓李明睿給我藏起來,朕要借他的身份一用,到時候傳命給禁衛軍和東廠,就說內閣大學生李明睿被目無王法之徒圍困在籬水閣,被陛下得知,特奉旨前來解圍”。 朱由校這麼一說,吳進也只好奉旨從窗戶處逃了出去。 而看守在這里的人見吳進逃走,便要去追,但他們的身手哪里比得上吳進的身手,因而剛要下樓,就見吳進沒了蹤影,也只得回來,逼問朱由校︰“他去哪兒了?” “不告訴你們”,朱由校說著就朝樓下的魏敏兒看了一眼,且不由得朝魏敏兒笑了笑。 魏敏兒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不知道眼前的陛下朱由校到底要做什麼,因為只要他一暴露身份,眼前沒一個人敢惹他。 “不說是吧,不說,老子就殺了你!” 一比較魯莽的打手說著就挽起袖子要朝朱由校砍來,而朱由校卻大喝一聲︰“大膽,本官勸你們最好是識趣點,現在放本官離開,否則你們這里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洪媽媽一听朱由校也自稱起本官來,再一想到他剛才的舉動,也有些忌憚,便又下來稟告給應天巡撫王文奎等人。 這時候,應天巡撫王文奎听了洪媽媽的講述後,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暗想這人原來果真是個當官的,難怪這麼神氣,即便是被這麼多人圍了起來,也毫不畏懼,不過,看這年紀應該算不上多大的官,能有如此氣勢,自然就是背後有背景的。 再一想想魏忠賢如今的地位,王文奎也就更加相信眼前這人就是閹黨的人,便故作嚴肅地說道︰“此人好大的口氣,只是不知他說的這里一個都活不了,是不是也包括本撫台!” 董其昌見王文奎欲起身去樓上爭辯,便拉住了王文奎︰“你乃一省巡撫沒必要和鎮守太監府的人鬧得太僵,陛下本就對你的意見大,到時若魏忠賢再借此事進你的讒言,你這官位可就保不住了,此時暫且交給我和陳名夏來。” 王文奎想了想也覺得如此更好,便又讓自己的幕僚文舉人留下來協助此事。 到時候如果真得罪了魏忠賢,且告到了陛下面前,他也好推說是自己下面的人自作主張所致。 因而王文奎便先一步離開了籬水閣,可他哪里知道,樓上被圍住的正是當今陛下朱由校。 朱由校這時候也坐了下來,喝了一杯茶,然後很淡然地說道︰“本官現在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你們最好都乖乖的滾出這里,若不然。” “若不然怎麼著?”董其昌此時冷著臉走了上來,如今他雖年過古稀,但自己要想再復出,保持在儒林中的地位,有時候就得刷刷名望,因而他便站出來也質問了朱由校一句。 對于魏忠賢,他倒也不怕,畢竟他也不是朝中大臣,而且還是先帝帝師,魏忠賢也很難對付自己。 同時,董其昌還故作大度地道︰“你今日若肯俯首請降,老夫或許還能求中丞饒你一命,但若真的要冥頑不寧,同朝廷作對,那也別怪中丞對你不客氣,即便你背後真的有什麼大人物,你也小心著點!” “你就是董其昌,也是老不正經的,這麼大歲數了也不知道積點德,臉上的紅印子都還在呢”,朱由校這麼一說,張溥這時候突然不由得勃然大怒︰“董公可是先帝帝師,你竟敢直喊其名諱,奚落董公,真是狂妄至極!”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四十一章 禁衛軍兵圍籬水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見張溥這時候也站了出來,而且還直接以教訓的口吻跟自己說話,心里也有些憤怒不已,但也還是忍了下來,並不由得冷笑道︰“有何稱呼不得,他董其昌除了寫的一手好字以外,哪里有半點帝師之尊,老掉牙的家伙居然也還來這煙花之地,也不怕丟了朝廷臉面,本官勸你等最好是放了本官,否則的話,你們會死得很難看的。” 董其昌和張溥等文人士子有些無語,自己這邊一個是前朝帝師一個是復社領袖當朝舉人,居然絲毫不能鎮住這個乳臭為干的黃毛小子,而且這人依舊是口出狂言,動輒就以大罪相威脅。 就在這時候,巡撫衙門的兵丁趕了來,其中為首的是一個千戶。 這千戶一來就直接找到巡撫幕僚文舉人,而文舉人便走了過來,先朝董其昌行了一禮後,就對朱由校說道︰“且不管你是何身份,如今既然你犯了人命,就得跟我們走一趟!” 說著,這文舉人就點了點頭,那千戶便帶著三百兵丁沖了進來,且這千戶親自帶著兩人跑上了樓︰“將他押上!” “當真是大膽!”朱由校直接就推開了要拿鐐銬綁自己的兵丁,大喝了一句。 而那千戶見此卻是頓喝一聲︰“混賬,你既然敢拒捕,我王某人干抓人這碗飯十多年,還沒見過你這樣膽大的!”說著,這千戶就要一鞭子摔來︰“看我不打死你!” 但就在這千戶還沒把鞭子甩下來時,外面突然傳來急切的馬蹄聲。 且頓時就能听見人的慘叫聲和看見刀光劍影。 而那些包圍在大門外面的巡撫衙門兵丁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先趕來的禁衛軍騎兵營的部隊給砍殺了十多人,且陣型在頃刻間就被打亂,這些兵丁忙抱頭鼠竄。 弄得里面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半天搞不明白,有些昏黑的外面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候,上百禁衛軍直接沖了進來,且禁衛軍步兵第一營指揮僉事葉榛親自端起一把天啟一式燧發槍,一沖進來就瞄準朝那位姓王的千戶腦袋上射了一槍。 葉榛是禁衛軍上層軍官中射擊能力最好的,因而在他這一槍射出後,那王姓千戶的腦袋直接破了一個大洞,他甚至都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來的人更多,不只是禁衛軍,同時來的還有上百名東廠番子,這些東廠番子一沖進來就拔刀朝這些籬水閣的打手和巡撫衙門的兵丁動手,這些巡撫衙門的兵丁和籬水閣的打手們還沒反應過來,就是數十人被殺。 頓時這些人如做了鳥獸散,拼命奔逃。 但現在禁衛軍和東廠的人已經完全包圍住了這里,這些人也只能龜縮在籬水閣的牆角內。 董其昌愣住了,他可沒想到會突然出現如此多的東廠番子和戰斗力如此彪悍的軍隊,這些士兵簡直就跟攻城拔寨一般快速且又配合密切的進攻下了這籬水閣,籬水閣的數十個打手和三百巡撫衙門的兵丁一眨眼的功夫的就全軍覆沒。 禁衛軍的軍官訓練和士兵訓練都是近代化的訓練,作戰方式與戰斗理念本就超前,更何況作為皇帝警衛的禁衛軍步兵第一營作戰方式就更加講究重點突擊、迅速解決戰斗的高效率,作為近代化訓練的陸軍對付起這群只會打群架的妓0院龜0公和只能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的巡撫兵丁來自然是輕而易舉。 張溥也很是驚訝,他本以為眼前這人最多是跟魏忠賢有點關系,雖然是閹黨,但還待在南京也就算不上是有多大權勢的官員,畢竟內廷同外朝一樣,有權有勢的都會在京城,而被貶到南0京的也同樣算是下野,可怎麼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東廠的人和如此厲害的軍隊,看這架勢並不簡單。 其他的文人士子早做了鳥獸散,有的已經躲在牆角或桌子底下瑟瑟發抖,有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逃了出去,剩下的幾個勉強還能鎮定住,但也只能躲在董其昌和張溥等人的背後。 不過,董其昌倒也不愧是見過世面的,見此還能屏住氣,問了一句,但語氣明顯和緩了許多︰“這位公子,請恕老父莽撞,不知您是否告知一下您在朝中擔任何職,有何身份。” “老不死的家伙,本官的身份也是你能打听的,即便是要問,也不知道先給本官行個禮,也罷,自古宰相肚里能撐船,本官也不和你計較,你且听好”。 朱由校很是傲慢地說了這麼一句,在董其昌听來卻是句句如巴掌扇在自己臉上,試想,一個年過古稀的人怎能受得了被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如此教訓。 但現在眼前既是東廠又是一隊個個臉帶殺氣的精銳之兵,他也不敢說什麼,只得朝朱由校賠禮。 “本人真名不姓朱,本人乃當朝太子少保、禮部右侍郎兼東閣大學士李明睿!” 朱由校笑著回了一句,臉不紅心不跳。 而這里,董其昌和張溥等人倒是有些驚訝,李明睿是新進的內閣閣老不假,且如今的確隨扈南巡,但作為天子近臣的李閣老為何會來這籬水閣? 不過,見眼前這場景,能有如此戰斗力的軍隊也就新進聞名遐邇的禁衛軍了,而李明睿作為天子近臣,似乎也就他這樣的人能讓禁衛軍出動,而且連帶東廠也出動這麼多人,不由得人不信。 董其昌離開朝堂已久,也不知道李明睿的具體年齡和情況,如今見這架勢也沒懷疑,但心卻是早已涼了一大截,本想著借著這個機會欺負欺負已經權勢不如當年的魏忠賢好刷刷名望,誰知竟惹到了這麼一位大佬。 雖說,現今天下,也沒幾個人認識李明睿,但常讀大明日報的會發現,每一次有關陛下朱由校的消息里都會有李明睿的影子,什麼皇帝陛下巡視某某水利,陪同的人有太子少保、禮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李明睿等等。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明睿這是要做內閣首輔的節奏。 但偏偏現在,自己得罪的就是他,董其昌真正是有苦難言,暗想早知道就也悄悄溜了去,把這里的事丟給陳名夏那個愛出風頭的家伙。 “咦,陳名夏呢?” 董其昌轉身回頭看了看,發現陳名夏早已沒見了身影。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四十二章 董其昌和張溥求情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陳名夏不愧是年輕人,眼楮很賊,一見有東廠的人來,便趁著外面大亂之時跑了出來。 隨同他一起跑出來的還有應天巡撫王文奎的幕僚文舉人。 兩人一老一少的硬是抄近路跑到了巡撫衙門。 應天巡撫王文奎此時正在巡撫衙門的內堂生著悶氣,除了執掌南京防務軍權的四位大佬,整個江南幾乎就是他的天下,即便是巡按御史也因與他是同年且性格懦弱而對他言听計從,而其他各地州府衙門的官員也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 且他王文奎與江南名紳董其昌、王思任、張溥、祁彪佳等相交甚厚,因而也得到了江南士紳的支持,所以在此次逼迫陛下取締皇家織造局的密謀中,他能夠調動起大部分的江南官員遵從自己的意志辦事。 王文奎也因此有些舍我其誰的傲氣,本想著來籬水閣借著與董其昌等江南名紳和一干文人雅士談話時,借機接近一下自己垂涎已久的敏兒姑娘,這位曾經是內閣首輔家千金的女子對他王文奎有一種致命的誘惑,他王文奎覺得以自己應天巡撫的權勢應該能抱得美人歸,誰料中途殺出個程咬金,一個閹宦竟然入得了魏敏兒的閨房,而那魏敏兒卻對自己毫不理睬。 一想起這個,王文奎心里就不服,一時也失去了理智,因此在見到朱由校等殺人後才悍然命令巡撫衙門的兵丁去捉拿,且也沒去多想他到底是魏忠賢的什麼人,畢竟在他看來,魏忠賢也的確不比當初,只要自己到時候明說不是自己主動挑起的,魏忠賢也不會真的與自己撕破臉皮,而當今也不會真的就一味偏袒魏忠賢。 “魏敏兒,本官還就不信不能收了你”,王文奎有些厲色的自言自語了一句,正要起身準備找個俊俏的丫鬟去去火時,卻見自己的僕人進來奏報,文舉人和陳相公來訪。 王文奎略感到驚訝,按道理,這兩人現在應該在籬水閣,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難不成已經將那殺人之徒抓了回來了? “讓他們在前廳等候,本官這就來”,王文奎吩咐了一句,就正了正烏紗帽,踱步朝前廳走來。 等到王文奎一到,文舉人就先哭喪著臉著急地給王文奎說道︰“老爺,大事不好,那殺人的家伙來歷不簡單啊,居然有東廠和官兵來解圍,而且看那架勢,這些官兵似乎不簡單,沒準是禁衛軍啊。” “是啊,恩師,他們一闖進來見人就殺,且毫不手軟,幸虧學生跑得快,不然早做了刀下亡魂,而且學生听說那人好像是什麼閣老”,陳名夏也忙添油加醋地說起那些官兵和東廠的人的厲害來。 王文奎倒是頗為驚訝地拈須沉思起來,他作為一省督撫,倒也不怎麼懼怕東廠,更何況在听到陳名夏的話後,他就越發的有些懷疑起來,問道︰“你等會,你剛才提到閣老,什麼閣老?” “學生在跑出來時偶爾听見是因為我們要緝拿的那人是什麼閣老,對是叫李閣老,那些士兵說不能讓里面的人傷到李閣老分豪,否則他們也是死罪!” 陳名夏這麼說,讓王文奎越發的難以相信起來,猛的一拍桌子︰“什麼閣老,這滿南0京城就一個隨陛下南巡的李閣老,本官又不是沒見過,哪里又冒出個李閣老來,只怕是這些亂黨賊寇們假扮哄騙人的,這年頭白蓮教等邪教慣會假扮官兵到處殺人放火也不是沒有的事,依本官看,這只怕又是亂黨鬧事。” 說著,王文奎就命文舉人立即去將巡撫標兵全部點齊,並行文南0京衛戍部隊目前執掌者即僉書右府劉孔昭領三千人來援助。 頓時,便就有五千兵馬浩浩蕩蕩地往秦淮河畔開來。 秦淮河畔的男男女女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如此多的兵勇闖入,且一支來了又來另外一支,人數規模一次比一次大。 誰也不敢再吟風弄月了,關著門,趴在窗戶上好奇地看著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而此時的籬水閣,場面這略顯尷尬。 一百多名東廠番子幾乎佔領了整個二樓,且個個拔出刀來,殺氣騰騰的環視著四周。 而禁衛軍的步兵營則一直舉著火銃,分成兩隊,一隊對著閣內的文人士子包括董其昌和張溥,一隊則對著外面,特別是左右兩翼。 朱由檢則帶著禁衛軍騎兵巡視在外圍,一個個握著血淋淋的彎刀,也不收入刀鞘之中,這些已經習慣了屠戮的騎兵們在殺掉上百個巡撫衙門的兵丁後似乎並沒有滿足他們殺戮的本性。 “李閣老,這里面多有誤會,老夫也是不知道是您來了這里,才有些莽撞,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董其昌看見這架勢也有些怕啊,畢竟現在躺在地上的尸體都是上百具,他一個文人早已是嚇得雙腿打顫,深怕眼前這個李閣老真的會仗著自己是皇帝寵臣而大開殺戒。 倒是魏敏兒這時候不由得有些隱隱發笑,她也算是見過這種場面的,所以也沒感到害怕,她倒是覺得這位皇帝陛下也真會演習,而那位叫李閣老的只怕要被他坑的夠慘。 “李閣老,雖然我等的確有不敬之處,但你作為堂堂閣老,卻是殺人行凶,未免也過了點,既然如此,我們互不追究,學生自會勸中丞不上奏此事,而請閣老也不要記恨我們這些文人士子,如何?畢竟大家都是孔孟子弟。” 張溥現在也不得不朝冒充李明睿的朱由校求起情來,雖然說法的方式還帶著文人的傲氣,但與語氣卻是有懇求的意味。 這也沒辦法,他張溥現在還是個舉人,而他復社的很多士子也亟需在科場揚名,但偏偏他現在得罪的這位李閣老就是禮部右侍郎主要負責的就是文化和科舉這塊,文化自然是報務,而科舉則是關系很多士子的仕途命運。 所以張溥現在是不得不求李明睿能寬宏大量,要不然真的讓李明睿記恨了,那他和他的復社只怕很難有人中第了。 “張溥,可別亂說,人不是本官殺的,是東廠的人殺的,是吧,吳大檔頭”,朱由校問向吳進,吳進忙配合著回道︰“回李閣老,的確都是小的殺的,但我們東廠殺人是從來不問王法的,按照陛下的旨意,此次跟隨閣老出來暗訪民情,只要遇見不測,無論是官紳士子還是販夫走卒,下官都可以先斬後奏。” 吳進這麼一說,張溥一時也啞了口。 倒是魏敏兒不由得噗呲一聲,笑了起來,朱由校忙瞪了她一眼,嚇得她忙閉住了嘴。 但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劉孔昭和巡撫標兵參將師開宇的訓令聲︰“里面的人听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本官乃提督南京衛戍的誠意伯劉孔昭,特受王中丞之托來圍剿爾等邪教反賊,勸爾等最好束手就擒,不然本官定不輕饒爾等!” 朱由檢等騎兵忙調轉馬頭舉起彎刀面向這群迎面而來五千兵馬。 劉孔昭帶來的五千兵馬一見這架勢就不由得退後了三步,劉孔昭更是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們是禁衛軍,你,你是信王殿下,難道里面的是?” 還沒說完,劉孔昭就從馬上栽倒了下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四十三章 劉孔昭倒戈與朱由校動屠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劉孔昭現在算是最郁悶的人了,按道理他是僉書右府,提督南0京衛戍,只接受南0京兵部尚書王永光的節制,不受應天巡撫王文奎的調遣。 但因如今陛下在南0京,而劉孔昭又真的相信了巡撫王文奎的話,以為在籬水閣鬧事的真的是一群邪教亂賊,不必費多大力氣就可以平定,然後撈的個鏟除邪教的功績,也好在陛下面前露露臉。 畢竟現在陛下開始重用勛戚以制文官,他劉孔昭作為開國元勛劉伯溫之後,沒準可以因此進爵為侯。 于是,劉孔昭便遵照應天巡撫王文奎的公函,當即就點兵五千朝籬水閣奔來,可誰曾想到,這一來就發現事情不是那麼回事,整個籬水閣被訓練有素的禁衛軍包圍的水泄不通,甚至連帶著信王朱由檢都親率著禁衛軍精騎把守在籬水閣外面。 劉孔昭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就立即爬了起來,忙命令自己的五千人馬立即後退到百步之外,他的五千人馬倒也很自覺的遵從劉孔昭的命令迅速的退後到兩百步以外,效率比之前浩浩蕩蕩開來準備剿滅邪教時還要高。 朱由檢見此也沒讓禁衛軍精騎前進,也同樣後退了回去,但並沒有收刀入鞘,自己的皇兄也就是大明皇帝陛下還在里面,無論眼前這支人數遠在自己之上的軍隊是敵是友,都不能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而劉孔昭這時候則戰戰兢兢地朝朱由檢走了來,且一過來就朝朱由檢長長的作了一揖︰“信王殿下,請恕罪,下官誤听了應天巡撫王文奎之言,以為這里真是邪教窩點,但沒想到是殿下您在這里,但不知里面是?” “里面的是李閣老,有人意圖于這籬水閣加害李閣老,我等特奉陛下諭旨兵圍籬水閣,拯救李閣老,懲處不法之徒,如今你來的正好,你的人就暫且把守住各處街道要口,並將這附近的一干人等驅散開,不得有誤!” 朱由校這時候也看向了外面,看見劉孔昭和他身後的數千大明衛所軍後也猜到了這些人的來意,便命吳進出來朝劉孔昭吩咐了幾句。 劉孔昭倒也不敢不從,忙盡心盡力的去維持秩序和驅散百姓去了。 這里,董其昌和張溥等人則是面面相覷的看著對方,他們本以為這劉孔昭來了還能壓制一下禁衛軍,可誰知,劉孔昭比他們還慫,帶來的五千人馬還沒開打就倒戈相向,主動為這李閣老和禁衛軍做起事來。 董其昌不由得暗哼一聲,罵道︰“這個劉孔昭,得虧老夫曾經也有恩于他!” 朱由校這時候沒有理睬董其昌和張溥,而是走到了那個叫洪媽媽面前來︰“這位媽媽,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嗎?” “我不知道”,這叫洪媽媽的也不由得哆嗦了起來,她也看出來目前的狀況,眼前這個年輕小子居然是什麼閣老,而且其帶來的人還如此凶悍殘暴,巡撫衙門的兵丁和她籬水閣的打手都被誅滅。 甚至此刻,連帶著屋外趕來的官兵也被束手不敢前進,而在籬水閣內的董老爺和張老爺則更是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沒了往日的威風,除了站在一旁生悶氣是別無辦法。 朱由校笑了笑道︰“你犯的是死罪,吳進給她個痛快吧!” 說著,朱由校就又道︰“殺你不是因為你冒犯本官,而是你居心不良,竟敢敲詐本官。” 听朱由校這麼一說,這叫洪媽媽的立即跪了下來,頓時也沒了起初的囂張勁,眼珠子就跟洪水決堤一般稀里嘩啦的就流了出來︰“閣老饒命啊,奴家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是貴人啊,而且,奴家也沒想要訛詐您,都是陳相公唆使的,對,是陳相公唆使的。” “借他人之勢欺壓良善,就更加饒你不得!” 朱由校說畢就轉身而去,而洪媽媽也被拉了下去,那洪媽媽見魏敏兒沒事,忙要哭喊道︰“敏兒,你替我求求情,求求情啊!” 魏敏兒念及與這洪媽媽主僕一場,且情同母子,也不好不管,但正要開口,就被朱由校揮手擋了回去︰“這里的事跟你無關,不要隨便插嘴!否則將你同他們一同治罪!” 魏敏兒只得閉嘴,眼睜睜地看著洪媽媽被兩個東廠番子拉了出去,且沒多久就听見外面傳來一聲慘叫。 而吳進則提著血淋淋的刀走了進來︰“閣老,此人已被伏誅!” 朱由校沒有回話,而是看向了董其昌和張溥。 董其昌已經是額頭生汗,藏在大袖中的拳頭捏得很緊,雖然表面上依舊再強作鎮定,但顫抖著的雙腿卻是出賣了他的窘境。 張溥倒是依舊挺著胸膛,面沉似水,兩眼如鷹隼般盯著朱由校,他不知道眼前的朱由校假冒的李明睿,也顧不得李明睿的身份,便咬著牙冷聲質問起來︰“李明睿,你好歹也是內閣大學士,此人不過一無知小民,你卻如此狠心,將其誅殺,你仁心何在!” “本官仁心如何,用不著你張孝廉來教”,朱由校笑著說了一句,就來到了董其昌面前︰“董其昌,富甲天下的董老爺,先帝帝師,官至南0京禮部尚書,享譽文壇,對吧?” 董其昌倒是比張溥態度好點,強擠出半絲笑容來就朝朱由校拱了拱手︰“閣老過獎,不知李閣老有何見教。” “本官曾在大明日報上看見過一則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特想請教請教您”,朱由校笑說道。 董其昌抿著嘴,努力的控制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並強自鎮定地捋了捋頜下胡須道︰“閣老問便是。” “天啟八年,三月十二日的一期大明日報上第三版記載了一則消息,說你董其昌在家鄉強佔民田,欺壓良善,害人妻女,民怨甚重,以至于曾有當地童生戲言華亭之田皆是董家田,華亭之人皆是董家奴,可有此事?” 朱由校笑問道。 董其昌倒是淡然一笑︰“閣老既為天子近臣,當應明察秋毫,老夫一生清廉自守,何曾奪過半分民財,即便是家鄉父老對老夫也是愛戴有加,閣老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大明日報所言不過是宵小之徒誣陷老夫而已。” “是不是誣陷,本官管不著,但你身為帝師,卻在這里喝花酒,還聯合王文奎等人對本官圖謀不軌,本官就饒你不得!”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四十四章 董其昌,你想怎麼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的意思很明顯,是不能饒過董其昌的。 先不說董其昌此人本來在歷史上就是一個在文人士子寬仁待人但對于庶民卻是巧取豪奪的劣紳,光是現在東廠掌握的最新證據和朱由校剛才听到的消息,密謀取締皇家織造局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看似溫良恭儉讓的退休高官。 朱由校就必須除掉他! 此人不比張溥,張溥最多算是個激進的知識分子,想當然的認為江南民生維艱是因皇家重商使所致,而沒有任何心機,而董其昌卻是包藏私心,既想著借此扶搖直上又想著以此使得自己董家被皇家織造局擠壓的市場佔有率重新恢復到以前。 所以,朱由校決定除掉董其昌,而且是以李明睿的名義殺他,這樣既不影響他這個帝王在文人士子的權威,也分化文官集團,且轉移文人士子的仇恨目標。 而且,作為一個文官,要想成為朱由校這個帝王絕對信任的近臣,就必須做幾件讓文人們不恥的事。 李明睿跟錢謙益不同,錢謙益可以不要臉,人格無下限,對昔日的好友和門生故吏能下得去手。 而稍微還在意些羽毛的李明睿,就得靠朱由校自己這個帝王主動來幫他刷一刷在文人士子們中的仇恨值。 如何在震懾江南文壇的同時還讓李明睿得罪于天下文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董其昌! 董其昌自身行為不檢,把柄又多,作為朝廷大佬的李明睿完全有理由將其殺掉! “吳大檔頭,陛下有諭旨,是讓你和我可以先斬後奏,對吧?”朱由校這時候還笑著問了吳進一句。 吳進忙配合著回了一句︰“正是,陛下听聞閣老您有難,特命下官等前來解救,且準允閣老您先斬後奏,上至王公下至臣民,只要是在這籬水閣的,皆可殺之!” 吳進說這話的時候,朱由校看了董其昌一眼,見他此時已經臉色慘白,哆嗦起來,就不由得笑道︰“董其昌,你想怎麼死?” 外面數千軍隊包圍著,里面又是上百禁衛軍荷槍實彈的對著他們,而東廠的番子更是殺氣騰騰的盯著他。 所以,董其昌也沒去想李明睿為何能如此得到陛下寵幸,竟然讓一個東廠大檔頭對其言听計從,甚至當今皇帝還出動禁衛軍為其出氣,且準允他先斬後奏,包括王公貴族,言外之意就是自己這個前朝禮部尚書也是可以被李明睿殺死的。 董其昌不由得哆嗦起來,但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是該求饒還是該義正言辭的叱罵李明睿禍亂朝綱、擅殺忠良! 倒是,張溥見李明睿要殺董其昌而先大聲朝朱由校喝罵起來︰“李明睿,你不能恃寵而驕,擅殺我大明忠良之臣,董公乃先帝帝師,一代文宗,你不過靠媚上取信于陛下,才忝居這閣老之位,如今你若敢動董公分毫,天下文人士子比唾罵你永世!” “永世又如何,輪不到你張溥來說”,朱由校說著就從吳進手里奪過繡春刀來,用刀背拍了拍董其昌那還留有吻印的臉,就繼續問董其昌︰“董其昌,你想怎麼死。” 冰冷刺骨的寒刀讓董其昌最終還是沒了半點文人的底氣,語氣如大病之人般虛弱無力地道︰“李……李閣老,有,有話好說,老,額,不是,小的賤命一條,不值得您記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一條性命。” 且說著,董其昌就直接跪在了朱由校面前,自覺地拿腦袋在地板上磕了起來。 “董公!” 張溥沒想到董其昌會突然直接跪下,那種感覺比天塌了還嚴重,他此時的心情真的猶如萬箭穿心。 曾經豪言壯語要與朝中奸邪斗爭且不惜性命的董公,極受江南文人愛戴的董公居然就這麼屈膝跪在了這個自稱是李閣老的李明睿面前! 不只是張溥捶胸頓足,滿臉驚愕。 就是在殿外的朱由檢也是再次跌破了心中對文人的看法,當初他在京城也听過董其昌的講經,他也曾以為董其昌也算是天下一等博學之人,其品格端正,無人出其右。 其他的文人士子也同樣是默默垂淚,董其昌這一跪,無疑讓他們的信念崩塌! 但董其昌現在已經沒心思去理睬這些人怎麼看自己了,他現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他很怕眼前這個李閣老真的會殺了自己。 “說吧,想怎麼死?” 朱由校沒有要饒董其昌的意思,無論是經濟利益還是帝王統治利益,董其昌必須死! “啊!” 但董其昌卻是很懵逼,他覺得自己已經下跪磕頭了,自己已經放棄掉文人士大夫的臉面和氣節了,李明睿也沒必要恨自己恨到這地步吧。 “算了,看你這一副傻白甜的無知樣子,估計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吳大檔頭,給他全尸吧”,朱由校這麼一說,吳進就扯了一條簾幔下來,且朝董其昌走了過來。 這下子,張溥也沒有替他爭辯了,其他的文人士子也只有掉著眼淚,而魏敏兒也別過臉去,淚眼婆娑。 董其昌也只得自己哭訴起來︰“不,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呀,閣老,我求求你,你不要殺我!” 董其昌還沒說完,吳進就將簾幔纏在了他脖子上,兩個東廠番子開始拉著兩頭,隨著拉得越緊,董其昌說話的語速就越來越慢。 最終,董其昌就這麼倒在了籬水閣。 誰也不會想到,在籬水閣喪失性命的是董其昌,這個曾經做了六部尚書的高官。 也許董其昌自己也沒有想到。 “李閣老,如果鮮血能平息你的怒火,那你也給在下一刀吧,只要你能饒過這些士子,他們還都年輕,也沒有要有意麻煩你。” 張溥這時候說了句話,且說了後就仰頭看向天花板,將眼淚縮回到了眼眶內,他已經沒有底氣說下去了。 “老師”,他的幾個學生喊了一句也都默默垂下了頭,董其昌沒有骨氣的表現已經讓他們也跟著沒了昔日那種我輩豈是蓬蒿人的自信。 “張孝廉,不必著急求死,你與這董其昌不一樣,董其昌是虛偽狡詐,此人留著一日就會禍害世間一日,而你雖然也很會制造麻煩,但你更好對付,也更好利用,所以直接殺了你可惜,要讓你心服口服才好。” 朱由校笑說著就吩咐道︰“吳大檔頭,將張溥和在場的文人士子都帶回大牢,留待日後審問。”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四十五章 抓捕王文奎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張溥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叫李明睿的內閣大學士會放過他,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氣,但表面上卻還是正氣凜然的哼了一聲,他很想再說一句要殺要剮請便裝裝逼,但又怕因此激得這個叫李明睿的內閣大學士會反悔要將他直接殺死。 畢竟這家伙可是眼也不眨的將朝野聞名的董其昌給處死了。 因此,張溥便很配合在兩個東廠番子的押解下出了籬水閣,其他文人士子也被吳進扯了條簾幔將這些人的手綁縛在一起然後也著東廠番子拉著出了籬水閣。 整個籬水閣除了朱由校和一干東廠和禁衛軍的人外,也就魏敏兒和她那還躲在後院的小佷女以及她的侍女。 朱由校看了魏敏兒一眼,魏敏兒倒也有些手足無措,按道理,這里是她的地盤,但至始至終她這個籬水閣主人卻無半點存在感,眼前這位煞氣凌人的帝王將自己家變成了修羅場,如今也讓自己的籬水閣留下了無數尸體。 但魏敏兒提不起對朱由校的半點恨意,也不是很懼怕。 而朱由校卻也朝她走了過來,手勾起她的下頜,半晌無語。 魏敏兒這次卻沒有絲毫的反抗之舉,她只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砰砰直跳,臉熱乎乎的,哆嗦著道︰“陛……陛下!” 朱由校冷冷一笑,見魏敏兒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也不好挑逗人家,他將手一揮就轉身出了籬水閣。 而魏敏兒則長舒了一口氣,見朱由校等人走遠後才躡手躡腳地準備退回到後院。 她暗自下決定一定要立即帶著自己的小佷女離開應天府、最好離開江南,遠離那個帝王越遠越好。 那就是她的災星! 可就在她收拾妥當帶著自己的小佷女和侍女準備從後門逃走時,卻看見後門外已經亮起了十多只火把,而火把下映照出的是一張張冷血如冰的臉,且都是東廠番子。 魏敏兒忙將自己小佷女隱藏在了身後,心道︰“難不成他也不想放過自己?” 一個東廠頭頭走上前來,拱手道︰“魏姑娘!陛下有請!” …… 應天巡撫王文奎在一夜風流後也進入了夢香,在今年春初納的一房小妾的精心陪侍下,他的睡眠狀態很好。 屋外轟隆如打雷的撞門聲也沒將他驚醒。 直到他的屋門 當一聲倒在地上,且伴隨著他身旁小妾的一身尖叫後,他才慌忙之下坐起身來,叱罵道︰“誰大半夜的不長眼,干什麼!” “外面鬧翻了天,王中丞倒是睡得好香甜”,吳進說著就揮手在鼻前扇了扇︰“好大的酒氣,讓他清醒清醒。” “是!”一東廠番子就要轉身去打水,卻被吳進拉了回來︰“直接用他床下的那一夜壺陳釀。” “明白!” 一東廠番子走來,提起那床下夜壺就朝迷迷糊糊的應天巡撫王文奎頭上敲了下來。 這下子真成了醍醐灌頂(提壺灌頂)! 在吳進等東廠番子捂住口鼻的同時,他的小妾也被刺鼻的氨氣刺激的閉嘴了嘴,且直接把頭埋在被子里,而應天巡撫王文奎則被刺激的打了個哈欠,甩了甩滿臉的尿後正要罵娘,就清醒地看見自己面前原來已經站滿了東廠番子。 王文奎兩眼流著淚(氨氣刺激的),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應天巡撫王文奎,你于籬水閣狎.妓,且挾持當朝重臣李閣老,並誣蔑其是邪教教徒,欲要除李閣老而後快,如今陛下特旨罷免你應天巡撫之職,並押入大牢!” 吳進說著就揮了揮手︰“將他拿下!” 王文奎有些茫然,旋即才想起上半夜的事,暗想敢情籬水閣的那家伙真是當朝閣老李明睿! 頓時,王文奎就感到後脊背一陣發涼。 …… 南0京紫禁城,殿外是燥熱難當,烈日烘烤的漢白玉柱熠熠生輝,而殿內卻是清涼如秋,朱由校穿著青色帝王常服批閱著由京城快馬送來的折子。 如今,遼東地區的局勢趨于穩定,雖然毛文龍掘了吳三桂父子的祖墳,但吳三桂父子也是敢怒不敢言,沒有采取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滿清的皇太極則忙著同蒙古拉好關系,且開始解放農奴,準備發展生產,以積蓄力量,準備再次舉兵南下,攻佔吳三桂父子的領地。 毛文龍的東江兵則在盧象升到達遼東後也開始發展力量,招募流民,擴充兵勇,進行訓練。 盧象升不是袁崇煥,他明白在目前的情況下,還不是排擠武官的時候,所以他一開始就對毛文龍采取了絕對信任,再加上他本人也是一個善于軍政兩把抓的能臣,所以也沒有掣肘毛文龍的軍事行動。 而且在他來到遼東半島後,他還鼓勵毛文龍主動出擊,並取得了一系列值得稱道的游擊戰例,除了此前提到的掘吳三桂父子祖墳外,還成功擊殺了李永芳的部將一名,使得李永芳棄守了朝鮮邊境重鎮河山衛等等。 但盧象升也不是一味的對毛文龍放任自流,他開始有意改變東江兵的軍機和樹立他們的忠君意識,每一次給東江兵發響必說是陛下恩典而非他盧象升,也非毛文龍,對于軍紀方面,則以要麼殺了他盧象升要麼自自己清理門戶為威脅逼迫毛文龍斬殺其犯錯的親信大將孔有德。 毛文龍沒有野心,因而也不敢殺掉當今陛下倚重的盧象升,且他自己也佩服盧象升並慶幸能遇到一個能知軍事善民政還胸襟廣闊瞧得起粗鄙莽夫的上司兼助手,也就更加不敢動盧象升分毫。 所以,孔有德這個後世曾為滿清平定中原的先鋒軍統帥還沒在歷史上揚名就成了毛文龍重整東江兵軍紀的祭品。 “告訴盧象升,可以利用毛文龍無反心清除其內部跋扈的將領,但不能把事情搞大,要對其首要將領多加安撫,特別是毛文龍,如今是國運艱難之際,朕不會吝嗇于名器,吳襄能封王,其他人王侯將相也未為不可,只要他肯听話辦事。” 朱由校說著就讓李明睿按照自己的意思票擬。 在李明睿票擬之時,朱由校也不由得說道︰“李明睿,朕于籬水閣借你之名,殺了董其昌,抓了應天巡撫王文奎和張溥等人,也算是讓你徹底得罪了江南文人,朕估摸著現在全江南的文人都在戳著你的脊梁骨罵,你有何怨言?”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四十六章 微臣只做陛下走狗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李明睿自然知道這件事對自己日後在文官集團的打擊不可謂不小,只怕日後自己也會同錢謙益一樣經常被言官彈劾,原因自然是自己背離了文官集團,且不再被他們所認同。 但偏偏任何一位帝王都喜歡這樣的孤臣,自己要想做文官領袖就只能被陛下所拋棄。 李明睿狠狠的一咬牙,就朝朱由校行了一禮︰“微臣日後就只做陛下走狗!” 朱由校笑了笑,雖然沒說什麼,但心里卻是很樂意的,李明睿如同昔日北宗孔門被自己鏟除一樣沒有表現激烈的同自己大吵大鬧,責怪自己殺掉董其昌,這就說明,李明睿是值得自己信賴的文臣。 這一趟南巡沒有白來,在鏟除足以威脅王朝統治的民間大地主大鄉紳的同時,也進一步綁架了自己身邊的臣子之忠誠,這可謂是一舉雙得。 籬水閣的事件沒多久就傳遍了江南。 享譽文壇的董其昌因得罪閣老李明睿被殺。 應天巡撫王文奎因違背閣老李明睿的令,而被李閣老進讒于陛下,致使其鋃鐺入獄。 復社領袖,曾以《五人墓碑記》揚名天下的張溥被東廠番子捉拿。 連帶著十多名文人士子也被抓。 且在陳名夏的傳播下,整件事開始持續發酵,整個江南文人階層開始躁動起來,對李閣老也是痛罵不已。 這時候的陳名夏正躲在王思任這里,王思任是山陰名士,因丁憂而被賦閑在家,如今留宿應天府,但他沒想到就在這些日子得知了其好友董其昌被閣老李明睿殺害之死,頓時大為驚訝地問起陳名夏來︰“你且詳細說來,董思白怎麼就惹到他李閣老了。” “此時學生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什麼李閣老也來籬水閣尋歡,而董公當時恰巧也在那里與張溥張老爺等幾位好友相聚,但誰知那李閣老不顧自己身份,竟然要強行尋歡,最後還殺了人,董公看不下去便要管上一管,就這樣被殺了,連帶著張老爺和出兵要捉拿李閣老的應天巡撫王中丞也被東廠的人抓了。” 陳名夏說著就不由得啼哭起來︰“辛虧學生跑得快,不然也早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王公你是不知道,那李閣老仗著其位高權重,就直接唆使東廠的人濫殺無辜,有數十人倒在了他的屠刀下。” “竟然想不到這李閣老如此狠辣,他這是要有意自絕于儒林嗎,難不成他真以為他有陛下撐腰,我等士子就不敢動他分毫?”王思任說著就立即命人準備馬車往陳繼儒的草廬行來,並將董其昌的事告知給了陳繼儒。 陳繼儒乃董其昌的至交好友,听到自己好友竟因勸阻李閣老欺壓良善而被李閣老荼毒殺害,頓時氣得就要去告御狀,但最終還是被攔了下來,且王思任勸道︰“如今李明睿聖眷正隆,此次去告他,無異于以卵擊石,反而助長了李明睿的氣焰。” “那依你自己,該如何是好,不能讓這李明睿在我江南儒林逍遙法外,且使得再次出現當年錢謙益那老賊火燒東林書院的慘劇,不能讓思白兄自此永世含冤啊!” 陳繼儒說著就咬牙道︰“老夫就是拼了這老命也要讓陛下嚴懲李明睿那奸臣,不然,老夫就撞死在金鑾殿上!” 這時候,祁彪佳也來到了陳繼儒的草廬,見王思任也在,便向王思任行了一禮,且問道︰“幾位前輩可知道了董公被內閣大學士李明睿殺害一事?” 王思任何和陳繼儒點了點頭︰“我們已經知道了。” “這李明睿就是第二個錢謙益!此人不除,我等士子不但不得志廟堂,日後就連儒林也難有生存之地,據說,前些日子,北宗孔門被誅,整個山0東的文官數十名被斬,也是此人謀劃!” 祁彪佳雖已經中了進士,但到底還因還未到而立之年而有些少年意氣。 “如今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掠奪民財,搜刮江南膏腴,已使得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原本太平無事的江南也陸陸續續的出現各種打砸搶燒的事件,幸賴應天巡撫王中丞等勉力維持,以前董公和諸位先生們的資助,使得百姓們得以苟延殘喘,但朝中奸臣當道,陛下又偏听他言,致使董公蒙冤,我們必須采取行動,以逼迫當今陛下嚴懲李明睿,給天下士民一個交待!” 陳名夏這話倒也打動了王思任和陳繼儒等人,祁彪佳更是直接問道︰“依你看,我們該如何行事?” “諸位先生有所不知,如今整個江南的義民已經在暗中組織準備學山0東那被新封的奉聖大夫孔志奇準備去紫禁城敲登聞鼓,上奏陛下,求陛下取締皇家織造局,既如此,我們何不與天下百姓站在一起,也組織江南士子去為董公喊冤。” 陳名夏此言去讓陳繼儒大為同意,忙道︰“我這就回華亭,聯系各地生員,準備齊聚南0京為董公喊冤。” “那我現在就去拜會山陰的父母官”,王思任說道。 祁彪佳見此也忙到︰“我去聯絡我那在嘉興做教諭的家兄。” 因董其昌之死引起的震動,使得整個江南儒林都開始活躍起來,南直隸和浙0江各府縣學生員甚至還有各地舉人也往南0京趕來。 而陳名夏則又秘密趕回南0京聯絡冒闢疆、陳貞慧等開始按照原計劃繼續鼓動江南織工發動暴動。 “都準備好了嗎,這次能有多少的織工出來鬧事,還有跟都指揮所的人聯系好了沒有,到時候一旦事情鬧起來了,還得靠他們的配合。” 陳名夏問向了冒闢疆,冒闢疆則忙回道︰“放心吧,早安排好了,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借著這場動亂搶了皇家織造局的機器,然後燒了他的作坊,還有這些皇家工業公司的各種玻璃和鏡子。” “朝廷官員那邊打點好了嗎,到時候也得靠他們保護才是,不能保證當今陛下不會對這些百姓們也下手。” 陳名夏說著就向外看了看,見沒有東廠的人出現才放心了許多。 而與朱由校有殺父之仇的冒闢疆則狠言道︰“這個狗皇帝若是敢對這些百姓們動手倒也好,就讓全天下的士大夫和百姓們都看看這個昏君的真面目!”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四十七章 游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清晨,金陵城剛剛迎來了朝陽,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倚靠在城牆邊結棚而居的乞丐和流浪者開始陸陸續續的進了城。 南0京兵部尚書王永光素來愛民,因而並不因為皇帝陛下朱由校蒞臨南0京,而限制這些衣食無憂者進城討食。 但今日不同的是,這些乞丐或流浪者沒有分散謀食,一些曾在大戶人家做過工,且見過一定世面且或許識得幾個字的織工們為首,帶著他們朝三山街走來。 且走著走著,就見有越來越多的人從各坊各巷匯聚而來,人群由數十人增加到數百人再到上千,乃至上萬。 過了三山街到了南0京繁華地帶會同橋上時,就能看見烏壓壓一大片的人群從四面北方涌來,建安坊和太平橋方向已經是摩肩接踵一般。 這些人或滿臉憤慨,或一臉索然無色,或哭喪著臉;大多數衣衫襤褸或短衣草鞋,但細心觀察會發現這里面也有滿臉橫肉的混混或豪奴辦成普通百姓手里持著裹鐵木棒,甚至有暗藏利刃者,且眼露凶光的掃視著周邊街巷上的店鋪或街坊民宅。 巡視而過的官兵衙役對此是視若無睹,或者也沒當回事,見到人很多就干脆繞路而回。 會同橋上,陳名夏在幾個家奴的護衛下,朝著四周圍攏而來的市井百姓們大聲呼喊起來︰ “諸位應天府的父老鄉親們,如今朝廷奸臣當道,荼毒民財,先是開商收稅以奪民利,後又設皇家織造局奪我江南織造產業,無數作坊因此而破敗,百萬織工衣食無著,不得不乞討賣兒蠰女以度日; 而我董公乃大道為公之士也,素來憐貧惜弱,不忍見江南百姓流離失所,便趁陛下南巡之機,陳江南實情于御前,誰知那內閣大學士李明睿不問青紅皂白誣陷董公圖謀不軌,且擅自殺害了董公,此乃我江南士民之大仇恨,大冤枉,不殺李明睿這個大奸臣,我等將繼續處于水火之中!” 與此同時,在金陵新浮橋上,方大猷與冒闢疆也站在橋頭之上,對著橋頭兩岸,橋下城濠兩邊的百姓們高喊道︰ “起早貪黑,難有茅屋一間;食粥吃糠,難裹肚皮之饑,這是為什麼! 究其原因,就是當今朝綱混亂,貪官污吏橫行,有奸臣如錢謙益、李明睿、盧象升;閹宦王承恩、魏忠賢等恃寵而驕,蒙蔽聖上,貪贓枉法,奪取民財所致;本我江南乃天下富庶之地,民不知饑饉,士不知國仇家恨,可魏忠賢一來,我江南文人竟被罵成芻狗; 我江南百姓也被嘲弄自私無恥,可細想想,是誰讓你們一家老小不得不賣房賣地居住在狹小棚子里的,是誰讓你們原本可以領了工錢去秦淮河上喝花酒如今卻不得不乞討度日的,都是他們!是閹黨們的皇家織造居,是害死董公的奸臣李明睿!” 冒闢疆這時候也忙跟著高呼起來︰“江南士民們,如今陛下就在我們金陵城,讓我們像數百年前鎖拿貪官見高皇帝一樣去面見陛下,讓陛下知道我們的冤屈,讓陛下懲處這些奸佞之徒!” 待這時,方大猷和冒闢疆的家奴們忙先呼應起來,高喊著“鏟除奸佞”、“殺李明睿”、“還董公清白”、“取締皇家織造局”等口號來。 頓時本就因為社會矛盾加劇而壓抑了許久的失業百姓們也跟著響應起來,跟著喊著口號,一個個是血脈沸騰、似乎真的有滿腔怒火亟需發泄一般,赤紅著眼,緊握著拳頭。 江南文人之地,陳名夏和方大猷、冒闢疆等文人士子本就掌控著這里的話語權,因而也極易挑唆起百姓對官府的仇恨來。 而百姓們也不明白這里面的具體的利害,他們直觀的經驗告訴他們就是官府的橫征暴斂導致他們現在流離失所,再加上听了這些文人士子們有邏輯的蠱惑後便覺得就是這麼回事。 于是,李明睿和魏忠賢等就這樣被百姓們當做了仇恨者,而陳名夏等卻似乎也因此有了無上的成就感,他們覺得自己真正代表著民心、代表著真理。 這樣一來,再加上從眾心理的作用,整個人群就瘋狂起來,變成了一場浩浩蕩蕩的群0眾0運動;整個南0京城的主要干道上開始響起震天動地的吶喊聲。 也不知道是誰教的,開始有人用白底黑字的布條拉起了橫幅,上面寫著“董公奇恥大冤,不殺李明睿不足以平民憤”等語。 一些原本沒打算參加的市井士民見此也跟著加入,隨著人流的滾動,加上歷年來階級矛盾的積累,士民們開始認為不加入進來就是奸臣閹黨。 且漸漸的,有自以為自己就是真理的百姓開始逼迫其他人加進來,若不加進來就謾罵或毆打。 甚至,開始有人趁此混亂之時偷盜起來,或是直接沖進店鋪搶劫,只說這些都是貪官污吏家開的。 有店鋪商人嚇到要立即關店打烊,但還是被憤怒的人群沖了進來,或搶或砸,一片混亂! 這一幕不僅僅在金陵城上演。 王思任素來在紹興府名望甚重,在他的帶領下,整個紹興府縣學的生員乃至舉人們也開始齊聚在府衙或各縣衙們前喊冤,甚至漸漸的也有百姓加入進來,逐漸就也演變成一場不可遏制的運動。 陳繼儒此時已經沒法控制松江府的局勢,他似乎也感覺到有人在利用此事興風作浪,但他不能止步,因為他要為大明、為自己的好友董其昌鳴不平。 甚至連帶浙0江、江西等地也開始有零星的生員罷課、百姓們罷工涌上街頭,圍堵衙門鬧事的發生。 也因此,之前在各地本就時常發生的偷盜、搶劫、毆打、殺人等惡性事件開始成為常態。 一場名為喊冤的運動也因此演變成一場動亂,各地衙門被圍堵的水泄不通,一些無辜的小商人或只想安安穩穩生活的百姓們被欺凌。 似乎,就在這一夜之間,整個平靜的江南就變了樣。 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一場蓄意已久的陰謀,還是真的因為朝綱混亂,百姓們積怨已久所導致的結果,但的的確確,大明最富庶的江南,亂了! 而這個時候,東廠、各地衙門也開始將消息傳遞進了紫禁城,等待著皇帝朱由校的裁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四十八章 朕想要的不止一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大明日報的駐地位于金陵城雞鳴山下雞鳴寺和國子監旁。 不比應天府貢院小的徽派建築院落,里面空間並不大,因各類房屋多反而顯得有些狹窄,之所以房屋多是因為在這里工作的文人達百人之多,甚至東廠和錦衣衛也在此處駐有聯絡處,方便隨時將可以公之于眾的情報新聞告知報社登載。 除此之外,大明日報還有其他雜役和自己的一套消息收集系統和運送系統所需要的人員,也就因此使得這里顯得有些擁擠。 連帶大明日報主筆張岱的書房也僅僅不過見方十丈,而此時坐在這狹小空間里的卻正是大明皇帝朱由校,張岱只得站在一旁挨著一堆堆滿各類書籍和最新消息便條冊的書櫃旁,同時局促在門口的還有被東廠帶到這里來的魏敏兒。 魏敏兒雖在門沿邊,卻與朱由校是不過相隔一尺距離,魏敏兒想彎腰下拜都不能,朱由校見此倒先說了一句道︰“不必行禮,知道朕為什麼讓你來這里嗎?” “民女不知,請陛下明示”,魏敏兒的確不知道陛下為何會安排自己來這里,她原以為自己會是在紫禁城中面見陛下,或者是在某處別院,最慘不過是在某個沒人的地方,被當今陛下治罪而已;但她沒想到,卻是來到了這個早已在全國聞名遐邇且改變了許許多多大明人生活習慣的大明日報的駐扎地。 坦白講,魏敏兒一來這里就喜歡上了這里的墨香味和那滿庭院的書卷氣,而且在這里的文人墨客不再是只知道吟風弄月卻不做任何實事的無用之輩,而是一群實實在在的勤懇勞作之人,他們再用自己的文字和創意為大明為百姓做出自己的貢獻。 “據朕所知,你雖是女兒身,卻自小聰穎無比,無論是詩詞曲賦文章都有較深的造詣,以你之才留在籬水閣彈琴唱曲實在是浪費,不如來朕這大明日報做一個編纂者,朕讓你做大明日報的副主筆,協助主筆張岱負責拼音的注解和形體筆畫的理論構建,以及盡快編纂出一套只用于提高識字率的教科書和供人識字查閱的字典。” 朱由校說著就起身走到魏敏兒面前來,兩人幾乎臉都貼在了一起,魏敏兒不由得芳心一顫,忙退後了幾步。 朱由校則毫不顧忌地拉起了她的手,往外走來︰“我們到院子里走走,朕給你說說什麼是拼音與筆畫形體,以及教科書字典和識字率等概念,朕在來南巡之前就有意要提高我大明百姓的識字率,改變我大明當今的教育體系,將當年曾興盛一時的社學重新組織起來,且納入官員政績的考核,根據受教育程度分出等級,重新恢復或建立寒貴兩門學子都能讀書的教育程序,國子監、各地府縣學、社學、私塾等都得有個明確的職能,而現在最關鍵的是蒙童或不識文牘者的基礎認字普及,所以需要一套極簡又好用的教科書,朕將此取名語文,即做到正語言,以利交流;又做到普知識,以明教化。” 魏敏兒被朱由校這麼緊緊地拽著手,有些面紅耳赤,但也不好掙脫開,只得認真听著朱由校的講解和敘述,漸漸的她也明白了眼前這位陛下的意思,且意識的這將是一件足以劃時代的浩大工程,若是真能如此,則一向被上層士大夫們壟斷的文化將會打破士庶之間的藩籬,使得聖人之學禮教之道普及到販夫走卒中。 這樣一來,或許還能真能實現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同盛世,用現代的話闡述魏敏兒的理解,就是大眾的教育程度提高了,基本素質也就會跟著提高了,一些基本的倫理道德也就更加容易地朝著良善發展。 魏敏兒突然對朱由校安排的任務很感興趣,並耐心的听了起來,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陛下有很多為所未聞的奇異說法,但細細一想卻正都是大明的癥結所在和自救所在。 魏敏兒不由得開始仔細地注視著這個看起來鐵血殘酷但又能很耐心且平和的向自己表達著自己想法的帝王,暗想這個陛下其實本質上還是心系天下的好皇帝,且也是想干出一番事業的皇帝。 歷代統治者無不想盡辦法以愚黔首,但在朱由校這里,卻是有意要讓整個大明的百姓都變得聰穎無比起來。 “或許他並不只是為了他自己的皇帝寶座,而是真正的為了江山社稷,為了漢人!” 魏敏兒暗自腹誹的同時,就被朱由校帶出了大明日報,並道︰“對于拼音等資料,朕會讓人給你送來,另外,朕已經著人在大明日報附近為你購置了處宅院,供你和你的家人相住,對于你父親的事,只要你做的好,朕可以重新恢復他的名譽,追謚他。” 一听朱由校這話,魏敏兒卻是不由得淚水涌了上來,她不敢相信這是當今陛下的親口之言,但直到她發覺自己手已經被陛下湊到唇瓣間吻住時,她才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並立即收回手,欠身道︰“謝陛下恩典,民女一定為會實現陛下所想。” 朱由校不由得暗笑了笑,就湊到魏敏兒耳邊,低聲道︰“朕所想的不止一件事,朕還想讓你成為朕的妃子。” 魏敏兒不由得退了幾步,想也沒想就回道︰“請陛下恕罪,民女恕難從命,且死也不從。” 朱由校一怔,沒有多說什麼,見劉孔昭還在院外,便走了過來問道︰“現在應天府各地情況如何?” 這里,張岱趁著陛下朱由校走在前面時,則來到魏敏兒身旁,低聲責問︰“敏兒姑娘,你是不是瘋了,敢拒絕陛下,難不成你真以為當今陛下是因為你有才且一定需要你來編纂教科書和字典嗎,要知道現在排著隊要進大明日報的舉子生員早已突破了三百人!” 魏敏兒沒有理會張岱,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拒絕,但她卻是情不自禁地朝朱由校走來。 “回陛下,估計有數萬人了,現在正集中在中兵馬司和大中街一帶,微臣已經于御街到西十八衛到雞鳴寺一帶嚴密布控,另外大明日報、皇家織造局、皇家工業公司江南分局等重要據點布置了重兵,以確保無礙!” 劉孔昭回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四十九章 沖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游行的隊伍猶如洪水般朝皇城一帶緩緩靠近,聲勢越來越大。 陳名夏等文人士子更是昂著頭挺著胸膛,正義凜然地帶著一干百姓在最前面走著。 而在他們頭上則是數丈長的橫幅,橫幅上的游行口號則通過他們的公鴨般的吶喊聲響徹著整個金陵城。 除此之外,還有人高高的舉著一張白底板,上面寫著大大的一個“冤”字! 甚至還有李明睿等的大字報,誰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想到的這些的。 在明朝,有時候總是能發現很多新事物,這已是屢見不鮮之事。 但他們每經過一處街巷,街巷就會變成一片狼藉,裝潢了最新玻璃的大明版高檔餐館被砸的稀爛。 青灰色的牆體上也寫滿了許許多多的辱罵之語,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大水缸被砸爛,水流了一地,打濕了隔壁糧鋪一地的糧食。 當然,隔壁糧鋪的糧食也沒能幸免,如珍珠般潔白的大米就那麼滾了一地,只有掌櫃的跪在地上嚎哭。 朱由校在籬水閣就已知道會有今日的游行,而且再加上東廠的奏報,江南各府發生這樣的游行示威活動早已在預料之中。 吳進也請示過,是否先對暗中籌劃此事的首要分子進行抓捕,但朱由校沒有贊同。 堵不如疏,朱由校深知這場游行示威並不僅僅是因為復社等文人士子挑唆的結果,至少根本原因不是,而是江南民眾對朝廷和社會的不滿本就達到了一個閾值,即便沒有這些文人士子的挑唆,這個矛盾也會爆發。 而且,壓抑越近,爆發的危害越大。 與其這樣,倒不如現在趁著自己還能游刃有余的處理這樣的事端且北邊戰事趨于平穩時讓這個社會矛盾直接爆發出來,不置之死地如何而後生! 但在這並不代表朱由校不準備,任由這樣的游行繼續進行,繼續破壞著這個城市的根基。 朱由校沒打算就此讓這些比自己更能控制江南百姓的威脅一直存在,他要鏟除這些人,就得讓事情搞大,並訴諸武力! 一方面,朱由校下旨催促覃博桐所帶兩個營的禁衛軍務必以最快速度進入到底金陵城。 同時,則命東廠大檔頭吳進立即集結江南地界所有東廠番子,隨時抓捕此次游行示威活動者的策劃者和慫恿者。 除此之外,劉孔昭的衛戍部隊再加上各處衙門的衙役兵丁被朱由校臨時組建為南0京公共安全部隊(本來是想建立公0安,怕被河蟹),以劉孔昭為臨時提督,負責維持秩序和保護皇家織造局等重要據點。 朱由校在親眼目睹整個江南地區在各級官紳縱容下時常發生的搶劫毆打等惡性事件後就有過要成立一支專門的部隊避開文官政府的束縛,專業打擊犯罪,也就是說,朱由校要借此把司法和執法權從文官體系剝奪過來。 南直隸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以及知府知縣等組成的文官體系此刻幾乎就如癱瘓了般,沒半點的行政能力。 這里面或許是因為他們本就在故意縱容這場游行的原因,或許也是已經只知道吟風弄月且本就習慣將所有事務交給自己幕僚打理的他們本就無能為力。 這樣一來,也就給了朱由校趁機在江南剝奪他們權力的機會。 劉孔昭可算是因禍得福,由于他在籬水閣的倒戈且成功在陛下朱由校面前露了臉,也使得朱由校開始將他推到前面來。 劉孔昭這樣掌控有一定軍權的勛戚現在也是朱由校需要利用的時候,特別是在這種幾乎跟文官撕破臉皮的情況下,朱由校也沒在乎他劉孔昭是否是一個能臣干吏,但既然能在明末的歷史長河中能留下名字應該也不是什麼太普通的人,至少也能做到保全名節。 這里,劉孔昭向朱由校匯報完目前的情況後,朱由校就點了點頭,且也听見了不遠處傳來的吶喊聲。 但就在這時,就見上百官兵瘋狂地朝自己這邊跑了過來,而且,這些官兵一個個就像是打了敗仗一般,有的已經把兵器丟在了地上,甚至氈帽也掉在地上,簡直就是潰逃回來。 而在他們身後,則是數百百姓拿著棍棒在追打著,在那些百姓身後則是陳名夏和他一路烏壓壓一大群士民,這些依舊在忘我的吶喊著他們的口號。 “打倒奸佞李明睿!” “還董公清白!” “取締皇家織造集團!” “還利于民,寬仁治國!” …… 朱由校見此聲勢忙把魏敏兒拉在了自己身後,以免她被眼前的陣勢給嚇到,同時也對劉孔昭道︰“你這些兵很不行啊,連普通百姓都能追著他們打,日後若是有外敵入侵,你們怎麼辦?” 劉孔昭有些汗顏地低下了頭,他的這些衛所兵自然是比不上禁衛軍和邊軍的戰斗力的,因為這些衛所兵大都是老實的百姓。 不老實的都已經想盡各種辦法離開了軍營,各自謀生去了。 而能趕在皇城附近游行示威的市井百姓又豈是良善老實之輩,因而在兩相比較下,也就是游行的佔了上風。 這時候,陳名夏這邊卻突然安靜了下來,且都站在了原地不動,而陳名夏則更是兩眼如刀般盯著朱由校。 朱由校此時倒沒發現陳名夏在這股游行隊伍中,在禁衛軍的兩營人馬沒來之前,朱由校還不想和游行的隊伍正面對話,便攬著魏敏兒的香肩朝反方向走去,並吩咐道︰“立即回宮!著令指揮僉事葉榛協助提督劉孔昭加強防務,嚴守各個重要據點,如有必要可殺幾個枉法之徒以起震懾作用!” 但陳名夏在這個時候卻突然站了出來,大聲喊道︰“諸位,前面那人就是大奸臣李明睿,就是他害死了我們董公,如今他竟敢還來這里禍害良家女子,不能讓他得逞,我們沖上去,抓住那奸臣,讓他去見陛下!” “對,抓住他!”幾個人陳家家奴響應,就帶著十多個義憤填膺的人先朝朱由校這邊沖了上來。 緊接著,便又有更多人追了過來。 這些瘋狂的游行隊伍猶如發狂的公牛般毫不顧忌地朝朱由校沖了過來,有的硬是直接就開始拿起手中的武器朝這邊砸來。 隨扈的東廠番子見此忙停下腳步來,拔出手中長刀就朝這些人殺了過來,這些東廠番子可不是南京公共安全部隊的無膽士兵,作為帝王親信,不由分說,直接沖殺而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四百五十章 僵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陳家家奴還沒來得及撤回逃跑就被砍斷了頭顱,其他瘋狂的百姓也被東廠番子殺掉了數人。 頓時,血流了一地。 畢竟是訓練有素的特務組織,比起手無寸鐵的百姓而言,拼殺贏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瘋狂的人群卻沒有因此而被嚇住,猛虎架不住群狼,這些人硬是如決堤洪流般朝朱由校這里沖來,似乎朱由校在他們眼里真成了罪大惡極的奸臣李明睿。 不知是誰朝朱由校這里扔了一塊石頭,卻因失了準頭,差點砸到魏敏兒。 啊! 魏敏兒驚呼了一聲,嚇得花容失色,整個頓時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也忘記了躲閃。 朱由校見此忙將魏敏兒拉入懷中,彎腰時卻使得後背被重重的撞了一下,感覺脊椎骨都要斷了般,而這時候朱由校轉眼一看,卻見到陳名夏卻拿起一把手銃朝自己這邊射來。 朱由校不由分說,拉著魏敏兒就往一邊跑去,誰知魏敏兒不小心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連帶著把朱由校也絆倒在地。 兩人一下子就這樣疊山般倒在了一起,且嘴對著嘴,魏敏兒不由得瞪大了眼,而朱由校卻也沒管那麼多,全然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拉著魏敏兒往大明日報內跑來。 現在回宮顯然是來不及了,只能先在大明日報內暫時躲避一陣,待自己的禁衛軍一到了,才能逆轉局面。 不過,就在朱由校拉著心慌意亂的魏敏兒跑著時,陳名夏等亂民卻也追了上來,其中陳名夏又開始舉著手銃對準朱由校開槍。 朱由校不知道陳名夏是哪里來的火銃,可恨他現在沒帶槍在身上,而且為了不被這些如蝗蟲過境一般的亂民圍住,只得狼狽逃竄。 “陛下快撤!” 一東廠檔頭說著就拔刀飛了過來,將欺近朱由校的幾個發狂的百姓砍倒在地後就立即帶著十多個人在朱由校面前組織起一道人牆。 陳名夏的手銃明顯也準確性不高,除了讓一個東廠番子在替朱由校擋子彈時胳膊中了一槍外,也沒對朱由校這邊造成多大的傷亡。 倒是東廠這邊也立即用弓弩反擊,直接射中了陳名夏的右手腕,陳名夏痛呼一聲就只能後退,眼睜睜的看著朱由校和魏敏兒進了大明日報。 而這時候,劉孔昭的南京公共安全部隊本來已經被打亂的隊形因為東廠番子的有力阻擊和畢竟是陛下在場的緣故也重新整合了隊伍,朝這些亂民圍攻而來。 十多個東廠番子護送著朱由校和魏敏兒進了大明日報駐地並直接關上了大明日報駐地大門,也來不及管外面的人的死活。 而剩下的東廠番子則呈一字型的提著血淋淋的刀橫亙在大道中央,他們現在不能後撤,一旦他們後撤了,後面的劉孔昭的部隊也會跟著潰逃。 誰都知道,這些都是東廠的緹騎,個個心狠手辣且武藝高強,從天啟年間以來,江南士民對這些人莫不是提心吊膽,即便是此刻,自己數十倍于他,也不得不心有懼意。 但也沒誰不對這群東廠番子恨之入骨,從天啟七年開始,隨著當今陛下對東林黨的打擊,使得東廠的惡名在江南日囂塵上。 無論是太常寺卿鄭三俊被抄還是後來數十位東林大佬被抄,無數江南士民因此被殺或被打進大牢,接受拷問。 這里面都有東廠的影子,所以江南士民莫不恨東廠番子。 因為東廠壓制了江南仕宦的特權與土地擴張和財富積累,使得很多本可以依附仕宦做佃農或奴僕而錦衣玉食且不用繳納國稅錢糧卻因為一個個官紳老爺的倒台,導致他們不得不繼續像個正常的百姓們一樣承擔賦稅徭役,而不能做大戶人家的寄生蟲,不能狐假虎威,借勢壓人。 “東廠的人又如何,從鄭公的死到王公,再到現在董公,那個不是你們東廠的人下的手,在鳳陽因周閣老家的一船茶葉拒絕交稅,你等竟屠了人家滿船的人,你們這些蛇蠍心腸之徒,是害我江南的罪魁禍首,我等今日食你的肉,喝你的血!” 一個略微有些偏激的文人倒也比陳名夏有些膽量,再見到東廠番子眼也不眨的將企圖沖撞朱由校的駕的數十人都斬殺當場後,不但沒有被嚇退,反而在沉默片刻後就突然咬牙切齒地說了幾句,便拔出了佩戴在身上的劍朝這些東廠番子殺了過來。 無奈秀才遇到兵,有兵器也不行,這有點憤青的秀才還沒一個照面就被東廠番子刺中了小腹。 秀才瞪大了眼,然後倒在了地上,但卻因此引起群情憤怒,這些亂民一下子又跟打了雞血一般,頓時又是一群人沖了過來,掄起棍棒往東廠番子打來。 東廠番子忙如常山趙子龍一般一個個如靈蛇般在洶涌而來的人群隨意砍殺,翻起無數血花和人肉! 劉孔昭這里則忙帶著自己的家丁親兵拿著火器並排了過來,朝這些憤怒的百姓放了一槍。   啪啪的子彈倒也打倒了一些亂民,至少讓這些瘋狂的亂民明白了眼前的這些東廠和官兵是真敢殺人的。 如果陳名夏在此沒準還能繼續調動起亂民的情緒,但陳名夏這個領頭的因為手腕受傷且也明白再這麼下去定會出人命,他這個罪魁禍首便早已沒見了蹤影,使得冷靜下來的游行百姓也沒了剛才的拼勁。 不過,他們並沒有願意離去,這些人結隊游行而來,其中大多數都是有血緣關系,剛才東廠番子一番殺戮,使得一些亂民在痛恨貪官當道和衣食無著的同時又增添了因為失去親友而帶來的仇恨。 劉孔昭這是第一次拔刀,他的手心拽出了汗,但卻只能如雕像般站在大明日報駐地前面,不能有絲毫退步,因為當今陛下就在這里面。 而因為他這個主帥不撤,他手下的人也只能戰戰兢兢的列好陣,隨時準備著這群亂民的下一輪攻擊。 但真正起到震懾作用的還是站在最前方,離這些亂民不到五十步的十多名東廠番子。 他們是天啟四年以來就由魏忠賢從各地精選的死士,甚至不少是從絕聲衛里選出來的聾啞人。 他們自進宮開始就接受非人的訓練,戰斗意志本就頑強,從他們進宮開始,就被灌輸了忠君的思想,因而盡管他們現在同樣是身上傷痕累累,卻是一個個如屹立不倒的勇士般逼得這些亂民不敢再向前。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五十一章 禁衛軍進金陵城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站大明日報最高一棟單體建築閣樓上,剛好可以看見大門外烏壓壓一大群的游行亂民和與之對峙的東廠番子和劉孔昭的兵馬。 “倒也沒想到這些江南百姓竟瘋狂至此,全然不顧什麼內閣大學士的權威,連面對素來令人膽寒的東廠也敢進攻”,朱由校不由得說道。 “只怕復社的士子們自己也沒想到,他們本只是想逼著陛下您把皇家織造局取締,可誰料到,一旦百姓們瘋狂起來,卻是什麼都敢干,恐怕”,魏敏兒說著就不由得閉住了嘴,倒是朱由校不由得轉身看著她,問道︰“恐怕什麼?” 魏敏兒受不了朱由校這逼人的眼神,只得回道︰“恐怕會有民變發生,甚至會讓邪教也趁機作亂起來,到時候江南就會陷入大亂,大明恐怕也會不保!” “放肆!” 朱由校頓時喝叱了魏敏兒一句,雖然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前任首輔女兒的確是聰慧至極,但他絕對不允許別人輕言大明不保之類的話語。 大明承載兩百余年,很多人自動地認為要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將大明滅亡看做是一件很自然的歷史規律,猶如人也會生老病死一樣。 也正因為這樣,使得很多大明的士民同歷朝歷代晚期的士民一樣消極對待王朝隕落或者是為他們窮奢極欲的生活尋找借口,反正就因為覺得王朝必亡而來個“暖風燻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所以朱由校作為皇帝,雖然要有憂患意識,但也必須杜絕底下的產生或議論這種消極想法,他要讓王朝的人每一個人都要有信心去相信大明還能在主宰江山數百年! 魏敏兒見朱由校雙拳緊握,青筋暴起,但眼神神秘莫測,似有贊許之意,便也明白了他如此喝叱自己的本意,只得忙欠身點頭道︰“民女知罪!” “以後不必自稱民女,稱臣或臣妾皆可”,朱由校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也沒真的與魏敏兒計較,但魏敏兒在听了朱由校這隨意一句後卻是不由得花心一顫,她也明白朱由校的心意,但她還是不得不明言說道︰“那就以微臣自稱,臣妾二字不敢當,請陛下見諒!” 朱由校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這時候,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游行亂民圍朝大明日報所在地圍攏而來,這些人就站在外面,也不說話也不再打架,一個個如老僧坐定參禪般站在那里。 而在朱由校身後,從閣樓到樓梯再到大門內,已經佔滿了東廠番子和大明日報的編纂先生。 連帶主筆張岱也不知何時拿著一根半丈長的門閂站在大門里面,一臉嚴肅的帶著一幫編纂先生守衛在那里。 朱由校見到這一幕倒是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叫過一東廠番子過來︰“傳朕旨意給主筆張先生,讓他帶著他的編纂先生們回去忙自己的去,他們這些細胳膊細腿的能擋得住幾個亂民,跟個竹竿似的杵在這里受毒日暴曬若是中了暑可就不好了,告訴他們,他們的戰場是在筆戰上,事情結束後,他們還要做最後的定性和收尾工作!”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有的地方還在高聲的吶喊著,有的地方就如同大明日報前面的那些人一般靜默地站在那里。 罷課罷工已經成了普遍現象,很多學宮是空無一人,南直隸巡按御史提督學政張任學此時也被數百生員圍堵在衙門里,且被強逼著給朱由校上折子彈劾李明睿。 同時,因為罷工的影響,金陵、甦杭等大都市已經出現了垃圾沒人清理致使滿城飛沙、甚至垃圾遍地的情況。 而等到一場夏雨襲來後,全城就開始彌漫起一股惡臭,偏偏因為垃圾太多造成了下水道堵塞,城市積水也更加嚴重。 比這更嚴重的就是很多柴米油鹽醬醋茶等與百姓息息相關的店鋪沒法經營,再造成許多中小商人蒙受巨額損失的同時,也是很多市井百姓陷入了饑荒。 參加游行的不過是一部分人,但大部分的人的生活卻因此而受到影響。 連帶著朱由校的生活也受到了影響,他雖然猜到了游行會出現這種情況,因而命各處衙門和百姓們提取儲備食物,且大明日報也預先儲備了不少糧食,但在幾日後也差不多快要告罄,弄得他現在不得不每天食粥。 大明日報外的游行者很有規律的在每天的上午和下午吶喊一陣,其他時間就干脆也坐下歇息,直接在地上架起鍋做飯吃。 當然,也有實在受不了而相繼離去的,每天陸陸續續都會有幾十到幾百不等人離開,但也總會有一些復社學子一陣蠱惑又讓一些百姓加入進來。 他們在等待,等待現在還默默不出聲的那位皇帝陛下出來,他們要讓紫禁城里的那位皇帝陛下出來答應他們的要求。 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皇帝陛下現在也被他給圍了起來,且朱由校現在也沒辦法回宮,他的一系列的舉措也沒辦法開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著覃博桐的兩營禁衛軍到達,然後打開目前的僵局。 …… 長江江面上,動用大明海軍(暫由南京操江水軍草草編成)的戰船運輸江北的禁衛軍一到金陵城下關,覃博桐就迫不及待地帶領著他在徐州訓練最為精銳的兩個步兵營火速跑進了城樓。 這兩個營的步兵都是江北子弟兵,基本上也都熟悉水文環境,因而也沒有暈船,一上岸便依舊如生龍活虎般整齊地朝金陵城踏步而來。 這個時候,在金陵城外圍反而是空空蕩蕩,倒也適合軍隊疾行。 “都給本官快點,各營組織一個由三眼銃組成的突擊隊為先鋒軍分兩路朝雞鳴山方向強行突破,記住,這次是作戰,對于敢擋道的人一律當做敵人射殺!” 覃博桐在此之前就已從東廠這里得知了陛下被困大明日報駐地的消息,因而一上岸就立即直接朝這里奔赴而來。 對于三百騎兵和葉榛的隨扈禁衛軍則被朱由校分別派去了皇家織造局和皇家銀行分行、皇家工業公司江南分局等要地。 這些地方聚攏的百姓不比大明日報駐地的百姓少,且暴發的流血沖突更大,但也因為禁衛軍的實力較強緣故,使得那兒的情況反而好些,至少這幾處要地的工作還能照常進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五十二章 鎮壓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劉孔昭的兵馬實力實在太渣,朱由校沒辦法再依靠他們起到維持秩序的作用,便讓他們充當義務宣傳隊去各個街坊宣傳。 皇帝陛下的聖旨不得不听,所以劉孔昭現在是一邊拿著大刀以防備被這些亂民圍攻一邊拿著由皇家工業公司提供的擴音器在數十個同樣握著寒光凜冽的大刀的家丁護衛下對著這些百姓喊道︰ “諸位鄉親父老,我是簽書右府,提督南0京公共安全事務的劉孔昭,也是你們常稱呼的劉伯爵,請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速速離去,馬上不久,朝廷大軍的就要到了,到時候你們這樣逼著陛下是相當于謀逆大罪的!” “諸位鄉親快快離去吧,陛下已經表示只要你們速速離去,可以不追究你們的罪過,另外,你們的訴求陛下也知道了,現在大司空霍老爺已經在趕來金陵的路上,他這次來是要在江南做一件大工程的,到時候你們不愁沒有工做,只要你們配合朝廷的安排,朝廷給予你們滿意的待遇的!” “听我一句勸吧,鄉親們,不要妄議朝政,被他蒙蔽;朝廷出發點都是為了你們;不要跟朝廷頑抗,不要接受一些居心不良者的蠱惑,一旦朝廷的大軍到了,就為時已晚了啊!難道你們願意看著你們的父母無人奉養,你們的妻兒從此孤苦無依嗎?” 平素在金陵城也常在百姓們頭上作威作福的劉孔昭此時毫無伯爵的架子,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勸著求著。 而他的麾下其他將領也同樣的在各地勸著求著,但或許是因為幾百年來官壓民導致的積怨已深使得公信力嚴重下降,或許是因為受夠了被壓迫的生活而在沒有真正達到目的前沒人願意就此放棄的緣故,總之願意主動離去的人不是很多。 反而是預先的發起者,即那些復社的文人士子中的很多人先撤了回去,他們早做了兩手準備在得知已經有禁衛軍來時就乖乖離開了金陵城甚至開始以游學為名轉移到其他地方。 但也有些迂腐或者倔強者如王思任和陳繼儒等大儒也還在抗議者,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利用,但他們執拗的要為董其昌平冤昭雪,但正因為他們還堅持著,使得這些以他們為風向標的百姓們也跟著堅持著。 但他們卻不知道正是他們的堅持使得一場本不該發生的血腥屠殺發生了。 …… 禁衛軍第一批軍官生中,覃博桐素來行事果決,從山0東地界立斬一省巡按起就已揚名天下,一些報刊更是將其形容為凶惡不亞于東廠錦衣衛的朝廷鷹犬!但也有大多武將以覃博桐為偶像,試問當今天下敢對文官擅起殺心的武官有幾個,即便是當年的戚繼光也只能依附首輔張居正,即便官居一品後也被一些御史言官罵道狗血噴頭。 覃博桐的士兵不講究他們的敵人是誰,他們只是嚴格執行命令程序的機器。 由軍械司改進的燧發式的三眼銃第一次使用沒有在對外戰場上,而是朝向了這些魚龍混雜的游行隊伍。 陣陣白煙隨著 里啪啦的火藥爆炸聲響徹在陰雨綿綿的金陵城街頭,企圖擋住禁衛軍去路的游行民眾第一次嘗試到國家機器的血腥,他們成片如大風卷稻田般成片的倒下,血肉橫飛,硝煙彌漫。 朱由校給覃博桐的最新密旨時一旦進城不問緣由直接以軍事鎮壓,先把朝廷的威嚴打出來,務必將這些被嬌慣了的民眾打痛,讓他們知道朝廷不旦體恤寬容他們,也會給他們最大的教訓。 之所以密旨是不能公布于眾,即便是在古代,一個君王悍然屠殺民眾也是極度殘忍和不容于世人的舉措。 不過,民眾畢竟是民眾,他們需要的是能夠活下去,不是要反抗某個政體,在面對暴力機器時,大多數也開始四散奔逃,躲避開這些不分青紅皂白就開殺的軍隊。 覃博桐並沒有讓人去追擊,畢竟這些都是大明的百姓,而他禁衛軍不是入關的滿清八旗,沒必要要斬盡殺絕,將企圖跟朝廷軍隊硬抗的人擊潰後就立即朝雞鳴寺方向奔來。 大多數百姓最終抗壓不住這種一邊倒屠殺,最終選擇了躲避或逃散,頃刻間游行隊伍便開始瓦解。 有的人在哀嚎,他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們有滿腔的怒火不知道該如何發泄,有的甚至直接選擇自殺。 而之前充當他們引導者的鄉紳士子此時早已沒了人影,除了一些年輕的讀書人因為憤青或是年少沖動倒在血泊中證明了自己作為精英階層的硬氣外,陳名夏、方大猷等此時則正在太湖岸邊,他們在暗暗慶幸,自己撤退得走,要不然就會同其他士民以謀逆之罪被處死。 朱由校這里,東廠大檔頭吳進忙來到他面前,拱手道︰“陛下,現在覃博桐部已經進入金陵城,其部兩營人馬已經以東西方向朝這里突進而來,沿途游行隊伍被沖破,傷亡民眾估計不下千,另外,除了少數被擊殺外,發動此次游行的復社士子們則早已逃竄,其中有已經逃竄到了江0細地界,我東廠早已尾隨其後,是否立即抓捕!” “立即抓捕,傳旨劉孔昭,帶著他的人趁著禁衛軍沖破游行隊伍後立即鎖拿趁機鬧事的不法之徒,寧可錯抓三千,也不可放走一個,先抓再審,包括王思任、陳繼儒這些大儒!” 朱由校的一道道旨意下來,整個國家機器開始快速運轉起來。 劉孔昭的南京公共安全部隊的官兵告別了對游行民眾最初懼怕到現在哀求的狀態,開始露出了他們本有的嚴酷狠厲,這些本就是金陵城本地人的衛所兵或衙役自然知道那些人有可能是趁機鬧事的混混,甚至也認得出記得住在這次游行中打砸搶燒的都是些人,讓他們抓捕人簡直就是按圖索驥。 不過,為了防止這些人私自放過不法之徒,朱由校還讓東廠在暗中監督,並下旨讓隨扈禁衛軍葉榛部將重要據點交給騎兵營,而他們則轉變抓捕其間暗自支持游行地方官員和這些揚名江南的大儒們。 馬蹄聲碎、雞飛狗跳,整個金陵城除了如無頭蒼蠅般到處亂跑的民眾外,還有許許多多拿著鐐銬枷號到處抓人的朝廷人員。 似乎誰都忘記了在他們的腳下還有未干的血跡和淚痕。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五十三章 大肆抓捕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常0州府,某處叫做江村的地方,因臨近浩渺無邊的太湖,所以在這里聚居者大多是鄉野漁民。 因而站在這里就能嗅到一股濃濃的魚腥味。 陳名夏很厭惡這樣的地方,煩躁的他不得不躲進船內。 但一進船內,陳名夏就看見躺在榻上被自己一夜風流的侍女,就不由得想起了籬水閣的魏敏兒。 在他想來,如今的魏敏兒只怕早已在那叫李明睿的閣老跟前承歡,渾然忘記了自己。 再一想到那叫李明睿如此年輕就官拜內閣,而自己也還不過是個諸生。 甚至直接蓄謀已久發動一場游行,準備一舉彈劾罷掉幾個朝中大員,猶如當初李明睿一折參倒權閹魏忠賢一樣聲名鵲起時也沒李明睿玩的好,甚至還落得個完敗而逃的結局。 恩師和復社領袖鋃鐺入獄。 董公更是稀里糊涂的做了那李明睿的刀下亡魂。 一開始,陳名夏還慶幸董其昌的死並可以大做文章,但誰知人家朝廷不吃這一套。 到如今,他便不得不為那位才華卓越的董公哀嘆起來。 再一想想如今的自己落得有家不能歸就更加懊喪起來。 這時候,一聲清唱不知從何時響起,陳名夏循聲一看,卻是一溫婉可人的船家姑娘劃著小舟朝湖邊而來。 陳名夏色心頓起,也把所有的煩心事丟在了腦後是,忙不迭地吩咐自家的奴僕趕快把船劃過去。 “公子,還是趕路要緊吧,如今朝廷官兵正在大肆鎖拿作亂者,整個江南都是朝廷鷹犬,等我們進入了湖廣,再尋花問柳也不遲。” 一老奴不由得勸了幾句,但陳名夏哪里肯听,叱罵這老奴多嘴就催促者底下的人趕緊劃過去。 一待靠近這船家姑娘,陳名夏就很有範兒的搖開了折扇,就朝這船家姑娘行了一禮︰ “這位小娘子請了,鄙人乃應天府學生員陳名夏,敢問小娘子場的這鄉野俚曲為何會如此好听,不知可否來小生船上再為小生彈奏一曲,小生願以百兩紋銀相送。” 陳名夏說著就兩眼往那船家姑娘的胸前瞅去。 這船家姑娘俏臉一紅,露出羞怒之色,但在陳名夏看來,此姑娘的舉止明顯是個還未開發的雛,一時就更加心癢難耐,見這船家姑娘沒有離去,便猜到她已有了興趣,便忙命人將兩邊的船靠攏一些。 誰知,剛一靠攏,那船家姑娘突然躍起,就是一腳將陳名夏身後的奴僕踢倒在水中,同時一記暗器將另一個僕人也殺死當場。 整個過程很短,陳名夏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這船家姑娘用刀鎖住了脖項。 陳名夏不由得大汗,嚇得頓時七魂失了六魂,問道︰“小,小娘子,你是?” “陳大公子,你讓我們好找,一人跑到這太湖上來了,被你蠱惑的百姓在金陵城死傷無數,你也能心安!” 陳名夏听這女子這麼說,自然也就猜到了她是東廠的人,一時不由得後悔起剛才不該不听自己家奴的勸,若不然還能逃離開。 …… 王思任剛回到山陰,在府衙前率領士子示威了好幾日,知府和縣令都沒有給他個滿意答復。 而且就在昨日,他還得知了,朝廷並沒有因為他們這樣的舉動而對李明睿采取行動,而那位躲在皇城里的皇帝陛下也沒有露面。 甚至,金陵城聲勢浩大的游行示威已經被趕來的禁衛軍鎮壓了下去,听人死傷無數。 王思任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這些人或許真的是太激進了些,忘記了自己這是在挑戰皇帝的權威,他主動解散了對紹0興府衙的圍堵。 但他不知道事情並沒有結束,就在他回到山陰時,東廠番子就出現在了他面前︰“王思任是吧,跟我們走一趟吧,押上!” 王思任沒有反抗,主動伸出手戴上了枷號,只是哭吼了一句︰“蒼天啊!” 與此同時,在松江華0亭,陳繼儒沒有再騎著小毛驢溜達,在東廠的人查抄董府同時,陳繼儒也被戴上了鐐銬鎖拿進金陵城。 方大猷拼命的在山道上跑著,氣喘吁吁的他感覺自己的肺都要炸了一般,但等他回頭看時,東廠的人已經離他越來越近。 隨他一起跑到江0西境內的學生還想著為恩師擋住東廠,但沒幾個照面就被東廠斬殺,而方大猷現在也被逼到了廬山一處崖壁前。 方大猷想直接這樣跳下去,但又不敢跳,至始至終他都不明白自己都提前逃跑到了江0西地界了,怎麼東廠的人還能找到他。 冒闢疆現在已經沒了半點富貴公子的模樣,頭發蓬松如亂堆一般,臉也 黑如煤炭,衣衫縷縷的拄著跟拐杖,然後顫顫巍巍的企圖混出金陵城。 但就在他即將逃出金陵城,暗自慶幸時,一把繡春刀卻架在了他脖子上︰“冒公子,你倒讓我們好找!” 興化的解學龍是最先得知大批東廠番子出了金陵城的,但他沒有選擇逃離,而是就待在屋里,身前放著一盞嚇煞人香,而他自己則正把往里面放著粉末狀的毒藥。 “大明至此將不再是我等文官之天下也!” 解學龍滿臉沮喪的說了一句,就要端茶自殺。 朝廷的反應已經切切實實的說明朝廷不再寬仁治國,並不因為你以下犯上就既往不咎,百年來,官員士子敢指責帝王朝政的日子將一去不復返。 南直隸,南0京刑部都給事中錢融被禁衛軍戰士直接一腳踢了出來︰“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爾等莽夫,竟敢踢我!真是有辱斯文!” 錢融朝這邊禁衛軍戰士大罵了已經,而禁衛軍戰士則沒有絲毫怕他的意思,舉起槍就抵在腦袋︰“你再喊一句試試!” “莽夫!” “啊!” 那錢融捂著自己的褲襠在地上滾了起來,慘叫連連。 而這禁衛軍戰士則和另一個戰士弄了個擔架將他抬往大牢。 同時,在布政使衙門,南直隸左布政使也出了被禁衛軍戰士請出了府,他抬頭看了看天,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麼。 在士紳和官員相繼被捕的同時,劉孔昭這邊也開始著對不法之徒的抓捕,而且劉孔昭的抓捕則要更加暴力。 十多個混混被追著進了一死胡同,劉孔昭的人走上前就對這些人一頓暴揍,直到打夠了,才拖回大牢。 不少混混或平素愛作威作福的甚至直接被打死,但此刻的朝廷並不過問。 他們搞亂這座城市,就得承擔這個城市混亂後的後果。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五十四章 讓閻應元來做巡撫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踏出門檻,朱由校就深呼吸了一口氣,此時大明日報駐地處已經沒有了半點喧囂嘈雜的聲音。 即便是血流滿地的街道也被南0京工部提前用石灰灑後著人清理干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除了飽含著江南城市獨有的韻味看不到半點被掩蓋在白色石灰粉漬間還殘留的一點點紅色。 似乎這座城市一直是這樣靜謐而溫和的,沒有發生過慘無人道的屠殺和滅族。 “人都抓得差不多了嗎?”朱由校問了一句,就抬腳向前踏了一步,那日就是在這里,自己被丟過來的磚頭砸了一下。 還好丟來的不是手榴彈,朱由校暗自慶幸起來。 吳進拱手道︰“回陛下,都已經抓了,共計一百三十五名各地士紳和生員,另有一百七十二名童生,參與到此次游行的士子沒有一人成功逃脫。” “除此之外,江南地區各級官員被抓四十三名,各級吏員一百零四名,悉已落網,同上述士子一樣,現在都暫押在南0京刑部大牢,現在就等著陛下裁斷!” 听吳進說後,朱由校只是點了點頭,並問向劉孔昭︰“金陵城的治安現在如何?” “回稟陛下,在抓捕四百余名不法之徒和槍殺三百多人後,金陵城的治安已經基本恢復,現在各級店鋪已經開始重新開張,陸陸續續的也有市井百姓開始重新走上街道,郊區的農民也開始進城賣菜了。” 劉孔昭的回答讓朱由校很滿意,但朱由校還是不由得提醒道︰“不能有絲毫松懈,金陵乃江南第一重地,金陵不穩則江南不穩,江南不穩則天下不穩,明白嗎,另外,江南其他各府的治安也暫由你把控,所有敢還趁機鬧事者一律嚴懲不貸!” 朱由校說著又忽然想起,自己現在廣下抓捕令後,只怕整個江南的行政系統就全部癱瘓,便轉身對此時也來到身邊的李明睿的吩咐道︰ “內閣擬道旨意,由你和王承恩同時負責,立即將簡拔游行期間耐心勸導百姓或官聲不錯的官員,無論他是進士出身還是舉人出身亦或是拔貢,甚至是由吏員提拔,按情況升其官位,不能讓民政這塊陷入癱瘓。” 朱由校這麼一說,李明睿只得遵旨而行,但還是不由得說道︰“陛下,應天巡撫之位關系甚大,如今王文奎已經被羈押,此位不能無人。” 朱由校默然了一會兒,坦白講,讓他任命官員的確有些為難,大明朝官員太多,誰適合做應天巡撫,他還真想不出來。 朱由校不由得看向了魏忠賢︰“你在江南這麼久,可有合適的人選?” 魏忠賢不由得訕笑道︰“不瞞陛下,南直隸官員們對微臣恨之入骨,微臣也跟他們少有接觸,除了頭面上的幾位尚書侍郎,還真不熟悉哪有這樣的能臣干吏能做這應天巡撫之位。” “朕倒有個人選”,朱由校也是腦袋一時靈光乍現,便立即說了出來,然後問著吳進︰“閻應元此人的下落查找的如何?” “回稟陛下,此人現在嘉0興做戶科書辦,現在已經奉陛下諭旨到了這里”,吳進回了一句道。 早在這之前,朱由校就讓東廠的人大索天下,尋找名叫閻應元、顧炎武、王夫之、焦漣、張煌言、陳子龍、夏完淳等人,甚至還要他去陝西榆林李家莊一帶將七歲左右的窮困人家的男孩全部帶進京秘密訓練。 這對東廠而言,是最為奇特的一種任務,因為按照朱由校的意思,尋找這些人並不是因為這些人犯了十惡不赦之罪要對其進行抓捕,而是要知道他們的下落,並隨時對其簡拔。 對于這些,吳進都不知道陛下為何這樣做,為何會無緣無故重視這些此時還是默默無聞的人,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嚴格執行陛下的旨意。 不過,通過東廠的調查結果,吳進發現這些人幾乎都是品格正直且不迂腐有才干的人。 “就讓他來做這應天巡撫吧,人杰地靈的江南,也實在是找不出能用的干吏了”,朱由校這麼一說,李明睿卻也忙質疑起來︰“陛下,讓一個書辦做一省巡撫,恐天下士子難服啊!” “哼,朕現在還要看他們臉色吃飯嗎,此時朕已意決,不容再議,就讓閻應元暫代應天巡撫之職,三個月之內,他若干不好,到時候再罷免他也不遲!” 如今朱由校這麼一說,李明睿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委婉勸說先由右布政使暫代巡撫,然後在十日之內調任閻應元做知縣,然後半月之內做知府,一月內升任按察使,兩月內再做巡撫。 而以現在的情況看,朱由校三個月內是不會離開金陵城的,金陵城的民政,還可由他李明睿暫時總理。 朱由校最終還是贊同了李明睿的意見,這也算是朱由校最欣賞李明睿的地方,能夠很好的在遵循銓選制度的同時滿足當今陛下的不合理要求,這是一個內閣大學士最應該具備的能力。 此次為了打擊這些江南文人,掃清阻礙國家資本在江南發展的阻礙,朱由校坑了李明睿一把,讓他被全江南的士民罵成了大奸臣。 而朱由校自然是要投桃報李的,很快就下中旨褒獎李明睿在此次南巡途中竭力辦事、盡忠職守的功績,並加封其太子太師兼少傅餃,賜蟒服,享皇家織造局千分之一的干股,其大學士之位則直接改為中極殿大學士,實職禮部右侍郎同時,再加虛職吏部尚書。 這樣一來,李明睿不但沒有因為給朱由校背鍋而被罷職,反而一躍成為文官中能與首輔錢謙益比肩之人。 此消息一經大明日報發布,頓時引起輿論嘩然,江南文人士子和暗藏私心的官員們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輸了。 當今陛下是不會因為你抬出一個董其昌就來個丟車保帥的,對于保皇黨的官員,他是直接明目張膽的袒護。 除了李閣老因背鍋而繼續高升、無名小吏閻應元被無緣無故安排火箭式上升流程以外,其他官員也相繼被升官。 升官後的文人們自然不會跟朱由校唱反調,畢竟他們官職的升遷就是因為陛下的大範圍鎮壓而來,他們依舊不得不為朱由校效命,為朱由校歌功頌德。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五十五章 讓江南名士到西部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炎夏時節,晝長夜短,烈日烘烤下的金陵城街頭,負責南0京公共安全的提督劉孔昭正拉著一車車的糧食或其他日用品來回于金陵城的各大店鋪與民宅,且每到一家,就得詢問其在此次游行中可遭受到了什麼損失,有沒有受傷或因此而死亡。 按照皇帝陛下朱由校的指示,對于此次游行的士子官員實施嚴懲,家產籍沒,親友入獄,但對于普通庶民,若是在游行中被人搶劫或者毆打致傷致死,則優加撫恤;即便是被蒙蔽而參加游行甚至還沖撞朝廷官兵的也寬宥其罪,甚至其傷亡家庭也能得到慰問。 畢竟在鎮壓游行隊伍時已經表現的夠血腥,若再雪上加霜,朱由校不確定朝廷是否還真的能佔有江南的民心。 朱由校一方面著大明日報刊載寬恕民眾,責任在貪官污吏、居心叵測之徒意圖挾持庶民搞亂天下的長篇社論,一方面命應天巡撫著人于四處張貼寬恕告示和撫恤方案,且直接點明撫恤銀子是由他們口口聲聲提出要取締的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出,且直接從皇家銀行提取現銀。 就是要讓百姓認識到,被士大夫們解釋成為刮民利器的皇家織造居和皇家工業公司不是什麼洪水猛獸,而是真正造福于民的,對百姓有好處的。 告示一出,輿論嘩然,保皇黨的人莫不痛哭流涕,感慨當今陛下之胸襟,而負責具體發放的劉孔昭等人將慰問錢糧送到各戶百姓手中時,不少百姓也跟著聲淚俱下。 這擱在以往,他們這樣對抗朝廷是要被滅門的,但現在皇帝陛下寬宥了他們,這說明皇上還是愛民的,大明並沒有拋棄他們。 “陛下既然可寬恕庶民之罪,是否應該寬宥儒士之罪;王思任、陳繼儒等皆是江南名士、素來作風清雅,此次游行也不過是受他人蠱惑,所為之事也不過是董其昌而已,並無冒瀆聖上之罪,還請聖上大度為懷!” 但總有人不合時宜的說些不著邊的話,在朝堂上,南0京戶部右侍郎王正志則朝朱由校提出了這樣的諫言。 朱由校頓時就站了起來,大喝一聲︰“放肆!朕要怎麼處置他們還輪不到你個戶部右侍郎來多嘴!來人,將此人拉下去,砍了!” 眾臣皆是一驚,沒想到陛下突然變得如此勃然大怒,直接就要斬殺了這戶部右侍郎王正志,王正志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陛下,喃喃道︰“陛下,微臣只是,只是覺得。” “只是覺得什麼,到底朕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朕也沒問你,如何處置王思任等江南名士與你何干,你一個戶部官管什麼閑事,不必再說了,拖下去!” 朱由校招了招手,就是兩錦衣衛的人將這南京戶部左侍郎王正志拖了下期,而王正志自己也是大呼冤枉,向皇帝諫言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為何陛下卻突然發如此大怒。 李明睿不由得暗暗一笑,而南京兵部尚書王永光等也沒站出來求情,作為熟稔朝堂規則的他們自然明白陛下之所以在此次游行活動中對士子和庶民區別對待,根本原因是當今陛下為了收緊君權打壓文官勢力,但與此同時又要施恩于民,讓江南百姓不會因此次朝廷殘酷鎮壓游行隊伍而遷怒于大明,甚至掀起揭竿而起的大旗。 有些文官就是還將思維固定在之前的習慣之中,以為只要不是辱罵君父,便可逼迫君父遵從自己的意志行事。 但隨著各級官紳的被打壓和現在朝堂上王正志的被誅殺,使得官員們也開始認識到現在已經沒辦法同當今陛下對峙,而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話辦事。 “陛下,王思任等向來自視甚高,以為自己德行優良,就可針砭時弊,指點江山,甚至在他們眼里,連帶陛下您也沒有比他們胸中有丘壑,其狂妄之處可見一斑; 但以微臣看,若將他們一並殺之也甚是可惜,先不說他們在這江浙一帶影響甚大,其門生故吏不說,且也曾做過一二件有利鄉民之善事,只說他們俱是飽學之士,從蒙學起就耗費我大明錢財無數,方有了這一肚子學問,如果不讓他們貨賣于帝王家也甚是可惜; 依臣看,不如讓他們反饋于民,流放三千里,去蠻夷之地行教化事,當年新建侯王文成公能平定寧王亂,莫不與他貶謫龍陽有關,且也正因困在龍陽,使得當地生番開始變得明禮好學,心向君王!” 同樣是為王思任的江南名士求情,但李明睿的方式則要比王正志好得多,不單單是因為李明睿與朱由校親近,也跟人家李閣老時時刻刻的出發點是站在皇帝陛下、站在大明這邊有關。 見朱由校點了點頭,面露贊許之意,並不愚笨的大臣們也自然明白過來該如何與當今皇帝陛下相處,且知道當今皇帝到底喜歡什麼樣的臣僚。 “李卿說得在理,說到底這些人也沒什麼大惡,算不上什麼奸臣賊子,如東林黨一樣企圖把持朝政、居心不良,但這些人卻同樣是冥頑不化,迂腐至極,眼里只有他的文死諫武死戰! 殊不知,這樣一來是棄君于何地!將他們全都殺掉也可惜,朕也不是那種非得要斬盡殺絕的人,朕的大明不是五谷不食的蠻夷之邦,而他們既然真的是心系大明、想解君父之憂,朕也成全他們,讓他們到雲貴川,到兩廣去! 這些人在書齋里待久了,自然也只知道往四書五經里去尋找治國之道,而不知道治國之道就在民間,就在柴米油鹽醬醋茶,就在能有多少人能得到教化,心懷大明,忠君愛民!讓他們去窮鄉僻壤地好好改造改造!” 說著,朱由校就下旨成立儒士下鄉改造組,且由李明睿直接任組長,全面負責將江南地區犯事官員、舉子、生員、童生等流放到雲貴、四川、兩廣、秦晉、遼東等地進行下鄉改造的事宜。 李明睿行政能力倒也很強,三日之內就組織好了小組成員里面有兩京的禮部郎中和吏部郎中,同時還有從西部、北部等地調來的布政使參議、提學副使等官,且在五日之內就確定出暫時投送儒士去任府學訓導或縣學教諭等。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五十六章 收獲民心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最終選出有一百個縣,每個縣投放十個到一個不等的儒士。 其中雲貴兩地佔有三百余個,四川、兩廣等地也各佔兩百余個,秦晉、遼東則佔了一百多個,而在其他省份的貧瘠地區如湖廣鄖陽府、南贛和浙西地區也有名額。 不止是這些儒士,而且他們的家人都得同樣被趕到這些窮鄉僻壤去,原來的房地全部充公,而這些儒士則必須在流放地學會自立謀生。 當然,朝廷也會給予一定工薪,但這是跟你是否勤于教學有關的,如果你只知道唉聲嘆氣、吟風弄月,那只能全家食粥甚至直接餓死,如果努力教書,甚至教的好還會有比知縣還多幾倍的俸祿。 而且,為了鼓勵這些被流放的儒士積極投身于大明的教育事業,朱由校額外開恩,如果某人能在當地教育出一位舉子則可允許其還鄉。 如果能在教育出一位進士則可授予不低于七品的官職,如果培養出狀元榜眼探花三魁,甚至可以直接調進京中。 當然,由于目的還是在普及教育而不是追求精英,所以教出二十名童生或十名秀才是和一名舉子同樣的,五十名童生或三十名秀才則與一名進士是同樣的獎勵,一百名童生或五十名秀才和榜眼探花狀元是一樣的的。 在很多年後,這些儒士們會發現,在每年甚至數年都只能出一兩個進士的欠發達地區,後者標準要比前者難度小點。 王思任由于在紹興本就是久負盛名,因而李明睿還親自見了他,盡管兩人的見面並不友好,但李明睿還是很和善的告訴他要去支教的地方是夔州府,且是去夔州府的太平縣當教諭。 太平府隸屬于綏定州,其總人口不及江南一個鎮,而且大多為土家人,別說是讓他們考舉人進士了,就是讀書識字也是一件極難完成的事。 王思任喟嘆一聲,他覺得自己這是要客死他鄉的節奏,他請求名為護送實為押解的官兵先讓他去山陰拜別祖先再啟程去川東山區。 在李明睿的關照下,押解他的官兵答應了他的請求,而王思任到了山陰縣也沒進城,而是在城外捧了一捧泥土,放進荷包袋中後,就舉起手道︰“上枷吧。” 官兵給他上好了枷,枷並不重,而且王思任這樣的文人也受不了重枷。 跨越長江、坐著牛車橫穿荊楚平原,然後再進入湘西地界後,王思任的枷號才被放開,之所以不再戴枷,是因為接下來是要如猿猴般四腳走路。 王思任走這樣艱辛的路程的,花了差不多半月才進入川東大山深處,望著綿綿群山和蔥綠山林,疲憊之余,他倒也陡然升起一股從此隱居深山從此安心治學的暢快感。 雖說王思任是被流放而來,但到底是聞名于天下,拔貢出身的知縣自然是十里相迎。 但等進了縣城他就發現,石頭堆砌而成的縣城里,除了有十幾家雞毛店外就只是一座縣衙還像個樣子,但也衰敗的很,也不過是在青磚牆而已,對于當地百姓則大都操著完全讓王思任听不懂的方言,現在能和他對話的就只有縣令和幾個耆老。 陳繼儒等大儒也遇到了這樣的問題,他們這個時候才明白陛下為何會饒過自己的性命,因為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比死更難受,別說教書育人,你都沒辦法與當地人交流,孤獨更是最大的敵人。 一些儒士因此沒多久就開始染病,而在這窮鄉僻壤,自然也沒醫可治,有的就直接郁郁而終。 而也有些儒士開始咬著牙放下身段去與當地人接近,每家每戶拜訪,勸說當地百姓把孩子送來讀書,兩三月間倒也融入了當地,等到開館教學,倒也有十來個孩子入學。 就這樣,在山崖間,在大樹冠下,在大明最神秘的地帶,終于有了郎朗讀書聲。 普及教育,打破士大夫們對知識的壟斷,可以讓更多的寒門參與到社會的建設,讓整個社會變得更加活躍,同時也可以通過文化的輸出同化這些地方的少數民族,日後進行改土歸流自然也就容易得多。 不過,這只是開始,推行漢化的歷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朱由校不希望在這個世界,數百年後漢語世界已經被英語世界包圍。 對于王思任等迂腐但不反動的名士,朱由校可以不殺他們,並利用他們的學識再給大明做一些貢獻,但對于陳名夏、方大猷、冒闢疆等在此次游行中擔當策劃者和慫恿者,朱由校可沒打算輕易放過。 除此之外,對自己的帝王意志違背甚至暗中相抵觸和掣肘、在外卻也橫行霸道的可惡官吏如應天巡撫王文奎等自然也要處以嚴刑峻法,不然不足以震懾江南官場,皇家資本也就難以打入江南市場。 而且,東廠大檔頭對于陳名夏等心懷不軌的士子和王文奎等不法官員還展開了嚴加審訊,逼迫他們供出更多的人,也不管他們供出的人是真是假,按照朱由校的意思,就是要將可能存在的反動勢力全部鏟除。 一時間,東廠的人並沒有因為游行的結束而得以歇息片刻,各大自以為慶幸逃過一劫的士紳被抓進了大牢,然後繼續拷打,又攀咬了一批,直到朱由校祭祀孝陵結束後,抓捕才宣布結束。 這樣一來,整個江南的文人集團幾乎全部被抓,幾乎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大多數被貶謫流放,以促進不發達地區的教育事業,少數罪大惡極者則直接處死。 而首惡如王文奎、陳名夏等,朱由校則要在祭祀孝陵時對這些處以極性,以遙敬太祖高皇帝之靈。 …… 大批士紳的被抓和被流放,並沒有對江南地區的經濟造成多大的損失。 在鎮壓游行後,朱由校下旨到應天巡撫,著令應天巡撫不但要優恤百姓,還要適當補償江南各大店鋪和作坊的損失,畢竟這些商業是維持江南國民生計的基礎。 朱由校可以打擊大地主大鄉紳的產業,但這些中下等規模的產業得加以保護,暫代應天巡撫的南直隸右布政使何長卿倒也干練,很快就拿出了補償方法。 補償金額暫定為一百萬銀元,但凡在戶部或南京戶部注冊了的商業店鋪都可以憑借注冊執照來南京戶部簽署補償協議,根據產業規模和商業品類獲得數額不等的補償金額和補償比例。 于民有利于國有利的自然是比例高,無害無益的自然比例低,有害無益的自然更低。 比如一個產業規模為一萬銀元的鐵器作坊如果在朝廷戶部注冊為合法商業戶,就可以獲得百分之十的補償,即一千銀元的補償,如果是同樣規模的賭坊,則只能拿到一百銀元。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五十七章 經濟工作會議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對個體戶和中下層商業戶進行補償和資助,無疑讓大明朝廷不但得到了江南百姓的諒解,也贏得了個體戶和中下層商業戶的感激。 這樣的舉措對于以後開始征收商業稅自然也減少了阻礙,同時也讓以前那些被迫或主動來戶部注冊的商業戶嘗到了注冊後的甜頭,因為朝庭的補助是按照注冊時的名單和資金來補償的。 但此時的所謂注冊還算不上成熟,流程也很簡單,而且最多是注冊個店鋪名稱或者產品名稱,公司注冊和商標注冊還處于混淆狀態。 不過,也正因為簡單,且基本上也花不了多少錢(全戶部領取憑條和執照明面上不超過一銀元的成本),因而江南地區的大多數店鋪和作坊都獲得了補償。 不過當初也有那些不願意與時俱進的或者太過吝嗇不願意花錢的就都沒有補償。這些沒有在戶部注冊的自然也是後悔不已,也算是為後來大明的經濟深化改革,開展公司注冊和商標注冊時獲得大批商業戶支持埋下了伏筆。 工部尚書霍維華和工部右侍郎兼軍械司郎中畢懋康等工部、皇家工程院、軍械司和皇家工業公司、皇家銀行、皇莊等皇家資本集團的負責人此次時也趕到了金陵城,且一來到金陵城,就被朱由校請進了紫禁城。 霍維華等此次來自然是為了解決江南地區無數因為皇家織造居和皇家工業公司的介入並改變江南經濟格局後帶來的負面影響,且處理在獲得大量利潤和擠垮無數同行當作坊後帶來的大量失業問題。 “昨日南京戶部給朕上呈了一折關于江南十府失業和失地百姓的最新數據,整個江南十府失業的百姓數量已經高達兩百萬之巨,這個數據可不少啊! 如真的這兩百萬人都揭竿而起,可以組成兩百萬的大軍,我大明常規軍加起來也沒這麼多,所以形勢很嚴峻,這也是此次會發生游行示威的根本原因,必須讓他們有工做,有飯吃! 這樣無論是于他們自己的家庭而言還是對于整個大明的江山社稷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朱由校說著就又道︰“而如今,朕讓你們來,就是讓大家一起探討探討如何解決兩百萬人口的生存問題,你們現在都管著朕的百萬千萬產業,一個個富得流油,比鹽政和銅政還賺錢,也因此得承擔一定的社會義務。” “陛下,微臣從天啟六年開始就管著這天下工程,南來北往的,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天下驛站亟需整修和擴寬甚至還要增加。 隨著四輪馬車的出現,大宗貨物的長途運輸更為方便,需求也越來越旺盛,但天下的馳道還是適用于兩輪馬車的,尤其是在兩京之間亟需一條連接南北的大道,這樣即可以減輕漕運壓力也可以避免一旦發生堵塞和黃河泛濫就導致漕運中斷而不得不冒險走海路”。 首先出來說話的是工部尚書霍維華。 霍維華的設想其實就是要在京城和留都之間修一條跨南北的國道,現在隨著皇家工程院研制的四輪馬車在朱由校準予後不僅僅用于軍事,從今年開始就向關內百姓們售賣。 之所以是售賣,是因為很多重要的零部件,民間還沒辦法仿制,而皇家工業公司的掌櫃鞏永固這個奸商為了賺錢只出售全套的四輪馬車,不單獨出售一套核心零部件。 而四輪馬車一開放到民間市場就受到了民間的極大歡迎,如工部尚書霍維華所說,在民間的大宗貨物在陸路上的運輸變得方便得多,但狹窄的驛道的確是制約了四輪馬車出現後的經濟飛速發展。 “陛下,微臣做了一筆賬,如果在兩京之間從開一條大道,不但可以分擔漕運壓力,降低漕運的地位,減少漕運這塊地方的貪污腐敗給大明所帶來的影響,每年可減少朝廷在漕運上的成本約三百萬銀元,同時還能促進南北的貨物買賣,按照現在的漕運規模計算,可增加六百萬銀元的規模。 如果再各處設置路卡,朝廷就可每年增加四百萬銀元的收入,而前期耗費成本不過兩千萬銀元左右,每年維護成本在一百萬銀元成本左右,四五年之內就可獲利。” 霍維華所提出的工程設想不得不讓人承認的確是個很心動的設想,在南北兩京之間修一條大道,就相當于建設一條國道,這個無論是在軍事上還是在經濟上都是一件利在千秋的大事。 但朱由校沒有立即表態,畢竟這種大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做支撐,國力如能維持或許可以因此蒸蒸日上,但也有可能被這個拖垮。 畢竟這兩千萬銀元砸下去,要四五年後才能開始賺錢,但誰知道四五年內會發生什麼光景,會不會有大的天災人禍,是不是會有大的戰爭,猶如當年隋煬帝一般最終落得個亡國的下場。 “朕且問你,如果修這條大道,可解決多少家庭的生計問題,你這個工程可以滿足多少人丁的吸納?” 一個工程能解決多少就業問題是朱由校在賺錢之外更為關心的一個問題,畢竟作為國家資本,開啟一個項目考慮的不僅僅是利潤,有時候還要考慮對社會能起多大的穩定作用。 “大約需要三十萬人,如果再增加,兩千萬就修不了”,霍維華說完,朱由校則一錘定音道︰“五十萬人,如果你這個工程在兩千萬銀元的資金前提下滿足五十萬人的工,且能將這條國道修成兩個四輪車道外加兩個雙輪輔道,且工人的工錢不變,你能辦到嗎,如果能,朕就同意你。” 霍維華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對朱由校拱手道︰“陛下,兩千萬銀元已經是臣精打細算出的結果,如今你讓臣要同時讓五十萬人修成兩車道的大道,實在是太難,除非你再給臣加一千萬。” “好你個霍維華,你當真是菜市場賣菜啊,跟朕討價還價!” 朱由校這時候不由得呵斥了霍維華一句,霍維華老臉一紅,既覺得這樣不可能又不願意就此放棄這麼個大工程,畢竟自己從北到南調查了這麼,費了那麼多心血,如果不搞出來,他就覺得自己這個工部尚書沒什麼值得彪炳千秋的事。 于是,霍維華最終還是不由得咬了咬牙道︰“若陛下再加五百萬銀元,老臣遵旨便是,就按照陛下您說的辦,如辦不成,陛下砍了老臣便是!” 霍維華心中估算了一下,兩千萬銀元再加上五十萬的人管理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再加上五百萬,也算是盡自己最大可能了,或許還能完成。 “你這老不死”,朱由校很想一腳踹開這與自己討價還價的工部尚書霍維華,但想到人家的確也是有為難之處,便答應了霍維華的要求,並問向皇家銀行負責楊壽春︰“現在皇家銀行能拿出兩千五百萬嗎?” “回稟陛下,自從將內帑和國庫收入都計入皇家銀行,並實施文武官員和藩王俸祿以及士兵軍餉存于皇家銀行後,皇家銀行可活動資金倒也增加了不少,但一次性花費兩千五百萬銀元實在是太多,少不得微臣再想辦法湊湊了”。 楊壽春的話很明顯,拿是能拿得出的,但是不能再要了。 作為國家資本的大管家,他不願意輕易的把錢貸給國家工程,因為由于陛下要照顧這些國家工程,導致這些國家工程的貸款利率低,且回收成本慢,他更希望自己的皇家銀行可以賺更多的錢。 霍維華有一種想打楊壽春的舉動。 如今的戶部基本上是做統計與檔案管理,征收錢糧國稅,但資金的流動卻掌握在楊壽春手中,連帶著官員的俸祿也在他手里,甚至禁衛軍的軍餉和工人的工錢也是由皇家銀行統一發放。 弄得現在戶部沒辦法貪污俸祿,工部沒辦法貪污工薪,連帶著禁衛軍內部也難再有將官吃兵血的現象,且也避免了武官對士兵的控制和私兵的出現。 對于衛所軍和邊軍還沒這樣做也是避免引起武官的巨大反彈,因而只針對禁衛軍。 但這樣一來,無論是位高權重的六部九卿還是統兵在外的禁衛軍指揮使都得看他楊壽春的臉色行事,也對他恨之入骨,但偏偏不能動他,因為誰都知道他這個皇家銀行的後台大老板是當今皇帝陛下和禁衛軍的高級將領、權貴重臣等。 “你皇家銀行現在存銀少說也在三億銀元以上,如今只不過多拿五百萬銀元就表現得如此摳門”,霍維華腹誹了幾句,也沒再說什麼。 朱由校點了點頭,就來到了皇家工業公司負責人即戶部添左侍郎鞏永固面前來。 “鞏永固,你們皇家工業公司今年不是要在江南和湖廣、四川等地建立分局嗎,可接納多少人的生計,如果有必要,朕可以動用地方幫你將這些江南的百姓移民到其他地方,這樣也可以減少我大明地域人口分布不平衡的問題。” 皇家工業公司現在壟斷著上游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百分之八十的科研成果,下游從與百姓息息相關的大明新制肥皂到四輪馬車、大型蒸汽動力抽水泵等先進設備。 可謂是大明第一超級科技公司。 如今不到一年,所獲利潤已經足以可抵去年大明一年的國庫收入。 同時,皇家工業公司名義下大大小小已建和在建的十幾家工廠和附屬培訓機構還養活著上萬個家庭。 而在大明日報最新六月公布的大明財富榜時,鞏永固的個人財富總額就已經高居第三位,超過了好幾位藩王,但第一位卻依舊是福王。 鞏永固可是有些難為情,這皇家工業公司不僅僅是陛下的產業,也是他的產業,他願意為陛下為皇家工業公司攫取更多的利潤,但他並不願意把自己的皇家工業公司變成一個福利機構,平白無故的去付出大量的成本來養活更多的普通百姓。 而且,當今陛下早就有規定,皇家資本企業的員工無論是官員還是庶民,都享受高于其他私人作坊三倍的工薪,且還得建立檔案,提供各類補助和報銷,甚至還有年終獎勵等。 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寧願不考科舉也要進皇家工業公司。 但這樣一來,多一個人進皇家工業公司,就意味著皇家工業公司就得多拿出許多錢財。 但鞏永固不敢直接回答自己是舍不得錢,為了能解朱由校之憂,便委婉地說道︰“如今皇家工業公司由于運輸大量貨物的需求量增加,正需要大量的基層搬運工和護送人員和包裝工,微臣和其他幾位責任人商量了一下,初步估算需要三萬人左右即可。” “五萬人!從今年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的課題成果來看,皇家工業公司今年至少得開闢百萬級產業鏈八個以上,正是亟需用人之際,別等到時候西洋和東洋等買賣打開了,你又不知道能用的人,現在就得抓緊培訓,錢不夠可以先從皇家銀行處貸款,你好歹也是朕的親妹夫,姓楊的不會不給你面子。” 鞏永固滿懷幽怨地看了楊壽春一眼,心道︰“得 ,別說自己是駙馬爺,就連今年福王要修花月樓,想從皇家銀行處貸款不還是非要福王拿出三萬畝的田地作抵押嗎,而自己不過是想在成都府修個廠庫,這家伙也非要自己提供在四川的利潤證明,不然不給自己錢,深怕自己還不起,小氣得很。” 皇家銀行楊壽春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因為是晉商出身,又沒有功名,因而在地位上就比這些勛戚官員矮了一等,而如今自己又管著皇帝陛下的錢袋子,管控著大明所有的財富儲備,卡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發財路,才使得自己這麼招人恨,這是沒辦法避免的,只要陛下還需要用自己,自己就不能退縮。 朱由校見這些人一個個對楊壽春滿懷怨毒之色,也不由得咳嗽了幾聲,他知道這些家伙對楊壽春這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是恨之入骨,但朱由校卻對這個晉商出身的掌櫃很是喜歡,因為此人雖然恪守規則且幾乎到了古板的地步,但在面對貸款和投資等金融利好利壞現象時卻能做到收放自如。 因朱由校對楊壽春的袒護,其他人也不敢再說什麼,即便是鞏永固也只能忍氣吞聲。 而朱由校倒是很樂意如此,這幾個被自己扶持起來的新財閥若好的蜜里調油反而不是什麼好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五十八章 鄭氏海盜是個大問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時候,皇家織造局的負責人茅元升主動站了出來︰ “陛下,此次江南的動蕩皆因皇家織造局而起。江南本就以布聞名天下,松江白布更是有衣被天下之稱,而如今皇家織造局的介入導致大量江南織造作坊停產,才使得百姓心生不滿,甚至數次出現本地百姓燒毀皇家織造局所產棉布之現象,且也因此使得皇家織造局在江南廣受排擠。 微臣覺得既然皇家織造局要成天下第一布商也得承擔起以前其他織造作坊以前承擔的責任,將這些織工從新培訓,讓他們學習學會用歸安機,了解什麼是機器和蒸汽動力。” 茅元升說著就道︰“微臣讓人做了估計,如果考慮到皇家織造局日後在大明兩京十三布政使司都建立分局的話,以當今天下所需要的布匹最大量,皇家織造局可以招收十萬人織工,這十萬人應該可以進行簡單的培訓就能直接上崗。”、 “皇家織造局就只把市場著眼于兩京十三布政使司不成,塞北哪怕是滿清和吳襄部,不涉及軍事的重要戰略物資都可以去做買賣的,軍事是軍事,買賣是買賣,有些錢不賺白不賺,讓他們依賴于我們的經濟,甚至在以後可以對他形成更大的打擊! 另外,還有西洋和東洋這些外番,可恨的是江浙閩一帶最好的出海口被鄭氏控制在手里,使得我們的買賣大受限制,但我們可以從遼東、兩廣這些地方想辦法與西夷取得聯系,以歐羅巴等地需求量,你皇家織造局再擴增兩倍也行吧。” 朱由校現在是急于將江南這些因為蒸汽動力出現導致生產力迅速提升後產生的勞動剩余問題快速解決,因而也沒想那麼多,就信口說了出來,但誰知當即就听茅元升有些著急地道︰ “陛下有所不知,與西夷的買賣只能通過鄭氏,鄭氏現在在海上就相當于自成一國,無論是南洋還是東洋之外番都不是其對手,且鄭氏早已有協定,這些西夷與大明的買賣只能通過鄭氏,否則這些西夷就會被鄭氏消滅,所以即便是我們願意,西夷也是不願意與我們直接做買賣的。” 朱由校倒沒想到鄭氏集團在海上有如此大的勢力,還直接壟斷和控制了大明的海洋貿易,弄得自己之前還天真的以為只要把代表著先進生產力搞出來了,就能生產大量的產品外銷出去,然後賺取大量的財富,增強大明的國力。 但如今看來,不是大明不想進行海外貿易,對外交流,而是這些暗藏私心的海上地主武裝集團不希望大明有一個開發自由的海洋貿易。 也難怪,這鄭氏家族能經營著動輒一次性千萬兩的買賣,試想控制了一個國家還是全球最大的國家的海洋貿易能不有錢有勢嗎。 “只怕這江浙閩一帶也有不少人和他鄭家是一伙的吧,合著利用我朝廷海上無力的局面來大發國財,而他鄭氏為這些大戶做牙人,這些大戶則做他背後的靠山”,朱由校冷聲問道。 茅元升遞上了一份文案︰“這是今年四個月內鄭家從皇家織造局,前三個月都是三百萬匹,但這個月直接減少到一百萬匹,理由是依西巴尼亞(西班牙)和波而都瓦爾(葡萄牙)不和,西夷不需要那麼多貨了,使得皇家織造局貨物積壓在因江南動蕩導致五百萬匹積壓後又增加了兩百萬匹,損失達八十萬銀元,但實際上卻是因為想讓臣轉告陛下對江南士紳慎重處理,臣把他們的密函呈遞給陛下的。” 朱由校點了點頭,他確實收到了茅元升交上來的密函,但他可不願意受一個海盜集團的威脅,所以也就沒有理會這鄭氏家族的密函,不過他現在不得不承認這鄭家還真是阻礙自己發財的攔路虎,不除不行! 但現在朱由校不得不承認,自己拿鄭氏集團半點辦法沒有,朝廷沒有強有力的海軍,即便是有也難與海上霸主鄭氏集團抗衡。倒是可以通過經濟封鎖制裁,但這樣一來,蒙受巨額損失的就不僅僅是鄭氏,還包括大明朝廷。 所以,朱由校現在只能對鄭氏集團采取羈縻優待的政策,便道︰“工科給事中顏繼祖曾上奏勸朕招撫鄭氏,既如此,就傳旨給福建巡撫熊文燦,負責此事,若鄭氏有意歸附朝廷,可任海防游擊,永鎮閩南。” 據朱由校所知,本來的歷史上,鄭氏也的確是在這個時候歸附明廷,而如今也只能順從歷史的發展,如果所料不差,一旦自己招撫鄭氏成功後,鄭氏就會名正言順的去打擊其他海盜,並鞏固自己的海上力量和擴張自己的地盤。 但這樣是對朝廷不利的,海盜多時朝廷還可以拉一個打一個,但一旦東南沿海甚至南海、黃海等地都被鄭氏控制,那到時候整個大明朝廷在海上對于鄭氏集團就毫無還手之力了。 “同時,傳旨給閻應元負責招撫海盜顧三麻子,還有讓兩廣總督商周祚招撫李愧奇、鐘斌等部,可都授游擊之職,暗示他們若歸附朝廷,朝廷則必借他人之力圍剿他們。” 天下烏鴉一般黑,大明的海盜也都是一個特性,降而復叛是常有的事,而他們也視朝廷招撫為兒戲。這些打家劫舍慣了的海盜是難以真正的歸附朝廷的,比如朱由校提到的李魁奇就是這樣的人物,不過朱由校還是這樣干,原因無他,就是要讓鄭氏集團失去合法吞並這些海盜的機會,也算是給這些海盜一個自保的機會,不由得他們不答應。 這樣的話,大明或可在表面上解決了海患,從而寄希望于這些海盜在從良能安分點,能讓朝廷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有更多的貨物外銷出奇,能讓沿海的百姓少受點破壞和劫掠。 同時,這樣也能給朱由校留更多的時間去打造自己的海上力量,只要自己有了強大的海軍,到時候也不必懼怕什麼鄭氏集團,甚至大明可以擴張海上霸權而絕地逢生。 凡是得循序漸進的來,既然要建造自己的海軍,朱由校也得做許多的事,首先要確定如何去訓練海軍軍官和士兵,然後還得確定要花多少錢,目前至少要建立多大規模的海軍。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五十九章 皇莊的性質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最終答應了皇家織造局暫時只招十萬織工進行再就業培訓的要求,並讓皇家銀行的楊壽春無條件給皇家織造局一筆貸款,以解決皇家織造局布匹貨物積壓的危機和承擔這批織工的先前培訓成本和皇家織造局進軍除江南外全國其他各布政使司市場的運營成本。 皇帝陛下的旨意,楊壽春不敢不從,有時候就是這樣,皇家銀行與其他皇家資本可謂是息息相關,一旦皇家工業公司或皇家織造局經營不善或者其他原因造成的虧損也會波及到皇家銀行,使皇家銀行背鍋。 軍械司的商業化程度趕不上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他目前的訂單全部是禁衛軍的戰備所需,甚至許多軍械司的軍械武器還屬于保密階段,不對民間開放,也不對大明之外的軍事力量出售。 不過,朱由校打算等到大明的科技工業發展到一個階段,至少禁衛軍的主力裝備已經更新了一代後,就可以開放對外的武器封鎖,允許軍械司將禁衛軍淘汰掉的但仍屬于當前時代較為先進的武器販賣給外邦,哪怕是滿清也行。 讓敵人依賴于自己制造的武器,就可以因此間接控制敵人的武器裝備。 如果有一天能讓滿清忘記自己的騎射本領,而也習慣于用自己造的燧發槍去打戰,那絕對是朱由校願意看見,騎兵縱橫捭闔,朱由校很難保證能以此將滿清殺絕,但如果大家都是用火器的話,朱由校覺得有信心讓大明在最短時間內擊潰滿清。 “如今禁衛軍的訂單還有十個營的裝備沒有完成,其中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技藝嫻熟的工匠很少,微臣可以接收五萬人,然後加以培訓,爭取在今年重陽節之前禁衛軍的訂單,但還請陛下能讓皇家銀行再給軍械司撥一筆款項,不然這五萬人的安置很難完成。” 畢懋康一臉苦澀的說道。 幾個皇家資本產業中,就軍械司是虧錢的,甚至虧的不少,從成立以來,一直是皇家銀行倒貼,盡管軍械司是現今大明乃至全世界最先進軍事武器的生產地,但誰也沒想到的是,它現在還欠著皇家銀行的幾千萬債務。 如今又要找皇家銀行要錢,朱由校不能不給,便讓楊壽春再給軍械司一筆無償貸款。 楊壽春直喊肉疼,但也無可奈何,畢竟軍械司可是皇家禁衛軍能控制大明時局的罪強有力後盾,也是產學研最典型的代表,皇帝陛下朱由校曾經說過,寧願少養幾個藩王,也不能讓軍械垮。 工部尚書霍維華提出的大工程可以滿足五十萬百姓的就業,皇家工業公司可接收五萬百姓的就業,皇家織造局可接收十萬百姓的就業,另外,皇家銀行也願意接收一批學童和熟稔賬務的做學徒外,大部分的百姓就只有交給皇莊來解決。 如今的皇莊不僅僅是朱由校的私人土地那麼簡單,實際上他的本質就是一個以皇帝的名義佔有所有權,將奪得的大部分土地和皇帝原有的土地分給百姓們耕種,且無償允許百姓們具有數十年承包使用權的一種變相土改。 最大的地主是皇帝陛下朱由校,但對于承包皇莊的農戶,朱由校並不限制他們的其他權益,按照朱由校的最新旨意,皇莊的佃農同自耕農一樣,享有參加科舉、其生命和私人財產被朝廷保護的待遇。 且早在天啟七年,朱由校就讓工部左侍郎徐光啟和司禮監王承恩負責將皇莊土地以正式文案的方式承包給各個百姓,但前提是無地百姓和往年納稅信用度不錯的百姓,每個承包皇莊的個體戶的使用權是五十年。 在這五十年來,朝廷不會干預你種什麼,你收獲多少,只是每到夏秋兩季,會按時收取比朝廷當年賦稅標準更低的租子。 自己有五十年的使用權益,不用擔心五十年來不給種,而且朝廷還不干涉你種什麼,且比種自己地時承擔的賦稅更低,再加上地又是朝廷的不會擔心被搶走,所以很多百姓都願意投獻土地到皇莊,自願到皇莊承包土地。 不過,皇莊對每個家庭個體承包的土地做了限定,還特地分為耕種和其他兩種,耕種自然是單純的種植生產糧食,而其他則包括建房、建造作坊和窯子等商業用途用地,前面所說的租子低于朝廷賦稅是指的前者,而商業用途的用地其賦稅並不低,甚至遠遠超過所謂的三十取一的商稅。 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保障皇莊能成為提供糧食這一重要戰略物資的基地,不讓他過度商業化,同樣通過對承包者的土地承包規模限制而達到抑制土地兼並現象的目的。 誰再大膽,也不敢兼並皇帝陛下的土地。 但這樣的舉措,自然是違背了文人士大夫們的利益,畢竟這已經阻礙了他們對土地的吞並。 然而,現在大部分江南文人名士不是被抓進大牢就是被流放到大明朝的大西部下鄉助學助教,再加上連續幾次對文人的大清洗,使得現在沒人敢明著反對陛下朱由校的決策,但私下發牢騷的還是不少的,最直接的莫過于說當今陛下橫征暴斂,兼並土地,使得百姓無地可種,庶民無衣可穿。 可事實上,因為皇莊等的出現,流民特別是北方的流民已經大幅度減少,甚至很多南方的百姓更是直接冒險走出縣城、走出南方、不遠千里的來到京城,找到皇莊的負責人,要求能承包給十幾畝地。 士大夫們對此是恨之入骨,卻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在背地里罵幾句。 好在現在的皇莊通過歷次抄家和主動購買以及百姓主動投獻,導致現在皇莊手里的田地已經遍布兩京一十三布政使司,再加上孔氏、董氏等幾個大地主的土地歸于皇莊,因而,皇莊現在也完全有能力吸納如此多的百姓。 朱由校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現在的江南百姓的就業問題就算順利解決,但不得不承認,就是因為這數百萬百姓的生計和大明王朝的根基,也使得幾個皇家資本都達到了飽和,如果不擴張海外市場,那一旦等到國內需求達到飽和,那到時候幾個皇家資本就會面臨利潤縮水甚至倒閉的可能。 “必須要有自己的海上力量!”這是朱由校此時最強烈的感受。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六十章 招工與土地承包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金陵城門口,工部尚書霍維華率先貼出了招工告示,最初應征者倒是寥寥無幾,但當得知一報名就可以預付一月工錢,且工錢比織造作坊工價還高兩倍時,開始來應征的便越來越多。等到三天後,整個城門口就已經佔滿了人群,隊伍甚至都排到了江邊上。 修建兩京之間的國道最難的是橋梁的架設和松軟土層的夯實,但其他的則對技術含量的要求不高,只要有一身力氣就行。 因而對報名百姓招收難度倒也不高,很快光在金陵城吉招到了五萬壯丁。 同時在甦州、杭州等地也共招募了五萬壯丁。 對于十萬壯丁和如此浩大工程的管理是一個很大的難題,但這難不倒工部尚書霍維華,從掌管全國大小水利工程以來,霍維華有自己的一套骨干和管理經驗。 他並沒有把各地招募的壯丁集合起來,而是直接派遣自己的屬下骨干分赴各地,然後以多點作業的方式在國道各段上負責建設。 在此之前,他已經在考慮各類因素後確定了兩京國道的必經路線,且已經將指令直接下達到各段的負責人,命各段負責人各自承擔起路段上的建設難題。 一時間,整個江南到江北,就如遍地開花一般,每隔百里就能看見大明的施工隊戴著特制鐵帽,拿著工兵鏟在一些灌木叢或街道旁作業。 載著土方的斗車一車車的被壯丁們往國道兩旁倒著,且一個個干的熱火朝天,因為工錢是按照運載的車數計算的,如果勤快一點的,甚至能一天掙到一銀元,所以一個個是搶著干,上百斤的土方硬是小跑著去小跑著回。 而在大明,盡管是在江南,人口密集度還是不高,因而在建設兩京國道時倒也不必為拆遷民宅或其他建築付出多大的成本。 不過,工部尚書霍維華還是準備了一定的金額以應對拆遷和對田地的佔用,而且賠付額度也不小,因而聰明的百姓們如今倒也是巴不得朝廷建設大道時來佔了他家的房或者田地。 當然,工部的人也不傻,如果你討價還價想要更高的價,直接就轉變路線,而且霍維華也著令各段作業負責人盡量規避對百姓們的干擾。 除了兩京大道的建設已經招募了數十萬民工外,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也開始招募學徒。 但這兩家卻不同霍維華一樣挑人,你有把子力氣就能收進來,皇家工業公司青睞各類手工業者或者有一定識字能力至少智力不錯的年輕人。 年輕人善于學習新事物,匠籍百姓能好的在短暫培訓上手。 而皇家織造局則只招收織工,且不限定男女,這倒是引起了輿論嘩然,但盡管無數人于大明日報上噴皇家織造局為賺錢太過無恥,善盡天良,壞女子貞潔,有傷風化。 但仍然有不少本就善于女工的貧苦女孩進入皇家織造局,因為皇家織造局的待遇實在是太過豐厚。 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與工部的招工不同,這兩家招收的是要長期利用的員工,每個員工都有一整套的福利體系,除了高額的工薪外,還有諸如各類過節費、團體旅游、住房與飯補,甚至直接納入內部晉升體系,一旦考核合格就可以獲得監生的資格,這擱在現代就代表著有了編制。 這樣一來,自然誘惑著大量的原本被人瞧不起的匠籍工人來報名面試成為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的員工。 而看著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兩家公司的代表員工在面試處身穿整齊而又潔淨漂亮的員工服和自信滿滿的氣質時更是吸引人著無數人想來這兩家公司做工。 其實,這次雖然江南的許多失業百姓對皇家織造局痛恨不已,但反皇家織造局也有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原因在里面,他們親眼看見一些在皇家織造局工作的人在沒多久就能在金陵地面上買處房子,而自己在織工作坊辛苦了一年在被作坊坊主雞零狗碎的一扣後就只能混個溫飽,這就導致了很多人眼紅皇家織造局的工人待遇。 但偏偏皇家織造局一直對招收新員工有嚴格的要求和限額,且考核的難度很高,有時候不亞于考秀才。 如今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相繼擴招,而且一擴招就擴招上萬人,且專門針對江南百姓,這對江南百姓而言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般的好事。 更何況,當今陛下朱由校還特地成立總工會,以魏國公徐弘基為大明總工會尚書,而內閣大學士李明睿和南京鎮守監魏忠賢為總工會侍郎,如張岱、文征明曾孫文震孟等江南還沒有被安排到西部山區去支教的民間知名人物則被安排總工會會員。 目的是為了維護大明全國的工匠的權益,但在這個商品經濟還不夠發達的時候,這個總工會也算是個擺設,不過朱由校相信在以後或許能成為大明朝廷與新生階層之間一個溝通的橋梁。 而在成立總工會的同時,朱由校還直接命令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率先遵循十小時工作制和逢十休一天的休假制度。 朱由校作為大明最大的資本家也有些奸商的潛質,且急于讓大明短期內獲得強大國力,因而沒有直接用八小時工作制和周休的制度。 但每天十小時和十天還能休一天,還能有這麼高的工錢和待遇以及發展前途,這對于大明的工人們來言已經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了。 要知道,以前的大明各個私人作坊或多或少還有點原始資本的味道,從來都是從早工作到深夜的,所以現在,趨之若鶩而來的百姓自然不少,甚至還有許多從江西、福建等外地省份趕來,其中有不少還是讀書的童生甚至還有秀才。 這年頭,不是誰讀書就能一定中舉做官,也有因為讀書蹉跎了歲月,耽誤了一身的人,而恰好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是除了考科舉和進行科研以外第三條步入仕途的途徑,所以才能吸引了不少對科場失意的讀書人前來報名面試。 皇家銀行也開始招人,但他招的人的要求卻更高,很多時候還要求必須能習得算術或者取得了童生以上身份的,這簡直就算是很高的要求了,就好比在後世五百強招人必須是本科甚至要211以上才行一樣。 但在皇家銀行的招人廣告被刊載在大明日報上和各級官府衙門以及城門告示或其他顯眼處後,應招而來的童生或秀才依舊是門庭若市。 古人也不笨,直到進入銀行這種金融系統是很好的工作,不但有錢來而且只要一進來就直接獲得將仕郎兼戶部觀政的官身。 但能成功面試通關者則是少之又少,甚至還出現一旦通過者還出現考鄉試中舉一般時有專門的報喜人去主人家報喜。 江南各大城鎮的市井百姓因此有了生存之根,整個江南就再次活躍起來,由于十天一休和十小時的工作制,再加上高額的工錢,使得很多文化產業也跟著發達起來。 雖然最火爆的還是秦淮河畔的閣樓和畫舫,每天有無數工人將辛苦了一天的工錢和自己的億萬子孫以及一天的疲倦勞累在這里留到了女人肚皮身上。 但大明日報的銷量也跟著翻了好幾倍,說書人的生意也是大漲,名牌說書人柳敬亭的身價更是高漲了數十倍。 而其他話本小說和戲曲也跟著大熱,為了賺取更多的錢,很多寫作者和戲劇演員開始去刻意迎合這些底層百姓的需求,其中雖然不乏黃0色0暴力的東西,但很多也著實反映了勞苦大眾的生活,很多作品開始學著去接地氣,去展示普通百姓間的冷暖,而不再一味的去展示王侯將相。 給朱由校歌功頌德的文化載體也越來越多,當然對當今大明很多不好的社會現象也開始進行著無情的揭露。 朱由校沒有去刻意阻止江南文化界的發展,除了忠君愛民、心系社稷、尊崇華夏等大的方向沒有錯,朱由校甚至可以不去在意哪個大膽的創作者還把自己拿出來插科打諢。 而在江南的鄉村,對于這一帶的農民或者滯留在城鎮的農民工而言,最值得他們開心的是,無疑是皇莊居然可以分給他們土地。 在松江華亭,華亭縣縣令武德榮和皇莊派往華亭的南京內宮監少監賴德凱等正帶著南京公共安全部隊在董家大院進行董家田產現場承包交割。 來自江南十府的無地百姓將在這里接受皇莊的承包責任制,承包朝廷從董家抄得的三十萬畝田地。 其中不乏當初還在游行中為董其昌伸冤過的百姓,但現在,他們同朝廷所說的以及大明日報所刊載的一樣,一致認為董其昌是死有余辜! 除了大明日報利用大量證據給董其昌定性外,更多的原因則是百姓們既然想要合法承包董家的三十多萬畝肥田好地,就必須跟著朝廷中央走,認為董其昌是錯的! “趙老四,華亭村下水村人,家中人口五人,勞動力三人,承包十畝水田和四畝旱地,對吧。” 臨時被抽來做協助工作的華亭縣戶科書辦胡增輝對著一個看上去有些精干的小伙子念了幾句後,就將手中的承包協議書遞給了他。 趙老四上過半年私塾,認得幾個字,在大概看見上面寫的自家要承包田地沒錯後才笑道︰“沒錯的,胡老爺,我爸和我那兄弟還有我都有的是力氣,再承包四五畝也不是問題,你看。” “朝廷給我們下派的指標時滿足不少于三萬人的土地承包,給你多承包點,我們還怎麼交差,沒看見我背後的都是些人嗎,東廠的人!老子要是敢打半個馬虎眼,腦袋馬上就搬家了!” 這胡增輝和趙老四是同一個村里的人便多說了幾句,但盡管是老鄉且是發小,他也不敢開半點後門飛速的蓋上公章後就讓趙老四離開。 除了董家的三十萬田畝被百姓分割承包,整個江南其他各大犯事官員和士紳家的共計數百萬畝土地也相繼被分割出去。 吃進嘴里的肉很難再吐出來,無數儒林中人雖然哀嘆從此以後沒辦法再蠱惑江南百姓鬧事時,但也不得不承認朱由校此舉算是徹底打擊了土地兼並。 農民一旦有了自己的地,就如同有了兒女般是倍加的珍惜。 據東廠向朱由校匯報,在大量地主的土地承包給農民後,很多農民在天不亮開始就主動去了自己新分的土地松土播種。 朱由校只讓皇莊盡快將手里的土地分別承包給百姓,而並沒有鼓勵百姓去大力推廣種植新作物如馬鈴薯和紅薯。 在朱由校看來,讓百姓大力推廣新作物,雖然可以解決饑餓危機,但朱由校不願意在沒有獲得足夠的營養前,去靠著這兩樣東西成為主食,因為這樣一來就會降低國民素質。 誰都知道,馬鈴薯和紅薯的主要成分是多糖澱粉,根本就沒有澱粉,而作為中國傳統主食無論是大米還是小麥都富含有數種必須氨基酸。 朱由校不願意以解決糧食危機為理由,讓整個漢人因為長期使用營養缺乏的土豆和紅薯而導致基因水準下降,進而影響整個國民的智商。 所以,朱由校干脆就沒要求百姓種什麼,給他們很大的自由。 這樣一來,有的開始自覺的克服在城里靠乞食度日的懶惰和陋習,變得勤懇起來。 當然,土豆和紅薯作為貧瘠之地最易種植和生長的充饑作物還是不知不覺間被農民用在了貧瘠地上,也算是彌補了在未收獲大米和小麥期間經常帶來的饑荒。 而正因為此,江南的農民對朱由校這個皇帝陛下也更加崇拜,且在大明日報和皇莊的有意推動下,朱由校開始在民間的威望逐漸高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何人開始興起,有人居然開始種植起了鴉片,這可謂是出乎朱由校的想象。 但朱由校也立即做出了明確的旨意,要求對煙農做限制,且嚴令不得在國內售賣和吸食,一旦發現直接處斬,但允許販賣到東洋倭國、南洋諸國甚至朱由校下旨,若能售賣到大不列顛,則還可以獲得朝廷的獎勵。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六十一章 詔令各地藩王進京參祭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百年後就是西邊的那個島國通過無恥的鴉片貿易讓整個華夏民族陷入了百年的沉淪。 甚至還以此為借口發動了戰爭,關鍵還恬不知恥的以此為榮,說是幫你打開國門,使你進入新的時代,你還得感謝他對你的羞辱。 以至于後來許多國人也以被殖民被侵略為榮,這種思想是否偏激且無知先不論,不得不承認的是,鴉片給華夏帶來的精神性災難不亞于滿清的文字獄。 如今,在百年前,大明要讓西邊的島國也嘗嘗被鴉片荼毒的快感,或許那個島國也應該感謝大明,感謝大明這是在促進你改變和進步。 雖然現在大明的遠洋貿易已經退縮到了馬六甲海峽以內,甚至連近海區域的控制權都在各大海盜手里,但誰又能確定數年後,當年那個組織鄭和七下西洋的大明帝國沒有再來海上揚威的時刻。 而且朱由校現在也才知道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已經有人通過潛入海盜或外番船只遠渡重洋,甚至到了美洲和歐洲。 甚至就在去年年底,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還上報了關于一則來自西歐的消息。 消息的內容卻是德意志公教與新教內戰的“三十年戰爭”,使得丹麥也卷入進來的事。 當時,朱由校直接讓許顯純將這則外國新聞刊載于大明日報上,還將這場戰爭的來龍去脈詳細的寫在了大明日報上,也算是開開國人的眼界,讓大明的國民知道在遙遠的大西洋彼岸,也有許多新興的事發生,甚至不少還是未來大明潛在的威脅。 大多數國民並不明白大明日報這樣長篇累牘的一個面積還不足一個大明承宣布政使司大的小國的事是為什麼。 但對于這場戰爭,很多國民還是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有士子直接在上面留言嘲諷這些蠻夷之國的君權何在,竟使得教會也有如此大的力量,這樣下去,王朝如何統治天下,甚至連帶對現今大明諸多不滿的復社士子也不由得感嘆還有比大明更糟糕的國度。 這就是國家實力不同的情況下決定了國民在了解外部世界以後的不同感受。 在百年後,人們了解西方後更多的是崇拜與敬仰,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文明和文字就是落後的根源,提倡要取締漢字,直接以英文為母語,而在百年前的現在大明,人們卻更多的是對這些西方國度的鄙夷和自信,他們發現原來與這些國度相比,大明是如此的好。 雖然盲目的自信會讓一個人或者民族失去進取的信心,但也會讓更多的人為了現今的穩定和幸福去支持天子。 第一期軍官畢業生中對海戰感興趣或者善于掌握海洋知識的軍官生們也趕到了南京城,其中最為耀眼的卻是本來在原來歷史上就因在太湖組織民眾抗清以至于後來投水殉國的陳子龍。 陳子龍是這一期軍官生中學歷最高的,早在天啟六年就已經是松江府生員的他此時也才剛剛二十一歲,且成婚也不到一年。 但就在他新婚燕爾之時,他卻因為大明日報上的皇家軍事學堂招生信息而毅然放棄了已經通過科試而取得的鄉試資格,且不顧家族反對自己一人離家出走,來到京城報考了皇家軍事學堂。 到現在第一期第一階段結束,已經整整六個月的時間,由于皇家軍事學堂的嚴格保密措施,他的家人到現在也還不知道他的下落和音訊。 覃博桐被正式任命為大明禁衛軍海軍提督,以他此次帶來的禁衛軍兩個營和原有篩選後的操江水軍為基礎正式編練為大明第一支海軍,且直接納入禁衛軍體系,全稱則是大明皇家禁衛海軍,通常則被簡稱為禁衛海軍。 禁衛海軍暫編士兵為一萬人,這個數字已經可與初創時的禁衛軍的數量相比,但編練篩選時的要求並不亞于當初的禁衛軍選拔。 首先覃博桐帶來的兩個營本就是駐徐州禁衛軍中最為驍勇也就是老戰士比例最高的精銳營。 其次,操江水軍雖然訓練方式和武備落後,但並沒有像衛所軍那樣直接淪落為普通百姓,畢竟這里守衛的是南京,還不至于出現水軍連舵也不會掌,游泳也不會的狀況,且經過水上和水下考核以及陸地體能考核後,能留下來的即便現在就拉上戰場也能與普通的海盜一戰了。 一萬多的士兵被分為五個營,每營兩千余人,其中單留一個營組編為海軍陸戰營。 陸戰營由覃博桐從徐州帶來的老兵為主,原輜重營指揮僉事且是皇家軍事學堂先期軍官生畢業的兩廣人梁兆陽被任命為陸戰營指揮使。 其余四個營則由大明船政局修葺後的四支以一號福船為核心的艦船編隊為基礎組編。 第一營則由陳子龍擔任指揮使,且是四個營的主力營,裝備最為先進,其一號福船裝備了“大明蒸汽動力之父”茅元儀”最新研制的腳踏式機械人力螺旋槳,航行速度比原來的福船快得多,甚至其他船只如鷹船、網唆船、連環船等的類型也比另外四個營的編成復雜些,甚至還配備了熱氣機,可以監測水文和氣候環境,做到料敵于先。 但耗費也不少,整整第一營的裝備加上最新火炮和各類火器和水雷,耗費上千萬銀元,也因此,現在大明只能裝備一個營。 其他三個營也至少在動力上和火力配備上比第一營差點,但所配備的艦隊在當時已經算是較為先進的了,至少質量是保障的。 對于水上訓練,出自魏國公徐弘基門下的覃博桐曾經在操江水軍做過數年的指揮使,後來因為想巴結文官體系並想升到總兵的他才去了京營,而如今繼續回來操練水軍倒也是駕輕就熟,再參照皇家軍事學堂和禁衛軍以前的訓練方式在幾天之內就整理出了一套海軍水上訓練方案。 朱由校看了後很滿意,也很欣慰,他雖然對于水上訓練一抹黑,但也能看得出這個覃博桐是不是這塊料。 在操江水軍的原有基礎上撥款重建後的軍營校場也已建設完畢,同京城里的禁衛軍訓練場一樣,這里也被建設成了一個集生活、訓練與學習配套設施于一體的封閉場所。 但現在的禁衛海軍並沒有立即展開基本的隊列和體能訓練,相反他們現在全都被安排在課堂大廳里學習,沒錯,就是學習。 水上作戰比陸地作戰更考驗智慧與知識,除了基本的軍事素養外,至少還要有對各類氣候和水文知識有個系統的了解,甚至還得知道一點生理學常識,比如什麼是敗血癥。 新編禁衛海軍中的許多官兵盡管很多也知道如何調整航速和航向,甚至其中不乏能涉足深海的高手,但更多的只是多年來在水上環境積累的經驗,而沒有一個系統的了解。 如今,皇家軍事學堂的軍官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的士兵學會認字,學會如何去分析氣象。 而朱由校也會時常親自過來給這些海軍士兵們講解海洋各國情況,也算是豐富他們的見聞。 除此之外,大明日報的主筆張岱因為曾為大明日報做過一次當年倭寇之亂和沿海盜寇情況的調查而被朱由校也安排到每三日一次去禁衛海軍營中講解當年的倭亂實情和現今海盜猖獗後對大明百姓造成的弊害。 “當今天子多百家之地而分于萬家,非天子之暴政,而是猛藥治重癥之良方!” 除了張岱之外,陳子龍作為朱由校的忠實信仰者,在為禁衛海軍士兵普及知識時也將當今發生的時事政治分析給他們。 比如對于近日皇莊將抄家所得之地分給百姓的事,陳子龍就對此做出了獨特的分析,並以此達到對當今天子朱由校的肯定和支持,而他嚴密的邏輯和極富煽情力的說辭也使得思想領域一片空白的禁衛海軍士兵不得不信服于他的理念。 南京紫禁城的一處遍布藤蘿的椒房之中,大明日報的副主筆魏敏兒正用鳳陽官話念著一個個鋪列在黑板上的上千漢字。 魏敏兒每念一個漢字,朱由校就得為這些漢字注音。 本來朱由校以為這只是一項簡單的任務,誰知在這個還沒有普通話的時代,由于方言的差異,使得普遍適用于普通話的注音音節有時候並不能準確的對鳳陽官方中的一些字詞進行注音。 正因為此,朱由校才不得不讓魏敏兒也住進了紫禁城,且自己隔三差五的就會過來幫助其注音,但時間一久,也覺得枯燥無比,而魏敏兒對此倒是樂此不彼。 千百年來句讀字音皆是教書先生口傳,但不同的教書先生有不同的口音,以至于時間久了,每個漢字很難有規範的讀法,但現在魏敏兒發現這陌生的字符居然可以讓漢字擺脫口口相傳帶來的讀音差異。 朱由校看得出來,魏敏兒對于這些拉丁字母很感興趣。 宮牆外是禁衛海軍的晨練吶喊聲,雄渾而又激情昂揚;牆內則是婉轉優雅如的敏兒讀字聲。 朱由校很享受現在這種狀態,大明王朝正在自己的操縱下穩步發展。 從科研到軍事,再到經濟,自己的改革在悄然中進行,雖然也有激烈的沖突發生,但也沒釀成大變,相反,據皇家銀行的楊壽春報告,盡管禁衛軍在擴招、各大工程在進行,農業賦稅是一降再降,但今年上半年仍舊是獲利甚大。 原因卻是在光是抄家所得就能夠用十年這樣高額度的花費。 不但如此,如今鳳陽、山東、陝西三地因為三項改革而新收的稅款比去年已經翻了好幾倍。 尤其是鳳陽地區的商稅征收,盡管現在鳳陽巡撫馬士英被很多商家罵成了刮財巡撫,但他在半年內給中央朝廷繳納的商稅就高達五百多萬銀元! 朱由校很難想象如果讓大明兩京十三布政使司都征收商業稅的話,自己的財政收入將會是一個什麼概念,或許到時候自己也可以大方地免除全天下農民的賦稅,那樣估計也會徹底改變歷史的發展格局。 試想,在免除賦稅徭役後,誰還願意將土地投獻到士紳家為奴為僕。 閑話少敘,眼看著九月將近,祭祀孝陵的儀式也日漸提上日程。 朱由校親自祭祀孝陵是朱由校在天啟八年在禮儀的話語權上對文官的做出的一次挑戰,由于自己掌握了軍權且手里握有廠衛,因而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但朱由校並不想以此結束他在禮儀話語權上與文官集團的爭奪。 自己主動離京並親自前來祭祀朱元璋,只是一個開始,從祭祀孝陵開始,他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朱由校執掌大明江山的合法性和權威性。 已晉升為中極殿大學士的禮部右侍郎李明睿是此次祭祀孝陵的主持者,這晚,就在他稟報孝陵整修進展和整個禮儀過程安排時,朱由校突然說道︰“祭祀孝陵不是朕一個人的事,也是整個朱氏皇族後裔的事,詔令各地藩王,立即在祭祀皇陵三日前趕到南京,隨同朕一起祭祀孝陵。” 李明睿一愣,旋即明白了朱由校的想法。 作為天子近臣,且又做了多年京官,他自然知道真正拖累大明財政的不只是各地不納皇糧國稅的官紳還有這些寄生在大明各地吸取著民脂民膏的皇親國戚。 如今看得出來,有志于中心大明的陛下是要對這些藩王們下手了,而之所以到現在才突然提出詔令各地藩王進京則是故意讓各地藩王遲到或者錯過祭祀時間,以此找到剝奪這些皇親俸祿的目的。 “陛下,可否再延遲幾天詔令各地藩王,雖說古禮也有子孫同祭先祖一例,但到底是上千年未遵循其例,待微臣下去再重新理理禮儀行程然後再請陛下詔令如何?” 按道理,朱由校話一出就成了不可更改的聖旨,但李明睿畢竟是入職西暖閣的內閣大學士,也有一定的封駁之權,將朱由校這句話懟了回去又重新提出建議,朱由校自然是理解的,而且他也明白李明睿是在配合自己給各地藩王更少的反應時間。 “不可超過三日,否則耽誤了祭祀大事,朕定饒你不得”,朱由校說後就起身回了內宮。 而李明睿心中卻是暗喜不已,心想自己果然猜中了陛下的意思,而接下來如何解釋祭祀孝陵非得各地藩王也得來南京則是他們這些大臣該做的事,引經據典找出一個合理的說辭對于李明睿這樣熟稔儒家禮儀的大臣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六十二章 張岱恨藩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李明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連夜開始查閱典籍和修改此次祭祀孝陵的禮儀。 同時,他也立即找到了負責此次撰寫祭文的大才子張岱,並讓他在祭文中添加有關藩王與當今聖上同台祭祀孝陵的檄文。 “陛下召諸位藩王來南京與陛下一同祭祀孝陵,是真的?” 張岱眼神中閃出一抹驚喜之色,雖說在科舉一道上只止步于生員的他,並不是迂腐只知四書五經的書呆子,所以他一听李明睿提及陛下要各地藩王進南京一同祭祀孝陵的事就也猜到了陛下這是要對藩王們開刀了。 在大明朝,藩王歷來是一大隱患,不過並不是軍事隱患,而是經濟隱患。 嘉靖朝的林潤曾上奏疏說天下供應京城錢糧有四百萬石,但要供應各王府的糧食卻高達八百萬石頭,藩王宗親的生齒日繁直接造成了大明朝的財政赤字。 即便朱由校現在已經開闢了很多發財途徑,但在沒辦法供應這些藩王。 他甚至讓皇家銀行的楊壽春做過調查,發現如果減掉一半藩王的供應,皇家銀行可增加利潤五倍。 但是,只有下崽權力的藩王們只可能越來越多,不會越來越少。 現在是幾十萬,以後可能是上百萬,只要大明不亡,他們就會一直像寄生蟲一樣繁殖下去,直到把大明朝的最後一點元氣啃淨,然後為他們祖先所建立的王朝一起陪葬。 朱由校能想象到數年之後,自己如果不再對這些藩王采取措施,如同前任的帝王一樣就因為這些人是大明皇親且政治身份特殊而不敢動,那自己即便再多開幾家皇家資本產業也沒辦法挽救大明。 所以,藩王的隱患必須鏟除! 朱由校不想再繼續妥協和羈縻下去,讓這些所謂的親戚們將大明的江山拖下水。 對于張岱的詢問,李明睿只是點頭不語,良久後才道︰ “你我同為王門傳人,也不必見外,如今你願意舍棄與復社文人一伙,甘受他人詬罵答應而屈身于魏忠賢門下,做了這大明日報的主筆,如今又親自執筆為當今聖上立言,不會真的只是為了這個禮部郎中之虛職吧。” 張岱笑而不語,同樣是在靜默片刻後才道︰“要讓李閣老失望了,張某如今甘願做陛下走狗就是為了升官掌權,數十年科考落第但卻一次次的考,也正是為了有一天官居一品,如當年之張江陵!” 張岱的回答倒讓李明睿有些驚訝,兩眼直視著這位比自己小了整整一輪卻比自己還顯老態的後生,問道︰“為何?” 從張居正身敗名裂,其全家被活活餓死數十口以後,整個大明官場對這位曾經位極人臣、權同帝王的首輔一直是諱莫如深。 沒人願意提及張居正,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此被百官們忌恨,並遭到文官集團的群起而攻之。 也就張岱這樣的非科舉出身的傲慢士子,才敢初生牛犢不怕虎,敢直截了當的在自己這個內閣大學士面前提及他張居正,還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想當官,就是想成為張居正那樣的。 以張居正為偶像這樣的話,若是別的官員听見了,只怕早就被安上了一個居心叵測的罪名。 但李明睿沒有因此而惱怒。 “因為太子太保趙可懷趙公!” 張岱這麼一說,李明睿倒也想起來此人。 趙可懷曾是抗倭名臣,是殷正茂的屬下,素來剛正不阿,胸有韜略,也正因此才會從小小知縣一躍成為封疆大吏,最後官任湖廣巡撫,但卻因在偽楚王案中未讓楚王朱世奎滿意,竟落得個被楚王毆打致死的地步。 抗倭功臣同時又是一省巡撫的趙可懷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一個藩王毆打致死,這在當時朝野的確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不但是文官們對此意見甚大,很多在抗倭過程中與趙可懷關系不錯的武官們也意見甚大,但最終還是被當時收了楚王朱世奎賄賂的內閣首輔沈一貫壓了下來,當然也跟當時的萬歷皇帝不願意對宗親痛下狠手有關。 李明睿見張岱面露狠色,也有些好奇地問道︰“請恕李某冒昧,趙公乃重慶府人,且又多年在閩浙鄂為官,而宗子你多在家鄉紹興,緣何如此嫉惡如仇?” “家祖曾做過湖廣布政使司參議,下官年幼時隨祖父在湖廣待過幾年,且幸得趙公幾年開蒙授學之恩,也償得其師母眷顧之義,而我與小師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誰料沖齡之際,就眼見恩師被殺!” 張岱拽緊著拳頭往桌上猛地一砸︰“天下之害,不只是貪贓枉法的官紳,還有這些無法無天的藩王皇親們!” 李明睿听後便拍了拍張岱的肩膀︰“坐等時機吧,到時候能否讓陛下對這些皇親貴冑們痛下殺手,就在于大明日報和你手里的筆桿子能發揮多大的威力!” “下官明白!” 張岱說後,李明睿也沒再說就直接告辭離開,而張岱則連夜寫了一封書信命人連夜送往湖廣武昌府。 三天的日子過得很快,李明睿成功的改變了祭祀孝陵的禮儀,且在朝堂之上駁斥的一干禮部老學究官員啞口無言。 而正因為此,讓各地藩王此次來南京祭祀孝陵也成了勢在必行之事,當天,東廠就派出了數路人馬去各地藩王府邸傳旨。 但這一次,東廠的番子因得了吳進最新的指示而故意沒有像以前那般馬不停蹄地去宣達旨意,而是故意拖延著速度去宣旨。 不過,各處藩王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朱由校對東林黨晉商以及江南文人、儒林孔門的打擊和在鳳陽、山東、陝西等地實行的改革以及在各地擴增的禁衛軍已經讓這些屁股本就不干淨的各地藩王們產生了警覺。 各地藩王中,一些人已經看出來當今陛下是要做什麼,也猜到了陛下遲早都要對自己這些真正阻礙大明朝的人下手。 但是,按照大明祖制,他們雖然不能離開封地,但他們在各地也有自己的眼線,更何況是南京這樣的大城市。 因而,在當今皇帝陛下朱由校要各地藩王來南京同自己一起祭祀孝陵的消息一經傳開後,就有人立即通過各種方式,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了各地的藩王。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六十三章 楚王朱華奎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武昌城,楚王府。 今天是楚王府收夏租的日子。 整個楚王府的後院響起一片的算盤聲,而在後院的一排庫房前面的廣場上則擠滿了前來交租納稅的王府佃戶和各類店鋪產業負責的家奴。 為了防止底下的人偷稅漏租,朱世奎甚至還決定親自來監督,每一石進庫的糧食,每一塊上繳的銀元,他都要親自過眼。 不過,他楚王府佔據這武昌城百分之八九十的產業和田畝,因而即便是繳納夏租也一時半會繳納不完,所以這楚王沒多久就在後院正堂的太師椅上打起了瞌睡。 他這一打瞌睡,就糊里糊涂的夢到了自己被押上了斷頭台,一個頭戴皇冠的人朝他大吼一聲斬後,一把大刀就從劊子手的手里滑了下來。 可就在那大刀落下了,他以為自己被砍死之時,又夢見一個長的極像被自己蹂躪至死的某宗親妾室朝他張牙舞爪的飛來,那兩顆獠牙似乎在片刻間就咬進了他的脖子。 啊! 楚王朱世奎頓時被嚇得驚醒了過來,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身邊的王府左長史駱興能見此忙問道︰“王爺,可是夢魘之癥又犯了?” “可不是嗎”,朱世奎無語地揉了揉太陽穴,自從偽楚王案一事出現後,再加上趙可懷被自己打死並引起朝野轟動後,他就一日不曾擔心過自己不會被朝廷治罪,再加上多年來所做的缺德事太多,竟使得他得了這夢魘之癥,有時候只要一旦睡去就會做惡夢。 而這次不過因監督繳納租稅久了而有些困倦便小憩了一會兒,誰知就又開始夢魘起來。 “孤讓你去華覺寺請靈一大師來,你請了沒有”。 楚王問了這駱長史一句,駱長史不由得笑道︰“華覺寺的住持說,靈一大師要下月初三日才出關化緣,另外,華覺寺今年需要重塑佛像,正需黃金一萬兩,正指望著那家大鄉紳來做這個大功德,本是指望賀閣老家的,但賀閣老家自從其太夫人去世後就沒再關心過功德之事。” 听駱長史這麼一說,朱世奎想也沒想就道︰ “從庫里提一萬兩黃金給華覺寺,另外再讓華覺寺給孤再添十萬斤燈油,燈油錢也一並給他,只要靈一大師能出山治好我這慣愛做噩夢的病,就是要做金山,孤也給他!這大功德,也讓孤來做!” 見楚王朱世奎如此闊綽,且沒片刻遲疑,駱興能不由得暗喜,就因為楚王這做噩夢且迷信一事,他也不知道多少次聯合和尚道士誆騙了這位王爺多少錢。 “王爺,烏莊頭說,他們莊子今年鬧了蝗災,好百畝地都沒了收成,佃戶們實在是沒錢交租了,想請王爺您寬免這半年租子。” 這時候,王府右長史明長信走上前來,而他身後跟著的一個則是頭纏白帕,身穿皂色短衣的烏莊頭。 誰料,這楚王朱世奎起身就是一腳踢向了這烏莊頭,並喝令從旁校尉道︰“給孤往死里打!” 這烏莊頭哪里想到就一個小小的據實奏報和建議就遭到這樣的毒打,便忙跪在地上求饒,但皮鞭已經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這突然就性情暴躁的楚王朱世奎就大罵道︰ “孤乃堂堂天潢貴冑,受封于武昌,爾等作為大明臣民,就該奉養孤! 如今動輒以在這個災那個災的來敷衍孤,不肯繳納租稅,你們真當孤好誆騙不成,什麼災不災的,跟孤有什麼關系,那是朝廷該管的事,明白嗎!” 這楚王朱世奎一陣痛罵後,心情倒是舒緩了不少,一口氣也消了,因噩夢產生的郁悶也減了幾分,但這位烏莊頭卻是沒了半點氣息。 “真是晦氣,拖下去找個地方埋了,埋遠點,別壞了王府的風水!” 楚王朱世奎也沒半點愧疚之心,隨便吩咐了一句就又坐了下來,繼續催促著後面的莊頭佃戶快些繳租。 在場的沒一個人敢說什麼,連帶駱興能和明長信兩位長史也不敢再多說半句,因為他們可不想像當年巡撫趙可懷一樣被打死。 不過,就在這時,王府內侍甦銘急匆匆地跑了來︰“王爺,不好啦,不好啦!” “什麼不好啦,慌里慌張的干嘛,混賬東西,是不是劉何氏又要上吊明志啦,找人看緊點,孤現在忙著呢,沒空去管那娘們!” 楚王朱世奎還以為這內侍甦銘著急忙慌的來是自己前任抓來的一俏寡婦又要自殺的事,便不耐煩的說了幾句,誰知這甦銘一來就氣喘吁吁地道︰“不是她,是陛下,當今陛下!” “南京傳來消息,陛下下旨要各地藩王立即趕赴南京,同陛下一同祭祀太祖高皇帝,若有遲疑著,必定嚴懲不貸,現在還離開祭之日不到八天,王爺要快啊!” 甦銘這麼一說,這楚王朱世奎頓時就站了起來,驚訝的他也有些感到害怕起來,他不由得想起了夢中的場景,那個頭戴皇冠要殺自己的沒準就是當今陛下! “駱長史,這,這可如何是好,當今陛下不會爭斗要治罪于孤吧?”楚王朱世奎戰戰兢兢地問道。 “王爺莫急,現在最重要的是立即趕赴南京,且必須在太祖高皇帝誕辰日之前到達南京城,否則,陛下必定以此為借口削藩!”駱長史說道。 “削藩?” 楚王朱世奎一屁股坐了回去,目光有些呆滯,苦笑道︰“孤作為大明朝太祖高皇帝傳下來的皇親,如今沒軍權沒錢,當今陛下只怕要削藩也削不出來,再說孤現在也沒什麼可削的。” 不過,一想到今年皇帝陛下在山東、江南等地區一系列的舉動,楚王朱世奎還是有些擔心,便吩咐道︰“立即準備幾匹好馬,孤要立刻趕往南京。” 朱世奎正說著,這時候突然就又有一侍衛來報︰“朝廷東廠的人已經帶著旨意來了。” 朱世奎一听旨意果真是要去南京祭祀孝陵,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起來,忙不迭的就要騎馬立即往南京的方向奔來。 其他藩王在得知消息後也有的迅速往南京城奔來,但殊不知他們這一來,就中了圈套。 因為大明已有規定,藩王不得不隨意離開封地半步。 所以,一些藩王並沒有來,都怕無緣無故的背上一條違背祖制的罪,但不來就是違背皇帝陛下的諭旨。 因而,無論這些藩王來與不來都會讓朱由校在以後有充足的理由去懲治他們。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六十四章 輿論的發酵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近日,大明日報突然刊載了一篇看上去很大逆不道的文章,文章題目很直白,即《天下怪談︰軍餉錢糧不敵天潢貴冑之口糧》。 文章內容很犀利,直截了當地提出當今藩王給大明帶來的拖累,甚至拿有的藩王生下上百個子嗣致使家庭聚會時竟出現不認識自己兒子或兄弟之間也若陌生人一般的情況。 除此之外,文章還將大明洪武到天啟年間,奉國將軍以上的藩王做了統計,發現到天啟七年,各地藩王數量已經增加到數千倍,佔用土地和祿米已經遠超庶民土地佔有量國庫軍餉支出。 誰也不明白如此政治意味濃厚的文章,且敢炮轟天下皇親的文章,竟然會被刊載在大明日報上! 而且,還是頭版頭條! 大明日報的讀者們不得不佩服大明日報的厲害之處,無論是歐羅巴的宗教斗爭還是塞外的部落斗爭亦或是朝廷內部的機密要聞和大膽而又切入實際的勇敢披露,都無一不證明了大明日報的神通廣大。 且不管大明日報為何會如此神通和膽魄,敢挑出人人想說而不敢說的藩王問題且還將事實用數據與邏輯說得如此清楚明白,只是這份內容已經讓整個大明開始沸騰起來。 無論是茶樓上還是會槐樹下的石階處,只要有人一提到最近的新聞,就必提到關于大明日報所提出的藩王問題。 北直隸、秦晉等地方的很多百姓已經習慣了清晨去城里工廠上班,然後下班,日落西山後才出城回到鄉下休息。 不過在此期間,他們都會在城郭外的歇馬涼亭歇歇腳,或者花幾個小錢听听說書人說書,或者就站在亭子里看順天府衙門貼在報欄里的報紙。 這些都是最近一個月的各地報刊,一般在這里站上半個小時就能把最近一月的大明了解個清清楚楚。 “喲呵,我們大皇莊也在江南搞承包責任制了!”一上過幾年私塾,認得些字,勉勉強強能讀懂報紙的某皇莊里長不由得說道。 “咦,原來這些王爺們這麼闊綽啊,吃了我們這麼多血汗錢啊,如此說來,我大明朝真正可惡的還不是貪官污吏,反而是這些皇子皇孫啊。” 這里長在看見最新一期大明日報時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一句感嘆。 而一同樣在看報的且操著河0南口音的老漢回道︰“可不是嗎,在我老家開0封,整個開0封府的好田好地幾乎都是福王的,有一年發大水,開封城被淹,全城的人要逃出城,那福王一家光是為了運走府里的糧食就雇佣了三萬民夫!” …… 同樣在南直隸南0京城,人們也忘記了游行和朝廷鎮壓一事,開始對最近報紙里提出的藩王之事品頭論足。 大明日報的出現促進了皇家工程院對印刷技藝的改進,而印刷技藝的改進則催生了更多的報社出現。 報社的增多,信息的交流在大明朝開始變得越來越快速而又簡便,同時又讓時事政治開始走入尋常百姓家,以至于到現在,說家國天下事的不只是士大夫,販夫走卒們也會通過報刊去表達自己的想法。 不過,很多時候,政治依舊是一個敏感的話題,特別是在這個皇權還依舊佔據絕對統治地位的大明王朝。 因而作為中央報社性質的大明日報則成了政治風向標,凡是大明日報報道的就是最正確的政治風向。 所有,在大明日報一提出藩王之事後,各大報社也不甘落後,相繼開始對藩王作為寄生蟲,拖累大明累贅的觀點和現象進一步的揭露和批判。 如蜀地的《天府日報》就提出“以舉國之力豢養數十萬無能之人,斯故天下究竟是朱氏一人之天下或是天下皆乃朱門之私產!”的激進觀點。 暢銷湖廣的荊楚周刊,則直接拋出“藩王富則天下窮,藩王窮則天下富”的觀點。 在對于藩王的輿論吵得越來越熱時,各地藩王卻完全沒辦法去招架這些口誅筆伐,而且他們現在正為是離開封地奉旨去南0京而還是應該謹守祖制以稱病為由守在封地拒不奉命而急得團團轉。 而一些路途較遠或不以為意的藩王以祖制規定藩王不得離開封地為由拒絕來南京參祭孝陵,且暗自嘲笑趕著進南京城的藩王們是趕著去死。 一些路途較近或者已經忘記了祖制更把當今陛下朱由校之聖旨當回事的藩王則立即快馬加鞭的往南0京城趕來。 這些平素養尊處優慣了的親王郡王們出一趟封地倒也是著實不易,再加上如今天氣又時值酷暑,因而使得很多藩王這一路趕得甚是艱難。 如決定要來的廣西的桂王和四川的蜀王等不得不連夜爬數十里的山路,每天睡覺不到三個時辰的趕路,一路奔波下來,幾百斤重的肥胖身體倒也瘦了好幾十斤。 同樣也選擇來南0京的楚王朱華奎揩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啐了一口,就繼續狂奔,直跑的是呼氣如雷,才停將下來,罵道︰“這是人能干的嗎,數日之內趕到金陵城,這簡直就是要孤的命,陛下這樣做到底是要干什麼!” “陛下慎言,若是被東廠的人知道,在陛下面前添油加醋一番,可就不好了”,右長史明長信素來是個老實謹慎的人,便忙勸了幾句,卻不料被楚王反手就是一巴掌︰“輪不到你來提醒孤,孤就這樣說了,怎麼著,他朱由校難不成還敢殺了孤不成,孤在怎麼說也算是他皇曾祖!” 雖然,楚王朱華奎是朱元璋之六子楚昭王之後,與朱由校這一支關系已經很疏遠,但從輩分上的確要比朱由校高好幾輩。 而楚王朱華奎也不由得因此而有些洋洋得意起來,本來焦躁的心也安定了幾分,便問著左長史駱興能︰“前面到了何處地界,離金陵城還有多遠。” “回王爺,前面就到了九江地界,待會換坐船去南京,也沒幾日就可到達南京”,路興能說後,楚王朱華奎便下令道︰“既然如此,就先進九江城歇息一日,這一路奔波的也久了,著實勞累的很。” 就這樣,楚王朱華奎一行人便進了九江城,可朱華奎一進九江城門,一身穿道袍的人卻突然攔住了他︰“來者可是楚王殿下?”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六十五章 皇太極的與時俱進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楚王朱華奎素來迷信,好結交和尚道士之類的術士,因而一見到這道人也沒半點惱怒他擋了自己路的意思,且問道︰ “這位天師是?” 這人拈須道︰“王爺誤會了,鄙人不是道士,身穿道袍是因本人也好黃老之學,故愛著此裝,以沾道家仙氣。” 既然是假道士,朱華奎也沒了興趣,正要離開,卻听那道士突然言道︰“楚王殿下可忘了大明朝祖制,藩王非勤王事不得出封地!” 這假道士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若洪鐘巨鼓般響徹在朱華奎耳畔,讓朱華奎整個人頓時就懵住了,他止住了腳步,回頭問道︰“你到底是誰?” 楚王朱華奎雖然殘暴好色且視財如命,但絕不是愚笨迂腐之人,他之所以在知道當今天子要他們去祭祀孝陵時就馬不停蹄地往南0京趕,就是怕被當今天子扣一頂不忠不孝的帽子。 但也正因為心急之下,他倒忘了大明朝還有這麼一條祖制。 其實,在平時,他也沒少過喬裝離開武昌去秦淮河畔和西湖岸邊,但此次不同,自己是在挑明身份的情況下離開的封地,那這樣一來,就很有可能被當今陛下來個甕中捉鱉。 左右兩長史本也是無能之人,權賴著楚王朱華奎混日子,因而也沒多少見識,也就沒有想到還有大明祖制這一事。 但這假道士的突然提及卻讓楚王朱華奎忽然想到了這一點,且暗中佩服此人似乎並非是簡單事,一句話就點破了自己現在面臨的陷阱和圈套。 “鄙人乃萬歷四十四年進士,原太常寺少卿,桐城阮大鋮,見過楚王殿下!” 阮大鋮說著就朝朱華奎彎腰下拜。 朱華奎不由得一驚,常年在女人肚皮上造人的他並不知道阮大鋮是誰,但他知道進士和太常寺少卿是什麼東西。 “沒想到還是位文曲星,朝中的老爺,孤倒是失敬了”,朱華奎自從打死了趙可懷且差點就被朝中的御史逼得削掉王爵後,他就意識到了文官的厲害,因而對這阮大鋮也不敢輕視起來,且一想起剛才阮大鋮所說的話,還不由得問道︰“不知以阮先生之見,孤該如何是,是去南0京城,還是不去這南京城?” “去!大大方方的去!”阮大鋮想也沒想就回答了一句,且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等待著朱華奎的進一步詢問,方能體現出他的睿智。 阮大鋮本與鳳陽巡撫馬士英是至交好友,但因馬士英如今在鳳陽大征商稅,而他阮大鋮又本是鳳陽的大富商,阮大鋮本以為以他和馬士英的關系,可以使得馬士英在商稅新政上給他阮家的產業開個後門。 可阮大鋮沒想到,這剛剛坐上巡撫的馬士英卻跟他鐵面無私起來,甚至還要讓他阮家率先垂範,這下子就讓阮大鋮和馬士英的友誼一下子就破裂了。 “為何,還請阮先生明示”,朱華奎此時還真有些擔心當今陛下朱由校會借機做事,這些日子的報刊他也在看,自然明白當今陛下是要做什麼。 “王爺請看這期《荊州周刊》,里面的觀點很新穎也很犀利,王爺且請耐心看,看到最後,王爺應該能明白點什麼。” 楚王朱華奎接過報紙來看了半晌,頓時氣得一口氣就把厚如一本雜志的《荊州周刊》撕了個粉碎,然後又罵道︰“這些該死的家伙,孤後悔當初沒有把這些該死的私人報社一並鏟除,如今這些家伙竟敢就直接辱罵孤,孤要滅他全家。” “王爺息怒,如今天子有意削藩,故而暗中慫恿各家報社連篇累牘的報道關于藩王拖累國家收入的事,也就是說,無論王爺您去還是不去,一有不慎就會遭受到懲罰,但王爺您現在沒有兵權,沒有財權,完全是受制于人,所以王爺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去南0京,不要跟其他藩王學著違抗聖旨,且去了南0京後,無論當今陛下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你都得滿足,至少口頭上答應,爭取讓當今陛下獲得對你的好感,如此才能得到陛下青睞。” 阮大鋮這麼一說,朱華奎忙恍然大悟了過來,連帶九江城也沒進就立即往南0京城趕來。 …… 朱由校的一旨詔令和持續發酵的輿論壓力讓整個大明王朝的藩王們如熱鍋上的螞蟻記得團團轉的同時,這件事也被滿清的皇太極和吳襄部的吳三桂所知曉。 看著被拆解成七零八落的四輪馬車和火銃,皇太極很郁悶的將手中的玉碗砸在了地上,指著李永芳罵道︰“你們到底是干什麼的,這些東西造不出來,我們如何與大明斗!” “萬歲爺息怒,非是我們不能,實在是這里面的機巧太多啊,而明廷現在對這方面又封鎖極嚴,我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造出來啊!” 李永芳忙哭著解釋了幾句,這些日子以來,由于受到大明的影響,皇太極也開始意識到所謂的奇技淫巧對王朝統治的重要性,便也學著大明建了一個類似于皇家工程院的大清制造所,還讓額駙且通曉鑄炮工藝的李永芳負責大清制造所,負責仿造燧發式步槍和大明出現的各類先進火器。 但由于這大清制造所的技術匱乏且工匠技藝不高(大多數是抓來的民間工匠,沒有經過系統培訓),因而一些零部件很難仿造成功。 而皇太極也知道李永芳的難處,罵了幾句後也命他起來,並道︰“想辦法多抓幾個在明廷皇家工程院和什麼科學院的院士來,用美色和錢財也行,朕有預感,我大清靠八旗騎兵也就能撐個十多年,日後要敗鐵定就敗在這些鐵管銅銃上!” “萬歲爺所言極是,可是現在大明看管極嚴,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的院士都有東廠的高手暗中護佑,且整個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的防衛比他朱由校的紫禁城還森嚴,我們已經損失了好多重要的眼線,到現在也沒抓到一個。” 李永芳正說著的時候,一皇太極的親衛忙跑了進來︰“萬歲爺,最新的大明日報到了。” 不知道是何時開始,皇太極也開始成為了大明日報的忠實讀者,雖然他閱讀到的都是半月前的內容,但現在大明日報卻成了他唯一的一個全面了解大明的渠道。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六十六章 賊心不死的滿清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皇太極忙戴起托人從皇家工業公司購買的玻璃眼鏡,命人換了盞更亮的燭燈後,就接過大明日報來開始閱覽。 就因為這一份報紙,現在的正黃旗有一支專門的騎兵隊伍負責這份報紙的傳遞,且用的是八百里加急的規模,為的就是能盡早知道明廷的內部最新情況。 但即便如此,當皇太極看見上面的日期是八月十七日時,依舊不由得皺了皺眉︰“八天前的消息了,還是慢了點。” 皇太極說著就閱覽起大明日報的內容來,內容自然是這些日子熱論的藩王問題,但皇太極也同大明朝的藩王一樣變得愁眉不展起來,且將報紙遞給一旁的範文程,說道︰“這朱由校不簡單啊,現在要朝自家人動手了,如果這些藩王問題真的解決了,我大清只怕將難以一雪前恥,甚至將難以自立于遼北。” “萬歲爺所慮極是,常言道,大風起于青萍之末,如今這大明日報還有其他幾家報社都在說藩王的問題,甚至有的把朱由校自家的人罵成了豬狗不如的廢物,而朱由校不但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反而還將企圖打壓某激進報社的廬陽王給削去王爵且直接關進了鳳陽,由此足以看出這朱由校是真要朝這些藩王下手,狠辣啊!” 範文程說著就又道︰“萬歲爺,不能讓此人把藩王這件事處理得太過順利!以奴才看,這些藩王也未必肯乖乖就範,他們養尊處優已久,如今陛下說讓他們沒了俸祿和田產就沒了俸祿和田產,我估摸著他們也不會答應,常言又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如果我們派人進入關內暗中聯絡這些大明朝的藩王,坦言道,我大清願奉某某王爺我大明之主,且願資財百萬,駿馬萬匹,以臣看,只怕因此而蠢蠢欲動的藩王不會少的。” 皇太極也點了點頭,如範文程所說,他也正有這個意思,便對範文程笑道︰“你在關內舊友甚多,又曾經與好幾位藩王搭過線,這件事還得煩惱先生你親自跑一趟,記住,不要輕易暴露身份,挑唆一個或多個藩王造反擾亂大明目前安穩狀態是朕最想看到的,如果不能也可以殺幾位藩王栽贓給朱由校,再激激他們之間的矛盾,實在不行,也得散步出某某藩王造反的假消息,來個房間計逼藩王上梁山!” “奴才明白,請萬歲爺放心,奴才定不辱命!” 範文程說著就朝皇太極拱了拱手,他當初親眼目睹明廷軍紀敗壞、官吏腐化嚴重,大量百姓流亡失去田產,而富者愈富、窮者愈窮;正因為此,他才義無反顧地投靠滿清,剃發成為其韃子走狗,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推翻那個腐朽的王朝,然後自己好做開國功臣。 可是他範文程沒想到的是,就在他眼看著自己輔佐的愛新覺羅家族開始逐步統一整個關外之地且正要染指關內,與大明在關內正面對戰之時,卻踫到了挫折,當今萬歲爺受辱不去說,入關一次徒勞無獲還獻出了大貝勒阿敏也不必去談,最讓他心生忌恨的是當今那位大明天子何時變得如此難以對付,何時能有如此魄力。 在自己滿清、東林黨、信王的三重勢力參與的陰謀中活了過來,還扭轉了局勢,不到一年就將東林黨和晉商一邊拿獲,且出使自己大清在當時不得不在還未結束對朝作戰之前開始入關作戰。 沒辦法,晉商被打,整個大清就會陷入嚴重的生存危機,而八旗騎兵也因此準備不足而兵敗京畿之外,使得當今萬歲爺在當時不得不和那朱由校簽訂城下之盟。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範文程就同皇太極一樣開始重視起這位大明帝王,他希望這只是大明的一次回光返照,只要朱由校一死,整個大明王朝就會繼續衰敗腐化。 可目前的狀況卻是讓他失望的很,大清在上一次阿濟格行刺朱由校的計劃失敗後並未停止對朱由校的謀殺,但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也依舊沒有將朱由校刺殺成功。 盡管朱由校現在時常把自己的動態刊載在大明日報上,但大清派出的殺手反而更難找到他。 因為他朱由校的行蹤如今反而變得更加詭異,往往在大明日報道他在某地時的第二日,他就已經去了另一地,不像以前只待在紫禁城,因而弄得他們沒辦法安插眼線和殺手。 不過,範文程還是不由得提醒道︰“萬歲爺,朱由校此人不除不行,盡管我們損失了不少,但仍然還是不能放棄對他刺殺!” “朕知道,這朱由校現在開銀行和什麼皇家銀行,收納流民做工人,使得他明廷的流民之患大減,而他現在又搞了土地承包,讓他這個帝王對百姓的控制力更強,此人若再世上一日,我大清休想進入關內稱王!” 皇太極說著又道︰“朕已經暗中指示人不惜一切代價刺殺此人,也不僅僅包括此人,還包括內閣大學士李明睿、盧象升和司禮監劉若愚、皇家工程院的宋應星和皇家科學院的徐光啟等人,總之,皇家工程院的和皇家科學院的人都不能放過!如不能為朕所用,倒不如直接殺掉!” 皇太極說著便對還跪在地上的李永芳喝道︰“沒用的狗奴才,且起來吧,年底若不能造出禁衛軍所用的火器來,你自己找根繩子吊死吧。” 李永芳也不敢說什麼,只得謝恩磕頭。 而範文程見此不由得道︰“陛下,既然無法從關內偷到造火器的新方法,我們不如尋找其他的路子,這些日子這大明的報紙上不是提到過我們北方有極擅長火器的羅剎人嗎,還有在遙遠的西邊歐羅巴們好像也很善于鑄造重炮和火銃,我們不妨派人去尋訪,看能不能與他們聯系上,甚至有必要可以和他們一起結盟,共同對抗大明。” “這倒是個辦法,你回去寫份這方面的折子呈上來!” 皇太極很滿意地點了點,說著就附耳道範文程身旁︰“听皇後說,你家的八姑娘如今也有十四歲了,也長得俊俏的很,什麼時候有空將她帶進宮里玩玩,讓朕和皇後看看她。” 範文程心里不由得咯 了一下,從皇太極那邪笑中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但也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遵主子之命。”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六十八章 遇刺與謀殺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茅元儀現在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技術宅,除了睡覺以外,他都一直坐在自己的實驗室內做研究。 他最近想親自設計一出一種水動力驅動的車床來制造蒸汽機的氣缸,對于皇家工程院研制的車床,他是一百個不滿意,尤其是其粗制濫造後造成的氣密性太差使得蒸汽機的工作效率達不到理想值的七成。 為此,他在實驗室已經待了整整兩月,且一直都沒有回家。 不過,他的實驗室倒也是防衛森嚴,兩進小院子大小的實驗室周圍是三丈高的牆體,而且還有順天府的官兵護衛,甚至在實驗室內部還有錦衣衛。 其實,這並不是很新鮮的事,不僅僅是大明船政局,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包括軍械司一直都是一級警備區。 而京畿的禁衛軍負責的就是這些國家戰略機構和戰略性人才的安全。 只是對于人才而言,為了不影響這些人的個人生活,朱由校並沒有讓人明著護衛他們,而是暗中安排了東廠的人。 茅元儀在實驗室又待到了半夜,直到外面敲了四更鼓後才換下髒兮兮的實驗服,穿上常服出了實驗室。 月光皎潔,月色如洗,茅元儀很享受這種寧靜,可等到他回到宿舍準備和衣就睡時,卻發現自己被褥里竟然躺著一個人。 而且還是一位女子! 茅元儀不由得退了幾步,只見這女子婀娜美麗,天生自帶一股迷人的媚態,茅元儀沒看她兩眼,就已是心跳如雷。 “你是?”茅元儀還沒細問,這女子就將腰間粉色帶子一扯,藕荷色薄衫衣就滑落下來,露出一段雪白,盈盈若挺的碧浪晃動間就勾的茅元儀大腦一片空白。 這女子手一勾住茅元儀的脖子,唇間香氣往茅元儀臉上一吹,茅元儀就如中了毒一般,情不自禁地將手搭在了那軟綿細膩的腰上了。 香唇一吻,茅元儀頓時就沒了定力,轉眼間就化身成虎,開始大戰。 春風幾度後,本就疲憊不堪的茅元儀在短短幾分內就將積攢數日的精華全都送了出去,沒片刻就睡的鼾聲如雷。 倒是那女子卻早在茅元儀繳械投降之時迅疾若脫韁野馬般奪窗而去,且直接一刀朝一正要踢腳撞門的黑衣人殺了來︰“混賬東西,總算是逮到你了,你姑奶奶可是等你許久了!” 這女子嬌叱一聲就持劍直刺這黑衣人頸部,這黑衣人暗道不好,也知道自己對茅元儀的秘密刺殺再次失敗,忙舉刀而擋的同時,就立即閃身朝外面躍去。 不過,這女子卻突然撩起腰間短銃,一叩擊,一白色煙塵在銀色月光映照下顯現出來的同時,那黑衣人也從牆體上滾落了下來,且同時還大聲慘叫了一聲。 “說,誰指使你暗殺茅元儀的”,這女子正要審問此人,此人卻突然口里流出一汩汩的血出來,卻是咬破舌下毒藥已經自殺。 次日清晨,茅元儀早早的就醒來後除了略覺得腦袋有些昏沉沉的外,就只覺得自己昨日似乎做了個挺羞恥的夢,不由得笑道︰“沒想到自己也脫不了俗,如今也開始想自己的媳婦了。” 春0夢了無痕,茅元儀繼續將熱情的投注到大明的船舶制造蒸汽動力化上的同時,朱由校這里卻已經從吳進這里得知了茅元儀又一次遭遇暗殺的事。 “看來這韃子和吳襄部已經開始也認識到未來戰爭真正角逐的地方是何處了,將朕的話帶給你們家廠公劉汝愚,讓他繼續加強對大明各類高級文官尤其是我保皇黨的高級文官以及兩院院士和皇家產業負責人的保護,且實行負責制,派專人負責某人,若某大佬遇害則此人也償命,若一次遇害且解救成功一次性賞銀千元,升官一級。” 朱由校說著就又道︰“同時傳旨給絕聲衛的楊啟聰,讓他們絕聲衛的人護衛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軍械司、大明船政局這幾處重點實驗基地的內衛,他們是聾人,听不懂也听不到里面的絕密技術交流,但也能很好的保護我大明的科技孵化基地的安全。” “微臣遵旨,不過陛下,近日有一人突然要來造訪李閣老,那人說是李閣老的親戚,但下官所知,李閣老五服內的親戚近日來並未出門,而且那人似乎一直鬼鬼祟祟的觀察著李閣老所租住宅院的周圍環境,以微臣看,只怕也是心懷不軌的,見謀害陛下不行,就想對李閣老下手。” 吳進說後,朱由校就點了點頭道︰“傳旨給李明睿,讓他即日起入住紫禁城文華殿,另外,設法抓住此人!” 吳進又應了一聲,接著又說道︰“陛下,北邊傳來消息,因藩王之事,滿清皇太極已經派了範文程秘密潛入關內,而範文程近日果真出現在山0西地界且以遼東客商的身份參加了代王的壽宴。” “這範文程還真是一個賣國求榮的漢奸,如今竟敢當朕是瞎子聯絡起我大明的藩王來,朕才不會讓就此上當呢”,朱由校說著就道︰“不是滿清屢次都安排殺手嗎,那我們大明也不能落下,傳旨給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朕要讓他查出誰敢跟藩王聯絡,同時制定計劃,謀殺範文程!” 範文程不知道他一離開盛京(這個時空里大清被皇太極提前成立,國都也提前改了名字)就被大明的錦衣衛給惦記上了,而且狡猾的錦衣衛是一個錦衣衛負責一個區域的辨認。 這樣一來,即便是範文程有較強的洞察力,也沒辦法發現一個熟面孔,因而也就沒辦法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參加完代王的壽宴,他還沒停留片刻就朝南邊趕來,因為現今代王沉迷于金石學不可自拔,他沒辦法勸動這個藩王去挑戰帝王的權威。 其實,範文程一直瞄準的是在河0南開0封的福王,福王財大氣粗,且最惹人眼,也是最具有九五之尊挑戰性的人,因而在他看來,能夠勸服福王的希望還是有的。 換成了四輪馬車的範文程很悠閑的躺在車上,他不明白大明的能工巧匠加了什麼,竟然使得這馬車坐起來一點也不抖。 但範文程不會想到的是,就在他坐在四輪車上時,整個馬匹突然發狂了一般,瘋狂的朝奔跑起去。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六十八章 活捉範文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範文程難得享受一回四輪馬車,要知道,這種馬車在這個時代算是最高檔的交通工具,且好不容易有一輛走私到他大清後連他大清皇帝皇太極都不舍不得用,而是給了大清制造所,讓李永芳來研制。 因為皇太極也不笨,他也看得出來,這四輪馬車不僅僅可以作為運載工具,也是未來戰爭的利器。 所以,如今範文程一入關內就迫不及待地花了他在關外多年積攢的財富,買了一輛皇家工業公司最新出品的“永久”牌四輪馬車豪華版,舒舒服服的坐在雞翅木裝潢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正自得其樂時,卻也的確沒想到這馬突然就發了狂,好在這四輪馬車的減震效果極好,要不然他範文程這兩百余斤的身子就得直接被甩飛出去。 不過,就在這時,前方一騎著馬且負責範文程安全的韃子則卻突然拔出刀來,喝令道︰“保護先生!” 範文程聞聲忙掀開車簾,透過玻璃窗往外一看,卻發現原來馬車已經行進到一處密林間,而前面那匹狂奔的馬之所以狂奔是因為其腿部被射了一槍,正有汩汩血從那馬腿身上流了出來。 但這馬也因此察覺到危險的臨近而拼命跑的更快,其血也因為劇烈的奔跑而流的更快,沒多久就直接力竭而死,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十來名錦衣衛直接手執繡春刀從四個方向殺來,快如利箭,疾步如飛! 為首的卻是一名身著銀色飛魚服的百戶,這名百戶名喚孫天,算是錦衣衛系統中最為得力的高手之一,其專門負責刺殺,曾手刃過屠戮宣化太平堡三百余口百姓的蒙古喀爾喀部可汗乞里圖奴和吳襄部某參將。 這次專門從關外調回來就是為了策劃這一次對大漢奸範文程的逮捕,如果不能活捉可直接殺死。 孫天身材矮小,也不見得多壯實,卻是身輕如燕,一個騰挪轉移,就殺了一韃子,緊接著翻身躍起,直接就朝範文程的四輪馬車處砸來。 頓時,一地的玻璃直接破裂成數塊,好幾塊玻璃渣子直接濺落到範文程的臉上,鋒利的割裂在範文程的臉上! “啊,我的臉!” 大明皇家工業公司制造的玻璃可不是後世的什麼鋼化玻璃,一旦被撞就能變成碎渣,且沒有鋒利的稜角,不會傷人,而這時的玻璃卻是極具攻擊性,範文程的一張白白胖胖的臉頃刻間就若剛出的豆腐被割裂的血流滾滾,又似那鬼魅一般流著血紅的淚水。 而這時,其他幾名韃子卻丟開其他錦衣衛的糾纏,孫天殺來,孫天卻是背後長了眼楮一般迅疾的將刀背放在身後擋住了韃子凌厲的一攻,同時手里抓起一把玻璃渣直接朝後丟去,這玻璃渣比飛鏢還好使,有兩個韃子直接被命中,不迭地後退了幾步,而另外兩個韃子則被趕上來的錦衣衛攔在了孫天的身後。 孫天直接拉著範文程跳出了馬車,摔得範文程是鼻青臉腫,慘叫連連。 沒片刻,孫天就逼著讓哭嚎著範文程上了馬,而他直接則騎著一匹馬緊隨其後,同時還一記長鞭打在那馬屁股上,載著範文程的馬頓時狂奔不已。 存活下來的兩個韃子忙要來追,但追了幾里後見越來越追不上,便企圖射箭,將範文程殺死,這樣大明也得不到活的範文程。 孫天卻是直接朝範文程身上撲來,一箭正中他肩頭,被他硬生生擋了下來。 …… 金陵城的夏末初秋倒要比京城難耐得多,整座城就如蒸籠一般,朱由校也懶得再出城去游逛,待在紫禁城內不是喝著冰鎮烏梅湯,就是啃著西瓜,亦或是躺在堆了冰塊的屋子內閱覽奏章。 魏敏兒也是換下了厚厚的綿裙,玲瓏的身子被薄若蟬翼卻又顏色深的看不見一絲半縷肌膚的紗裙裹著,少了幾分清純卻又平添了幾分嫵媚。 不過,即便如此,魏敏兒也是額間帶有細汗,胸膛處已有一沓濕漉漉的印跡。 “陛下,微臣請求出宮,回到大明日報做事”,整個大明朝中,在朱由校面前自稱微臣的女子也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偶爾在奏章中了解到的大明西南柱石秦良玉,一個就是聰明靈慧的魏敏爾。 “這是為何,難不成你就真的不想成為朕的妃子!” 朱由校起身撩開了魏敏兒耳畔的一縷青絲,然而直接將魏敏兒攬入了懷中,魏敏兒卻立即推開了朱由校,臉紅如三月春桃︰“不行!請陛下恩準!” “為何不行,最好是說實話,不說實話,朕就不放你走!” 朱由校有些森嚴地說了一句,他現在已經恢復了魏廣微的名譽,且追封為太傅,賜謚文端,但魏敏兒卻是不見半點動容。 而且,現在的魏敏兒反而眼角泛起了淚光,道︰“因為,陛下你是微臣的殺父仇人!” 殺父仇人這四個字被魏敏兒咬得極重,朱由校听後卻如一顆炸雷一般響在耳畔,震得他半點沒回過神來。 是啊,自己雖說現在成了至高無上的皇帝,但說到底卻是魏敏兒的殺父仇人,或許人家沒殺害自己已經算是對自己最大的寬容了,而自己偏偏還異想天開的得到她,難不成自己當了皇帝以後已經忘乎所以到如此地步了! “王承恩!”朱由校大聲呼喊了一聲。 王承恩忙站了出來︰“陛下有何吩咐?” “護送魏姑娘出宮!”朱由校沒說什麼,直接轉身進了內堂,倒是魏敏兒卻突然淚若雨下般,且忍不住慟哭起來。 朱由校不由得轉身回頭一看,心想至于麼,自己作為堂堂帝王為不受心懷不軌之臣控制才不得已殺了魏廣微,但也恢復了他的名譽,起初也沒見這魏敏兒什麼反應,如今卻是痛苦至如此。 魏敏兒幽怨地看了一眼既羞愧又不解的朱由校一眼,就轉身離開了宮殿。 而這時候,吳進卻走了進來,且面帶喜色地對朱由校道︰“陛下,好消息,範文程已經成功被我們活捉,現在正押解在來金陵城的路上,到時候讓陛下親自審訊。” “不必了,直接押他去京城,關進詔獄,嚴加審訊,看看他最近都聯系和準備聯系了那些藩王,到時候我們好順藤摸瓜!” 朱由校一掃剛才在魏敏兒所遭遇的不愉快,很果斷的吩咐了一句。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六十九章 罰藩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楚王朱華奎趕了數日總算是到達了金陵城,而與此同時也到達金陵城的還有襄王朱翊銘、福王朱常洵、唐王朱聿鏌等親王郡王們數十人。 這里面有只比朱由校高一輩的,也有比朱由校高好幾輩的,而親疏關系中,福王無疑是血緣住進,襄王也算同時近支皇室。 因而比較起來,敢冒稱自己是當今皇帝陛下朱由校曾祖父的楚王朱華奎卻顯得有些算是比較疏遠的親戚了。 其他與皇室關系較近的藩王都不認為自己會在這次面聖時會遭遇到皇帝陛下的責罰或重懲,因為他們不相信當今皇帝陛下會對他們這些親戚們不顧情義,不顧倫理綱常。 這些近親藩王對楚王朱華奎等倒是投來嘆息的目光,在他們看來,即便陛下真要若某些激進報刊如說要來個壯士斷腕,將藩王直接鏟除,貶為庶民,犯嚴重罪行者按大明律處理的話,那楚王朱華奎等這種沒有較近血親關系的藩王無疑是最容易被整治的對象。 但楚王朱華奎卻是有信心的很,他現在很相信阮大鋮的建言,覺得自己只要先把態度放端正點,陛下可以放自己回去的。 宮殿的大門緩緩打開,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承恩走了出來,高聲呼叫道︰“陛下有旨,宣各地藩王覲見。” 為首的福王朱常洵便帶著一干人走了進來。 朱由校看著這些藩王一來的自己跟前就感到一陣頭暈眼花,也驚駭地直接站了起來。 自己的親戚原來這麼多! 這要是緊要關頭,關是用自己的朱家人,都能組合成一支數十萬的軍隊了。 “你們倒是難請啊,太祖高皇帝的誕辰都不來進京參拜,我大明的臉面都要被你們丟盡了”,朱由校笑說著了一句起身道︰“如今讓你們來,自然一是讓你也祭奠一下太祖高皇帝之靈,保佑我大明國泰民安!二是讓你們給朕出出主意,如何解決大明目前還存在的一些困難,如國庫錢糧比去年少的問題。” 就在朱由校這樣說是,福王朱常洵卻補了一句︰“陛下,藩王不得干政。” “說的好,但朕沒有說讓你們做事,朕只是讓你們給朕參詳參詳,如今你們一個個富得流油,每年增加的田產不下千畝,每年倒是的俸祿不下萬石,但朕的大明卻越來越窮,你們說說,這到底是誰的錯。” 朱由校的問題倒也難住了這些藩王,這些藩王沒辦法回答,他們自然不願意承認是自己這些藩王拖累了大明,但也不敢說是當今治國不善的罪過。 而朱由校則直接道出了他們最不想听到的話,就見朱由校直接站起來指著福王朱常洵道︰“就是你們!” “你們一個個領著朝廷巨額的俸祿,卻還在不停地搜刮民財,奪民田以肥己事,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做了些什麼事!” 朱由校這麼一身喝叱,倒嚇得楚王朱華奎不由得咯 了一下,雙膝一軟,竟然情不自禁地想要在朱由校面前跪下來。 …… 對于這些提前到達的藩王沒有再多說什麼,但對于那些遲到或干脆奉旨不來的,朱由校干脆就直接下旨將這些抗旨不來的以違旨不尊的藩王降一級處理,且取消其世襲罔替之利益,若本人現在是某某親王,則其嫡子繼承人則不再是親王,而是郡王。 除此之外,抗旨不尊的藩王們還受到了罰俸兩年年且一年俸祿減為一半的懲罰。 而遲到的藩王們同樣也是取消世襲罔替,且降兩級處理,罰俸祿一年。 這樣一來,倒也讓很多藩王們不由得大呼冤枉,特別是那些沒有來的,只說自己不過是遵循祖制而已卻無緣無故被取消世襲罔替和罰俸的懲罰。 一些藩王更是因此而不服,揚言朝中肯定是出了奸邪之臣,自己作為藩王有必要進京勤王。 但現在這些藩王卻是比當年的燕王朱棣還擔心,一個個喊的凶,卻沒幾個人有膽量敢跟中央朝廷對抗。 楚王朱華奎卻是識時務的上了一道折子,說自己忝為大明藩王,卻不能為陛下為大明分半點憂,所以感到是萬分的慚愧,同時還在大明日報發文支持陛下對這些抗旨不尊或遲到藩王實施懲罰,甚至還建議當今陛下朱由校對這些藩王們實施更嚴厲的懲罰。 而對于國家危急,民生艱難之現象,楚王朱華奎跟是上言表示自己願意獻出自己一半田畝以給皇莊,然後讓皇莊再承包無地百姓;這樣,既可以拯救百姓疾苦,又不會落下個藩王干政之嫌。 不但如此,楚王朱華奎還建言說是否能讓各地藩王自由從事除政治以外的其他行業,尤其是文學、醫學等學術領域等。 反正藩王們有錢,且其中大多數也不是目不識丁的人,因而很容易出這方面的人才。 甚至,連楚王朱華奎自己還請求朱由校恩準在能讓他參觀且在大明日報里實習一段時間,以此內熟稔開辦報社的具體流程,他日後回到封地後也好在湖廣開辦自己的湖廣匯報。 朱由校當即就允準了楚王朱華奎的請求,且直接讓人傳旨給主筆張岱,由他親自帶朱華奎熟悉報社流程。 …… 就在楚王朱華奎準備好好看看大明日報的生產線時,祭祀孝陵的時候也到了。 而原應天巡撫王文奎、方大猷、陳名夏、冒闢疆等人則也開始從牢房中被押了出來。 這些人此刻都是遍體鱗傷,承受不住酷刑的他們幾乎都把自己能知道人都喊了出來,結果卻攀咬了更多的士大夫。 他們現在恨死了坐在高階上的那位大明皇帝朱由校,也恨死了一手遮天的李明睿。 他們都抬起了頭,看向了玉階上的大明皇帝朱由校,誰知這一看,陳名夏就先自己尖叫了一聲,然後栽倒在地。 等到有人在他臉上澆了盆冷水,陳名夏再次醒來後,朱由校就已經站在了他面前,問道︰“陳名夏,名動江南的陳名夏,是吧,朕記得當初你還說朕是不學無術的白丁,如今朕且問你,朕是不是真的不學無術。” “不,不是,罪,罪民有眼無珠,請陛下責罰!” 陳名夏說著就痛苦萬分地朝朱由校跪了下來,他這一跪,原應天巡撫王文奎也跟著了下來︰“老臣眼花,請陛下治罪!”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七十章 裝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沒有理他們,對于王文奎和陳名夏等人。 在朱由校眼里,現在他們就是祭祀大明太祖高皇帝的供品。 王文奎這些人作為煽動叛亂且意圖利用民眾為自己利益服務的士子官員不比王思任等思想比庶民還單純的書呆子。 這些人虛偽自私,即便再有才華,也不過是拿來坑害整個國家和民族的,只要留著就會有後患,所以朱由校必須將他們處死,而且必須是嚴懲! 按照朱由校的旨意,這些已經被東廠一番拷打後其榨取出最後一點價值後的活供品們得提前被帶到孝陵去面壁思過。 讓他們在太祖高皇帝朱元璋面前懺悔,以免其到了陰間還被素來嫉貪如仇的太祖皇帝責罰。 這也算是當今陛下朱由校給他們的最後一點恩典。 孝陵位于紫金山玩珠峰下,從朝陽門進入就進入了陵園,而太祖朱元璋和馬皇後就合葬于這陵園的地宮之中,整個陵園有一個衛的兵力守衛,故又名孝陵衛。永樂十一年,曾建成一座“大明孝陵神功聖德碑”。 而現在應天巡撫王文奎、生員陳名夏、方大猷、冒闢疆等人則正跪在這大明孝陵神功聖德碑面前。一共二十余人,且個個是身穿囚服,頭發蓬亂,衣服上血漬仍在,且一直哆嗦在身體,四周則是看管著他們的東廠番子。 王文奎等人沒敢抬頭看這大明孝陵神功聖德碑,他們有的在暗自抽泣又的則沉默不語,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真的懺悔。 不過,估計後悔是有的,尤其是到了深夜,淒厲且令人不寒而栗的烏鴉聲響起時,王文奎等不由得縮成了一團。 其中,陳名夏更是驚恐地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黑  的一幕,似乎有無數雙眼楮在盯著他一般,嚇得他當即就站了起來,大喊道︰“來人,來人,快來人啊,我要回家!掃雪,你去哪兒!” 一東廠番子見此不由得用肩膀撞了撞一同伴,輕聲問道︰“你說,這人是不是瘋了,亦或是真的被太祖爺給吸走了魂了,在這里亂喊亂叫,還掃雪,我看還有鋤花呢。” “鋤花!”這時候,陳名夏果真喊了一句鋤花,倒讓這悄悄說話的東廠番子不由得閉住了嘴,而他的同伴卻是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並走過來,直接一鞭子朝陳名夏打了過去,大聲呵斥道︰“胡 什麼,驚擾了太祖爺的陵寢,你們到了地獄也不安寧!” 陳名夏回過神來,捂著被鞭子打疼的臉,很委屈地看了這東廠番子一眼,卻是很女人的朝這東廠番子撒了一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這東廠番子氣不打一出來,直接又是一鞭子打下去,且打著打著就停不了手,不停地罵道︰“我讓你回家,讓你回家!” 嗚嗚! 陳名夏卻直接哭了起來,拿腦袋撞著地,且後來還干脆還在地上滾來滾去,本就濕漉漉的泥濘路上一滾,這陳名夏沒滾多久臉上和身上就全是污泥。 這東廠番子正還要繼續打,但他同伴卻拉住了他︰“先別忙,這人不會是真瘋了吧。” “是不是真瘋,試試不就知道了”,這東廠番子說著就對自己身後一下屬吩咐道︰“去他臉上撒一泡尿!” 這東廠番子的下屬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上司一眼,但最後還是選擇照辦,在溫柔的晚風中將一股熱氣騰騰的人類液體排泄物拋射到了陳名夏的臉上。 但讓在場的東廠番子瞠目結舌的是,這陳名夏竟然直接就張口嘴,接了滿口的尿,還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朝對他撒尿的人豎起了大拇指︰“好喝,本公子有賞!” “你說,他不會是真瘋了吧,會不會太祖真的顯靈了,還是直接附在他身上了。” 一東廠番子剛這麼一說,另一東廠番子則直接喝道︰“胡說!太祖皇帝是何等人,那可是驅除韃虜,恢復我漢家山河,奪回淪落蠻夷達三百多年的燕雲之地的蓋世大英雄,會俯身在他一個小小生員身上?” 這說話的東廠番子剛把話說完的時候,前應天巡撫王文奎卻突然給了陳名夏一巴掌,還直接站了起來,喝道︰“大膽胡惟庸,你最好如實稟告給朕,你到底有沒有害死誠意伯劉伯溫,若敢有半句虛言,朕定不輕饒你全家!” 在場的東廠番子不由得一愣,作為一個大明朝的人,而且還是東廠的人。 特別是在天啟七年以後,大明朝的開國史就是他們的必修課之一,因而沒人不知道胡惟庸是誰。 可這樣一來,起先懷疑這陳名夏變瘋是否是因為太祖顯靈的東廠番子便在這個思路里越陷越深,有些哆嗦的對一同伴說道︰“你剛才說太祖不可能俯身一小小生員身上,可你現在看看,這前應天巡撫王中丞還說出了“胡惟庸”和“劉伯溫”兩個人,這是太祖高皇帝在審胡惟庸啊。” 不但這說話的東廠番子開始這樣認為,其他的東廠番子里也有人開始也有這樣的想法,不由得也有了絲膽怯之色。 但作為訓練有素的東廠番子們,也沒有全部因此而失魂落魄,負責看護的一東廠檔頭走來對一東廠番子吩咐道︰“將今夜的情況稟告給陛下,請陛下裁奪。” 而這時,一脾氣比較暴躁的東廠番子卻是直接過來要揮起鞭子打那滿口不是胡惟庸劉伯溫就是徐達李善長的王文奎,但還是被東廠檔頭給拉住了︰“現在還無法確認他是不是太祖俯身,不可妄動。” 東廠檔頭這樣做自然也是為了穩妥起見,畢竟在這個普遍還比較迷信的時代,誰也不敢真正否認這王文奎不是被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俯身。 朱由校听了東廠的報告後,卻是哭笑不得,且不說這陳名夏和王文奎兩人是真瘋還是假瘋,但對于一個時常做手術的醫師,朱由校敢確定肯定不是朱元璋俯身,而是這兩人借著東廠番子等對陌生事物的迷信,而來了一出假戲,且希望通過裝瘋的方式重獲新生。 “無論他們是真瘋還是假瘋,都給朕照常監控著,等到明日祭祀孝陵的良辰吉日一到,朕自會給出處置這些人的方式,但如今卻敢編故事來誆騙朕,看來得罪加一等才行”,朱由校說道。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七十一章 處置王文奎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予本淮右布衣,因天下亂,為眾所推,率師渡江,居金陵形勢之地,得長江天塹之險,今十有三年,西抵巴蜀,東連滄海,南控閩越,湖湘漢沔淮徐邳皆入版圖奄及南方……” 次日清晨,天氣開始轉晴,明媚的陽光開始透過郁郁蔥蔥的樹林照進了孝陵的亭台樓閣間。 而在此時,王文奎則也正意氣風發地站在“大明孝陵神功聖德碑”前面大聲念著《明太祖實錄》里的話。 在場的東廠番子中,一些頗為迷信或者想象力豐富的也有些懼怕,他們不知道這位是不是真的太祖俯身,如果是真的太祖俯身,眾人不知道是該下跪還是該做什麼。 也正因為此,王文奎反而有些肆無忌憚的在周圍走來走去,不過他還是不能走到遠處去,因為東廠番子再怎麼懷疑,也不會不遵守旨意。 倒是王文奎卻是故作出一副帝王尊嚴來,對著一攔住他不準他走出這“大明孝陵神功聖德碑”所在亭台而朝這東廠番子大罵道︰“放肆!竟敢阻攔朕!” “朕在這里呢,你又是冒出來的朕”,朱由校這時候也出現在此,而他身後跟著的卻正是以皇家血脈輩分排序的各地藩王和以品級高低排序的各級文武官員。 隨同的還有身著華彩服裝,指著銘牌和旌旗羅蓋的錦衣大漢以及各類灑掃的人員。 王文奎見朱由校突然出現,還問了一句,眼神略微盾頓了一下,但還是立即恢復到故意做出一副森嚴的樣子道︰“你就是朱由校!你看看你把朕的大明江山治理成什麼樣了!” “放肆!” 一巴掌被扇在了臉上。 王文奎頓時後退了幾步,捂住火辣辣的臉,心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但還是強撐著罵道︰“好你個不肖子孫,竟敢打你老祖宗,老四家伙到底都生了些什麼後代,並且將我大明的江山交到這樣的人手上!” “我成祖文皇帝豈是你這樣的奸邪之徒直呼其名,果真是一大不敬之徒!昨日,我太祖高皇帝托夢于朕說,有良心叵測的奸賊借故俯身于朕,而意圖以此挾持大明江山,雖是跳梁小丑的舉動但也是罪大惡極,且親自命朕今日祭祀他老人家時務必對其凌遲處死,以警示天下!” 朱由校說著就大聲吩咐道︰“來人,將王文奎拖下去,遵照太祖高皇帝之訓示,將其凌遲處死!將劊子手帶上來。” 一直裝瘋賣傻的陳名夏本來很後悔自己咋沒有想到像王文奎一樣直接裝成是被太祖高皇帝俯身,這樣一來,誰也不敢殺自己,即便當今天子也是太祖的後裔,而自己現在成了太祖俯身,自然是可以化險為夷。 但如今,這位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不但不信王文奎的舉動,也不信其東廠番子的反映,而是直接拋出了太祖曾經托夢給當今陛下朱由校的一個現象,但偏偏就是這樣的話更具有說服力。 因為即便是迷信,誰也願意傾向于相信太祖皇帝會給自己的子孫托夢,而不是去俯身在一個已經被定性為奸邪之徒的身上。 听陛下這麼一說,在場的東廠番子頓時都心安了不少,只要陛下不承認一切就都好辦。 子不語怪力亂神,其他官員們也沒在這上面多說什麼。 而這時候,王文奎則被兩個東廠番子押往了朱元璋和馬皇後的合塋前,且被死死的按在地上,一負債行刑的劊子手則很淡然的取出磨刀石在一旁磨著刀,所磨的不過是一把短且寬的小刀,且那劊子手還是個健談的人,一邊磨著一邊道︰“我做這行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在太祖爺墳前干這活,人說屠夫和劊子手死後都升不了天,如今我在太祖爺面前為太祖爺懲處奸佞之徒,只怕太祖爺見我刀工好,也能幫我少下層地獄。” 呲啦呲啦的磨刀聲就像是恐怖之音一般在王文奎一旁響起,且沒來回磨一下,這王文奎就心驚膽戰一次。 最終,還沒等到這劊子手把刀磨完,王文奎就自己心里承受不了而變了色,且大喊道︰“陛下,罪臣知罪了,罪臣。” 啊! 還沒等王文奎完全恢復本色,這劊子手就一刀劃開了王文奎的衣服,但卻嚇得王文奎當即就暈厥了過去。 朱由校見此也懶得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命人去找冷水,干脆也讓人直接給王文奎撒尿。 而純心裝暈厥過去了的王文奎卻是硬生生的收了一臉的人類液體排泄物,但就是不肯醒來。 朱由校見此干脆下令道︰“直接割吧。” 朱由校說後則帶著眾藩王在墳前按照安排上了香和換了高台蠟燭後,然後就進入了一次樓閣,且看著底下這些敢于朝廷作對的人的下場。 安排藩王進京,且讓他們看看大明疾苦,如今即便是正兒八經地祭祀孝陵是朱由校最本質的想法。 而這時候。 那劊子手一刀就刺進了人家王文奎的鎖骨,雖然這里是不會有什麼重要的血管動脈,但其疼痛度卻是很多時候無法比擬的。 如此一來,但鎖骨周圍淋巴結和神經叢比較多,所以疼痛感反而很強烈。 “朱由校,你竟敢對我這樣!” 如今見已經沒希望再改變自己被殺的命運,而且還被直接刺進最是疼痛的鎖骨部位,所以逼得王文奎不由得就破口大罵了一句。 啊! 劊子手又是一刀切向了王文奎的手肘部,疼的王文奎當即就在地上打起了滾。 王文奎不停的哀嚎著,而其他人卻被這哀嚎嚇得陡然失色。 裝瘋的陳名夏這個時候沒再裝瘋,但卻一直在哭,但這已經無濟于事。 而坐在朱由校身旁的各地藩王也是一個個戰戰兢兢,他們自然明白當今陛下待自己來看這個的目的,何嘗不是有警示的作用。 良久之後,一個小京觀就被直接擺在了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和皇後馬氏合塋之前,而在小京觀之外才相繼擺上六畜。 “大明太祖高皇帝在上,不肖子孫朱由校如今謹率各地朱家子孫給您老請安,希望太祖爺能庇護大明千秋萬載!微臣願為此效犬馬之勞!且如今大明天下危機重重,國祚兩百余年……” 朱由校展開檄文開始念了起來,頓時就變得全場肅然。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七十二章 廢除徭役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大明天啟八年九月,皇帝陛下率藩王、勛臣、文官、武將等于金陵城祭祀大明太祖高皇帝的過程被全程以文字的方式直播在了大明日報上,且迅疾刊印頒發全國。 除此之外,朝廷官員和在野士紳等也相繼撰文以記此事,且高度肯定和贊揚陛下之忠孝。各地官員也相繼自發在各城鎮集市建大明皇帝朱元璋之生祠堂。 也不知道那位大膽的開了第一家生產和售賣朱元璋甚至朱由校的畫像以及與其有關的書籍。 按道理來講,這種褻瀆君王聖顏的舉動已經算是觸犯了重罪。 但偏偏民間對這種國家領袖的畫像或其他元素極感興趣,市場容納量很大,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後,緊接著相關的商家就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可就在這類商鋪越來越多且引起上層注意,甚至東廠提督劉如愚也準備采取措施還將準備鎮壓的這類不良之風的請示上報給朱由校。 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朱由校直接否決了東廠提督劉若愚的提議,沒有贊成東廠的人將這些商家治罪,而是命東廠的人采取默許的態度。 按照朱由校的意思,只要不是以詆毀或侮辱大明歷代皇帝的,都可以允許民間士子百姓參拜。 人總是需要要信仰的,而在大明,許多人更多的是自己的祖先都會被神化甚至是帝王將相,既然如此自己大明的歷代帝王也因此而被百姓們當神明對待。 因是神明而心生敬畏,因敬畏而得江山安穩,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朱由校大張旗鼓的祭祀孝陵並通過報刊的方式宣揚出去,真正的價值不僅僅是拉動了商業經濟,他更重要的是體現在政治意義上。 這就等于重新喚起和增強士民百姓對大明的歸屬感,且讓他們再一次明確知道這太平盛世是誰賜予的,而他朱由校的正統性也是肯定且毋庸置疑的。 從天啟四年以來,朱由校以東廠和錦衣衛為爪牙,重用宦官,強化皇權,打壓文官集團,使得很多百姓在掌握話語權的士紳引導下,當今的天子成了一不折不扣的昏君,只會給百姓帶來災難和厄運,甚至也開始質疑當今天子的正統性,並開始認為朱明即將到了消亡的地步,蠢蠢欲動的勢力越來越多,暗蓄異心準備在他日天下大亂之時崛起稱雄的豪杰也不再少數。 而如今通過祭祀孝陵至少能讓全天下知道,至少現在,整個華夏江山還是大明的。 而朱由校作為大明皇帝,是這片是土地的合法統治者! 不僅僅是通過此祭祀活動宣示自己的正統性,朱由校還特地在朱元璋三百年誕辰之日給予天下百姓物質上的好處。 “傳朕旨意,明年百姓田賦減免一半!廢除徭役!以勸課農桑!” 朱由校的旨意一被登載在報紙上且明文發出時,頓時全天下的百姓相繼奔走相告。 大明田賦並不高,如今減免一半也就更低,但這也不算什麼,對于農民而言,真正具有大實惠的則是廢除徭役。 為官家免費打工即服幾千年來一直是與賦稅並重的,但卻比後者更不堪忍受。 服徭役付出免費的勞動不說,還得承擔一路上的花銷和耽誤農時使得自己一年的收成減少,除此之外,沒辦法讓雙手在農忙之余去創造更多的財富。 而朱由校之所以接著大明太祖高皇帝誕辰三百周年之際永久廢除徭役,不僅僅是以此乃對庶民施以恩惠以緩解階級矛盾,主要目的也是為了給他們的雙手更大的解放。 在這個古老的農業國家,很多時候農民和工人這兩個身份是融合在一起的。 而現在的大明歷經兩百余年的發展,商品經濟在同時代里已經算是超級發達,如今在朱由校這個現代人的蝴蝶效應下,甚至出現了托拉斯經濟。 對于勞動力的需求也就更加旺盛,財富的增加總是需要人去創造的。 如果不解放這些可以隨時轉換為工人身份的農民的雙手,那整個大明的商業發展將會受限。 而廢除徭役,雖然從此以後朝廷不能使用免費勞動力進行各類工程的修建,並可能因此因為雇佣民夫而造成更大的工程建設成本。 但相比解放他們雙手後創造出的財富,朱由校讓戶部的人做過統計,一旦免除徭役,就只整個京畿地區就會有數百萬的百姓可以進城干活,並創造上千萬銀元的價值。 而且,朱由校讓工部尚書霍維華在天啟七年開始就試探性的通過雇佣民夫的方式建設工程,讓人驚訝的是,因為給民夫的工錢是根據他的單日勞動量來計算工錢高低的,因此,整個工程修建過程中,民夫們的建設熱情相當高,畢竟做的越多錢就越多。 這樣一來,工程的修建時期反而大大縮短,成本還因此降低不少,且因為工錢不但跟數量還和質量掛鉤,所以工程質量也提高不少。 今年淮河流域的一次春汛沒有釀成大災就跟在霍維華去年剛雇佣數萬民夫在沿岸修建了數公里長的一段河堤有關。 “廢除徭役是劃時代的恩賜,唯有在大明,做大明的子民,才能獨享此福,感恩吾皇!” 大明日報主筆張岱在頭版頭條寫下這樣的評語。 百姓們自然是拍手稱快,他們就認這種實實在在的好處,朱由校大筆一揮,免了徭役,片刻間就讓全天下的百姓知道了他的存在。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籌劃今年是不是該進城里謀份工作。 但大多數士紳官員們卻在此刻保持了沉默,他們失去了盤剝的機會,也沒辦法再以服徭役的名義使用免費勞動力,甚至還失去了可以專門在農忙時間逼迫百姓服徭役而逼得其傾家蕩產以奪其田產的機會。 不過,也沒官員提出反對朱由校的舉措,朱由校征收商業稅還可以被罵成是與民爭利,但朱由校現在是免除百姓徭役,也就不能說什麼。 不然的話,全天下的百姓估計也不會原諒他。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些士紳們不知道的是,既然徭役免除了,田賦又降了,那商業稅估計就得往上調了。 這邊田賦降低一個點不過少收幾百萬銀元,但商業稅這邊若多征收一個點卻能多幾千萬銀元,不肯吃虧的朱由校自然是要在後者找回在前者的虧損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七十三章 駙馬獻寶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祭祀孝陵時親眼目睹數十名文官士子被殺于太祖陵前的場景讓時隔三天後的楚王朱華奎仍是膽戰心驚。 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就是感覺自己有一天或許也會被這樣處死。 或許是因為戕害太多的人後造成的他出現這種迫害癥,總之,楚王朱華奎現在很迷茫,他需要尋找一個可以讓自己安寧下來的方法。 按照朱由校的旨意,各地進京的藩王們要在五日後上了個大朝後才能夠離開金陵城,回到自己的封地。 因而,楚王朱華奎現在也就抽的出一點時間出來閑逛,若是擱在武昌,他就在王府里設酒池肉林,叫來一大堆姬妾聲色犬馬了,如今也只能在大街上走走,希望能撞上個相貌絕佳的民間美人。 但楚王朱華奎給朱由校說過他要去大明日報學習學習,日後好回荊州開報社。 如今,既然要在金陵城待幾天,他自然也是要遵旨行事的,至少人還是得去幾趟,這樣也才好讓皇帝陛下朱由校放心,以免讓他對自己起疑心。 朱華奎這幾日也在讀大明日報,也了解到這幾日的熱門新聞話題是關于當今陛下廢除徭役一事。 對于廢除徭役,朱華奎心里是百個不贊同的,他做楚王這麼多年來,那次修建宮殿哪不需要百姓們來服役修建,但他現在不不得表示贊同。 …… 魏敏兒這幾日也正在大明日報做拼音注解的工作,但是除了主筆張岱,整個大明日報的內部人員中沒一個值得魏敏兒的真實身份,自然也包括沒人知道她曾與陛下朱由校親密相處過一段時間。 “啊!喔!” 魏敏兒試著念了幾句,在發再次卻認無誤後才記錄成冊。 不過,就在這時,一白衣秀士突然出現她面前,還笑嘻嘻的問道︰“這位姑娘念的是什麼,孤怎麼听不懂,你們大明日報還做這個?” 來者正是楚王朱華奎,他本來只是想來這大明日報打個醬油,但他卻沒想到在這充滿墨香味的大明日報里,還能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楚王朱華奎頓時就兩腿邁不開了一般,心里也癢癢的似乎有蟲子開始在滿身上爬,于是他便走了過來。 魏敏兒也沒抬頭,他還以為朱由校又來了這里,正要抬頭勸諫朱由校還是回宮處理政務,沒必要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 但就在這時,楚王朱華奎的貼身隨從忙道︰“真是大膽,見到我們家王爺敢如此無禮!” 楚王朱華奎知道這里是金陵城,而且當今天子朱由校就在離此不遠的紫禁城中,所以朱華奎也不好硬來,便故作紳士的拉住了自己的貼身隨從︰“這里是我大明重地,不得吵鬧。” 說著,這朱華奎親自朝魏敏兒作揖︰“鄙人乃楚王朱華奎,家奴管教不嚴,有所唐突,還請這位姑娘見諒。” “見過楚王殿下”,魏敏兒很溫婉的朝楚王朱華奎行了一禮,楚王朱華奎頓時像是被定了神一般,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許久後才意興闌珊地忙道︰“請起,快請起。” 而魏敏兒見這位王爺還算是溫潤如玉且有禮有節,不似某些天潢貴冑目中無人,便對這楚王殿下回眸一笑,且道︰“殿下若無事,微臣先去找張主筆了。” “額,好,再見”,楚王朱華奎半天才反應過神來,他忙朝魏敏兒招了招手,直到魏敏兒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外後,他才把一貼身隨從拽了過來︰“往後在漂亮女子面前給孤放尊重點,另外,去查查此人是誰,孤要得到他!” “小的謹遵王爺的吩咐”,這隨從說著就又道︰“王爺,阮先生他來了,他約你在風留樓見面。” “告訴他,孤隨時就到!” …… 在楚王朱華奎再次密會安徽桐城人阮大鋮時,朱由校這里則在接見駙馬都尉鞏永固。 “陛下,這是我大明皇家工業公司自己獨立研制的一件好玩意兒,陛下,您現在南巡,秦淮河畔這些地方自然是要去的,這東西用的著!” 駙馬都尉鞏永固說著就拿出一個用小紙盒裝著的安全套。 朱由校見此不由得噗呲一笑,暗想也虧這鞏永固想的出來,竟然制造出這麼個玩意。 “陛下,您可別小看這玩意兒,用您常說的那句話,這可是我大明最先進科技工藝的結晶啊。” 駙馬都尉鞏永固說道︰“微臣按照您提供的資料,且在皇家科學院和皇家工程院的幫助下,制造出了各種以羊腸為基礎且鞣制而成的這個東西,如今銷量很好,特別是兩京之地,每晚上都有上十萬人在做活塞運動。” “陛下,您可否來一個,這是水果味的,這個只是加了潤滑之效果的聖液的,這個是原味的,微臣已經嘗試過,效果很好。“ “朕只拿兩個,其余的,你自己拿去用吧”,朱由校說著就忍不住笑,然後對鞏永固道︰“若是你早點拿出來,或許就沒徐佛的事了。” 駙馬都尉鞏永固訕笑不已,對于徐佛懷了龍種之事的確是出乎人意料之事,不但陛下本人沒想到,就是全天下的人也沒想到。 但事實上,這的確是一件大喜事,而且還是保皇黨們最值得慶賀的一件大喜事,魏忠賢到現在還吃齋,他鞏永固也買了個鍍金的送子觀音放在家中正堂日日參拜,就是為了讓神靈們保護陛下的龍種能順利誕生,而他們以後更加有信心的團結在陛下朱由校周圍。 …… 與楚王朱華奎約定見面的不只阮大鋮,隨同阮大鋮陪同的則還有一彪雄大漢。 但楚王朱華奎現在依舊對大明日報的魏敏兒是戀戀不舍,因而也就沒注意到這彪雄大漢,而是直接來到這阮大鋮的跟前道︰“阮先生,孤按照你的做了,不但自己主動請求拿出錢糧給百姓,還自請削藩,且是嚴厲的削藩,但陛下似乎並沒有半點讓我提前回武昌的意思。” “王爺何必著急,而且,即便王爺你不主動,到時候若不肯答應陛下的要求,也是不能離開這金陵城的,如今主動點,只是少了些麻煩,但請王爺記清楚,無論陛下怎樣仁慈,你怎樣退讓,陛下必定會處置你,甚至是奪你性命,籍沒你的家產!” 阮大鋮說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七十四章 王爺,何不謀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楚王朱華奎很贊同阮大鋮所言,雖然他自請削去自己俸祿和獻出部分田產,但同其他被強行罰掉一年甚至兩年俸祿且取締世襲罔替的犯事藩王們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一想到回武昌後就會要朝廷官員來他王府討要,他就感到心疼。 “照先生所說,孤順從皇上的旨意也罷,還是抗旨不遵,都只有淪落為庶民這一個下場?” 朱華奎心里自然也有這方面的焦慮,因他態度較好,所以在這金陵城,朱由校才沒將他看管那麼嚴,準予他考察金陵城的商業尤其是皇家工業公司和大明日報這類的皇家資本,但一想到其他被軟禁在紫禁城中不肯自請減俸而不被放出來的藩王們,難免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阮大鋮點了點頭︰“當今陛下欲中興大明,本無可厚非,但像王爺您這樣的藩王、我這樣的士紳等就成了最大的阻礙,不除不足以挽救國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秦之商鞅、宋之王安石,還有前朝的張江陵,所做之事哪件不是對我們這類的人下手。” “縱觀古今,王朝百年之後,積弊甚重是在所難免之事,我朝歷經兩百余年,天下錢糧土地已大部掌于我等之手,庶民無法謀生故而起而謀反,但自古鮮有庶民做的了天下之主的,因為他們反的就是我們佔據天下財富的達官貴人!” “唯獨本身就是達官貴人之人才可得天之眷顧,重整天下!” 阮大鋮一番長篇大論讓楚王朱華奎很是興奮,也暗嘆此人之睿智,竟將天下大勢看的如此明白,不由得問道︰“那依先生之見,為何是你我這樣的達官貴人得天下了。” “因為只有我們這些士紳才懂馭天下之王道,庶民如何知道,王爺您本就是皇室後裔,可號令群雄,而如今陛下已經得罪了天下藩王和士紳,雖因君塵之誼和軍隊壓著,但都心里憋屈著呢。 “其實,自古以來,這土地大量集中在我等士紳手中造成的國家貧困乃至滅亡的現象也不過是屢見不鮮之事,但只要有人在這時候起兵謀反,且得到我等士紳官員支持,就可通過屠殺大量庶民和底層士子以及那些冥頑不化要做遺老遺少的官紳,而解決土地被少數人佔據,大多數人無地可種的窘境,也正因為此,每個王朝開國之處都會荒涼窮困且人少地多,而可建文治盛世。” “自古你我這樣的達官貴人要想在這種時局變化之際幸存下來且繼續享用這榮華富貴,要麼就自己起刀兵做這天下之主如隋唐李家,要麼投靠崛起之豪杰,如宋之楊業,而如今正是這鼎革之際,王爺您是大明王爺,如果您登高一呼,響應您的人自然不在少數,不奪士紳田產且保其私,通過屠殺人口而使得幸存之順民有田可種,則必然會士紳影從,百姓服威。” 阮大鋮說完就朝朱華奎拱手道︰“王爺,何不謀之!” 阮大鋮的大逆不道之言嚇到朱華奎當即就站了起來,指著阮大鋮半天說不出話來。 雖然朱華奎一開始就從阮大鋮的話里听得出此人有反骨,但本也有些對朝廷不滿的他也沒有揭穿,而且正如阮大鋮所言,他也瞧出來,如果大明任由自己這些藩王官紳們驕奢淫逸腐化下去,大明的確會出不了幾十年就會滅亡。 而且,他雖然作為大明的藩王但本質上卻也是一個大地主,所以,他不想在將來讓楚王府也跟著大明陪葬,他也有要交好下家的意願,以前關外後金勢力崛起,他還暗地里讓人去給皇太極送過賀禮,和蒙古的幾位部落首領也是如此,因為即便是現在,大明的人也擔心自己會不會走兩宋的路子,在最後是被草原上的人竊居江山。 但朱華奎還真不敢明確提出要自己站出來號令天下,進行謀反,推翻朱由校的江山。 誠然,他作為大明的藩王有一定的政治優勢,也有許多士紳可以因此找一個自己是忠于大明但不忠于昏君的理由,而他自己也有些野心,但一想到歷代藩王都沒有造反成功和下場結局,他也有些局促害怕,害怕一旦造反不成功,會比現在還慘。 “阮先生此話不必再說了,此事容孤再想想”,朱華奎說著就著急忙慌地逃離了這里,且還很是緊張的看了看四周,深怕有東廠的人在暗中關注著,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現在心跳如麻,呼吸急促。 朱華奎一走,阮大鋮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堂堂藩王,有這野心卻沒這膽,在王府禮穿龍袍命屬員高呼萬歲的魄力去哪兒!” “阮先生,你說他會不會去陛下面前揭發我們?” 這時候,一直在阮大鋮身旁的那彪雄大漢不由得擔心地問道。 “他沒那麼傻,他應該知道揭發我們後,他一樣會死!”,阮大鋮說著就轉身對身旁的這彪雄大漢吩咐道︰“你先回湖廣去,暗中多募兵馬,侯中丞那里我打了招呼,不會管你的,另外,湖廣的禁衛軍現在岳陽操練,你就在武昌城附近募兵為好。” “好,那我這就回去向中丞復命”,這人一走,阮大鋮卻是不由得一掌拍在欄桿上,狠狠地道︰“馬士英,你鐵了心,要跟著朱由校干,得罪天下士紳,如今我們就等著瞧,我就扶持楚王朱華奎,聯合東林余黨,看我們誰斗得過誰!” 阮大鋮終究是不甘寂寞之人,從他在初入仕途時起就一會投奔閹黨一會兒投奔東林黨,可謂是首鼠兩端,但卻又總是能在屢次跌倒後還能爬起,本來的歷史上,他的最後一次崛起是在南明投靠馬士英後做了兵部尚書,但在這個時空,他卻因為馬士英選擇了跟隨朱由校改革新政而與他產生理念不合,而使得他的政治路線從投奔馬士英變成了與馬士英成死對頭。 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為馬士英,還因為朱由校。 阮大鋮自然知道是當今皇帝朱由校的旨意才使得鳳陽地區開始了高額的商稅征收制度,進而破壞了他家族的利益,而且朱由校還殺了他的表舅魏廣微。 官僚士紳間,結親以建立社交關系的不少,當年閹黨得勢,他阮大鋮也能青雲直上,跟魏廣微也不是沒有關系,而且魏廣微還親自教過他應舉學問,所以,在私人感情上來講,他也沒辦法再站在朱由校和馬士英這邊。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七十五章 貌合神離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對于這些藩王,雖然他們大都養尊處優,且基本沒有什麼軍事力量與朝廷抗衡,但並不代表他們沒威脅。 常言道,有錢就有軍隊,這些藩王並不缺錢且相比于流寇叛賊,他們先天就有一定的政治優勢,盡管在大明朝藩王起事中,也就燕王朱棣成功的,但後續王朝中並不是沒有藩王造反,如正德年間的寧王。 有時候也不僅僅是藩王要謀反鬧事,而是朝政的反對者聯合或勾結藩王所致,盡管朝廷最不能容忍朝廷官員與藩王勾結,但事實上,與各地藩王有聯系的朝廷官員並不在少數,如現今的楚王朱華奎能平平穩穩的在偽楚王風波中取得勝利,也跟他賄賂首輔沈一貫有關。 正因為此,朱由校也就沒有逼這些藩王們太嚴,甚至沒有拿他們的罪狀動手,若是按照東廠交上來的關于各地藩王的不法之事的匯報來直接辦了這些藩王,只怕會逼得很多藩王走上造反的道路。 大明朝現在不只是需要改革與發展還需要一個穩定的國內環境,可以有小規模的沖突如游行之類的,但藩王造反若不成功還好,若一旦釀成了燎原之勢,那就會給關外的滿清和吳襄部以可趁之機。 所以,朱由校不希望通過太激烈的方式去解決的藩王的問題,當然他也做了準備,新編禁衛軍所分布的地方都是藩王較為集中之地,一旦有藩王不滿,也能立即應對。 楚王朱華奎這種主動請求削藩,算是對朱由校的胃口,雖然朱由校不明白這個楚王朱華奎怎麼變得如此自覺且听話,還不在乎自覺的利益受損,但朱由校現在要急需在諸位藩王中尋找一個榜樣,也沒去細想這里面的細節。 朱由校特地在宮殿內宴請朱華奎,並邀請朱華奎一起看甦0州評彈,彈詞起于嘉靖年間,如今在江南已經大為流行,算是一種比較新穎的娛樂方式,不過,作為一個後世接受無數種娛樂方式轟炸的朱由校對此並不感冒,他邀請朱華奎只是為了做給那些守財奴般的藩王們看。 特別是那些在改革試點區的藩王們,秦王此次沒有來參加祭祀孝陵,但其世子早在一月前來了金陵城,目的就是在朱由校面前哭訴孫承宗在秦地實行攤丁入畝時,居然把涇渭平原三千六百頃的新增良田分給了百姓,按照秦王的意思,那片土地本就是以前隆慶帝賜予他們的河流,如今沖積出耕地來,自然是屬于親王的。 但朱由校直接否決了秦王提議,並言到隆慶帝賜予的只是那條已經變成小溪一般的河流,而不是河岸兩邊的灘涂和現在的良田。 山0東魯王也在朱由校面前告了狀,且彈劾巡撫袁可立逼他們也叫官紳一體納糧銀,而這魯王一來到金陵城就向朱由校告狀,要朱由校治巡撫袁可立的罪。 結局當然是朱由校責罵了魯王了一頓,並令戶部在給魯王的俸祿里扣除賦稅納糧銀,最後干脆山0東地界的皇親國戚的納糧銀一律從俸祿里直接扣除,以免這些皇親國戚再鬧,即便是真有怨言也只能來朝廷爭。 但也沒人敢來朱由校面前來爭,而且左右納糧銀不過幾十上百銀元而已,讓他們跑到金陵城來找朱由校要回在路上的消費也不止這個錢,所以也不願意來。 楚王朱華奎很尷尬的陪著朱由校,彈詞的內容他也一句沒听進去,腦子里的全是阮大鋮今日說的話,他甚至不敢因此而正視朱由校,深怕被朱由校瞧出自己有謀反之心,而立即命人剮了自己。 “今日去大明日報可有何收獲”,朱由校見楚王朱華奎魂不守舍,還以為他是因見了大明日報的各種怪異印刷儀器後產生的驚訝,便多問了一句,如果可以激起這人在科研或媒體上的興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回陛下,臣大開眼界”,楚王朱華奎自然不敢在朱由校面前稱呼朱由校為曾孫,便以君臣相稱,不過這樣倒也讓朱由校很受用,避免了尷尬。 但一說及大明日報,楚王朱華奎還就想起了在大明日報遇見的魏敏兒,此次來金陵城,他同其他藩王一樣憋屈,被當今陛下當猴一樣玩,稍有不听話還會被斥罵,著實憋屈,而如今能見到如此清麗的女子,倒也算是來金陵城唯一的收獲了。 朱由校不知道楚王朱華奎此時在想什麼,見他還是魂不守舍,心里對此人也有些失望,但也沒表現出來,而且他一听見這彈詞就也想起來那日在籬水閣听見魏敏兒的彈詞聲,心里倒也泛起一絲相思意。 人總是很奇怪的生物,朱由校可沒想到自己在處死魏廣微後還會與他的女兒產生交集,當然,即便他當時知道他女兒會給在內心里產生影響,朱由校在當初也會對魏廣微采取措施,而且也不會在那個時候睡了魏敏兒,就因為她是內閣首輔之女。 但現在好像自己對這個魏敏兒有些戀戀不舍,說來說去,還是得不到就有一種很想要的沖動。 …… 魏敏兒自從離開紫禁城後倒是低調的很,陪著自己的小佷女過著清閑的小日子,每日會在辰時出門去大明日報編纂朱由校交給她的任務,然後在酉時回來,寫寫詩詞,唱唱小曲,很平淡卻也很寧靜。 不過,這日,就在魏敏兒剛剛回家,且給自己父親和長兄上了香後,卻听到門人來報︰“小姐,表少爺來了,在客房候著呢。” 魏家自從被查抄後,昔日的親戚便大多失去了聯系,甚至還有的落井下石,逼得魏敏兒不得不流落煙花柳巷,如今卻突然有個什麼表少爺來見,倒是出乎魏敏兒的意料。 魏敏兒忙讓人將他請來,待這人一來,魏敏兒卻發現是阮大鋮,不由得喜上眉梢︰“表哥來了,這些年來不見你下落,卻沒想到你找到這里來了。” 昔日魏廣微得勢,阮大鋮在魏家走的很勤,那個時候魏敏兒不過幾歲,這阮大鋮每一來魏家必會給魏敏兒帶許多禮物,因而魏敏兒對這個表兄的印象很好,甚至還親自為他沏茶伺候。 阮大鋮也是听聞當今陛下恢復了魏廣微的名譽,而想著可以借此機會收羅魏廣微的舊黨,才想著出來認認這個表妹,便找到了魏敏兒,並道︰“這些年來听聞舅父遭了難,愚兄我是總放心不下,但卻總也尋不著你們,後來偶然打听得知你來了金陵城,才找到了這里,可喜可賀,竟然找到了你們。” 阮大鋮說著就擠出兩顆淚來,單純的魏敏兒自然猜不透阮大鋮的表演,見他開始說起傷心事來,還在一旁安慰勸著,同時心里也有些感動,這麼久了,總算是有一個親人來關心她們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七十六章 藩王犯法與庶民同罪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魏敏兒與阮大鋮相談甚歡,甚至在臨了,阮大鋮還承諾替她說一門好親。 魏敏兒听了自然是害羞不已,但也沒多說什麼。 朱由校見楚王朱華奎言談並不合自己的意,其領悟力遠遠及不上李明睿等人,也就懶得在理此人。 但就在這時,司禮監掌印王承恩走了進來,低聲道︰“陛下,出事了,今日奉詔去皇家織造局參觀的桂王朱常瀛沒有去皇家織造局,而是去了一處叫水月軒的青0樓,還打死了人!” “沒出息!” 朱由校也沒想自己也去過那種地方,想也沒想就罵了一句,然後又立即站了起來,低聲問道︰“具體是怎麼回事,劉孔昭知道這事沒有?” “知道了,就是劉孔昭的公共安全部隊的人來報告的”,王承恩回道。 原來自從游行事件過後,南京公共安全部隊這個職能部門便沒有撤銷,且專門負責金陵城治安與刑事案件和生命安全,如發生火災時的拯救以及水澇時的疏散等等。 而百姓們報案也由向縣衙敲鼓改為找公共安全部隊設置南0京各區的分局報案。 朱由校擔心劉孔昭不敢拿一個藩王,便命王承恩準備車駕,他決定要親自去看看,而楚王朱華奎也被朱由校命令跟著去,這樣或許能讓楚王也學點規矩。 楚王朱華奎不明白為何當今陛下要讓自己跟著一起去,對于這個桂王朱常瀛他是很了解的,此人同自己一樣因為答應了當今皇帝陛下的要求,而被皇帝陛下朱由校取消了軟禁,但這個桂王明顯要比自己這個楚王要紈褲的多,此人一獲得自由便以考察金陵城商業為由在金陵城肆意揮霍起來,且去的地方最多的就是秦淮河畔的秦樓楚館。 如今去的方向也恰好也是秦淮河畔,朱由校看著窗外已經拉起警戒線的南0京公0安和已經傳來陣陣慘叫聲的某處閣樓,不由得喝道︰“怎麼回事,這些公0安都不阻止一下嗎,還在讓暴力繼續執行!” 朱由校說著就下了車,南0京秦淮分局的公0安見朱由校衣著華貴,而且旁邊還有東廠的人陪著,也知道惹不起,就自覺的讓到一邊,而朱由校也就直接徑直走進了廳堂,卻見一一絲不掛的女子正被一男子按照地上,而那男子正是桂王朱常瀛。 朱常瀛此時正握著手中的匕首往這女子身上捅著,還罵道︰“你一賣身的也敢對本王不敬,本王說了不要戴那個東西,你敢逼本王戴,本王今日就偏不戴,本王要捅死你!” 朱由校這才發現這朱常瀛不但正用匕首一刀一刀的奪走這女子的生命,還在用身體折磨著這女子,不由得大罵了一句︰“畜生!這成何體統!” 原來,自從皇家工業公司推出一種用神奇膠體物質制作的超薄且帶有水果味的安全套後,便風靡于整個煙花之地,而且這個還能有效防止性0病的出現和避免許多煙花女子因為意外受孕而不得不流產造成對身體的損害,所以禮部教坊司甚至還專門下令推廣這個安全套。 為此,兩京和一十三省的主要城市的報刊還專門登載了此類的宣傳廣告,而金陵城的秦淮河畔自然是首個推行之地,甚至現在還出現了在整個秦淮河的煙花之地,只要來尋找歡樂的就都必須戴上安全套。 當然,如果你錢給得足,也是可以不戴的,畢竟在巫山雲雨之時,也沒禮部的人來檢查,但偏偏這位性情乖張的桂王殿下既要不戴套還不給錢,甚至直接來了這麼一出慘無人道的血腥暴力行為。 朱由校親自走上前去直接給了這桂王一巴掌,誰知正要拉開這桂王,這桂王或許是沒認清眼前這個人是朱由校,直接就一刀刺了過來︰“敢打本王,你知道本王是誰嗎!” 吳進直接一腳將企圖襲擊朱由校的桂王朱常瀛踢飛了出去。 這里,朱由校此時卻注意到這整個房間內已經四五具女尸一絲不掛的躺在地上,有的已經滿身是血,朱由校氣得大吼一聲︰“把劉孔昭給朕叫來!” 沒片刻功夫,劉孔昭就屁顛屁顛的跑了來,他現在管著南0京城的大小刑事案件和治安情況,權力一下子大了不少,自然前來巴結他的人就多,但正在他和某大商戶吃的正開心時,卻听聞秦淮河發生了殺人案件,嚇的他立即跑了來。 朱由校一件劉孔昭進來也是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劉孔昭臉上,喝道︰“你這個南0京公共安全提督是怎麼當的!這里發生了這麼大的刑事案件,你是怎麼給朕管的!” “陛下息怒,罪臣這就查”,劉孔昭捂著臉正說了一句,朱由校卻是一揮手指著還在地上揉著肚子的桂王朱常瀛道︰“不用查了,凶犯就在這里,將他拖下去直接斬了就是,給在場的百姓們一個交待。” 劉孔昭轉過頭來,仔細一看,嚇得立即跪了下來︰“陛下,他可是桂王殿下,這樣直接斬首,怕不合適吧。” 楚王朱華奎見此也忙跪了下來︰“陛下,桂王畢竟是您的皇叔,不可殺呀!” 桂王朱常瀛此時也回過神來,明白剛才打自己的是誰,且見當今陛下朱由校的意思是直接就將他殺了,這讓他一時卻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在他的意識里,作為大明朝的藩王除了謀反之外無論犯了多大的罪過都不會被殺的。 但現在陛下要因此而殺他,桂王朱常瀛也就跟著慌了,忙不迭的爬了過來,扯著朱由校的裙擺︰“陛下,臣知道錯了,臣知道錯了!” “哼,往常你們在自己的封地肆意妄為,一有地方官員上奏告你們,你們恃寵而驕,而直接將朝廷官員打死打殘,草菅人命如同兒戲,一出事還可以讓長史等官被黑鍋,如今朕都要治治你們!殺人償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立斬!” 朱由校很果斷地說了這麼一句,劉孔昭便只得下令將這桂王朱常瀛拖下去處斬。 而桂王朱常瀛此時也開始意識到自己真的是死期臨近,不由得朝朱由校大吼道︰“朱由校,本王再怎麼說也是你叔父,你竟敢斬殺本王,本王做鬼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朱由校沒有搭理這臨死還歇斯底里還亂叫的桂王朱常瀛,而是對身旁的吳進吩咐道︰“派人去他封地,查抄他的家產,田產全部歸于皇莊,這水月閣遇害的姑娘給予厚葬,此事讓劉孔昭負責。”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七十七章 萬人空巷拜皇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桂王朱常瀛被押解到了水月閣外,他很不耐煩的甩開把著他雙臂的南0京公0安,依舊是昂首看著天,傲氣十足。 而在水月閣外,已經雲集了無數男男女女,且都滿含憎惡的看著這位被押解出來的藩王。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親眼看見這個自稱是桂王的王爺在剛才殺死幾個女子,雖然風月之人本就命賤,但到底也是大明子民,而這位王爺卻視人命如草芥,任誰看見了也會生厭。 但偏偏這人又是天潢貴冑,沒人敢動他們,倒是剛剛進去的那位貴人似乎有些威嚴,竟然讓這藩王罷住了手,還被帶到了屋外,貌似是被押著出來的。 就在圍觀的百姓和負責警戒的公0安們都在猜測這位殺人的藩王到底會是什麼下場時,朱由校也走了出來,喝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讓他跪下!處斬!” 朱由校喊出的處斬兩個字聲音並不大,但卻被在場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處斬! 眾人不由得驚呼一聲,素來藩王胡作非為卻能逍遙法外早被百姓們視為理所當然,即便心里不甘也只能忍著,誰讓人家是天潢貴冑呢,但誰知眼前這人一出來就直接命人將這個桂王給處斬。 南0京的公0安們本就對這種在金陵城破壞治安的天潢貴冑不滿,便忙一腳踢下朱常瀛的膝蓋,朱常瀛慘叫一聲就跪了下來,兩眼惡毒地瞪著踢他的人。 “斬!” 一公0安舉起刀來卻也有些下不去手,對這種皇親,有一種本能的畏懼。 朱由校實在看不下去,直接奪過刀來,猛的朝朱常瀛劈了來,刀鋒很快,朱常瀛還沒來得及尖叫,一顆頭顱就滾落在地上,在場的所有人莫不因此感到十分的驚駭,但同時心里也有一種尤為的暢快。 在大明朝,藩王殺人被直接砍頭,這是第一次,但卻似乎平息了數百年來百姓對藩王所積累的怨恨一般,頃刻間,人們似乎意識到朱氏皇親也並非能逍遙法外,在大明朝還是有正義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對朱由校投來敬畏的一瞥,在他們看來,能直接敢因藩王殺人而立即處斬藩王的人一定是包拯那樣的大清官,有人已經開始鼓起掌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不知是何人突然喊了一句︰“我認得他是誰,他就是我大明皇帝陛下!那日,陛下祭祀太祖時,我也在那里當值,正好看見過,他就是免除我們徭役的大明皇帝陛下!” 在此之前,由于文官和士紳們的詆毀和破壞,在加上社會階級矛盾的加劇,使得百姓們對朱由校這個皇帝沒有多大的感情,但現在因為朱由校免除徭役給了天下百姓一個實實在在的大好處。 再加上宣傳權已經轉移到大明日報,所以在大明日報的宣傳下,百姓們現在對朱由校的感激之情可謂是空前的提高。 畢竟,華夏數千年來,即便是唐宗宋祖也沒有過直接免除天下徭役,還是永久免除,此舉完全可以稱得上前無古人的賢君之舉。 從而,使得百姓們對這個大明皇帝也有了極大的認同感,一听人說眼前這個人皇帝陛下,然後又有更多人指出來,頓時整個水月閣周圍的百姓們都跪了下來,且很自覺的磕頭在地,高呼道︰“萬歲!” 越來越多的百姓聞訊趕來跪下,且想著能否一睹天顏;即便是船上的人也跪了下來仰望著頭,想看看聖上是什麼樣子,有不小心的還直接栽進了河中。 高呼萬歲的聲音猶如洪鐘巨鼓聲般響徹在整個秦淮河畔,朱由校也不由得面露了笑容,他可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百姓愛戴自己,尊敬自己,但微笑之余,朱由校也覺得有些尷尬,畢竟這里是在煙花之地,若是被人誤認為來這煙花之地,估計會造成不好的影響,回去後得立即讓大明日報的主筆張岱連夜將今夜之事刊載出去,說明真實情況,以免被人曲解。 倒是東廠的人如臨大敵般環伺左右,別看皇帝陛下每日能隨意的在各處游玩,但背地里面臨的風險也並不是,可以說每一天都在面臨被暗殺的危險,而在這種人群眾多嘈雜不堪的時候,就更容易有不軌之徒做大逆不道之事。 謹慎與小心是東廠的事,而朱由校作為帝王,卻要表現的波瀾不驚,特別是在這種被很多人恭維,可以刷一刷政治聲望的時刻,他就更得做出一副領袖的坦然與親和來。 “諸位請起!我大明以孝治天下,而朕既然為君父,諸位皆是我大明子民,今日被你們如此敬重,朕真的很高興,只要我大明君民和睦,父子同心,就不愁中興無望!” 朱由校走來說了幾句,還親自將一老者扶了起來,東廠番子忙跟了來,且身子前傾,隨時準備為朱由校當肉盾,擋暗器擋刀槍。 不過,到底是虛驚一場,朱由校依舊在滿面春風的對這些百姓招著手,一些百姓激動的直接就哭了起來。 但等到朱由校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整個金陵城其他地方已經是萬人空巷,而在秦淮河畔周圍卻已經集中了數百萬百姓,且把所有的道路圍堵的是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周圍窗子上、巷子口、船舶上。甚至在屋頂上、樹梢和桅桿上都有人在跟朱由校招手或喊著“皇上”二字。 朱由校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郁悶,相反,他獲得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興奮感。此刻,他明白了,什麼叫做公道自在人心,在朝堂上,在士紳中,他看到的都是他們的不服與憎惡,而在這些樸實的百姓面前,他才看見了對自己肯定。 倒是楚王朱華奎心里頗不是滋味,桂王朱常瀛是朱由校的近支皇親,且也同自己一樣答應了朱由校所有的不合理要求,但卻因為殺了幾個煙花女子而被直接處斬,甚至還是當著這麼多百姓。 不過是想向百姓證明自己是個執法公正的好皇帝而已,但卻為此直接斬殺了自己的皇叔,著實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這是朱華奎此時最真切的感受,他不由得想起阮大鋮對他說過的話來,即他們這些藩王本就是當今皇帝必定要鏟除的阻礙,所以無論是听話或不听話都不會落得好下場的結局。 而一看見這麼多百姓又如此朝朱由校跪拜,楚王朱華奎在懼怕與厭惡朱由校之余,也多了一絲羨慕,他不由得暗自幻想起自己若是有朝真的也做了皇帝,是否也會這樣?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七十八章 姻緣卦象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桂王朱常 咀蓓 粒 課薹 停 敝阼墑滓哉 洌  魅б蹙簦 浼胰吮崳 耍 閃秈錈慷《 叮 加杵渥粵 鄙 灕牘 錆捅A秈鋝猓 浯蟛考也 蝗牘   楚王朱華奎更沒想到的是就因為桂王朱常 繃思父鱍袒ㄅ 櫻 壞 壞敝阼墑資局冢 苯裉熳又 尚;鉤麼嘶 棧仄浯蟛糠旨也 強墑巧習僂蚰短鋝 而且據他所知,在整個桂林地區所有上等的稻田都是桂王所有。 如今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朱由校拿了回去,一想到此,朱華奎都替自己那位族孫鳴不平。 朱華奎正滿腹心事的走著,但就在這時候,他的一貼身僕人跑了來︰“王爺,我們打听清楚了,那人是大明日報的副主筆魏敏兒,原內閣首輔魏廣微之女,現在住在永安坊的一處民宅里,家中只有一其兄長所留之遺孤相伴,外加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女。” “孤當日觀其氣度就料定此女子必出身不凡,卻沒想到是魏閣老家的千金,如今魏閣老被那人恢復了名譽,我們也可以親近親近,你去買點像樣的禮物,孤這就要去拜訪拜訪一下”,楚王朱華奎一掃起初在朱由校面前積累的陰霾,有些興奮的搓著手,跺著腳,很迫不及待地想要早一刻讓魏敏兒知道自己是大明的楚王殿下。 “把春容箋詠,燕子餃將。被同儕計構,更名姓,決策勤王。二美並,麒麟高閣,走馬狀元郎。” 永安坊,魏敏兒家中,阮大鋮正親自揮舞著衣袖為魏敏兒唱著他新寫的劇本《燕子箋》。 而魏敏兒正滿心痴迷的看著自己這位才華橫溢的表兄的表演,阮大鋮的確算是明末時期的一大才子,尤其擅長寫戲曲,只可惜因商稅一事而沒有選擇站在保皇黨一邊。 “表兄這新寫的戲真是好听,不愧為桐城第一才子”,魏敏兒正夸贊幾句,且準備將自己這位表兄介紹到大明日報任職時,魏敏兒的侍女走了進來︰“姑娘,一自稱是大明楚王的人求見。” 楚王?魏敏兒有些愕然的轉身看著這侍女,這侍女鄭重的點了點頭,就將門貼遞給了魏敏兒。 一旁穿著戲服的阮大鋮也有些驚訝,他可沒想到楚王會找到這里來,也有些狐疑的看了魏敏兒一眼,問道︰“小妹難道認識這位楚王殿下?” 魏敏兒搖了搖頭,苦笑了笑,說道︰“我何曾和這些藩王有過聯絡,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說著,魏敏兒就讓人把那楚王請進來,在她看來,既然來訪者說明了是大明的楚王,身份尊貴,自己自然不能拒絕人家的來訪。 “這宅邸也太寒磣了,天井這麼小,弄堂也這麼窄,怎麼住人,若是當了我的王妃,自然不會這麼貧賤”,楚王一進來就不由得點評了一番,也沒前面帶路的侍女已經是面露尷尬之色。 直到楚王走進了內堂才停止了對這種民家小院的點評,且故作矜持的挺直了胸膛,目不斜視的坐在客房里等著魏敏兒出現,心里甚至還有些緊張。 但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百般期待時,走進客房的卻是阮大鋮。 阮大鋮自然不是愚笨的人,對于楚王這種突然來造訪的人,他也才猜中了個八0九分。 “哎喲,王爺,您怎麼會到這里來了,小生迎駕來吃,還請恕罪”,阮大鋮滿面春風地走了來,朝楚王朱華奎行了一禮,但朱華奎卻是臉拉的比驢臉還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氣,冷聲笑問道︰“原來是阮先生,不知阮先生為何出現在這里,難不成這是阮先生的私宅。” 阮大鋮听這楚王朱華奎話里的意思,似乎是把自己當成了魏敏兒的丈夫,要不然那眼神里也不會充滿了敵意。 “王爺誤會了,阮某來此也是來做客的,此宅主人乃小人之表妹,原內閣首輔魏閣老之女魏敏兒魏姑娘的私宅,小人既然來了這金陵城,自然不能不來造訪,只是不知王爺您卻是為何來到此處”。 阮大鋮這麼一說,那楚王朱華奎頓時就來了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由得就走上了前來,還畢恭畢敬的朝阮大鋮行了一禮,弄得阮大鋮連說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阮先生才華卓越,孤可是仰慕已久啊,恨不能有生之年能見上先生一面,就是死也無憾而”,饒恕阮大鋮臉皮再厚,也受不了楚王朱華奎如此肉麻的話,且不由得心道︰“我們也見了不少面了吧,而且當初你可不是這樣夸贊我的。” 阮大鋮只得表示謙遜幾句,然後忙命人沏茶招待楚王朱華奎,而楚王朱華奎在知道阮大鋮是魏敏兒的表兄後也不再急著見魏敏兒,常言道,要想娶的如意妻,得想搞定小舅子,這大舅子小舅子都是一樣,而楚王朱華奎現在要做的就是通過阮大鋮去套魏敏兒的近乎。 一時兩人詳談甚歡,這楚王朱華奎一口一個阮先生比之前這樣稱呼阮大鋮時的頻率要多得多,且還時不時的吹捧著阮大鋮幾句,直到阮大鋮示意他有何話可以直說時,他才小心翼翼而又迫不及待地低聲問道︰“孤看上了魏姑娘,你這做表兄的能做主嗎?” 阮大鋮淡淡一笑,捋著胡須,半晌不說話,撩的楚王朱華奎心里直癢癢,眼巴巴的看著他。 “舅父已經作古,連帶我表兄也跟了去,我這表妹說來呢,也算是身世可憐,我既作為魏閣老的外甥,自然不能不管她,昨日我還曾給表妹提及,說要替她說一門親事,她也沒拒絕,說是全憑我做主,我想既然托了我,自然是不能隨隨便便就把我這表妹嫁出去的。” 阮大鋮這麼不溫不火地一說,楚王朱華奎不由得大喜,甚至恨不得現在就給阮大鋮跪下,喊他一聲哥,並從旁附和道︰“自然是這個道理,阮先生重情重義,孤很佩服,雖說是姻親,但到底不能輕視,倫理綱常也是君子處世之道。” “所以,阮某就在昨日專門去了一趟雞鳴寺求了一炷香,然後又尋人給我那表妹算了一姻緣卦,但結果卻是讓我萬萬沒想到”,阮大鋮這麼一說,楚王朱華奎也是大為好奇,忙問道︰“是什麼卦象,快快告訴孤。”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七十九章 直接拒絕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阮大鋮不急不慢地站了起來,嘆了口氣,道︰“不好說呀。” “阮先生,你這是要急死孤嗎,你快說呀!” 楚王朱華奎急不可耐的直跺腳,他現在恨不得拿刀架在阮大鋮脖子上,逼他趕快說。 而阮大鋮卻故意顯得很為難地嘆道︰“也罷,既然楚王爺要苦苦相逼,阮某也不敢不答,就告訴王爺吧”,說著,阮大鋮就命人把客房的門關上,且又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這里後才坐了回來。 而這時候,整個客房屋子里昏黑如夜晚,伸手不見五指,但這樣一來然而讓楚王朱華奎越發凝重起來,覺得這肯定是不一樣的卦象,而且他從小生活在湖廣,那里道家興盛,對這種八卦之學本就是極為崇信,所以也就沒懷疑阮大鋮這是在故弄玄虛。 阮大鋮此時則低聲說了一句道︰“那卦象上說,我這表妹以後是要做皇妃的人!”、 皇妃!饒是楚王朱華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時听見了這個消息後,內心里也是震顫不已,若不是他心里本就對當今皇帝陛下朱由校不滿且也極喜歡這個叫魏敏兒的姑娘,只怕早就站起來大罵阮大鋮大逆不道。 “這天下已經是他的了,難不成這天仙般的女子也要屬于他”,楚王朱華奎歇斯底里的喃喃自語了一句,手掌不由得捏成了拳頭,牙齒也咬得嘎 直響。 而阮大鋮卻是听出了他話里的意思和內心里的不甘,不由得偷笑了笑,然後問道︰“王爺難道認為只有嫁給當今陛下才能做皇妃嗎?” “不然還能怎麼樣,你家表妹倒是大富大貴之命”,楚王朱華奎想也沒想就隨口了一句,但旋即卻又明白了阮大鋮問這句話的意思,忙冷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天下還有第二個皇帝不成?” “我大明只有一個皇帝,而且只能有一個皇帝,但誰能保證這個皇帝就一定是”,阮大鋮話到一半就將語氣變得短而沉重起來︰“朱由校!” 同時,阮大鋮又反問了一句︰“難道王爺就不能做天下之主嗎?” “讓孤再想想”,這一次,楚王朱華奎沒有再激動地一拍桌子,說實在的,從他一想到自己的家產就要大部充公且以後的藩王福利也會大幅度削減而且甚至會落得像桂王朱常 茄南魯。 僖幌氳餃緗裾 好舳怯謝叔 娜耍 娜酚行┬舛  但自古謀反非小事,更何況他數十年想都沒往這麼想過,如今驟然一提及,也不好隨意下決斷,也只能說這麼一句。 阮大鋮知道自己不能再勸,也沒再為難,而是主動開了門,且親自送了楚王朱華奎離去。 …… “陛下,剛剛得到消息,昨天和今天有兩路人突然造訪了魏姑娘的私宅,其中一個是叫阮大鋮的丁憂官員,還有一個是就是楚王殿下”,這時候,在紫禁城里給錦鯉喂食的朱由校也從東廠的口里得知了魏敏兒的近況。 听到這個消息,朱由校不由得笑將起來,暗想這魏敏兒何時和阮大鋮這個人扯上了關系,甚至還有楚王朱華奎︰“朕知道了,繼續暗中觀察,有任何有關他們的異常之舉,立即稟告給朕。” 說著,朱由校就轉身回了宮,但這時候,王承恩突然來報楚王朱華奎求見。 朱由校有些感到驚訝,這大中午的,正是午休之時,而這楚王朱華奎卻在這個時候求見,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剛好朱由校也想問問朱華奎為何會和魏敏兒搭上關系,雖然這他並不認為這里面有什麼政治因素,但朱由校的好奇心依舊很強烈。 看著楚王朱華奎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給自己行禮後也不敢抬頭看自己,額頭上還微微有些見汗,但拳頭卻是捏的很緊,似乎要比第一次進宮面見自己時候還要緊張,朱由校的好奇不禁更為強烈,便道︰ “你我都是同宗,不必怕朕,桂王朱常 芑導曳紜 噶斯   宋抑焓夏膇茠椎到 劍 抑荒艿弊虐儺盞拿嬪繃慫 再有W取保  尚K嬋諶拔苛甦庵旎 婦渚陀治仕易約漢問隆 “臣想求陛下賜婚于臣,臣想再納一房側室!” 朱華奎一咬牙就將內心所想的朝朱由校提了出來。 原來,從天啟八年起,為了遏制各地藩王廣蓄姬妾,造成奢靡成風,子嗣越增越多的現象,朱由校便以嚴明家風為由下旨限制各地藩王納妾人數和加大管理力度,並將宗人府的權力收回來,但凡有藩王想再納偏房必須請得聖旨方可。 當然,朱由校對于這種旨意一般是交給司禮監處理,很多時候,朱由校也默認只要藩王給司禮監交一筆(其實是給他交)豐厚的禮金,是可以允許藩王再納的,增加這一關就是要從藩王這里撈錢,並增加他們的納妾成本。 但朱由校沒想到如今這楚王朱華奎竟然主動向自己求納一房側室,而且還一臉認真的樣子,著實讓朱由校詫異不已。 不過,朱由校也沒急著答應,而是笑問道︰“怎麼才來這金陵城沒幾天,就有喜歡上的人了,說出來,你想納誰為側室,雖說我朱家不論女方家世,但其德行清白與否還是要過問的。” 楚王朱華奎也不知道魏敏兒早已和當今陛下朱由校有些曖0昧,而他之所以來請求朱由校直接賜婚,就是為了不通過謀反的手段抱得美人歸,對于這魏敏兒是不是皇妃命,他現在來不及去細想,便想也沒想就回道︰“回陛下,她叫魏敏兒,是前內閣首輔魏閣老之女,孤苦伶仃,身世倒是清白的,還請陛下準予。” “不準!”朱由校想也沒想就直接回絕了楚王朱華奎的話,雖然他想不明白,這楚王朱華奎怎麼就和魏敏兒產生了聯系,但若是讓一個自己也有感覺的女人就這麼給了別人,那自己也白活在這個世上了。 楚王朱華奎也是若遭雷擊一般,他萬萬沒想到朱由校會如此果斷的拒絕了他的請求。 楚王朱華奎心里不由得生起一股怒火,咬牙問道︰“為何,還請陛下明示!” “不必再問了,你楚王的姬妾都是好幾十個了,如今還不知足,還在外面戀花惹草,我大明朱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朱由校不由得申斥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八十章 瞻仰徐達與楚王改變主意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楚王朱華奎的確在明面上就有女人數十位,當今皇帝朱由校的後宮也不及他九牛之一毛,這一點,他的確難以反駁。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有任何的愧疚。 在他看來,朱由校這簡直就是在無端的責罵! 因為這大明立國百年,還沒有那代帝王規定藩王只能有多少女人的。 偏偏這個朱由校當了皇帝,變著法的奪藩王之利,管藩王之權,如今連帶著應該有多少個女人都要管。 楚王朱華奎心頭一股無名火起,他覺得自己才算看明白朱由校的專橫與蠻不講理,強忍著胸中怒火就朝朱由校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臣告退!” 朱由校現在對這個敢垂涎自己女人的藩王也是頗為不滿,見他也沒之前態度好,也不滿地揮手道︰“滾吧,滾回你的武0昌去!” 朱由校這一句倒正中他楚王朱華奎的心思,朱華奎不由得再次朝朱由校拱手道︰“如此,就多謝陛下!” 朱由校一時也有些煩悶,也沒想那麼多,而且讓這些藩王一直留在金陵城也的確是個麻煩。 這些天潢貴冑近日給金陵城的商業秩序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若不是朱由校當眾斬殺了桂王朱常瀛只怕一些大膽的宗親直接公開搶劫了。 南0京城的百姓們對此是怨聲載道,而朱由校又不能無理由的將這些藩王全都軟禁起來,因而倒不如都讓他們先回到封地去,日後再慢慢的收拾。 而且,現在朱由校在祭祀完孝陵後,並沒有因此而得到空閑,更何況,他來南方也不是來逍遙的。 雖然朱由校通過強力手段與文官作對,並基本擺脫了文官的控制,但文官在這個統治體系中還是佔據著優勢地位的,而與文官本來相制衡的武官卻依舊與文官是隸屬關系,大明絕大多數的武官依舊被文官壓制著,也導致武人缺乏斗志,奴性太重。 而要改變這種幾百年來形成的習慣,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朱由校要做的就是一步步的重塑武官的地位,對于武官與文官並駕齊驅後是否會導致軍閥出現的問題,朱由校並不擔心,因為代表新興武官階層的禁衛軍都是跟國家利益掛鉤的。 而這些在國家資本中佔有份額的武官們只要不斷對外擴張才能實現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推翻皇帝搞亂天下只會讓他們得不償失。 朱由校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以帝王之尊祭拜中山王徐達! 這個決定,朱由校最初只是朝魏國公徐弘基提及過,但群臣真沒想到當今皇帝陛下會真的要親自祭拜徐達。 徐達在大明功勛卓著,堪稱第一武功臣,且還與皇室有點親戚關系,所以朱由校祭拜徐達倒也無可厚非,文臣也沒反對。 雖然有人已經意識到朱由校這是在有意拔高武官地位而提出中山王徐達雖與國有功,但遣派重臣代祭即可,何必由陛下親勞。 但朱由校自然是不同意的,雖然祭祀這樣的事不算大,但如果是自己這個帝王親自祭祀這不僅僅昭示著自己在有意重塑武臣的地位,同時也讓勛貴們也同樣意識到自己這個集團也正在慢慢的被皇帝陛下重視。 更何況,自己只是瞻仰,主祭者是徐弘基。 徐達被朱元璋賜葬于鐘山,與孝陵同屬于紫金山下,倒也不遠,朱由校還著內閣大學士李明睿親自撰文為在祭祀當日為徐達再立了一道神道碑。 同時,傳命翰林院組織專人編寫徐達傳記,且要求以白話文,章回體形式是最好的,這樣也才好天下百姓能看懂,看明白,熟稔國朝的英雄好漢也是加強思想教育的一個措施之一。 以翰林院這樣的官方機構來組織力量編寫名人傳記(小說體裁)算是迄今為止以來,朱由校首開的先河,也不僅僅是為了宣傳英雄式人物也有要賺錢的意思。 翰林院這種屬于社會科學研究性質的機構不能只靠朝廷的補貼活著,翰林院那些博學多才但又不通俗務的學究們也不能讓他們老這麼一直窮著,所以弄個出版性質的文化產品賺點錢也是好的。 《大明開國元勛︰徐達傳》翰林院版在半年以後面世,當月印發三萬冊,卻只銷售出去兩千冊,但後因人們發現這《大明開國元勛︰徐達傳》不是陽春白雪般的文言文,而是誰都能听得懂看懂的白話文,而且故事寫的也有趣,本就擅長寫生太祖滿屋紅光這類想象力豐富情節的翰林院們寫起小說來其情節精彩度也不亞于民間那些說書的,甚至手法更為夸張。 如此一來,這類傳記在第二個月時突然銷量就大增。 第三個月,預先刊印的三萬冊全部脫銷。 翰林院不得不擴大印刷規模,甚至不再靠內部官員吏役而不得不對外招募工匠,以滿足百姓們對這類讀物的需求。 不過也由此可見,大明百姓的精神世界是有多麼空虛,水滸這些完全不能滿足他們的娛樂需求,當代的英雄人物故事無論是代入感還是熟悉感以及親切度都要強得多,因而也就更受歡迎。 翰林院掌院學士徐光啟見此干脆上疏請旨將大明其他善終沒有被朱元璋後來否定的開國元勛也拿出來做傳記寫評語。因為這個賺的錢是對自己有好處的,所以這些翰林官員不但不反對,反而大加贊成。 只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從一刻起他們這些老學究們開始由一個純粹者的研究者而轉變為為大眾文化消費服務的文化產品輸出者。 甚至後來,其中個別翰林學士為了賺錢開始明星化,通過各個渠道給大眾們講解唐詩宋詞和歷史軍事故事等而成為老百姓所熟知的人物,而且這些人物還被大明日報直接稱為“專家”,專家一詞也因此而生。 閑話少敘,在朱由校親自來徐達陵墓瞻仰時,楚王朱華奎也下定了決心,要做一番大事業。 當晚,他就去了魏敏兒的民宅,而魏敏兒只當他又是來拜訪自己表兄的,便沒有懷疑他什麼。 “王爺,真的想好了嗎?”阮大鋮很嚴肅的問著楚王朱華奎。 朱華奎沒有立即回答,良久後才道︰“他拒絕了孤的請求,也不單單是因為這件事,孤也的確不想就這樣被他玩弄于鼓掌,但我在答應你之前,你得準予我兩件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八十一章 說親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阮大鋮很是坦然地朝楚王朱華奎拱了拱手︰“王爺請講。” 楚王朱華奎站起身來,朝外面看了看,復又親自關好門窗,然後又急匆匆地走到阮大鋮身邊來,呼吸急促地道︰ “第一件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替令表妹做主? 若能做主,本王要娶令表妹為側室,這一點,你能否做到,若你能做到,起事之日,先生之地位可比于漢高祖之蕭何,高皇帝之李善長!” 朱華奎所說的第一件事其實早已被阮大鋮猜中,心中不由得偷笑不已的阮大鋮還是故作為難的沉默了片刻,道︰ “做主自然是能做主的,但請王爺恕罪的是,阮某也不敢隨便將自己表妹托于他人,也還得請得她自己的意見才行。” “這件事由你去勸,如果能達成此事,孤決不反悔允諾你的事!” 听楚王朱華奎這麼一說,阮大鋮便點了點頭,拱手道︰“那就請王爺說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自然是那件大事該如何做的事;你也知道,我朝從未有放松過對藩王的警戒,雖說前幾年內憂外患,導致朝廷很少注意我們這些藩王,但我們藩王的實力並未有所增益; 本王護衛不過千來人,如臨時招募也最多至五千,阮先生不會就指望著靠本王這點人馬讓本王來做這大逆不道之事吧。” 楚王朱華奎雖然是笑著說的,但阮大鋮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事實,也暗地里佩服這位楚王也並非想象的那麼跋扈蠻橫,做事也能考慮周全,如此,倒也真實大事可期。 “王爺所說的是,只是王爺可知道左良玉此人?”阮大鋮突然問道。 “左良玉,去年由遼東調到湖廣任都指揮使且兼著荊襄總兵以制白蓮教叛亂的左良玉?” 楚王朱華奎作為武昌一帶做大的藩王,雖然不能插手地方政務,但對于湖廣地方各個衙門的官員卻是比中央朝廷還知道的清楚。 因而,在阮大鋮突然提及左良玉此人時,他想也沒想就將左良玉的大致來歷和目前身份道了出來,且心中也有些欣喜,如果左良玉也同這阮大鋮有反心的話,那這事也不會顯得如此草率了。 “正是此人,此人本就是遼東驍將,且早年就與東林黨人私交甚厚,如今雖然東林黨被誅,但他因得到遼東經略王在晉眷顧而得以幸免;且如今,侯恂調任湖廣巡撫時,便將他也調了來。 如今湖廣禁衛軍與左良玉矛盾甚大,因左良玉之部眾劫掠民眾之事被禁衛軍富大海殺了幾個人,但朝廷卻站在禁衛軍這邊,所以左良玉怨言很大,早也有要做一番大事之心。” 阮大鋮這麼詳細的給楚王朱華奎說了後,楚王朱華奎也就更加篤定了謀反之心,並不由得問道︰ “那侯恂此人呢,我听說他在朝中也有些鄉黨同窗,此人若是肯助本王,無疑是再好不過了。” 見楚王朱華奎如此說,阮大鋮不得不給他潑了一盆冷水,道︰ “侯恂不比左良玉,他還有些戀棧權位,要不然當初東林黨倒台時他也不會倒戈給當今那位上了一道檢討疏; 如今他雖然也極不滿當今陛下之新政,但卻不敢明著反,不過,他的門人已經透露給我,說如果我們能真的在湖廣做出大事來,到時候他會倒向我們這邊; 如今他已借故去了岳0陽,一是轉移禁衛軍富大海部的注意力,二是好在遠處隔岸觀火,靜觀其變,如果我們能成功,他就舉旗跟我們一起謀事,如果不成功,他就直接進兵圍剿。” “好狡猾的老狐狸!” 楚王朱華奎不由得恨恨罵了一句,但也不能拿侯恂怎麼樣,便將話又轉了回來,說道︰ “事不宜遲,趁著朱由校還沒從東廠口中得知我的行蹤或者反應過來之前,孤得立即趕回湖廣,孤與令表妹的親事就拜托你了,最好也在三日之內趕赴湖廣,與孤成婚,你不是說她有皇妃之命嗎,我將朱由校賜的那位正室休了,讓她直接做皇後!” 阮大鋮一听這話,不由得大喜,忙道︰“不必三日,微臣現在就去勸說表妹,王爺且請先回,我們隨後就來。” …… 今日魏敏兒的心情也有些煩悶,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待注音了一篇字後就不由得靠著窗邊看著外面的月色,而在月色下隱隱若現的紫禁城卻又讓她不由得想起了朱由校。 那個在曾經在自家閣樓上與自己驚鴻一瞥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怒沖沖而去的玉面書生,那個在面對數萬人圍堵時仍面不改色,鎮定自若甚至還直接說要自己做他女人的狂妄帝王。 “此刻,或許他又和那叫菱馨的侍女在深宮內如膠似漆吧,或許他根本就不缺女人,而對自己也只是一時之興,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不只是殺父仇人,自己的兄長也因他而死。” 一想到此,魏敏兒就不由得咬住了薄唇,但卻提不起憎恨朱由校的情緒來。 一陣涼風吹來,魏敏兒不由得縮了縮肩膀,卻在此時看見自己表兄阮大鋮步月而來。 “表兄,你還未睡麼,怎麼突然來看表妹呢”,魏敏兒沒有讓侍女開門,只是隔窗與阮大鋮相問,雖說是表兄妹關系,但也要講究男女之別,在這深夜之時,也不好共處一室。 而阮大鋮這一點卻是守規矩的,忙停在了軒窗下︰“急著來找你,卻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與你商量,是有關你的親事,舅父舅母不在了,我既然答應過要為你想,就拜托了人,卻沒想到如今卻果然訪得了一樁極好的姻緣,你猜是誰?” 見阮大鋮突然提及這個,魏敏兒不由得俏臉一紅,心中卻也很反感這個表兄在自己的親事上花心思,雖然她的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且眼看就就要步入大明所公認的大齡剩女階段。 不過,魏敏兒也不好責備這位為自己終身大事著想的表兄,更何況有些事也不由得她自己的想法來,作為一介女子,特別是在大明,有時候必須得找一個歸宿,而她更不可能指望真的去做朱由校的女人。 于是,魏敏兒便垂下了頭︰“表妹自然是猜不著,勞煩表兄費心了,還請表兄明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八十二章 胡編亂造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阮大鋮見魏敏兒沒有抗拒的表現,心中不由得暗喜,忙道︰“說來也算是咱們高攀了!” “這人乃是一位天潢貴冑,就是當日來此相訪的楚王殿下,為兄素來與他交好,也知道他是個人品貴重的王爺,不似別的皇親國戚以勢壓人,且府里太太奶奶們也是都賢惠且極好相與的”, “因他提及要納一房側室,好管理日漸繁雜的王府事務,所以為兄才斗膽在他面前提及了你。” “因你曾拋頭露面過,這楚王起初還有些不願意,但一听說你是首輔千金,也就應允了”,阮大鋮說著就又繼續趁熱打鐵的勸解起來,而且還故意編撰了一些言語。 但魏敏兒卻並沒有因為他提到是楚王要娶自己而高興,反而听到楚王起初因為自己以前拋頭露面過而有些不喜,而且是因為知道自己是首輔千金才答應了的,便也有些反感,更何況,她覺得自己即便要嫁人,也最好是嫁到尋常百姓家,去這種豪門只怕有諸多不便。 于是,魏敏兒想也沒想就忙道︰“多謝表兄好意,但表妹才淺德薄,又見過別的男子,實在是算不得什麼清白身份,也不敢高攀王府之家,且請回絕吧。” 一听魏敏兒居然不同意,阮大鋮就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暗自後悔自己不該添油加醋的說自己楚王。 說這些本來是看不起她的話,反而會讓自己表妹反感。 但阮大鋮並不願意因此放棄,忙道︰“也許是表兄我話說的不太明白,其實楚王本人是不在意什麼的,但就是朝廷禮部和宗人府有這些要求,而且那日你也看見了,楚王殿下是個極謙卑的人,你呀,別太過擔心了。” “也並非是表妹擔心,而是表妹的確無高攀之意,更何況如表兄所言,這藩王納側室得有朝廷的旨意,只怕也由不得楚王一人”。 魏敏兒也只是找個托詞,言外之意,我不是一定要拒絕楚王,但沒辦法,朝廷不會讓我這麼個人進朱家皇室的門的。 “哪里的話,這就是皇帝的旨意,若楚王沒有請得當今陛下的旨意,哪敢讓表兄我來說親”,阮大鋮也是病急亂投醫,見自己表妹這樣說,便順口就否認了她的話,且干脆說這就是朱由校的旨意。 而魏敏兒卻因此愣住了,忙又認真地問道︰“等等,表兄你剛才是說這是當今陛下的意思?” 阮大鋮不知道魏敏兒為何突然在乎這個,要知道藩王納側室在名義上歸朝廷管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不過既然自己表妹在意,他便想也沒想就點頭道︰“是的。” 而魏敏兒卻似乎是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狠狠的一咬牙︰“好,我嫁!” 說著,魏敏兒就不由得朝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不明白,那個叫朱由校的帝王為何下這樣的旨意,同意讓自己做楚王的側室。 他不是說要我做他的女人嗎,卻為何又將我許配給別人? 魏敏兒不由得苦笑了笑,又不由得暗自嘲諷自己不該想這麼多,自己畢竟已經拒絕了那位帝王,他不殺自己不強佔了自己已經算是最大的恩賜,自己有什麼好怪的,倒不如從了他旨意做那個楚王的側室,倒也算是盡忠了。 或許他就是要讓我去做別人的小老婆,受一輩子的氣。 一想及此,魏敏兒又不由得淚如雨下,好在這已經是夜晚,阮大鋮看不見她的表情。 而見魏敏兒答應後的阮大鋮心里也自然是樂開了花︰“既然如此,那表兄我就去回稟楚王殿下了,表妹你也準備準備,楚王他這幾日就得會封地,我們也明日就啟程去湖廣,到時候尋個良辰吉日完婚。” “嗯,離開這個地方也好,最好他永遠也不要來見我了,這注音的工作也差不多該完成了,明日我就把這些都交給陶庵先生(張岱)”,魏敏兒說著就回了自己屋子,開始著手整理自己手里的工作。 阮大鋮並沒有听清自己表妹魏敏兒的話,因而也就不知道魏敏兒是因為他說了一句這件事是朱由校下的旨意後才肯答應嫁給楚王朱華奎的。阮大鋮迫不及待地就讓人去追上楚王朱華奎,並將自己表妹答應這樁親事的事告訴給楚王朱華奎。 …… 此時的朱由校正在平台召見內閣大學士李明睿和南0京禮部尚書葉鑠,商議關于如何對歷朝歷代的忠良進行有制度性有標準性的祭祀,並以此來起到引導士民們忠于大明,承認朝廷地位的目的。 但這里面還有一個難題就是一些爭議極大的歷史人物如何去評定其是忠是奸,特別是本朝的一些人物,而現在李明睿等禮部的人面臨的第一個難題就是是不是該恢復戚繼光的名譽。 “戚繼光抗倭有功,甚至不只是抗倭有功這一點上,從嘉靖以來到現在,我大明之所以還能維持著現在的局面,邊防還沒有完全紊亂,其中都可以歸功于戚繼光,可以說是他給我們帶來了幾十年的安寧。” 朱由校自然是要肯定戚繼光地位的,也不僅僅是因為戚繼光是武將,而戚繼光之所以倒台就是因為跟張居正的關系很大,自己現在需要的是銳意革新且敢做敢干的循吏,而對張居正平反無疑是鼓勵這類大臣出來表現的一個標桿。 當然,比較保守的官員也知道戚繼光與張居正的關系,明白只要重新拔高戚繼光的地位,就要重新認識已經被定性欺君權奸的張居正,而一旦重新認識張居正就意味著當年的隆萬新政又要重新在天啟朝上演。 所以,他們才在對于戚繼光的定義時請奏朱由校。 不過,就在朱由校表達自己的態度時,吳進這時候走了進來,附耳道︰“陛下,永安坊帶來消息,楚王朱華奎又去了魏姑娘的宅院。” “他怎麼又去了!你們沒阻止嗎!” 朱由校突然就站了起來,叱問了吳進一句,然後道︰“去,去把那家伙趕出來,沒朕旨意,不準任何進她的宅邸。” 吳進不禁面露苦色,但也沒解釋,還給朱由校使了使眼色,因為這時候內閣大學士李明睿和禮部尚書葉鑠都在這里呢,陛下您太舉止失措了吧,差點就當著這兩重臣的面把你自己的底給暴露了出來。 朱由校見此也明白自己有些失態,有些尷尬的朝李明睿等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有關戚繼光之事明日再議。”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八十三章 陛下要去湖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里,李明睿和葉鑠先退了下去,而吳進這時候才如實稟告道︰“回陛下,這楚王朱華奎並非是我們讓他進去的,據我們的人報告說,楚王是被魏姑娘的表兄請進去的,陛下給我們的旨意是暗中監視,不得讓魏姑娘發覺,所以我們沒敢擅自行動。” “但我們已經查探明白,這魏姑娘的表兄就是那日造訪魏姑娘的阮大鋮,這阮大鋮確實是和魏閣老家有些關系,但我們發現,這阮大鋮和楚王這些日子走得很近,甚至還一起密議過好幾次,而且這阮大鋮每次與楚王朱華奎密議時都很小心,我們的人沒辦法查探到消息,但能確定的是,這兩人肯定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朱由校听聞後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對于楚王朱華奎,雖然這些日子他與之相處過,但他對楚王朱華奎的了解並沒有多少,也只知道這個楚王朱華奎在歷史上是被張獻忠給沉入了水中而死。 對于這樣可憐又可恨的藩王,朱由校也並非完全相信他真的就能做到舍棄自己的利益,而是成全大明王朝的中興。在歷史上,他若肯拿出一半的錢財來,也不會落得個慘死的結果。 而如今,按照吳進的話來理解,這楚王朱華奎似乎的確是在給自己玩明著一套暗地里一套的把戲,阮大鋮毋庸置疑是一個投機鑽營的小人,如今因商稅一事而沒有出仕為自己服務,但朱由校相信這阮大鋮絕對會不甘寂寞。 “這兩人攪合在一起能干些什麼”,朱由校喃喃自語了一句,就立即命道︰“傳朕旨意,立即召見楚王朱由校進宮,同時詔令劉孔昭和覃博桐封鎖金陵城,不準楚王離開金陵城,另外,將魏姑娘也帶進宮來,如不肯,強行押來!” 朱由校說著就又問著吳進︰“現在湖廣的巡撫是誰,這阮大鋮可曾在最近一段時間內接觸過什麼人,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另外,其他藩王的動向也給朕說說,特別是在這段時間內和範文程接觸過的藩王。” 朱由校知道隨著自己改革的步伐觸及到這些既得利益集團的核心利益時,勢必會遭到他們的阻止和反彈,甚至會出現全國性的大亂。這樣的話,對整個大明王朝肯定是不利的,甚至會給滿清吳襄所部關寧軍以可乘之機。 “回陛下,是侯恂,此人本是東林黨,但後來又同錢閣老一樣叛離了東林黨,與阮大鋮有些交情,但兩人也曾在朝中互斗過”,吳進正說著,突然外面傳來一陣的腳步聲,听覺靈敏的吳進便跳了出去。 沒過多久,吳進就朝朱由校這里走了來︰“陛下,剛剛得到消息,楚王朱華奎連夜離開金陵城了,而阮大鋮和魏姑娘也突然消失不見,據城門處的守衛說,今夜有人以楚王從屬的名義帶著四五人出了城。” “居然走了”,朱由校語氣有些森冷,嚇得吳進這樣的大特務都不由得屏氣凝神起來︰“看來是守城的兵丁事先並不知道這些人的緣故,不知陛下要不要我們東廠的人去將他們追回來。” “不必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整好由我們給他來個一鍋端,權且不管他們是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是謀反還是要來個進京勤王,我們一邊故作不知,一邊暗做準備,派人傳旨給各地禁衛軍指揮使,讓他們以各種理由慢慢朝湖廣一帶靠攏,來他個措手不及!” 朱由校說著就又命王承恩做好準備,現在在江南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也該去湖廣看看,也不僅僅是因為魏敏兒和楚王朱華奎,還有湖廣江陵的張居正等。而且,湖廣作為大明重要的糧食基地,素來有湖廣熟、天下足之稱,朱由校也有必要去看看這里的情況。 …… 從金陵城到京城的大道依舊在建設之中,而且由于以勞動量來計算工錢多寡的緣故使得雇佣民工們參與公路建設的熱情很高,如今從金陵城到句容段已經可以使用,而魏敏兒現在就坐在一輛四輪馬車里,由阮大鋮這個熱心的表兄親自駕駛著,正迅速的冒著夜色往湖廣行駛而去。 魏敏兒兩眼看著外面,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她不明白表兄阮大鋮為何急著要自己跟著他一起趕赴湖廣,甚至還連夜就走,但她還是最終還是听從了自己表兄的意願,因為她怕再見到朱由校,她怕自己再見到朱由校後會後悔去給楚王朱華奎側室,盡管她現在從阮大鋮嘴里得到的信息是自己嫁給楚王朱華奎做側室本就是他朱由校的旨意。 楚王朱華奎在得知魏敏兒答應做自己的側室,且還主動趕來湖廣,心里自然是樂得不行,連帶著到了湖廣後做起謀反的事來也是從容淡定的很,而不至于像當初一樣畏首畏尾,他決定自己要重新振作起來,做這天下的主人。 等到楚王朱華奎一到達武0昌城就立即與左良玉見了面,且允諾日後若大事可讓左良玉裂土封侯後,左良玉當今就答應了楚王朱華奎,並親自率領嫡系親兵三千來支持楚王朱華奎的事,而楚王朱華奎自己也拿出錢財招募了五千多人,再加上自己王府自己的上千護衛兵丁,一共恰好湊足了一萬多的兵力,在這深處腹地的湖廣來,已經算是一支不可小覷的軍事力量。 而與此同時,吳進這里有也把最新的消息報告給朱由校︰“陛下,剛剛得到消息,楚王朱華奎在回到湖廣後和左良玉部聯系密切。” “又添加了個左良玉,有意思,這楚王朱華奎到底是被沖昏了頭腦嗎,居然真敢造反!” 朱由校不由得笑著說了一句,又道︰ “現在算是可以清楚的是,湖廣巡撫侯恂和左良玉都是不可信的,而他們也是最有可能與楚王朱華奎勾結的,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一面利用禁衛軍對其采取果斷措施,使得他的謀反之事被扼殺于萌芽之找你,另一方面,則要防止其他各地的藩王會趁此機會來作亂。” 朱由校這麼一說,吳進便拱手稱是,並道︰“陛下,有件事不敢瞞您,魏姑娘已經答應了楚王朱華奎的求親,如今趕去楚地似乎就是為了這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八十五章 範文程受刑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南直隸吳顯,範仲淹墓前。 因朱由校下旨,各地當重修歷朝歷代忠臣良將之墓,因而此時的範仲淹墓也重新整修了一番。 等到範文程被押到範仲淹墓前時,這里已是青翠欲滴,亭台樓閣,煥然一新,其墳塋也包了青磚,因時常有縣衙做專人打掃過的緣故,其墓碑也沒有半點泥垢,石供桌上的蠟也沒燃完,甚至還擺放著一些時令水果。 “跪下!” 負責監刑的官員是刑部左侍郎張雋寧,而負責執行的則是南0京公共安全部隊的提督劉孔昭。 劉孔昭一腳踢向了這範文程,範文程向前一傾,就跪倒在了地上,光溜溜的後腦勺處那縷銅錢孔粗細的金錢鼠尾被一明軍士兵提了起來。 “難看!真的很難看!”劉孔昭不由得咋舌說了一句後,就跟著刑部左侍郎張雋寧進入了臨時搭建的觀刑台上坐著。 而此時正值晌午,太陽毒辣的很,範文程那光光的腦袋在劇烈的日頭下曬得有些通紅起來,同時汗珠也一顆一顆的從他頭上冒了出來,滴落進他眼里,他不得不立即眨巴幾下。 範文程很苦澀的咬著牙,全身被曬的如針在扎一般,特別是當汗水滾落進他在東廠受刑時的傷口上時,那疼痛感更是讓昏昏欲睡的他提了不少神。 他現在很後悔,後悔當初主動請纓入關來聯絡各地藩王,但卻沒想到此時的關內已經不比一年前。 在關內,不僅僅是他大清有情報系統,有細作,而大明的東廠與錦衣衛如今也比之前更加賣力,且是無孔不入,在他的大清內部也安插了眼線。 範文程現在確信,肯定是皇太極身邊有錦衣衛的細作,甚至是在自己身邊,要不然自己的行蹤也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地被錦衣衛的人發現。 “範文程,你抬頭看看,看看你面前的是誰?” 此時午時還未到,讓範文程提前跪在這里,就是要讓他多受一會兒折磨,而刑部左侍郎張雋寧這時也按照朱由校的旨意開始質問起範文程來。 範文程沒有回答,卻不料,旁邊一明軍士兵直接拿刀背打了範文程的臉一下,打得範文程的門牙當場就有一顆飛了出去︰“刑部老爺問你話來。” 嘴里漏風的範文程這才不敢假裝沉默,嗡嗡如蜜蜂聲音一般回道︰“回,回刑部老爺的話,是宋時的範文正公,也是範某祖先,他自幼苦讀,心懷天下,馬上能治軍,馬下能治國,且終成一代名臣。” “書倒也沒有白讀,不過你既然是範文正公之後裔當也以天下為己任,怎可投靠韃虜,屢次諫言奴酋謀我大明?你可知罪?” 刑部左侍郎張雋寧問後就看了看劉孔昭︰“劉爵爺,可還有要問的?” 劉孔昭卻是直接站起身來,擼著袖子道︰“劉某的祖上是一位諸葛亮般的人物,但劉某這個不肖子孫卻是粗鄙的很,因而也不敢在別人面前提及自己是劉伯溫之後,如今倒也有這樣不要臉的人,狗漢奸一個還恬不知恥的說自己是範文正公之後,殊不知劉某最佩服的就是範文正公,如今我就替教訓教訓這個範家的不肖子孫!” “刑部張老爺,我劉某可不比你們這些書生,問個話跟聊天似的,我一般是這麼問話的”,劉孔昭說著就走過來,直接一巴掌扇在範文程的老臉上,直扇的範文程兩眼冒金星︰“本爵爺問你,你究竟是不是狗漢奸!” 範文程也不回答是不是,而是直接朝劉孔昭磕頭道︰“爵爺請手下留情,奴才賤命一條,不值得您這樣,若是因為打奴才讓您的手疼,就是奴才的罪過了,嗚嗚!” “本爵爺問你的是不是漢奸,你給老子扯什麼奴才!” 劉孔昭又是一巴掌扇過去,範文程這才磕頭如搗蒜道︰“是漢奸,奴才是漢奸,奴才是狗漢奸!” “嗯,總算是有點自知之明”,劉孔昭說著就將手一甩︰“好了,張侍郎,本爵爺的話問完了,現在我去讓人放鞭炮,我大明數十萬子民因為這個狗漢奸而死于韃子或關寧軍之手,如今抓到了這個首惡,也正好慶祝一下!” 劉孔昭說著就命人將鞭炮抬來,然後鋪滿整個山坡,且親自持了跟香點上。 頓時就,就是 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將整個青山綠水震得是山動水搖,而劉孔昭則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其他的東廠番子和大明官兵們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而此時,那範文程卻是那頭踫在地上,嗚嗚直哭起來。 “瞧瞧那慫樣,也想做奴酋國的開國功臣,就你這樣也想讓那黃台吉封你為誠意伯”,劉孔昭這樣一說,一旁的刑部左侍郎張雋寧也是無語的苦笑起來,曾幾何時,文人會這樣被一個武人奚落,而出現這種狀況,或許也就只有文人背叛國家和社稷的時候吧。 一時鞭炮聲結束,在清風的作用下,火藥產生的硝煙味全都吹向了範文程,嗆的範文程連打咳嗽,淚水流個不停。 這樣倒惹得劉孔昭更加哈哈大笑起來,道︰“看來範文正公也顯靈了,要不然也不會把這些風也不會一直往這狗漢奸那邊吹,哈哈!姓範的,你不是說文正公是你祖宗嗎,你看你祖宗都不原諒你了!” 張雋寧見此不由得拉了拉劉孔昭︰“好了,劉提督,我們辦正事要緊。” “好好,辦正事要緊,辦正事要緊”,劉孔昭說著就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而這時候,刑部左侍郎張雋寧則起身拿起一份文案道︰“這是狀元郎大才子文震孟寫給你的《範文程漢奸志》,陛下已經下旨著一流匠人將此文鐫刻在碑文上,立在這範文正公墓旁,著天下人看看,背叛社稷背叛大明,不但使自己蒙羞,遺臭萬年,也會使得自己的祖先蒙羞,自己家族蒙羞!” 說著,張雋寧就命道︰“去當著範文程的面念念,待念完後,就開始行刑,凌遲三千五百刀,以懾天下!” 範文程不禁哆嗦起來,他哪里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結局,此時他已是心如死灰,仰面干笑著,文震孟的文筆很好,字字如刀,在他還沒嘗到剮刑之痛苦前,他的心就已經在一刀一刀被割裂著。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八十六章 皇太極惱羞成怒與東廠來武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砰! 皇太極憤怒的將一套定窯瓷器砸在了羊毛毯上,卻依舊發出了鏗鏘的破碎聲,可見內心憤怒有多大。 “你們都是干什麼吃的,範先生就這麼在輕而易舉的被明廷的人劫走了,對于他明廷而言,不過是可以拿來震懾士子的漢奸走狗,但對我大清而言卻是斷我一柱石,日後也難有再同範先生一樣的漢人敢盡心竭力的為我大清效命,你們知不知道!” 皇太極大聲訓斥著負責眼前的一干八旗貝勒,這些八旗貝勒們也是敢怒不敢言,雖然範文程的確是他們的奴才,但的的確確是一很重要的奴才。 “萬歲爺,不是奴才等護衛不盡心,而是我們實在沒想到,錦衣衛的行動會這麼快! 當日,範先生以行商的身份入關,而且他在對關內也熟悉,甚至有很多硬交情的朋友在各處關隘任職,但誰知錦衣衛卻就掐準了時間,一切就像是早有預謀般在我們剛從代王家出來時就遭遇了突襲,而且這些錦衣衛都是極精悍的人,一個個刀法嫻熟,手法狠辣,且不惜以命相搏。” 這時候,負責護衛範文程的一佐領開始解釋起來,且盡量在夸著錦衣衛的厲害,如此也會洗脫掉的罪責。 皇太極卻是直接一腳踢向了這佐領︰“那你就不知道當場殺了他!留活口給錦衣衛,讓他錦衣衛好向朱由校邀功嗎!” “朕看你就是錦衣衛的奸細,不然如何能讓錦衣衛如此清楚的知道範文程入關的行蹤!” 皇太極說著就大叫一聲,然後拔出刀就劈向了這佐領。 “萬歲爺,你听奴才索尼解釋”,這叫索尼的佐領還沒說完,就被盛怒不已的皇太極劈下了頭顱。 而皇太極也因為這索尼的鮮血而冷靜了下來,隨即就也直接癱倒在椅子上,他很沮喪,也很不明白為何從天啟七年開始,自己的所有的策略都進行的不順。 本來是要積蓄力量入關劫掠,並進一步摧毀大明統治根基卻不了因為晉商被朱由校迅速鏟除而導致他滿清生存危機提前到來而不得不在剛打完朝鮮而未休整前攻入關內。 可一入關內就遭受到了朱由校的禁衛軍的猛烈抵抗,甚至連一個黃得功的總兵和他手下的普通明軍都能挫敗他八旗男兒的鋒芒。 這些還在其次,最讓他難以忍受也是沒想到的是,他居然被迫給朱由校下跪,還不得不跟他簽訂城下之盟。 不過,皇太極這人能在明末留下名字,也不是輕易被打倒的人,在發泄後他又重新恢復了理智,立即命道︰“快,立即派人最得力的人,去關內,要麼救回範先生,要麼殺了他!” “萬歲爺,你這道旨意可以收回了”,多爾袞這時候突然插了一句,說道。 “為何”,皇太極冷臉看著多爾袞,問道。 多爾袞卻從袖中拿出一封密信︰“關內剛剛遞來的消息,範文程已經被伏法,現在我大清唯一能做的就是對他進行厚葬,或能慰藉效命我大清之漢人的心。” “哼!” 皇太極怒哼了一聲,也沒說什麼,甩手就走了出去。 皇太極如何厚葬範文程暫且不提,對于範文程之死,對于大明的百姓而言,也算不上多大的事,甚至很多人都覺得範文程很傻。 雖說是秀才,但在鄉間也可以活得很滋潤,若打點的好,還可以通過拔貢獲得官身,何必要去那苦寒之地給韃子當奴才。 這就是歷史時代的不同,造成人們的看法有所不同 對于範文程,若是擱在原有歷史上的清朝,絕對很多人都會說他範文程有遠見卓識,且能識得誰才是賢明的明君。 這邊,就在朱由校由南0昌向武0昌趕來時,湖廣的官員們似乎同之前山0東的官員們一樣並沒有迎接陛下的熱情。 湖廣巡撫侯恂在湘北,而湖廣巡按御史和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以及提學副使等湖廣實權官員則是想來也來不來,因為他們此時正被楚王朱華奎控制在楚王府內。 湖廣的官員們都明白這是一場鴻門宴,也都以生病為由推辭過,但卻被左良玉的人馬全都硬拉了來。 誰都知道這不是宴請,而是實則上的拘押,但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因湖廣的官員幾乎就被楚王朱華奎給控制,而在武0昌城,也只有左良玉的軍隊,因而武0昌城現在幾乎就被楚王朱華奎主管著。 更何況,在整個武昌城內,所有的產業的背後都有楚王的影子,楚王朱華奎很容易就控制武昌城。 也因此,楚王朱華奎也開始覺得自己或許真的做對了一個大膽而冒險的決定。 “王爺,武昌城的所有城門已被我們控制,且末將已經派了人手去各處捉拿奸臣亂黨,只得著朱由校來了”,左良玉朝朱華奎行禮後,就也有些興奮的說道︰“只要您成婚之日一過,就揭竿而起,誅滅朝中亂黨奸佞!” “多謝左總兵了,日後孤朕坐了天下,必定會封你做王爺!” 這正是左良玉求之不得的,他興奮不已朝楚王朱華奎行起了大禮︰“多謝王爺厚愛,小生愧不敢當!” “擔當的起,擔當的起”,楚王朱華奎說自己命道︰“去將孤的那套龍袍拿來,孤要穿這個去與魏姑娘成親,並趁此借機宣稱大事可期。” 就在楚王朱華奎穿好龍袍,等待著與魏敏兒進行納側室儀式的時候,魏敏兒這里確是遲遲沒化妝。 一想到自己從今以後就做這王府的深宮女人,而且那個叫朱由校的皇帝陛下早就有意削藩,如今這楚王朱華奎只怕好景不長,魏敏兒心里也有些忐忑和難受。 等到她蓋著紅蓋頭,穿好紅妝,和楚王朱華奎牽著一紅球走進廳堂,整個湖廣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在稱賀時,外面遠處突然亮出無數火把,甚至還听見了禁衛軍海軍獨有的其第三。 “這是怎麼回事,武0昌城什麼時候突然出現這麼多兵馬”,就左良玉驚訝地站起來時,一王府的幕僚急急忙忙跑了來︰“王爺,不好了,朝廷來了很多東廠的人,人數不下千人,已經直接朝王府而來。” “東廠的人?”楚王朱華奎听此不由得笑道︰“他朱由校以為派幾個東廠的就能嚇住孤不成?傳孤的命令,提前起事!”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八十八章 平叛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楚王朱華奎一聲令下,便是幾束煙花彈沖破了雲霄,頓時整個夜空被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 而在這刺眼的光芒下,卻能看見早已集合在王府內校場上的五千楚王本人以自己原有護衛和家奴擴充後的兵馬陸續朝前廳聚集而來。 而與此同時,左良玉帶進城的一部親兵也迅速趕赴王城,加強王城戍守,收起吊橋。 東廠的人也因此被阻擋在王城之外,不過,他們並沒有攻打王城的意思而是就在王城外停了下來,負責湖廣事務的東廠大檔頭薛憲芳也立即勒馬停了下來︰“特來宣陛下旨意,察楚昭王朱華奎意圖謀反,其挾持我南0京戶部員外郎大明日報副主筆魏敏爾以及湖廣承宣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以及學政等一大批文武官員,其居心實在可誅,但念在同屬皇室,避免出現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在此警告朱華奎,最後負荊請罪于孝陵,否則,朝廷必以國法處之!” 薛憲芳宣讀完旨意後打馬回撤,其他東廠番子也跟著如潮水一般退去。 而這里,楚王朱華奎也听到了東廠帶來的話,這讓他心里很是不爽,本來他計劃是先成婚再起事,如今倒好因見上千東廠的人突然在武昌城出現而且還直奔王府而來,使得他楚王朱華奎誤以為東廠就是來緝拿自己的,卻逼得自己不得不提前起事。 也因此,將預先的部署全都打亂了。 不過,既然命令已下,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楚王朱華奎不得不立即換掉龍袍,穿上自己的甲衣,然後開始拿出大鼎,準備祭拜天地。 同時,他還立即分封文武大臣,阮大鋮被直接任命為建極殿大學士為內閣首輔,而其左右長史,則一個當了吏部尚書之職,一個當了兵部尚書,湖廣的左右布政使除左布政使拒絕而被殺以外,右布政使則搖身一變成了戶部尚書,按察使則直接變成刑部尚書,連帶著武0昌知府也混了個工部尚書。 其余六部九卿也都有授予,左良玉也成了靖江王,還加了武英殿大學士添加兵部尚書的官餃。 如此一來,僅僅在一夜之間,楚王朱華奎的造反班子就搭建起來,比當初陳勝吳廣起義還要草率。 不過,楚王朱華奎自己並沒有立即稱帝,因為他現在的口號就是奉高皇帝遺訓,懲處朝中奸佞,甚至楚王朱華奎還將奸臣列了個名錄。 錢謙益、盧象升、李明睿、魏忠賢等自然是在這榜單上,連帶大明日報的主筆張岱也幸運的被登了上去。 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楚王朱華奎在起事並實際控制武昌城以後,並沒有立即拿下東廠的人,而東廠的人也能依舊相安無事的在武昌城進行活動。 楚王朱華奎現在在做的是反而是擾民,沒錯就是擾民! 由于他听此了阮大鋮的安排,他此次起事後本就不會以武昌城為根基,而且他的政治口號就是為了減免商稅,還士大夫以自由,所以去江南無疑可以更好的得到群眾支持。 因而,楚王朱華奎也就不顧及他在武0昌城的形象了。 他現在要在朝廷大軍到來之前做兩件事,這兩件事是他日後進軍江南的根基,甚至為了兩件事,他也就顧不上去剿滅湖廣的東廠勢力了。 楚王朱華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征兵,沒錯就是征兵,而不是招兵。 楚王朱華奎又想節省錢財又想擁有數量更多的軍隊,只能征兵,強制性拉壯丁入伍。 整個武0昌城,所有十五歲以上的男丁都被楚王朱華奎強制拉入隊伍,甚至直接在城里硬搶,如若不依,則直接打死。 而第二件事則是劫掠民財,的確是明目張膽的劫掠民財,為了獲取更多戰爭資源,楚王朱華奎完全不顧在湖廣百姓中的形象,允許自己的親兵和左良玉的士兵在城內大肆搜刮,遇見店鋪和平民的房子就闖進去搶。 很多商鋪被洗劫一空,民宅也被燒毀無數,甚至還發生了奸yin事件。 一時間,武0昌城就陷入混亂,有官員士紳看不下去要勸阻楚王朱華奎,朱華奎也不听,甚至還直接殺了幾人。 短短三日之內,楚王朱華奎和左良玉就在武昌城強行擴充了十萬人馬,甚至因為擴充的太快,許多兵丁手里還沒有武器,只能用棍棒扁擔代替。 不知道的,一看這隊伍還以為是一只農民起義隊伍的流寇,甚至比流寇戰斗力還差點,因為流寇好歹人家百姓參與造反是自願的,而楚王朱華奎的農民軍卻是被迫的。 不過,楚王朱華奎卻是不以為意,當他看見浩浩蕩蕩十萬大軍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為自己所控制時,他瞬間就變得豪情萬丈,甚至不由得對一旁的阮大鉞說道︰“阮先生,你說得對,只要孤想反,頃刻間就能嘯聚十萬人馬,如此看來,日後爭雄天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是啊,現在我們只需由長江而下,長驅直入,定可晨飲荊江水,晚游棲霞山!佔據金陵城,得龍盤虎踞之勢,他日待時機成熟,再揮師北上,逼他朱由校退位!” 阮大鋮也同樣是信心滿滿的說道。 …… 而在這時,禁衛軍前敵總指揮富大海也已經陳兵于珞珈山外。 富大海自年初奉命于湖廣地區募兵後,經過嚴格篩選,在六月才募得禁衛軍新兵兩萬余人,共編為十個營。 但這兩萬余人卻是在數十萬人中海選而出的,除了極個別很有天分的人外,大部分都不是文盲,且也大都熟稔炮火操作,經過嚴格的三個月訓練後,卻也是紀律嚴明,但比徐州禁衛軍還稚嫩點,沒有參與過戰爭,這次平定楚王朱華奎謀反事還是他們很多人第一次實戰。 “開始調試,西北方向仰角三十度!” 十多門的大明最新研制的十二磅野戰炮采用的是皇家工程院宋應星課題組最新研制成功的合金材料做的炮管,炮身加長,且更耐高溫,但仍舊是滑膛後裝炮,不過射程卻是更遠,如今不過剛剛在軍械司結束實驗階段,制造二十門後除幾門運抵山海關外,大部運抵湖廣富大海部,由富大海部禁衛軍老炮兵首先測試使用。 在此之前,富大海部禁衛軍早已實地演練過幾次,如今倒也是第一次實戰。 “一號炮位調試完畢!” “二號炮位調試完畢!” …… 在所有炮位炮手長站起身宣告後,富大海依舊眯著眼,用拇指目測了距離與角度,再看了看西洋鐘提示時間後,才命道︰“開炮!” 頓時,一顆顆實心鐵彈劃過雲霄,而在半途中因阻力減速時,其彈殼背後某處由皇家工程院添加的可燃材料在空氣阻力摩擦後燃燒爆炸開,使得鐵彈開始獲得一個加速度,繼續高速向城牆撞去。 十二磅炮射來的鐵彈本就極有重量再加上高速的速度,一下子撞在武0昌城上,頃刻間武昌城就破口了好幾個大洞。 左良玉派駐守衛武昌城北門的士兵大部被砸死,而其北門也被三顆炮彈砸開。 “發信號彈,騎兵和步兵可以出擊了!”富大海忍不住要大叫一聲,但還是捏緊拳頭忍了下來。 頓時,早已埋伏在武昌城外的步兵立即沖了過來,他們大都抬著木板直接跳入護城河,迅速的搭建起了木橋,而兩路騎兵也迅速沖了來,直接沖進城內,沒等左良玉的士兵反應過來,就已控制住了城門口。 楚王朱華奎這邊正要下令集結自己的十萬人馬離開武昌城時,卻也真真切切的听見了巨大的城牆轟塌聲。 但他還沒來得及問左良玉是怎麼回事時,就見左良玉麾下大將金聲桓迅疾帶著一股殘兵跑了來︰“大人不好了,禁衛軍來了!” 禁衛軍?左良玉有些愕然的看著金聲桓,而楚王朱華奎則同樣愕然的看著左良玉,阮大鋮也同樣驚訝的站了過來。 三人剛剛還沉浸在帶著十萬大軍順長江而下如犁庭掃穴般攻佔金陵城的雄圖大業,卻沒想到片刻間就知道禁衛軍來了的消息。 楚王朱華奎先問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告訴孤,禁衛軍富大海部現在遠在岳陽,且被湖廣巡撫侯恂拖著嗎,怎麼突然又有禁衛軍出現在武0昌城了?” 阮大鋮也不禁苦笑起來︰“這的確也有些出乎意料,按道理,是不會禁衛軍出現的,不過即便是有,想必也不不會太多,或許朱由校派了一小隊禁衛軍快速奔赴而來,以震懾我們的,而且王爺,我們手上現在有十萬大軍,也不必懼怕,依臣看,倒不如直接殺過去,只要武昌城還在我們手里,我們就還有機會。” “對,現在孤有十萬大軍,還怕他小小的禁衛軍不成”,人總是在垂死的時候會頑強的掙扎,這是一種很本能的精神勝利法,也算是人類的一種好品格,楚王朱華奎此時也是這樣,他主動的樂觀認為靠著自己麾下這十萬大軍就能抵擋住禁衛軍的攻擊。 楚王朱華奎便當今命道︰“傳孤命令,嚴守城門,尋機突圍出去!” “回王爺,不必守了,禁衛軍已經入城了,正朝王城殺來”,金聲桓直接回了一句,而楚王朱華奎卻是驚訝的口里能塞下一個雞蛋,倒是左良玉還能比較淡定,立即代替楚王朱華奎命道︰“傳令各部,立即回守王城,並在半個時辰後關閉王城後!” …… 富大海親自坐在一輛四輪馬車托載著的炮車上,進了武昌城,而在身後跟著的也同樣是由馬車載著的火炮截然有序的跟隨而來。 在富大海前面則是禁衛軍火器兵持著手中火器以二十人為一排的方隊進入,而在火器兵最前面則是騎兵。 騎兵們沒有再追擊,因為武0昌外城的叛軍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就被全殲。 與此同時,城外的長江上,也開始響起陣陣汽笛聲,誰都不知道這汽笛聲是什麼,楚王朱華奎也不由得問向阮大鋮,阮大鋮也推說不知。 直到又是片刻鐘過去,數艘大型船只出現在武昌城外時,楚王朱華奎才在王城的望台上看見原來是禁衛軍的海軍來了。 楚王朱華奎此時也開始感到真正的恐懼,江面被禁衛軍封鎖,這就意味著他楚王朱華奎的退路已經沒有了,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死守住武0昌城。 又是一陣劈天蓋地的炮火轟隆聲,王城北面的一堵牆應聲而倒,塌掉的磚牆倒在了護城河中,激起了無數水花。 而富大海的命令卻是繼續轟,直到把這厚厚的王城城牆轟得千瘡百孔,泥石填滿了護城河,且便于騎兵和步兵突進時才中止。 楚王朱華奎的軍隊不敢應招,他擴充的十萬大軍此時也都龜縮在王府外的青石板上,不敢靠近王城。 連帶著楚王朱華奎也開始慌張的問道︰“阮先生,左將軍,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阮大鋮不禁面露難色,他可沒想到自己這邊在禁衛軍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一夜不到,武0昌外城被破,半個時辰不到,王城又被攻破,這還能怎麼辦,即便自己真的是諸葛在世,也難有回天之力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王爺,為今之計,何不如拿出府中巨資犒賞全體將士,以激勵士氣,或還能擊退禁衛軍,有一線生機。” 左良玉此時倒提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意見,但楚王朱華奎卻是搖頭道︰“本王如今被削減了俸祿,又要募兵和打造兵器,哪里還有什麼余錢,煩惱左將軍告諸將士們,只要保住本王,他日本王定會有重賞。” 見楚王朱華奎不願意拿出錢財鼓勵士氣,還只許諾了一張畫餅,左良玉也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跟著上了這個無能王爺的賊船。 而在這時,王城的護城河已經被填滿,禁衛軍也已經如洪流一般朝王城殺了來,其浩浩蕩蕩的喊殺聲甚至連楚王朱華奎自己也听得清清楚楚。 楚王朱華奎不禁喊道︰“快,快命道擋住,擋住啊!” 左良玉卻沒听他的,而是騎馬走了,且朝自己的家丁命道︰“去尋一艘船,連夜逃出城去!” 而這里,阮大鋮也趁人不注意灰溜溜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八十八章 禁衛軍闖入楚王府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楚王朱華奎沒想到禁衛軍會突然出現在武0昌城外,也沒想到這些禁衛軍會如此輕而易舉的攻破武昌這座堅城,更沒想到自己這草草集結的十萬大軍在頃刻間就被擊潰的四散奔逃。 甚至,很多士兵還臨陣倒戈,在被逼著去跟禁衛軍決戰時卻反手過來將朝本就欠下血債的王府親兵動手。 要知道,一個時辰前,他楚王朱華奎還在做著登臨九五,駕馭天下的美夢。甚至還是雙喜臨門,一是要和魏敏兒成親,二是要做這天下的主人。 可誰知,轉瞬間就是美夢破碎,別說造反當皇帝了,就連喜事也不再辦,此時的他正著急忙慌地換上老百姓的衣服準備,且听見外面傳來的槍炮聲時,更是心亂如麻︰“都快點!” 禁衛軍此時已經突破了王城,且也已經王府直趨而來,除了楚王自己的親兵還有一小股在負隅頑抗外,幾乎就做了鳥獸散。 這或許本就是一場鬧劇,楚王朱華奎很悲慘的做了反動士紳的代理人,但這些具有商人背景的士紳同當初東林黨一樣激進而又善空談無審時度勢之眼光,因而造成他們所做的事總是讓人嘀笑皆非。 但這些文人不得不承認其煽動性和蠱惑人的能力還是挺強的,楚王朱華奎本是膽小而又謹慎之人,卻因阮大鋮的引誘而做出了這天下所有藩王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這也是朱由校最畏懼文人的一點,雖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造反者的背後總是免不了有秀才的影子。 “王爺,不好了,禁衛軍沖進來了,我們抵擋不住啊”,王府左長史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喊道。 楚王朱華奎听這長史這麼一說,便一把推開正給自己穿著衣服的丫鬟,直接朝密道方向跑去,但這時候,一支禁衛軍已經沖了進來,舉著火把就站在密道口所在的位置。 楚王朱華奎見此只得往王府東院跑,但這時候又有一支禁衛軍饒了過來,如喪家之犬的他只得往王府西院跑去。 而這時候,西院大門也被禁衛軍控制,舉止無措的他見此只得往一處較為隱蔽的狗洞里鑽。 誰知,他身子太胖,剛鑽了一半就卡在狗洞內。 不過好在這狗洞外就是芭蕉林,擋住了他的身影,而他屁股所朝的方向又有幾顆棠棣樹擋著,再加上黑夜,因而倒沒有被趕來的禁衛軍發現蹤跡。 不過,這時候,外面已經喊聲大作,喊的華自然是“活捉楚王朱華奎!” 朱華奎听了是著急的很,可無奈他現在如何也掙扎不出狗洞,而他又不能喊人,因為這時候凡是王府里的人都在四散奔逃,哪里顧得到他這個王爺。 而這時正蓋著蓋頭準備去側房內儀堂拜堂的魏敏兒也听到了外面此起彼伏的吶喊聲,她也顧不得什麼禮儀規矩,忙掀開了蓋頭,問著身旁的侍女︰“是怎麼回事,外面怎麼這麼亂?” “姑娘,姑娘,不好了,官兵打進來了,來了好多官兵,他們一個個穿的是 亮的皮靴,還扎著皮帶,且喊著要活捉楚王爺!” 這時候,一侍女跑了進來,慌里慌張的把情況說後,魏敏兒也倒也沒有覺著害怕,畢竟她之前也經歷過一次,但她還是有些好奇,好奇這堂堂的楚王府怎麼敢有官兵闖進來,而且听這侍女的描述,似乎來的並不是簡單的官兵,似乎是如今依舊在百姓眼中很神秘的禁衛軍。 那一支穿著皮靴,整齊如一,但又心狠手辣的軍隊,給金陵城的士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魏敏兒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既然是禁衛軍來了,難不成他也來了”,魏敏兒一想及此,就淡然的走了出來,這時候,屋外已經是亂作一團,這些王府的內眷們如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但跑進來的禁衛軍其實也沒對她們干什麼,這些禁衛軍一進來就只是將各院屋子貼上封條,然後每房門前分站兩人把守著。 而魏敏兒見此倒也暗自欽佩這些禁衛軍的紀律性,但見一些人因為本能的害怕而不時的撞倒或跌倒,她便大聲喊道︰“大家不要怕,不要到處亂跑,都在原地站好,他們是禁衛軍,不會對我們干什麼的!” 魏敏兒這麼一喊,倒也有許多人冷靜了下來,開始站在原地不動,也意識到似乎這些人並沒有來殺誰害誰,再加上禁衛軍在湖廣一帶已經演練過多次,卻沒有一次擾民事件,倒是左良玉的軍隊來了後,如篦子一般將在湖廣駐地的周邊州縣都給篦了一遍,因而在意識到這些官兵是禁衛軍的人馬後,即便是王府的人也開始淡定下來。 “南0京禮部員外郎添大明日報副主筆魏姑娘,是吧?”這時候,富大海走了進來,他現在作為湖廣地區禁衛軍的最高指揮官,管著兩萬余大明最精銳的主力炮兵,因而比之于昔日在京營時已然有了一股上位者的強者氣勢。 “正是小女,不知這位將軍是”,魏敏兒剛問了一句,富大海就突然猛的一撞腳跟,砰地一聲就朝魏敏兒敬了個軍禮,而他身後的警衛隊也整齊劃一的朝魏敏兒敬了個軍禮,倒讓魏敏兒驚嚇得倒退了一步,但也由衷的感到一種與眾不同的男兒氣概。 “現在湖廣的確禁衛軍暫編新兵都指揮使富大海見過魏主筆!” 富大海這麼一說,魏敏兒忙欠身行禮道,而富大海則突然又變了一副面孔,大聲喝道︰“來人,將魏主筆帶下去,交給提督覃博桐,基于人等繼續查封楚王府,尋找楚王府下落,如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是,如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魏敏兒沒想到這位叫富大海的禁衛軍都指揮使剛剛還彬彬有禮,但轉眼間卻又冷厲如惡煞一般,且眼看著一些企圖要阻止禁衛軍進入里屋的王府內部人員被直接斃命,她不由得喊道︰“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 而禁衛軍自然不會理會魏敏兒,而且,警衛隊的兩名禁衛軍已經遵照富大海的命令走了上來,抓住魏敏兒的胳膊就往外面拉去,魏敏兒想掙扎卻死活掙扎不開,而且她這時想起了自己的小佷女,便喊道︰“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尋我小佷女!”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八十九章 活捉左良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坐了一天的船,朱由校也有些頭暈,雙腳著地後,仍然感覺有些頭暈目眩,直到走了幾步後才感覺踏實了一些。 映入朱由校眼簾的則是一望無垠的荊楚平原,白衣白靴的東廠番子呈弧線形環衛在前面,朱由檢和葉榛各領著所屬禁衛軍分列于左右兩側。 內閣大學士李明睿和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則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侍女菱香戴著觀音兜,站立在朱由校身後,因小冰川氣候影響再加上現在已是九月下旬,連帶著朱由校也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菱馨見狀忙將他的巾帶扯了扯,笑靨如花。 良田沃野,牧童騎牛,桑梓雜植于阡陌,夕陽西下,萬籟俱寂。 看著眼前的一切,朱由校不由得會心一笑,這才是大明天啟朝該有的寧靜與祥和,楚王朱華奎的叛亂也不過是一顆石子落入了平靜無波的湖泊中,激蕩起一丁點水花而已。 從楚王預謀起事,到準備起事再到直接起事,不到十天的時間,就因東廠快速的情報反應系統和禁衛軍強大的機動力量而在一夜之間被平定。 但這算不上是什麼值得慶賀的戰事,甚至更不值得被記上一功,不過朱由校依舊讓大明日報大肆渲染此事,還利用空間和時間的延遲性,通過大明日報告訴各地藩王楚王已經謀反,且已嘯聚十萬大軍,佔領武0昌城,大有南控洪都、直逼金陵之勢。 朱由校的目的自然是想讓那些不老實的藩王提前跳出來,好趁此將這些不安分的藩王們剪除,當然根本的目的的是將他們的佔據過多的社會資源剝奪,包括他們在政治和經濟上的特殊待遇。 朱由校並不怕事大,明末的藩王可不是唐末的藩鎮,他們即便是老虎,也是沒有爪牙的老虎,如果不是自己逼著或者要侵奪他們的利益,他們很難去跟中央朝廷造反或者做些其他過分的事。 但不讓他們弄些事出來,自己拿什麼理由來將他們佔據的社會資源奪來,然後分配給底層百姓,或者廢除他們繼續合法寄生的權利,讓他們也成為這個社會的生產者。 對于,會不會有其他勢力與他們聯合,利用他們的政治優勢來謀反,這個是不用擔心的,畢竟現在的大明可不是社會矛盾極度尖銳的崇禎末年。 現在隨著孫承宗在西北地區打壓豪強賑濟災民且實行攤丁入畝的新政,再加上自己一再蠲免當地賦稅,還直接永久廢除了徭役,可以說,普通百姓的生存壓力是大大減少,當然也不只是西北,農業大省即農民集中區同樣也是造反集中地山0東、鳳陽等地也在實行著利庶民坑豪強的新政,社會矛盾已經比天啟七年大為減少,若不然,朱由校這些日子以來除孔門、于江南血腥鎮壓文人士子等一系列事件也不會如此輕而易舉的發生而且都被朱由校控制,且沒有掀起大的動亂,原因自然只有一個,就是現在的百姓們還不想反,他們很滿足于現在的生活,而真正想搞亂天下的卻是失去特權的既得利益者,但他們找不到支持者,略微一冒頭就被朝廷蓋上欺君謀反的帽子。 朱由校知道他們很憋屈,有怒火也只得干忍著,暗地里也不知道把自己這個君父罵成了什麼樣,或許只期待著北方來一只狼(如本來歷史上的滿清)將自己的江山奪去,然後他們好明目張膽的在史冊上抹黑自己,比如罵自己是木匠皇帝什麼的。 因此,對于這些藩王,朱由校不怕他們鬧事,反而還怕他們不鬧事,鬧事了倒還好,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剝奪掉他們的特權,甚至不殺他們也只是彰顯了自己這個帝王的仁慈而已。 據東廠傳來的加急快報,開0封的福王、山0西的代王、山0東魯王等都在得知楚王朱華奎造反後開始響應,或者暗地里也做著準備,至少是派出密使來接洽楚王朱華奎,意思不過是你楚王做此義事,我是支持的,要錢就說,他日你真成了皇帝,不要跟朱由校一樣對我們這些自家人下手。 但他們不知道,這些不安分的舉動就成了朱由校日後緝拿他們的明證。 武0昌城被禁衛軍佔據後立即實行了臨時軍管,因左軍和王府親兵劫掠了武0昌城,給百姓們造成了很大的生命和財產損失,所以,朱由校直接下旨,將俘虜的叛軍全部羈押,並成立臨時軍法處,由當地百姓指控,若有犯事者,直接槍決! “陛下,富大海傳來最新消息,楚王府除楚王本人尚無下落以外,其余人等包括其家眷以及魏姑娘都已被控制住,湖廣地方的官員們和在此期間趁亂犯事的官兵們也已束手就擒,就等著由臨時軍法處公開審判”。 朱由校听話點了點頭,就又轉身命令李明睿先趕赴武昌城,主持軍法處審判,畢竟這種面對百姓的公開審判,也需要李明睿這樣的文人去動員煽動一下的,不然百姓不知道該怎麼控告這些官老爺和兵油子們。 而與此同時,朱由校則又問道︰“參與謀反的阮大鋮和左良玉呢?” “阮大鋮現在同楚王朱華奎一樣下落不明,左良玉亦是一樣,據聞,他帶著其麾下家丁居然突圍成功,往襄陽方向奔去,富大海部和覃博彤部正在加緊搜查和追趕”,听吳進這麼一說,朱由校也沒有要責備的意思,只是命道︰“這三個首犯一定要緝拿歸案,明旨發布全國各地官府,懸賞緝拿此三人!對于左良玉,也發明旨給各地衛所,務必抓獲此賊,無論生死,一旦抓獲立即押解進武0昌府,給湖廣百姓們一個交待!” 朱由校剛說完,就見前方一騎踏來,且眼看著進入禁衛軍和東廠所設置的警備線,那人就跳下馬來,大喊道︰“左良玉已被活捉!其殘部全部被殲,現在已經押解進武昌府衙大牢!” 左良玉被活捉?朱由校听到這個消息後,倒也不由得嗤然一笑,畢竟此人在明末歷史中也算得上是一個鼎鼎有名的人物,卻不料如今卻在其還未完全崛起時而被自己抓獲,而且罪名也是謀反,不過這次他可沒機會提前老死,而不得不面對朝廷的制裁。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九十章 山呼萬歲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左良玉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倒霉,雖然他現在知道自己的軍隊沒辦法跟禁衛軍硬抗,但這不能說明他的麾下家丁會真的一無事處,至少戰斗意志是不比禁衛軍弱的,也因此他能突圍出武0昌城,還帶走一百余騎。 而且一出武0昌城,他就馬不停蹄地跑,可誰知卻在陰溝里翻了船。 左良玉走的匆忙,而且為了輕便趕路逃跑,他也顧不得帶什麼糧草,更何況他左軍向來的規矩就是把後勤建立在老百姓家里,所以在一路奔波的途中,一旦需要補充給養時,就直接洗劫一個村落。 荊楚一帶本就是農業發達,百姓生活富庶,村落自然也多,一百來騎兵來無影去無蹤的輕輕松松就能洗劫一個小村落,獲得足夠的糧食補充,甚至還有精神慰藉。 左良玉等到了宜陽也是如此,見這處叫宜陽所的地方還比所劫過的幾個村落富庶,便也起了歹意。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小小的宜陽千戶所,實際不過百來兵丁,戰斗力卻是非同一般。 他們剛一沖進宜陽千戶所不到一百步距離時,就突然遭遇到了陷馬坑的襲擊,然後在蒿草鋪就的地面上突然冒出數十鐮勾槍,直接勾斷了左軍騎兵的馬腿,緊接著左右兩翼又是兩排火器兵端著火繩槍朝他襲擊而來。 好在左良玉麾下家丁悍勇異常,在付出三十余人死傷後,拼死護著左良玉撤了出來。 但左良玉並不甘心,看著那些不遠處肉眼就能看見的雞鴨,還有掛在木架上的臘肉,以及那于蔬菜圃中正采摘瓜果的農家女孩,雖皮膚並不白皙卻是健康而又充滿活力,誘的數日不曾偷腥的左良玉心癢難耐。 懷中對這些刁民的仇恨,左良玉雖然也很懷疑這小小的千戶所為何會有如此周密的戰術防衛,但他還是發動了攻擊,這一次,他沒敢再輕視這些衛所兵,命令麾下騎兵家丁以扇面快速攻擊的戰術突破。 但就在這時,他沒想到的是,這小小千戶所卻突然從四周沖出數百人嗷嗷叫著的士兵來,而且一看其架勢似乎是訓練有素。但左良玉並不畏懼,而且正合了他的意,你步兵再訓練有素又豈能是騎兵的對手。 但當他的士兵與這些步兵才接觸時,他才發現這些衛所兵剛朝自己沖過來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手里的武器不是刀槍,而是狼筅! 六七十年前,戚家軍橫掃倭寇時所用的武器,而如今卻奇跡般的復活在了湖廣一個小小的千戶所!左良玉不可思議,對于這種武器,他也只是傳聞,從小在遼東作戰的他雖然對戚繼光很熟悉,但他可從沒有見識過戚家軍的戰術。 但左良玉也沒有因此而感到恐懼,他現在是騎兵,不是擅長格斗的倭寇,他的優勢是機動性和迅速的穿插,但當那狼筅加鐮勾以及火銃等各類武器組合在一起時,他發現他這僅有數十騎的騎兵完全沒辦法展開機動的優勢,而且人家比他更靈活。 左良玉開始嘗到了組合戰術的苦果,即便是騎兵在數量不夠多時,遇到這種組合型作戰也是徒勞,而且更讓他不得不認輸被俘的人,這些士兵的配合度和紀律性極強,不亞于昨夜在一夕之間攻佔武昌城的禁衛軍。 …… 朱由校一听說活捉住了左良玉,也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武0昌府。 從天啟七年以來,從剮寧完我,到陰差陽錯逼得錢謙益斷了子孫根,再到讓皇太極下了跪,後又于城門樓口對阿敏處以極刑,到最近凌遲了孔胤植和範文程,處斬了陳名夏和冒闢疆。 到如今,又活捉了左良玉。 可以說,活躍在原來明末歷史上的人物里,其中亦有不少因為朱由校的蝴蝶效應而其命運發生了改變。 此時左良玉的正被綁縛在一處十字架上,踩在堆滿柴塊的柴垛上,而在他兩旁則站在一排東廠番子,其中兩人舉著火把,站立在兩旁。 或許只要朱由校一聲令下,這兩人就會把火把一丟,然後將左良玉燒死在地。 不過,因為皇帝陛下朱由校要親自來見一見這個小小的都指揮使,所以臨時兼任湖廣巡撫的大學士李明睿也就沒有立即宣布開始對左良玉的審判。 “陛下駕到!” 就在秋風乍起,涼意十足的冷空氣讓左良玉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時,卻見前面黃傘羅蓋下果真走來一位玉面書生,此人正是朱由校,不過卻只穿的常服,因而也就看不出幾分穿冠冕時的端莊來,但其威嚴也依舊讓周圍的空氣為之一滯,本有些嘈雜的人群開始安靜下來。 但片刻之後,禁衛軍和東廠先整齊的單膝跪了下來,高喝道︰“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禁衛軍和東廠的人很大部分都是湖廣本地人或在湖廣長期生活的人,對于皇帝陛下是第一次見,因而一個個因為激動其聲音喊得很大。 外圍的百姓也跟著跪了下來,在皇上沒來之前,他們武昌城因為楚王爺的叛亂導致全城百姓遭遇了一次罹難,而皇上一來,就迅速恢復了秩序,還將一個個犯下滔天罪行的凶惡之徒就地處決,甚至還組織禁衛軍幫助他們重建家園,能補償的就盡量補償。 這讓百姓們對于官兵的認感前後反差很大,有人大膽問了後,才知道原來這是皇上的兵,只要皇上的兵才是幫咱老百姓的,這一下子就在百姓中達成了共識。 皇上來了,整個武昌城就恢復了和平,也讓一眾庶民很自然認識到當今陛下的重要,就如神佛般給他們帶來了庇佑。 或許,他們會遭受到此次災難就跟平常忽略了大明皇上的原因有關,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城里的楚王身上。 朱由校笑了笑就讓所有人平身,文官曾經想把他鎖在紫禁城,以此降低皇權對底層黎庶的影響,但現在朱由校不但打破了這個藩籬,還一次又一次的在京畿北直隸、在齊魯大地、在江南。如今又到湖廣刷一刷自己這個君王的存在感,讓全天下的人知道,如今天下是誰在主宰! 南巡不是游山玩水,彰顯皇權和強調其正統性是其政治原因,如果有一天,朱由校希望可以去烏思藏走走,把統御農奴的權力從喇嘛的手里奪到自己手中。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九十一章 火燒左良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走到左良玉面前來,看著眼前這個體格修長,魁梧挺拔,面赤紅如染血且被綁縛在木架上的大漢問了一句。 左良玉也是第一次見到當今陛下朱由校,對于這個君王他並不陌生,從報紙上和上級官員口中,他已然深刻的了解到眼前這個看似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輕帝王實則是心狠手辣,鐵石心腸的冷酷帝王。 這次楚王朱華奎起事雖說不上是勢在必得,但也是準備妥當,但禁衛軍卻在一夜之間出現在武0昌城外,而且時間也剛好掐在楚王朱華奎起事前夕,甚至蟄伏在武昌城的東廠番子居然也達到了上千人,不得不讓左良玉懷疑,從一開始,這一切都在這位帝王的掌握之中,而他就是要逼楚王朱華奎走上這一步,然後好名正言順的使用他的屠刀。 看向朱由校澄清而又明亮的雙眸時,左良玉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和恐懼感,他垂下了頭,回道︰“罪臣正是左良玉。” 听他自稱罪臣,朱由校不由得嗤然一笑,從這人孤傲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左良玉並不是甘願俯首認輸的人,而且明顯是心有不甘,但他現在居然直接服軟,這讓朱由校很好奇,也懷疑他是不是故作哀憐,好讓自己給他一次重新活著的機會。 但朱由校自然不會饒過他,哪怕他沒有跟著楚王朱華奎謀反,沒有做燒殺劫掠的事,因為他左良玉在朱由校眼里本身就是一個危險因子,從天啟七年開始,朱由校就讓東廠的人盯上了他。 而那時還不過在遼東都司任職的他或許是萬萬想不到自己這麼早就會被東廠的人盯上,甚至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開審吧”,朱由校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吩咐了一句後就上了站台,居中坐下。而這時候,李明睿則拍了驚堂木,開始審訊起左良玉來,所審訊的無非是他為何會參與楚王朱華奎的謀反,可知道楚王朱華奎和阮大鋮下落以及對于東廠所查明的關于他在湖廣地界違法犯罪事跡的指控是否承認等內容。 左良玉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來,在李明睿面前他出了一言不發的接受訓斥,也沒辦法同袁崇煥和孔胤植一樣在朱由校面前強詞奪理,對于其他事要麼是一概不承認,要麼就是推說不知道。 李明睿審了半天,甚至也讓人動了刑,但見左良玉也沒說出什麼來,也只得請示朱由校,朱由校見此也猜到左良玉或許真的不知道楚王朱華奎和阮大鋮的下落,便點了點頭︰“行刑吧。” 說著,朱由校就拿起待處決的左軍和楚王府護衛親軍官兵的名冊來,見上面豁然出現左夢更、盧光祖、李國英、徐恩盛、郝效忠、金聲桓、張應元等人的名字,不由得會意一笑,這些本該在以後的南明史上展現風采且其中大部分會被乾隆記錄入貳臣傳的人物們此時卻都因為自己這一筆勾絕而殞命于九泉。 或許,自己這是解救了他們,讓他們在還沒發跡之前因為謀反事而死,若不然日後就只會遺臭萬年。 火焰開始柴塊間蔓延,在火油炸裂的聲響中越來越大,最好將整個柴垛都燃了起來。 雖說已經進入了秋季,天有些微涼,但左良玉此時已經被蒸熱的汗流浹背,他感覺自己快要熟透了般,腳底處傳來的滾燙感更是讓他不由得跳躍著,一股烘熱感從體內傳來,熱的他全身發紫。 啊! 左良玉忍不住大叫起來,他期盼著此時能有一場瓢盆大雨從天而降,澆熄他心頭的燥熱。 朱由校此時已經離開了行刑地,淒厲的慘叫聲和殘酷的燒灼帶來的痛苦是給百姓們看的,他可不把這個當作好戲來看,或許,他本能上也有些回避,雖說因為政治斗爭,而不得不做出一些殘酷之舉。 楚王府。 朱由校抬頭看了一眼,倒也不得不承認這座王府無論規模還是裝潢並不遜色于自己的紫禁城,只是在規格上了差了點,紅牆綠瓦,金磚石雕,玉階華窗,應有盡有。 “楚王府的家眷都關押好了嗎,照顧是否妥當,可別出現當年司禮監秉筆太監張誠和刑部右侍郎丘木舜查抄張閣老府時一樣,無中生有,勒索錢財,使得整個楚王府也出現餓死數十人的情況,否則朕可不會輕饒的”,朱由校說道。 隨行的王承恩不由得一愣,從陛下話里,他似乎听出了另一層意思,作為天子近臣,有時候不一定陛下明著說的意思要遵行,即便是話里的另一層意思也得理解明白,並且給陛下辦好,所以對于張居正這個被萬歷朝定性為奸臣的內閣首輔如今卻被陛下稱呼了一句“張閣老”的事被王承恩記在了心里。 “陛下請放心,一應吃飯和飲水,我們都提供的,也準備了大夫,不會有礙的,只是現在還查找不到楚王朱華奎的下落,微臣正準備將派人快馬聯絡將江0西、四0川、雲貴、兩廣等地官府,擴大搜索範圍”。 富大海據實回道。 “不必如此,他楚王朱華奎就是能飛,也不會飛這麼遠,何必浪費人力財力,只在周圍嚴加搜查便可”,朱由校說著就進了王府里面,楚王府的家眷、丫鬟、奴僕很多,等到朱由校來到內院時,就看見前前後後擠滿了整個大堂。 見這些人一直跪在地上,有的人已經在瑟瑟發抖,朱由校便下令讓他們起身,同時他自己則也朝這邊走來,不過就在這時,他忽然看見某處牆角下似乎有個胖乎乎的東西。 朱由校不由得走了過去,其他人也忙跟了來。 朱由校掀開灌木叢,直接進入里面,然後一腳踹了過去︰“好家伙,還真是常言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居然躲在這狗洞里!” 王承恩和富大海等人對于陛下的舉動都很感到奇怪,但待他們仔細一瞧,卻發現一出隱蔽的牆角處有一個屁股在那里晃來晃去,上面還留有一個腳印。富大海忙跑去了對面,沒多久就听到他的驚呼聲︰“是楚王朱華奎!” 楚王朱華奎很無語的看著眼前的富大海,也因自己屁股挨了一腳而表現出痛苦的樣子,他沒曾想到自己會鑽不出狗洞,也沒曾想到被困在狗洞後還許久沒有被發現,這害得他被餓昏過去好幾次,如今見到自己被發現了,也有些喜極而泣︰“你們怎麼才發現孤啊,再不來,孤就要餓死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九十二章 藩王一律鎖拿進京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楚王朱華奎被拽了出來,頭發上已經結了蜘蛛網的他也來不及理一理,就歪著身子,有氣無力的看著朱由校。 “將他帶下去吧,押解進京,交由刑部,按章程來”,朱由校說後就又問道︰“魏姑娘呢。” “已經交于覃博桐”,富大海回了一句後,朱由校听後點了點頭,就道︰“此次楚王朱華奎謀反,湖廣地方多數官員都是受脅迫,除了罪大惡極者,其余的皆可釋放,以恢復地方秩序,同時,其楚王朱華奎的家人,悉數押解進京,著有司安排其住房,準予自立謀生,其中年長男丁則可派去軍械司或皇家工業公司的附屬培訓機構進行培訓,以促進其謀生之技能;另外,年幼者,無論男女都令其入學讀書,著禮部選址成立皇家學堂,延請名師,教授他們,可科舉也可去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深造,自然也可以參加禁衛軍,但必須經過嚴格的政治審核。” 朱由校的目的很簡單,他就是要將這些皇親貴冑鎖進京城,並由朝廷為主導讓他們有一份謀生技能,以此達到讓他們減少社會資源佔有量的時候能為社會也創造財富。 不僅僅是楚王朱華奎這一系,從什麼郡王到什麼輔國將軍,都得被鎖拿進京,同時在對牽連進楚王朱華奎謀反一案中的其他藩王們也都直接鎖拿進京。 但將這些藩王鎖拿進京,並不意味著將他們當寵物一樣一直關著,那樣和讓這些藩王在封地也沒什麼不同,而是需要朝廷去培訓他們,去給他們用手創造財富的機會。 不過,這些培訓和就業的問題花費比起從這些藩王中奪回的田地而言並不算什麼,朱由校不介意給他們如此高的俸祿,但他不允許這些藩王掠奪大明的資源,從而摧毀大明的統治基礎。 讓這些藩王利用的豐厚的俸祿和充足的時間以及特有的天分去依照自己的興趣選擇所研究的方向,並成為一方面的大家,並從而對社會做出貢獻,即便花費了國庫支出,也是值得的,甚至會因此大賺一筆。 朱由校臨時將楚王府變成了行宮,他這次來湖廣也不僅僅是因為楚王朱華奎謀反一事和魏敏兒,還有要重塑官場務實的風氣,所以他決定來了湖廣就得提一提萬歷時期的張居正的事,並想辦法恢復張居正的榮譽,也不僅僅是張居正,還有戚繼光。 當朱由校得知俘虜左良玉,且還將左良玉的一百多精騎全殲的是一個叫宜陽所的千戶戚昌國時,王承恩忙識趣的前來識趣的低聲說道︰“陛下,這戚昌國就是當年戚少保之子,因張閣老後來事敗被抄,于是,這位叫戚昌國的也被貶到了這宜陽所來當千戶,卻沒想到竟能以數百百姓擒住左良玉。” 朱由校听王承恩說是戚繼光的兒子,自然也有些興奮,他現在正需要一個功臣子嗣後代好在百官面前正式提出對這些于大明有巨大貢獻重新加封,如今戚昌國出現也正好。 朱由校便以戚昌國活捉左良玉功勞甚大為由提出要親自接見戚昌國。 …… 魏敏兒和她的小佷女以及貼身侍女們正被覃博桐用重兵羈押在一艘戰船上,魏敏兒很討厭這種囚犯一般被關著的感覺,便怒目看著外面的禁衛軍喊道︰“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魏敏兒此時依舊穿著一身紅妝,臉上胭脂未去,平添幾分素淨之美,但臉上卻是怒氣未消,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那位叫朱由校的皇帝陛下安排的,但因此,她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表現著自己的情緒,而沒有半點對眼前這些威風凜凜的禁衛軍的畏懼。 “魏姑娘不必著急,雖然陛下明確下了旨意,說你是因為被朱華奎挾持才跟著到了武0昌府,為安全計,我們在解救您後只能讓您暫住船上以防不測,至于何時能讓你離開這里,那得看陛下的意思”,覃博桐說後就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這種人他也最是難伺候,在表達完自己的意思後就立即撤回了自己所在的船倉。 魏敏兒悶哼一聲,她心里也有些慌張,怕在見到朱由校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素來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帝王會不會因為自己背叛了他,選擇跟楚王來了楚王府而且如今差點就嫁給了楚王而被朱由校所記恨在心,並從而使自己遭受到懲罰,甚至是死亡。 但與此同時,因為朱由校的遲遲不肯來,魏敏兒也就無法確定這位皇帝陛下朱由校的真實想法,也就讓她的心情更為煩躁和著急。 所以,魏敏兒很歇斯底里的將屋里的瓷器砸在了木板上,甚至還砸窗戶玻璃,為的就是引起禁衛軍的注意,並最終引起朱由校的注意。 “稟告指揮使,那個魏姑娘又在砸東西,甚至還瘋狂的撕扯著床單和枕套,您說,她是不是瘋了?” 一負債觀察魏敏兒動靜的士兵又跑來朝覃博桐報告了這件事,覃博桐當即就罵了娘,喝道︰“不就是幾件床單,有何了不起,瓷器都砸了,琉璃也被砸了,我還能怎麼辦,忍著!等陛下來的時候再說!” 這士兵也只得悻悻然的退了下去,但就在這時,卻剛巧與朱由校踫了個正面,便不由得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誰把你帶進來的?” 朱由校不由得笑道︰“你們覃指揮使讓我來的。” “覃指揮使,覃指揮使也是你能叫的嗎,知道規矩嗎?”這士兵還沒說完,朱由校就一巴掌扇了過去。 只听啪的一聲,還沒等這士兵反應過來,朱由校就先指著這士兵罵道︰“朕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規矩。” 覃博桐和魏敏兒見狀都知道是朱由校來了,而魏敏兒卻也因此而安靜下來,但卻依舊是心亂如麻,不知手該往哪兒放,從頭開始。 魏敏兒很擔心那個叫朱由校的皇帝會不會因為自己答應楚王朱華奎一事而恨自己當初一再回絕成為他女人如今卻答應一個藩王,而且還是一個居然要起事的藩王。 不過,朱由校並沒有走進來看看魏敏兒,在扇了這士兵一巴掌後,他就只是略看了幾眼魏敏爾所在的方向就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這讓魏敏兒有些失落,或許人家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回事。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九十二章 威逼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覃博彤趕緊迎了出來,他心情也有些郁悶,費盡心力的把禁衛軍海軍拉到武昌府來,還沒來得及放一槍一炮,就讓富大海部給平定了叛亂。 到如今,唯一的任務卻只是給陛下看管美人,而且這簡直就是磨人的任務,絲毫沒有上戰場殺敵的快感,被罵也只能忍著,甚至還要擔心這美人會不會自殺,砸東西還好,若是砸自己腦袋,覃博彤也怕無法給當今陛下交待。 不過,當朱由校來時,他還是松了一口氣,這下子也算是完好的交了差。 “她現在怎麼樣?”朱由校不確定魏敏兒到底有沒有楚王朱華奎成親,也不確定這魏敏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對楚王朱華奎動了心,自己算不算得上是人們所說的第三者,因此,他沒有急著去見魏敏兒,如果這魏敏兒真的和楚王朱華奎成了親,那麼,自己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不但是她的殺父仇人,還成了他的殺夫仇人;不但破壞了她以前的家,還破壞了她現在的家,或許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她命中的克星,除了給她徒添仇恨值,也不可能帶來其他。 不過,誰讓自己是帝王,有些事必須得做,有些人必須的殺,哪怕他罪不至此,而她魏敏兒卻偏偏總是要出現自己露出猙獰爪牙的時候。 少年慕艾,覃博彤雖然是朱由校的臣僚,但到底要虛長朱由校十歲,也明白當今陛下的心思,便如實回道︰“回陛下的話,魏姑娘除了情緒激烈點,倒也沒什麼,對于那位楚王殿下,更是只字未提,倒是跟臣問了好幾次,問陛下你到底要干什麼。” 朱由校听此眼眸中不由得閃現出一抹喜色,笑道︰“問朕要干什麼,朕倒也想問問她要干什麼,朕不顧群臣反對,也不顧禮法,簡拔她做了禮部員外郎,不好好的在大明日報修文編字,偏偏跟什麼王爺扯上關系,這是想干什麼,想造反嗎?” 覃博彤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忙提醒道︰“陛下,楚王朱華奎不是已經造反了嗎?” “朕知道,不用你提醒,還有朱華奎的王爵已除,現在是蓄謀叛逆的朝廷要犯,若再喚其楚王,朕定不輕饒!” 朱由校不由得臉頰微紅,指責了覃博彤一句,以此來掩蓋自己的失態後才朝魏敏兒這里走來。 魏敏兒此時則也是兩眼目不轉楮地看著窗外,是又怕又喜,恨不得正在外面訓斥臣屬的朱由校能立即轉過身來,但當朱由校真的轉身走來時,她卻心里發慌的立即轉身躲在了門後,手撫著砰砰直跳的心髒,暗道︰“別過來,別過來,求求你別過來!” 朱由校果真在要推開魏敏兒所在屋子的門時停了下來,手停在半空中,腳也踟躕不決的一會兒後退一會兒咬牙,隨後索性一咬牙就猛地推開了屋子。 可一推開門,朱由校就看見魏敏兒正坐在床沿上,手里持著一把銀簪,尖銳的一端正對著自己粉白如玉的細頸︰“別過來!我表兄已經把我許配給楚王了,我已經是楚王的人,你不能。” 魏敏兒說到這里就卡了殼,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好好的躲在門外,卻怎麼突然就歇斯底里的想起如果朱由校要對自己用強的話,自己該怎麼辦,直到她通過鏡子看見自己頭上發簪時才靈機一動,來了個以死相威脅。 “朕不能什麼”,朱由校冷聲問了一句,就拉著臉朝魏敏兒走了來,且狠狠的瞪了一眼覃博彤,還說沒有提到楚王朱華奎,既然沒提到,此時為何直接拿楚王朱華奎來要挾自己。 朱由校兩眼緊緊地看著魏敏兒,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過來,他倒想看看這個魏敏兒會不會真的要為那朱華奎殉情,面對自己的壓迫時,而真的拿簪子刺破自己的脖子,學那尤三姐來個揉碎桃花紅滿地的悲壯之舉。 魏敏兒也是怕得很,朱由校給她的威勢很大,大的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甚至忘了下一步要干什麼,腦子里一片空白。 但這時候,朱由校已經把住了她持玉簪的手腕,等到魏敏兒反映過來時要掙扎著將簪子往自己脖子刺去時,卻早已被朱由校控制得死死的,甚至朱由校還趁此將她抱入了懷中︰“沒朕的允許,別說你是朱華奎的人,就是天王老子的人,也不能死!” 朱由校心里卻也是松了口氣,暗嘆這魏敏兒果然還是沒有選擇以死來證明她對朱華奎真的有情,若不然自己還真的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讓朱由校沒想到的是,起初還在自己懷里掙扎的魏敏兒此時卻嗚嗚咽咽哭了起來,而且一個勁的用粉拳捶自己胸口,力氣很大,捶得他朱由校快喘不過氣來。 “輕點!” 朱由校不由得說了這麼一句,卻讓魏敏兒不由得愣了片刻,眼前這個素來冷酷跋扈的帝王居然給自己求饒,求自己輕點?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但與此同時,魏敏兒也有些後怕,自己剛才居然就這麼躺在他懷里,然後撒嬌般的捶打著他的胸口,而他可是一國之君啊,自己似乎已經犯下了重罪! 不過,這時候的朱由校卻是半點沒有生氣的意思,他並不是愚笨之人,魏敏兒的這種舉動讓他有一種難以莫名的喜悅之感,他甚至不由得把魏敏兒抱得更緊了些,且突然以一種極溫和的口吻道︰“好啦,朕明白你的意思,但你得告訴朕,為什麼拒絕朕,而去做這朱華奎的側室。” 這句話的聲音說的很低,但卻又晴天霹靂般炸響魏敏兒的耳畔,她不由得有些失態地看著朱由校,片刻之後,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麼要下旨,將我許配給他?我不過遵行你的旨意罷了!” 朱由校愕然了片刻,對于魏敏兒的回答,讓他很吃驚,不由得丟開魏敏兒,很是不解地問道︰“朕何時下過這樣的旨意”,說著,朱由校就忙喊道︰“王承恩!你跟朕滾進來!” 朱由校的聖旨多半是通過王承恩傳達,因而現在朱由校急于找王承恩確認,而這時候魏敏兒卻突然用玉指尖堵住了朱由校的嘴,莞爾一笑道︰“不必了,看陛下的樣子,臣已經都猜到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九十五章 重新評定張居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戚昌國不由得對朱由校感激涕零,他可沒想到當今陛下還能想起自己父親。 要知道,從張居正倒台以來,他父親就被一貶再貶。朝野之中,已經沒人想得起他們戚家軍,那只威震天下的戚家軍。 而朱由校對他父親和他的一番褒獎,卻讓他有一種吃了蜜糖的感覺,他不由得激動的兩眼閃動著淚花,重重地點了點頭。 朱由校則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問著戚昌國︰“听李閣老奏報說,你宜陽所的士兵都訓練有素,頗得戚家軍真傳,可否讓朕一觀。” “微臣已經遵旨將他們全都帶進了武昌城,請陛下檢閱!”戚昌國朝朱由校鄭重的一拱手,說後就轉身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朱由校點了點頭就出了王府正堂,一來到校場,就看見戚昌國的宜陽衛所兵果然已經井然有序的站立在校場上,雖然大都身高不高,卻是個個精神飽滿,結實有力。 朱由校不得不承認,戚繼光訓練士兵真的很有一套,其很多理念並不落後于近現代軍事理論,從今日其兒子所帶出來的宜陽兵就可見一二。 不過,這種以多種組合混編作戰的兵團由于其精密性就已經限制了其人數不能太多,不適合推廣,讓全大明的幾十甚至上百萬的軍隊也都以這種方式組裝。 可以這麼理解,戚家軍某種意義上來說,算得上特種兵部隊的雛形,他適合應對運動游擊型或者非常規作戰的部隊。 而當年的倭寇正是這樣的敵人,他們作為海盜和日本浪人的復合體,他們組織不起幾十萬軍隊的大規模會戰,但他們單兵作戰能力強,善于突襲和穿插,而戚家軍正好針對這一點,利用精巧而又復雜的鴛鴦戰術,即形成組合兵力針對單兵的戰斗優勢。 禁衛軍如今已有最常規的陸戰步兵和騎兵以及炮兵,也有了剛剛創建不久的海軍,如今只差空軍和特種兵。 而空軍的創建卻同海軍一樣要等著皇家科學院、皇家工程院、軍械司這三處大明科研機構研制出最新的科研成果後才能有最基本的基礎去組建空軍這種專業技術較強的技術兵種。 不過,為了能在未來讓大明取得在海上和空中的優勢地位,這些也得加快發展。 但現在當務之急則是利用戚昌國和他宜陽兵的基礎創建一支大明的特種兵部隊。 “戚昌國,朕且問你,你父親當年能以義烏礦工為基礎組建戚家軍,平定倭寇,而如今朕讓你以從禁衛軍乃至于全國選取士兵再建一支戚家軍,你能給保證,他們能對戰西南狼兵,東南海盜,南海番夷,關外韃子嗎?” 朱由校問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問戚昌國能不能塑造一支在戰爭規模不大的情況下能戰勝所有兵種的特種兵部隊。 之所以這樣問,朱由校自然也不是毫無根據,要知道,當年戚家軍在南方平定倭寇後去了北方,其對抗韃子的表現也不比李成梁的騎兵差。 戚昌國連說不敢,作為戚繼光的子嗣,他雖然秉承家學,但也不敢妄言要同自己父親創建的戚家軍相提並論。 “你不必自謙,俗話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也是常見的事,朕看你這宜陽兵的士氣,就能猜到你不但頗得戚少保之真傳,還有更進一步之效,而且,朕相信你父親若再世,自然也是希望你能帶出比他更好的兵的”,朱由校說著,就又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戚昌國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知道陛下這是要重用自己的意思,便也一咬牙道︰“微臣遵旨,請陛下放心,臣定能訓練出一支可百戰百勝的軍隊。” “先不必夸海口,現在還不會讓你去招募,你的這些宜陽兵全部打入禁衛軍重編,歸入禁衛軍體系,而你的千戶之職則也要被罷去,朕給劉若愚傳道旨意,你進入皇家軍事學堂參加第三期軍官生的訓練,學一年,一年畢業後,朕再重新授予你職位,重新招募士兵如何?” 朱由校說著也沒等戚昌國回答,就又道︰“雖然朕知道你家父親是個天才級軍事家,于我大明而言,就如同宋之岳武穆,但很多軍事理論也不會全都知曉,朕讓你去皇家軍事學堂,就是要讓你了解了解至少在目前最前衛的軍事理念,也算是開闊你的視野,朕會讓皇家科學院、皇家工程院、軍械司以及翰林院等對你免費開放,你可以多去了解一下,未來的戰爭可遠比這復雜,甚至某一天,稱雄天下的騎兵會成為歷史,而像戚家軍這樣的特色軍隊則回成為常態。” 朱由校說完就看著戚昌國,他知道戚昌國即便家學淵源,通曉文理武論,但也不會真的能消化得了自己的話語,如同常延齡和覃博桐等當年一樣,都是要自己摸索和學習後才會逐步理解自己灌輸給他們的理論知識。 而現在朱由校要做的就是看看戚昌國能不能做的為了能締造出更強大的戚家軍(特種兵)而放棄千戶之職,甘願從零開始,去考取皇家軍事學堂,一切從零開始。 這對于很多人來說很難的選擇,就好比你已經是軍0分0區司0令員,如今卻要讓你回到學校從普通學員干起。 而戚昌國也是如此,自從張居正倒台後,他戚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朝廷中也沒了倚靠,而他自己這千戶所也是花了不少心血才保住的,如今驟然放棄,這的確是個考驗。 不過,戚昌國一想及自己戚家的一切本就是皇帝陛下給的,如今皇帝陛下讓自己棄掉官職,去考什麼皇家軍事學堂,自己也只能听從。 “微臣遵旨,請陛下罷免微臣的宜陽千戶之職!讓微臣趕赴京城參加皇家軍事學堂的考核!” 戚昌國朝朱由校重重的一拱手道。 “朕準了,具體旨意,朕會讓李閣老擬好後交到你手中”,朱由校說著就讓戚昌國退下去,而他一走,朱由校就將東廠大檔頭吳進叫了來,吩咐道︰“傳朕旨意給負責皇家軍事學堂招生的司禮監劉若愚,此次年底第三期軍官生選拔時候,無論他戚昌國表現再優秀,都給朕罷黜掉,如果他再參加第二次補錄選拔,則直接拔為第三期優等生培訓,培訓結束後,直接授予上校指揮使級!” 王承恩見朱由校起初還在給戚昌國保證會讓他順利皇家軍事學堂,如今卻讓東廠傳密旨給負責皇家軍事學堂招生工作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東廠提督劉若愚,要他在第三期軍官生錄取考試中罷黜戚昌國,這讓王承恩感到大為好奇,不由得問道︰“敢問陛下,為何要如此。微臣不解?” 朱由校不由得笑了笑︰“不給他戚昌國使絆子,他能體會得到進這皇家軍事學堂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嗎,他日後能做到在皇家軍事學堂踏踏實實學習一年,你別看他在朕自己謙卑的很,朕告訴你吧,像他這種將門虎子,骨子里是有股傲勁的,不經歷一下挫折如何成為沉著冷靜的名將;而且皇家軍事學堂對于武人而言就如同翰林院之于文人,如果他戚昌國連這點小挫折都接受不了,朕以後如何能放心讓他掌管特種兵部隊,還要去完成各種復雜的任務。” “陛下英明!” 听朱由校這麼一說,王承恩不由得拍了朱由校的馬屁。而朱由校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 …… 雖然楚王朱華奎謀反之事一結束,但朱由校沒有打算直接離開湖廣,朱由校打算在接見一次湖廣的鄉紳們。 甚至,還要去一次江陵。 而這次平定楚王謀反之事中,朱由校收獲自然是頗豐的,不僅僅是從楚王朱華奎這里得到了一筆豐厚的天產和家產,還一並廢黜了楚王、魯王等多位藩王,幾乎整個大明的幾十萬皇親貴冑中,幾乎有上萬人受到了牽連,且因此失去了合法寄生的權利,而且這上萬人幾乎都是大明宗親中的上層,佔據的是大明宗親所佔資源的一半以上。 所以,現在中央朝廷的財政壓力無疑會因此大大的減少。 而且,除此之外,朱由校還下了明旨,繼續鼓勵各地皇親國戚經商貿易,且皇家銀行會給予其貸款優惠,當然若是有興趣去干其他職業,如只是想做一個單純的藝術家,朱由校也是同意的。 但也有一條紅線,朱由校不允許藩王們參與到軍事中來,甚至于政治中也不能太高的權力。 朱由校到達江陵城的時候,江陵城的官員早如江陵縣令柴碩等早已整齊的侯在城門外,但朱由校並沒有與這些地方官寒暄幾句,在寥寥問了幾句後就徑直朝張居正當年所住的地方去了。 但因為張居正現在已經成了整個大明被定性為權臣奸臣的典型,所以他在江陵的老家早已是破敗不堪,其私有園林甚至也被其他實力派瓜分干淨。 江陵縣令是突然知道當今陛下朱由校要來的,所以也準備匆忙,也沒想到當今陛下朱由校會突然來訪張居正。 在他看來,還以為陛下來江陵是因為要去顯陵祭祀祖先,卻沒想到是要來見張居正! 江陵縣令暗自後悔沒有將張居正的老宅重新修葺一番,以此蒙騙過關,但如今陛下一來就看見了張居正的宅邸變得如此破敗,連帶著其祠堂都已經跨得沒有了屋頂。 見當今陛下朱由校一直皺著眉頭,江陵縣令不由得冷汗直冒。 而朱由校卻沒有朝江陵縣令發脾氣,突然只是很和婉的說道︰“板蕩識忠臣,當年張居正雖然有挾持幼主以此來號令天下的僭越之嫌,但說到底,他當時的一切舉措和實行的新政變法都是秉承的先帝的旨意,也算不上什麼不忠不義之舉,而且在他十年主政期間,我大明的確是欣欣向榮,哪像朕即位前後那幾年的情景,外事烽煙不斷,連丟數十座城池,眼見我無數大明子民被蠻夷所屠戮而無動于衷,而朝廷內部也是黨錮之爭愈演愈烈,先是東林黨和浙黨、楚黨等,後又是東林黨和閹黨等,可以說是國無寧日,百姓苦不堪言,若是張閣老再主政十年,何至于出現這種結果。” 江陵縣令柴碩這才意識到當今陛下朱由校的意思是要給張居正平反,要不然,也不會句句都在說張居正的好話,而其溢美之詞是連連不斷。 江陵縣令柴碩雖然當年也曾因為丈量田畝一事激烈反對過張居正的新政,但如今陛下重新提及,他也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 同時,為了增加點自己在陛下朱由校面前的好印象,江陵縣令柴碩還不得不忙保證道︰“請陛下放心,微臣一定會重新修葺張閣老的宅邸和祠堂,以紀念張閣老為我大明所做之貢獻。” “嗯,你明白就好”,朱由校說著就又吩咐李明睿道︰“當年害得張閣老家因被羈押而餓死無數家人的那位刑部右侍郎和那位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等,都要嚴懲!如果他們還在世上,就讓他們也嘗嘗被餓死的滋味,若已經作古,則收其家產,以擴充我大明國有資本的實力。” 朱由校說著就親自走到張居正的靈位前,且親自給張居正上了三柱香。 朱由校重新評定張居正是板蕩之忠臣,而且還命人重新修葺張家宅邸和祠堂的消息一經大明刊載就立即不脛而走。 其中,朱由校對張居正的評論更是引起天下嘩然,誰也沒想到,陛下會要重新推翻萬歷皇帝對張居正的否定與貶斥,而是重新選擇要肯定張居正,誰都看得出來,當今陛下這是要借著給張居正平反,以此來肯定新政,並為日後大肆推廣新政鋪路而來,並以此來鼓勵更多的大臣敢于參與到的新政的改革中來,特別是那些銳意革新的官員。 但由此一來,朱由校的舉動則引起了很大一部分保守或者自私的官員的警惕,他們覺得自己必須要阻止陛下這個瘋狂的舉動,否則自己將會不得不面對失去特權的危險,如同那些藩王一樣。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九十六章 帝王的職責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輾轉到了秋盡冬來之際,皇後娘娘張嫣已給朱由校傳來書信,言及惠嬪徐佛已經臨近待產之期,且太醫已經看過,胎位平穩,不必過于掛念。而柳如是也能寫些簡單七言詩,內書堂的先生還夸贊過。 朱由校看了張嫣的信,恍然間也陡然生出一股惆悵之感,想到自己離開京城達半年之久,也時候該啟程回去了。 此次南巡的政治目的已經基本達到,從山東到鳳陽,再從江南到湖廣,朱由校都搞出了不小的動靜,每一件事可謂都足以留在青史之上,每一件事都足以引起天下震動。 皇帝離京,再加上在幾處緊要地位都設置了禁衛軍,即隨時可以使用的皇權,因而讓整個文官士紳體系對皇權的禁錮在頃刻之間崩塌,而皇帝的影響力也沖破了士紳這一層的阻擋而直接在底層百姓間產生了影響力,直接撼動了士紳作為底層百姓代言人這個角色。 在此之前,士大夫會以不與民爭利為理由來勸阻統治者征收商稅,其實就是因為他們會自然而然將自己代入為底層百姓的代言人的身份,而很自然的將自己的利益同百姓們的利益綁架起來,這他們看來很正常也很正確。 但朱由校此次直接饒過了他們,甚至直接用行動證明,真正代表底層百姓利益是自己這個帝王,而不是士大夫們。 朱由校知道閻應元與顧三麻子有些交情,因而就讓閻應元在赴任前招撫顧三毛子,如今果然不出朱由校所料,閻應元對顧三麻子的招撫已經成功,顧三麻子已經同意歸附朝廷,且願意將自己的人馬和船只都獻出來,由禁衛軍進行整編,但要求則是要編入禁衛軍體系。 朱由校很爽快的答應了顧三麻子的要求,且承諾讓顧三麻子做禁衛軍指揮使,且日後獨領一支海軍以登萊沿海以及遼東半島和劉公島為基地建立禁衛軍北洋海軍,但前提是顧三麻子得先去皇家軍事學堂參加第三期軍官生培訓的考核。 顧三麻子雖是海寇,但卻也是海上義匪,多有劫富濟貧之舉,雖惡貪官卻也對朝廷還有一份敬畏之心,尤其在得知陛下免費天下徭役,與民休息之後,更想學宋江。 當然,也不是沒有部下以宋江後來下場結局來警示過他關于有可能出現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但在閻應元的勸說和目睹當今陛下于秦淮河畔處斬犯事藩王之事後,他毅然選擇了接受詔安,且也堅定的認為當今陛下不是宋徽宗。 但如今朱由校卻讓他去皇家軍事學堂進修,還要參加什麼第三期軍官生的培訓,而且朱由校已經明旨告訴他,若不去,將不會成為禁衛軍的指揮使,只能先從一士兵干起。 顧三麻子不明白當今陛下為何這樣做,他也不是非得要當什麼官,但他是真的不願意去學什麼學堂,去學之乎者也。 但閻應元卻明著告訴他,若想做宰輔只能出自翰林,而日後天下武臣若想得富貴卻只能通過皇家軍事學堂,因為通過皇家軍事學堂的學員一畢業就能享受到皇家資本股份的獎勵且直接授予高階武散官就可以看出這是陛下在培養自己的嫡系親兵。 而且直接帶這些軍官生的總教官是兵部堂官和司禮監內相,其搭建的人脈就非同普通武官相比。 所以,在閻應元的勸解下,內心里還有點不甘平庸的想法的顧三麻子最終還是決定放棄在江南做個富家翁,靠著朝廷賜予的官爵混日子的想法,而毅然以白衣身份遵從陛下旨意北上京城。 朱由校得知後則直接命令東廠道︰“傳一道旨意給劉若愚,在第三期軍官生培訓中,無論顧三麻子考得多差,必須一次性錄取,且以優等生對待,但在訓練上務必要嚴苛三倍,他與戚昌國不同,戚昌國家學淵源,有出身有背景,人生過于順利缺少挫折,但其人自律性不錯且又有自學天賦,可令其在軍事學堂自由發揮,方能鑄就有特色的將軍,而顧三麻子則是一批野馬,但因出身寒微且做過海寇,雖表面桀驁卻內心卑怯,因而務必要給他這匹野馬套上韁繩,讓其懂規矩,但同時要多肯定他,這種人,你對他好一分,他會敬重你十分。” 身為一個王朝的帝王,無論是科研制造還是思想教育,亦或是士兵訓練和未來軍事人才培養,朱由校很難做到事必躬親,因為這根本就不現實。 他不可能像很多穿越小說里的主角一樣可以安安心心的搞發明創造,然後虎軀一震就平定天下,而一旦成了皇帝,會沒辦法抽出足夠的時間去攻關某一件具體的事,如米尼彈的制造和蒸汽機車的研制。 所以,朱由校先建立好最基本的科研體系,從人才訓練教育到科研課題的選擇與團隊任命和應用推廣以及課題資金發放規則和獎勵措施,為的就是讓科研不僅僅是朱由校這個穿越者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大明的事,同時讓大明真正的改變以前的散沙式科技研究狀況。 而軍隊訓練也是一樣,朱由校即便是把自己累死,也不可能一個人就訓練出具備近代戰略和戰術素養的優秀軍事指揮員,更何況他自己其實在這方面的天賦還不如某個大明的人,如同他在科學理論的領悟力其實並不如孫元化和宋應星一樣。 他具備的優勢只是知道後面數百年的歷史知識和文明發展軌跡和一些卓越科學家和軍事家乃至其他領域優秀人才的經驗然後來給當今的人提供指點和啟示而已。 如今指導皇家軍事學堂如何對待戚昌國和顧三麻子這兩類不同出身背景具有不同特點的人進行因材施教已經算是朱由校能做到最細致的事了,對于其他,他則不會再越俎代庖。 最為帝國的最高統治者,朱由校更多的是要知道如何利用人才,如何通過他們去實現自己的治國大計。朱由校不是優秀的人力資源管理者,但他知道如何用什麼樣的人去解決什麼樣的問題。 如今大明的天啟八年已經結束,雖然大刀闊斧和離經叛道的大動作已經在局部地方開始,但卻沒有引起大的動亂,這一點讓朱由校很欣慰,至少證明自己現在做的每一步都是正確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九十七章 皇家軍事學堂第三期招生現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京城,皇家軍事學堂。 這是一座坐落在離皇家科學院和翰林院不遠的一座佔地數千畝的軍事學堂,且是大明第一座以中西結合為建築特色建造的軍事學堂,軍事學堂的改建基礎是嘉靖朝嘉靖皇帝次子景王王府,因而也算得上有幾分貴氣。 顧三麻子和戚昌國幾乎同一天到達京城,且同一天到達皇家軍事學堂報名。 顧三麻子並不認識幾個字,甚至也沒有一個正式的學名,就在幾天前,朱由校才親自賜予他一個學名,名為顧和,字振海! 名字很簡單,同鄭和一樣,都以“和”字為名,寓意自然是希望他顧三麻子能同當年鄭和一樣再為大明在海上揚威,其字的意思則更為直接易懂,顧名思義就是要重振大明的海洋事業! 不過,再看見皇家軍事學堂的第三期軍官生考試選拔制度相關告示後,他仍舊有些為難,因為他根本看不懂告示內容,也就沒辦法知道這個學堂到底是考什麼,因而本就性格粗野的他當即就罵了娘︰“這不是捉弄本大爺我嗎,這他娘的寫的都是什麼玩意,讓老子怎麼考。” 同樣站立在告示前面,一身箭袖長袍,儀表端正的戚昌國不由得嗤笑一聲,雖然暗笑這樣粗魯而不識字的莽漢居然也來應考皇家軍事學堂但還是頗為好意的朝顧三麻子拱手道︰“這位兄台請了,這上面的意思就是你需出具介紹人的推薦貼或者有三名同鄉擔保書,然後在明日卯時開始去學堂的宣武廳錄名。” “老子知道,不過你小子看起來跟書生似的,還有一肚子的學問,怎麼不去考科舉做官,來端這碗飯干嘛,兄弟,當哥的看你也算是良善的人,好心勸你一句,還是回家娶媳婦安心讀書的好,這里可不是好玩的地,你殺過人嗎,打過戰嗎,敢跟死人一起睡覺嗎,哥哥,可不是嚇你,要想在這里面混,就得不怕死!” 顧三麻子第一次來京城,但一身匪氣的他很難熟識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如今見戚昌國主動跟他說話,他便一時打開了話匣子,收不了嘴。 而戚昌國卻笑而不語,他心里雖然知道此人雖然出言不遜但也沒什麼壞意,因而也就沒多說什麼。 但這時候,顧三麻子卻是直接把手臂搭在了戚昌國肩膀上︰“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告訴哥哥,哥哥請你泡澡,還是葷的,哥哥我昨日剛試過,離這里不遠的樂都坊有個叫梅香的極水嫩,活特好,尤其擅長那個,就是那些秀才們喜歡的那個什麼推車。” 戚昌國不由得紅了臉,他自幼家教甚嚴,對于這種風月之事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會听從股三麻子的邀請去泡什麼澡,甚至不由得嗔怒道︰“請這位兄台自重,否則戚某必不客氣!” “呦呵,你還敢威脅你顧三爺,知道你顧三爺以前是干什麼的嗎,這要是擱老子以前的脾氣,早拿你的腦袋當夜壺了!” 顧三麻子說道。 戚昌國自矜自己是戚繼光之子,也不想跟這顧三麻子一般見識,也就沒再說話。 顧三麻子見他無趣也就沒再搭理他。 等到第二天,兩人又是在同一刻時候來到宣武堂報名,兩人倒是都拿的推薦人的貼子報的名,顧三麻子則是南直隸巡按御史閻應元的推薦,而戚昌國則是內閣大學士李明睿的推薦。 雖說皇家軍事學堂宣武堂前的門聯上寫著“升官發財請往他處、貪生怕死勿入斯門”這樣的華,但仍然免不了會有不少人來皇家軍事學堂來這里就是為了謀取富貴,所以又不是報考學員會關注其他學員的出身和報名方式。 當時,就已經有人議論,此次第三期軍官生的招募中,會有戚少保之子且已經是千戶的戚昌國來報名,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尚書推薦的人,其實是某某高官的子佷等。 而當有人看見戚昌國的推薦貼時,就頓時恍然大悟,原來眼前這人就是在湖廣生擒左良玉且得到陛下親自召見的千戶戚昌國,一下子,便有人不少人來巴結。 “戚兄是必定能進入皇家軍事學堂的,在此小弟就先恭喜了”。 “戚兄,放棄高官厚祿,甘願來這里做一名普通學員,其風骨真是令我等佩服!” “是啊,戚兄乃戚少保之子,可謂是將門虎子啊!” 戚昌國雖然很謙遜的表達著自己不敢自矜,但心里也是有些飄飄然的,胸膛也不由得抬高了些。 而顧三麻子則是不屑的看了一眼,他剛才的推薦貼也被眼尖的人給看見了,且一直到他以前不過是海盜流寇便大都滿臉不屑起來。 顧三麻子也不在意,他此次來是奉旨來報考的,他本意是不願意來這里被管束的,所以也就沒什麼壓力。 起初的體能考核他也能達標,且成績還不錯,但在文化測試時,他卻是一臉懵逼,所以很多地方都空著,當他看見自己的策論題目是如何應對鄭氏等海盜集團時,他更是直接寫道︰“簡單,朝廷若肯撥給我足夠的餉銀,我顧三麻子(涂黑)顧和保證率一萬人就可在半年內平定鄭氏!” 而在現場面試時,股三麻子就更是隨便,把自己以前當海盜的經驗隨便扯了些。 而起戚昌國則是很坦誠和認真的回答者面試官話題。 但最終結果出來時,顧三麻子卻是成功成為皇家軍事學堂的第三期軍官生,而戚昌國卻反而在落選。 這讓戚昌國很沒有想到,他從小學習的就是如何排兵布陣,且文化知識也不差,體質更不用說,但卻以外的落選。 顧三麻子則更加沒想到,他會成功入選,而且還是甲字班,他已經得知,每期軍官生的甲字班都是最優等班,一旦甲字班的畢業,其職位授予和品階定級一般都會比其他班的學員要高一級。 兩人都不知道這是當今陛下朱由校的刻意的安排,戚昌國不是願意去爭執的人,第一次嘗試到挫折的他第一次露出了落寞失望的表情。 而顧三麻子見此卻也不由得走上前來道︰“兄台何必這樣,雖然落選,但不是還有一次補考的嗎,去試一試吧,今晚就先不想這些事了,哥哥請你去泡澡怎麼樣,還是葷的,讓叫梅香親自服侍你,不說別的,就看在你是顧某人最崇敬的人的兒子的份上。”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九十八章 公交車站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中都鳳陽如今是越發的富足與熱鬧,隱約有趕超江南的跡象。 本來自太祖高皇帝起為回饋家鄉便有過遷天下富戶于鳳陽之舉,如今自馬士英在鳳陽地區實行商稅征收和商業鼓勵政策以後,整個鳳陽地區的商貿經濟不但沒有因為征稅而日漸蕭條,反而規模還越來越大。 再加上,從京城到南京的大道已經修通到鳳陽府,從南京到鳳陽的經濟交流就變得更為活躍,而鳳陽也正式成為江南經濟圈的外圍中心地帶。 朱由校北返時改坐御用特制四輪馬車,在碎石與沙礫為主要材料鋪就的大道上能看見來來往往許多運載著大型貨物的四輪馬車。 甚至,還出現了專門載客的車隊,鳳陽巡撫的馬士英似乎並不笨,其下屬的各處驛站已經開始建設了車站。 每到一驛站,就能看見一個很大的木牌,上面寫著“定遠車站”四字,而在木牌旁則有一個小木屋。 木屋前面是一個站台,站台上有欄桿,欄桿口處僅能讓一人通過,而在欄桿外則停著一輛剛剛走來的加長型四輪馬車。 四輪馬車包著鐵皮,雖不好看,倒也能擋雨,外面鐵皮上寫著“皇家工業公司”、“大明制造”、“宏達馬車”、“定遠民用公共馬車”等銘文,且都是正楷,且每個銘文下面還有一個商標,尤屬“皇家工業公司”的最大。 這時候,沒有誰能制造出如此大的可以承載十多人的大型馬車,因而也就是皇家工業公司一家獨大,也就沒有其他品牌了。 但讓朱由校更為驚訝的是,這所謂的民用公共馬車上居然已經出現了牛皮癬小廣告。 朱由校在車身後面就看見“定遠香滿樓紅牌露露膚白奶0子大,一銀元就可度一夜春宵”這樣的露骨廣告詞。 而在車身前面還高級一點,已經有現代新聞小編的能力,寫的居然是“昨夜王員外一夜七次,其妾慘叫連連,竟是服了吃藥!” 朱由校搖頭不語,難怪有官員上奏彈劾馬士英自在鳳陽征收商稅後,鳳陽禮教崩壞,如今看來也有些道理,這馬士英為了賺錢,也沒管其他了,政府控管的民用公共馬車上居然明目張膽的貼著下三流的廣告。 不過,這也從另一方面向朱由校展示了這鳳陽地區第三產業的發達,尤其是這種紅燈區在整個鳳陽地區直接翻了好幾倍,甚至好幾處本來貧瘠的州縣因為這類行業發達而一下子變成稅收大縣,甚至有的縣城的商稅收入已經超過其他省份的上等府。 而據東廠來報說,鳳陽地區的商業發展和兩京大道的工程建設促使許多外地百姓流入鳳陽參與經濟建設,甚至許多人賣掉家中土地,變作盤纏從遙遠的湖廣、兩廣、雲貴等地不遠千里來到鳳陽府做工,為的就是賺取更多的錢財好博得個錦衣還鄉。 而這些遠道而來的百姓們或因為遠離妻兒,或因為明末本就世風浮華使得沒多少人有節儉省錢的習慣,更有很多本就是流民,再加上這個時代本就娛樂方式單一,而在生活壓力下為了發泄,因而他們一月的工錢大都用在了這些窯0姐身上。 甚至鳳陽本地的報刊還做過調查,整個中都地區的風月場所以純粹肉體交易的居多,即滿足下層百姓的需求的居多,而在如秦淮河畔那種高雅之所雖然也有增加,但明顯增幅不及這些簡單一張床一間屋的的窯子。 當然,對此,朱由校是喜聞樂見的,一方面的確是給他帶來了大量的財政收入,不但是鳳陽地方,還是戶部,整個銀庫都要比去年充盈。 另一方面,也讓通過這種人類最原始的繁殖欲望發泄讓這些百姓們的荷爾蒙得到釋放,而不會因為社會矛盾和生存壓力去反抗朝廷的剝削。 也不知道無產階級思想什麼時候會出現,朱由校沒有想那麼多,但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在大明從農耕社會向資本社會轉型期間,會不會有大量負面存在,若隨著風月場所的雨後春筍般冒出,會不會有大量逼良為娼的現象出現,會不會加劇買賣婦女兒童的犯罪誘惑,這些靠身體獲得生存與物質待遇的女子有沒有生命和財產保障。 不是每個這樣的女子都會成為追星捧月般的名妓,畢竟如後世一樣,真正成為大明星的是少數,而背後有多少人被壓榨和欺凌,也未可知。 “把鳳陽巡撫馬士英遞上來的折子拿來”,朱由校決定有必要提醒一下鳳陽巡撫馬士英,不能光顧著賺錢,在活躍資本的同時盡量減少因為資本原始積累而帶來的罪惡。 定遠車站旁的木屋旁站著兩個武裝的驛卒,屋子僅有一小窗口,小窗口里有人,頭戴璞頭,身穿圓領白衣,似乎是衙門里的書辦,頗有些神氣,正對著窗外的十多個排隊買車票的百姓大呼小叫︰“去上泗的票沒了,鳳陽的有,可以先去鳳陽再轉,鳳陽府是大站,必定有,二十文,再加一張路引,愛買不買!” 而在木屋外掛著的黑板上則用粉筆寫著定遠到壽州十文,定遠到鳳陽二十文,定遠到上泗二十五文的字跡,上面還有首發車和最後一趟車的時間,甚至隨時更新余票情況。 但現在大明大多數老百姓都是文盲,沒幾個人認得字,因而很多都只得去木屋小窗里找人問。 書辦或許是問的人太多,也許是很多人還不明白這種新事物,因而也有些火大,而這些百姓為了出遠門方便也就只能忍氣吞聲。 “告訴馬士英,朕很贊成同他聯合皇家工業公司制造這種加大型馬車來做公共服務用,也允許他將驛站改成車站,將各處大道由官用改成允許民用,但這些衙門的書辦吏員們的態度素質得好好加強一下,既然收了老百姓的錢,就得服務好,一個個跟大爺似的,日後怎麼賺錢,這不是逼得很多百姓即便有錢也寧願走路出門嗎?” 朱由校吩咐了幾句後就吩咐繼續前行,但沒行多久剛饒過彎時,朱由校的馬車就停了下來。 朱由校撩開簾子一看,卻一個紅白相間的長木板擋在中間,長木板上寫著一行字“除公共馬車外,行人需交錢一文,貨物值千抽一,價值十兩以下可免費,另外年邁者,孩童不高于兩尺者,可免,自備零錢。”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兩百九十九章 公路收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敢情是過路費,朱由校不由得啞然失笑,這馬士英難怪在短短三個月一次性就上交數千萬銀元,如今看來其斂財手段並不簡單啊。 “大膽,你是眼瞎嗎,看不出我們是什麼官身嗎,收錢收到我們頭上了”,這時候,最前方領路的東廠番子已經與負責收費的定遠縣縣衙書辦爭吵起來,而定遠縣縣衙的這個書辦卻又是個海筆架一般的人物,性格又固執的很,很有風骨的喝道︰“憑你是誰,即便你是內閣六部的大佬,還是當朝勛貴,都得給錢!” 這人說著還抱怨了一句︰“看著也像是當大官的,怎麼都這麼摳,左右不過一兩文錢,老百姓們修了這路尚且得交錢,你們這些達官貴人不出力也就罷了,交點錢還這樣那樣的,成什麼樣子。” 那東廠番子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收路費的書辦給懟了,頓時也是怒不可遏,也忘記後面還有陛下等一干大佬,直接就要拔刀︰“你!” 還沒喊,朱由校這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他面前,喝道︰“不得放肆,交錢走人!” 見是陛下親自出來制止,東廠番子也不由得羞得滿臉通紅,應了一聲是就將一塊銀元交給了那書辦。 那書辦收回銀元,喊了一聲“起”就見兩估計是縣衙驛站編外人員或者是臨時工總之同普通百姓一樣裝扮的兩大漢把門板抬了起來。 這時候,朱由校的馬車等才緩緩通過。 而那東廠番子則不由得喊了一聲︰“沒找我錢,我那可是一塊銀元”,但當那書辦指了指木板寫著的“自卑零錢”四個字時,這東廠番子除了握緊拳頭,齜牙咧嘴以外也沒辦法,只得跟隨著車隊走了。 對此,這東廠番子是肉疼不已,這一元銀元就與一兩銀子相當,但自從劉若愚執掌東廠以後在經費這塊管控極嚴,這種路費他是不會因為你給了一塊銀元就會報效一元銀元的,而是按照這次路費的價格來,如此,這東廠番子只得吃下這個啞巴虧。 “這個馬士英看來的確是個干實事的,如今這過路費都收到朕身上來了”,而這時候,朱由校卻沒有因為像那東廠番子一樣因被收了過路費而傷心,反而心情是格外的好,甚至不由得當著李明睿和王承恩這兩位內外重臣的面夸贊起馬士英來。 王承恩雖然對馬士英的人品不怎麼感冒,但因陛下看重也不好觸逆陛下,便附和道︰“可不是麼,這收錢方面,這馬士英倒是能做到鐵面無私,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顯貴,都能做到一視同仁,積極得很。” 李明睿見王承恩這麼說,咳嗽了幾聲,如今陛下對馬士英是十分看重,彈劾馬士英的折子積壓成山,一個都沒有處理,就是最好的明證。 如今王承恩身為內廷首相卻只說馬士英收錢積極,當今陛下朱由校自然能听出來王承恩對馬士英沒什麼好感,也有些拉下臉來,而王承恩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一時語有所失,嚇得忙跪了下來,誠惶誠恐道︰“內臣一時失言,請陛下罰罪,對于馬中丞在中都的舉措,內臣跟陛下一樣都是打心眼里支持的,還請陛下。” “起身吧,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的意思,你們是看見人家馬士英沒有把你們當回事,才有些怒氣吧”,朱由校說著就道︰“朕看剛才那書辦就說的挺好,你們沒出一分力氣,卻想著用這路而不客氣,這與蠻橫不講理的強盜有什麼兩樣。” “陛下說的是,前幾日前吏部尚書宋端成還來疏彈劾過鳳陽巡撫馬士英,說他瘋狂斂財,大有不臣之心,視士子如同芻狗般呼來喝去,在沿途設立關卡,搜刮民財,百姓苦不堪言,以臣看來,多半是指的今日這事了,這宋老想必是也受氣了,就滿口胡言起來,臣曾听聞他回鄉時光是箱子就有好幾十口,約莫不下百萬雪花銀,卻為一過路費耿耿于懷,卻是不值”,李明睿少年窘困時曾愛慕宋氏一女,後因宋端成強行做主將此女許配給當時已點翰林的老進士,是故李明睿對此事也是耿耿于懷,如今正好也插一句嘴。 而朱由校自然知道當今內閣大學士李明睿名為戲言,實則在暗中下套,但他也想著以此事來敲打王承恩就道︰“這些人一個個危言聳听,說白了還不是眼里沒朕這個皇上,沒有我大明江山,只有他們那些私利,將他家產籍沒,貶其為民,這樣以他的年齡,倒也不會有人收他過路費了”。 王承恩掌管過東廠知道李明睿和宋端成的舊怨,見此不由得瞪了李明睿一眼,但他心里也明白,陛下這樣做是做給自己看,因而也不好說什麼。 有時候作為天子近臣,要給人下套很容易,而自己也很容易連累他人。 李明睿心里沒什麼得意之感,讓宋端成這個本就風評不好的官員吃點虧也不過是順手之舉,他從沒有認為自己是聖人,所以也沒有愧疚之感。 而王承恩卻也從此以後不得不更加戰戰兢兢的服侍朱由校,暗嘆伴君真是如伴虎,但一旦離開君王身邊,就很有可能被直接吃掉,即便是李明睿這樣的內閣大學士也會因為某些事讓自己難過,所以王承恩必須珍惜。 這時候,東廠吳進來報,言及顧三麻子已經順利進入皇家軍事學堂以及戚昌國沒有被皇家軍事學堂錄取的事。 “什麼,顧三麻子還邀請戚昌國去泡澡,還去跟一個叫梅香的幽會”,朱由校愕然的問了一句,普通百姓可以放縱自己,但對于禁衛軍體系特別是皇家軍事學堂的軍官生以及這種以後要派作大用處的人才若是也品行不檢,那朱由校是絕對不允許的,所有再听到此事後,他的整張臉就已經黑了下來。 “戚昌國沒有答應,還很義正言辭的勸了顧三麻子,還教育他,顧三麻子受不了罵了一句‘好心當成驢肝肺,用不你來教訓老子’的話後就自己去了,而戚昌國則獨自在城牆下待了一夜。” 朱由校听到這消息後才算露出了笑容,並吩咐道︰“朕知道了,告訴劉若愚,顧三麻子玩女人的事得嚴格處理,不要留任何情面!”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章 入學就挨打的學員與總兵當班主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戚昌國看著皇家軍事學堂的牌匾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沒想到進入這面紅牆內成為禁衛軍系統的帝國軍官會這麼難,也想不明白顧三麻子這樣不學無術的海盜頭子為何就輕而易舉的進了。 “或許是因為他比較擅長海戰,大明素來于水上之戰最為缺乏,尤其是領軍之才”,戚昌國這樣安慰自己後就理了理自己的頭緒,這些日子,他又將自己父親所傳的治軍理念和自己的實踐經驗結合在一起理了一理。 皇家軍事學堂允許學員有一次補考機會,主要原因是考慮到大明目前本就識字率低,更何況是立志從軍做武官的武人們。因而便給他們一個在文化考試這方面再考一次的機會,間隔時間是一個月,如果一個人能在短短一個月內在知識層次上得到飛速提升,的確有補錄的資格,因為這說明此人無論是領悟力還是自學的能力都不差。 而皇家軍事學堂的對外開放的閱覽室,專門針對這些補考學員的補習所用,閱覽室里所有的資料都是從古至今的戰爭資料,甚至有本朝可以對外開放的戰爭記錄和各類不必保密的軍事數據,以供這些參考學員們查閱。 在科舉制度還是大多數學子主要的上升途徑和皇家軍事學堂對身體素材和文化素材以及思想品格三重高要求的情況下,來報考皇家軍事學堂的學員本就不多,如今還願意堅持下來進行補考的就更少了,非有矢志從軍報國的人不可。 而同戚昌國一起還堅持補考的除了他自己外也只有九人,這九人中大多數是因為短了盤纏滯留京城才不得不堅持補考,其余的則因為是本地人,讀不進四書五經也不願意去軍械司和皇家工業公司這些地方參加技術學習,更不想就此平庸,也就只能堅持在皇家軍事學堂補考。 但戚昌國發現這些人里,基本上都是連句讀文章都不通的人,而他雖說算不上是才華卓越,但也能應律寫幾篇敷衍之詩詞,也能應景來一篇難登大雅之堂的文章,算得上是文武雙全,卻沒想到今日卻落得跟這些人一樣,不得不再準備一個月參加補考。 戚昌國從沒有如此憋屈郁悶過,他父親在世時,因深得首輔張居正器重,而當時在父親身邊的他也因此在年紀輕輕之時就蔭補為錦衣衛指揮、都督府都督同知,雖說因為不是長子而沒有襲世職,但也算是春風得意,後來盡管因為政治斗爭,自己父親被一貶再貶,而自己蔭補的官爵也一並被革,最後才落得個到宜陽做千戶的結局。 但這些對于戚昌國而言不算什麼,畢竟運勢如此,政治風向不是他一介武夫能把握的,他也沒有因此懷疑過自己的軍事才能,但這次參加皇家軍事學堂的考核卻被刷了下來,這著實讓他不得不認識到自己是不是並不是人們常夸的將門虎子。 一走進皇家軍事學堂復核補考的懸維廳,戚昌國突然就听見耳畔傳來一陣嚎叫,循聲一看卻見隔著格子窗的新學員訓練場上,正有一人被按在地上,且被人用拇指粗細的藤條鞭笞著,而那人卻正是顧三麻子。 顧三麻子正痛苦的嚎叫著︰“哎喲!姓戚的!你這個卑鄙小人,爺爺我看你失落,便好心請你泡澡,你不領情也就算了,何苦來要到學堂里告老子的狀,你他娘的算什麼英雄好漢,也虧你是戚大將軍的兒子,丟人不丟人!” 戚昌國看著校場上正揮汗訓練著的學員們,不由得暗生羨慕,似乎感覺自己只有成為里面的一員才算是有價值的,但他沒想到顧三麻子進入了里面,卻在第一天就挨打,而且听他話里罵自己的意思,好像是在怪自己告了他的狀。 戚昌國有些不解,他這些日子一直把自己關在屋里研讀典籍,什麼時候會閑的無聊跑去學堂告他顧三麻子的狀。 被人誤會的滋味很不好受,戚昌國很想去解釋,但一想到現在自己是在準備補考,正是嚴肅的時候,哪能隨隨便便走過去,而且現在的自己也沒資格進去,也只得壓住心中的不快。 皇家軍事學堂會在三個月前發布考核參考資料,內容包括算術、地理、歷史、國朝通鑒等門類,而戚昌國本身就是文武雙全之人,從咿呀學語開始就被父親灌輸這些知識,如今為了補考成功,他更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去鞏固,因而考核的結果倒也順利。 “恭喜你,戚昌國同學,你已被皇家軍事學堂錄取為甲字班第三期學員,這是你的學號和學生證,你拿著這個去領取被褥和學員服裝和肩章吧,然後記得取甲字班班主任辦公室報到,你的班主任是薊州總兵官黃得功,還有,這是皇家軍事學堂總僉事劉公公特地吩咐鄙人交給你的令牌,憑此牌,你可以任意出入我大明在京任何一個軍事系統機構進行調研和學習。” 戚繼光很是驚喜,他從來到京城就看見了城內許多高爐和守衛森嚴的奇特建築群,且親眼看見一尊他此生從未見到過的巨炮從王恭廠的方向運出來,他就猜到那一帶必定是軍械司和皇家工程院的所在地。 對于這兩個神秘機構,他可是神往已久,如今可沒想到自己能夠進入里面。 “另外,除去必修課外和訓練外,其他時間你是自由的,可以自由安排,不必向你的班主任請假”,當軍法處的教官告訴他這個後,他就更是愣了一下,不過他也沒多問,點點頭就帶著自己的物件根據這教官的指引去了甲字班的班主任的辦公室。 原來,為了保證皇家軍事學堂的教學質量,朱由校在離京之前就讓盧象升和楊嗣昌調遣大明各大邊鎮參將以上的高階武官進行回爐再訓練,其中有的一批就留了下來暫時擔任一段時間的教官或班主任,負責教授學員實戰經驗,黃得功作為薊州總兵,訓練士兵很有一套,因而便屈尊成為甲字班的班主任。 這就相當于大軍區司令員成為了國防大學某班的輔導員一般,也由此可以看出朱由校對甲字班的看重。 但這時候的黃得功卻沒有來見戚繼光,而是在親自訓斥著一人,那人就是顧三麻子。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零一章 因材施教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顧三麻子現在很後悔,後悔自己遵從了皇帝陛下朱由校的旨意,在畢業就可領軍一方的指揮使的承諾誘惑下,他就這麼鬼使神差的來到了皇家軍事學堂。 但他沒想到這學堂里會有這麼多狗屁規矩,他甚至後悔當初就不該因為閻應元的一席激情澎湃的演講而打動,就這麼果斷的決定接受招撫。 如今可倒好,給自己就這麼戴了個緊箍咒,不就是去澡堂里和一個叫梅香的女子胡天胡地了一晚上,沒偷也沒搶更沒殺人,但結果就這麼稀里糊涂的在第二天天還沒亮時就幾個戴什麼軍法肩章的家伙給從床上抓了個現行。 顧三麻子自然也不是肯吃虧的人,當時暴脾氣一上來也沒管那麼多,就拔刀要干架,結果沒兩三個回合就被人家制伏,往皇家軍事學堂致公堂押來。 致公堂是皇家軍事學堂軍法處執法的地方,而顧三麻子作為被錄取的第三期軍官生新生學員在第一天就是在這里學習紀律規範的,他也不是不知道,甚至在軍法處的執法官告訴他違反了皇家軍事學堂軍事條例第幾條時,他還能知趣的點點頭,回應的確是有這麼一條。 但他很想吐槽的是,這軍事學堂的規矩實在太多,連拉屎放屁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寫進了條例里。 顧三麻子以為這些也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拿來嚇唬嚇唬人而已,也沒當真,更何況在他看來自己在外面鬼混,有幾個查的清楚自己在外面干了什麼。 所以,他在第一天晚上就選擇翻出院牆。 但誰知第一次就被抓住了,還挨了打,如今全身如針在扎一般疼,卻又不得不還站在寒風里听自己班主任黃得功訓話。 顧三麻子雖然是海盜頭子出身,素來桀驁不馴,但也不敢是大明正二品總兵官背景出身的班主任頂嘴,就憑他那一身比自己大了兩圈的體格,他也不敢說什麼。 “行啊,顧三麻子,大半夜的翻牆,還去找樂子,你知不知道你這叫什麼,擱在皇家軍事學堂,是生活不檢點,但要是在老子的軍營,你這就是當逃兵,甚至按照敵人奸細處理,你腦袋早他娘的搬家了,也就是皇上仁慈,把你們當個人才,才讓你這家伙活到現在,以本官看,你這種算什麼人才,除了禍害百姓外,還不如我養的一條狗,老子養的狗好歹還听人話,讓他咬人就咬人,讓他不咬就不咬!” 黃得功這輩子也遇過不少兵油子,對于顧三麻子自然也是有一套經驗的,對顧三麻子一頓劈頭蓋臉的叱罵後,顧三麻子氣的是拳頭捏的嘎 作響,面紅耳赤,兩眼似火般瞪著黃得功,若不是想到此刻自己已經是大明的一員,他早就直接一拳揮過去了。 “我甲字班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也不知道那群考核的是那個瞎了眼,把你弄了進來,還分到了我甲字班,我看只怕是陛下看在你小子識時務的份上給你個機會,要是依著本官的意思,給什麼機會,作為朝廷不殺你,已經是你最大的關照了,算了本官也懶得再跟你廢話,你給做我檢討,做深刻的檢討,現在就做,當著全班學員的面!” 黃得功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揮了揮道。 而顧三麻子自己也覺得有些難為情,當著全班整整三十名學員的面做檢討簡直就比把他殺了還難受。 不過,他現在也有些懼怕這黃得功,只得咬了咬牙,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也不去看眼前大都在偷偷抿嘴笑的學員,道︰“我,我顧三麻子錯了,給全班抹黑,我不該……” 顧三麻子一字一句的結結巴巴的做著檢討,他現在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就是此刻時間過得很慢,而且每一份每一秒都過得很難受。 不過,他也不願意就此服軟,如果就這麼選擇放棄,離開這里,自己不但什麼都沒有,甚至還被這里的人奚落笑話自己是個懦夫。 黃得功依舊是面無表情,他也是按照上面的意思對顧三麻子嚴加督促,也並不是看不慣他這個人,見他做了檢討後,也沒再訓斥他,就讓再站一個小時的軍姿。 然後,黃得功才走到了戚昌國這里來,問道︰“你就是戚昌國,戚少保之子。” 戚昌國有些抵觸別人總是拿自己是戚繼光之子來說事,盡管他也很佩服自己的父親,但他更希望別人看見的更多是自己所創造的價值,而不是自己父親給自己打下的烙印。 但戚昌國也知道,短期內自己是擺不脫自己是戚繼光之子這個標簽了。 “回先生,正是學生”,戚昌國回了一聲就眼巴巴的看著黃得功,他以為黃得功會再說什麼,至少讓他歸隊,和其他學員一起進行訓練,但黃得功什麼也沒說,背手就走了。 戚昌國有些不解,他不明白這個叫黃得功的為何會對自己這樣。 而這里,黃得功則對一教官低聲說道︰“戚少保的公子,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教,好在陛下體諒我們,讓我們任他自己體驗,如此也好,你就辛苦一下,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麼做,就不用我管了,他要是出去就讓他出去,若是犯了紀律,就直接讓軍法處的處理,不用給我報給,不過這人,應該是放心的,你沒事就把你當初跟韃子干仗的事給他多說說。” 就這樣,丈二摸不著頭腦的就在一教官的指導下開始了訓練,而這時候,一旁站軍姿的顧三麻子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對于這種最基本的隊列訓練,戚昌國雖然覺得新鮮但卻不覺得有多難,有從小打下的基礎在,沒多久就比前期軍官生還標準。 沒多久,戚昌國便得到上面允許,可以免除隊列訓練,然後基本上就是理論學習,甚至還會去兵部參與軍情討論,去軍械司參觀。 但隊列訓練等對于顧三麻子來說就難很多,由于他本身走路都是外八字形的,因而光是矯正就費了不少力,而且晚上還得再加時間進行掃盲,幾乎就沒有時間出學堂,每天各級教官對他是吆五喝六,一有小錯就別揪住不放。 一個松一個嚴,等待朱由校到達京城時,就發現兩人明顯都進益了許多,戚昌國變得更加謙遜且更為好學睿智,顧三麻子開始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並變得穩重起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零二章 忠臣與奸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等朱由校回到京城後,已經是大雪紛飛的時節,整個京城白茫茫一片,肅穆卻又潛伏著一絲生機。 但對于討厭皇權政治,向往自由的士大夫官員們而言,他們可沒感受到半絲的生機,皇帝陛下朱由校從離開京城開始的一系列舉動讓他們的心情墜入了冰點,只覺得寒冷刺骨,哪里體會得到恩情半點。 北宗孔門倒台,被南宗孔門所代,而南宗孔門繼承的爵位卻已經大打折扣,這毫不疑問的說明當今陛下是有意要降低儒門的作用。 到江南放逐上千文人雅士于苦寒之地,明著說是要淬煉其筋骨,磨練其意志,以備將來朝廷大用之,實則不過是壓制文人的權益,進而控制整個江南的財政,為接下來的大張旗鼓的改革做一個試探。 而中都鳳陽留守司和山東、陝西兩個承宣布政使司的改革更是直接而具體的向他們展示著皇帝陛下要干什麼。 但他們現在也只能偃旗息鼓,遍布全國的東緝事廠的番子,再加上駐扎在各處要津的各部禁衛軍,都像是陛下的眼楮一般時時刻刻的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堂堂巡按御史說斬就被斬,藩王想謀反,不到一夜就被突然雲集的禁衛軍攻破城池,而在第二日就落得個慘淡下場,甚至連帶著其他藩王也跟著受牽連,但舉目望天下,竟無一股勢力可以阻止當今陛下。 而當今陛下在民間的威望卻是越來越高,他們沒想到最初不過是連載章回傳奇故事和供文人墨客發牢騷的大明日報等這些報社們會在轉眼間就奪走了他們文官集團的輿論導向優勢,甚至還將他們的行政解釋權也奪走了一部分。 現在他們這些當官幾乎就真正的成了為陛下服務的工具了,甚至只是同其他工匠一樣只是為當今陛下打工的人而已,只是分工不同而已,而且已經有些工匠的官餃品級和社會地位開始超過他們了。 對于頑固而又不可舍掉特權的一些士大夫們而言,這是一個沒辦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改變。 不過,即便如此,對于宮里即將誕下一名皇子或公主的事,他們也一樣是滿懷期待。 在君王權力極大而又不可撼動時,他們只能寄希望于儲君。 對于保皇黨而言,這更是一個值得期待的消息,很多大臣已經通過各種渠道表達了自己嚴重的關切之心,有直接上奏疏請安詢問的,有暗地里向宮里的內侍打听消息的。 本來就開始齋戒的南京鎮守太監魏忠賢已經住進了南京東廬山的觀音寺,決定在剩下來的日子,更加嚴苛的清修,每日必三次在觀音娘娘前祈福,還將自己所有的三十萬銀元家財盡數布發。 皇家工業公司的掌舵者即駙馬都尉鞏永固則更是直接成立了大明慈善總會,拿出一百萬銀元,給天下各府州縣衙門的養濟院都捐了錢。 遠在陝西實行攤丁入畝新政的孫承宗,本是個穩重且從來不過問皇家私事的人,但他也居然也在今年臘月初上了一份奏疏詢問皇嗣可安,且直接諫言當今陛下從新開啟選秀,廣納民間良女以充實後宮。 不只是孫承宗,一大批的臣僚都開始上奏疏諫言朱由校廣納妃嬪,甚至包括一些理學名臣如劉宗周還有盧象升、袁可立的人,在他們看來,既然已被封為惠嬪的徐佛能懷孕,那就說明當今陛下在生殖方面沒有問題。 既然沒有問題,作為天子,就沒有把寶押在一兩個女人身上的必要,因為誰也不確定日後會不會有皇子夭折,所以越是關心朝政的大臣反而越是強烈的要求當今陛下再納妃嬪,而作為保皇黨核心成員的李明睿更是直接諫言當今陛下應充實後宮七十二妃。 錢謙益不甘其後,在奏疏上將這個數字變成了一百零馬,朱由校知道後很是龍顏大怒了一番,罵這些大臣們是把自己徹底當成種馬了,即便是自己鐵打的身體也架不住如此多的女人,更何況自己也沒那精力。 但有人的就有江湖,整整一個大明朝廷,不是所有的官員都沒有私心,沒有替自己著想,或者可以這麼說,其實大家都是在為自己著想,只是保皇黨為自己著想的利益和皇帝陛下一致而已。 當今陛下秦淮河畔邂逅一魏氏女,還與其荒0淫數月,以至于耽擱了三月才回到京城的謠言不知是何時起開始在滿京城流傳,而再一聯想到如今懷了龍子的那位也同樣是出自于風月之所,如此一聯想,不甘于去肯定這位鐵血君王的反對者們開始將朱由校與貪戀美色的君王等同起來。 于是,也就有人為了邀名或是真的眼見蔽塞而上奏疏勸諫當今陛下潔身自好,裁撤宮女,勿戀美色,處置諂媚或靠獻美人而邀寵的小人之臣,納忠良以正朝綱。 大明的朝廷官員們總是存在著這麼對立的矛盾體,一邊是一些大臣們勸諫陛下要廣納妃嬪,以充後宮,保大明萬年基業;一邊是大臣們勸諫陛下要戒色戒貪,作為人君表率;而如果是只從表面看來,似乎前者是不顧國家利益的奸臣,而後者才是敢忤逆君王的忠良直臣。 後世觀史者,若不根據當時之背景揣摩推測,也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不僅僅是等到後世,即便是現在,如果這些奏疏傳了出去,天下士民們只怕真的會簡簡單單的以為當今陛下的確是一好色之君了,所以朱由校听了是異常憤怒,他從天啟七年以來,總共接觸到的女子不超過五個,而納入後宮的也不過一個,卻又何時成了去民間強搶民女,害得百姓妻離子散的殘暴君王了。 這是一個叫杜繹弘的御史上的奏疏上所詳細寫下來的,足足上千言,卻沒有一句說朱由校的好,倒將憑空想象和風聞之言全一股腦的寫了上去。 “杜繹弘此人,可知道他的詳細資料,是誰的門生?”朱由校在從王承恩手里得到這份奏疏後並沒有當今摔東西,而是冷笑著問了一句,並將一堆諫言自己納妃嬪和一堆諫言自己潔身自好的奏疏都放在了自己眼前。 朱由校不明白,自己都這麼狠了,怎麼還有不識抬舉的敢觸逆自己,你要說像海瑞那樣罵的有理有據,哪怕是也罵自己天啟天啟,家家乞討,自己也能忍,哪怕是把唾到自己面自己也能忍讓其自干。但一個個那些莫須有的東西來說事,這讓朱由校著實捉摸不透。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零三章 下獄(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晨曦,紫禁城厚重的宮門一大開,便能看見紅牆外白雪皚皚的世界。 朱由校從惠嬪的房間里出來,囑咐了幾句就上了龍輦,搓了搓有些通紅的手就揣進了大明版暖寶寶里,鼻見不停的冒出一股白氣,兩眼微微眯了起來,似睡非睡間,思緒卻已經不自覺的轉移到朝政上來。 御史杜繹弘是文華殿大學士周道登的學生,卻又和東閣大學士周延儒是同鄉兼鄉試同年,還與吏部尚書崔呈秀是親戚,個中關系卻是復雜得很,朱由校在得知後也沒有立即著令東廠逮捕此人,而是依舊如往常一般。 這日正好是大起的日子,朝臣們都早早的來到了乾清宮的朝房里等候,內閣首輔錢謙益自沒了子孫根後是越發的清心寡欲,每時每刻都會戴著一串佛珠念上幾句經文,說事為皇上祈福,為大明祈福。 武英殿大學士盧象升督師遼東,沒在京城,而文淵閣大學士徐光啟則是一個十足的技術宅,非年終大朝不來,一心在皇家科學院搞他的課題研究。因而能居錢謙益之下便是剛剛隨扈南巡而歸的中級殿大學士李明睿了,李明睿如今是聖眷正隆,其聲勢地位倒也不比錢謙益低多少,甚至在文官集團眼里還更勝錢謙一籌。 畢竟,錢謙益自從燒了東林書院後就已是聲名狼藉于儒林,而李明睿雖然同樣在跟隨朱由校南巡途中做過不少有損儒林文臣的事,但相比起錢謙益這種叛變之臣而言,卻是小巫見大巫,文官們也就更加厭惡錢謙益。 李明睿坐在太師椅上也是一言不發,這是他回京以後第一次上朝,前來套近乎的朝臣一個接著一個,但也只是笑笑,余光瞥向頜下無須的內閣首輔錢謙益時,卻正好听見周延儒從旁附耳低聲說了一句︰“讓一個閹人做文臣之首,與牝雞司晨有何區別,李公何不代之?” 這句話雖然分貝極低,但卻如驚雷般炸響在李明睿耳畔,李明睿忽的一下站起身來,看向古井無波,恍若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且正與刑部右侍郎密切交流的周延儒,一時正要走上來低聲警惕幾句,卻听見前面傳來宦官的聲音︰“時辰到了!” 李明睿只好作罷,同其他朝臣一起陸陸續續去了正殿。 朱由校最頭疼的就是去應付這滿朝中各懷心思的文武大臣們,很多時候,大臣們與自己的想法並非是真的完全一樣,他們有各自的私心,有各自的派系,雖然自己鏟除了東林黨,還建立了保皇黨,但保皇黨這個大集團下卻又冒出了好幾個山頭。 要不是因為杜繹弘上奏疏的事,自己還不知道這朝堂里的水已經這麼深,以自己現在的話語權,已經足可以隨隨便便的讓杜繹弘及其他幕後的主使遭受到滅頂之災,九族之禍,並震懾那些借故邀直名的自私之臣。 但自己或許就會因此進了個別文官派系的圈套,成為他們打擊政敵的利用工具。 這些進士出身的官老爺們搞政治斗爭可是很有一套的,特別是這些還是自己提拔的循吏,他們相比于東林黨而言,並非善類,甚至比東林黨還要狡猾奸詐,既然能做好實事,斗爭的水平自然是不低的。 朱袍加身,胸前繡著仙鶴錦雞,這就是自己現在所駕馭的官僚,看上去一個個儀表堂堂,氣質若華,忠貞可靠。但卻是各懷心思,眼如鷹隼游轉不定,耳若碧水能因風而動。 “誰是杜繹弘?”朱由校問了一句,後排就站出一看上去一臉忠厚,面扁平且黝黑如煤,身高卻也不過五尺的矮胖之人︰“回陛下,微臣正是杜繹弘。” 聲若洪鐘,中氣十足,表現得不卑不亢,絲毫沒有因為朱由校眼神里的怒火而畏怯三分。 朱由校也還算克制,很淡定的將他的奏疏拿了出來,展開後看了幾句,問道︰“朕且問你,你可否為你自己準備一口棺材?” 棺材?朱由校這句著實讓不知情的大臣很是懵逼,但也有反應敏捷的大臣猜中了當今陛下的言外之意,國朝嘉靖年間,海瑞諫言皇帝而自備棺材已傳為一時佳話,如今陛下這樣問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眼前的這個御史做了同樣的一件事,就是辱罵君父! 杜繹弘自然也明白朱由校的意思,很有一股大義凜然的風範,向朱由校拱手道︰“回稟陛下,微臣未曾備一口棺材,微臣乃德薄福淺之人,即便是有了棺材也到不了西方極樂的。” 朱由校不由得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倒是有自知之名,朕且問你,你上面言及朕荒淫好色,去一趟江南不是留戀于秦淮歌姬,就是私會良家之女,可是屬實。” “陛下自知,朝堂之上,微臣不敢言及君父之過”,杜繹弘說的倒是振振有詞,既沒有明說這些都是屬實,也沒有將此否認,意思卻是是不是真的,陛下你自己清楚明白。 “你!”朱由校倒也有些怒不可遏,心想這個杜繹弘倒是很會回答,一陣搶白將自己嗆的是啞口無言,而其他臣僚們卻也是默然不語,也沒辦法表態,因為杜繹弘這個回答根本就沒有給他們表態的機會。 “杜繹弘,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朕南巡祭祀孝陵,卻被你說成了尋芳之旅,擾了百姓,你這是听誰說,朕要如實回答!” 朱由校壓住心中的怒火,又冷聲問了一句。 杜繹弘也是面色凝重的很,他自然知道當今的皇帝陛下是如何手段強硬的人,也知道自己一旦忤逆了龍顏是什麼下場,但他還是選擇了直言犯君,他要讓這位屠戮孔門、踐踏儒家的殘暴君王認識到自己文人們的錚錚鐵骨,至少要讓未來的儲君看見當今陛下是如何對待忠烈之臣,而他則應該如何去彌補這個過錯。” “回陛下,臣沒有受誰指使,陛下要實在逼臣說出幕後指使,那臣的幕後主使只有一個!”杜繹弘回道。 “說”,朱由校狠狠的盯著這人,再看了看其他站在干岸上的官員們,也猜到自己今日若是把杜繹弘的氣焰壓下去,只怕會有越來越多的文官借著激怒自己的機會來實現自己的政治目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零四章 下獄(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內閣首輔錢謙益愕然的看著杜繹弘,他不明白這杜繹弘為何會觸逆龍鱗,他甚至有些擔心,擔心這杜繹弘是受了李明睿的指使,然後待會這杜繹弘會故意說主使是自己或者旁敲側擊的指出,這樣就讓陛下懷疑到自己頭上,他李明睿好成為下一任首揆。 不過,當錢謙益看向李明睿時,卻發現李明睿正用余光瞥著周延儒,而周延儒卻是若世事洞明一般朝李明睿點了點頭。 錢謙益不由得嚇到冷汗直冒,心道︰“壞了,這二人是什麼時候勾結在一起了,素來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周延儒何時甘居于李明睿一黨了,而且李明睿也不過剛剛到家,莫非這二人已經達成了某種交易。” 朱由校不知道下面的這些官員們已經各自腦補起來,甚至已經將古來能用的陰謀案例都溫習推演了一遍,而他現在則也看著周道登和周延儒二人,特別是周道登,按照東廠的情報,此人與杜繹弘來往最為密切。 但讓朱由校沒想到的是,周道登此時卻站定如雕塑般,面沉似水,反而是周延儒在和李明睿眉來眼去,而李明睿似乎在躲閃著周延儒的目光,錢謙益的眼神中則透露出一絲不安還有一份躁動。 而這時,杜繹弘則斬釘截鐵地回道︰“主使是太祖高皇帝!” 杜繹弘這句話的確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讓整個乾清宮內的大臣們都把目光齊聚在了杜繹弘身上,暗嘆這杜繹弘何時有了這麼大的膽量,居然直接搬出了太祖高皇帝來,明目張膽的拿太祖高皇帝來教訓當今陛下,這不僅僅是大不敬簡直就是在打陛下的臉,因為陛下可是才祭祀完孝陵回來,正刻意要拔高太祖地位呢,結果卻反而被杜繹弘給利用了。 “放肆!” 朱由校大喝一聲,就親自走下來,一腳就踹向了杜繹弘,杜繹弘倒在了地上,腹痛如絞,卻也不得不咬牙死死的忍住,而朱由校則站在杜繹弘面前,問道︰“你說朕是南巡尋芳去的,對吧,那朕就承認是去南方找女人的,朕剛巧就看上了你們杜家的女子。” 朱由校這句話華倒讓杜繹弘咯 一下,他可沒想到當今皇帝陛下會這樣回答,會以難為難,竟要朝他九族之女丁下手,自己一人受罪或家族抄沒家產都也無所謂,但沒辦法接受,讓自家的所有女子都成為當今陛下的肉體發泄工具。 朱由校的這句蠻橫之話一下子打亂了他預先想好的應對方法,而這杜繹弘此時卻不由得回頭看了錢謙益一眼,錢謙益正不明白時,朱由校則已經臉色大變,命道︰“來人,將內閣首輔錢謙益打入大牢,暫且扣押,由李標暫領內閣!杜繹弘目無君上,竟敢詆毀朕,污蔑朕去江南尋花問柳,還和風塵女子不清不楚,既然如此,朕就讓他去看看朕的後宮,看看朕的後宮到底有多少女人,是不是他所說的那麼荒淫,其他想看大臣的也可以去看。” 眾大臣不解,陛下為何會突然這樣說,皇帝後宮可是隨便能進的。 但當朱由校說及得先把自己變成太監後才知道原來是要先自宮才能進入後宮去看皇帝有多少女人,這樣一來,大臣們只好閉嘴,而杜繹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位皇帝陛下是不按常理出牌啊,你殺也好剮也好或者學嘉靖帝只關不殺則更好,但居然要證明自己。 “將杜御史帶到淨事房去,處理干淨點,另外,其家人也帶進京來,他不是說朕好色嗎,朕就好給他看看!” 朱由校這麼一說,便下來兩個內侍就要拉走杜繹弘,杜繹弘忙喊道︰“陛下,微臣乃大明之臣,非皇家之奴,你不能這樣對待臣!臣知錯了,臣不該如此詆毀君父,還請陛下開恩!”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朕意已決,朕就讓天下人都看看,朕到底是不是荒淫之君,朕要讓全天下的人都討論此事,並將你杜御史的錦繡文章公之于眾,讓全天下的人看看,你是如何致本君父于絕境的!” 朱由校說後就又回到了龍椅上,見錢謙益已經面露出不安之色,而周延儒還在暗笑,李明睿也是神情恍惚,就不由得暗哼一聲,要不是這些臣僚們在那里為了官位斗來斗去,對于杜繹弘之流,他早就直接處理一刀砍了,如今似乎卻還要更麻煩一點,更狠一點。 不然,沒辦法震懾住這些日漸抬頭的山頭勢力! “除了錢謙益,李明睿、周道登、周延儒三位內閣大學士也一律打入大佬,等候朕問話,暫停其職務!” 朱由校見此干脆直接將這幾個人都抓起來,也來不及先分青紅皂白,但這樣一來,一下子就是四名內閣大學士被抓,卻也是讓所有的文武大臣都想不到的。 周延儒有些茫然,他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跟這些內閣閣臣們一起住詔獄,而當今陛下居然也能這麼果斷和決絕,為了不被帶入圈套,竟然不惜將四名閣臣一起下獄,甚至包括自己最寵信的李明睿和錢謙益。 啊! 淨事房的慘叫聲依舊還回蕩在紫禁城中時,杜繹弘已經被人抬著進入了朱由校這里,朱由校問道︰“現在感覺如何,你們不是說朕縱容宦官干政嗎,如今你也成了閹宦,朕若重用你,這還算是宦官專政嗎?” 杜繹弘沒有回答,他怨毒的眼神盯著朱由校,恨不得想吃了朱由校,卻又只能強忍著。 而朱由校則以一副我就喜歡你看我不順眼卻拿我沒辦法的樣子看著杜繹弘︰“朕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敢上奏疏詆毀朕!” 杜繹弘卻此時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而朱由校則冷笑了笑道︰“抬他去看看吧,看看是他的小妾多,還是朕的妃嬪多。” 過了幾個時辰後,杜繹弘被抬了回來。 而這時候,朱由校面前則跪了十來個女子,且每一位女子都在瑟瑟發抖,似乎是被抓來不久一般。 但杜繹弘一進來卻是直接認了出來,因為這里面幾乎都是他的妻妾還有在外面偷偷養的外室,杜繹弘滿臉愕然的看著朱由校,也沒說什麼,就突然朝朱由校磕頭道︰“陛下!是微臣之錯,請陛下放了她們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零五章 罷免兩位內閣閣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杜繹弘算是徹底怕了眼前的這位心狠手辣的君王,用不擇手段來形容都不為過,而且還算得上是別出心裁,自己本以為最大不過是一番嚴刑拷打,然後處以極刑,如楊漣等忠貞烈臣一樣,可他杜繹弘哪里想到當今陛下會讓他做太史公,還將他的妻妾都抓了來。 “哪里是愛卿的錯,愛卿可沒有錯,愛卿不過是盡一個人臣的本分,上書諫言而已,朕可沒說過愛卿犯罪,朕只是想跟愛卿陳清一個事實,那就是朕到底是不是好色荒0淫之君”,朱由校笑說了幾句,就又命王承恩將自己的妃嬪皇後張嫣和惠嬪兩人請來,然後對杜繹弘說道︰“朕現在有後一人,嬪一人,杜愛卿,你是從何處得出朕好色的結論。” 杜繹弘有些欲哭無淚,他不過這麼一說,為了讓奏疏的內容更具有震撼性,有時候難免會夸張的說,但他沒想到陛下會跟自己較起真來,非的要跟自己證明他到底有多少妃嬪,而且他說朱由校好色也只是因為听了別人的傳聞,何嘗做過細致的調查,畢竟都察院的御史吃的就是風聞言事這碗飯。 朱由校見他不說話,一副我很委屈的樣子,便干脆親自問道︰“不知道回答是吧,那好,朕教你如何做,朕先問你,你自己有多少妻妾,你若不知道,現在就數,這些在你面前的妻妾,你要是敢否認一位,朕就殺掉一位!” 杜繹弘听了朱由校這句話很驚駭的抬起了頭,看朱由校一眼,也看了他的那些妻妾們一眼,也就是說,他必須得承認據實承認這些女子都是自己的女人,否則自己將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與自己有情分的女人因自己而死。 而與此同時,他的妻妾們也看向杜繹弘,她們自然是希望好好的活著,有的人已經開始輕輕喚了一聲︰“老爺!” 杜繹弘沒有立即說話,他在暗自思量,且他知道陛下就是要讓自己承認自己妻妾無數,而當今陛下不過一後一嬪而已,但他若承認就意味著自己的一身清譽將徹底毀于一旦,雖然妻妾多少與本朝不算什麼事,且更多時候被譽為風流雅事,但壞就壞在杜繹弘曾揚言不以美色為戀,生活中僅僅一糟糠之妻耳。 但現在若是自己承認了這些都是自己的妻妾,那麼陛下肯定要將自己這件事宣揚出去,且在大明日報上大肆渲染一番,將自己打造成一個色鬼無已,如此一來,自己上奏之事也就成了欺君之實,甚至會因此不但不青史留名反而會惡名昭彰。 杜繹弘想了想後毅然的下定了決心,並道︰“微臣僅有糟糠之妻賀氏一人,從未納過一房妾室,請陛下明察!” “杜愛卿不愧是潔身自好之良臣,其伉儷情深,真是令朕和皇後贊嘆不已,既然如此朕就放令妻賀氏”,朱由校說著就吩咐道︰“傳旨,送杜賀氏回去,其余女人直接拉下去關入死牢,包括那對叫香雪香荷的姐妹。” “老爺!”一眾姬妾都將淚眼婆娑的看著杜繹弘,她們都沒想到一向疼自己如心肝寶貝的老爺居然會如此狠心,失口否認起來,其中一風韻猶存的大婦更是嚎啕大哭起來︰“老爺啊,妾身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姨娘,您說過因妾身為您生了兒子您要扶妾身做平妻的,如今卻為何不認妾身了啊!” 杜繹弘自己心里也在滴血,他哪里不想承認她們都說自己的女人,要不然他最開始也不會直接就向朱由校求情,但陛下明顯不願意就這麼願意原諒自己啊。 杜繹弘明白,陛下這是要搞臭自己,順帶搞臭整個文官集團,讓自己打自己嘴巴,所以為了自己的清譽,他也不敢再求陛下原諒自己的欺君之舉,也更不敢承認自己這里面數十個女子都是自己的人。 眼前這個嚎啕大哭的女的床底之間極堪伐,而那對可人的孿生姐妹更是膚白徑窄,但他杜繹弘今日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陛下把她們打入死牢。在女人和清譽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朱由校心里恨極了這個杜繹弘,他可沒想到杜繹弘會如此心狠,為了所謂的清譽不惜觸逆自己,如今更不惜拋棄自己的女人,甚至據東廠報告給朱由校的消息說,這里面已經有很多女人做了母親,為杜繹弘生了兒女。 杜賀氏沒有說話,她也沒想到自己夫君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木然的看了自己夫君一眼,就在內侍的押解下離開了宮廷。 而在此之後,朱由校則是好整以暇的走到杜繹弘面前來︰“也罷,沒想到你杜繹弘如此決絕,朕這里有一份京城快報和大明日報最新的特別刊,其中長篇大論了一番關于你杜御史的各種生活細節披露,你且看看,不止是貪污好色這一點,誹謗君上倒也算是輕的,但就你縱容親族吞並鄉鄰田地一事卻也足以讓大明的百姓們記住里,為此我已命大明日報的主筆張岱以《杜扒皮》為專題去披露當今這些鄉紳地主的嘴臉,以話本、詩詞曲賦和戲文等方式更方面著手將杜扒皮這個形象根植于千家萬戶,讓我大明的億萬百姓都知道有一個叫杜繹弘的人,綽號“杜扒皮”者,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侵吞民脂民膏的十惡不赦之徒!你覺得這個如何,放心,朕是不會殺了你這樣的忠直之臣,但大明日報和京城快報這些報刊們怎麼做,朕可管不了。” 杜繹弘听了後,心里不由得咯 了一下,他自然明白陛下為何要這樣做,這明顯就是抓住了自己的痛處,要將自己徹底的搞臭,誰不知道,大明日報和京城快報等就是陛下掌控輿論的大殺器,一旦陛下這樣做,自己也就會真真正正的遺臭萬年。 杜繹弘現在也沒法猜透當今陛下的心思了,最初以自己妻妾的性命為***自己承認自己是一酷愛風流,生活並不清苦的廉臣,如今又直接用大明日報做武器來脅迫自己,見自己不主動承認,便想著要用輿論的方式搞臭自己。 “請陛下賜予臣死罪,臣不敢再有所隱瞞陛下,只要陛下肯饒過臣的一身清名,臣告訴臣的主使是誰就是”,杜繹弘說後,朱由校則是揮手道︰“不必了,你下去後好自為之吧,朕已經沒興趣了解你背後的是誰了,朕只是想告訴你,這個天下還是朕的天下,你已經讓朕名聲有損,險君于不義,朕也能讓你永世不得超聲!” 朱由校說著就命人將杜繹弘抬下去,而這時候,朱由校則對王承恩吩咐道︰“杜門的待處死女子中除年輕無家室的暫留于後宮使喚外,其余的有子女的則帶其子女流放到雲貴川等地,開墾荒地,無子女的則配于各軍鰥者為妻。” “陛下真是仁德之君”,王承恩見此不由得奉承了一句,而朱由校則感嘆道︰“唉,朕總是這麼善良”,說著就傳旨讓翰林院的人如實記錄自己寬恕杜氏妻妾之事,卻絲毫不準提杜門直系親屬成年男丁盡皆被處死之事。 杜繹弘還在宮苑的監牢里恢復著宮刑後的傷口,四位內閣大學士也還在錦衣衛的詔獄里等待著朱由校審訊時,京城里的官方報社已經開始發力,杜扒皮這個形象開始在報刊上被連篇登載了出來。 這些在報社服務的編纂們同杜繹弘一樣,也是文人,也喜愛夸張性的手法,除了杜繹弘這個名字沒變外,杜繹弘杜扒皮的官職則由都察院御史被藝術加工為百姓們更為熟知的知縣縣令。 同時,杜扒皮也由暗中支持親族吞並土地,坑害鄉鄰變成了某位叫杜繹弘的知縣大肆搜刮,橫征暴斂,且導致好幾起竇娥之冤的故事發生,最終卻被微服私訪的陛下發現並課以重刑而還的經典故事。 這樣一下子,杜扒皮的形象就迅速火遍了大明的大江南北,無數百姓記住了這杜扒皮這個經典人物形象,並開始將注意力轉向到具有杜扒皮特質的朝廷基礎官員的身上,而與此同時,當今陛下南巡時微服私訪打擊好幾個杜扒皮這樣的貪官污吏的故事也被各大報刊開始流傳。 老百姓不管其真假,只管這些流傳的故事夠不夠精彩,代入感強不強,如同後世網文一樣夠不夠爽,順便也能有點啟發感。于是,皇帝陛下為了解民間疾苦而甘願化作販夫走卒去訪問百姓生計的形象被樹立了起來。 以往打擊貪官污吏,解救百姓疾苦這樣的形象都是掌握在文官手里,如今也算是第一次以皇帝陛下為主角,瞬間,就提升了朱由校作為大明皇帝陛下的威望和公信力,一些文官們想借南巡說陛下擄掠民家女,自顧風月的計劃也被一掃而空。 四位被扣押在詔獄的內閣大學士錢謙益等人則此時也被帶到了朱由校面前。 四人現在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錢謙益不知道杜繹弘有沒有給自己潑髒水,李明睿則擔心如果杜繹弘真的說出幕後主使是錢謙益的話,當今陛下會不會認為是自己所指使的,或者杜繹弘會不會直接嫁禍到自己頭上。 而周延儒也是捉摸不透當今陛下的心思,一下子將自己四人都抓了起來,而且還關在詔獄里,使得他周延儒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如今見四個人都沒事,便猜想杜繹弘估計什麼都沒說,心中卻也有些失落,因為以他的推測,無論杜繹弘說誰是主使,陛下都不會簡單的相信杜繹弘,而是要保護杜繹弘所指出來的人。 但現在杜繹弘什麼都沒說,那就說明四位內閣大學士依舊是平安無恙,而他周延儒則沒辦法再跟進一步。 “這些都是杜繹弘的供狀,且里面都有詳詳細細的記載,記載有關于其幕後主使妄圖以污蔑朕來達到不可告人目的的奸詐之徒!朕本想將這些人都繩之以法,嚴厲處置,但朕想到諸位既然是朝中重臣臣,素來穩重,哪里就因為這等事傷了君臣之間的和氣,所以朕決定學學曹操,將杜繹弘的罪狀燒掉!” “但是,有兩位卻與杜繹弘有些關系,朕不得不處置周道登和周延儒二人,你們兩人自己放下烏沙致仕吧”,朱由校這句話雖說的輕描淡寫,但對于周延儒卻如一個晴天霹靂一般,按照他的想法,結果應該是罷免錢謙益和李明睿兩位閣臣,但為何卻變成了讓自己和周道登致仕。 周道登則依舊是面無表情,他知道在這個時候,自己說的越多,惹下的禍就越多,所以他選擇沉默。 朱由校捕捉到了這四人的神色,發現錢謙益和李明睿都松了一口氣,而周延儒卻是閃現出一抹失望之色,周道登甚至還微微一笑,似乎很淡定! 見此,朱由校也猜出來是誰在搞事情,待這四人謝恩走後,就對王承恩吩咐道︰“傳旨東廠,加派人手對周延儒進行監督,特別是其筆記敘事,想辦法打進其府內。” 朱由校知道某些歷史人物肯定是不會願意就此沉淪的,但自己有時候也不能用,因為這些人都只會把陰謀詭計用在自己的小集團利益上。 一份普普通通的御史奏疏卻讓整個內閣中有兩位閣老就此被罷職,這讓很多心懷點小私心的大臣們不得不掂量一下當今陛下的手段和能力,至此,也沒人敢再大張旗鼓的去言明當今陛下存在什麼缺陷。 就在李明睿和錢謙益都松了一口氣,且暗嘆朝中依舊有不甘寂寞的大臣時,保皇黨迎來了一個巨大的喜訊,即當今聖上惠嬪誕生了皇子,這對于朱由校而言,的確是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但對于群臣們而已卻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啟。 保皇黨們開始更加有信心跟著當今陛下大張旗鼓的干下去,因為陛下有了子嗣,便有了政治體制延續百年的可能性,至少不用擔心陛下會讓信王做皇帝,導致出現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情況。 而反對陛下新政的頑固派們則也不得不暗自慶幸沒有公開反對陛下,甚至也開始慢慢向朱由校靠攏,畢竟當今陛下有了子嗣,也說明大明還的確有中興之希望,而他們也有翻盤的機會。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零六章 大明變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沒做過父親,對于自己有孩子的概念並未有什麼感觸,甚至也沒想過自己在某一天會成為別人父親。 當然,就更加想不到自己會在大明朝當爹,不過,在看見床榻上那呱呱而泣的白里透紅的嬰兒時,他的內心似乎被人撞了一般嗎,似乎整個心都融化進了那雙寶藍色且晶瑩剔透的眼眸里。 這就是自己的孩子? 朱由校不止一次這樣問自己,不知何時起,他發現同樣裹著頭巾,膚白如雪的徐佛似乎也比以往更添了幾絲成熟的風韻。 “你受累了”,朱由校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徐佛身旁,握著她軟而無力的手,說道。 一旁的皇後張嫣則依舊面帶著微笑,愛不釋手的抱起了這小皇子。 在此刻,似乎更像是平常的殷實之家一般,而沒有所謂的妃嬪之間的警惕與芥蒂之心。 徐佛也是笑靨如花,朝朱由校搖了搖頭,意思是自己不累,對她而言,還是第一次看見當今陛下如此柔和的凝視,似乎在一刻間,她在此次分娩中所有的痛苦都值得了一般,她寧願就一直這樣盯著朱由校。 “陛下,起個名吧”,皇後張嫣這時候插了一句,笑說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正要趁著興頭上給一個小生命命名時,卻犯了難,因為太祖高皇帝早就被定好了格式,除去姓氏是朱姓外,輩分也已經排好,自己是屬于燕王這一系,到自己這輩是由,下一輩卻是慈祥的慈,而最後一個字卻是金木水火土的規矩,自己這輩是木為偏旁,下一輩則是火為偏旁。 但一時間,朱由校倒也想不起幾個帶火旁的字,想了許久,才確定道︰“就取名為朱慈炯。” 皇帝陛下確定了名字,就意味著正式承認了自己孩子的皇子身份,徐佛不由得就要起身要為朱由校行禮,朱由校倒將她按了回去,並囑咐王承恩協助皇後辦好此事。 大明皇帝陛下有了皇長子朱慈炯的消息在全國不脛而走,對于一個靠禮儀建立統治體系的華夏王朝而言,這不僅僅意味著朱氏皇朝將會在接下來的政治生活中平穩過度,也意味著天下百姓將會因此多一段時間的太平日子。 因為這意味著,王朝統治有了延續和傳承。 大臣們自覺的上賀表,百姓們則也自發的奔走相告,在兩京和甦杭等大城市,甚至有文人士子百姓們自發的組織起慶祝游行。 因內閣幾位閣臣諫言陛下也以此事大赦天下,朱由校也不得不同意他們,除幾項十惡不赦之罪外的死刑囚犯該為徒刑,流放到偏遠地區去進行改造。 同時,作為皇帝的妹夫,駙馬都尉鞏永固,皇家工業公司的總負責人,同時又是全大明最富有商人之一的他直接給員工額外發放了三個月的獎金,為的就是慶祝皇長子的出現。 鞏永固這樣做,皇家銀行也不甘落後,開始鑄造一批紀念幣和紀念金條進行限量發售,倒也也有許多中產以上的人家來購買。 軍械司和皇家兩院也發了獎金,霍維華干脆放了工部所屬工人們的一天的假,還資助其每日五銀元使其去消費。 朱由校見此也只得給文武百官也發放獎金,並詔令各省督撫和布政使司可額外給其下屬官吏獎金,獎金額度和款項到時候可上報中央,由中央報銷。 南京鎮守太監魏忠賢也去觀音廟還了願,當即布施了十萬銀元。 連帶馬士英也對鳳陽各州府縣的個體工商戶們實行免稅三天,如此以來,雖然損失稅收數百萬銀元,卻大大刺激了小商品經濟的發展。 從此還形成了一個規矩,每逢臘月十八,就會開始三天的免稅時間,農戶們和城鎮周圍郊區的居民開始養成習慣在這一天集中來城鎮里賣掉農產品且同時購買年貨。 因為這天免稅,為了追求利潤最大化,很多商家會在這天降價促銷,對于很多普通百姓而言,可以在這一天購買到平時不能企及的商品。 因皇長子的出現這一件喜慶的事如果擱在之前,自然是下面的孝敬上面,但今年開始卻是換了一下,由上面給下面的孝敬。 似乎在無意之間,人們會發現整個社會已經在發生改變,從前那種尊卑秩序在逐漸被淘汰。 朱由校自己也沒意識到這一點,作為一個在沒有明確的等級的國度里生活的他看來這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真正讓他不可思議的事,自己真的把歷史改變的越來越不一樣了,因為按照正常的歷史,自己這個朱由校皇帝是不應該有子嗣的。 不過,有了皇長子就並不意味著大明的政壇從此後會一帆風順。 新的事物的出現往往意外著新的事件新的斗爭的開始。 遠在滿清盛京城做駐清特使的劉宗周和史可法兩人也得知了當今天子有了皇長子的消息,兩人還宴請了滿清的上流階層貴族,其中包括皇太極等人,並向他們傳達了這一喜訊。 雖然對于皇太極等滿清貴族而言,這算不上是什麼好消息,甚至還算不好的消息,因為這意味著大明的凝聚力會加強一些,但他也不得不在表面上表示祝賀。 而劉宗周和史可法或許是為了王朝延續的考慮便上奏疏諫言當今陛下立即確立皇長子為太子。 這一道奏疏也得到了遼東經略王在晉和大學士盧象升和總兵官毛文龍的支持,總之整個遼東體系的實權人物們都選擇了聯名上書,諫言陛下確立皇長子的太子。 而在朝的文武官員們也積極響應盡早確立太子。 但朱由校卻因此感到一股巨大而無形的壓力,這一幕似乎在萬歷朝就重演過,他不由得擔心朝政會不會又開始陷入因為儲君的混亂中。 朱由校不想如此草率的確立儲君,隨著蒸汽時代的到來,生產力的提高,自然經濟的解體,大明的變化日後會更加發展,尤其是在自己百年之後,這就意味著此時的儲君在日後將要面臨比自己現在面臨的還要嚴峻的現實。 “對于確立儲君的事情,朕理解諸位愛卿的想法,但立一國之儲君乃國之大事,不可草率,我大明歷朝歷代有多少次國勢受損都壞在了這上面,如今皇長子不過剛剛出生,其品行是否優劣,是愚笨還是聰慧,有何才能,朕尚且不知,諸位只怕也尚且不知,若這就將我大明之後百年國運交于此連奶都未斷的幼兒肩上未免太輕率了,所以此事休得再提!” 朝堂之上,朱由校直接就這樣回絕了朝臣們,而朝臣們也不敢違拗君王的意思,但這時候卻有一禮部的官員站出來詢問道︰“啟奏陛下,既然不提早確立皇太子,何不盡早封為親王,以被他日確立太子之選時之準備。” 錢謙益和李明睿等都因此而點了點頭,暗贊此人所言實乃明智之舉,當今皇上既然不肯提前確立太子,身為大臣倒也不能也不敢苦苦相逼,但是若提前封皇長子為親王卻是可行之事,日後若真有了什麼變故什麼的,還能直接確立儲君之位。 但朱由校可不這麼想,自己好不容把天下的藩王給削減了一大半,其控制的田產追回了三分之一,其俸祿供養也大幅度減少,如今自己再重新立一位親王可如何是好,難不成又得給他上萬畝田產和高額的俸祿。 “封王自然是可以的,但以朕看來,為不再出現天潢貴冑侵吞民田民產之事,封王就不必要再分封地,地方有良臣猛將輔治之則已夠了,何必再添一掣肘,而為使朕之子孫後代不再因為自己是皇室血統而好逸惡勞,不思進取,朕決定也不輕易授予他們什麼親王郡王,無論其長幼次序,一切唯才唯德是舉,待其十五歲出閣後才考究其是該封何等爵位再說。” 朱由校這麼一說,群臣也不好再說什麼,唯獨這時候李明睿站了出來,道︰“陛下所慮的確是遠見卓識之慮,但皇長子作為陛下之子的同時也是我大明未來天下依舊是太平盛世的保障之一,既然不確立其為儲君但也因如信王朱由校一般有一親王之虛餃,這也是為了江山社稷長遠之計著想。” 朱由校明白李明睿的意思,如今既然朱由檢都能掛一個信王的爵位,那麼皇長子也能掛一個親王的爵位,日後若真需要臨時立某某為皇帝時,也不好給朱由檢找到借口。 而朱由校本來也打算日後也會讓皇子們參與具體政務,如此也好,親王只是虛餃可以將俸祿定得很低,畢竟之是象征性的,而皇子們的具體職務的品級高低則要靠其能力了。 “愛卿所言甚是,既如此則封皇長子為趙王,禮同一品,俸祿則也同一品官”,朱由校說道。 如此一來,皇長子便得到了一趙王的爵位,但剛出生的他依舊如一普通的嬰兒般平靜的生活在紫禁城中。 相比于原有歷史上的崇禎元年,同樣是西歷公元一六二八年的天啟八年沒有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在這年爆發,因為皇家資本的席卷和鳳陽商稅的巨大補給造成國庫的充盈使得薊州和固原等九邊之地多年積欠的軍餉得到補發,且因此沒有出現大的兵變。 可以這麼說,本該由此開始而越發動亂的天啟八年卻沒有日趨寒冷的氣候而開始出現動亂的跡象,反而比天啟七年更顯得穩定。 流民的問題如今不但得到了解決,甚至還出現了流民不夠用的情況,在這個工業經濟開始沖擊自然經濟的天啟八年,很多百姓還是寧願選擇堅守在土地上,去收割那一畝三分地上的糧食,而過自給自足的生活。 但因為蒸汽動力的大規模使用,且朝廷的默許和支持,各行各業的作坊工廠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但卻也因此出現了用工荒。 工場主們不得不加大工錢卻誘惑這些百姓們遠離家鄉來到城鎮打工。 隨著財富的誘惑,到天啟八年年底,已經開始有許許多多百姓來到大城鎮奉獻自己的勞動來換取財富,而在京城這樣的大都市更是已經離不開這些外來人口的服務。 從最基礎的公共衛生處理到各類文化藝術的創作以及各類技藝的傳承和與創新,這些從全大明各地匯聚而來的能工巧匠們都在京城扮演著他們的重要角色。 如今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們是越發的懶散了,因為國庫的充盈,而給五城兵馬司也撥發了城市管理資金。 但這些五城兵馬司的官吏和在兵部有正式編制的兵丁們卻比以前更懶,連敲詐勒索小攤小販的事也不願意再干,更別說其他市政服務,他們同工廠雇主一般雇佣了許多無地流民編為臨時工去負責京城秩序的維護,城市清潔的處理以及消防等。 在朱由校微服行走在京城時,就能看見許多穿著兵馬司特制服裝的百姓們在為了一天幾分的銀元而辛苦掃著大街上的積雪,而兵馬司的官吏則悠閑的坐在一邊吃茶。 而也有這些由臨時工編成的百姓們在大街上對一些乞丐啊違規的攤販們呼來喝去。 但同時,也能看見,他們也會拼命的抬著蒸汽動力抽水機往火災事故點跑去,且拼命的搶救人員性命,還冒著生命危險去滅火。 大明真的是變了,變得他們都快不認識了。 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侍郎、都察院、還有各寺監院等的官員們在進入紫禁城前看見京城里各類新奇事物不由得都發出這樣的感嘆。 不只是眼前隨處可見的玻璃窗、穿著成衣的木制模特以及各類如肥皂、香水等听都沒听說過的商品讓他們震撼,更讓他們唏噓的是他們手里的年終報告奏疏,足足五寸後的奏疏,幾乎每個人手里都有上萬字。 這是當今陛下給他們的任務,即要做年終總結,且朱由校已經放出消息,做的年終好壞將直接關系數萬銀元到數千銀元不同賞賜規模。 為此,這些掌握著中央朝廷核心權力的重臣們都很認真的一邊學習一邊總結,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在他們總結後,從數據上發現,大明居然也已經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零七章 滿桂見皇帝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今日並不是大起的日子,但卻比大朝還要重要,作為朝廷在天啟八年最後一次的六部九卿的重要廷議,其所言之事就是對整個天啟八年的總結和天啟九年的展望。 因是廷議實際政務也就不過分講究禮制,為方便交流,朱由校特旨于乾清宮平台處布置一超大型的會議廳,廳正中央擺放著一橢圓形且極大的紅木桌,桌子表面則還瓖嵌了一層皇家工業公司最新研制的鋼化玻璃,即一種對普通玻璃用金剛石進行切割後再加熱到七百攝氏度進行軟化然後再冷卻後得到的強化版玻璃。 按照原有的科技史發展軌跡,世界上第一塊鋼化玻璃要等到十九世紀中葉才會在法蘭西誕生,但此刻卻在兩百多年前的大明提前出現。 以往看科技史,往往會提到中國比歐美等國早多少年發明或發現了什麼,但那時也僅僅是在歷史上,如今卻是真實的出現在朱由校所在的世界。 鋼化玻璃瓖嵌的紅木桌此時算是很昂貴的家具,因而也就朱由校這個皇帝最先使用它。 在會議桌兩旁長達數丈的桌子邊緣則整齊對稱的分布著一排排官帽椅,官帽椅背後則是新紡織機紡織的棉質簾幔,典雅高貴。 而朱由校背後坐著的卻是皮質座椅,準確來說就是大明版的沙發,如今也算是第一次亮相。 不過,朱由校相信如同他將第一塊鏡子拿出來給群臣們看後引起轟動一樣,這即將投入市場的鋼化玻璃和皮質沙發也會在短時間內風靡整個大明。 假冒偽劣產品在大明也是常有之事,所以估計日後也有許多小的制造作坊出現,如同如今生產玻璃的不止皇家工業公司一家,開始有些民間作坊能制造一些粗制玻璃一樣。 朱由校並不選擇打擊這些模仿者,只要他們不用皇家工業公司的品牌,隨便他們怎麼模仿,因為這也是大明科技發展的源動力之一。 同時,也能解決許多人的就業問題,創造稅收,為社會穩定做出貢獻,何樂而不為。 朱由校坐在椅上,微微靠著軟墊,手扶著雕刻有龍頭的扶手,並未像舉行重大典禮時那般隆重端莊,而是顯得有些自信隨意。 這時候,內閣大學士錢謙益和李明睿以及盧象升還有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和秉筆太監劉若愚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等先走了進來。 盧象升是連日從遼東趕了回來的,他作為內閣閣臣又是西暖閣值班的大臣,是朱由校現在最為倚重的大臣之一,特別是在軍隊這塊,僅次于朱由校之下,因而不得不立即趕回來,向朱由校報告。 其余幾位同樣是朱由校最為倚重的內外大臣,自然是也要先進來的。 在朱由校安排下,盧象升坐在朱由校左手邊,緊接著才是錢謙益,然後是李明睿,徐光啟等,而王承恩則坐在朱由校右手邊,緊接著王承恩的則是劉若愚,接著是許顯純。 等到這幾個地位超然或職能特殊的重臣坐定後,才是六部和都察院的堂官相繼走進來,吏部尚書崔呈秀排在首位,而其余則以尚書侍郎不等,最後才是翰林院和國子監以及軍械司皇家工程院和科學院的負責人。 而此次與天啟七年不同的是,武官也開始步入了這樣的帝國頂層權力機構,禁衛軍在各地的指揮使都也帶著各自訓練了一年的新兵進了京,並奉旨參加此次廷議。 不但是禁衛軍的指揮使,其余九邊的總兵官如曹文詔、趙率教、滿桂、毛文龍等也奉旨列席。 督撫中也大都被朱由校召集而來,特別是今年最是引人注目的孫承宗、袁可立、馬士英三人。 這種幾乎把帝國各個方面的統治精英都召集起來的集會在歷朝歷代找不到先例,按照朱由校的說法,都是來給他請安述職的,所以也就不必按照周禮上的繁文縟節來,君與群臣共坐,談論天下國是。 “諸位愛卿不必拘謹,盡可暢所欲言,在此時說的話,朕保證,不會怪罪你們一人”,朱由校笑說著又道︰“不是有那等妄談國事的狂生們說,朕棄儒尊法,不听群臣之議,不讓士子共治天下嗎,朕今日就做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看看朕到底是不是在和你們共治天下,若大家不是都在為大明辛勞,今日又怎麼會坐在一起。” 朱由校這麼一說,有些忐忑的群臣們只是點了點頭,常延齡、覃博桐、富大海等新晉軍中貴族們則不由得將胸膛挺得更直了些,以表示對陛下所說之言的贊同。 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或許是朱由校的刻意重視下使得這些禁衛軍的新晉軍事貴族們沒有表現出因為自己是武官而有卑怯之意。 相反,反倒是曹文詔、趙率教、滿桂等已經為大明立下赫赫功勛的大將們顯得有些戰戰兢兢,他們甚至不由自主的就要屈膝向朱由校下跪,最後還是朱由校親自阻止了他們,且大聲呵斥了他們幾句好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樣的話。 朱由校自然知道這些人都是頂天立地的忠勇熱血男兒,也就是因為數百年形成文貴武賤導致的自卑心態。 但現在朱由校要做的就是激起他們的不卑不亢! 在看見一個扁平臉,看上去並不高大,但兩腿明顯因為常年騎馬而往外開的壯漢自覺的坐在最後面時,朱由校不由得問向盧象升︰“此人是誰?為何如此卑怯,目光閃爍不定,難見半分堅毅之色,我大明朝的悍將就這份模樣。” “陛下莫怪,他就是山海關總兵官滿桂,陛下你親自升了他做的左都督,他也許是第一次面聖而緊張的緣故,就跟當初臣第一次看見他時候也一樣,但此人在戰場上可是半點不含糊,他手下那幫蒙古人組成的騎兵可是唯一一支能與韃子硬戰的,死在他手里的韃子少說也破百了”,盧象升忙替滿桂解釋道。 朱由校不由得笑了起來,便朝王承恩和盧象升招了招手︰“你們附耳過來。” 盧象升和王承恩有些愕然,但也不敢違拗陛下的意思,便附耳過來,只听得朱由校耳語後才會意的點了點頭。 于是,王承恩便先起身朝外面走了來。 王承恩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雖說因為為人低調,再加上陛下獨秉乾坤,其權勢已大不如當年魏忠賢,但到底是內臣第一人,其尊榮自然是一般文官不可比,即便是部院堂官也不得不因為他的到來而屏氣凝神,深怕因為半點失態而被王承恩報告進陛下的耳朵里。 倒是常延齡等依舊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抬頭挺胸,他們對于司禮監掌印王承恩沒多少感觸,但對于管著皇家軍事學堂的司禮監秉筆劉若愚倒是也有三分懼色。 自覺坐在最後面的武將們則直接站了起來,一個巡關御史尚且能讓他們下不了台,更別說天子近臣王承恩了。 但讓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的是,王承恩卻在滿桂這里停了下來,並將要起身的滿桂壓回了座位上,還拱手道︰“請了,滿將軍,陛下口諭,請您上前面坐去,陛下要親口垂詢于你。” 滿桂想不到,其他的臣僚更是想不到,尤其是還想著看這些上不了高台盤的武官們幾分笑話的文官們就更是想不到當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權傾天下的內臣第一人,王公公居然給一武夫行了平職禮,即拱手示意! 而且是當著整個大明最頂層文武官員的面! “是,末將遵旨,只是王公公的禮有點過了”,滿桂雖然卑怯,但也是死人堆里走出來的人,倒也不真的是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見王承恩的舉動有些好奇,便訕笑著說了幾句。 “您是左都督,正一品,又有三孤的官餃,為我大明鎮守遼東數載,戰功赫赫,而王某人不過是陛下身邊一家奴而已,怎敢不敬”,王承恩笑說著就領著滿桂朝朱由校這邊走了過來。 雖說是一個沒把的太監說的話,但滿桂听了還是心里不由得一熱,自己這等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武夫能被關內的官員士紳百姓們理解,即便是戰死也不足惜了! “微臣滿桂給陛下請安,吾皇萬歲萬萬歲”,見到朱由校,滿桂習慣性的就要行九叩大禮,但被朱由校拉住了︰“愛卿車馬勞頓不必如此見外,且在朕的身邊坐下,待會朕慢慢問你。” 朱由校這句話一說,盧象升就親自起身把位置讓給了滿桂︰“滿桂,你做在這里吧,遵從陛下的意旨。” “這……”滿桂有些猶豫,盧象升可是現在遼東最大的官啊,比遼東經略王在晉還多管登萊和遼東兩個半島呢,節制著關外所有的糧餉兵馬,且在關外有最後的臨機專斷之權,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如今給自己讓座,自己能坐嗎? 滿桂雖說是武勇之人,但也不笨,嚇得可是滿頭大汗,但最後架不住朱由校硬按,他滿桂有再大的力氣也不敢不讓陛下按下去,只得乖乖的坐在朱由校的左手邊。 如果說,剛才王承恩親自給滿桂行禮,是內廷的人表現出對武將的重視,而讓人瞠目結舌。 那麼,現在堂堂的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兼管著整個關外且算得上是外廷中地位前三,實權第一的盧象升給一個武將讓坐,那就不只是讓人感動瞠目結舌了,簡直就讓在座的官員們刷新了三觀。 若不是陛下一雙龍目正盯著,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和東廠提督劉若愚都在場鎮著,禁衛軍的指揮使們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只怕真的有文臣會當場拂袖而去。 滿桂坐在這個與當今陛下距離不過十寸,高度相差不過三寸的位置,卻是如坐針氈。 但與此同時,他心里卻也是跳動得不行,如果現在要是陛下朱由校讓他一人一騎也學那趙子龍去在敵軍中來個七進七出,他也絕不會眨一眉頭,即便是落得個被亂刀砍死。 “陛下!臣要不還是”,滿桂最終還是不由得問了一句,他可受不了那些要吃了他的眼神。 但朱由校沒有答應,只是命令道︰“開始吧,錢謙益你是內閣首輔,你先說說,將今日朕讓大家來的目的再給諸位愛卿說一遍。” “微臣遵旨!” 錢謙益有些女兒化的聲音讓第一次听見他聲音的大臣不由得暗暗偷笑了笑,也使得錢謙益不由得有些臉紅起來,但也不得不強撐著,說道︰“天啟八年即將過去,仰賴上天之信任,祖宗之庇佑,百姓之順從,我大明相比于天啟七年國勢明顯提升不少,國庫尤其是太倉也有了庫存,天下兵戈之事且已銳減,兵變更是沒有,但挑戰仍在,北方明著尊崇我大明為主實則暗藏狼子野心的滿清黃台吉也學我大明發展火器,發展科舉,招募匠人,甚至也減稅開商,其用意明顯就是要有一朝一日圖謀我大明江山,還有韃靼屢犯我邊疆,雖說因天氣越發惡劣,但我大明又豈能是說搶救被搶的,如此我大明天威何在,另外南方之海盜如今是日益壯大,商路依舊被阻!百姓們雖有了果腹之糧,但溫飽依舊是難題,內憂外患仍在,我們不應掉以輕心……” 朱由校听後點了點頭,這錢謙益雖說聲音變得越發的尖細,但其口才卻未減,一場簡短的開場白就把整個大明的基本國情概括的清清楚楚,還以其文人特有的文采調動起了在座官員們的情緒,文臣恨不得立即獻上獻計獻策解決這些大事,武將恨不得立即請纓上陣殺敵。 但到底是御前的廷議,大家也不能表現的太激動,只能暗暗記在心里,發誓回去後要好好干幾件大事! “錢閣老所言精闢,有人說我大明積重難返,甚至還說朕窮兵黷武,徒耗國財,使得大明已不如前朝,如今朕也不去爭辯,諸位愛卿都把實際結果的拿出來,讓大家來議議,大明是更好了,還說更壞了!” 朱由校說著就對吏部尚書崔呈秀吩咐道︰“你吏部是主管百官尤其是基礎地方官的,其作用最為重要,你們先說說如今大明官員的情況吧。”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零八章 天啟八年的大明財政狀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崔呈秀起身向朱由校行了一禮,就半側著身子,拿出其早就準備好的冊子進行匯報。 按照崔呈秀的話說,天啟八年相比于天啟七年,在東林黨被全面鏟除和東廠對文官監控力度再次變得嚴格後,官場的傾軋與斗爭相對要緩和得多,因而京官倒也沒什麼大的組織體系變動。 反而是地方上,尤其是山東、鳳陽等地,大量地方官員因為明里暗里反對新政而被罷職或問罪,導致今年大量地方官實缺名額出現,亟需大量士子卻遞補這些地方官,恢復地方行政秩序。 好在大明英明偉大的皇帝陛下朱由校未雨綢繆,早在天啟七年就以示恩天下為由,大幅度提高了會試和鄉試錄取名額。 因而如此,使得比往年多出好幾倍的二三甲進士和多出的候官舉子們得以迅速補充地方缺額。 “學而優則仕,雖有那些所謂的書香門第的子弟們不願與我們這些掉在錢眼里的人同流合污,但普通人家出身的讀書人特別是北方和雲貴川、湖廣等地的士子還是有大量的士子願意為大明效命的。 對于這些士子,要多加鼓勵他們出仕,甚至一些拔貢的生員也可大力簡拔,如今國家亟需人才之時,不可因功名高低而偏廢,東廠的人也要對這些準官員們進行查訪,隨時告知給吏部。 腦子靈活開放的多往江南、閩浙、兩廣、遼東等地派,日後實行諸多新政和面對外來勢力也好應變;對于恪守成規以清廉自詡重視教育的官員則多派四川、雲貴、湖廣等地,特別是漢夷雜居之地,日後推行漢化和讓儒家教育深入到苗寨壯區也容易些; 另外,那些考了進士舉人不願意出來做官的,朕允許他們經商或著書立說或從事其他行業,但不準在其家鄉待在,須由朝廷指派到某亟需教化的窮鄉僻壤去教書育人或活躍當地貿易!不然,何必出來參加科舉,耗費國家財力而不為國出力,還佔著茅坑不拉屎,使一些雖學識不夠但有報國之志的士子名落孫山,倒成全了他的清高美名!” 崔呈秀很認真的記下了朱由校的指示,其中讓東廠協助吏部,將掌握的各地士子的思想主張隨時報告給吏部供其銓選時參考,這不由得不讓他暗自佩服陛下朱由校的靈活,也讓他發現原來東廠除了搜集罪證抓人以外還有輔助六部執行政務的功能。 吏部尚書崔呈秀匯報後,便是吏部左右侍郎分管部務的情況,其中有各級官員的京察結果和考評等級,需要罷黜因年邁、有疾、無能者多少人。朱由校倒也沒有再插嘴,他作為皇帝,不可能事無巨細都要去插手,但听一下還是必須的,至少能知道這些身居高位的官員到底有沒有尸位素餐,有時候通過他們的言辭表達邏輯就能看出一二。 吏部雖說六部第一重要的部門,但今年的年終廷議,朱由校更關注的是戶部的報告,前世他讀明史類讀物,無數大家常常說大明的詬病就是財政,所以從他做了這大明朝的天啟皇帝以來,他最關注的就是自己賺了多少錢,國庫有了多少錢。 為此,他也不會寧願背上一個無情帝王的罵名,大量剪除各地已經沒了爪牙的藩王,甚至變著法的去剝奪他們的特權,不僅僅是各地藩王,還有佔有特權利益的鄉紳們,朱由校寧願將整個山東官場的官員都大清洗一遍也要從鐵公雞一般的鄉紳身上拔出雞毛來。 戶部尚書郭允厚見陛下盯著自己,不由得拭了拭額頭的汗珠,且不由得訕笑道︰“地暖太熱了”,然後才拿出準備好的冊子來準備長篇大論的總結大明財政在這一年的收入和開支,坦白講,今年的國庫收益已經大為改觀,甚至他郭允厚完全可以拿出許許多多的成績來渲染,甚至說不定會因此而加官進爵。 但郭允厚卻感到有些後怕,他怕自己將自己總結的結果報告出來後會引起整個文官集團的震動和憎惡,因為這里面的一系列數據都很好的證明了商稅征收和官紳一體納糧後的巨大好處,但這結果一旦公布出來就會徹底的否定了大明文官們依舊堅持的商稅征收就是與民爭利,損害國家利益的論斷,甚至為大大的支持陛下接下來的推廣。 雖然現在的官員們不敢再跟陛下叫板,但懷恨在心的頑固守舊派們會不會將憤怒發泄在他這個戶部尚書身上,把他郭允厚當作商鞅,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而且一看見陛下那鷹隼般的目光,郭雲厚最終還是一咬牙,說道︰“回稟陛下,天啟八年,國庫各項賦稅收入合計收得一億零三百四十二萬銀元,各項開銷賦稅合計是五千八百五十四萬銀元,節余四千四百八十八萬銀元。 郭允厚只是念了一串數據,整個廷議當場就哄然一聲,且都齊刷刷的把目光看向郭雲厚,雖說朝廷實行幣制改革後,銀元相對要比銀兩等價性要略低些,但相差並不大呀,如今突然國庫年收入就達到了上億銀元,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郭部堂,你不會是搞錯了吧,我大明何時這麼富裕了”,李明睿也不是很相信,仗著他是皇帝最信任的內閣大學士,便替其他官員們出頭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不敢欺瞞陛下和在座的諸位,這個數字是戶部全體同仁核實了不下三十次後得出的結論,其中還沒有把臘月的算進來,鳳陽那邊還有一筆一千兩百萬銀元的稅款沒有遞解進京”,郭允厚這麼一說,李明睿也恍然大悟,他也不好再插嘴,對于商稅這個東西,誰都不願意提及,也不敢隨意發表意見。 朱由校自然看出來這些官員們的狡猾,微微一笑後也沒揭穿,只是點頭道︰“繼續說下去。” “是!”郭雲厚繼續說道︰“收入方面,其中,夏秋兩稅比去年增加了三千多萬銀元,主要是陝西實行攤丁入畝以後,一改陝西無稅可征的局面,擴大的收稅面,一些隱藏的大戶被查了出來,另外,就是山東官紳一體納糧後,山東的夏秋兩稅也翻了兩倍,但最主要增加的原因還是鳳陽商稅的征收; 鳳陽巡撫馬士英鼓勵經商且提高商稅額度以來,整個鳳陽地區每三月就給朝廷遞解一千萬到四千萬不等商稅,尤其以下半年居多,具體由馬士英稟告給陛下,微臣這里要說明的是,鳳陽給朝廷的稅收貢獻了接近七成,但在去年,鳳陽的夏秋年稅在整個國庫賦稅收入中佔據不到三成。” 朱由校听後不由得一拍桌子︰“瞧瞧,一個中都鳳陽在征收商稅後就能增加如此多的稅收,朕倒要看看,誰再說商稅不可征這件事來,若不征商稅,他能給朕變出這上億的國庫收入來嗎?” 官員們只得附和稱是,他們也不是傻瓜,自然知道這商稅一征,將會大量充實國庫,但這也就意味著,民間財富特別是他們這些士紳們的財富將會大量流入朝廷的腰包,如此一來,他們拿什麼去廣置田產,修建園林、蓄養聲伎。 “朕知道你們心里都不樂意,覺著朕是把你們這些當老爺的錢給拿走了,但你們想想,你們現在是餓的吃不起飯了嗎,還是連衣服也沒錢置辦了,刑部左侍郎張雋寧,你在監刑處死範文程後在回京時曾在甦州一場豪賭中輸了一百萬銀元,可有此事? 還有太僕寺的正卿周常禮,你在省親還鄉時在京城提前以十五萬銀元將皇家工業公司的一套瓖鑽穿衣鏡拍賣下來,在運送回去途中不幸被一搬運的民工摔碎,卻大筆一揮,免了那幫民工的賠償,可有此事?”,朱由校見這里面有不少臣僚都不是很動然,便不由得冷冷一笑,就將從東廠這里掌握的幾個官員的瑣事說了出來。 听朱由校這麼一說,刑部左侍郎張雋寧和太僕寺卿周常禮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心中也是驚懼不已,暗嘆自己的這些事居然已經被陛下知曉了,也虧自己還故作聰明的以為陛下不知道他們底下的風雅之事。 “周常禮!” 朱由校突然大喝一聲,嚇得太僕寺卿周常禮當即跪了下來︰“微臣知罪,微臣知罪,微臣不該。” “你不該什麼,朕也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你周常禮的祖上是養馬的出身,後來專做口內外的生意而成當地巨賈,如今更是中都定遠第一大富戶,你花十五萬銀元買塊鏡子,朕也不會懷疑你貪污的,讓你做太僕寺卿就是看在你們家販賣馬匹在行,讓你好好替朝廷管好畜牧之事,更何況你也算是寬容大度的人,不因一塊鏡子而朝民工索賠,朕是很欣賞的”。 朱由校說著又道︰“朕只問你一件事,鳳陽巡撫馬士英在鳳陽改革商稅政策後,你們周氏家族是窮了還是富了,老實回答,如敢欺瞞朕,朕決不輕饒!” “回陛下,一開始是少了點錢,但不知道為什麼,幾個月後來鳳陽買馬的人更多了,最後竟多賺了好多”,周常禮不由得如實回答了一句。 朱由校頷首點頭後就示意讓他坐下,並道︰“朕給你們說過,這做買賣商業是要靠需求供應變化的,朕把它叫做市場,要想有一個好的市場,大的市場,就等于要有更多人能買得起,做生意的才能賣的更多,朝廷就是操控這個市場的一雙手,收了商稅後就能維持好這個秩序,讓更多的人來買,也讓做生意賣的更方便,這樣做買賣的百姓們也就有更多的好處,朝廷也有了收益,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朕可有把你們的財富奪走了?” 朱由校的話讓這些以讀四書五經為主的官員有些難懂,但好在這些人智商都不低,也能明白大概的意思,便都點了點頭。 朱由校見此也不再說什麼,能在這里留下來的官員都是保皇黨官員或可以為國家利益妥協的綏靖派,因而朱由校在循循善誘後也不擔心他們會因為還是沒辦法放棄眼前利益而反抗自己。 接下來,郭允厚則繼續闡述開支一項。 按照郭允厚提供的數據,大明在天啟八年的軍費開支已經翻了好幾倍,其中有因為遼東半島收復後導致的軍餉和裝備的開支大幅度增加的原因,除此之外,因為朱由校為避免出現兵變,便命令都察院和兵部聯合起來,專門針對各邊鎮歷年軍餉積欠的問題進行整頓和補發,所以軍餉發放也大量增加。 不單單是軍費開支,還有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以及軍械司等許許多多的大型課題項目的資金撥款,特別是今年新成立了好幾個耗巨資的大型項目如大明船政局和兩京大道的建設,另外,將一大批文人士子和犯事官員及其家屬下鄉到西部去改造,也不能真的不管,至少教育經費和基本的生活補助還是給點的。 所以雖然因為天啟八年節省了各地藩王供養的一大筆開支再加上與滿清的暫時和解以及滿清與吳襄部的交戰使得大明戰爭開支減少還獲得了不少貿易上的好處,但也沒有使得大明總的開支減少,反而比去年增加了許多,但好在收入增幅更大,反而使得國庫有了節余。 不過,這剩余的錢並不多,如果現在停止一切收入來源,連一年的開支都滿足不了。而且,如果朱由校真的答應給皇長子朱慈炯封地和俸祿的話,只怕這筆節余的錢在一個月內就能全部花出去。為此,朱由校這個皇帝不得不再次當一次葛朗台,當即降低了皇長子朱慈炯滿月等一系列慶典的規模。 不過,這並不代表朱由校真的沒有錢,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銀行、皇莊這三個皇家資本巨頭的利潤可不低于國庫的一年收入,但這筆資金是要用在皇家禁衛軍身上的,除此之外,還有各類大型工程建設的臨時撥款和突發災害的臨機賑濟。 所以,朱由校也不會隨便拿出來學後世的滿清皇帝去大肆修建皇家園林,然後等到百年後被西方列強燒個精光。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零九章 流放到雲貴川的文人們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戶部尚書郭允厚奏報完畢後,便是鞏永固和楊壽春以及徐光啟匯報皇家工業公司、皇家銀行和皇莊今年的利潤。 這三家國家資本企業的負責人雖然掛的是戶部的官餃,但卻只對朱由校負責。 而且,朱由校還是最大的控股者,因而在座大臣們也只能听听,知曉一下基本情況,但卻沒有辦法干涉皇帝陛下的這筆收入。 不過在很多情況下,都是內帑補國庫,因而大臣們即便想說也不好說什麼。 但從總體上來說,天啟八年的財政明顯比天啟七年要改善得多,朝廷有余錢才好惠及天下。 接下來是兵部奏報大明軍事力量和國防的事。 由于盧象升這個兵部尚書現在主持著遼東和登萊等地的事務,因而主持兵部日常事務的則換成了兵部左侍郎楊嗣昌。 楊嗣昌記憶力很好,是六部堂官中唯一一個沒有帶冊子的大臣。 楊嗣昌手持著象笏就朝朱由校行了一禮,比尚書盧象升還多幾分幾度,報告整個大明邊防狀況和軍隊數量和糧餉開支的時候也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按照楊嗣昌的報告,朱由校在撤換總兵官且允許九大邊鎮總兵官獨立募兵後便使得整個軍隊數量增加了許多。 其中,本來二十來萬的邊軍,增加到了三十多萬。 但大部分都是屯田兵,同普通百姓無異,不過種田向各自的軍官交租子而已。 然而,新增加的官兵則是嚴格按照職業士兵的標準來募集的,朱由校為此還下過特旨,給各邊鎮總兵官的募兵提出過幾點原則性指示。 朱由校允許曹文詔、周遇吉、趙率教等也招募軍隊主要是為了提升邊軍戰斗力,而且在普遍都養家將私兵的情況下,朱由校這樣做也只是將默許邊軍大將們招募私兵給明確允許了而已。 當然,這樣肯定會導致軍閥的出現,但軍閥的出現不是允不允許募兵就能遏制得了的。 軍閥的出現本就是一個太平盛世向亂世發展時的一個必然趨勢而已,隨著戰爭頻率的增加,即便朱由校不去提升武人地位,武人地位也因為生存的方式由非暴力轉為暴力時而變得重要起來。 而且,與讓滿清入關,民族命運相比,讓這些軍事貴族勢力變強也算不得什麼,更何況朱由校自己也招募軍隊,成立了皇家禁衛軍,算得上帝國最大的軍事貴族。如果大明有一天真的會變成一個暴力集團,那他則是里面最大的軍閥。 所以,朱由校倒也不用擔心曹文詔等成為軍事集團後會同歷史上的關寧軍和左良玉等一樣對朝廷是貌合神離。 不僅僅是因為這些總兵官是經過歷史發展考驗過的忠臣,更重要的是,朱由校雖然允許他們募兵,但糧餉和武器裝備和官職晉升依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不但如此,按照朱由校的打算,日後一旦消除了邊患,或者禁衛軍的規模達到一定程度,即完全有能力接管整個大明國防重任後,這些軍閥們的優秀官兵是要打亂整編進禁衛軍的,而其他的則會被淘汰。 目前,這些邊鎮總兵官的王牌軍隊們也大都更換了燧發槍,且也按照禁衛軍的方式進行整編,注重思想教育與宣傳,強調紀律。 但也各有特色,如曹文詔的秦兵敢血戰到底,滿桂的蒙漢雜合的軍隊則善于騎兵作戰,毛文龍的東江兵則在盧象升出現後更加善于長途奔襲、打大迂回的運動戰。 既然涉及到兵部的軍務,朱由校這時候便轉身看向了滿桂。 坐立不安的滿桂尷尬的微微一笑,想站起身來,向朱由校行禮,卻被朱由校再次按了回去︰“好好坐著,拿出一品大員的氣度來!” 說著,朱由校就笑問著滿桂︰“滿桂,你麾下有多少兵力,騎兵有多少,輔兵多少,戰士們可吃的好穿的暖,特別是那些同你一樣為大明效力的蒙古好漢們,可還過得習慣,有沒有功勞被奪,糧餉沒發放到位的情況。” 坐在孫承宗下首的遼東經略王在晉見當今陛下這樣問滿桂,心里不由得一緊,滿桂如今算是他麾下的大將,一應錢糧調度都是他在節制,如果滿桂在陛下面前隨便說幾句的話,諸如克扣軍響之類的,只怕自己這個遼東經略也不好當了。 滿桂倒沒想到陛下會親自垂詢自己和自己的部下,心里自然是大為感動,他和他的蒙古官兵們雖說依舊是擅長弓馬騎射,但其實已與遼東軍民無異,他們在朝廷有官職,在地方有自己的農田。 “回陛下,末將現有騎兵兩萬,輔兵三萬,且有陛下的庇佑和大帥的照拂,末將和將士們都挺好的,士氣也很足,大家都等著有朝一日能出關為陛下殺敵建功呢。” 正因為要保護自己的家園,維護自己的利益,他們才會死心塌地為大明效命,對于遼東經略王在晉克扣部分軍響和某些賞罰不明之處,他倒沒有直接說出來,一是因文貴武賤的原因還有些顧慮;二是王在晉相比前任經略袁崇煥已算是好的了。 畢竟,對于邊關大將而言,不怕文官貪,就怕文官管得寬,早已成為了一句俗語。 而袁崇煥屬于後者,王在晉屬于前者。 王在晉見滿桂沒有趁此向朱由校進讒,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氣,也開始暗暗佩服起滿桂來,思量著日後會到山海關,定要比以往還要休戚與共才好,至少不能輕視滿桂,畢竟如今看來,陛下重視他的程度似乎並不低于自己這個文官。 朱由校看了王在晉一眼,又見滿桂如此說,心里倒也頗為贊許的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有道是文官不貪財,武將不怕死,是為國朝昌盛之象,作為邊鎮重臣更應牢記這一點,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不要相互掣肘,要同舟共濟,互相體諒,寬仁為懷,文官不要自傲,武官也不要卑怯!” 盧象升、孫傳庭、王在晉等督撫和滿桂、毛文龍、趙率教等都應了一聲︰“是!” 接下來便是禮部的匯報,相對于其他六部,禮部今年也並沒有閑著。 從年初的會試與殿試到從禮制上否認北宗孔門確立南宗孔門,再到當今陛下祭祀孝陵,以及大幅度削減皇親貴冑的特權,和聯合吏部安排大量文人士紳去落後地區改造支教等都算得上舉足輕重的大事。 錢謙益作為內閣首輔同時又管著禮部,雖看上去沒有做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但他和李明睿以及溫體仁一起主持的禮部卻承擔了對當今陛下這些離經叛道之舉的合法性解釋和宣揚。 不滿朱由校這個皇帝的文官很多,但卻沒有一個說他大興土木。 然而,事實上,工部一直都在建設著大的工程,只是由于是朱由校自己掏的腰包,因而就沒有被文官們拿出來說事。 如兩京大道的修建,花了不少錢,但負責收費的卻是各級官府,而享受交通便利這個好處的則是他們背後的大商賈們。 都察院和六科的作用重心明顯由對皇帝的限制開始逐漸下移到對百官的監視,其所報告之事也不過是彈劾了多少官員和地方吏治情況的報告,對于朝政特別是諫言皇帝陛下多少次的事是只字未提。 翰林院本來是最不應該跟新變化掛上勾,但自從朱由校把翰林院當做大明版社科院來辦時,翰林院如今也不僅僅代表著清貴與地位尊榮了,他還成了一系列社會科學問題的官方解釋權威。 如今,朱由校也給他們安排了新任務,除了修史且給大明各類人物著書立傳外,還要聯合戶部普查大明總人口,聯合禮部確定大明的識字率和文盲率,甚至還要聯合欽天監做氣候學統計。 總之,朱由校目的就是不再讓翰林院僅僅成為儲相養望的地方,他要讓他具備更多的功能。 皇家科學院和皇家工程院現在在搞什麼,更不必提,現在連朱由校自己都記不清楚這兩院目前到底有多少課題,反正他記得,現在的皇家科學院已經有人在探究光到底是什麼的問題了,甚至已經對光是微粒還是聲音一樣的無形波展開了爭論。 而皇家工程院則稍微務實一點,不過最令朱由校記憶深刻的是、有一位叫萬龍的工程院承宣郎申請了通過某種容器收集雷電的大膽猜想。朱由校很欣慰大明朝能有如此前衛的人開始琢磨電這個玩意兒,如同與他同姓萬戶敢制造火箭把自己送上天一樣。 對于皇家科學院和皇家工程院這兩個科研機構,朱由校從來都是放任自流的,哪怕有御史彈劾他們因做爆炸實驗震壞了龍脈,朱由校都沒拿他們怎麼樣,甚至還將那御史下獄治罪,罪名自然妖言惑眾。 因而,對于這種要收集雷電的,朱由校也是沒有阻止的,不過,他還是在課題申請的奏疏上朱批了一句︰“朕雖有義,但雷公電母無情,要注意安全!” 最後則是軍械司和國子監以及大理寺、太常寺等的報告,朱由校略微指示幾句後也沒再多說。 …… 春節將近,就在皇帝陛下朱由校和朝廷重臣們進行一年的總結性廷議時,遠在夔州府太平縣的王思任也開始準備著新年。 望著遠處的綿綿秦嶺,听著書院里的朗朗讀書聲,問著山下土家寨里飄來的臘肉香,王思任雖依舊有些想念江南,但也習慣了這大巴山深處的生活。教山里的孩子讀三字經,幫助當地人寫族譜寫碑文,順帶有時候王思任自己也要向當地農夫請教,如何在貧瘠的山地里種出好的莊稼。 比王思任更傳奇的是,同樣被流放到綏定州東鄉縣的倪元璐卻還被當地的女土匪抓了去做了壓寨相公,同時也成了軍師,結果順帶還將這股官兵一直難以剿滅的土匪給招了安,如今更是做了太平縣的縣丞。 當得知王思任也在太平縣時,倪元璐便趕了來相見,兩人自然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但同時也決定趁此重逢之日,聯合當地鄉紳在當地名勝摩天嶺下建造一座書院,以教化地方之用。 這日是元宵節,正是書院放假後第一天上課的時候,作為山長的王思任正準備著給輔助幾位蒙童做幾篇簡單的破題後就去集鎮上買條大山椒魚(娃娃魚)回去讓跟著自己一起流放來的小妾做頓豐富的元宵飯時,就听見山下傳來倪元璐的聲音。 “季重先生!” 王思任年長倪元璐二十余歲,因而倪元璐便敬稱他為先生。素來好潔癖的倪元璐如今在這窮鄉僻壤待久了也沒了昔日的習慣,身穿麻布衣,頭發只用藤條綰起的他是手腳並用的沿著陡峭的石梯爬了上來,一上來就坐在山石上,拿出一張報紙,氣喘吁吁道︰“看看吧,好消息啊,就在一個月前,惠嬪誕下了皇長子,陛下龍心大悅,赦免被押數百官員士子的性命。” 王思任听從忙奪過報紙來,這張報紙是四川提學副使陳奇諭主持開辦的蜀報,其首頁版面則是直接轉載的大明日報的內容,內容自然是皇長子誕生的事。語言很平實,內容也並不是很多,但卻看的王思任是熱淚盈眶。 “陛下!”王思任不由得朝北邊跪了下來,且朝著大山之外,高聲喊了一句,不由得喜極而泣。而一旁的倪元璐也不由得苦笑起來,他們被貶到這來,雖與世隔絕,但關心朝政的心卻從未淡化。 “走,走,去我家,正好一起喝幾杯,大明後繼無憂,天下則又可太平數年,我等即便老死于此也無憾了”,王思任說著就去將自己的毛驢牽了來,拉著倪元璐就朝另一條比較繞的大路走去,兩人一路上是有說有笑,夕陽盡處,風光無限。 “子曰:“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而在雲貴山區凱里的陳繼儒則依舊是孑然一身,無妻無友更無親人,連學生也就四五個因農閑才有點時間的農家孩子,也沒有教室,便只有坐在稻草堆上教讀四書。 但陳繼儒卻是樂此不疲,正教的正酣時,卻見縣衙的王書辦提著一個籃子走了來︰“陳繼儒,奉知府大人的令,因皇長子出生,普天同慶,來本府改造的士子們可得肉兩斤,黍米一斗,這是你的,拿著吧,回去吃頓好的。” “你說什麼,陛下有皇子了”,一身襤褸的陳繼儒抓住了這王書辦,這王書辦卻嫌他髒,掙脫了開去︰“不是蒸的,難不成是煮的呀,皇長子叫朱慈炯,要想知道實情,可進縣城里報亭里看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一十章 檢閱禁衛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從元旦即春節正月初一開始,官員便要休假五天,而朱由校也給自己放了幾天假,享受了幾日平常百姓夫妻的生活,其間場景自然有些沒羞沒臊,便也不好細說,而在正月初五結束以後,便是皇家禁衛軍接受皇帝陛下檢閱的日子。 這是朱由校特地安排的,從去年裁撤京營等駐京部隊並整編為一萬兵力的禁衛軍以來,不過一年的時間,皇家禁衛軍就擴張了十倍,如今不算後勤人員,禁衛軍主力兵團整數就已達到十萬。 不但如此,皇家軍官生也已經開辦三期,這還是不包括在紫禁城內部秘密訓練的三十名先期軍官生,如今這三十名先期軍官生,除了兩位一個執掌禁衛軍執法處一個承擔參謀和文書等事務的軍官生以外,其他的都已經是帶數錢到數萬兵員不等的高級將領。 除掉第一期軍官生已于半年前就已經補充入禁衛軍各營以外,第二期軍官生剛好完成一年學業不到兩月,就得立即充入禁衛軍各營部隊,他們大多數就是參加過對抗滿清韃子第一次入關侵略的基層軍官和表現優越的士兵,有一定的實戰經驗,且以前在做士兵期間本來就經歷過三個月的集訓,所以在補充進各營後就迅速成為了禁衛軍各營的基層骨干。 第三期軍官生大部分成分同第一期,第二期軍官生一樣也是禁衛軍原有的骨干,但也有較大部分是由各地推薦或者皇帝陛下親自命令入校就讀的,比如之前在宜陽千戶所擔任千戶且是戚繼光之後的戚昌國和本是海盜頭子出身的顧三麻子。 顧三麻子才來到皇家軍事學堂不到一個月,但人明顯要比昔日沉穩了許多,肩膀也不再一高一低,兩腿也不再呈外八字張開,但臉色明顯要比之前黑了些,明顯是被罰站了不少次,整體面貌倒是精神了許多,也能看得出有了些矯健的肌肉。 而戚昌國則雖同之前一樣精神抖擻,但目光卻是深邃了許多,仿佛若一夜之間就參透玄理而悟道一般。 不過,事實上是也的確如此,據朱由校听東廠的奏報說,戚昌國現在每日挑燈夜讀到四更,比參加舉業的讀書人還刻苦,甚至還跟皇家工程院和軍械司的人吵過架,即便在皇家軍事學堂也因為某些理論與教官爭執,但很多時候都是戚昌國敗下陣來。 一時間,他和顧三麻子倒反了過來,因為朱由校要求皇家軍事學堂對顧三麻子嚴格管束,所以導致顧三麻子倒越發的守規矩,不敢有半點違紀之舉,而戚昌國卻因為朱由校下達過指示,對其進行包容,使得戚繼光渾然忘記了這里不僅僅是學校,也是軍營。 第三期軍官生作為學員代表自然也是要出席皇家禁衛軍的檢閱的,而且還是第一個方隊,站立在校場的正中央。而禁衛軍正式編制的各軍則以十個天干為序站好隊列。 需要說明的是,朱由校已于年前對各部禁衛軍進行重新編制改革,原有的營上面再加上軍、鎮、旅的建制。而其中,常延齡在四川、雲貴等地招募的士兵則組成第一軍,隊正以上的軍官則大多數是由皇家軍事學堂的第一期或第二期軍官生充任,或者是禁衛軍之前的老兵,不過里面也有秦良玉土家兵的加入,如秦良玉之子馬詳麟和佷子秦翼明等本就訓練有素的舊式軍官也加入了其中,且由朱由校特旨擔任禁衛陸軍第一軍某旅參將或營指揮使等職。 當然,也是因為他們跟秦良玉參加過實戰,且為了更好的駕馭這些戰斗力本就不錯的土家兵,所以才沒有先讓這些土家族將領們先去皇家軍事學堂學習就直接擔任要職,但按照朱由校安排,他們現在也只是暫代,等日後將這些土家兵完全同化進禁衛軍體系後,這些沒有經過皇家軍事學堂學習的軍官是重新回爐重造的。 不過,禁衛軍第一軍主體上還是原有的禁衛軍第一營,依舊是步兵為主,天啟一號燧發槍是主力武器,不過,王牌第一鎮第一旅已經裝備米尼槍,這是禁衛軍中唯一一支裝備米尼槍的成建制部隊。 富大海的第二軍則算是混成陸軍,炮兵和步兵都有,再加上騎兵,但主體上還是以火炮為優勢,算是陸軍,以湖廣兵為主,同第一軍一樣,大部分是同族親眷或同鄉世交,這樣的好處自然是日後作戰時,能夠同仇敵愾,當親族好友面臨生命危機時會充分調動起其他官兵的情緒,不過總體上還是受富大海節制,因為大部分基層軍官都是皇家軍事學堂的學員。 鰲拜的第三軍則是清一色的騎兵,大都是秦地忠勇之士,且常年面對關外韃子的劫掠而大都好武且善騎射,因而組成騎兵反而更好,更何況,鰲拜自己也只擅長騎兵。歷經一年的大西北訓練,鰲拜的第三軍算是禁衛軍各軍中最為彪悍的,且是實戰經驗最豐富的,因為在朱由校默許下,鰲拜經常帶著禁衛軍第三軍去奔襲關外,對一些小部落下手,甚至最遠奔襲到了哈密衛。 覃博桐在徐州招募的兵和部分盧家鈺在兩廣招募的嶺南兵和贛南兵組合成了第四軍,且由盧家鈺擔任第四軍總兵官,這支禁衛軍算是禁衛軍的預備隊了,雖有敢戰的徐州兵作為基礎,但最精悍的兩營以原有禁衛軍輜重營為主力編成的徐州兵被覃博桐帶走組建了第五軍,所以第四軍大多數是新兵,連帶基層軍官也大多以第三期軍官生為主,無論是官還是兵,很多都是第一次。 而覃博桐的第五軍是要組建海軍的,兩個營的徐州兵合編成了一個海軍陸戰旅,負責搶灘登陸後的陸戰,其他各旅都是由原南京水軍和招撫的海盜組成的,因而要算是比較新的,很多軍官和士兵還沒有磨合出感覺,即便是皇家軍事學堂畢業的軍官生也沒有海戰的實際經驗,他們也只是在皇家軍事學堂的學習的時候,有過一定的理論基礎並有些感興趣而已。 不過,任何事都是從無到有,從弱到強,朱由校現在只是想著先把架子搭建起來,等日後有機會,肯定是要去實戰的,勝也好敗也好,都可以拿回到皇家軍事學堂從新總結,上萬的海軍里面總會有幾個人才。 雄渾而又充斥著剛健之氣的音樂響起,這是朱由校特地命令皇家科學院聯合翰林院和內廷樂工共同制造的一套管制樂器所吹奏的樂曲,樂曲調子就是中0國0人0民解0放軍進行曲,朱由校在放了無數次後才被樂工們用各類由皇家科學院研制的最新樂器制造出來,其中不少樂器已經成了市面上的暢銷貨。 音樂有時候能充分調動一個人的精神面貌,更何況在幾聲炮響之後,不僅在場的禁衛軍都肅穆起來,連帶著站在朱由校身後做陪襯的文武百官們也都肅穆起來。 朱由校一身戎裝,那手持著御用軍刀,注視著自己的十萬精銳,並朝這邊走了來。 軍刀是皇家工程院根據翰林院提供的文獻從新仿制成功的唐刀,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有時候也不僅僅是將未來的事物和理論提前發明和發現出來,有時候也要恢復一些已經失傳的前朝技藝,一方面是其的確有實用之處,另一方面則也有較高的藝術價值。 不過朱由校這把唐刀鍍了金,且配上了龍的裝飾,主要是為了彰顯大明皇帝陛下的尊榮,並不是真的要去跟東洋武士比誰的刀好。 除了軍刀,朱由校的戎裝也是皇家織造局最新的紡織產品,面料采用混紗織造,質感細膩且挺括性非常好,將朱由校的身材襯托的很是筆直挺拔,不僅僅是朱由校,他面前的十萬禁衛軍也都是如此,雖不再是鴛鴦戰袍加鐵網靴和履(下級軍官),但當簡潔修身的軍裝加上皮靴後,形成的軍威卻是大大超過其他的軍隊。 即便是滿桂等邊鎮總兵官也不由得瞪大了眼楮,暗嘆從未敢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如此不用玄鐵加身就透露出一股凜然殺氣的軍隊。 十六磅炮、十二磅炮、六磅炮和軍械司聯合皇家工業公司聯合研制的軍用四輪馬車則正齊的擺放在各軍隊伍的最前面。 沒人知道這些巨炮到底在戰場上有多大的威力,只知道軍械司進行秘密實驗時每一次都會震動的周圍居民膽戰心驚。要不然,也不會有御史彈劾軍械司震斷龍脈了,很明顯,這御史其實也深受其苦。 “諸位將士好!” 朱由校喊了一句,這種標準上問話同後世一樣已經提前下達到禁衛軍各軍,並用了半個月進行集中訓練。 因而在朱由校喊了這一句後,沒片刻,便如海浪滔天一般驟然響起一片熱烈的回應︰“陛下好!” “諸位將士辛苦!” 好吧,表面上看來,當今陛下真是和藹可親,面帶微笑,還如此關切的表達了自己對廣大禁衛軍戰士的關懷,而廣大禁衛軍戰士自然也為因此深受鼓動,並因此大聲且又整齊地回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里,自然是不能直接照搬現代的那一套,朱由校為了強調個人在軍隊上特別是禁衛軍中的絕對權威,便要求禁衛軍必須在最後表達對自己的忠誠,最直接的方式自然就是高呼萬歲。 來觀瞻禁衛軍檢閱的不僅僅是大明朝的文臣武將和朝廷勛貴以及已經被鎖拿進京的大部分藩王們,還有一些來自朝鮮、琉球等國的使者。 但他們此時都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震撼! 畢竟是十萬人的吶喊,在幾乎整齊的喊出來後,即便是大地也會顫抖幾分。 這樣一來,文臣開始明白當今陛下不僅僅是有東廠和錦衣衛,還有一支實力不容小覷的戰爭機器,而武將則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該不該因為手里有幾個兵而可以胡作非為,藩王們則也哀嘆只能听憑當今陛下處置,看見這樣的軍隊,哪里敢有半點造反的心思。朝鮮等附屬國這不由得堅定了對天朝上國的忠誠度。 這一次朱由校檢閱時仍舊坐的是四輪馬車,在蒸汽動力還沒有完全運用到交通工具之前,畜力依舊是人們代替雙腳行動的主要方式。 當然,朱由校乘坐的四輪馬車在外形上肯定是最為華麗的,但這絲毫也掩飾不了他沒辦法依靠蒸汽動力前進的缺陷。 等等朱由校檢閱完,並回到高台上後,禁衛軍各軍各營便派出自己最精銳的方隊進入分列式,由皇家軍事學堂的第三期軍官生領頭,緊接著的就是禁衛軍各營代表方隊進入。 畢竟是十萬大軍,如果個個都走一遍,肯定沒辦法都在一日之內完成。 各方隊手持著帶刺刀的燧發槍整齊的向前走著,步態一致放入交替呈現的一面面綠色的海浪一般,但在經過朱由校旁邊時卻是突然腳步重了起來,正步猶如鐵一般砸在地面上,鏗鏘有力! “行禮!” 戚昌國一聲吶喊,顧三麻子就同其他軍官生一樣,迅速的將頭偏了過去,看著台上的朱由校,端平手里的燧發槍,踏著地面,一步一步的向前而去。 而其他方隊過來時,也是如此,這不僅僅是將禁衛軍的威勢證明給大明國內外的不安分分子看,也是彰顯自己禁衛軍的紀律性和集體主義。 也虧皇家京營校場自去年開始便開始擴建,若不然還不能形成如此震撼的畫面,在校場南邊是高達數丈的高台,北邊則是可容納十萬人的大校場,即便是朱由校站在高台上也沒辦法看見所有人的臉。 但形成的聲勢卻是讓人感到熱情澎湃! 朱由校檢閱禁衛軍的消息也被大明日報報道了出來,有夸贊禁衛軍乃天下雄獅的,也有還對禁衛軍的戰斗力保持懷疑,認為步伐走的好的軍隊不一定就真敢跟韃子干。 但對于這些底下無聊文人們的調侃,朱由校也沒過問,禁衛軍是不是有戰斗力,日後自然就知道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一十一章 是時候開啟戰端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同天啟八年一樣,天啟九年也在一系列繁瑣的祭祀禮儀活動中到來,在檢閱禁衛軍後便是元宵,元宵對古人而言是一個特別重要的節日,官員們會繼續長達一旬的休假。 而皇家工業公司和工部以及順天府負責的各項工程也開始放假,剛剛得到了一筆豐厚的年終雙倍工錢的大量進京務工的外地百姓們涌入了京城的各大酒樓茶肆,以及不可名狀的風月場所。 但可惜的是,京城還沒有實行商業稅征收,大量白銀流入了在京城有產業的達官顯宦手里,要不然,東廠也不會來報說,在元宵節結束後,京畿地價和房價飛漲。 很明顯,都是因為這些達官顯宦和京城富商們賺了不少錢財,開始置辦地產和房產的緣故,然而朱由校的皇家資本並沒有在這段消費狂熱期享受到半點福利,明末的百姓似乎不愛存錢,他們喜歡攀比和注重享受。 不過,對于絕大多數僅有點余錢的百姓們而言,皇家工業公司的奢侈品他們買不起,而不太彰顯門面與滿足虛榮心的實用性物件卻又沒有購買的欲望,因而也就把錢財發在了娛樂消費上,對于離家太遠本就心里空虛的百姓而言,自然不會去追求什麼高雅的娛樂,大量的錢財花在了食色性上,可朝廷卻沒辦法在這上面得到半分的利潤,也就有一個教坊司,但也佔不了整個京城元宵節總銷售的多少比例。 畢竟皇帝陛下也不能明旨發布鼓勵百姓們去教坊司尋找歡樂,這既為加重社會不良風氣也會促進性疾病傳播,雖然已經又安全套開始推廣于這些風月場所,但依舊沒辦法完全消除花柳病等疾病。 朱由校現在也沒暇顧及在這京城收商稅,畢竟驟然開始的話,會觸動太多的勢力。 政策的實行要一步步來,對于下一步的改革試點區域是哪里,朱由校已讓東廠聯合戶部組織專門的團隊去兩京十三省綜合調查,進而判斷出其潛在的商業價值和有可能遇到的阻礙強度,並從而決定最適合在哪里進行下一步的改革推廣。 馬士英被加封了太子少保兼右副都御史的官餃,官品升為正二品,而袁可立則也同樣加了太子少傅的餃,孫承宗更是被封了新城伯的爵位,朱由校給出的理由是孫承宗是自己恩師,且在遼東也建過功勛,因而得以封爵,這也算是繼王陽明後第二位受封爵位的文官。 當然,明眼人都看的明白,這是當今陛下在表達自己的政治意願,即宣告天下,自己是鼓勵大臣們矢志不渝的執行自己的新政政策的,而且自己也不會因為頑固勢力的阻礙而將替自己賣命的大臣搬出來做替罪羊。 並且,自己作為皇帝陛下肯定是給予你豐厚的回報,給你想要的,比如馬士英這樣的巨貪但卻被當今陛下褒獎為天下第一巡撫,評價也是清正廉潔,銳意革新,而事實上馬士英只做到了後面一點,前者則是完全沒有做到。 據東廠報告,一些御史言官彈劾馬士英的貪污之事是確切存在的。 比如就在今年元宵期間,馬士英就命令其家奴運銀數百萬回鄉,為迎合當今聖上,不違背作為保皇黨成員的準則,故而沒有購置田地,但卻購置了上百處宅邸與店鋪,其家鄉貴陽本是貧瘠之地,但房價卻因此暴漲到與江南市鎮一個水平。 也因此,馬士英在貴陽地區迅速擴充著自己的商業帝國,這也是馬士英的狡猾之處,鳳陽收稅,而貴陽不收稅,馬士英把自家產業建立在貴陽,而自己又有權勢,可以很好的在川貴樞紐處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 倒是在馬士英自己所主宰的鳳陽地區有諸多不便,畢竟要做給當今陛下看,也的確是要建立一種良好的商業氛圍,而導致鳳陽地界的商業必須公平競爭,利潤多寡不僅僅是靠勢力很多時候也靠的是經濟效益。 不過,朱由校現在需要馬士英做自己在經濟改革上的急先鋒,因而只能給他開綠燈,只要他不謀反不兼並土地違背自己的原則,哪怕馬士英真成了如今的世界首富,自己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馬士英日後肯定是要有所懲戒的,這是朱由校暗藏在自己內心里的想法,他不可能為了新政改革而真的讓大明的吏治因為馬士英的作用而無限惡化下去,現在自己一邊讓都察院懲治貪污腐敗也有告誡馬士英的意思。 馬士英還要再用,國內的大動作也還要等三個改革試用點完全進入成熟模式即在姓和當地士紳們完全習慣這種政策之前,朱由校不打算在短期內再在大明國內搞什麼大動作。 禁衛軍已經有十萬勇士,九大邊鎮也已補充實額精兵十余萬,而軍械司這個軍備生產基地已經進入成熟期,已經能滿足武器的基本需求,除此之外,皇家銀行的儲備也已達到可以應對百萬軍隊作戰一年的軍餉支撐,皇家織造局和皇莊也已儲備足夠的軍裝和糧草等軍需,據其負責人向朱由校稟報,可以滿足一年的大規模作戰。 既然如此,朱由校覺得也該是時候亮一亮大明的利劍了,禁衛軍也該去和外部的強敵作戰一番,不能一直待在國內剿匪,要想戰勝韃子的精騎,也只能與其多次實戰才能從中尋找的訣竅,並摸索出最好的戰術安排與鍛煉出真正的將才。 “陛下有旨意,著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盧象升,司禮監秉筆太監、東廠提督劉若愚,兵部左侍郎楊嗣昌,禁衛軍各軍總兵官和九邊鎮各督撫和總兵官入西暖閣面聖!” 這一日正是大朝的日子,也是外地官員即將離開京城的最後一天,但就在這天,朱由校突然宣見了軍隊系統中的要員,而且所見之地點卻是帝國最為核心的地方,所以人都有些驚訝莫名,但也感覺到陛下似乎又要做什麼大的動作。 “盧閣老,陛下突然召見我等可是為了何事,所有掌兵的都叫了來,陛下不會是要學宋太祖來個杯酒釋軍權吧,讓我等提前告老還鄉吧”,王在晉與盧象升同是遼東地界最有權位的兩個封疆大吏之一,也正因為此,王在晉也才敢來盧象升面前寒暄。 盧象升笑了笑道︰“明初(王在晉字明初)說笑了,我等不過是陛下之鷹犬,何來掌兵一說,也就無杯酒釋兵權一事,更何況如今關外建奴與關寧賊虎視眈眈,正是需要明初你這樣的柱國之臣時候,提前歸鄉的事少不得要留個三年五載後才能有此福氣,至于今日為何陛下為何召見我等,我看劉公公應該是最清楚的。” 眾人也都看向了劉若愚,劉若愚這個帶點書生雅味的太監現在幾乎就是天下第一監軍,一邊掌控著天下第一對內情報機構,即東廠,與後世民國時的中統頭子一樣,掌握了不少天下達官顯宦的把柄;一邊還是當今陛下嫡系王牌集團軍即禁衛軍的大總管,同盧象升一樣,在十萬禁衛軍中,從各軍總兵官到各營指揮使都是其學生。 但劉若愚為人低調,且也深知越是身居高位就越要謹言慎行,另外他也的確不知道陛下的意圖,便連連擺手道︰“諸位別取笑劉某了,鄙人不過是陛下一家奴而已,哪里知道些什麼。” 王在晉見劉若愚也不肯說,也不好再問,孫傳庭見此倒是哼了一聲,耿直的他很明顯的表達出對宦官的憎惡。 而劉若愚全然當做沒听見和孫承宗交談起來。 但這時候,不甘寂寞的兵部左侍郎楊嗣昌卻提著紅袍走了前來,湊到一干一品大員前面來,道︰“依下官看,陛下怕是要再起戰端了,諸位請想,如今陛下借南巡之機,重立儒家孔門之正統乃南宗,同時又親祭孝陵和天下忠良,更是大膽革新,實施新政,扭轉國庫數十年來之虧空,不可謂不聖明!但對于一個明軍而言,這些都是文治,陛下要仿效漢武唐宗,自然是要有武功的。” 一干大員覺得楊嗣昌說的有理,便都朝他圍攏而來,只听楊嗣昌繼續說道︰“諸位請想,如今我大明國力已是蒸蒸日上,披甲之兵數十萬,而當初關外的吳襄叛我大明,屠殺我京畿百姓,建虜則依舊佔據我遼河以北二十余城,沈陽重鎮更是被其據為京都,這實乃國朝數百年來未有之奇恥大辱,陛下雖當**得黃台吉那廝下跪,簽訂城下之盟,但陛下也曾斷發明志,有一天要血洗遼河,難道你們不認為陛下會因此而有所大動作,一挽我大國尊嚴嗎?” “話雖如此說,但如今大明與他建奴已經訂立盟約,五年內互不侵犯,如果我們冒然挑起兵釁似乎不妥,另外,如今滿清也已經擴充五萬精騎,火器步兵也達十五萬之巨,舉國之兵也已達二十余萬,我大明雖可攻敵但也難保全勝。” 孫傳庭第一個提出了質疑,而楊嗣昌卻對這個是兵部右侍郎卻又是大同巡撫的封疆大吏沒什麼好態度,只是呵呵一笑道︰“孫侍郎此言差矣,殊不知兵者,詭詐也,我大明有必要遵守這個一紙合約嗎?” …… 在這些軍隊系統的方面大員一邊走一邊交談時,朱由校這里也已經從東廠手里得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朱由校听後不由得冷冷笑了起來,對隨侍在一旁的王承恩道︰“這個楊嗣昌倒跟三國時的楊修沒什麼兩樣,能猜透朕的心思,還有一定的戰略眼光都是不爭的事實,但也的確比較狂。” “陛下所言甚是,有才的人都有幾分傲氣,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王承恩勸了幾句,也沒再多說,見朱由校擺手,便干脆退了出去。 今日是軍機大事,而王承恩雖是司禮監掌印,但在軍隊系統中並沒有權限,也就沒有資格留在這里。 而劉若愚卻是此時最值得來服侍朱由校的,便急著先趕了進來,見王承恩出來也只是略點了點頭,然後便脫鞋換衣進了內室。 其他外臣便只能內室門前的月洞的穿堂里等候,但在兩旁都有座位,這幾日都是方面大員便都坐了下來,由內侍上茶,然後靜靜的坐等。 朱由校很享受這種溫暖如春的宮廷布局,再加上春困得很,便也偷懶沒有梳發束冠,略用金簪綰了一下,就靠在皮質座椅上閉目養神。 而他旁邊的侍女則雙手放進一個大明版暖寶寶手里,從宮廷開始,如今的大明流行在冬日讓自家侍女侍候在一旁時戴上暖寶寶,這樣顯得既有人情味也比別致有趣。 但也因為此,大明版暖寶寶每到冬季也會成為最暢銷的產品之一。 “都來啦?”朱由校問了一句,就朝正趟在自己懷里被自己摩挲著玉背的皇後張嫣離開,然後就起身展開雙臂︰“先給朕穿好衣吧,然後再命人準備好沙盤,只需北方就可,最後才宣他們進來。” “是的,陛下”,劉若愚笑著說了一句就親自服侍起朱由校來。 沒多久,朱由校便宣旨讓他們進來,一已待這些人一進來,朱由校便春光和煦地道︰“時間要緊,朕也不拐彎抹角的說,你們也知道了大明如今的實力,也不再懼怕再挑起戰端,以朕來看,我們是時候要彰顯一下我大明的威嚴了,你們有什麼好的意見也可以說說,即我們現在需要先打誰,如今北方有三股勢力,一個是關寧軍,一個蒙古韃子,還有就是建奴韃子。” 朱由校這句話一出,楊嗣昌便先站了出來︰“陛下,依臣看,如今我們倒不如通過水路奇襲盛京,然後一並拿獲建奴頭顱,而對吳襄所部跟朝廷貌合神離的關寧軍也可起到威懾作用。” “楊侍郎此言差異,如今正是冰雪未化之時,騎兵依舊可以跑馬,甚至直接伐雪橇,因而也就達不到奇襲的效果”,孫傳庭這時候又懟了楊嗣昌一句,楊嗣昌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但隨之又還是重新爭辯起來。 但就在一干大員糾結著如何開啟戰端時,吳進突然跑了進來,行色匆匆的對候在外面對劉若愚命道︰“公公,大事不好。”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封疆大吏們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劉若愚不由得一怔,拉著許顯純來到一屏風後面的碧紗櫥里,問道︰“是何緊急事?” 許顯純忙附耳劉若愚說了一通,劉若愚神情倒也有些淡然,沒有半點的情緒表現,對許顯純吩咐道︰ “讓遼東的錦衣衛詳細查明一下,若只是往常一般劫掠而已,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到時候派使者責難,懲戒首犯即可; 若是有圖謀之舉,借機惹我大明,以興兵事,則立即稟報!同時,注意建奴和吳襄部的動向,務必查明其三者是否有勾結之象!” “領命!” 許顯純很想說錦衣衛一直注意著呢,但想著如今劉公公也要忙著與陛下等商議軍機,自己似乎也不好多言,便退了下去。 這里,劉若愚走了進來,並徑直來到朱由校身邊︰“陛下,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剛剛帶來消息,科爾沁部趁我遼東諸要員進京述職之機,突然奇襲了遼陽州,原屯田的十余處團堡被攻破,有四千多兵民被害,東江孔有德部已退守至鳳凰城。” 本來還在西暖閣偌大的地圖牆壁上同當今陛下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官員們頓時都呆住了,整個場面變得異常的安靜,靜的落針可聞。 而朱由校也將準備拍在扶手上的手停在半空中,並立即起身,從盧象升手里奪過粉筆來。 同時,朱由校又命令一旁的常延齡和覃博桐二人把地圖放低點,然後整個人就來到了遼東這塊地圖上,拿著粉筆往科爾沁所在的位置劃了一個圓圈,正要尋找遼陽的位置時,盧象升則前來立即點出了遼陽的位置,並又道︰ “陛下,這里是鳳凰城,這一帶大多是密林,少有人煙,臣自赴任後便著令毛文龍在此之間伐木建城堡五十余處,開墾田畝上千頃,但城堡都是就地取材,以木城做牆,本想著待天氣稍暖後,再從內地招募一批百姓去耕種並重新包磚,但沒想到這韃子如此大膽,竟敢劫掠我百姓!” 盧象升說著就朝朱由校拱手道︰“微臣失職,請陛下責罰。” 而這時候,孫承宗卻站了出來︰ “此事可不能怪盧閣老,素來這些塞北蒙古諸部同建奴一樣,時常會劫掠我邊境,奪走牛羊,掠走人口,也是常有之事,但每次卻也規模不大,多則數百騎少則幾十騎,毀數十村落也是常見之事,等我大軍調動以備抗擊時,他又撤了回去,反而讓我軍很是狼狽,如此以來,也就見怪不怪,更何況,如今也不是得罪蒙古部的時機,要不然還是偃旗息鼓吧。” 朱由校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看著地圖,整個遼東地區,以建奴現在佔據的盛京即沈陽為中心,西南方向是吳襄部所佔據的寧遠和錦州一帶,而在寧遠和錦州以南則是現在大明最重要的關卡-山海關! 山海關北側緊鄰著察哈爾部,察哈爾部挨著喀爾喀部,在喀爾喀部與滿清之間才是科爾沁部和土默特部,科爾沁部左翼離海州衛不遠,但冒然進入遼河領域則必然會引起吳襄部和建奴的警覺,但現在這兩方卻都當了睜眼瞎,而自己大明新開墾的城堡就這樣在他們眼皮底下被科爾沁部劫了,還損失了四千余百姓! 雖說,這年頭人命賤如狗,更何況是在關外地區,大明素來丟城棄民已成常態,如今愕然听見四千余百姓被害,對于見慣了生離死別的邊鎮官員而言,也已經沒法讓他們因此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即報復回去。 也因此,孫承宗也才提出“偃旗息鼓”一說。 這時候,王在晉也站了出來︰“啟奏陛下,微臣認為新城伯(孫承宗)所言甚是,如今遼東局勢看似平穩,卻是暗流洶涌,建奴與吳襄部還有我遼東東江之兵,共成三足鼎立之勢,如今最要緊的就是塞北蒙古諸部支持誰,如今因陛下允許雙邊貿易,科爾沁部和喀爾喀部等已有與建奴親近改為向我大明親近之現象,如果因此事,我們冒然與科爾沁部挑起戰端,是為不智,將會把蒙古諸部徹底推向建奴一邊。” 朱由校依舊沒說話,他內心雖然已經有了決斷,但作為一個決策者,他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想法,尤其是這種涉及到國家戰略層次的。 至少不能讓這些大員看出自己的心思,否則這些人精似的大員會跟著自己的意思走,不表達出自己的真實看法。 如今當皇帝當得久了,朱由校也算是很了解這些進士老爺們了,只要你稍微一透露出半點信息,他們就能說出一長串的道理來,哪怕他本來想的意見與你的不符,他也能迅速轉移邏輯。 為強作鎮定,朱由校端起了手里的茶杯,開是吹散著熱氣,然後細細小酌。 孫承宗和王在晉見陛下沒有表態,也不好再說下去,兩人也只好垂手而立在一旁,紅袍寬袖里的手捏的很緊,額間也開始發汗,深怕自己剛才一時冒失之舉引起陛下不快。 盧象升則也繼續盯著地圖沉思,整個遼東半島是他在負責,而偏偏在他負責的區域被韃子劫掠了,或許真不是什麼要緊的殺頭大罪,但疏忽之罪卻是有的。 盧象升開始反思自己不該太過輕視蒙古這一股勢力,使得自己把兵力主要放在了應對吳襄部和建奴身上。 孫傳庭則干脆閉目養神,他對這種對外戰事不怎麼感冒,作為大同巡撫,他所負責的確都是關卡眾多,且地勢易守難攻,韃子很難從他的地盤得到好處,所以他的感受並不強烈,也無法提出什麼意見,便沒打算越俎代庖。 總兵官們還不習慣在陛下和一群高級文官面前發言,他們更願意安靜的看著大佬們說,而只接受命令。 禁衛軍的年輕將領們則在這方面還算是毛孩子,沒有經驗,也不好說什麼,更何況,陛下和總教官盧象升在,他們就更加不好隨意發言。 唯獨楊嗣昌的眼珠子一直在滴溜溜的轉,嘴巴一會兒張開一會兒閉住,似乎想說也不好說。 朱由校捕捉到了他的這一表現,便放下茶杯,然後吩咐道︰“兵部左侍郎楊嗣昌!” 楊嗣昌反應很快,立即就站了出來,很恭敬的朝朱由校拱手道︰“微臣在!” “此事,你有何看法?”朱由校忙問道。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一十三章 楊嗣昌的意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打!” 楊嗣昌突然就脫出這麼一個字,著實讓在場的朱由校和一干大員驚掉了眼。 孫承宗、盧象升、王在晉、孫傳庭等都是戍守邊關數年的封疆大吏,素來是馬上治軍,馬下治民的典範,如今尚且沒有輕易說出一個“打”字。 但偏偏這位最沒有實戰經驗的兵部左侍郎,也就替陛下管管軍餉的楊嗣昌做了第一個主戰派! 禁衛軍的常延齡和邊鎮總兵官毛文龍等人都抬起頭來,看向這個體格稍胖,身材略矮,與硬漢半點搭不上邊的兵部堂官楊嗣昌楊侍郎。 但在此刻,他們倒覺得眼前這位楊侍郎似乎才是真正跟他們武人性格相似的好漢,自己的子民被殺,何必考慮那麼多,就一個字,打就是了。 若不是考慮到,在場的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甚至還有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他們真想給楊嗣昌拱手行禮。 王在晉臉上略顯怒色,他素來主張與蒙古聯合,在山海關一帶堅壁清野,以抗建奴。 也正因為此,朱由校才堅持讓他做了遼東經略,沒有讓袁崇煥去代替他,並讓他全權負責山海關一帶的防務。 但那是在天啟七年,朝廷沒錢,只能采用王在晉以守為主的戰略,如果換在此時,自己國庫有錢,兵備充足,國內矛盾緩解的情況下,朱由校覺得自己不一定會啟用王在晉。 孫承宗面子上也有些掛不足,他算是遼東諸臣中資格最老的官員,眼前這些督撫和總兵官幾乎都是他一手提拔和重用的,而自己又是皇帝陛下的老師,即便是當年魏忠賢執掌朝綱時,也沒敢置他于死地。 如今這個叫楊嗣昌的兵部左侍郎卻當著陛下的面給自己唱反調,倒也有點輕狂。 當然,孫承宗能有今日的聲望,自然是一個有雅量的人,也沒有因此憎惡楊嗣昌,只是略微捋了捋胡須,靜待陛下的反應,如果陛下要懲罰楊嗣昌的狂言,他或許可以求求情,以免這麼個敢發出不同聲音的直言之臣被棄用。 但讓所有在場的人沒想到的是,朱由校只是微微一笑,略顯驚訝地哦了一聲︰“你倒是說說,為何要打!” “是!回陛下,大明自立國以來,以剛強稱于世,昔日太祖奪蒙元天下使得北方故土重歸漢人,成祖七征漠北,揚大明國威于萬里之外,英宗北狩,但大明仍不因此而學兩宋屈服于敵; 建奴雖強,但我大明仍有平叛之心,如今不過宵小蠻夷犯我邊境,殺我子民,我大明若因此忍辱負重,將如何面對天下百姓; 再者,他蒙古諸部早已衰落成一盤散沙,以我大明現今之國力,何懼他與建奴聯合! 我大明不是偏安一隅的劉備孫權,既然要收服關外之地,重振國威,遲早都要打這兩股勢力,分開打也是打,一起打也是打,我大明耗得起,他們可耗不起!” 楊嗣昌的一番言論倒是讓朱由校很是觸動,不但是朱由校,即便是在場的禁衛軍各軍總兵官和各邊鎮總兵官都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而孫承宗等文臣也不好再說什麼,陛下既然沒有直接下令懲罰楊嗣昌,就說明陛下是贊同了楊嗣昌的意思。 即便是要打,他們也並不是真的要反對,而且他們也覺得楊嗣昌說的也有些道理,大明即便現在同時與這三股勢力同時為敵,也沒什麼大的問題,最多就是復雜點。 “建斗,你說說看,如果我們要打科爾沁部,如何打為好”,朱由校突然站起身走到地圖前面來,剛才盧象升的目光一直在地圖移動,對于其他人包括楊嗣昌的話是充耳不聞,朱由校就猜到盧象升估計也打定了跟楊嗣昌一樣的決定,但依照盧象升謀而後動的性格,卻是要拿出一套說服人的戰略後才會發表自己的看法。 而也正因為此,朱由校選擇問楊嗣昌而沒有先打擾盧象升,這時候,才直接問盧象升如何打。 盧象升作為兵部尚書,對于調兵遣將如何開戰倒也能迅速整理出自己的一套作戰方案,見陛下突然問起,便立即拿著一根粉筆走到地圖前面,以京城為原點畫了兩個箭頭,一個箭頭由宣化直接彎向喀爾喀部然後箭頭直插科爾沁右翼,一個箭頭則直指山海關。 “陛下,如果要打救得徹底打服科爾沁部,以一路直接從宣化出去,從察哈爾和喀爾喀部借道,繞到漠北,堵住科爾沁西逃,一路從山海關出去,以遼陽為據點朝科爾沁左翼進攻,並因此防止科爾沁部狗急跳牆投了黃台吉;對于從察哈爾部和喀爾喀部借道,可讓遼東經略王在晉去聯絡,據臣所知,王經略這些年與這兩部關系維持得很好,如果再派一名要員帶著禮物出使,再以貿易要挾,這兩部不會不答應; 一路走山海關,可以下旨吳襄部和建奴兒皇帝(按照協定,皇太極可以稱帝,但只能是兒皇帝)勿必堅壁清野,不準勾結叛賊,這樣明著是警告實則是告訴他們,我大明所要針對的是科爾沁部,以這吳三桂和黃台吉的狡猾必然不會輕易選擇支持誰,因而會故作不知的讓我大明去打科爾沁部。” 盧象升剛這麼一說,就被楊嗣昌搶白,楊嗣昌突然站到了前面來,朝朱由校拱手道︰“陛下,盧閣老這個還有可商榷之處,以臣看這一路不必出山海關,一出山海關無論是否打科爾沁,吳襄部必會阻攔,因為他們知道我一旦在遼東加兵對他的威脅肯定會更大,是故,他們肯定會從中作梗! 以臣看,不如直接走海路,然後以淬不及防的方式進攻科爾沁左翼,到時候這吳襄部建奴是支持蒙古也好還是我大明也好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的,為不得罪我大明,甚至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傳朕旨意,授予兵部添左侍郎、遼東經略王在晉為正使、禮部左侍郎溫體仁為副使,出使察哈爾和喀爾喀部,談論借道一事,立即調水軍北上,準備于津門運輸我大軍去遼東半島,同時宣旨給吳襄與皇太極,著他們協助攻打科爾沁部,否則必施以重懲!” 朱由校的旨意一下達,群臣都表示很詫異,他們第一次發現當今陛下如此膽大,竟然要讓吳襄部和黃台吉也協助進攻科爾沁部。 如果不是因為朱由校是皇帝,很多大臣都想罵一句︰“傻!”因為讓吳襄和黃台極對科爾沁部動手,這根本就不可能!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宣旨(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的旨意一下,一干重臣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听從陛下的安排行事。 盡管只是針對科爾沁的戰事,但並不代表著其他各邊鎮的督撫總兵官就能松懈,他們也得立即趕回所駐之地,加強防務,畢竟誰也不能確保到時候因與科爾沁部的戰事導致其他蒙古部落不會對大明其他邊鎮發動攻擊。 盧象升、王在晉、毛文龍、滿桂等遼東要員自然也得立即趕回去主持軍政要事,誰也沒有在京城逗留的心思,盧象升和王在晉這兩個遼東大佬心情都不好,而毛文龍和滿桂等地方軍事貴族自然也不會因科爾沁部劫掠遼陽而有什麼好的心情,畢竟所劫掠之財產也有不少是他們的私產。 與此同時,錦衣衛也派出了各路人馬,急速奔向山海關,一路則去向錦州,向吳襄部宣達大明皇帝的旨意。 別忘了,這個時候的吳襄部雖然在事實上是獨立的軍事政權,與滿清無異,但他在政治上的地位卻是大明承認的,其遼王爵位也是朱由校因當時內憂外患而不得不封給他的,所以,從名義上來說,他還是大明的臣屬! 這日,遼王吳襄與遼王世子吳三桂正于堂上會見科爾沁使者哈魯花刺,因吳襄部隊科爾沁部進入遼陽之事保持了沉默,因此科爾沁部便來表示一下,畢竟吳襄的關寧軍在遼東也算是一強大的鄰居,對于強大的鄰居,既然不能消滅只能交好結盟。 “三十車糧食、一百匹良馬,是科爾沁部宰桑次可汗送于遼王殿下的禮物,請遼王殿下笑納!” 哈魯花刺手撫胸前朝吳襄行了一禮後,就坐回了原地,而吳襄見此甚為滿意,示意奴僕為其添酒後,就頗有興致的命所養歌姬演舞助興。 一時興盡,送走這科爾沁使者後,吳襄倒也是意猶未盡,心情頗為舒爽,且不由得拍了拍吳三桂的肩膀︰“兒啊,當初幸虧是听了你的,要不然我們哪有今天的氣派,朝廷也管不著我們,建奴也不再敢輕視我們,連帶著現在蒙古的科爾沁部都開始與我等交好,為父我以前做總兵在文官面前點頭哈腰的日子跟現在真沒法比,听說科爾沁部的海蘭珠長的極美,是草原上的明珠,如今還未出嫁,要不為父派人替你求親去,如此倒也學那黃台吉與科爾沁部結為姻親。” “有勞父王費心了”,吳三桂倒也沒客氣,如今科爾沁部能與吳襄部交好,本就是他當初今年夏季親自秘密去科爾沁部一手促成的,對于那名叫海蘭珠的也有一面之緣,的確是一嬌滴滴的美人,如今娶來倒也不錯,更何況的確在政治上也算是一招好棋,畢竟若是科爾沁部交好,就等于與蒙古大多數部落交好,日後也能更好的在關外這塊地盤上立足。 吳襄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手不自覺的摸向了旁邊一侍女的後臀,同時還頗有興致的笑問著吳三桂︰“你說,明廷現在知道科爾沁部劫掠他遼東糧草,殺他遼東軍民後,朱由校是什麼心情?” “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齒,在什麼報紙上大肆渲染,罵蒙古諸部若豺狼,並以此為國恥什麼的,但以兒臣看,他朱由校多半會偃旗息鼓,以他大明現在的實力,滅建奴尚且乏力,如何敢千里進軍科爾沁部,父王不妨請想,科爾沁部周邊的察哈爾部、喀爾喀部都是蒙古實力較強的,而在遼東,科爾沁部又與建奴交好,他朱由校犯不著為了這點損失大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吳三桂正笑說著,吳襄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不過為父還真想看看他一臉憤怒卻被一干文臣拉著不能發泄的樣子!” 但就在吳襄手指在侍女臀上大動,興致達到極點,準備讓自己兒子先退下去時,卻听見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見其總管家吳達跑了進來︰“老爺,剛剛賴參將來報,城門處來了一股錦衣衛,說是有旨意宣布。” “旨意宣布?” 吳襄愕然的看了吳三桂一眼,他現在都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收到過旨意了,有些懵逼的吳襄不由得站起身來,打了一個嗝,把肚子里一半的酒氣吐了出來︰“你細細說來,什麼錦衣衛,什麼旨意。” 吳達便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給了吳襄,吳襄听話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整個人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然後就看向了吳三桂。 吳三桂也沒想到這朝廷會突然鬼使神差的給他們宣旨意,不由得苦笑起來︰“父王,雖說我們不必再听朝廷的詔令,但我們也不能惹朝廷,特別是如今盧象升主政遼東以來,朝廷在這一帶影響力不但未減,反而增加不少,要不還是讓他們進來,我們看看是什麼旨意。” 听自己兒子這麼說,吳襄也只得承認的確跟朝廷相比還是胳膊干不過大腿,一時心情忽然變得極差,見總管家吳達還愣在那里,不由得大聲喝罵道︰“還愣著干嘛,去呀!去讓他們進來!” 吳達哦了一聲,就不得不忍氣而去,但剛轉身就被吳三桂叫了回來︰“等等,傳命下去,開中門,擺香案,迎接聖旨”,說著,吳三桂就對吳襄道︰“為不給朱由校以口實,父王我們還是正裝,按照規制來迎接聖旨吧。” “照辦!” 吳襄揮了揮手就不由得長嘆了口氣,內心里不得不承認,倒頭來自己也還是不得不在朱由校面前低頭,盡管自己現在已經是軍政獨立的藩王。 錦衣衛總旗陸定國舉著聖旨走了進來,在他身後的則是十來個同樣身穿飛魚服,耀武揚威的錦衣衛校尉,且都是仰著頭,陸定國更是腳步踏得很大,一來到香案前,就冷聲道︰“有旨意,遼王及世子跪接!” 如擱在以前當總兵的時候,來了個七品御史,他也說跪了就跪了,但現在養尊處優久了,突然又要他給一個錦衣衛總旗跪下,卻讓他很是難受,但最後見自己兒子也跪了下來,他也只好跪下︰“臣接旨!” “朕自即位以來,本承繼祖訓,友善和睦于鄰,奈何蒙古科爾沁部欺朕以方,竟殺朕之子民,掠朕之錢財,冒犯天威,朕何能忍之!遼王吳襄世守遼東,卻坐視韃子為禍,有失職之罪,特削其親王爵,降為安平郡王,準其戴罪立功,立即揮師三萬為左翼先鋒,進攻科爾沁部,遇敵即殺,不必留俘!”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宣旨(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盛京城,劉宗周和史可法為顯出大明官員的儀表來,便脫下了臃腫的棉襖,穿起錦緞官袍,戴起雲紋瓖邊的烏紗帽,厚底靴一套上,就從家奴手里接過黃燦燦的聖旨來,不急不緩地朝黃台吉的袖珍型皇宮走去。 滿清不比吳襄部,錦衣衛在這里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傳旨,畢竟這些建奴可跟關寧軍不一樣,他們對于來的錦衣衛可是敢先殺後問的,而劉宗周和史可法畢竟是大明的代表,建奴再野蠻也不敢對這兩人下手。 因此,錦衣衛暗哨便把聖旨交給劉宗周和史可法,由劉宗周和史可法以使者的身份正式交付給皇太極。 皇太極這時候還不知道劉宗周和史可法這兩個讓他頭疼的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他現在正和布爾布泰說著家常,並很有興致的撕了掉鹿肉給布爾布泰︰“你兄長倒是個會辦事的,孔有德的十多處城堡被他攻破,讓他發了不少財,他還給朕也送了不少的鹽巴,朕這里正鬧鹽荒呢。” 布爾布泰听後不由得嫣然一笑,娘家人為自己長臉,對于她而言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但也有些擔憂,便不由得問道︰“那明廷對此是何反應呢,不會舉兵攻打我科爾沁部吧,我科爾沁部可不敢與大明抗衡,夫君您可等幫襯一二。” “放心吧,科爾沁部不會有事,明廷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這幾百年來,他們這些漢人王朝就是我們的眼前的一頭肥羊,我們想什麼時候宰上一刀就宰上一刀,他們也只能忍著,若真要大舉兵事,損失得只會比這個多,朱由校那家伙精著呢,是不會算清楚這個賬的,他不清楚,他的那些貪生怕死的文臣們可清楚著呢。” 皇太極很是得意的將布爾布泰抱入懷里,笑道。 布爾布泰听此倒也眉頭稍展,略露出些魅惑人的媚態來,引誘的皇太極心里一陣瘙癢,血氣頓時就涌了上來,如今朱由校吃癟,也讓他心情大好,便干脆就直接把布爾布泰抱了起來︰“朕可是許久都沒踫過你了吧。” 正說著,外間就傳來一陣咳嗽聲,皇太極頓時定住了身,恢復往常冷厲的表情來︰“什麼事!” “陛下,劉宗周和史可法求見。” 皇太極心情頓時糟糕起來,就跟好不容易踫著個可以好小妾耳鬢廝磨的好日子卻又要見黃臉婆的臭臉一樣的心情,對于這兩個本是東林黨出身,卻被朱由校打發到滿清來做使臣的文官,皇太極現在是對他們厭煩至極! 最初的時候,他還想著通過金錢啊美色啊什麼的收買拉攏這兩個在儒林有很高影響力的文人,畢竟他皇太極可是對招攬漢人很熱衷的,尤其是這種士大夫出身的文人,畢竟贏得這些人的支持就意味著可以奪得整個關內。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個人那就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銀票直接燒了(在皇太極看來悄悄托人帶回關內也好)、帶有別樣魅力的蒙古美女也直接殺掉,送來的美味佳肴也直接倒掉。這倒在其次,因皇太極後來也斷了其供應,而朱由校這邊也忽略了他們,這兩人是窮的叮當響,衣服是破了又補,補了又破,但一見皇太極卻總是擺上國使臣的臭架子。 但偏偏皇太極也殺他們不得,因為他和明廷簽約的協定里已經明文記載,若殺使臣就等同謀反宣戰,大明將因此舉國來犯! 皇太極現在同朱由校一樣忙著種田搞生產,拼了命的到處掠人擴充軍隊,再加上現在還靠著與明廷的貿易過日,因而也不願意這個時候開戰,也就只能把這兩人當菩薩供著,不能殺了這兩人,還得按照協定必須配備一百個勇士護衛他們。 他皇弟多爾袞都沒這待遇! “他們來干嘛,難不成又是來找朕打秋風,將他們趕回去,就說朕已經睡了!” 皇太極把這個“睡”字咬的極重,但他話剛出口,劉宗周就已經掀簾子進來了,而史可法也緊隨其後。 布爾布泰見此忙從皇太極懷里跳了下來,將半開的衣襟紐扣又扣了回去,同時就紅著臉跑進了里間,而皇太極則也是面冷似冰,牙咬得很緊,但最後又不得不忍住,強擠出一副人畜可欺的笑臉來︰“兩位深夜來訪可是所謂何事,這天寒地凍的,若是冷著兩位,朕可沒法向你們的陛下交待。” “多謝兒陛下關懷”,劉宗周朝皇太極拱手略行了行禮,按照協定,皇太極雖可稱帝但卻是大明皇帝之子,因而劉宗周便稱呼皇太極為兒陛下,意思就是你是陛下之子的意思,當然帶上陛下二字也有承認你是皇帝的意思。 皇太極每次听到“兒陛下”這三個字,就跟鑽人胯下一樣難受,恨不得現在就把眼前這兩人千刀萬剮,他也因此很恨當初負責談判的多爾袞居然答應了這麼個坑自己的條件,也正因為這樣,現在多爾袞被他貶到了野人女真部。 “這次我等深夜來訪,蓋因我大明皇帝陛下有旨意宣達于你,兒陛下既與吾皇父子相稱,子代父憂,理應接旨”,說著,劉宗周便讓史可法將聖旨遞了上來。 坦白講,皇太極現在很不想接這燙手的聖旨,哪怕這聖旨是賞他黃金萬兩,他也不願意接,因為這簡直就是讓他再次承認自己是朱由校的兒子,還特麼的還是兒臣,已經習慣自己一言九鼎,發布聖旨的皇太極還真是忍受不了這種奇恥大辱,不由得大喝一聲︰“來人!把他們” 在外面守衛的八旗白甲兵一下子就進來十個,且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劉宗周和史可法二人,看得出來,這些人都劉宗周和史可法恨之入骨。 但這時候,記憶力很好的劉宗周卻把聖旨念了起來,而且聲音很是洪亮︰“天聰(皇太極年號,朱由校故以此稱呼)吾兒,一年不見你進京朝參,為父甚是思你,你母後也常念你名,如今蒙古科爾沁部甚是可惡,欺朕以方,殺我子民,掠我牛羊,你既為父之子,當分父之憂,立即舉八旗之勁旅為右翼先鋒進攻科爾沁部,以雪父恥,為父允諾你所掠之人物賞賜于你,若不照辦,為父將視你不肖,停其貿易,重兵壓境,以懲戒逆子,匡正家規!”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一十六章 暴怒的皇太極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當劉宗周念完朱由校的旨意後,皇太極是何反應暫且不表。 卻說吳襄這里在知道朱由校竟然讓自己為左翼先鋒進攻科爾沁部時,他整個人頓時就懵逼了,猶如固化一般。 不但是他,吳三桂也是詫異至極,以他看來朱由校萬萬不會因為這件事冒然發動對科爾沁部的戰事,更何況明廷表現的策略就是拉攏蒙古諸部,而且朱由校即便要打科爾沁部也斷然不會讓自己關寧軍去打,因為這是明擺著的事實,自己父親所率領的關寧軍現在已經完全不用听從他朱由校的旨意! 可如今,朱由校卻恍如不知的給自己父親下達了旨意,還讓自己父親揮師三萬,三萬精銳是自己父親今年新編的精銳,而對外揚言的是五萬精銳,但他沒想到朱由校竟然清楚的知道自己吳家的真實實力,言外之意自然是你吳家有幾斤幾兩,朕自然知道,你吳家要麼遵旨辦事,要麼就掂量掂量朝廷的手段。 吳三桂能清楚的感受到朱由校那盛氣凌人的樣子,他內心里不由得陡生出一股怒氣來,但作為遼東地區實力最弱小的軍事政權,他不得不隱忍! 因此,吳三桂不由得用肘部撞了同樣在發呆的吳襄一下,咬牙低聲道︰“父王,接旨吧。” 吳襄臉不由得一紅,看著高高在上的錦衣衛和那一套比一堆臭狗屎還臭的聖旨,最終還是舉起了雙手︰“臣接旨!” “這才像話,陛下讓我等奉勸你們一句,最好別玩什麼把戲,若是一月後見不到安平王親率大軍出動,陛下便會將你等視為同科爾沁部一樣的亂臣賊子,會禁止與你等的貿易,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錦衣衛總旗陸定國說完就帶著一干錦衣衛離開了錦州城,而吳襄和吳三桂父子卻是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郁悶。 即便是回到王府後,吳襄和吳三桂父子依舊是一臉郁悶,彼此也不說話,也沒心思再喝酒,調戲姬妾。 王府里的其他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招惹這對父子,也只能干等著,直到一個時辰後,吳襄才開了口︰“朱由校下的這道旨意,你為何還要我接,為何不將那錦衣衛當場梟首!” 吳三桂忙起身朝吳襄跪了下來,叩首在地︰“父王容稟,非是兒臣不孝,朱由校如此凌辱父王,兒臣理當替我血恥,但如今我們羽翼未豐,很多方面還受制于明廷,且父王也知道,現在不過一年過去,大明整個國力就大幅度提升,一改昔日頹敗之象,如今更是有精銳之師數十萬,其新建軍械司可隨時能供應百萬大軍的武器消耗,大有中興之象,我等沒辦法與其翻臉,還請父王臥薪嘗膽,忍辱負重!” 吳襄卻是淚眼婆娑起來,抬頭仰望著雕刻著蟠龍金頂的穹頂,不由得想起自己還指望著日後真能當皇帝且還特地命人將王府的規制修建的與皇宮無疑,但如今看來,即便王府再如何同紫禁城的皇宮一樣,自己還是沒辦法與朱由校平起平坐,最終不過長嘆一口氣,道︰“以你的意思,我們就這樣一輩子還得仰仗他朱由校過日子?” “父王為何會如此想,兒臣剛才的確有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請父親細想想,我等在寧錦一帶跟基已穩,豈是他朱由校能輕易撼動的嗎,從去歲開始,我們也在休養生息,將土地大都分與諸官兵,同時還招攬流民開墾荒地,減免賦稅徭役,建府設縣,且修城築堡,廣積錢糧,如今這里的士子百姓都只認我們吳家為主,再隔個三年五載,我等再有了十萬精兵,以寧錦防線為基礎,聯合滿清、蒙古諸部,足以抗衡明廷,到時候父王自可學皇太極稱帝,甚至還不用做兒皇帝,而他明廷百年積患,矛盾重重,雖一時有回光返照之象,但終究是王朝末路,說不定父王他日還可有揮兵進關內,主宰天下的機會。” 听自己兒子吳三桂這麼說,吳襄郁悶的心情才稍稍有些緩解,甚至還重新拾起了被他摔在地上的聖旨,又略看了幾眼後才問道︰“那進攻科爾沁這事,你看該如何是好?科爾沁部的可汗可是剛剛派人給我們送了禮,為夫也有了替你去向科爾沁求親的意思,如今倒好,兒女親家沒做成,卻轉眼間要做死敵了。” “朱由校不是給我們的期限是一月嗎,既然如此,我們便先拖他一月,在此期間,我們當先派人立即奔赴科爾沁部,將朱由校的聖旨給科爾沁的可汗看,同時,我們應立即抽調三萬老弱病殘來充作精銳,待一月後才去進攻科爾沁部,到時候能拖就拖,以兒臣看,朱由校肯定會調遣關內軍隊進攻,到時候如明軍勝,我們可立即將留守的三萬精銳調去,趁機奪佔科爾沁部分土地,若是科爾沁部勝,我們則立即進攻遼東東江兵,以此奧援科爾沁部!” 吳三桂這麼一說,吳襄便深以為是地點了點頭,便立即著人去告知科爾沁部。 …… 話轉回來,當劉宗周將朱由校給皇太極的聖旨念了出來,圍住劉宗周的白甲兵們中,有好幾個都不由得勃然大怒,當即就要揮刀砍死劉宗周和史可法。 皇太極也是氣得臉色很難看,手里的佛珠當即就摔在了地上,怒指著依舊神氣十足的劉宗周和史可法,但一想到朱由校最後那句以停止貿易相威脅,且將拒不承認協定內容後,就不得不把手收了回來,咬牙切齒地吩咐道︰“把刀收回去,都退下,給兩位使臣賜座。” 這些白甲兵一陣愕然,就跟吃了蒼蠅一樣憋屈,但皇太極的吩咐,他們這些本身就是家生奴的正黃旗人不敢不听,便只得抬了兩把椅子來。 劉宗周和史可法略拱手後便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劉宗周更是拱手直接說道︰“兒陛下,陛下不但給你下達了旨意,也給我們二人下達了旨意,要我二人做你的監軍,輔佐你此次進攻科爾沁的戰事,以兒陛下看,我等該如何進攻才是,理應召集多少兵力,何日出征。” 皇太極卻是不由得冷笑起來︰“且請兩位先回去,此事重大,朕需要召集群臣商議此事,待決定之日,再告之兩位,如何?” 劉宗周見皇太極下了逐客令,也不好過于為難,按照協定,他們使臣是不能干涉滿清內政的,否則將被驅逐回大明,這也是多爾袞當初答應這個協定的原因。 “既然如此,兒陛下最好盡快拿出主意來!” 劉宗周和史可法兩人剛走後不久,皇太極就突然暴怒起來,氣憤地將桌子掀倒在地,並大罵道︰“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皇太極罵著罵著就呼吸急促起來,腦子里總是想起朱由校在聖旨里稱呼自己“天聰吾兒”的話來,一時憤怒更盛,直接把出牆壁上的劍來,亂砍亂劈,整個裝飾著不少古玩玉器的子被他劈砍的碎了一地,且到處都是劍痕。 皇太極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般,良久之後因為累了才直接坐在了地上。 布爾布泰這時候忙走了出來,很是關懷的扶著皇太極的手臂,問道︰“萬歲爺,您這是怎麼了,您可不能因為兩個書呆子而傷了龍體,凡是想開點,日後這兩人肯定會在您面前磕頭認錯的,萬歲爺若實在氣憤不過,也可以尋個理由將他倆趕回去。” “將他倆趕回去,然後又讓朱由校那家伙派兩個更難對付的書呆子來惡心朕,朕受夠了!” 皇太極不由得大吼一聲,就突然發狂一般抓住布爾布泰的衣襟,也顧不得此時布爾布泰那花容失色的臉,而惡狠狠地道︰“你知不知道,朱由校那小子,比老子小了整整十三歲的家伙,居然敢稱呼自己為兒子,而他的皇後張嫣不過二十來歲,卻成了朕的母後,朕何時這樣委屈過。” “萬歲爺息怒!朱由校正是想借此羞辱萬歲爺您,而讓萬歲爺您急火攻心,自傷龍體,但萬歲爺千萬不可著了朱由校那卑鄙小人的道啊!” 布爾布泰說著就不由得咳嗽起來,很明顯被皇太極勒得太緊,而皇太極也是怒氣未消,反而更加狂躁起來,一把將布爾布泰推倒在地,並朝他大吼道︰“你讓朕怎麼息怒!你知不知道,朱由校那黃口小兒給朕下的什麼旨意,他要讓朕率兵攻打你們科爾沁部,你知不知道!朕如果不照辦,他朱由校就會以朕不孝為理由停止貿易,還要撕毀協定,你知不知道!” 皇太極朝布爾布泰怒吼了幾句卻又突然痛苦的哭笑起來,頹然地朝後倒去,道︰“朕現在成什麼了,竟然被他一個黃毛小子羞辱成這樣,朕受不了,朕要殺人,朕要殺人!朕要屠了朱由校的京城!朕要殺光大明狗!” “萬歲爺!” 布爾布泰這時候也不由得嚎啕大哭起來,且直接跪在了皇太極面前,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 皇太極這才冷靜了下來,長出一口氣,就倒在床榻上,並揮手道︰“滾下去吧,朕要一個人待會兒。” 次日一早,恍惚間已經老了十歲的皇太極立即召見了各大議政王,並將要攻打科爾沁部的事告知于了各大議政王,但對于朱由校羞辱他皇太極的事卻是只字未提。 自寧完我和範文程先後被朱由校通過逮捕和暗殺等方式處決以後,現在皇太極便也沒有了比較得力的漢奸為他服務,因而不得不暫緩對八旗各部貝勒權力的限制,畢竟現在很多事也得靠他們來決策,再也不能先同自己的謀臣商議後再直接下旨辦事,對此,皇太極也是感到很郁悶的。 各大議政王倒也沒想到皇太極突然提出要進攻科爾沁部,阿把泰就不由得問道︰“萬歲爺,科爾沁部素來與我大清交好,如今貿然因為朱由校的苦苦相逼,就對其進攻,可是不太好吧。” “朕自然知道,且朕已經著人立即將朱由校要我等攻打科爾沁部的消息去通知給科爾沁部,而我們也就暫且靜觀其變,先拖他一個月,再調兵西進,若明軍勝,我等只能舍棄友誼,攻佔科爾沁部部分土地以補自需,若是科爾沁部勝,我等則也可聯合科爾沁部趁機進攻明狗遼東之地,做好兩手準備!” 皇太極這麼一說,一干議政王大臣便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 …… 還在紫禁城的朱由校自然知道這兩道聖旨傳給吳襄部和建奴後,吳氏父子和皇太極肯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即一邊將消息告知給科爾沁部,一邊集結兵力,但卻做的隔山觀虎斗。 朱由校也沒真的打算靠他們去征服科爾沁部,如今這樣只是為了轉移吳氏父子和滿清的注意力而已。 按照朱由校的打算,科爾沁部肯定是要打,但是不是只打科爾沁部就不一定了。 不過,朱由校也知道要想讓吳襄部和建奴同科爾沁打起來,並因此而攪亂整個關外局勢的前提得是明軍能先把科爾沁部打服。 這是朱由校自天啟九年開始,將重心由關內轉移到關外的第一步棋,這部棋走的好不好將直接關系到以後的戰略,且也會影響到關內的新政策是否穩定推行。 皇太極和吳襄部這幾天也不是沒有關注明軍的動向,據錦衣衛來報,遼東地界的各路斥候比往日增加了好幾倍,且很多都在注意邊鎮明軍的動向。 然而,這個或許會讓皇太極和吳襄部失望,因為邊鎮的明軍並沒有集結的動向,依舊是在駐地進行訓練,似乎不會發生戰事一般。 而禁衛軍似乎也沒有要集結的動向,在被皇帝陛下朱由校檢閱結束後,禁衛軍各軍中便開始陸陸續續離開京城,分赴各駐扎地。 這個跡象再被眼線報告給皇太極和吳襄部後,兩人都對此感到很詫異,且也沒辦法猜到朱由校的意思。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事,禁衛軍離開京城後沒走多遠,便打散以營為基本單位,分赴運河從京畿到南直隸各港口處,乘坐禁衛海軍的船只由黃海和東海等分批次秘密運往了遼東半島。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一十七章 科爾沁部與察哈爾部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科爾沁部作為漠南蒙古中較大的一個蒙古部落,在蒙古諸多部落中素來是赫赫有名,特別是在與建奴努爾哈赤結盟後,其勢力更加膨脹,先後吞並了不少的大小部落,要不然這次也不會如此有膽量敢去大明地盤上搶掠。 雖然這里面有吳襄部和建奴的慫恿,但科爾沁部也的確自認為自己可以跟大明叫板,順便以此來獲得更多的利益。 畢竟他們知道,大明就是一頭肥羊,他科爾沁部也不甘寂寞,也要變成一只狼,來咬上一口,方能如此才證明他是遼東地界的一方強者。 科爾沁可汗奧巴也同樣認為大明不會因為這點損失而興兵討伐,永樂年間的七征已經成為歷史,大明這頭越來越行進緩慢的巨艦很難再掀起大的風浪,即便是皇帝有一腔熱血也會遭到大明其他利益集團的反對,如同正德皇帝朱厚照一樣,即便是打了勝仗,也不會被大書特書。 看著自己長子巴達禮劫掠回的一干人和財產,特別是听見那群漢人女子在那里嗚嗚咽咽的哭泣時,更是讓奧巴有一種征服天下的暢快感。 一瘦尖下巴,模樣頗為清秀的女子被他用彎刀抬了起來,略看了看她的眉眼,然後又看了看其他跪在地上的其他漢人,才吩咐道︰“這個給本王帶下去,好生洗干淨,多放點鹽,煮爛點,其余的就賞下去吧,或為烹或烤,隨你們的便。” 奧巴說後就又來到了裝滿銀元、黃金和其他珍貴器物來,看見幾面造型頗為精美的玻璃後,就指著這幾塊玻璃道︰“這些稀罕玩意兒留下,其余的金銀等物賞下去吧。” 同時,對于牛羊等物,心情大好的奧巴都賞了下去,也就剛才那個女子和一堆皇家工業公司生產的普通玻璃被他自己留了下來。 不過,在奧巴滿懷興致的觀賞著自己的戰利品時,其部下則馬不停蹄地跑了來︰“大汗,遼王的人來了,說是有要事要稟報。” “吳襄的人來干什麼,難不成又跟本汗送什麼美人和茶鹽等物,將他帶過來吧”,奧巴說著就回到了自己的汗位上最後,抹了抹油油的嘴,就見一漢人將領走了進來,行禮後就忙道︰“末將奉王爺之命,特來告訴科爾沁部土謝圖汗,明廷朱由校已下旨大舉興兵進攻貴部,且請貴部早作打算,告辭!” 這漢人將領說畢就撤了回去,如今大明錦衣衛是無孔不入,所以這種來往自然來不得半點拖泥帶水,這將領也不敢多多逗留,一傳完消息就要立即趕回復命。 奧巴還想問幾句,但卻沒來得及,他現在有些錯愕,他似乎不太願意相信吳襄突然傳達的這個消息。 朱由校會大舉興兵來犯,這怎麼可能? 從遼東到西北,就屬科爾沁部與明廷較遠,且在此期間有察哈爾部、喀爾喀部、土默特部、扎魯特部、扎賚特部等,還有吳氏關寧軍和大清等勢力,朱由校難不成就想以遼東區區幾萬兵就敢來犯? 那這樣,他還要不要守他自己的山海關了。 奧巴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但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這時候又有人來報,大清皇帝陛下皇太極派人來見。 這建奴的人一來也是向奧巴告知了朱由校即將大舉興兵的消息,奧巴現在听後倒也不得不信,便忙攔住了這建奴的人問大明皇帝朱由校為何會決定來進攻科爾沁部,帶了多少兵來,兵分幾路,從哪里進攻。 建奴的人自然連說不知,而奧巴卻因此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奧巴沒想到大明的皇帝陛下朱由校會突然要做出進攻自己的決定,雖然自己話是這麼說,不懼怕明廷,但戰爭對于明廷而言或許會帶來更大的損失,但對于科爾沁部也是如此,甚至會因此導致科爾沁部分裂。 …… 一出山海關,進入察哈爾部境內,就是一望無垠的草原。 掛兵部左侍郎餃的遼東經略王在晉此時正坐在一匹純白色馬匹上,而在他兩旁的則是一百名騎兵,這些騎兵各個警惕至極,面色冷峻。 畢竟現在已經進入察哈爾部境內,隨時都很可能遭遇到韃子的游騎,而身為經略的貼身護衛,這些騎兵自然不得不小心謹慎些。 略比王在晉慢半個馬頭的溫體仁則也坐著一棗紅馬上,溫體仁帶來的還有一百錦衣衛,這一百錦衣衛的目的名義上為了押送後面跟著的十馬車禮物,其實是查探察哈爾實情,畢竟這一百錦衣衛里有不少人是皇家軍事學堂的軍官生假扮,戚昌國和顧三麻子就混雜在里面。 而這十車禮物卻也不什麼真金白銀,裝的卻只是玻璃和肥皂,還有最為女人所喜愛的菱花鏡以及皇家工業公司出品的香水,菱花鏡也不是皇家工業公司的高檔貨,而是在地攤上買的大量普通商品。 也不是溫體仁貪污,以次充好,而是朱由校不願意這麼浪費,畢竟蒙古人現在也不怎麼識貨,什麼品牌不品牌的,也沒有這個概念。 一塊玻璃對他們而言已經是極為稀罕之物,哪里知道玻璃也有好幾種。 出使察哈爾部的進展很順利,當王在晉和溫體仁將無色玻璃拿到了察哈爾部可汗林丹汗面前後,林丹汗自然是大為喜悅當即答應借道與明軍,便願意出兵一千騎支援。 一千蒙古騎兵對于朱由校而言也算不上有力的幫助,但重要的是表明了這林丹汗是站在大明這邊的。 朱由校知道後自然也不會吝嗇,此戰之後,自己將重金感謝察哈爾部林丹汗對大明的幫助,並還給了林丹汗一頂順平汗王的親王帽子,並支持其林丹汗完成對蒙古的統一,奪回被建奴佔據的領地。 無論是對于明朝還是對于建奴,蒙古統一都不是什麼好事,但在涉及具體的戰爭事,卻也不得不改變一下自己的政治立場。 朱由校現在也是這樣,林丹汗意圖聯明抗金,以避免出現當年契丹被金所滅的歷史重演,而朱由校也正要攻打科爾沁部,便也就自然而然的支持林丹汗的統一蒙古策略後,至于打完科爾沁部會不會再撤走,並將科爾沁部的草地交給察哈爾部,就不一定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一十八章 喀爾喀部的反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出使察哈爾部異常的順利,林丹汗不但接受了朱由校順平王的封號,還願意與朱由校義結金蘭,甚至還派出兩百騎兵護送王在晉和溫體仁去喀爾喀部。 王在晉和溫體仁也因此心情為之舒暢不少,本以為此次草原之行會頗多波折,如今看來卻也不過如此。 尤其是溫體仁,他現在是很享受這次由公費旅游出差,若擱在平時,要想這樣去看草原,可沒有帶幾百騎再加一百錦衣衛的規格。 溫體仁很悠閑的拿出了一本由翰林院最近刊印的傳奇腳本《紅樓夢》看了起來,如今也算是市面上最為暢銷的書籍。 但卻無人知道作者是誰,且為何只有殘卷,也不知道這其實是皇帝陛下交給翰林院的,而大明日報卻只推說是一位老翰林寫的。 反正現在溫體仁等文人們很喜歡這書,王在晉瞥了一眼後,倒也拿出了自己的讀物,但卻要比溫體仁的《紅樓夢》厚些,且是分冊的。 溫體仁一看,卻是寫的《大宋偉業》,便不由得笑道︰“這書名倒是稀奇,請恕愚弟孤陋寡聞,沒听過天下有此書,敢問明初兄,此講的是何故事。” “虧你一直在京里做官,連這書也不知道,如今可是市面上最暢銷的,講的是我大明有個窮書生回魂到了南宋年間,成了大宋信國公(文天祥),並因為熟悉兩宋命運而逆轉時局,拯救大宋的故事,我現在剛剛看見他打進大都城,情節實在好看,可惜中間贅述之言極多,這作者為多賣錢也是不擇手段。” 听王在晉這麼一說,溫體仁自然明白王在晉說的是近來在市面上突然流行起來的各類奇異小說,有什麼叫斗氣斗宗的,還有什麼修仙還分金丹嬰墟的,其中還有什麼大明的人回魂(穿越)過去拯救秦朝、漢朝、唐朝、宋朝的故事,甚至比之前流行的才子佳人系列還要意淫,也因此形成了很多朝代粉,報刊上甚至能常見因漢不如唐、宋不如唐而爭論的。 “明初兄,這類題材還是少看為好,此間多為意淫之作,供普通百姓遐想輕松而已,我等士大夫怎可與之入伍”,溫體仁不由得勸諫了王在晉兩句,王在晉卻直接否定道︰“然也,這可比那些道德文章要令人發省,催人奮進,其間故事雖說大多為虛構幻想,但寫到了王某人心坎里,我王某人也想成為這樣的人,成就一生功名!” 王在晉和溫體仁正爭論著兩類風格不同卻同樣行于市面上的故事奇書時,馬車突然就劇烈晃動起來。 王在晉頓時就屏住了神色,溫體仁見此他突然這樣,便也閉住了嘴,正要問王在晉怎麼了,可誰知王在晉卻突然拔出腰間軟劍,大喝一聲︰“有敵襲,備戰!” 王在晉這一聲吶喊,其所部騎兵和察哈爾部的騎兵立即拔出了彎刀,開始錯開距離,準備應戰。 而這時,馬蹄聲越來越近,造成的震動也越來越大,溫體仁一不小心直接就跌倒在了馬車里,他也只得忙扶住護欄,扶正烏紗帽後才探出頭來。 可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溫體仁卻發現前方已經是烏壓壓一大片的鐵騎朝這邊沖了來,且還伴隨著渾重的號聲。 溫體仁只不過是個能玩點陰謀小手段,光練嘴皮子不練肌肉的文弱書生,一見到這場面就嚇得臉色煞白,死死地抓住車門不敢出來,而這時候,一支利箭射過來,從他眉眼飛過,更是嚇得他忙把籃球般大的肥頭縮了回去,比烏**還靈敏。 好在王在晉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甚至的官袍一撩開,就露出一身山紋軟甲來,甩開大腿粗的膀子從其身邊親兵手里接過一把鐵 就迎了上去。 其余騎兵也忙跟著迎戰,但兩股隊伍都沒有如電視劇那般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兩股洪流猶如流星不能插肩劃過。 王在晉的鐵 也不知道打碎了誰的腦袋,等他回來時,已經全身是血,簪松發亂。 “明初兄真是好武藝”,溫體仁不由得顫巍巍的朝王在晉豎了個大拇指,但王在晉卻直接說道︰“廢話少說,快上馬!” 溫體仁忙不迭的在王在晉幫助一下,坐上一匹馬後,王在晉便在溫體仁所騎的馬的屁股上刺了一下,那馬匹頓時發狂一般躍出了數丈的距離。 而王在晉也忙加鞭跟了上來。 王在晉作為遼東經略,素來知曉兵事,對于應對蒙古和建奴的騎兵突然襲擊也是經驗豐富。 如今,這種突然冒出大批鐵騎來殺的時候,他便先親自帶著自己的人上去沖一陣,並讓所部騎兵與這批鐵騎混戰,而自己則趁機帶著溫體仁撤退。 能負責保護遼東經略的都是精銳家丁,畢生的職責就是為主子賣命,因而沒有因為王在晉的撤離而出現潰退之象。 察哈爾部所援助的騎兵卻是因為王在晉太過狡猾已經讓他們跟這批鐵騎混戰在了一起,害得他們脫不開身。 無論是那種情況,王在晉在以其迅疾的反應最終還是帶著溫體仁逃了出來,但他們所帶的兩百騎兵卻都做了刀下亡魂,而一百錦衣衛是何下落,卻不得而知,因為在那短短一瞬的接觸戰期間,許多錦衣衛就突然跑得無影無蹤。 見慣了生死的王在晉對此倒也不會有絲毫的觸動,而對于突然冒出這麼大股騎兵,他能確定這就是喀爾喀部的人,他只是沒想到喀爾喀部會以這種方式表達對自己大明的拒絕。 王在晉現在只得一面派人立即趕赴京城將喀爾喀部襲擊自己出使隊伍的消息稟告給陛下朱由校,一邊立即增加對喀爾喀部的防務。 而喀爾喀部的車臣汗之子本塔爾此時則也趕到了王在晉和溫體仁遇襲的地方,且還大笑起來︰“大明的東西,還是直接這樣搶比較過癮,哈哈!” 說著,本塔爾就走了過來,卻見馬車都倒在了地上,大部分玻璃都摔在了地上,成了碎塊,便不由得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將軍,是明軍干的,他們走之前故意推翻了馬車”,一騎兵回答後,本塔爾卻也沒說什麼,道︰“都還能用,都運回去,碎黃金和黃金還不是一個價!”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明最高科學技術獎與開戰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皇城西苑,太液池畔,緊挨著釣魚台的一座殿宇便是崇智殿。 因皇帝陛下朱由校要求從天啟八年開始每一年都得在二月時節舉辦大明最高科學技術獎,因而便把這皇家內苑崇智殿設立成了科學技術獎的頒發點。 而今年則正是第一屆大明最高科學技術獎,代表科研領域的最高榮譽,獎金也很高,為一百萬銀元,但名額不得超過兩個。 也就是兩個以下的當年的科研領域成績最為卓著的人才有資格獲得此獎項,而且,這一百萬銀元,不必繳稅,由獲得者全額享有。 朱由校這樣做算是把被傳統士大夫視為奇技淫巧,下九流的科研拔高到了至高無上的位置。 要知道,縱觀天下,還沒有為誰在理學、心學乃至其他哲學思想上有卓越成就的設立獎項,當然,這也並不代表以後沒有,但現在第一個設立的是科學技術獎,便是有意要讓全天下的人特別是人才產生最基層的廣大百姓中,要讓他們改變學而優則仕的看法。 另外,朱由校也有明旨,不但要在朝廷中央設立大明最高科學技術獎,還要求兩京十三省的布政使司也設立相應的省級科研機構,如湖廣科學院,不僅僅是省,從府到州到縣都應如此,有右布政使專門負責此事項。 朱由校並且下旨說一旦地方成立這樣的機構,並招募相應工匠後,可以向朝廷戶部申請撥款,以支持其相應科研課題開發,且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學院也會選派一些人下放的地方去擔任這些機構的官職,並由他們做學術帶頭人,帶動地方科研工作的發展。 因為有錢可拿,所以地方的官員們倒也不怎麼阻礙,雖有些清流之臣對此頗有微詞,但也阻擋不了地方官員對發財的渴望。 更何況,吏部已經表明,對此科研工作進展的好壞將會影響到下一次考核的政績。 尤其是右布政使最為積極,畢竟這也算是他的一條的小金庫。 朱由校深知腐敗是沒有辦法徹底消除的,他自然知道自己這些政策的實施,會有些變質,但只有六七成的效果,那也只得去做。 大明最高科學技術獎作為科研領域的最高榮譽獎,朱由校給它確立的檔次和規模卻是相當大的,不亞于考中狀元後跨馬游街。 作為皇帝陛下的朱由校會親自頒獎,在京的內閣大學士和六部九卿以及科道言官和順天府尹都得參加。 朱由校這樣做肯定是破天荒的,且打破了常規與祖制,但現在的權力如日中天,誰也不敢觸逆朱由校的逆鱗。 畢竟朱由校還堅持著完成該完成的禮儀,該上朝時也上朝,該給你的福利(包括灰色收入)一樣沒讓你少,所以對于滿朝已經都不是衛道士的大臣們而已,也能權且忍耐。 第一屆大明最高科學技術獎頒發的獲得者是奚吉勇和祁小昊兩人,這兩人年齡差距很大,身份也差距頗大。 奚吉用本是一河間府的木匠世家,萬歷年間因修葺宮殿而被召進京中,後來因皇家工程院的宋應星需要制造朱由校安排的木制機床的研制課題而被收進了皇家工程院,誰也沒想到這奚吉杰雖年過花甲,但智商卻不低,沒到半年就成為這個課題組的帶頭人,甚至攻破了好幾道技術難關,利用扭轉和杠桿原理將一台可以用于制造較為精細的簡易機床制造了出來。 雖說這樣的機床如擱在現代卻是不值一提,甚至在近代也算不上是什麼超前物,比起朱由校放在科學院的小型國產機床也差了幾個檔次,但這卻這是大明真正的自主生產的產品,且為蒸汽動力的應用打下了基礎,也為軍械司制造米尼彈和米尼槍鋪好了基石。 祁小昊正是米尼步槍的創造者,但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岳陽府的生員,且是湖廣鄉試解元的有力爭奪者,但因其父親是兵部主事,且是兼管軍械司火器局的,因而他便有機會接觸了天啟一式燧發槍,後來又通過在皇家工程院和附帶的大明博物館,見識到了從兩宋以來的各種火器,甚至還有部分是超時代的火器。 且在開始閱讀了大量有關資料後,天資聰慧的祁小昊便有了制造米尼槍的意願,為此他通過宋應星申請了課題。 朱由校知道當即就批準了他,並親自在乾清宮接見了他,給祁小昊講解了整整一晚。 按照朱由校打算,即便祁小昊再如何聰明,大明現在科研基礎再如何進步,制造出米尼步槍也也需要兩三年。 但朱由校沒想到的是,祁小吳居然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就做出了成品,且還通過了最嚴格的測驗。 當然,也是有缺陷的,就是一些比較精細的零部件需要精湛的鐵匠細心打磨好幾天,整個皇家科研和軍工系統中,能打磨出這種比跟首飾制造還要精細的零件也不超過十個。 所以,朱由校只得將這十個鐵匠當國寶一樣供著,同時又讓奚吉勇和祁小昊都繼續深入研究,爭取能讓軍械司可以大規模生產。 這並不影響朱由校對祁小昊的貢獻的肯定,這個不過三十歲的秀才相公將與已過花甲之年的奚吉勇一起分享這足以買下甦州拙政園的一百萬銀元。 而且伴隨著的還有官同翰林院官職的工程院院士之稱號和皇家特殊補貼。 對于復雜槍械的技術在慢慢摸索,而對于燧發槍卻已經獲得了極大的改進和技術成熟,軍械司現在已經能大規模制造天啟一式燧發槍。 在十萬工匠和上千車間的組成下,已經在整個北京城佔據了一大片土地的軍械司現在每個月就能生產上十萬支天啟一式燧發槍,整個大明幾十萬常備軍每隔幾個月就會更新一次火器。 當然,這只是軍械司最大的生產力,在非戰爭期間,這樣做只會徒耗國力,如今因為要開啟戰端,所以軍械司才開始拉足了馬力。 按照朱由校的要求,不僅僅是禁衛軍要全部裝備天啟一式燧發槍,部分王牌軍隊裝備天啟二式燧發槍,騎兵配備天啟三式騎兵專用短柄燧發槍外,其他邊軍各部也都裝備天啟一式燧發槍。 這也是皇太極等不知道的事,他們以為邊軍和禁衛軍都未動,就以為朱由校真的還沒開始準備,其實哪里知道國家暴力機器早就運轉了起來。 不單單是武器,糧草和其他輜重也已經陸陸續續運輸到各大集中點,就等著朱由校正式決定戰爭開始的那一天到來。 兵部左侍郎楊嗣昌現在已經成了乾清宮的常客,也不單單是他,還有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和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東廠提督劉若愚。 三人現在組織起了朱由校的臨時參謀部,楊嗣昌擔當的就是作戰參謀的角色,而許顯純則是情報參謀,劉若愚從旁協助並匯報軍隊內部情況。 “科爾沁部全部落有丁五萬,也就是說,科爾沁部最多可拒絕騎兵五萬人,而我禁衛軍騎兵總數不過一萬余人,即鰲拜所領的騎兵軍,且大都為新訓秦兵,所以此次攻打科爾沁部,依舊還是以步兵戰騎兵,但騎兵軍得集中使用,禁衛軍第三軍和盧家鈺第四軍組成西路軍,快速通過察哈爾部和喀爾喀部,在最短時間內到達科爾沁左翼,同時已經坐船出發的常延齡第一軍、富大海第二軍和覃博桐第五軍組成東路軍,在登陸後立即穿插進科爾沁部右翼,這是我們目前的策略,但戰場形勢瞬息萬變!” 朱由校正听楊嗣昌說著,就見許顯純已然跑了進來,示意楊嗣昌先暫停後才對朱由校稟告道︰“陛下,喀爾喀部襲擊了我們出使的使團,遼東王經略和禮部溫侍郎已成功脫險,如今王經略已經加固城防,而溫體仁則趕了回來,請求陛下指示。” 喀爾喀部居然敢拒絕自己大明的好意,朱由校有些愕然,但也沒表現出勃然大怒的神色,只是吩咐道︰“喀爾喀部這是狗坐轎子——不識抬舉,派人立即快馬告訴西路軍總指揮鰲拜,可先直接擊敗喀爾喀部再揮師討伐科爾沁部,畢竟也得等東路軍的消息才是。” “是!” 這里,許顯純得令而去,而楊嗣昌則立即根據許顯純和朱由校所說開始重新做了推演,並道︰“這樣一來,我們的敵人將增加了一個喀爾喀部,按照錦衣衛去年七月的消息,喀爾喀部有三萬部眾,也就是說我們面對的地方將有八萬之眾,如果科爾沁部和喀爾喀部聯合,將這加起來總共八萬的精騎全都拿來對付我西路軍,且在我東路軍未登陸恢復體力之前,就包圍了我西路軍,可就不是什麼好事。” 听楊嗣昌這麼一說,朱由校也沒有片刻的遲疑,當即就讓劉若愚傳旨讓西路軍鰲拜多加小心,預防被人包餃子的危險。 與此同時,溫體仁也被朱由校召了進來。 作為大明的使臣,一個是掛是兵部左侍郎餃的遼東經略,一個是禮部左侍郎,如今卻在已經由錦衣衛提前照會蒙古諸部的情況下被喀爾喀部給襲擊,這不僅僅是打的王在晉和溫體仁的臉,還打的是朱由校的臉。 所以,朱由校不能忍著這口氣,也不會忍,但他也得了解一下這件事的經過,作為上位者,他有必要對突發事件有個詳細且細致的了解。 溫體仁膽戰心驚的走了進來,這一次遇襲的經歷給他的觸動很大,他很佩服同樣是兩榜進士出身的王在晉可以在騎兵追逐下騰轉挪移,迅速穿插而以至于帶著他逃出生天,但在給他帶來刺激之余,他也不得不承認在正在面臨生死危機的戰場可不僅僅是同舌戰一樣精彩,他伴隨的還有死亡的威脅。 溫體仁哆哆嗦嗦的將事情經過講給了朱由校,朱由校听後倒也沒有龍顏大怒的表現,卻也對溫體仁這種膽小如鼠的表現有些失望,便吩咐道︰“朕看你也是缺少歷練,你既然如此折服王在晉,你就去他身邊做個隨軍的巡按御史吧,正好把你這一肚子壞水用在蒙古人身上去,也算是對害你如此狼狽的韃子的一次報復。” 朱由校這話一說,溫體仁自然明白皇帝陛下這是嫌自己膽識不足而將自己罷職的意思。 但他也知道領命,心中卻也是苦澀的很,如是真的要桌子上談判,扯嘴皮子,他溫體仁可以不懼任何敵手,從來都只有他挖坑讓別人跳的例,可沒有他鑽進別人坑里的事情。 但如今,人家喀爾喀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來就刀劍招呼,也就讓溫體仁頓時沒了用武之地。 這樣還好,在溫體仁看來,正如皇帝陛下朱由校所說,自己以後去了遼東,沒準還真有用武之地,他就不相信韃子能比自己更會玩心眼。 在溫體仁脫去紅袍高級文官官服,換上靛青色七品官御史官服,且重新趕來的遼東的同時,鰲拜和盧家鈺的禁衛軍也已開始出發,並已進入察哈爾境內。 這次對外作戰,朱由校動用的兵力全部都是禁衛軍,沒有從邊軍中抽調,而是將各部邊軍充作了預備隊,為的就是讓禁衛軍的全部現役官兵都能參與到實戰,並讓新式武器和新式戰術在實戰中成熟。 而且,讓禁衛軍和邊軍們都參與對科爾沁部估計反而會適得其反,畢竟兩種不同性質的軍隊,很難做到共同進退。 這是鰲拜第一次帶領四萬多兵力(包括輔兵)參戰,他心情卻也是格外的激動且很是認真,且很嚴格的按照各路斥候傳來的消息,確定行進方案。 已經蓄起長發,著了漢人裝束的他此時完全沒了半點建奴的特征,甚至因為在皇家軍事學堂和在秦地時被孫承宗燻陶後還帶了一絲儒將之風。 當然,在馬背上的他是看不出來這點的,一離開察哈爾部,且確認周圍蒙古諸部的聚居情況後,他就帶領著自己的騎兵第三軍加快了速度。 整個騎兵第三軍頓時如一股鋼鐵洪流般朝喀爾喀部席卷而來。 而盧家鈺的第四軍也乘坐著四輪馬車緊跟在後面,並隨時準備應戰被第三軍沖散後的喀爾喀部騎兵,說白點,就是負責掃尾工作。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二十章 白磷彈發射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本塔爾帶著十車碎玻璃春風得意的回到了喀爾喀部,並選出了十塊比較完好的玻璃,用羊毛布包著,命其部眾帶著這十塊碎玻璃去科爾沁部,送給科爾沁部的海蘭珠。 原來,這本塔爾同吳三桂一樣,也正是少年慕艾的當頭,同樣也暗戀著這位草原上的明珠,再加上都屬于漠南蒙古,且素來與科爾沁部關系緊密,也就在情感上更加偏重于科爾沁部,而疏遠明廷。 當然,喀爾喀部的車臣汗選擇親近科爾沁部也有輕視明廷,認為明廷並不具備舉重兵討伐草原諸部落的能力,畢竟現在也不是永樂年間,當初努爾哈赤也不過是十三甲起兵,不也照樣讓明廷後來連丟關外之地。 但急促的馬蹄聲和震耳欲聾的吶喊聲打破了喀爾喀部的寧靜和閉塞,鰲拜所領的禁衛軍第三軍騎兵猶如風馳電掣一般朝喀爾喀部的部落殺來,刀鋒過處,一些來不及上馬作戰的韃子在頃刻間就被劃破喉骨或人頭削成兩半。 雖說禁衛軍第三軍的騎兵都是新兵,但訓練的強度並不低于作戰一年的騎兵,而且鰲拜似乎能很好的教會騎兵和馬匹之間建立一種近乎一體的默契,而且加上由最新合金鋼打造的大明最新騎兵彎刀,其鋒利度已不亞于大馬士革刀,因而也能彌補一下新兵初次作戰的動作不嫻熟帶來的缺陷。 面對突然而來騎兵突襲,喀爾喀部的部眾們在遭遇了迎頭痛擊後也立即組織起了兵力,其中木塔爾更是率先組織起一萬精騎來到了禁衛軍第三軍正屠殺喀爾喀部的一個聚居點。 喀爾喀部也是一個由多個大小部落組成的聯盟,其各部也會因為水源和牧草的枯竭與豐盈而遷徙,因而,其內部各部落間的聚居區有時候會有所不同,王庭的位置也不固定,所以禁衛軍騎兵要想以突然襲擊的方式全殲喀爾喀部也就變得不現實,這也是歷代中原王朝沒辦法一次性消滅邊患的原因,更是游牧民族不懼怕漢人數十萬大軍來攻的原因。 但這並不代表不能全殲就不會打,不能把你全吞進嘴里,也要在你身上撕咬下一塊肉! 所以,鰲拜選擇一旦利用斥候到喀爾喀部一個部落聚居區,就果斷帶著自己的騎兵沖了上來,他沒有耐心去管這個部落是不是王帳所在地,反正先殺上一陣再說,馬蹄過處,只要看見人,就直接一刀劈過,無論是男還是女,是老是幼。 眼見自己的部民被這股明軍騎兵猶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殺著,木塔爾心里似乎在滴血,但他沒有選擇立即前去進攻,而是等著所有的部民騎兵聚集完後才開始發動攻擊。 鰲拜也注意到了前方隱隱開始越聚越多的喀爾喀騎兵,便拿出哨子吹了起來,頓時禁衛軍第三軍的戰士們猶如得令一般,迅疾的提著血淋淋的彎刀撤了回來。 留給喀爾喀部騎兵的只是一座座被踏翻了的帳篷和嗚嗚哀嚎的部民,還有奄奄一息且成片倒下的牛羊。 呼啦啦的風使勁的吹,猶如蝗蟲一般的喀爾喀部騎兵帶著滿腔的怒火朝禁衛軍這邊沖了過來,猶如當初他們沖向大明的使團一樣。 不過,在此刻,鰲拜似乎並沒有要與喀爾喀部這些精悍騎兵對戰的意思,或許他的目的就是帶著自己的騎兵來練習殺人的而不是真要去跟這個世界上曾經最強悍的騎兵對戰。 朱由檢現在已經是禁衛軍第三軍第一旅的參將(相當于旅長吧,朱由校創建的禁衛軍新軍編制以鎮旅等為標準,但官職依舊用明朝官制,營級既然是指揮使,而旅級便以參將,這個級別不低了,按道理,參將在明朝的職權已經相當于現代的軍分區司令了)。 而以他在本來歷史敢凌遲袁崇煥、賜死周延儒的狠辣果決而言,如今在屠殺喀爾喀部韃子時也並不手軟,倒在屠刀下的喀爾喀部韃子不知道有多少,反正現在全身是血的他是戰斗意志未絲毫減弱,反而因為見大部的喀爾喀部騎兵沖來,更加想要去對戰一場的沖動。 不過,見鰲拜下達了撤退的號令,他也只得跟了回來,並問道︰“鰲總兵,我軍士氣正盛,緣何做縮頭烏龜,一見人家精銳騎兵來了,就往後跑。” “難不成信王殿下你真以為鰲某真是神人,能在短短一年內就讓麾下騎兵成為戰無不勝的精銳,這簡直就是笑話,面對眼前這股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熟練各種戰術的騎兵,我們直接對戰只會損失慘重,這可是我禁衛軍唯一的一支騎兵,不能就這麼損失掉,鰲某要跟他們來個田忌賽馬,讓第四軍來對付他們,只要把他們的進攻陣型打亂,士氣打壓下來,我第三軍才能給他猛然一擊!” 鰲拜說著就繼續往後策馬而奔,朱由檢對此也無話可說,且心里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建奴並非是想象的那麼魯莽,倒也是粗中有細,清楚自己的實力,也善于用更好的方式去應對。 如何迅速撤退而不混亂,是運動戰要求很高的項目,也是對于騎兵而言,是一個重要的能力,鰲拜沒少在這方面訓練第三軍。 因此倒也井然有序,迅速的撤退著,而鰲拜則與此同時命令自己的親衛發信號炮,這信號炮是皇家工程院研制的白磷彈,他利用擊發裝置的短柄擊發槍為槍機發射,但因為所發白磷彈比較大,且要求高速向上旋轉,所以槍機槍管直徑比較大,且還在里面拉了膛線螺紋,以減少空氣阻力而保證白磷彈能穩定向上空飛行,從而達到最大高度。 白磷著火點低,因而很容易燃燒,在輕微擊發產生的火星後就能輕易引爆白磷彈,讓其在高速飛向天空時而因為燃燒產生大量白色煙霧,如此便能起到很好的信號傳播作用,畢竟光靠聲音的傳播速度還不足以滿足信號的傳播。 不過,這種已經算是線膛槍的槍械和白磷彈也只能用來發送信號,他同米尼槍一樣還沒法大規模應用。 對于最初的白磷如何而來,其實,皇家工程院能夠研制成功,也得益于對範文程、吳三桂等祖墳的挖掘。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二十一章 微生物發酵在軍事上的運用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信號彈在空爆炸後,因白磷劇烈燃燒而產生的大量煙霧如銀色閃電般出現在整個天際。 這邊,正行進而來的禁衛軍第四軍總兵官盧家鈺正坐在鐵甲四輪馬車上用單筒望遠鏡看著遠處的天空。 在這遼闊無垠的草原上,視野極為開闊,但也很難找到地標,若不是有預先約定好的行進方向和羅盤在,盧家鈺會真的擔心自己的第四軍會和第三軍在這草原上失聯。 而在這時候,他也剛好看見漫天出現的白磷煙霧,便也明白,是第三軍已經在往回撤,有大股敵騎即將來臨。 “工兵營立即設置路障,飛天營準備好燃燒包,騎兵兩個營前去接應第三軍,炮兵營就位,步兵四個營準備應戰!” 盧家鈺隨即就立即下達了命令,他的第四軍是一個完整的混成編制的步兵軍團,整整兩萬人的主力部隊,其戰斗力只比同樣是步兵軍團第一軍稍微差些,之所以差,主要是因為他的基層軍官以第三期軍官生為主,但相比大明其他軍官而言,依舊是比較強悍的,至少在紀律和執行命令方面非其他古典軍隊可比。 盧家鈺的命令一下達,工兵營就立即抬著大量的玻璃碎渣到了前方一百步外,開始在前後五十步,寬越兩百步的開闊地帶里安置玻璃碎渣。 且同時在兩邊設置了黃色路標,以便第三軍撤回時不會受到玻璃路障的阻礙。 而同時,這邊炮營也開始將四輪馬車上的火炮進行調試,通過白磷燃燒時所出現的位置進行測量,但在發射前一刻鐘,炮營指揮使也發射了一顆白磷彈,以通知禁衛軍第三軍,炮轟即將開始,當應加快速度避免被己方炮火所傷。 以熱氣球和腳踏式飛行器組成的飛天營也開始準備起飛,大量由皇家科學院通過微生物發酵產生的甲烷氣體在特制裝置里點燃後,立即就產生了大量劇烈燃燒的火焰,並保證了熱氣球立即膨脹開,而慢慢升騰上空,而同樣被帶上天空的則還有一個由大量甲烷氣體充盈的燃燒包。 這些易燃氣體是以甲烷為主,但也不僅僅是甲烷,還有少量的硫化氫以及二氧化硫等,是通過豬糞為接種物,將在豬糞里大量的混合菌即主要可以通過發酵產甲烷的甲烷桿菌用釀酒糟和醋糟等廢棄糧食有機物為培養基發酵生產而出的。 這些氣體從被以燒制的巨大玻璃罐和瓷器罐收集著(之所以不用鐵罐,是因為避免因為運輸時產生摩擦火花導致氣體爆炸) 而行軍時,這些氣體會被采集到一涂滿石蠟的棉包里,這樣可以增強氣密性,能拿來當炸藥包用。 飛天營帶著充盈(沒有完全充滿)有甲烷和其他易燃氣體的燃燒炸藥包上了太空,而同時腳踏式個人飛行器也開始準備飛上太空,他們手里拿著的則是隨時弓箭和點火裝置。 木塔爾此時已經集中了兩萬精銳騎兵朝第三軍的一萬五千騎兵包圍而來,他們胃口很大,準備以左右包抄的方式將禁衛軍第三軍全部殲滅,以此報了其部民被第三軍屠殺的仇恨。 但第三軍猶如泥鰍一般硬是滑溜溜的逃了出來,且一看見同樣有白色煙霧彈響起,鰲拜等則立即回身拔出腰間天啟三式燧發槍,擊發、裝彈,一氣呵成之下,就朝追趕而來的喀爾喀部騎兵傾覆去漫天的彈丸。 淬不及防的喀爾喀部騎兵沒想到這支一直只知道逃跑的明軍會突然停下還如此迅速的反擊,很多沖得太快的喀爾喀部騎兵直接栽倒在地。 但等木塔爾反應及時,帶著騎兵從兩翼包抄而來時,鰲拜和他的第三軍早就趁此空擋跑出了更遠的距離。 “狡猾的明狗!”木塔爾不由得大怒,揮舞著彎刀就加速沖來,但誰知這時候突然炮聲大作,俄然可看見無數鐵彈猶如大雨傾盆一下襲來。 這些高速撞來的鐵彈猶如犁頭一般硬是將本來很有順序的喀爾喀部騎兵犁開了好幾條血路,連人帶馬有無數被撞成了肉餅。 這還不算,當這木塔爾帶著騎兵們冒著炮火終于要追上第三軍時,頭上突然會出現大片烏雲,抬頭仔細一看,卻不是烏雲,而是一個個巨大棉布包。 木塔爾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家伙,便直接命令自己的騎兵先射上幾箭。 喀爾喀部騎兵射箭能力很強,所射之箭到達的高度已經不亞于用擊發線膛槍射擊白磷彈的高度,但木塔爾和他的騎兵驚訝的發現,這些棉布包實在太軟,當弓箭射來時,他很輕易的迅速被彈出一個窩,因弓箭到達這個高度後沖量因為空氣阻力而嚴重減少,而導致棉布包不但沒被刺破,且很自然的飛升而起。 且在這時,熱氣球上的士兵會將大量的水朝這些棉布包拋灑而來,棉布包因為濕透而重力加大,迅速下掉,一接近木塔爾騎兵頭頂,腳踏式飛行器上的士兵就果斷將火箭射了上去。 而這時,因為棉布濕透的原因造成石蠟氣密性下降,而火箭上的火焰瞬間引爆棉布包里的氣體,大量甲烷氣體迅速燃燒成火球,且四處噴射。 大量喀爾喀部騎兵的頭部被直接燒成了炭,連帶著馬匹也被燒著,人與馬很是痛苦。 喀爾喀部騎兵驚呆了,他們從沒想到會從頭上遭受到攻擊,其中有不少人已經嚇破了膽,盡管還有騎兵往第四軍前沿陣地沖,但大多也只是慣性。 木塔爾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被燒的)帶著剩余的萬余騎兵朝第四軍沖了來,在他看來,既然收拾不了那支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明軍騎兵,收拾這股步兵還不是綽綽有余。 但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因為他所部騎兵一沖進來,就听見馬匹的激烈哀嚎聲,很多馬匹開始自覺的後退。 木塔爾驚訝的發現自己這邊的騎兵馬匹都有血跡,他自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能用鞭子使勁抽打著馬,讓馬趕快進攻,但馬也不是真的沒有智商,那些剛才刺破它們馬掌或馬腳的東西讓他們不敢冒然前去。 而這時,眼見喀爾喀部騎兵陣型已經大亂,甚至因為玻璃碎渣而導致馬匹局促不前,鰲拜便帶著第三軍和第四軍的兩個騎兵營從左右包抄而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宣傳動員韃子普通民眾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木塔爾發現眼前這股起初只知逃跑的明軍似乎並非是因為懼怕自己的喀爾喀部騎兵而迅速後撤,他們其實是在做誘餌,利用自己的滿腔的仇恨,將自己誘騙到了這里,並因此遭遇到迎頭痛擊。 第三軍和第四軍的兩個騎兵營,收起了合金鋼彎刀,拔開了燧發槍上的擊簧,兩腿開始慢慢加緊胯下烈馬,做好了沖鋒的姿勢。 但喀爾喀部騎兵這邊,卻是沒有半點要整合隊形的意思,喀爾喀部騎兵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攻擊嚇破了膽,尤其是此刻還在空中盤旋著的飛天營,給他們的沖擊太大。 連木塔爾自己也不得不懷疑,這些能在天上飛的,還能噴射火焰的,是不是長生天來幫助大明的,用漢人的話講,這些就是天兵天將吧,能用火攻,難不成領兵的大將還是火神祝融? 人最忌諱的就是胡思亂想,特別是在這種涉及到生命爭奪的關鍵時刻,一旦因為胡思亂想而露出怯戰之意,那所謂的精銳之師,即便是一群凶狠的狼,也會在片刻間變成一群溫和待宰的羔羊。 這也是作戰時,軍隊士氣非常重要的原因,喀爾喀部騎兵被超脫時代的立體作戰(好歹是空中和陸地都有,勉強算吧)打懵逼了眼,本就信奉有神論的他們自然會變得非常沮喪,尤其是底層的騎兵們,他們能被部落首領當奴隸一樣驅使,原因就是因為部落首領是代表長生天的,是被長生天庇佑的,如今長生天都不庇佑你了,我干嘛還要為你賣命,去得罪長生天。 信仰這東西一旦崩塌,又因為生命利益受到威脅,頃刻間這些喀爾喀部騎兵就沒有了戰斗的欲望,難不成還指望仇恨?即便同在喀爾喀部,各部之間為爭奪生存資源互相廝殺的例子並不是不常見,所以也不會太有同仇敵愾的感覺。 禁衛軍騎兵們開始加速,健碩的馬匹將初春的青泥踏得飛濺而起,猶如錢塘江大潮一般朝喀爾喀部騎兵席卷而來,喀爾喀騎兵慢慢退縮著,木塔爾也不由得開始掉轉馬頭。 轟隆一聲!一燃燒包又落了下來,且直接爆炸而開,四處噴射的燃氣火焰吞噬著喀爾喀部騎兵生命,而這些喀爾喀騎兵頓時就完全崩潰了,他們急切的想要逃離這里,拼命的驅打馬蹄往各處奔逃,場面很亂,猶如失控的牛群一般。 在這個世界里的朱由檢已經算是一個合格的騎兵,他很熟練的將彈丸送進了一韃子的胸膛,而那韃子朝後仰面而倒的時候,就更加激起了他心中的血性,他的騎兵第三軍第一旅最先揮舞著彎刀殺了過來。 喀爾喀部的騎兵韃子們已經喪失了戰斗意志,盡管有敏捷的動作,但一旦被禁衛軍的騎兵們逮住,騎兵們就會果斷的將鋒利的刀刃劃向他們,刺啦一聲,鮮血飛濺出來,染紅了湛藍色的天際。 喀爾喀部騎兵本就沒有了斗志,在遭受到槍彈的打擊和這些騎術還顯生疏但殺人卻毫不手軟的明軍的攻擊下就只知道逃跑了,他們拼命的往外逃,有的干脆直接下馬跪了下來,磕著頭認錯。 第四軍的步兵四個營也猶如壓路機一般駕駛著四輪馬車沖了上來,這些馬車的馬匹腳掌安裝了特制鋼板,因而導致行走速度不快,但可以穩當的在玻璃碎渣的地面上行進,手中的燧發槍猶如收割機一般收割著落伍的喀爾喀部騎兵。 朱由校下達給他們西路軍的命令,是直接打到科爾沁部去,因而他們此次作戰是不會要太多俘虜的,你可以逃跑,你只要在我的槍口或刀口下,你就必須死! 給敵人最大殺傷,減少其有生力量,進而震動整個蒙古諸部落,讓他們深刻意識到大明並不是一頭衰老的猛虎,這是西路軍的任務! 木塔爾不知道自己帶了多少騎兵回來,只知道他的好幾個安達都已經倒在了血泊中,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向那些部落的首領們交待,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向自己父汗交待,甚至因為這次對打,自己部落將會失去在喀爾喀部的統治地位。 馬頭琴不知從何時響起,夕陽下的草原染上了一層血色,禁衛軍第三軍在又屠戮了一個喀爾喀部聚居地後就停止了追擊,體力消耗太大,不得不停下來歇息。 一些沒來得及被處死的俘虜被留了下來,在槍口的威脅下,他們為大明的軍隊做著晚餐(也就烤烤羊),昔日在漢民面前猶如豺狼的他們此時在大部分是秦兵的第三軍和大部分是兩廣南方人的第四軍面前比黃羊還恭順。 第四軍都督僉事楊廷麟是進士出身,還是探花郎,也是第一期軍官生里的杰出代表,正因為此,在畢業後就被朱由校破格提拔為第四軍的二號人物。 除掉要給禁衛軍的長官老爺們做飯的外,所以被俘虜的喀爾喀部韃子都被召集到了一起,听著楊廷麟用流暢的蒙古話給他們講述著大明百姓的生活,是如何的自由,有自己的牛羊,有自己的莊稼,還可以去集市購物,買各種物美價廉的年貨,還可以去享受女人的慰藉,官老爺們也不能在役使百姓們。 總之,楊廷麟的目的就是要讓這些還基本上是以奴隸與奴隸主方式活著的蒙古同胞們深刻意識到原來當大明子民這麼幸福,而同時,楊廷麟也會用生命存活權或其他利益鼓勵韃子普通民眾去講述自己生活中的不滿,尤其是被首領壓迫的痛苦。 同時,楊廷麟還讓人把從一些部落統治者的財富聚集起來,給這些部民看,還讓這些部落統治者自己朝長生天講述自己的貪婪與罪惡。 接著,楊廷麟會拿出聖旨,表達大明皇帝陛下對蒙古部民的同情,並願意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子民,賦予他們長生天的庇佑與自由生活的權力,並且承諾,日後牧場會承包給他們自己,而大明朝廷只會收取一定稅額,不會再有奴隸主的壓榨,也不會再有戰爭。 “只要願意接受大明皇帝陛下的統治,成為大明皇帝陛下的子民,就拿起你們的彎刀,加入到王師中來,懲罰這個世界的貪婪者!” 楊廷麟語言天賦很高,短短數月就掌握蒙古語言,且很難蠱惑這些韃子普通民眾,一場簡單的集會,就讓大部分部民成為了禁衛軍的“偽軍”。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張家口堡會見林丹汗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天啟八年二月十六大明日報今日四版 張家口堡大明皇帝陛下召見順平王察哈爾部可汗林丹汗 本報訊(編纂王通)二月初三日,大明皇帝陛下為鞏固大明與韃靼察哈爾部之關系,特于二月初一日離京,並詔令察哈爾部可汗林丹汗趕赴張家口堡會見暨受封順平王,文華殿大學士吏部尚書兼禮部右侍郎李明睿、…… 這是大明日報的一則報刊,正如以上所言,朱由校現在已經成了一個不甘寂寞的帝王,在京城沒待兩月就又動身去了張家口堡,無奈如今的文臣武將已經管不了他,你要是敢彈劾,就直接發配到偏遠山區當教諭支教去。 現在我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已經變得溫和多了,不愛再抄家殺頭了,只是一言不合,就要你去西部支持大開發。 反正據四川、雲貴等地巡撫報告,現在好多夷族百姓都開始學習漢字,進行漢化,這些讓皇帝陛下極度討厭的人在這里卻能發揮出很大的價值。 張家口堡本是大明萬全右衛的一個重要軍事據點,但在正德以後,張家口堡逐漸成為一個關內外的重要貿易交互市場,而如今因為察哈爾部傾向大明,為表示好意,朱由校更是直接允許開啟大境門,允許察哈爾部進口與當地百姓進行貿易。 如今,朱由校決定在張家口堡召見察哈爾部可汗林丹汗更是有要抬高張家口堡政治地位的意思,且朱由校也已經讓工部尚書霍維華著手在這里修建一座以蒙古王帳為主要風格的行宮。 朱由校打算將這里作為日後會見蒙古諸王公,即控制蒙古諸部的一個基地,日後大明肯定不會只讓一座長城就將蒙古隔離成另一個國度。 “林丹汗,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大明的順平王,朕承認你在察哈爾部的特殊地位,並允諾將科爾沁部的土地給你,大明只要科爾沁的人口與財富,但你要記住必須世世代代奉我大明為主,不準挑釁邊事,若遇糾紛可由兩邊各派專員處理,但若你們敢侵犯大明,朕定不輕饒!” 朱由校很嚴肅地對林丹汗說著,林丹汗面色有些不悅,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也毫無過分之處,畢竟兩方要聯合,肯定也要有所承諾。 因而,林丹汗便苦笑著點了點頭,他的畢生夙願是統一蒙古諸部,成為真正的草原之王,所以對于暫時聯合大明,他是願意的。 “另外,兩方具體貿易稅額如何優惠,皇家銀行和皇家工業公司等在你們察哈爾部能建造多大規模的作坊和宅院,大明資助你如何建造軍械所,你需要貸款購買多少火器,利息多少,如何償還,這些就由內閣的李明睿和戶部的郭允厚與你們的太師去談,我們還是觀賞節目吧,朕可是仰慕你們察哈爾部舞蹈許久啊。” 朱由校倒也是入鄉隨俗,端起馬奶酒與林丹汗互敬起來,而林丹汗見大明皇帝陛下如此平易近人,且還能自然的說起自己的文化,而且似乎知道的還不少,便一時心情也好了許多,與朱由校開始交談起來。 對于,李明睿如何與察哈爾部的太師簽訂有關軍事和經濟方面的協定,朱由校倒也不用擔心,以李明睿那家伙的狡猾,估計這些察哈爾部的人也只能被忽悠,如同後世滿清那群愚蠢的八旗子弟們一般,自己勒緊褲腰帶省出來的都被人家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 而這里,林丹汗卻因喝了點酒有些N瑟起來,便心直口快地道︰“皇帝陛下,別看你大明佔據了我大元的江山,如今是甲兵數十萬,財富不計其數,但仍舊不是我草原騎兵的對手,雖然花了不少錢修了不少重鎮要關,勉強守住,但如實真刀實槍的干,就不是對手咯,只可惜我草原諸部是一盤散沙,你爭我奪,互相殘殺,才讓你們大明有了坐山觀虎斗的機會。” 朱由校倒是笑而不語,心想著林丹汗雖然對時局是洞若觀火,但卻不是一個心細如發的人,什麼都敢說出來。 而朱由校也不生氣,便回道︰“誠然如此,順平王所言極是,順平王可別忘了,坐山觀虎斗的可不只是我大明,還有建奴,我大明雖有防你們之心,卻無害你們之意,倒是那叫大清的可是覬覦你們蒙古諸部許久啊。” 林丹汗點了點頭,他從小來過中土,因而漢化也比較大,對于鳳陽官話也能听懂,甚至還能說,對華夏歷史也頗為了解,便又道︰“皇帝陛下你說得對,你們就是那大宋,富貴但卻貧弱可欺,無一統天下之志,只求偏安;而那建奴就同金國一樣貪得無厭,蛇蠍心腸,不得不防,所以我林丹汗才要聯合你,共同抗那建奴,對于你們,我是放心的,你察哈爾部就能讓你們數十萬大軍不敢北來,如今你們要去攻打喀爾喀部,以我看,不如讓我們援助你們,只要你們肯出足夠的銀子,女人也行。” “有勞順平王費心,打得贏打不贏,看看結果就知道了”,朱由校說著,就見許顯純突然掀簾子進來,朱由校見他面帶欣悅之色,便故意說道︰“順平王又不是外人,直接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是!回稟陛下,鰲拜來報,我西路軍已于三日前大敗喀爾喀部木塔爾所部騎兵,殲滅喀爾喀部騎兵一萬三千人,俘虜五千四百人,現已暫編大明喀爾喀部自救營,另外,我錦衣衛已經探明喀爾喀部王庭目前所在地,西路軍正往此地趕去,若不出意外,可以生擒喀爾喀部車臣汗!” 許顯純的話讓能听懂漢話的林丹汗半晌沒回過神來,手里的杯子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在了地上。 朱由校卻是處變不驚的繼續撕扯著烤羊腿︰“多大點事,不過小小的喀爾喀部而已,也值得這麼著急來邀功,告訴鰲拜,他西路軍必須在本月月底擊潰科爾沁部,若是晚了一天,朕也不算他有功!” “皇帝陛下,如果本王沒記錯的話,喀爾喀部有騎兵三萬余人,大明此次借道我察哈爾部的不過三萬余人,你們是如何這麼快就殲滅喀爾喀部一萬多騎兵的,這,這不可能啊!” 林丹汗有些驚訝的問道。 而朱由校卻是不在意地道︰“唉,很簡單的事,我王師一到,區區喀爾喀部豈是對手,也就一萬余人,若是朕親征,喀爾喀部早就從地圖上消失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二十四章 “十八路諸侯”聯合抗明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綠草如茵的大草原上,清澈如玉帶的河流沿著雪山蜿蜒曲折的流向的遠方,隨處可見密集成雲的羊群,無數盛裝打扮的姑娘與如星羅棋布般散落在大草原上的白色帳篷,無不彰顯著喀爾喀部王庭所在地的富饒與安寧。 而喀爾喀部的首領車臣汗也很享受著眼前的平靜,喝著純正的馬奶酒,擁著身姿豐腴的美人,再拿起烤羊腿往口里一扯,就頓時舒爽無比。 雖然已經知道,大明已經出動上萬兵馬借道察哈爾部而來,且襲擊了扎薩克部左旗,但他不認為大明的兵馬真能將自己的喀爾喀部特別是自己的部落給一鍋端了,甚至為了彰顯自己作為整個喀爾喀部首領的擔當,車臣汗決定就在庫倫附近聚集數萬騎兵將這股冒然闖入自己喀爾喀部的明軍給全殲,甚至他還有意趁此除掉察哈爾部,理由自然是察哈爾部愧對長生天,竟與竊據大元江山的大明結盟。 為此,作為蒙古最大部落之一的喀爾喀部首領車臣汗派出特使聯絡喀爾喀部其他各部,準備聚集喀爾喀部所有騎兵一舉殲滅大明這支兵馬,甚至可以靠此獲得政治和經濟上的利益。 但就在車臣汗沉浸在自己的喀爾喀部可以像建奴一樣給大明來個薩爾滸時,外面卻傳來了雜亂的馬蹄聲。 車臣汗出來一看,卻是自己兒子帶著自己車臣汗的騎兵趕了回來,但看這散亂的隊形和頹然的士氣,以及空空如也的雙手,並不像是打了勝仗歸來。 已經有牧民意識到自己的兒子或兄弟沒有回來,意識到是已經做了敵人的刀下亡魂,並嗚嗚咽咽哭了起來,甚至還跪在了地上,向長生天祈禱。 木塔爾最終還是擺脫了禁衛軍西路軍的追擊,順利回到了王庭,而他一回來則立即對自己父親車臣汗說道︰“父汗,我們敗了,明軍有長生天的庇佑,他們可以吐火,他們甚至還能施法,讓我們的戰馬不敢向前,他們的火器連狂風驟雨都不怕,他們的刀也異常的鋒利,其中有個獨臂的甚至能直接砍斷一匹駿馬……” 木塔爾一從馬上下來就抓住車臣汗,喋喋不休的說著明軍是如何的強大,其他的騎兵也同樣沉默的低下了頭,這些昔日的喀爾喀部的勇士們都不得不承認他們所遭遇到明軍並不是那群穿著紅衣服見到騎兵就腿軟的軟包。 車臣汗沒想到自己素來目空一切,自詡勇猛無敵的兒子這一次卻如此的頹敗,但他不得不承認,以自己這些歸來的喀爾喀部騎兵表現看,自己喀爾喀部的確是敗給了這股明軍。 這讓車臣汗感到很驚訝,他不由得看了帳篷旁邊被套著鐵鏈在為自己部落打造鐵騎的漢人俘虜們,他很難將他們跟一支能戰勝喀爾喀部上萬騎兵的威猛之師相提並論。 “什麼時候漢人又能欺負我長生天庇佑的男兒了”,車臣汗暗自說了一句,就帶著木塔爾回到自己的王帳內。 “禁衛軍?”在听到木塔爾的講述後,車臣汗陷入了沉思,盡快他喀爾喀部深處漠南,但對于佔據關內之地的大明王朝的了解也從未減少,他也知道近年來,大明的皇帝陛下重新編練了一支禁衛軍,甚至這支禁衛軍還成功在京畿抵抗住了建奴八旗精銳騎兵的進攻,當時他是不相信的,認為大明王朝故意夸大了戰果。 畢竟明廷這種事可沒少干,殺了幾個韃子也能吹成大捷。 但他車臣汗卻沒想到如今這支禁衛軍卻是實實在在的打敗了自己的喀爾喀部騎兵,而且看自己兒子的神色,似乎敗的有點慘。 車臣汗開始後悔選擇支持科爾沁部是否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但現在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在他想來,這支明軍或許的確是實力不可小覷,但好在人數不多,按照自己兒子的講述,騎兵數量也不過萬余人,要不然就能全殲自己兒子所部騎兵了。 既然人數不多,自己就可以調集更多的騎兵,消滅這個可以威脅草原政治生態的力量。 “立即派人去將明軍聯合察哈爾部,意圖吞並我漠南蒙古諸部的消息告訴給科爾沁部,同時,請他立即調集重兵來援,既然他朱由校要學他祖上征伐我草原,那本可汗就讓他做一次明英宗!到時候打到京城去,生擒了他,讓他也做一回俘虜!” 按照車臣汗的想法,科爾沁部可以調集三萬精騎,喀爾喀部其他諸部還能調集兩萬,再加上本部所剩騎兵,可以抽泣六萬精騎,或能與這支明軍一戰。 而且,車臣汗還決定去向吳襄部和建奴求援,這兩股勢力是大明的勁敵也是死敵,車臣汗相信,他們也不會願意看到明軍輕易的佔據整個漠南,從而對他們形成兩面夾擊的態勢。 科爾沁部的奧巴在知道喀爾喀部遭遇到明軍攻擊且還得知喀爾喀部還遭遇到重創以後,也是感到大為驚訝,他沒想到大明會從察哈爾和喀爾喀方向進攻。 “難不成這朱由校的胃口真有那麼大,難不成他當我漠南蒙古諸部都是泥捏的嗎”,奧巴有些惱怒的說了一句,在他看來,這樣將戰場發生在喀爾喀部也好,這樣自己的科爾沁大草原這片富饒之地就不會受到戰爭的波及。 于是,奧巴便毫不猶豫的立即調集了三萬精騎,且也以自己兒子巴達禮親自為帥,率領這三位精騎趕赴喀爾喀部。 而這時候,吳襄的五萬關寧軍也出了錦州城,朝科爾沁部右翼長驅直入,但在這時候,吳襄也收到了喀爾喀部的求援。 “禁衛軍居然是從察哈爾部進攻,難怪我遼東的斥候沒有發現有半點大軍雲集的現象,這朱由校看上去是舍近求遠,但其狼子野心卻是昭然若揭,他以進攻科爾沁部為名義,趁機聯合察哈爾部,吞並喀爾喀部和科爾沁部,然後好對我們形成包圍之勢,此舉不可謂不毒辣!” 吳三桂說著,就對吳襄拱手道︰“父王,以兒臣看,我們似乎應該改變行軍方向了,既然已經率兵出來,就索性直趨喀爾喀部,同蒙古韃子一起圍殲明軍,除掉這支有生力量,則明廷數年內不敢動我寧錦半分!至于到時候,朝廷若追究下來,我等便矢口否認,說我等的確奉命去攻打科爾沁部,對于喀爾喀部的戰況一無所知,他朱由校到時候是不信也得信!” 吳襄素來是對吳三桂言听計從的,他也就立即答應了吳三桂的提議,當即連夜進行準備,在第二日就舉行儀式,斬掉了明字軍旗,並從新換上了遼字旗,且當場宣讀了朱由校八十條罪狀,什麼寵幸宦官、坑害忠良,反正後世清修明史上給朱由校安的所有罪名都被吳氏父子給提前安了個遍。 接著,吳襄部關寧軍就果斷立即疾馳入喀爾喀部。 而皇太極這邊在劉宗周和史可法催促下,也帶了五千披甲兵,一萬漢蒙八旗兵朝科爾沁部行來。 但對于進攻科爾沁部,他也是做做樣子,進軍速度極慢不說,還要三里一歇,十里一停,約莫行進了大半月才到達了科爾沁部,但科爾沁部與他皇太極卻是沒有半點開戰的意思,科爾沁部沒有阻止皇太極的騎兵進入,而皇太極的軍隊也沒有在科爾沁部大肆劫掠。 不過,在此不久,皇太極也知道了喀爾喀部遭受到明軍重創的消息,他對此也很驚訝,他沒想到明軍會先對喀爾喀部動手,且也沒想到喀爾喀部居然會被明軍打敗。 皇太極的確不得不承認這明軍的禁衛軍火器犀利,且戰斗素養很強,但皇太極並不認為一旦有足夠的騎兵,且是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會真的畏懼這種考火器取勝的軍隊。 更何況,皇太極自己現在也帶來了火器部隊,還有火炮,這些都是他苦心孤詣一年的成果。 “傳朕諭令,留下三千人假裝主力入科爾沁部土謝圖部,其余隨朕立即趕赴喀爾喀部,明軍想攻打喀爾喀部,也得問問朕能不能答應!” 皇太極說著就親率著一萬人朝喀爾喀部趕來,並傳命回盛京,再調兩萬來,他一想到當年進入關內,若是再多帶點人,沒準最後下跪的就不是自己,就是朱由校,所以他現在就再也不敢把作戰士兵熟練掐的剛剛好。 這樣一來,一時間,便有了十多萬大軍朝喀爾喀部雲集而來,區區西路軍不過三萬多人,卻將整個遼東和漠北的幾股強敵都調動了起來,這是誰也沒想到的,包括朱由校,他一開始還真的只是想通過經濟利益的政策優惠來使得喀爾喀部答應與聯合,從而使得能完成兩路進攻科爾沁部的戰爭目的。 但朱由校沒想到這些關外的強敵們卻是想搞一次更大的薩爾滸,想集中優勢兵力,一股殲滅自己的西路軍,從而摧毀大明的精銳。 喀爾喀部的車臣汗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就可以嘯聚“十八路諸侯”,一想到即將有十多萬大軍,且全身整個關外之地最為精銳的騎兵,他就又有了要在喀爾喀部挫一挫明軍鋒芒的壯志。 但他們忽略了最重要一點,那就是他們現在居然還不清楚自己的獵物到底有多強,具體人數,甚至是裝備,他們都懶得去了解,連最具體的位置,他們也懶得去查。 雖然皇太極也意識到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個道理,吳三桂也知道,但現在大家都是獨立的軍事力量,誰也統合不了誰,誰也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兵馬卻獨自面對明軍,因而也就這樣干等著,等著明軍來攻,反正己方兵精將強,也不必懼怕明軍耍什麼陰謀詭計,畢竟在絕對的軍事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這是皇太極在大明日報上看到的話,他現在很相信這個道理。 不過,這些關外的軍事貴族們似乎忽略了大明不僅僅有禁衛軍還有錦衣衛這個強大情報系統的存在,在他們磨刀霍霍等待著西路軍那只兔子撞來時,朱由校這邊也已經知道了這些軍事貴族的動向,並讓西路軍暫停攻擊,與這些軍事貴族聚集的十萬大軍拖著耗著。 而朱由校的“參謀部”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遼東這塊地盤上。 兵部左侍郎楊嗣昌現在已經笑開了花,指著沙盤對朱由校道︰“陛下請看,現在的遼東之地,寧錦一帶所存兵力不過吳襄部的一萬老弱,而韃子所部也僅僅是盛京還有重兵,科爾沁部為在喀爾喀部一舉擊潰我西路軍,更是舉國之兵而出,如今科爾沁部除了女人就是小孩老人,一旦我東路軍即禁衛軍第一軍、第二軍、第五軍登陸,可以說是狼入羊群,想咬哪里就咬哪里!” “很好,打戰就得把戰爭搞活,現在就讓皇太極高興去吧,告訴西路軍的鰲拜,可以示敵以弱,同時,讓東江的毛文龍立即控制遼東各個登陸的碼頭,準備迎接我東路軍的登陸行動,同時命令繼續加派錦衣衛人手,務必確定不讓他們發現端倪!” 朱由校說這話沒多久,這邊常延齡的第一軍已經開始逐漸靠岸,為了能夠適應長期的海上行駛,他們之前做過短期的適應訓練,但現在仍有不少戰士出現了暈船的表現,等到登船一靠岸,便不得不在東江兵的幫助下開始補充給養,進行休整。 等到又是半月過去,西路軍這邊,鰲拜的確帶著第三軍襲擊了喀爾喀部的一個部落,但卻遭遇到數萬鐵騎的合圍,但鰲拜的第三軍並不戀戰,迅速撤退。 而第四軍卻是一直隱蔽起來,沒有再采取任何行動。 不過,喀爾喀部和科爾沁部以及吳襄部和建奴們因為這個也嘗到了點甜頭,而越發的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邊,渴望著能今早尋找到這股明軍主力並吃掉他們。 第四軍為執行為禁衛軍東路軍全面登陸的掩護任務,便不得不提前將自己暴露了出來,當即襲擊了喀爾喀部。 但也因此立即招到了五萬鐵騎的圍攻,而第三軍也不得不前來就救援,便又有最後的六萬鐵騎圍了上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二十五章 化學武器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座不知名的土丘上,第四軍的工兵營已經在這里設置三道防線,四條縱深交通壕,組織其嚴密的火力體系抗擊著眼前合圍而來的五萬鐵騎。 這五萬鐵騎雖說分屬不同的部落,但也仗著人多勢眾,而士氣高昂,拼著命的沖擊著第四軍的陣地,第四軍的戰士們也不知道打退了敵人多少次進攻。 總之,現在在整個草坡上,留下的尸體早已鋪蓋了整個原野,而第四軍的戰士也開始出現傷亡,甚至不少不得不端起刺刀與這些騎兵們對抗,好在這些騎兵是仰沖,因而倒也沒有形成太大的打擊。 皇太極、吳襄以及蒙古諸部騎兵們也很苦惱禁衛軍步兵這種作戰方式,他們從沒有想到步兵還可以在野外進行挖坑進行守衛戰,自己騎兵是善于在草原上展開迅疾的運動戰的,卻不得不進行傷亡比較大的攻堅戰,但只要自己想吃掉他,就必須啃掉,必須付出傷亡,但偏偏現在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盤,雖說是都在一起沖,但卻故意放慢了節奏,等著對方先挨夠了槍子,自己再加大速度。 眼見這樣不是個辦法,這些反抗大明的敵酋們便改變了作戰方案,開始圍住第四軍,主攻第三軍。 第四軍同第三軍一樣是混合編成的步兵團,武裝到了牙齒,用的全是大明最新的科研結晶,各類殺人致命的武器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比如催淚瓦斯,主要成分是甲烷和硫化氫,其中毒性極大的是硫化氫,濃度過高時可刺激的人梨花帶雨,頭昏身軟,而第四軍一待風向適合就大肆投放,逼得好不容易沖上來的敵騎不得不迅速撤回去; 現在也沒什麼禁止使用化學武器的公約,因而這種毒性氣體使用起來倒比什麼燧發槍擊發槍好使,槍彈或許不會讓一個勇猛的韃子倒下,但神奇的硫化氫卻能讓一個強壯的韃子在幾秒內昏厥在地,然而這種有毒氣體卻又極好解決,只要在臉上捂一塊濕布,硫化氫極易溶于水,便能快速的抵消硫化氫毒性。 但韃子們可不懂得這些方式,他們除了驚呼眼前這些明軍會妖術外也別無辦法。 因而第四軍雖然不能像騎兵那樣機動性極強,但一旦轉為防御戰時,卻能發揮出巨大的戰斗力。 但第四軍這樣的步兵也有自己的缺陷,就是主動性不強,一旦被圍困,就會陷入被耗死的僵局,尤其是這種脫離後勤支援的外線作戰,很可能面臨不得不爬出戰壕而與敵騎硬拼的境地。 作為西路軍總指揮的鰲拜是知道第四軍這個缺陷的,因而數萬敵騎進攻第四軍時,他並不擔心第四軍會有什麼閃失,但如今發現敵騎改進攻為圍困時,他就不得不停止在外面運動作戰,不停收割敵騎有生力量,必須率領主力前來救援第四軍。 要不然,第四軍只能是被圍困而死,要麼是不得不沖出來被數倍于敵的敵騎給全殲。 但也正中了這些敵酋酋長的下懷,他們目的就是圍點打援,因而當即就把剩余六萬鐵騎朝第三軍合圍而來。 殺! 第三軍的一萬精騎不得不配合第四軍隊眼前這六萬鐵騎發動攻擊,好在他們的火器犀利,彌補了自己這邊因為新兵居多而導致弓箭不嫻熟的缺陷,而且也因為避免臂力的拉傷,在接觸對戰時,能迅速擋開敵人的進攻,並殺傷敵騎。 這是禁衛軍第三軍第一次真正的與數倍于敵且經驗比自己豐富的世界上強大騎兵對戰,他們就行犁頭一樣犁進了這股堅硬褐色鐵流中,頑強而不屈,眼中充斥著對鮮血的渴望。 一年以前,他們還只是田間地頭辛勤耕作的農夫或是私塾里埋頭苦讀的書生,反正大都老實本分,守規矩,但此刻,他們的表現比這些韃子騎兵們還要勇猛,在無後顧之憂的優厚福利體系和強大的思想教育下,這些很容易被思想改造的禁衛軍戰士們忘記了什麼是死亡,將漢人本有的血性激發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第四軍這邊也發動了攻擊,既然第三軍為了他們第四軍敢向數倍之地發動攻擊,那他們第四軍的人自然也不能當懦夫。 第四軍總兵官盧家鈺率先沖出了戰壕,其余各鎮、旅、營、隊、把的軍官先各自率先沖了出來,這是禁衛軍發揚的作戰品德之一,軍官領頭而戰,盡可能的調動士兵最大的無畏性。 除了火炮需要掩埋外,且留下一個步兵營守備各類藏有關鍵技術的火炮並做預備隊外。 其余第四軍的戰士們開始主動朝眼前的敵騎俯沖下來,王牌第一營因全都裝備了操作更為快捷且射程更遠的擊發式步槍,便沖在了最前面,以密集而高頻率的子彈朝前方的敵軍傾覆而來,目的是打亂敵軍隊形,而前方的鐵騎也的確出現了騷亂。 而另外兩個步兵營則從左右兩翼呈扇面攻擊,並防備敵騎從兩邊沖上來,工兵營則在最後。 炮兵已經停止攻擊,這種即將進行的近距離白刃戰對他們而言用處不大,但飛天營依舊在發揮自己的攻擊,燃燒包依舊不停的落在密集的鐵騎群中,不過這些敵騎們似乎也嘗到了教訓不敢排列得太過密集,以避免更大的損害,但這樣也就更有利于第四軍的戰士如楔子一般嵌入進來。數萬鐵騎局限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嚴重影響了戰斗力,而第四軍的戰士則更好的用刺刀去刺馬肚,砍馬腿。 敵騎不得不後退,以創造出足夠的機動空間來,好對沖出戰壕的第四軍進行圍殲,只要不被這群如瘋狗一般的明軍步兵纏著,自己這邊的騎兵完全可以將這股明軍全殲。 這邊,因為第四軍逼得敵騎不得不做出戰略性後退,而第三軍這邊卻是聚集來越來越多的敵騎,許多第三軍戰士已經做了敵人的刀下亡魂。 連帶朱由檢自己也是頭發散亂,臉上添了好幾處傷痕,血淋淋的刀也缺了好幾個口子,而他的親兵也已經全部殞命,整個第一旅已經損失達三分之一。 第四軍的盧家鈺知道敵騎會在接下來發動更猛烈的攻擊,但他第四軍卻又不能一直死死的固守在戰壕里被困死,而且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第三軍的騎兵戰士被敵騎聚殲。 “我們還有多少瓦斯氣體?”盧家鈺問道。 楊廷麟將已經沒了半邊鏡片的玻璃眼鏡干脆直接丟在了地上,又重新拿出一副戴上後道︰“還有三十袋(約莫每袋有兩千升),此次出發前就有預料必定會遭受到大量騎兵的攻擊,因而多準備了些,畢竟這家伙比火器好使但卻更好帶。” “從騎兵營里選三百個死士,帶著這三十袋瓦斯沖進敵營里,邊放氣邊沖,直到所有的人都倒下!” 盧家鈺說著就道︰“三百死士里算我一個,現在就由你楊大秀才統領全軍,快去選兵!” “不行!您可是盧閣老之親弟弟,是我禁衛軍五大總兵之一,你不能有任何閃失,讓我去吧”,楊廷麟說著就被盧家鈺喝叱了一句︰“執行命令!” 楊廷麟雖說是都督僉事,但在軍事指揮上的確也算是盧家鈺的下級,因而被他這麼一喝罵便閉住了嘴,只得大聲應了一聲“是!” “家里不是獨子的,還未娶妻生子的,敢為我大明和皇帝陛下戰死沙場的,滿足這三個條件的站出來!” 楊廷麟很快就以此標準在第四軍的兩個騎兵營選出了三百名較為驍勇的敢死之士,並組成十人一隊的敢死隊,各自帶著一瓦斯氣體袋,戴好特制口罩,策馬朝對面也已經沖鋒而來的鐵騎殺了過去。 “飛天營直接去援助第三軍,其余各營,立即上四輪戰車,組織好陣列,一旦瓦斯毒氣蔓延,敵騎出現大面積昏倒之象後,就沖上去,給我狠狠的殺!” 楊廷麟說著的時候就看見遠處正一個個消失于馬匹之上的第三軍戰士,不由得有些痛心,其中還有一個還是他當年在皇家軍事學堂的同學,而且還是原大理寺正卿的嫡孫,卻也同自己一樣有從戎之志,而如今卻與自己陰陽兩隔,這讓楊廷麟不由得目赤欲裂起來。 …… 建奴阿巴泰和科爾沁部的巴達禮率領著各自的精騎沖在了最前面,他們眼里已然露出了興奮之色,他們有信心在一次沖鋒後就能沖垮眼前這支明軍的隊形。 但他們對于眼前這突然冒死朝自己這邊直接沖來的三百明軍騎兵感到很驚訝,雖然他們也知道明軍現在有一種極厲害的妖術,可以在吹東南風時,讓所有人聞到那刺激氣味的人都能在片刻間全身發軟,頭暈目眩;可他們並不知道眼前這些大袋子里的就是那種可瞬間致人性命的瓦斯毒氣。 因此,阿巴泰和巴達禮依舊毫無顧忌帶著數萬的精騎沖了過來,他們要給這數百騎明軍一個教訓,讓他們別以為幾百騎就能抵擋住自己數萬鐵騎的進攻。 但等到他們開始刀兵相接時,卻能听見呲呲的聲音,緊接著,一些騎兵就能感覺到自己仿佛被瞬間抽干了力氣一般。 有的韃子剛把刀架在了一明軍脖子上,但瞬間卻因腦袋一陣眩暈而被這差點殞命的明軍士兵先劃破了喉嚨。 其實,也不等這些韃子自己先倒地,劇烈奔跑的戰馬因為大量呼吸了瓦斯毒氣而先倒在了地上,連帶著馬背上的韃子也被摔倒在地。 “明軍又在施展妖風了!”有些韃子恐慌得想要後退,但現在都在沖鋒來,迅速後退只能帶來更壞的後果,就像高速公路上突然倒車一樣會發生更慘烈的車禍。 毒氣開始蔓延,無數剛才勇猛如坦克般迅猛前進的韃子騎兵們頓時就倒了一大片,如暴風卷過的高粱地一般。 殺! 楊廷麟帶著其余第四軍的戰士也沖了過來,本來在騎兵面前,只有被狂虐的步兵此時收割起這些騎兵的性命就像是在死人身上補了一槍那麼簡單。 盧家鈺這邊繼續往里面沖刺著,繼續放著毒氣,盡管有不少已經被射倒在地,盡管他們自己也會因為不小心吸入微量氣體而身體也有些不適,但只要他們還未倒下,就要繼續放毒。 若不是瓦斯氣體密度不大,倒在從上空拋灑反而影響自己的飛天營戰士的話,飛天營的戰士只怕也早已將無數瓦斯氣體投放在了正圍攻第三軍的敵騎中間,那樣只怕會比燃燒包造成更大的殺傷面積。 不過,丟下的燃燒包仍舊讓許多敵騎遭受到了損失,也使得這些敵騎們想迅速圍殲第四軍和第三軍的願望破滅。 騎兵的戰斗力持久性也是有限的,戰馬不可能一直緊張而劇烈的奔跑著,即便是人也適應不了,所以在日落之後,天色已黑時,敵騎果斷撤出了戰斗。 而第四軍和第三軍也得以安全度過最艱險的一天。 與十多萬韃子騎兵鏖戰,不得不說這是一次很磨煉戰士的戰役,活下來的戰士即便已經是重度傷殘也比起初平添了幾分狠厲和殺氣。 他們互相偎依著,互相扶持著,聚集在一起,圍繞在各自的長官身邊,看著熊熊燃燒的篝火發呆。 遠處的狼群不敢靠近他們,而他們卻自己先哭吼起來,哭吼的聲音悲愴而又蒼涼,仿佛在一天之內,就滄桑了十幾歲。 盧家鈺除了手臂受了點輕松,肋骨中了一箭,因吸入了一點毒氣而有些頭暈外,倒也沒有出現太大的生命危險,而他的第四軍也沒有減員抬嚴重,傷亡人數不過三千余人,倒是鰲拜的騎兵第三軍卻是傷亡了六千余人,整整三分之一,但好在建制還算完整,而且能活下來都是騎術與意志力都不容小覷的精銳騎兵,都是大明日後組建更大規模騎兵的精華。 不過,他面臨更大的問題卻不是士氣與戰斗減員,而是後勤資源,彈藥的消耗與藥品和食物水資源的消耗,很可能是西路軍目前最大的困難。 鰲拜不確定還能維持多久,而盧家鈺則也提道︰“也不知道東路軍進展如何,如果陛下再不下達撤退的旨意,我們西路軍只怕全都得賠在這里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二十六章 攻佔關寧軍老巢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金州中左所,遼東半島環渤海附近的一處普通千戶所,東路軍六萬兵力陸陸續續在這里集結。 這年頭還沒有無線電通訊,因而東路軍倒也不知道西路軍目前的狀況,不知道已經有十多萬鐵騎將西路軍第三軍和第四軍合圍在了喀爾喀部地區。 不過,按照事先的推測,作為東路軍總指揮的盧象升卻也能猜到西路軍此時的局勢是很緊張,因而一得知東路軍全部集結上岸後,盧象升便迅速召集了禁衛軍各軍總兵官和都督僉事與簡易的金州中左衛千戶所內開會。 而王在晉、毛文龍、滿桂、趙率教等遼東高級官員也同樣出席了這次臨時軍事會議。 按照朱由校的安排,這次雖說進攻科爾沁部,但卻也有更深的目的,那就是重整關外遼東地區的政治格局,科爾沁部不過是一股相對較小的勢力,朱由校的真正的目的還是要剪滅吳襄部和建奴。 盧象升很嚴肅的看著在場的諸位文武高官,聲音沉重地道︰“據錦衣衛最新傳來的消息,現在整個吳襄部關寧軍的精兵大部已經離開寧錦一帶,但他們並沒有按照當今陛下的旨意去攻打科爾沁部,而是轉變了進攻方向,而是去了喀爾喀部,不但是他吳襄部關寧軍,還有建奴的上萬兵力也同樣與科爾沁騎兵一起去喀爾喀部。” “如果本官所料不差,現在我禁衛軍西路軍不得不面對十多萬喀爾喀部、科爾沁部、吳襄部以及建奴黃台吉等共計十多萬鐵騎的圍攻,但也正好說明,現在的整個關外遼東地區,敵軍已經處于兵力空虛的狀態,他們以為我們把注意精力放在了西邊,且其注意力又放在了監視山海關的動向方面,再加上遼東經略王在晉和總兵滿桂等刻意在做出雲集大軍由西進發的假象,另外還有東江兵和錦衣衛嚴密封鎖消息,使得吳襄和黃台吉等人還不知道我禁衛軍第一軍、第二軍和第五軍已經率先在遼東登陸。” 盧象升說著又道︰“時間緊急,現在听本官直接號令,第一軍立即奔赴寧遠,第二軍立即奔赴錦州,然後兩軍對進,吳家子弟和奴僕一個都不準放過,全部格殺勿論!凡是在天啟八年前的老兵也全部坑殺,一個不留,以報當年他們屠殺京畿百姓之仇恨!同時這也是警告這些擁兵自重的大將們,不要以為濫殺百姓,朝廷就真的對其既往不咎!這筆賬遲早都得算!” 接著,盧象升又命道︰“同時,第五軍立即沿著海岸線襲擊盛京,並攻佔大凌河和遼陽一帶城堡,防止建奴來援助吳襄部,畢竟陛下說過,建奴的多爾袞等人都是不容小覷的人物,而皇太極又極狡猾,這次進軍也只帶了十個牛錄的披甲兵,所以難保我們在消滅吳襄部時,而出現建奴部突然要援救關寧軍的情況。” “是!” 禁衛軍各軍總兵官和都督僉事忙齊聲回應了一句。 而這時候,盧象升又命遼東的滿桂、趙率教兩人各率自己的兩萬大軍山海關進發,進佔除寧遠、錦州這兩塊要地的其他地方,且以確保將吳氏領地全部佔領。 常延齡的第一軍負責對寧遠一帶的佔領,因而在盧象升的命令一下達後,他就立即趕赴了寧遠城。 寧遠和錦州是當年孫承宗和袁崇煥在構築寧錦防線時的兩個重要的戰略位置,而寧遠城則也是除山海關外的一個最重要的門戶,當年為在這里打造堅固的防線,大明可是在這里砸了數百萬兩銀子,因而寧遠城也修砌的特別堅固,且並不亞于山海關。 因而,這里也是吳襄和吳三桂父子賴以固守的重要據點,也是他們企圖日後進軍關內的一個橋頭堡,在這里囤積了不少糧食和火藥,甚至在其修建各種堡內開墾了不少良田。 如今,即便是吳襄和吳三桂父子已經帶著大部分關寧軍精銳去了喀爾喀部,但仍留下了三千來精兵和五六千老弱守在了這里。 所以,等到禁衛軍第一軍的戰士們在東江兵的帶領下火速趕到寧遠城外圍上,仍能看見整個寧遠城附近依舊有關寧軍的軍隊在巡邏。 但即便是三千精兵和五千老弱在兩萬全副武裝的禁衛軍第一軍面前依舊是不處于絕對弱勢地位。 常延齡的禁衛軍第一軍算是禁衛軍嫡系軍隊,也朱由校最看重的一支王牌軍隊一下,同禁衛軍第三軍是大明禁衛軍體系最具代表性的騎兵一樣,禁衛軍第一軍也是禁衛軍乃至整個大明軍隊中最具代表性的步兵。 第一軍的基層軍官全是皇家軍事學堂第一期和第三期軍官生,甚至一些本是先期軍官生且能力特部突出的軍官和一些有實戰經驗的老兵並沒有升職去別的軍隊擔任高級職務,而是留在了第一軍繼續擔任相對較低的官職,就是為了不讓第一軍的戰斗力有所下降。 面對寬大的壕溝和走來走去且從不間斷的一對對巡邏的吳氏關寧軍,負責消滅城防外圍的禁衛軍第一軍第一鎮第一旅則派出數十個得力的人將裝有瓦斯毒氣的瓷罐帶了過來,且泅渡著護城河後一過來就摔碎在了地上。 由于是在夜晚,本就是萬籟俱寂的時候,因而盡管是十幾個瓷罐破碎,但還是引起這幾隊巡邏關寧軍的注意,他們忙跑了過來,並大喝道︰“是誰!” 但同樣在這個時候,第一旅的這些禁衛軍戰士們則直接潛入了水中,並在水中拔出了合金鋼匕首。 瓦斯毒氣在瓷罐摔碎後就開始蔓延,並被這些圍攏而來的巡邏關寧軍們吸入了口中,微量的瓦斯毒氣只是讓他們有些犯暈難受,但並沒有因此完全倒下,但他們已經沒辦法注意到此刻已經迅速從水中冒出,且立即沖過來的禁衛軍戰士。 盡管他們很想喊,甚至很想發出信號,但已經有些發軟的他們還沒根據他們的大腦指令做事就被禁衛軍戰士們抹斷了脖子。 一顆白磷彈劃入了天際,讓黑漆漆的寧遠城外圍突然出現一抹亮色,將不遠處的寧遠城樓一角顯現了出來。 而同時,這邊禁衛軍第一軍第一旅的戰士則也發射了數十顆白磷彈,整個寧遠城頓時如白晝一般。 禁衛軍第一旅就立即按照事先安排,帶著臨時搭建起的渡橋支橋跑了過來,並直接跳進了仍有些冰冷刺骨的護城河中。 按照錦衣衛事先告知的消息,由于如今旱情加劇的緣故,整個寧錦一帶更為嚴重,因而導致本來挖的很深的寧遠城的護城河已經變淺。 也因此,禁衛軍第一軍才會采取這種方式渡過寧遠城護城河。 “快!快!” 其余各旅禁衛軍立即踩在由第一旅戰士用肩膀托起的渡橋上飛速跨過了寧遠城護城河,不過過去三個旅後,就會換一個旅的人,畢竟是兩萬人,總不能讓一個旅一直承擔兩萬人的重力。 很快,禁衛軍第一軍的兩萬人就順利跨過了護城河,面對護城河的城門,禁衛軍第一軍則沒有立即發動攻擊,而是等待著機會。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開始听得清城門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猜得出來,是由于白磷彈的發射,使得整個夜空被照亮,而讓這些關寧軍產生了警覺。 事先除掉巡邏的關寧軍,是為了避免在渡河上發生不必要的干擾,而現在由于白磷彈的發射,還是引起了寧遠城內的警覺,在三千關寧軍趕來城門口察看情況時,禁衛軍這邊則也沒想著要掩飾什麼,直接用開始發射火炮轟擊著寧遠城。 頓時,整個寧遠城炮聲大作起來,無數鐵彈朝寧遠城傾覆著,轟掉了無數青磚與樓檐。 “有敵襲,快去告訴游擊將軍!”關寧軍產生了警覺,並立即去通知了如今負責守衛的寧遠城的游擊,而這游擊將軍在得知有敵軍攻打寧遠城後,也不敢有絲毫怠慢,並立即集合了唯一有戰斗力的三千精兵趕了來。 游擊將軍很驚訝,因為他看得出來,城外正搖旗吶喊的敵軍明顯不下萬人,這讓他很疑惑,心想世子爺不是說最近遼東地區將無大股軍隊出現,只要固守城池防止東江兵劫掠即可,為何突然冒出數萬人? “快立即派人快馬將消息傳遞給王爺,如今看來,關外遼東之地似乎並非那麼簡單”,這游擊將軍說後就立即指揮自己的三千兵來組織防衛。 而禁衛軍第一軍等的就是讓他的所有軍隊都出現城門口,然後再集中把瓦斯毒氣發射上城樓。 守城的游擊將軍頓時覺得有些頭暈,而其他關寧軍也開始有些難受的要捂住鼻子,但同時,禁衛軍第二旅已經率先發動了攻擊,他們戴著濕口罩,搭起雲梯就往上沖,被毒氣燻了的關寧軍連抬起火器的力氣都沒有哪還有掀翻雲梯的力氣,因而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禁衛軍沖了上來。 禁衛軍一沖上來,就直接開槍射擊,頓時就是無數關寧軍被射殺,而那游擊將軍還想發揮個人的英勇殺幾個禁衛軍戰士,但卻抬不起刀來,被一禁衛軍戰士給直接爆了頭。 很快,不到兩刻鐘,號稱固若金湯的寧遠城就宣告城破。 禁衛軍第一軍立即打開了寧遠城門,放下吊橋,迅疾的沖了過去,吳襄和吳三桂父子雖然常期駐蹕錦州,但他們的家眷則主要在寧遠城。 吳家大管家一听見外面炮響就趕來通知府里的太太奶奶們時,禁衛軍就已經包抄而來。 “奉陛下旨意,吳家罔顧聖恩,犯上作亂,先是縱兵屠殺京畿百姓,現又投靠喀爾喀部,抗擊大明,實乃罪大惡極之徒,民族之千古罪人,其家眷無論親疏和老幼,全部格殺無論,一個不留!家產一律籍沒!” 禁衛軍常延齡說後就先拔出刀刃殺了過來,此時的他也只是在嚴格執行一個命令而已,也就沒管什麼,很果斷朝這些吳氏家眷殺了過來。 而與此同時,其他禁衛軍戰士也滿街滿巷追殺著關寧軍的相關人員,無論文職還是武職,按照朱由校的要求,一個不留,俱以謀反之罪論處,以給天下企圖自立的軍閥們一個警戒! 在寧遠城被攻破,並且吳氏家眷遭受到毀滅性的懲罰時,禁衛軍第二軍富大海也攻破了錦州城。 錦州城城防比寧遠城更為空虛,因為錦州城本來是防止建奴的一個重要據點,但現在吳襄部和建奴部可是眉來眼去,因而吳氏父子便把防範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大明這里。 不過,錦州城所有的吳軍也一個沒有放過,按照朱由校的意思,這些都是昔日欠下累累血債的戰爭罪犯,是兵匪,必須給予最嚴厲的懲罰! 禁衛軍第五軍也順利進佔了大凌河一帶,建奴現在雖然也開始種田,但卻是把重心放在了遼河以北,所以給了第五軍以可乘之機,等到建奴反應過來時,第五軍已經在原有大明構築的防線上展開了對建奴的阻擊,迫使建奴不得不眼睜睜的看著吳襄部被朱由校蠶食掉。 與此同時,滿桂和趙率教也收復了從山海關到寧遠一帶的領地,所有吳軍老兵全部殺掉,所有田地全部歸入皇莊,現在種地的佃農則允許其繼續耕作,但繳納租子的對象則由吳氏父子變成了皇莊。 總之,東路軍的作戰進展的異常順利,不到數日,就把大明的實際控制區重新恢復到了大凌河一帶。 盧象升也來到了寧遠,並發出指示,讓禁衛軍三軍立即集結于大凌河堡,並準備發動對科爾沁部的攻擊。 但盛京的建奴得知禁衛軍已經突然出現遼東後,卻也在驚訝之余也慌張了一下,開始立即加緊戒備,並擔心禁衛軍回進攻盛京,甚至連帶劉宗周和史可法也被建奴給扣押了起來,以隨時應對大明的翻臉。 不過,為了援救西路軍,且現在建奴實力還較強,因而禁衛軍並沒有選擇攻打盛京,而是直接進入了科爾沁部。 這讓建奴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但他們哪里知道,這才是他們噩運的開始。 如今科爾沁部也同樣是兵力空虛,別說禁衛軍三個軍,就是一個軍也能輕易攻佔科爾沁部。 而大明一旦攻佔科爾沁部,日後的建奴將會徹底處在大明的包圍之中。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二十七章 活捉海蘭珠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佔據吳襄和吳三桂父子的領地,即寧遠錦州一帶的狹長遼河走廊後,其重新收回的城池就都交給了東江兵和遼東明軍駐守。 而禁衛軍此時則已經進入了科爾沁部境內,作為漠南蒙古最大的部落之一,科爾沁部其富庶程度自然不低。 但這個時候的科爾沁部大部分騎兵都已去了喀爾喀部,所以禁衛軍進入科爾沁部倒也是異常的順利,一發現眼前有一處科爾沁部民的聚集區,就直接殺了過去。 對于陌生的大明來客,科爾沁的韃子們自然是不歡迎的。 百夫長宰本納是這個部落的首領,他因為年邁並沒有跟隨同屬科爾沁部的土謝圖汗等部去喀爾喀部對戰明軍,這讓嗜血好殺的他很郁悶。 為此,他不得不將當日從海州衛抓來的漢人當做解悶的殺人對象,這個時候,他正嘗試著用一把新制的彎刀砍斷一個漢人的腦袋。 但就在他揮起頭時,就看見前方盡處已然出現無數行進步伐整齊,猶如海天一線的明軍端著步槍齊步出現在草原上。 而與此同時,兩邊則也出現急促的腳步聲,一看卻是兩支騎兵朝自己部落卷土而來。 此次東路軍作戰,為發揮騎兵的機動性優勢,在進入科爾沁境內後,便將第一軍、第二軍、第五軍的騎兵都組合了起來。 因而如今一看倒也有上萬的鐵騎。 宰本納明顯有些慌神起來,他不由得握緊手里的彎刀,他沒想到自己科爾沁部大草原的後方居然會出現這麼多騎兵和步兵。 而且,還看上去大都訓練有素,看上去氣勢特部強大。 “何時出現這麼多明狗,快派人去報給大汗!” …… 殺! 殺殺! 禁衛軍的騎兵率先殺了過來,盡管眼前只有百來韃子,但他們還是保持著訓練時的沖鋒陣型,舉著雪亮的彎刀朝宰本納殺了過來。 焦璉本是山西人,陰差陽錯的進了第一軍,成為了第一軍騎兵營的一名普通騎兵,他不知道自己以後將是南明史上抗擊滿清的一員得力戰將,此時的他還只是一個第一次上戰場的初哥兒。 因此,焦璉有些緊張,但也很興奮,他把手里的刀握的很緊,且當看見一個韃子也同樣朝自己沖來時,他便果斷按照戰斗訓練時的習慣,直接揮刀劈了過去。 騎兵作戰,大多用劈,特別是在快速運動時,這樣會造成給敵人更大的傷口,且對自己機體的損失也比較小。 畢竟,根據動量守恆,兩個非彈性物體相撞都會發生形變的。 但誰知,那韃子一向認為漢人騎兵力道小,而沒有采取同樣劈的方式去應戰焦璉,而是直接朝焦璉的彎刀砍了過來。 含碳量較高(增加彈性減少脆性)的合金鋼刀與韃子的鋼刀猛地踫在了一起,且直接飛濺起耀眼的火花,但手臂感到酥麻的卻是這看上去膀大腰圓的韃子,而能進入第一軍就因為有一身蠻力的焦璉卻是紋絲不動,連帶手里的刀也是絲毫未損,倒是那韃子的刀缺了一小塊。 在這韃子錯愕之余,焦璉看出這是一個機會,所以他毫不猶豫地一夾馬腿,就直接揮刀朝這韃子的脖子處砍了過來。 刀很快,他也沒想過自己會這樣殺掉第一個人,他只知道在自己收回刀時,一顆頭顱已經飛向了空中,而那無頭的身軀還坐在馬背上,汩汩直冒血。 腥甜的鮮血讓焦璉陡然升起一股戰斗的興奮感,他開始把刀指向了另一個韃子。 而那個韃子正是宰本納,宰本納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誰,他只知道自己要麼死在這個少年身上,要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女先死。 宰本納最終還是被焦璉給在胸膛上留下一條大的傷口,他不得不因此倒在了地上,在下一個禁衛軍的馬蹄踏向他臉龐之前,他無助的看了自己的白氈一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兒被眼前這群明軍踏成肉泥,如同當初他劫掠大明百姓時,同樣無助的大明漢人們。 按照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的指示,因而科爾沁部率先挑戰了大明的底線,觸逆了天朝上國的逆鱗;為以儆效尤,凡我大明禁衛軍刀鋒所及之處,一個不留! 所以,已經毫無任何防守力量的科爾沁部的韃子在片刻之際就被大明斬殺殆盡。 在留下一堆京觀和滿地狼藉以後,禁衛軍繼續席卷下一個科爾沁部的部落。 土謝圖汗部是科爾沁部的王庭所在地,被俘虜而來的漢人百姓也在這里被迫進行為這些奴隸主們干活,就在一喝的微醺的醉酒韃子興奮地揮舞著鞭子笞打著一漢人俘虜時,一陣狂風吹了而來,但伴隨而至的就是一陣陣難聞的氣味。 這醉酒的韃子倒在了地上,軟軟的似乎爬不起來,似乎很是難受。 其他韃子沒有在意這個酒醉的韃子,因為他們也開始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臭雞蛋的氣味,這味道越聞越胸悶。 馬群也開始大量的倒在地上,眼楮開始閉上。 此時正在王帳內欣賞由喀爾喀部王子木塔爾獻上的皇家工業公司玻璃藝術品的科爾沁部草原之花海蘭珠此時也開始感到一陣頭暈。 等風開始平靜下來後,這些韃子們依舊還因為瓦斯毒氣而處于微醺之中時,禁衛軍騎兵營開始出現,而步兵們也如潮水一般沖了過來。 這里是科爾沁部的大部,聚集了十多萬人,因而即便科爾沁部已經調走了大部兵力,這里還是留了一萬精騎。 但此時這一萬精銳騎已經完全喪失了戰斗力,他們沒辦法在上馬,連帶著馬也沒辦法站起來。 禁衛軍這邊則直接肆無忌憚地開槍射擊著這些韃子,且首先槍斃這些壯年韃子。 馬諾是一個百夫長,也是科爾沁部有名的勇士,但當一個之前還只會種地的禁衛軍第二軍的戰士葉大龍持著火器朝他跑來時,他連刀都舉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黑洞槍口對準自己,然後自己身體猛的往後一退,就倒在了地上。 “活捉海蘭珠!獻給尊敬的皇帝陛下!” 這是禁衛軍進軍科爾沁部的口號,對于普通士兵們而言,戰爭目的越通俗易懂才越能調動他們的作戰積極性,比如活捉海蘭珠這樣的大美人,能讓青壯官兵很容易記住,且渾身充滿雄性荷爾蒙的熱血。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二十八章 寧遠城外築京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日出東山,已盡是血色的草原上,盡管依舊對峙著兩股人馬,但偌大的空間里卻沒有半點聲音。 整個世界突然變得很安靜,似乎都在節省體力,以更有力的應對接下來的廝殺。 瓦斯氣體已經告罄,甲烷也已經大量燃燒,飛天營也不得不拿起火器,騎兵營能活下來都已經成了戰斗力極強的騎兵。 越到後面,敵騎的戰斗欲望就越發強烈,當他們已經看出眼前的這股已經造成他們大量傷亡的禁衛軍逐漸已經出現強弩之末之勢時,他們就像是看見獵物即將到手一般興奮。 敵騎遮天鋪地般的殺了過來,其萬馬奔騰之勢,似乎在頃刻間能將眼前的一切生命體摧毀一般。 而第三軍仿若一棵迎著狂風驟雨的孤木一般,依舊筆直的戰列在這數萬敵騎面前,臉上看不出是恐慌還是視死如歸。 不知從何時起,他們的眼神里已經看不出半點光澤,他們很自然的舉起了手中的刀,天啟三式燧發槍已經被他們當做鐵榔頭武器,不知道在作戰砸壞了多少,既然已經沒有彈藥,也沒必要把這種火器留給敵人。 馬蹄飛揚,春泥翻濺,細雨如絲,禁衛軍第三軍就這樣與數倍于敵的敵騎混戰在了一起。 誰也不知道此刻有多少禁衛軍戰士因為不斷的廝殺而提高騎術與拼殺的技藝,並成為命運之神的寵兒而得以活下來,成為以後被人敬仰的將軍。 也無法確定會有多少遠離故土,只是因為皇帝陛下的思想洗腦或者那豐厚的軍餉而把青春和生命埋葬在這里,卻也只能得到個馬革裹尸還的下場。 在他們身後那無數因為瓦斯氣體中毒會被敵騎所殺而被自己戰友埋葬于這無人知悉的荒野之處的禁衛軍犧牲者,似乎沒有引起存活者的半點恐懼之心,相反,他們似乎在身後那越來越多,越來密集的墳丘給賜予了一種神奇的力量,一種無所畏懼,特別是死亡的力量。 禁衛軍第四軍的傷亡也在擴大,他們的火器加上刺刀已經不亞于長矛,但在瘋狂的敵騎面前依舊遭受著巨大沖擊力的撞擊。 但第四軍的戰士們依舊在頑強的給敵騎增添傷亡。 吳三桂很興奮的將屠刀砍向了這些本和他都是一個民族的漢人,而且且狠辣與殘忍並不比韃子相差分豪。 他已經殺紅了眼,他很享受現在這種收割生命快感,但當一個親兵突然拉住他,喊道︰“世子殿下,王爺喚你回去!” 吳三桂一怔,現在正殺得起勁呢,他們關寧軍已經損失達到上萬,如果不多殺幾個明軍,不會讓他郁悶的心情得到好解。 “世子殿下回去吧,王爺說,剛剛得到消息,朝廷正在攻打寧遠和錦州,而且據游擊徐朗坤說,人數不下萬人!” 這親兵的這句話,讓吳三桂頓時整個人如遭雷擊,頓時就急轉馬頭,向後而撤,其部關寧軍也跟著撤了回去。 吳三桂疾步跑到了吳襄面前,呼吸急促地道︰“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召回了我們所有的官兵。立即拔營回遼東,路上,我再給你細說!”吳襄難得自己主動先做了一次決斷,將手一揮,就穿好衣甲,策馬而走,吳三桂也忙跟了過來。 沒有跟誰打招呼,頓時間,僅存的兩萬多關寧軍疾馳回遼東。 這不由得他們不著急,寧錦一帶是他們苦心孤詣經營多年的據點,吳氏父子二人在這里囤積了無數糧食和財富,但他們萬萬沒想到,朝廷會突然出現他們後方,將了他們一軍。 “東江兵沒這個實力,他們除了搞些偷雞摸狗的事,不可能在短時間嘯聚上萬人攻打一座堅城,朱由校這家伙到底是在干什麼!” 吳襄將寧錦遇襲,且已有十多座城堡被攻克的消息告訴給吳三桂後,吳三桂就立即分析起來。 等到他們已經確切的知道突然出現在山海關外的是禁衛軍時,他們已經出現在了寧遠城外不到十里處,而這時候,吳三桂也急忙抓住了急忙趕來的繡衣司司正駱養性︰“你不是從京城帶來消息說,禁衛軍除了一支由宣府進入察哈爾部外,其余禁衛軍都還在京畿豐潤一帶訓練嗎,怎麼遼東又出現禁衛軍!” 天啟七年年底,朱由校命令許顯純展開錦衣衛大清查,將錦衣衛一些尸位素餐的全部淘汰,從新從民間挑選有能之士,並擴大錦衣衛規模時,駱養性因為仗著是錦衣衛身份而欺行霸市而被罷黜,如今駱養性卻因緣巧合的成為了吳三桂的頭號心腹。 吳三桂對駱養性這樣的錦衣衛投誠者一直是厚待有加,但他沒想到,今日吳三桂如此暴怒,也有些驚慌懼怕起來,忙解釋道︰“世子殿下息怒!我們的人的的確確是看見了禁衛軍除了一部離開京城以外,大部分都留在了京畿呀!” “世子殿下,如今據寧遠逃來的人交待,此次出現在遼東的禁衛軍是常延齡部、富大海部和覃博桐部,就是沒有劉賓部,依下官猜測,只怕這是朱由校使得詐,以劉賓部的禁衛軍第六軍再加上京城其他兵馬假扮禁衛軍然後做出日夜操練並未離京之假象,好蒙蔽我們,行金蟬脫殼之計!” 吳三桂身邊的大將韓岳宗忙接過話道。 吳三桂听後也搖了搖頭︰“難怪之前有商隊說前幾個月關內漕運突然忙碌起來,且出現很多兵船,如今看來,只怕當時朱由校就已經在行暗度陳倉之計策。” 說著,吳三桂就瞪了駱養性一養︰“你干什麼吃的,兩眼就只盯著京城不成,你以為他朱由校就是一個北京城的城主,所有的事情就只有在京城里進行嗎!” “是,世子殿下責訓得對”,駱養性這個時候磕頭認錯,也沒其他的辦法。 吳三桂說著就縱馬奔向了寧遠城,但一剛到城外,就見護城河邊突然出現三座足有城牆高的京觀,其中還有女人和小孩的頭顱。 “娘親!” 吳三桂突然栽下了馬,大吼了一聲,仿佛在片刻間,他就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一樣。 吳三桂突然大吼一聲︰“朱由校!” 同他吳家祖墳被挖時的表現一樣,吳三桂的情緒再一次失控。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二十九章 科爾沁被滅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殘陽如血,這已不知是禁衛軍西路軍第幾次廝殺,鰲拜單手撐在地上,有些疲憊的他吐了一口被敵騎打落牙齒時流出的血,他的戰馬已經身中數刀而倒在了地上,而他第三軍也漸漸被合圍在一處方圓不足五里的狹小空間里。 而第四軍也同樣陷入了重圍,且開始出現全軍覆沒的危險,所幸的是,兩軍終于沖破重圍匯合在一起,現在盧家鈺就正在站立在鰲拜身後,面色凝重地道︰“我們何時才能撤回去,陛下的旨意什麼時候才能到。” 鰲拜苦笑一聲,正想說只怕自己西路軍要全部埋葬于此時,右前方的敵騎突然撤離。 鰲拜見此忙站了起來,從親兵手里奪過單筒望遠鏡一看,而與此同時,盧家鈺已經滿臉興奮地道︰“是吳襄和吳三桂的關寧軍,他們居然撤了?” “怕是東路軍進軍遼東的事情被他們知道了,他們急于回援自己的後方呢”,盧家鈺說著,鰲拜則也忙牽過一匹不知是誰留下來的戰馬,騎上後就道︰“那如今就是最好的突圍機會,咬上去!想回去可沒那麼容易。” 禁衛軍第三軍和第三軍果斷朝關寧軍所在方向沖了來,而關寧軍並不戀戰,卻是著急忙慌的依舊後撤著,這讓負責另一個方向合圍進攻的皇太極很郁悶,忙喝罵道︰“這吳襄部是要做甚!” 但在這時候,也有一建奴跑了上來,在皇太極耳邊說了幾句,皇太極听話為之一怔,果斷的吩咐道︰“撤!回科爾沁部!” 于是,片刻之間,就又是萬余鐵騎撤離了戰場。 緊接著,科爾沁部也開始出現後撤跡象,而戰場局勢也為之突然改變,禁衛軍西路軍變突然又殺了回來,只有喀爾喀部還有戰斗意願的敵騎頓時就被殺得大亂,其余的敵騎要麼早已經跟著主力迅速撤離,沒來得及撤離的卻因為主帥的撤離而在頃刻間沒了士氣。 不過萬余殘兵的喀爾喀部見盟友都相繼逃跑,也沒有了強烈的戰斗意志,一見禁衛軍又沖了來,一些各懷心事的部落首領也開始帶著自己的兵馬開始悄悄撤退,而沒來得及撤退的則不得不面臨禁衛軍西陸軍的報復性屠殺。 誰也不會想到,在短短幾個時辰,整個戰爭結局突然逆轉,禁衛軍西路軍大勝,而韃子們在喪失四五萬兵力後是倉皇而逃,喀爾喀部也不得不逃離,整個喀爾喀部尤其是車臣汗被禁衛軍全部佔領。 喀爾喀部殘部則跟著科爾沁部和皇太極等往遼東而去,科爾沁部可汗土謝圖汗奧巴此時的心情已經糟糕極點,等到回到科爾沁部境內時,就看見四處都是被明軍築就的京觀,這讓他怒的直接吐出血來。 而他的兒子巴達禮則帶著土謝圖汗精騎沖在最前面,自己部落被明軍襲擊,無數親友此時都有可能做了明狗的刀下亡魂,讓他很擔心也很憤怒,但就在他馬不停蹄地的趕回時,斜刺里突然沖出一支騎兵。 而這支騎兵卻是八旗建奴兵,皇太極在知道禁衛軍已經進佔寧錦一帶,且已經完成對科爾沁部右翼的全部佔領後,就果斷又改旗易幟,率先對科爾沁左部發動了攻擊,並在直接將屠刀指向了自己的大舅子巴達禮。 巴達禮有些愕然,他不明白素來與自己科爾沁部交好且有姻親關系的建奴為何突然向自己發動了攻擊,他甚至懷疑眼前這些建奴都是明狗假扮的,以前的東江兵沒少這樣干。但當他看見皇太極的臉時,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皇太極的戰斗力還是很強的,他毫不猶豫的一馬當先朝自己的大舅子殺了過來,倒是巴達禮因為還沒有從姻親關系到敵人的關系轉換回來,因此動作反應稍顯遲緩,便在一瞬間就被皇太極射中了一箭。 皇太極這時候也已沖殺過來,直接一刀劈下了巴達禮的人頭。 主帥被殺,再加上這些科爾沁部騎兵本就一路奔跑而疲倦之際,因而沒多久就被皇太極的以逸待勞殺得個七零八落,科爾沁部一萬精騎就此殞命。 “將巴達禮的人頭送去給遼東的盧閣老,同時,傳朕旨意,釋放劉宗周和史可法二人,請他們住進弘文館,奴僕添加至貝勒待遇”,皇太極雖然心中很驚訝憤恨禁衛軍居然來了個暗度陳倉之計,讓遼東的局勢就頃刻間由三足鼎立變成了大明一家獨大之勢,但也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已經沒辦法去與大明硬抗,明軍既然已經佔據科爾沁右翼和寧錦,就等于包圍了自己的盛京,而自己現在搶先佔據科爾沁左翼除了要示好于明軍以避免與明軍大打以外也是為自己的大清獲得一個緩沖地帶,一旦大明的禁衛軍也有進攻自己大清,那自己也能避免大清的陷入被圍困的陷境。 皇太極可沒想過真的會因為與科爾沁結盟而要真的要幫科爾沁部,如今既然明廷滅亡科爾沁部已經是必然之勢,那樣倒不如讓自己也來參與分一杯羹,好榨取出科爾沁部最後的一點價值。 于是,皇太極在命令派使者將巴達禮的人頭獻給盧象升的同時,則又命八旗其他兵力立即出動以奉明廷討伐科爾沁部之旨意的理由,攻打其他科爾沁部的其他部落,並盡可能的掠奪科爾沁部所佔領地的人口與財物,總之不能讓大明獨得。 如此一來,科爾沁部便頃刻間由八方襄助變成了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科爾沁部可汗奧巴此時也已經得知了自己兒子連帶著最後的一支精騎被突然變卦的皇太極給殲滅後,除了滿腔憤怒的咒罵自己這個女婿也沒別無辦法,他只得帶著自己僅有的一點殘兵狼狽逃回喀爾喀部。 但喀爾喀部這時候也已經被禁衛軍西路軍控制,因而,科爾沁部可汗奧巴只得同喀爾喀部車臣汗一起如喪家之犬般往更北方逃去,他們不知道前路是什麼,但也只能承認這個事實。 禁衛軍西路軍則成功打通從喀爾喀部到科爾沁部的通道,等他們到達科爾沁部左翼時,卻發現這里已經被人洗劫,而且在這里洗劫的人似乎比他們禁衛軍還狠,因為在這里隨處都可以看見被殺害的小孩與渾身一絲不掛的女子。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三十章 兵圍盛京以脅皇太極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成為喪家之犬的不僅僅是科爾沁部和喀爾喀部,吳襄和吳三桂現在也成了無家可歸之人。 現在的寧遠和錦州已經進駐了遼東官兵數萬人,再加上吳襄和吳三桂此次帶走的只是騎兵,沒有攜帶攻城利器,也就只能望城興嘆,他們是憤怒的,但也是無助的。 而在這時候,禁衛軍第一軍卻已經撤了回來,並聯合東江兵和遼東明軍完成了對吳襄部和吳三桂部的合圍。 吳軍失去了家園和親友倒也是士氣頗高,所謂哀兵必勝而已,但在大量毒氣彈的投擲以及無數燃燒包的轟炸後,再有戰斗欲望的吳軍也變成了一群病怏雞。 短短一個接觸戰,吳軍就有數千人被禁衛軍殲滅,而吳三桂也不得不和自己的老爹吳襄提前逃離,丟下兩萬多吳軍任由禁衛軍宰割。 這些吳軍現在也已沒有力氣同禁衛軍作戰,因而大多數也只得投降,但禁衛軍得到指令是格殺勿論! 因為這些吳軍都是吳系老兵,是當年屠殺過京畿百姓的兵匪,也觸逆了陛下的龍鱗,現在朱由校要做的就履行當日的誓言,將這些無忠君之心,無護民之義的兵匪全部殺掉! 盡管他們曾經是驍勇善戰的關寧軍,但這又如何,眼里沒有朝廷的能征善戰之士只能是禍患! 兩萬吳軍被全部殲滅,血流成了河,但禁衛軍卻並沒有發現吳三桂和吳襄的下落。 為此,盧象升不得不命令大軍繼續進行拉網式搜查。 而在這時候,盧象升也收到了皇太極獻上來的巴達禮的人頭,並得知皇太極已經反水,遵從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旨意進攻科爾沁部,盧象升不由得罵道︰“好個皇太極,是想在這個時候摘我大明的桃子嗎?” 說著,盧象升就展開地圖,說道︰“現在既然吳軍已經回來且已被我們全殲,而皇太極也已經反水,說明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在遼東用兵的事,而西路軍的困境估計也得以解決,並有可能也已進入科爾沁部。只是可惜,我西路軍如今只怕已經是疲憊之師,且已有一定傷亡,而我們東路軍卻又忙著接管科爾沁部右翼和吳襄的地盤,所以也沒辦法對付建奴。” “如今也只好接受他重新投靠我大明,但必須是把科爾沁左翼的領地以及一切財富,包括人口全部繳還給我們大明,否則我大明將不介意,立即揮師東進,去奪了他的盛京城!” 說著,盧象升就又命道︰“先建立好威脅建奴的態勢再給他們提條件,傳本官令,除禁衛軍第二軍聯合趙率教部和毛文龍部控制科爾沁右翼,宣傳和動員普通韃子,以及建立大明秩序,設置大明官員外,其余主力立即趕赴大凌河;同時,第一軍在打掃完戰場,休整一日後也立即趕來,還有第五軍,封鎖盛京各條交通要道!本官要讓他皇太極乖乖的把科爾沁左翼獻出來!” …… 吳三桂此時已經剃了個光頭,腦後就只留著一串金錢鼠尾,換了身箭袖馬蹄口的紐扣衣,腳上也套了雙馬靴,看上去與韃子無異。 而他的父親吳襄也是這樣裝扮,肥胖的腦袋上吊根洗個頭就能掉了的鼠尾,倒比吳三桂還難看。 但吳三桂自然不好笑話自己的父親,還在米粒在他的發根處粘貼了一下,以免真的被風吹掉。 誰也不會想到,如今的吳三桂回提前十多年剃發做韃子的奴才,他現在的確是要去做韃子的奴才。 他們吳家的家丁精銳已經全部被殲,家人也全部被殺,兩人現在幾乎就是寡家孤人,還不得不應對禁衛軍的搜查,而現在整個遼東包括喀爾喀部、科爾沁部都被明軍控制,因而他也只能逃到建奴這里來。 但吳三桂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逃到盛京城並成功成為某貝勒的包衣奴才時,後腳就是禁衛軍兩個軍的人馬殺向了盛京城。 多爾袞、多鐸、濟爾哈朗等建奴八旗旗主們幾乎都帶兵去了科爾沁部,如今整個盛京城也就豪格一人守著,豪格倒是相信自己能帶城里的上千白甲兵將這些禁衛軍全部擊潰。 但一看見開始飛在空中,且時不時的就丟著個燃燒包將盛京城一處民宅點燃,或者就見一個瓷罐被投石機投進城內,摔碎之後頓時就冒出讓人頭昏眼花的毒氣來,豪格就只知道自己即便再有幾千白甲兵也不能出城與這些慣會陰風的禁衛軍對戰,兩萬關寧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不過,豪格見禁衛軍只是圍困沒有要攻打盛京的意思,也知道禁衛軍只怕也因為兵力有限而所佔地盤太大而沒辦法繼續擴增,便也猜到大明似乎並不想直接撕破臉皮,便忙派人去詢問禁衛軍。 而皇太極這里也從盧象升所派特使的口里知道了禁衛軍兵圍盛京,逼迫他交出科爾沁左翼且獻出所以人口與財物。 皇太極倒是很想擁有科爾沁左翼這塊領地,但一想到現在禁衛軍東西兩路軍已經會師,而大明的遼東、宣化、薊州、登萊方面已經開始調集重兵趕來,他便不得不忍痛接受盧象升的要求,撤回了科爾沁部左翼,並將所掠人口和財物(不一定是全部,皇太極應該會有所扣留)交給禁衛軍。 “這一次我們輸了”,皇太極一回到盛京城就頹廢的靠在椅子上,對著下面的三大貝勒說道。(本來是四大貝勒,但阿敏已經被朱由校明正典刑。) 濟爾哈朗見此不由得勸慰道︰“萬歲爺不必如此說,這一次最慘的是吳襄部的關寧軍和科爾沁部,還有喀爾喀部,我們雖然損失了點人,但到底還算完好,盛京依舊在我們手里呀,我們不算輸!” “到底還是算輸的,都怪朕一時失察,怪朕一直小瞧了這朱由校,沒想到他會玩這麼一出,我們的眼線說他的禁衛軍除了離京去了宣化的外就大都在京畿附近,卻沒想到他早就通過海路將大部禁衛軍運到了遼東,可笑我們還真以為能在喀爾喀部消滅朱由校的禁衛軍,讓他日後不好再染指關外,卻沒想到人家早把更鋒利的刀子對準了你的後面。” 皇太極說著,多爾袞不由得說道︰“據我們的人傳回消息說,這些日子朱由校頻頻召見一個叫楊嗣昌的侍郎,以朱由校之能,臣弟不認為他能有如此膽識與謀略,如今這戰事或許是跟此人有關!” “那就派人暗殺了這個叫楊嗣昌!管他是不是,不為我所用,就直接殺掉!”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三十一章 漠南蒙古改土歸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皇太極表現的很暴躁,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人物,他自然知道如今喀爾喀部、科爾沁部等勢力較強的蒙古諸部以及控制著寧錦一帶的吳氏父子對于自己大清的重要性,但偏偏現在的結果是,整個關外除了自己大清,都被大明所蠶食! 短短不過幾個月,皇太極的大清就被徹底被大明給包圍了起來,戰略態勢上來看,大明已由防御轉為了進攻,只要皇太極不舍得放棄盛京城,不舍得領地,主張防御以守衛寸土寸地的話,大明完全可以一步步的攻破他的每一座城池。 但皇太極沒有選擇這樣做,據錦衣衛來報,他已立即著令濟爾哈朗等將在盛京囤積的糧餉輜重等轉移回赫圖阿拉,同時又將在遼河以北各處城堡的騎兵召回,而盛京城的防守任務也交給了額駙李永芳,豪格等八旗主力則奇跡般的消失,有猜測說去了撫順關。 盧象升也猜到了皇太極是不會坐以待斃且等著自己禁衛軍前來將他的八旗主力消滅,他不能讓禁衛軍去跟建奴的蒙古八旗和漢八旗打,而讓建奴的八旗主力以運動戰的方式將他禁衛軍一一擊破,以造成再次出現薩爾滸的悲劇。 “閣老,建奴現在已經回縮兵力,如今廣寧城已經空虛,我們是否趁機奪回廣寧城?”禁衛軍第一軍總兵官常延齡很認真的問著盧象升,作為一名皇家軍事學堂出身的軍官,他同其他皇家軍事學堂的軍官一樣,對廣寧城的情感很深。 這個作為大小凌河一帶,錦州與遼東鎮之間的一個重要據點,被朱由校在皇家軍事學堂的演講中不止一次提及,而廣寧城的丟失也因此成了皇家軍事學堂學員銘記的一個恥辱,因此,誰都想收復這個重鎮,並洗刷大明的恥辱。 如今禁衛軍第一軍正進駐在科爾沁部長林子一帶,西進可立即收復廣寧城,東進則能威脅建奴的盛京城,常延齡自然知道現在憑自己禁衛軍幾萬人且在已經因為佔據科爾沁部消耗掉了大量戰爭資源(瓦斯毒氣、糧食)的情況下,直接攻佔盛京有些不現實,但廣寧城卻是能收復的。 所以,常延齡才因此而詢問盧象升是否立即奪回廣寧城,給皇帝陛下朱由校除了獻上草原明珠海蘭珠和一大片領地外,再獻上一座原本就屬于大明的城池。 “皇太極的八旗主力在目前在哪個位置?”盧象升沒有正面回答常延齡的建議,便只問了這麼一句,東江鎮總兵毛文龍則搶先鋪開地圖看了半天,指著赫圖阿拉的標注處︰“正藍瓖藍兩旗已回了赫圖阿拉,正白正黃還在盛京,其他似乎就不清楚了。” “如果讓你們第一軍現在立即進軍西平堡,在這個叫鷂子河的地方,如果突然冒出八旗上萬韃子兵,你們能比當年的杜少保(薩爾滸犧牲的杜松,追封為少保兼左都督)做的好嗎”,盧象升這麼一問,倒讓常延齡噎住了話。 “如今成了總兵官,管著上萬人,要切記戒驕戒躁,別以為打了幾個勝仗就沾沾自喜,以為老子是天下第一,為將者既要有膽識也要考慮周全,我禁衛軍東路軍從出山海關以來,進展太過順利,但軍官戰斗素質卻沒有得到提升,尤其是你們第一軍,一個時辰破寧遠,半個時辰佔領塔山,然後一天之內就奪回松山、大興堡,橫掃科爾沁部,但你好想想,科爾沁部的主力和關寧軍的主力都是誰在打,是西路軍!” 常延齡以及在場的富大海、覃博彤三人不由得臉色一紅,正如盧象升所說,從出關以來,他們的確是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硬仗,而且即便是遇見吳軍兩萬精騎和科爾沁的騎兵,在化學武器面前,也沒有費吹灰之力。 “西路軍帶回消息說,皇太極已將科爾沁左翼的財富和俘虜人口交于他們,且他們已控制科爾沁左翼,目前收編蒙古諸部騎兵三萬余人,且在石門子一帶結寨自保,我們這邊也得取締對盛京城的圍困,立即回防錦州,同時再多派斥候沿途打探,一旦發現有八旗主力出現,不必戀戰,立即選擇就近城堡撤退,如今彈藥匱乏,不宜再大打!” 盧象升不得不暗嘆當今皇帝陛下說得對,今後的戰爭之勝負關鍵在于運輸補給線是否發達,特別是禁衛軍這種以武器為優勢的火器部隊,如果沒有充足的彈藥武器,在騎兵面前的表現也不會比之前的步兵好多少。 所以,他不得不下令停止了進一步擴大戰果的進攻命令,而是命令在現佔據的領地上立即結寨自保,在防備建奴的同時,立即丈量牧地,劃分行政區域,同王在晉以及毛文龍一起決定將部分遼東軍和東江兵派駐這些行政區域實行臨時軍管,並等待朝廷吏部選派流官來治理。 朱由校的授意就是在今後的對外戰爭中,一旦收復和佔領領土,就不必打了就回,或者最多扶持依附大明的土著來做羈縻官,如今的策略是直接實行改土歸流,將這些關外土地直接承包給底層民眾,並由大明朝廷直接管理行政與軍事。 對于什麼蒙古王公,什麼孛兒只斤的後代,什麼黃金家族以及遼地的軍事地主們,一律鏟除,並鼓勵底層的民眾對其進行反抗,當然現在喀爾喀部、科爾沁部以及吳氏關寧軍已經被禁衛軍殲滅,所以也沒什麼對朱由校改土歸流進行反動的勢力。 底層的蒙古韃子們倒也沒想到大明在佔領他們的家園後,會將原本屬于部落首領的領地直接分給他們,一時間倒也是積極性頗高,面對一張寫明了數十畝分布在各地的機動草原(考慮牧民畜牧因水草季節性更迭而這樣設置)領地文書,很難有底層蒙古牧民反對大明的統治。 甚至,在刻意的蒙古歌曲宣傳下,再加上之前的飛天營和各類被稱為妖風的化學武器使用後所帶來的神秘感,讓這些底層蒙古牧民不得不相信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才代表著長生天,而朱由校的影響力也因此由局限于關內而延伸到了關外。 意圖卷土重來的喀爾喀部和科爾沁部的王公們會發現,如今的漠南蒙古再也不是以前的漠南蒙古,在這里他們不但再找不到一個支持者,反而當他們派游騎以聯絡舊族出現後,蒙古底層牧民反而將他們綁到衙門去。 皇太極表現的很暴躁,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人物,他自然知道如今喀爾喀部、科爾沁部等勢力較強的蒙古諸部以及控制著寧錦一帶的吳氏父子對于自己大清的重要性,但偏偏現在的結果是,整個關外除了自己大清,都被大明所蠶食! 短短不過幾個月,皇太極的大清就被徹底被大明給包圍了起來,戰略態勢上來看,大明已由防御轉為了進攻,只要皇太極不舍得放棄盛京城,不舍得領地,主張防御以守衛寸土寸地的話,大明完全可以一步步的攻破他的每一座城池。 但皇太極沒有選擇這樣做,據錦衣衛來報,他已立即著令濟爾哈朗等將在盛京囤積的糧餉輜重等轉移回赫圖阿拉,同時又將在遼河以北各處城堡的騎兵召回,而盛京城的防守任務也交給了額駙李永芳,豪格等八旗主力則奇跡般的消失,有猜測說去了撫順關。 盧象升也猜到了皇太極是不會坐以待斃且等著自己禁衛軍前來將他的八旗主力消滅,他不能讓禁衛軍去跟建奴的蒙古八旗和漢八旗打,而讓建奴的八旗主力以運動戰的方式將他禁衛軍一一擊破,以造成再次出現薩爾滸的悲劇。 “閣老,建奴現在已經回縮兵力,如今廣寧城已經空虛,我們是否趁機奪回廣寧城?”禁衛軍第一軍總兵官常延齡很認真的問著盧象升,作為一名皇家軍事學堂出身的軍官,他同其他皇家軍事學堂的軍官一樣,對廣寧城的情感很深。 這個作為大小凌河一帶,錦州與遼東鎮之間的一個重要據點,被朱由校在皇家軍事學堂的演講中不止一次提及,而廣寧城的丟失也因此成了皇家軍事學堂學員銘記的一個恥辱,因此,誰都想收復這個重鎮,並洗刷大明的恥辱。 如今禁衛軍第一軍正進駐在科爾沁部長林子一帶,西進可立即收復廣寧城,東進則能威脅建奴的盛京城,常延齡自然知道現在憑自己禁衛軍幾萬人且在已經因為佔據科爾沁部消耗掉了大量戰爭資源(瓦斯毒氣、糧食)的情況下,直接攻佔盛京有些不現實,但廣寧城卻是能收復的。 所以,常延齡才因此而詢問盧象升是否立即奪回廣寧城,給皇帝陛下朱由校除了獻上草原明珠海蘭珠和一大片領地外,再獻上一座原本就屬于大明的城池。 “皇太極的八旗主力在目前在哪個位置?”盧象升沒有正面回答常延齡的建議,便只問了這麼一句,東江鎮總兵毛文龍則搶先鋪開地圖看了半天,指著赫圖阿拉的標注處︰“正藍瓖藍兩旗已回了赫圖阿拉,正白正黃還在盛京,其他似乎就不清楚了。” “如果讓你們第一軍現在立即進軍西平堡,在這個叫鷂子河的地方,如果突然冒出八旗上萬韃子兵,你們能比當年的杜少保(薩爾滸犧牲的杜松,追封為少保兼左都督)做的好嗎”,盧象升這麼一問,倒讓常延齡噎住了話。 “如今成了總兵官,管著上萬人,要切記戒驕戒躁,別以為打了幾個勝仗就沾沾自喜,以為老子是天下第一,為將者既要有膽識也要考慮周全,我禁衛軍東路軍從出山海關以來,進展太過順利,但軍官戰斗素質卻沒有得到提升,尤其是你們第一軍,一個時辰破寧遠,半個時辰佔領塔山,然後一天之內就奪回松山、大興堡,橫掃科爾沁部,但你好想想,科爾沁部的主力和關寧軍的主力都是誰在打,是西路軍!” 常延齡以及在場的富大海、覃博彤三人不由得臉色一紅,正如盧象升所說,從出關以來,他們的確是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硬仗,而且即便是遇見吳軍兩萬精騎和科爾沁的騎兵,在化學武器面前,也沒有費吹灰之力。 “西路軍帶回消息說,皇太極已將科爾沁左翼的財富和俘虜人口交于他們,且他們已控制科爾沁左翼,目前收編蒙古諸部騎兵三萬余人,且在石門子一帶結寨自保,我們這邊也得取締對盛京城的圍困,立即回防錦州,同時再多派斥候沿途打探,一旦發現有八旗主力出現,不必戀戰,立即選擇就近城堡撤退,如今彈藥匱乏,不宜再大打!” 盧象升不得不暗嘆當今皇帝陛下說得對,今後的戰爭之勝負關鍵在于運輸補給線是否發達,特別是禁衛軍這種以武器為優勢的火器部隊,如果沒有充足的彈藥武器,在騎兵面前的表現也不會比之前的步兵好多少。 所以,他不得不下令停止了進一步擴大戰果的進攻命令,而是命令在現佔據的領地上立即結寨自保,在防備建奴的同時,立即丈量牧地,劃分行政區域,同王在晉以及毛文龍一起決定將部分遼東軍和東江兵派駐這些行政區域實行臨時軍管,並等待朝廷吏部選派流官來治理。 朱由校的授意就是在今後的對外戰爭中,一旦收復和佔領領土,就不必打了就回,或者最多扶持依附大明的土著來做羈縻官,如今的策略是直接實行改土歸流,將這些關外土地直接承包給底層民眾,並由大明朝廷直接管理行政與軍事。 對于什麼蒙古王公,什麼孛兒只斤的後代,什麼黃金家族以及遼地的軍事地主們,一律鏟除,並鼓勵底層的民眾對其進行反抗,當然現在喀爾喀部、科爾沁部以及吳氏關寧軍已經被禁衛軍殲滅,所以也沒什麼對朱由校改土歸流進行反動的勢力。 底層的蒙古韃子們倒也沒想到大明在佔領他們的家園後,會將原本屬于部落首領的領地直接分給他們,一時間倒也是積極性頗高,面對一張寫明了數十畝分布在各地的機動草原(考慮牧民畜牧因水草季節性更迭而這樣設置)領地文書,很難有底層蒙古牧民反對大明的統治。 甚至,在刻意的蒙古歌曲宣傳下,再加上之前的飛天營和各類被稱為妖風的化學武器使用後所帶來的神秘感,讓這些底層蒙古牧民不得不相信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才代表著長生天,而朱由校的影響力也因此由局限于關內而延伸到了關外。 意圖卷土重來的喀爾喀部和科爾沁部的王公們會發現,如今的漠南蒙古再也不是以前的漠南蒙古,在這里他們不但再找不到一個支持者,反而當他們派游騎以聯絡舊族出現後,蒙古底層牧民反而將他們綁到衙門去。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朱由校無視林丹汗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張家口堡,由于清明剛過,在朱由校召見林丹汗第五天,就下起了大雨。 林丹汗也因此不由得笑道︰“大明皇帝陛下,用你們漢人的話說,真是天公不作美,你看如今這天氣,我們還有必要看你們的火器演練嗎?雖然我察哈爾部對你們的火器感興趣,但也知道這些火器在下雨天可是沒用的,就跟你們說的那燒火棍一樣吧,哈哈!” 朱由校倒是笑而不語,通過這幾日的相處,他算是摸透了這個察哈爾部的首領——林丹汗,他不得不承認,這家伙也是一個野心的,雖然跟大明結了盟,還願意接受自己的封號,但明顯看得出來,他是不服自己大明的,甚至還有覬覦關內的野心。 要不然,這家伙也不會言里言外都透著對自己大明的輕視,但現在自己正忙著攻打喀爾喀部和科爾沁部以及防範建奴,而不得不拉攏他,而沒辦法騰出手來教訓教訓這個夜郎自大的家伙。 但借著給林丹汗出售軍火的契機,震懾一下這個林丹汗,卻是有必要的,所以朱由校在沉默片刻後,便人畜無害地笑道︰“區區大雨倒也無妨,雖說視線與射擊效果為打折扣,但也還是能殺敵的。順平王不妨移步一觀。” 說著,朱由校就讓楊嗣昌速去城門,而他則和林丹汗往城樓處走來。 “大明皇帝陛下,據我們察哈爾部的眼線傳回消息說,如今喀爾喀部、科爾沁部、吳襄部以及建奴都已集結重兵達十多萬,在喀爾喀部地區圍殲貴部西路軍; 不知你是否有良策解救你們西路軍,我察哈爾部倒可以略盡綿薄之力,但只有我們察哈爾部的親人有難,我察哈爾部的勇士才會相幫,若是你能將一位大明公主下嫁我察哈爾部,並賜黃金一萬,白銀三萬,以及大凌河一帶的草地,我察哈爾部將會不惜以一切代價援救西路軍。” 林丹汗這麼一說,朱由校也冷下臉來,西路軍正遭受著十多萬騎兵的圍攻,他自然知道危險重重,但卻沒想到這林丹汗也不老實,開始借此來跟自己談生意了,當真是可惡! 一旁的王承恩更是不由得插話道︰“順平王,恕老奴多嘴,我西路軍是勝是敗還未知呢,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坐地喊價了,這也太操之過急了吧。” 對于王承恩的護主表現,朱由校還是挺欣慰的,但還是佯怒斥責了王承恩一句“滾一邊去,這里沒你插嘴的份”,同時,對林丹汗道︰“這家伙仗著自己現在是司禮監掌印,猖狂慣了,也是朕管教不嚴,順平王多擔待。” 林丹汗只是笑笑,沒多說什麼。但能讓大明皇帝陛下因為一個家奴的冒犯而給自己道歉,倒也讓他很受用,也就更加自滿起來,以為朱由校真的是怕自己察哈爾部。 而這時,朱由校也先說話道︰“有件事倒是可以告訴你順平王了,順平王有所不知,就在數日前,朕的禁衛軍東路軍已經成功登陸遼東,現在只怕已經攻下寧遠錦州二城,以遼東現有之空虛,朕倒不知道,他科爾沁部和吳襄部以及建奴還敢不敢再在喀爾喀部逗留。” 林丹汗倒是不由得一驚,心想這個朱由校還果真是藏有後招,難怪會在知道西路軍被十多萬騎兵圍攻時而面不改色,但他見朱由校眉頭也有些微皺,便猜到他還是有些擔憂西路軍的安危的,也就繼續笑道︰ “大明皇帝陛下不愧是英明之主,雖說如此可收回無數關外之地,但西路軍危在旦夕,你真的不需要我察哈爾部的援兵?就只一個女人和一點財帛外加一塊草地而已,你若真舍不得骨肉分離,倒也可認一個叫柳如是的宮人為女,我听說此女也是天姿國色,才華卓越,正好做大明的王昭君!” 林丹汗倒是沒有半點自己是大明之臣的覺悟,言語間除了戲弄外倒也沒有半點對朱由校的尊重,甚至還拿柳如是比王昭君來奚落朱由校,暗諷漢人也只能靠和親來完成自己的政治任務。 “朕倒不介意納你順平王的妻女,但我大明不是大漢,斷無和親一說,順平王趁早打消這個想法吧,朕從來只拿刀劍說話!”朱由校冷冷這麼一說,林丹汗倒是不由得冷冷一笑。 這時候,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突然跑了來︰“陛下,西路軍傳回消息,敵騎突然撤退,我西路軍趁勢掩殺,殲敵兩萬余,俘虜一萬余,現已完全進佔喀爾喀部,目前已直指科爾沁部,而因皇太極反水且殲滅科爾沁部萬余精兵,如今科爾沁部已無招架之力。” “好!不愧是朕的禁衛軍!”朱由校說著就又問許顯純︰“東路軍如何?” “盧閣老傳回消息說,寧錦一帶全部佔領,科爾沁部右翼全部佔領,因皇太極突然反水且佔據科爾沁左翼,現已集兵包圍盛京,迫使皇太極已經撤出科爾沁左翼,現在東西路軍已經會師!” 听許顯純這麼一說,朱由校也只是點了點頭,但林丹汗此時卻是瞠目結舌,半晌不語,臨了才道︰“大明皇帝陛下的禁衛軍還真是厲害,鄙人佩服,只是不知皇帝陛下答應科爾沁左翼一部分領地分我察哈爾部一事何時能兌現?按照事先約定,我察哈爾部借道于大明,大明將錫林郭勒草地分與我察哈爾部。” 因禁衛軍順利實現戰爭目的,且果然擊退十多萬騎兵,還順勢滅了兩個蒙古大部外加一個地方軍事割據勢力,讓林丹汗也轉變了態度,語氣要恭敬了許多。 但朱由校卻冷淡了幾分,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林丹汗的存在,直接走到前面來,對許顯純吩咐道︰“傳旨給盧閣老,按照原計劃,收縮兵力,不宜再擴大戰果,實行臨時軍管,抓緊進行改土歸流政策,這是第一次嘗試進行戰爭結束立即將統治體系建立在新佔領地的戰略,與之前佔領後就進行羈縻政策不同,要多多總結經驗,日後佔領漠北乃至進軍羅剎國現在佔據的地方,都會以此為藍本。” 林丹汗見朱由校說完,便又湊上來︰“大明皇帝陛下,剛才我說的事。” 朱由校冷冷一笑,依舊裝作沒听見,就又轉身對吩咐王承恩準備起駕還京,然後就徑直回了行宮。 獨留林丹汗還愣在原地,半晌不明白,怎麼這大明皇帝陛下突然把自己當空氣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三十三章 習慣了就好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早在朱由校來張家口之前,便已經讓吏部尚書崔呈秀和禮部尚書錢謙益聯合準備對新增州縣官的補缺。 為此,在佔據科爾沁部、喀爾喀部等漠南蒙古的廣袤領地和寧錦一帶的土地後,朱由校便立即命第四軍都督僉事楊廷麟臨時充任漠南巡撫,同時,騎兵第三旅將常駐漠南科爾沁部應昌城,旅參將劉世玉為漠南都指揮使,以起到武力震懾作用。 楊廷麟被任命為漠南巡撫後,便宣告漠南地區軍管結束,且代表著漠南蒙古正式成為大明的一個承宣布政使司。 在禁衛軍撤回之前,立即進行行政劃分,確立具體府州縣的劃分。 而吏部則立即聯合禮部對候補官員的舉人拔貢們進行考核,甄選出合格者擔任各府州縣的正印記官以及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學政系統等官員。 尤其是建立學宮,大量任用儒生擔任教諭等職,以傳授普通蒙古牧民儒家知識,讓其學習漢文化,以達到教化目的是當務之急。 一時間,無數在吏部等選官等了數年而不得的士子們突然就被提拔為知州甚至是四品知府,不過當他們知道是去漠南當蒙古牧民的父母官後,一個個倒也很不情願,甚至還以生病為由拒絕朝廷的任命,朱由校干脆借此直接革掉其功名。 無奈之下,大量舉人秀才們不得不來到關外做官,不過,為了能調動這些士子的積極性,朱由校也頒布了一些鼓勵政策,如在關外做滿三年,在升遷之時便比同級官員高升一級。俸祿也按照關內同級官員三倍發放,且才干卓越者日後可以優先選入館閣。 如此一來,倒也吸引了不少有志之士來吏部報名去漠南和遼東任職。 除此之外,朱由校還鼓勵中下層官員尤其是州府佐貳官如推官、縣丞等可以向吏部報備,請求外調去漠南和遼東擔任掌印主官。 另外,也鼓勵童生來吏部報備,一些教諭、教授或者縣丞、典史等官則可以由童生擔任。 反正大明最不缺想當官的,高洪江是萬歷四十二年的生員,後來屢次應浙江鄉試而不中,如今卻有幸因吏部亟需補選大量官員充任漠南州縣官而讓他也被任命為科爾沁府錫林郭勒州知州。 雖說只是一個州,但卻比關內好幾個府都大,高洪江穿著靛青色五品官服,腳踏白底雲紋靴,頭戴烏紗帽,騎在花色馬上,走了有好幾天才到達自己的錫林郭勒州。 但等他到了才發現,這個州雖然大,但卻沒有一座像樣的城,就只有禁衛軍臨時軍管時搭建的一個木寨,有幾個簡單的棚屋,就是衙門。 而治下的百姓更少,百里之內很難見到幾個人,且分布都很散亂。 高洪江的父親以前是湖廣某府同知,因而他也知道一些地方官的責任,因而一到任便先開始按照朝廷要求,召集自己治內的知縣,準備統計全州戶籍丁口數量和牧地數量,且預備按照其他已劃分的地方安排來做土地劃分承包。 但高洪江發現整個錫林郭勒州就只有三個縣,除了錫林郭勒縣以外,就是甦尼特和烏珠兩縣,但現在只有甦尼特和烏珠兩縣有縣令,也就是說高洪江自己這個知州還得兼領錫林郭勒的知縣。 高洪江少不得要自己親力親為,他以十銀元一月的代價請了一名懂漢話的蒙古老人做幕僚,以協助自己的工作。 然後,就開始了自己的行政工作。 花了差不多半月時間,他和另外兩個知縣以及其他屬官才將整個錫林郭勒的牧民都集中起來,並做好了登記注冊,且編好戶籍,然後又花了一月才將本州的牧地按優劣統計完畢。 直到又過了半月,才將錫林郭勒州內的三千多戶牧民家庭按照丁口多寡分配牧地以及羊和馬的數量,甚至還包括鐵器。 扎穆哈爾本是科爾沁部某部落的農奴,在他的意識里,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也是屬于部落首領的,但他沒想到今日這個叫高父母(百姓稱縣令為父母)的漢人官員卻親自將三百畝草地給了自己,還分給了十頭公羊和十三頭母羊,以及二頭小羊羔和三匹母馬和兩匹公馬以及一匹老馬,且說這些都是自己這一家八口的財富,別人無權奪走,若誰敢掠奪,可以去知州衙門控告。 能擁有屬于自己的東西,這讓扎穆哈爾很興奮,也很期待以後的生活,他有信心在以後的日子里讓自己的家庭多出幾十頭羊和幾十匹馬來。 雖然每年要給大明朝廷繳納一定的賦稅,但並不高,所以扎穆哈爾也沒有因此而有抵觸,反而也同其他農奴一樣對當今的大明皇帝陛下是由衷的感激。 由于將封建領主控制的生產資料下發而讓農奴解放,使得牧民的積極性有了很大的提高,整個漠南蒙古的牧民已經忘記了劫掠,而是勤勤懇懇的放養自己的羊群和馬群,為了讓羊和馬喂得更飽,有的到了傍晚都還在放牧。 即便到了夜晚也不歇息,因為現在各府州縣都在招募工匠進行建城和官衙建設的工程,這樣就需要大量的民工,而也因此讓這些牧民有了個掙外快的機會。 也就過了個一年半載,整個漠南便突然多出了好幾十座城池還有官道,牧民的生活也開始改變,一些富裕的家庭也開始搬進城內,修建自己的粉牆黛瓦。 而教育的成效也開始體系,若是去漠南做生意,進入一座剛建好不久的新城歇腳時,就能看見城內的學宮以及听見圓臉蒙古小孩們正在掛著孔老夫子像前的課堂里念著三字經。 但他們除了被教授儒家經典外,還有一個必學的政治課和歷史地理課,政治那就是學習當今大明皇帝陛下是如何的偉大,為什麼是他代表了長生天。 歷史地理課則是要學習大明領土的廣袤與偉大,以及在歷史上的豐功偉績,什麼江南的秀麗、黃河的磅礡、泰山的巍峨、東海的無垠以及太祖高皇帝的布衣傳奇、華夏民族五千年的輝煌等,都開始一點一滴的灌輸進這些孩童的腦海中。 而且朝廷鼓勵十歲以下的孩童改漢姓,取漢名,只要有誰家的小孩改漢姓取漢民,可減免其一成賦稅。 既然能得到利益,對于普通的牧民而言,這些裹著糖衣的文化侵襲並沒有引起他們的警覺,而且他們也抵擋不了這種利益的誘惑。 王、李、劉等簡單好認又好記也最被草原人熟知的漢姓被大量使用,一時間,這些大姓的家族在草原上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盡管從部落封建領主手里解放了無數農奴,並讓他們成為了大明的子民,以達到大明統治體系完全建立在漠南的目的,以防止羅剎國的佔領這些地方,但由于漠南蒙古的廣袤與地廣人稀,使得許多地方還是沒有真正的納入統治體系。 為此,朱由校不得不鼓勵內地百姓移民關外,並鼓勵百姓走西口、闖關東,為此朱由校還直接規定,只要願意移民關外或新佔蒙古地區,可以任意開墾田畝,數量無論多寡,朝廷都承認為其私產,並三年不納稅。 另外,漠南承宣布政使司和同樣新成立的遼東承宣布政使司,都會有會試名額,這樣也就可以吸引一些耕讀傳家的傳統家庭來塞外定居,並因為塞外科舉競爭難度小而實現光宗耀祖的理想。 …… 十幾只狼被放了出來,禁衛軍的戰士們淋著大雨,毫不客氣的搬動擊簧,將一顆顆鐵彈射向了這些作為靶子的狼群。 連續而又密集的射擊在狼群疲于奔逃,最終全都喪命在張家口城外的原野上,在大雨中彌漫開的煙霧更是經久不散。 而這一幕讓林丹汗不由得驚呆了眼,他可沒想到這些禁衛軍的火器果真能在雨天里作戰,他不由得心想難怪當初禁衛軍能抵擋住建奴進攻京城,如今看來,似乎也不僅僅是因為運氣。 “順義王,我大明的天啟一式燧發槍如何?”朱由校這時候則不由得笑問了林丹汗一句。 林丹汗尷尬的笑了笑︰“算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火器了,沒想到它居然能不怕雨天,而且還能連發,但它的構造似乎與鳥銃不大一樣,沒有了火繩。” “具體原理,朕也不知道,朕只知道,建奴也很看重這類火器,還硬是拿出了一百萬銀元要從我大明買一批這樣的火器,好在日後稱雄草原”,朱由校也不急著問林丹汗是否有意向購買自己禁衛軍淘汰了的武器,只是胡謅了一個建奴也要購買自己軍火的幌子,以此來誘使林丹汗液要購買自己的軍火。 林丹汗听後果然大驚,忙問道︰“不是,皇帝陛下,你們不是正好建奴作戰嗎,你怎麼還賣如此好的火器給他。” “沒辦法,朕當初為爭取停戰以利與民休息,便與建奴簽了個停戰協定,協定是他黃台吉認朕為子,但朕得允許出售火器給他”,朱由校繼續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胡謅著,而林丹汗卻有些信服,並道︰“那不知皇帝陛下可否願意賣于我察哈爾部。” 朱由校故作小心的想了想,才道︰“這樣,畢竟你已歸附我大明,朕自然得當你順平王親兄弟,朕的軍械司還有兩萬支天啟一式燧發槍的庫存,到時候以每把一百銀元(實際成本二十銀元)賣給你如何,要知道朕的軍械司造這一把就得花個百來銀元,如今因為是你,朕才吃點虧,他日也得靠你為朕守住北疆。” “多謝大明皇帝陛下,請您放心,我林丹汗絕對不會背叛大明!” 林丹汗信誓旦旦地說完,朱由校便讓王承恩帶著他去與隨扈的軍械司郎中畢懋康簽訂火器購買合同,林丹汗這些年來靠吞並其他部落而積攢了不少金銀財寶,因而對于兩千萬銀元,折合兩百多萬兩黃金,他倒也拿得出。 但林丹汗並不滿足于從大明這里買得一批軍火,他還惦念著朱由校當初要將科爾沁一部分領地賜給他的承諾。 因此,他依舊都會時不時的來找朱由校,但都會被朱由校搪塞過去,但朱由校也沒立即離開張家口,並不理他。 等到他察哈爾部將第一批購買火器的資金即五十萬兩黃金交付後,朱由校這才開始拒絕接見他,便開始啟程回京。 但這林丹汗卻仍舊不肯放棄,見朱由校不理他,便攔住了王承恩︰“王公公,皇上他為何就不見我呢,那錫林廓勒到底什麼時候賜給我察哈爾部,皇上他為何沒一個準話?” 得了朱由校的指示的王承恩,也不由得笑道︰“剛好,今日陛下要回京,順平王若想知道可以當面問陛下。” “好吧,我已經問了好幾次了,這次就再問一下吧”,林丹汗內心此時是崩潰的,但也無可奈何,只得跟著王承恩進宮面見朱由校,一見朱由校就立即迫不及待地問其此事。 而朱由校這時才故作愕然地問道︰“朕什麼時候答應過你順平王這事,順平王不會記錯了吧。” “沒有記錯!陛下,你也是一言九鼎之人,不能出爾發爾”,順平王這麼一說,朱由校卻突然喝罵了他一句︰“放肆!”嚇得順平王當時就愣了一下,但還是強撐著道︰“難不成皇帝陛下您真的要反悔。” “反悔不反悔到不關緊要,順平王啊,你得調整好心態,這種事不僅僅只會發生一次,朕會再來幾次這樣的空口白話,到時候你習慣了就好了。” 朱由校說著就轉身進了龍輦,準備啟程回京。 而林丹汗卻是半晌沒回過神來,拳頭捏的很緊,牙齒咬得嘎 作響,很明顯他現在很憤怒,憤怒朱由校拿他當猴耍。 林丹汗恨不得立即回去,率數萬鐵騎來報此仇恨,但一想到朱由校幾日前就說讓孫傳庭和王在晉等在加強防務,而禁衛軍也集中撤退到薊州一帶,只怕就有防範自己大舉進兵的意思。 因此,林丹汗液只得忍著,但一想到自己除了花不少錢購買了一批火器外,歸附大明且借道于禁衛軍似乎什麼好處得到,反而同建奴一樣陷入了大明的包圍圈,就讓他感到很憋屈。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三十四章 為難的皇太極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已經頒布聖旨,著即調劉宗周為漠南布政使,史可法為漠南按察使兼巡按御史提督學政。 讓這兩個本是東林黨卻又算是忠貞的臣僚主政漠南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在朱由校看來,如今的漠南最需要的儒家教化與建立禮制秩序。 而這兩個理學名臣卻是再適合不過的,更何況他們在建奴盛京做使臣這麼久,對關外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當然,朱由校沒讓他們再在建奴繼續當使臣,還有另外一層目的,那就是標志著,大明對建奴的態度將會發生改變,而撤離使者只是開啟戰端的第一步。 如今大明已經完全佔據整個漠南蒙古,只要等到統治體系完全在漠南鞏固下來,建奴將會難以上演從漠南蒙古入關劫掠的戲碼。 而大明卻能夠以漠南與遼東基地,隨時能發動對建奴盛京城的攻擊,不但如此,朱由校已讓禁衛軍第三軍第二旅騎兵立即趕赴遠東,恢復奴兒干都司當年在現外興安嶺一帶恢復大明建制,同時也令毛文龍率其東江兵一部由海路趕赴廟屯(庫頁島)和蝦夷島,恢復這些地方的流官,並鼓勵在其區域開墾田地。 這樣做既是為了完成對建奴所控制的區域的包圍,同時也是要今早確立華夏在這里的統治體系與文化體系,以避免在後來被沙俄所佔據。 在得知毛文龍與第三軍第二旅參將龍騰文已到達廟屯和蝦夷島後,朱由校便干脆直接成立遠東承宣布政使司,以代替其原來的奴兒干都司的行政功能。 且讓毛文龍直接擔任遠東總督,而龍騰文則擔任遠東巡撫,鼓勵兩股勢力一個向西邊即羅剎國方向擴展領地,一個向北邊擴展領地。 當然,這些還只是設想,兩人現在的關鍵任務還是要在遠東建立起統治體系。 朱由校在漠南、遼東和遠東的行動自然也引起了皇太極的注意,而讓劉宗周和史可法不再擔任使臣,也更讓他認識到大明這是在針對自己和自己的大清。 皇太極也知道,一旦大明在這三處地方站穩了腳跟,那自己將會徹底被困死。 本來,自己的大清以前還可以聯合蒙古諸部,並通過威懾朝鮮來達到欺凌大明的目的,但現在蒙古諸部也沒有了,朝鮮更是沒有因為自己打服過他而甘願俯首稱臣。 連帶著自己大清北邊也開始出現一支明軍。 皇太極覺得自己有必要采取行動,來遏制朱由校的這種蠶食的戰略,並打破大明的包圍圈。 所以,他一邊故作淡然的領著他的一干親王貝勒和其他王公歡送劉宗周和史可法兩使臣回到大明,一邊則暗暗聚集八旗勁旅,以隨時準備朝大明的某個薄弱處發動攻擊。 皇太極以及他所代表的滿洲軍事貴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擅長什麼,也知道一旦遇到這種靠步步為營來圍困自己時,最好的解決方式是什麼。 在他們看來,這種最好的方式,就是主動攻擊並一一擊破,而且這種方式以前也出現過,大明每屯兵一處,建立一處城堡,建奴必會在其為完全鞏固前摧毀並劫掠你的戰略資源以補充自己。 如此,周而復始之下,大明為修建城堡和邊牆所花的錢養活了建奴,而建奴卻因此一步步壯大。 為避免出現這種狀況,朱由校並未完全撤回禁衛軍各軍,讓其控制各處要隘,同時還讓牧民們參軍組成大明蒙古騎兵,讓他們自己來守衛自己的家園。 但誰也沒辦法確定皇太極會在什麼時候發動突然的襲擊,也沒辦法預料這些地方將會有哪處會遭受到劫掠。 為了提前做好準備,朱由校也讓軍械司在遼東山海關設立分局,為減少因為空間運輸而帶來的後勤問題,便干脆將一部分生產線搬遷到山海關來,以達到隨時生產隨時裝備。 同時,朱由校還令錦衣衛繼續擴大規模,進一步完善情報體系。 而在關內,則繼續擴大對禁衛軍的招收規模,皇家軍事學堂的第四期軍官生的預計名額比第三期增加了三倍,征兵數量也由十萬增加至三十萬。 科爾沁部和喀爾喀部的封建領主們所積累的財富大部分已經被陸陸續續運進關內,而漠南與遼東以及遠東等地的牧民與移民剛剛開始生產,也還沒有什麼糧食的收獲,皇太極還不能靠搶劫為自己的部族獲得足夠的生存資源,目前還依舊只能靠著與大明的貿易和協定所明確的接濟度日。 所以,這也是皇太極還沒有立即跟大明翻臉的原因,並也不得不在盧象升的再三催促下交出吳襄與吳三桂父子。 自從皇太極為恢復與大明的友好關系而進攻科爾沁部,並殺害科爾沁部可汗土謝圖汗之子巴達禮後,建奴內部的蒙古八旗便已產生了些對皇太極的不滿情緒,而作為科爾沁部人的布木布泰也同樣對皇太極暗生恨意。 在布木布泰看來,自己科爾沁部為大清可以說是毫無保留的支持,要不然也不會將自己嫁過來,甚至為了進一步加強兩者之間的關系,還準備將如今已被明軍劫走的海蘭珠也嫁過來,但誰知,自己的夫君,這個有奪天下之志的帝王卻轉眼間就幫助明廷滅了自己的科爾沁部,還殺害自己無數的科爾沁部民,甚至表現的比明軍還狠,目的僅僅是不讓明廷得到更多的人口。 因此上,布木布泰便以生病為由對皇太極是避而不見。 而皇太極自己這時候也是萬分的為難,為了避免現在就與大明出現大的沖突而犧牲掉自己的盟友——科爾沁部,甚至還讓自己的愛妃也對自己起了芥蒂,影響了蒙古部民對自己的服從。 不但如此,自己還不得不眼睜睜看著那個讓自己早已心花怒放的草原明珠——海蘭珠就這樣被送進城,甚至還為了讓明廷滿意,不得不將吳氏父子交出,以表明自己恪守協定的誠意。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吳三桂被押解進京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天啟九年七月,時值盛夏時節,本該是酷暑難當的時節卻因氣候偏冷而略添幾分涼意,仿佛秋意提前到來一般。 被裝進囚車里的吳襄和吳三桂父子此時也因此不由得哆嗦了幾下,他們從未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狀態進入關內,看著手上的枷鎖與僅僅能夠著腳底,脖子卻被拉伸筆直而不能彎曲半點的站籠,心情卻是沮喪至極,尤其是如今已經進入山海關,就意味著將不會再有任何可能改變被朱由校凌遲處死的命運。 他們倒是想咬舌自盡,但卻發現無論怎麼咬也下不去恆心。 更何況,兩旁的禁衛軍騎兵一直死死地盯著他兩人,比盯前面的草原美女海蘭珠還要緊。 只要他吳襄和吳三桂剛有半點不對的表現,負責押送的禁衛軍騎兵第一旅將會立即采取行動,甚至直接揚言,若是再敢咬舌頭,就把他們的牙齒全部打碎! 吳三桂也只得忍著,看著前方的信王朱由檢,心中更是百般感慨,他自然是不知道如果按照原有的歷史發展軌跡,現在眼前的這個信王朱由檢將會是大明的天子,且他朱由檢也會因為他的間接原因而不得不吊死煤山,而大明的江山乃至整個華夏的文明進程也因為他而發生改變。 但他也沒想到在如今的天啟九年,信王朱由檢會成為一名空掛著王爵卻沒有封地,而且只能做一個帶兵的武夫,而且似乎藩王們都已被革掉了封地與高額的俸祿而被圈養在京城。 他自然能猜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當今的大明天子朱由校,也不得不佩服當今天子的手段與魄力,解決了大明王朝數百年的痼疾。 而且從這一路上,他發現卻也沒再看見之前還能看見骨瘦如柴靠乞討以度日的流民,有時候經過某些集鎮倒是能看見不少正在修建的道路與橋梁,無數民工聚集在這些大工程這里揮灑汗水,看上去很辛勞但卻也很健康。 甚至,這些工程建設與以前不同,以前是要有監工的,但現在這些工程處除了正在棚子里煮著飯食的廚子與正把脈診病的大夫,幾乎看不見一個監工,但這些民工們干活卻是很積極。 吳三桂不知道這些民工並不是服役的民工而是來掙錢的,且因為做得多而得到多而變得十分賣力,他唯一能看出的就是短短一年多,大明似乎就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 變得他已經完全不認識。 “他們就是押解大奸賊吳襄與吳三桂的禁衛軍第三軍第一旅吧,那籠子里的就是那兩個大奸賊吧?” 吳襄與吳三桂被押解進京的消息一直刊載在各大報刊上,而在京畿一帶打工掙錢的民工們雖然大都目不識丁,但也能通過說書人和其他人的轉達而知道朝廷活捉了當年戕害無數京畿百姓的大奸賊吳襄與吳三桂。 當初,為了拉起百姓們對關寧軍的仇恨,尤其是對吳襄與吳三桂父子,朱由校沒少讓禮部花大力氣去拿關寧軍軍紀敗壞和吳氏父子屠戮百姓的例子通過各種媒介渠道告知給百姓。 也因此,百姓們現在對這兩人的印象極深,如同後人對周扒皮與惡霸地主劉文彩的印象一樣,可謂是家喻戶曉。 “可不是嗎,我听孫相公(生員)說呀,這兩個狗賊為了活命,還厚著臉皮去投了野豬皮,跟範文程那家伙一樣,也當了大漢奸,不信,你們看,這兩家伙後腦勺不就只有一小撮狗尾巴嘛!” 站在一邊大石頭上歇腳的十幾個民工們正指指點點議論著,其中不知是誰當即就跑了過來,直接把一塊石頭扔了過來︰“打倒死漢奸!” 百姓們愛湊熱鬧,這一下子有了個帶頭,便越發不可收拾,沒多久就是無數石頭泥塊朝吳襄和吳三桂砸了過來。 禁衛軍們忙想要去制止,但卻被朱由檢瞪了回來,因為按照軍紀,除非是謀反和陛下聖旨,禁衛軍不準干涉百姓的任何舉動,違者將直接處斬! 朱由檢只得命令加快速度,躲避開這些百姓們的圍攻,但盡管如此,吳襄和吳三桂父子還是受了些傷。 更讓他們受傷的卻不僅僅是這些皮外傷,而是他們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如此多的人唾罵。 但這也正是朱由校的目的,他就是要這些漢奸嘗盡被百姓們唾罵,被無數人踐踏尊嚴的感覺,也算警告那些為圖私利而棄大明于不顧的個人與小集團。 吳三桂不禁仰面長嘆,他何曾想過,自己會淪落到今日。 而在這時候,一直行進在前面且同樣被禁衛軍看護著的一輛馬車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那輛馬車里似乎是一位身段很熟悉的少女,體格窈窕,粉腮若雪,眉彎若月,不點而黛。 “海蘭珠!” 當又一陣狂風掀開那馬車簾子後,在又一次的驚鴻一瞥之間,他準確的認出了這女子正是科爾沁部的草原明珠——海蘭珠! 吳三桂不禁心若刀絞,他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個叫陳圓圓的女子會讓他魂牽夢縈,但素來也愛慕風流的他現在卻是的的確確的對這個草原女子有幾分情意。 “老天爺,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就如此偏袒他朱由校!” 吳三桂不禁在心里大聲吶喊,甚至不由得抽泣起來,而他的父親吳襄見此也哭了起來。 同吳襄和吳三桂一起被押解而來的其他吳氏重要人物也開始哭了起來。 朱由檢見此干脆直接一刀捅進了一人的胸膛上︰“誰要是再哭,猶如此人!” 雖說他們都知道自己要死,但也還是被朱由檢這個舉動給震懾住了,吳三桂也停止了哭泣,拳頭捏得很緊。 而此時同樣被綁縛著雙手且被控制在馬車里的海蘭珠也並不知道就在自己後面有個猥瑣至極的男子正盯著自己,她現在也正沮喪的看著外面,看著這一切都很陌生的環境。 她不敢去想象自己的部落已經遭遇到什麼樣的結局,但她作為一個草原女子,卻也知道自己如今只是一個被人可以任意蹂躪的奴隸。 但海蘭珠卻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她似乎更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她現在唯一的痛恨的就是自己的姑父皇太極不但沒有援救自己科爾沁還反戈一擊,讓自己科爾沁部失去了最後反擊的機會。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三十六章 明正典刑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大明皇帝朱由校戴好冠冕,穿上青服,坐在了皇極門上,而其他文武百官則在此時也站立在皇極門下。 鴻臚寺和禮部的官員已經安排好整個獻俘儀式的步驟,而此次被當做俘虜的自然是吳襄和吳三桂父子。 吳三桂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紫禁城皇極門外,而在高高的城樓上坐著,且正對著自己的那位看上去並不是很清晰大明皇帝則是造成今天這種結果的朱由校! 他也沒想到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大明的皇帝! 而在所有官員的眾目睽睽之下,特別看著是那些曾經還收過自己父親孝敬銀子的官員們此時一副正義凜然的官員們,他卻也不由得鄙夷地哼了一聲。 烈日當空,吳三桂不禁額頭見汗,眉間的傷口也因此而越發的疼痛,疼得他不得不眨巴了眼楮。 而他的父親則如同木頭一般,木然地看著前面,且還時不時的傻笑,似乎已經處于瘋癲狀態。 一個看上去已經年過花甲的老官員穿著紅色官袍,朝朱由校行了一禮,就走下御台來,朝一錦衣大漢傳達命令後,就听得宮牆高樓下響起幾聲渾重的鐘聲。 緊接著,就是幾聲炮響,然後則是沉悶的號響。 對此,吳三桂感到很煩,他恨不得現在就率領一百精騎殺過去,將制造這些噪音的人全部殺掉! 但對于朱由校和文武百官而言,這些聲音卻是很悅耳,不但是這些充斥著華夏民族之自信的豪邁,還讓朱由校也有了更強烈的主宰天下之感。 這就是自己的江山!而眼前這兩個鼎鼎有名的人物,則是掌控江山後給自己的禮物。 不僅僅是這兩人,還有已經送入內廷的海蘭珠,朱由校獲得了很大的滿足,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征服滿足夠。 “吳襄,吳三桂,你們背棄君王,叛離大明,甚至投靠韃子,甘當做漢奸走狗,而陛下也早頒發過聖旨且刊發于各大報刊,但凡投靠建奴韃子的,無論其官位高低、才干優劣,一律處以極刑!範文程就是你們的先例,但你等還曾屠殺過豐潤誠百姓,欠下十萬條平民百姓之命,所以陛下要將爾等處以四千刀之凌遲,你等可認罪?” 刑部張侍郎站在了吳襄和吳三桂父子前面,並展開聖旨念了一通。 吳三桂听後沒有半句反應,他從被押解進山海關開始就知道是這種結果,而對于兩千刀、三千五百刀、四千刀也不過是個數字而已。 但一想到自己將會被放進那張已經吊好的巨網里,且要承受被那幾個已經準備好各類刀具的屠夫們的解剖,他也不由得有些冷汗直冒。 啊! 而吳三桂的父親吳襄卻是突然就歇斯底里的腳了一句,然後接下來就突然又歪了腦袋,口吐白沫,整個人就像是暈厥了過去一半。 “陛下!吳襄似乎有點承受不住,好像是中暑了,你看這凌遲之刑是否”,李明睿這時候不由得問了一句,但朱由校則是毫不猶豫地說道︰“別說他中暑,就是暈過去,甚至是死了,也得繼續接受大明的處置!” 朱由校這麼一說,李明睿也不好再說話,只得繼續進行整個獻俘儀式。 而這時候,則是兩座石雕被抬了上來,但當這兩座石雕上的布簾被扯開後,吳襄和吳三桂才發現,原來這石雕雕刻的正是自己父親和自己。 吳三桂不禁臉色微紅,但也不能再說什麼,卻听見一個叫張侍郎的刑部官員,走到自己這里來,說道︰“吳襄、吳三桂,陛下認為爾等已經投靠了韃子,便讓你們的恥辱記載下來,且在豐潤縣城的城門口處兩邊各安一個吳襄和吳三桂跪下來,接受萬人的唾罵!” 吳三桂是被先帶了過來,且做好了隨時被朱由校各自對付的心里準備,但他卻沒想到朱由校如此狠毒,要割自己和父親四千刀,這在大明朝是史無前例的。 但吳三桂知道現在唯一的面對方式就是裝傻,所以,即便朱由校如何來羞辱他,他也只是呆若木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吳襄也同樣如此,他已經選擇了以昏厥的方式去逃避。 但無論怎麼樣,他們還是被撞擊了網兜里,且被吊在架子上,擠出一塊塊肉來,熟練的劊子手拿起手里的小刀在吳三桂有些白白胖胖的臉上拍來拍去,以此確定從哪里開始切比較好。 啊! 吳襄這時候先叫了一聲,吳三桂回頭一看,卻見那劊子手已經將一把小刀刺進了自己父親的肩膀。 吳三桂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死的,也忘記自己是怎麼結束這場痛苦的。 也沒人知道吳三桂和吳襄有沒有因此而後悔,反正在這兩人被處以極刑後,百姓們都爭著購買其肉,同本來歷史上袁崇煥被崇禎凌遲時一樣。 朱由校也沒想到吳三桂這樣的歷史人物也會在這一天被自己處死,而且是用很極端的方式。 但朱由校並沒有因此而有所後悔,相反,他也因此而有一種很強烈的滿足感,自己成為大明朝的帝王已經快兩年,最終改變了歷史軌跡,還將吳三桂這樣本該就是大漢奸的歷史罪人明正典刑,這不由得他不因此而興奮。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朱由校知道嚴厲處置吳襄和吳三桂父子這樣的人,目的就是要警示其他漢人,重塑忠誠度。 因而為此他還要徹底搞臭這吳氏父子,不但讓天下文人士子寫文以紀此事,還直接下旨禁止吳姓人科舉一年,以此懲罰吳氏家族除了這樣的敗類,且命令各地吳氏家族需在家譜族譜等文獻記錄下吳氏父子的漢奸事。 按照,朱由校的目的,就是要讓天下吳姓人一輩子憎恨吳三桂,如同秦檜一樣被全天下的人所不齒。 吳襄和吳三桂父子被處以極刑的消息也在數日後傳到了建奴,一些還在建奴做漢奸的漢人們也有些擔憂起來,即便已經是建奴額駙的李永芳也同樣有了惶惶不可終日之感。 他們很怕他日若也被明軍俘虜而處以極刑且遺臭萬年,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大明已經呈現中興之象且大有要平定建奴之趨勢的情況下。 為此,他們還不得不悄悄的派人來京城示好于朱由校,希冀著朱由校能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的皇宮我的家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吳襄與吳三桂被明正典刑,標志著關寧軍時代的正式結束。 雖說現在遼東地區特別是山海關一帶還有當年因孫承宗的遼人守遼土政策而有無數以遼人為主體的關寧軍存在,但卻已夠不成對中央朝廷的威脅。 因為這些幸存下來的關寧軍體系既沒有可以輸出軍餉的根據地支撐也沒有野心勃勃的地方軍事貴族。 更何況,朱由校早已嚴令王在晉在天啟八年就著手對這些關寧軍體系的官兵進行打亂混編。 夕陽落在了西山之上,暮靄沉沉的天際間,大明王朝的紫禁城被鍍上了一層金邊,頭戴翼善冠的朱由校來到了某一處角樓,不禁眺望向眼前的一切。 轉眼間,他來到大明已有兩年,但在這短短的兩年里,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那個世界的所有事物,習慣了每日有數萬人為服務自己的生活而活著,習慣了隨便一句話就能超越法律界限而奪人活著的權力,習慣了看見一位美麗的女子不用花言巧語就可以直接將其帶進自己寢宮的生活,雖然他沒有這樣做,但並不代表不可以。 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與這個世界賜予自己的特權,自己似乎可以任意的放縱自己的私欲,不僅僅是食色性,也包括對理念與意識形態的實踐。 自己可以決定別人能不能活,怎麼去活,甚至能決定未來的人怎麼個活法。 “陛下,雖說還未入秋,但到底寒氣已經上來了,不要在這風口里待太久,我們回宮吧”,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承恩小心翼翼地來到朱由校跟前,猶如老婦人一般嘮叨了幾句。 朱由校很想說自己沒有那麼嬌弱,也不是林黛玉,而且自己現在的身體正值青壯時期,還每日堅持著跑步做俯臥撐,且克制住行房的頻率,也沒像朱元璋那樣做一個工作狂,沒白天黑夜的把激情投身于為人民服務的偉大事業中去,因而別說站在風口,就是下雪天里洗個冷水澡估計也不成問題,說不定還能提升御寒能力,為以後巡視東北亞一帶打下身體基礎。 但王承恩等人不這樣想,他們這些人最大的追求就是自己這個皇上能健健康康,沒有一點閃失。 有時候被太多人關切也是有壓力的,特別是在這種真真假假分不清的關心下,但朱由校沒辦法說什麼,畢竟即便自己是皇帝也不能干涉人家如何生活,也不能拒絕人家的關切。 朱由校听了王承恩的話,轉身下了樓台,循著石梯護欄一步步的走下來,也沒上龍輦,就背著雙手,沿著內廷宮殿外廊房走著。 做皇帝是個苦差事,如果真要盡心盡力親力親為的話,一天二十四小時也別想歇著,朱由校盡管做不到如此,但在一天的各種繁文縟節或者案牘勞形又或面對各種虛偽面孔後,也會感到身心乏累。 而這種情況下,他感到最愜意的就是隨意的在內宮里走一會兒,散散步。 此時的紫禁城不比後世的故宮博物院,除了罩上玻璃櫃的古玩玉器與陰冷的房屋沒有半點人氣,而現在的紫禁城卻是一個活生生的帝王宮苑。 在這個時候的紫禁城能隨處看見體態嫻雅、氣質若蘭的宮女,也能看見華服錦衣且還透著幾分稚氣的內宦,雖說朱由校很難想起這些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這些宮人的名字,但卻不妨礙因為他們的存在讓朱由校體會到紫禁城帶給自己家的溫暖。 身穿天香色對襟衣、甦繡撒花百褶羅裙、一雙粉底點綴著幾只蝴蝶或茉莉花的繡花鞋將偶然路過的宮女的步態顯得更加輕盈。 在遇見自己略微欠身一彎腰時,還能看見抹胸下的一點微溝,倒讓朱由校自然的勾起一絲邪念,但到底意識到自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即便要俯瞰春色也不必如此猥瑣,便就干脆直接走過來多看了幾眼。 宮女粉腮微紅,含羞若三月桃花初沾雨,朱由校略微一笑就徑直走了過去,讓同宮女一樣緊張的王承恩松了一口氣,再一看陛下那淡然的樣子,似乎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而宮女也微微撫了撫胸膛,長吐一口氣後,著急似的跑了。 剛進入坤寧宮,就能听見一聲孩童的啼哭,這是自己的兒子的聲音,即趙王朱慈炯。 朱由校說不出這種成為父親後的感覺,反正當他听見這一聲啼哭聲,他的內心仿佛一下子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喜悅,仿佛所謂的江山社稷百年太平瞬間就有了一種切身利益之感。 自己剪除東林黨、實行新政增加商稅、發展科技鎖藩王于京城,這一系列舉動為的是什麼,似乎也是為了自己,為了眼前這個承載自己基因信息的生命體在將來的日子里比自己過得好。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孩子,便有一種強烈的舐犢之情,迫切的想為他營造一個幸福的生活。 但做慣了高高在上的帝王生活,也習慣了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朱由校如今卻很難去享受這種人倫帶來的快樂。 倒是自己的皇後娘娘張嫣完全融入了一個母親的角色,笑靨如花的逗著整個一粉妝玉砌若雪堆的一般的朱慈炯。 而即便是剛滿十一即將進入金釵之年的柳如是也幾乎將注意力轉移到朱慈炯身上,手里不停地搖晃著撥浪鼓,還一個勁的喊著“殿下,殿下”而完全沒有注意到朱由校的到來,也不再像之前朱由校一回坤寧宮就忙不迭跑上來,拉著朱由校的手就往里跑就不停喊“陛下回來了”的活潑小女孩。 分娩之後肌膚愈發顯得晶瑩如雪,桃峰也更飽滿了幾圈的惠嬪徐佛也同樣眯著一雙杏眼,抿嘴笑著,看著趙王朱慈炯,雙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托住朱慈炯的小屁股,似乎深怕嫡母張嫣不再把小皇子還給自己一般。 朱由校咳嗽了幾聲後,三人才注意到朱由校的到來,但目光明顯沒有離開那朱慈炯。 朱由校有些吃味的將朱慈炯抱在了自己懷里,捏了捏他那吹彈可破的小臉蛋,很想教訓幾句,也不知道該怎麼教訓,見他沖著自己咯咯直笑,整個人似乎也被甜化了一般,逗弄了一會兒後就讓徐佛自己抱好,而朱由校自己則坐了張嫣對面,往裝了芍藥與牡丹的包上一靠,就問道︰“去將海蘭珠帶到這里來吧。”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三十八章 海蘭珠面聖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眼前是能把人眼睫毛都照得清清楚楚的玻璃鏡,還有透明玻璃小圓盒裝著的粉色液體,以及瓖嵌彩色玻璃的柳葉窗。 撒花薄紗簾子勾勒出柔美的弧線,精美的金屬盒上的小人在轉動的同時還能發出動人的曲調,而上方掛著的一木盒子里的東西卻總是擺個不停,而且很有規律的在相隔同樣的時間發出金屬踫擊一樣的聲響。 這就是大明的皇宮內室,似乎這里面的每一件東西都很新鮮也很精美,但海蘭珠仍舊感到有些緊張和惶恐。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她也想過自盡,但從她被抓住那一刻,她身邊就一直跟著人,她甚至還想暗藏匕首或者靠其他利器在那個叫朱由校的大明皇帝享用自己時趁機殺了他!為自己的部落與父親報仇! 但現在的她除了身上的瓔珞與銀環金鎖,一切尖銳的首飾都被沒收,連帶頭冠上的尖頂也被換成了圓頂。 她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在兩個侍女的看護下往坤寧宮走來,依舊穿的是她之前的那套玉白色蒙古服,箭袖長擺,高靴厚領,盈盈可握的小蠻腰扎的很緊,玉帶上吊掛著兩三玉佩,其中有皇太極與吳三桂還有喀爾喀部的木塔爾送的。 這些也許算是定情禮物,也算是男子鐘情于女子的標識物,海蘭珠沒有答應嫁給他們,卻也沒有拒絕他們的禮物,這本就是女兒家的榮耀。 但唯獨這紫禁城里的那個主人沒有送給自己任何禮物,還毀了自己的家園,如今卻要成為自己的男人! 海蘭珠心里有一種難以莫名的懊恨之感,但也很自然對眼前的一切和即將面對的一切產生好奇,包括這些紅牆綠瓦,彩檐雕欄,以及看上去比自己部落王公貴族還要衣著華麗的宮人們。 “這就是大明!難怪草原的男兒們世世代代都想進入這片富貴繁華之地”,海蘭珠抬頭看了看這龍閣鳳樓,似乎隱約開始期待見到那位大明的帝王,也開始幻想著若是真的生活在這里,或許也是另一種景象,沒有羊群和夕陽下無垠草原的陪伴,沒有白氈,也沒有馬頭琴悠揚的曲調,但或許能體驗到一種人上人的富貴與榮華。 本能的虛榮心與對被奪走家園的仇恨若水火一般在這個十九歲少女的腦海里交戰著,但在還未分出勝負時,就到了大明皇帝朱由校和皇後娘娘張嫣的面前。 “跪下!”客氏雖說不過是朱由校的乳娘,但在後宮的權力卻是極大的,尤其是在這坤寧宮,其權柄可以直接直接杖殺不听話的宮女內宦。 當她看見這海蘭珠那艷煞群芳的容姿時,就不由得替自己的皇後娘娘感到一種危機,一個徐佛就夠讓人頭疼的了,如今再來這麼個狐狸精,客氏覺得自己有必要替皇後張嫣出出威風。 海蘭珠只是遠遠的看了朱由校一眼,見其還算年輕,似乎並不胖,對于相貌卻是遠遠的看不太清,目光看上去很平常,但卻也讓人很難捉摸透其內心里在想什麼。 被旁邊的這名風韻猶存的貴婦一喝叱,海蘭珠就嚇得忙跪了下來,胸前飽滿的桃瓣微微一顫,似乎就要蹦出來一般,圓潤的下頜微微一低,就僅僅露出兩側香腮,一隆粉鼻。 這個時代不比二十一世紀,在整容技術還沒有的年代,能稱得上花容月貌的似乎也都能配上天然二字。 朱由校不是那種流戀美色的人,但也有愛美之心,眼前這個本該在後來成為皇太極寵妃的玉美人在此刻卻跪在了自己面前,坐等自己的處置。 這對于任何一個男子而言,都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朱由校也不例外,他不客氣的將目光停留在海蘭珠身上。 而他也知道客氏的一聲喝叱也正是因為自己的目光過于熾熱的原因,再一看皇後張嫣和徐佛那看上去毫無破綻卻也不太隨和的笑臉,朱由校不得不收回貪婪的目光︰“起來吧。” 既然做了皇帝,朱由校自然知道後宮的斗爭也是自己不得不面臨的一個問題,好在大明朝沒有什麼外戚勢力一說,所以也就不用擔心後宮問題會影響朝政。 但自己以後肯定會有很多的女人的,這不是自己能夠阻止得了,因為有時候即便是女人也逃脫不了政治的擺弄。 如同男子會因為政治而犧牲一樣,女子也會成為政治的附庸。 “你就是科爾沁部的海蘭珠,蒙古諸部的草原明珠,我大明禁衛軍甚至以活捉你獻給陛下為口號的關外第一美人?如今一見,果然是別有一番風韻,既然來了這里,也就不必拘謹,但也不要暗蓄不好的心思”,皇後娘娘張嫣自打徐佛誕子以後心情便有些微變,但也能理智的對待朱由校身邊女子越來越多的事實,雖說不像是客氏那般劍拔弩張,卻也話里話外透著機鋒。 朱由校不是很有心情看這種宮斗劇的現實版,作為一個男子,他更感興趣的是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對于這種女人間的戲,卻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既然海蘭珠如今來了,自己自然也沒有必要去做道德聖人,但也不會真的就只一見女子就想起色。 于是,朱由校略微起身向前傾了一下,翹起了二郎腿,便問道︰“會跳舞嗎?” 海蘭珠沒敢抬頭,但還是點了點頭︰“會!”同時,心里暗自驚訝于這個大明皇帝陛下沒有立即下達處死自己的命令,而剛才皇後的一番話似乎也說明沒有要自己性命的意思,如今看來,似乎自己真的要成為這個人的女人。 海蘭珠開始舒展其僵硬的身體,騰挪轉移間將一絲絲體香散發出來,清脆的鈴鐺聲更是平添幾分活潑。 朱由校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意動,他沒有欣賞完海蘭珠的舞蹈就直接離開了這里,王承恩追了過來︰“陛下!” “今晚就讓她來服侍吧”,朱由校說了一句就直接去了乾清宮方向,再過一個時辰後才是他來乾清宮加晚班的時刻,但現在他不得不提前走,要不然他會因為海蘭珠的舞蹈失去理智,急切的要沉浸于歡樂窩中去。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三十九章 無心處理政務的朱由校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微風拂過,乾清宮外的宮燈不禁晃了幾下,柔弱的燭燈更是要熄滅了一般,遠處的打更聲漸行漸遠。 朱由校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在白天,自打見了海蘭珠一眼,這人的容顏就像是刻在了他腦海中一般,腦海中縈繞的也一直是那曼妙的身姿。 弄得一向注意力比較能集中的朱由校是沒辦法處理積壓的各種政務,甚至有一種莫名的煩躁,做帝王久後的一種懈怠感也是越發的強烈。 值守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劉若愚走了進來,見朱由校百無聊賴的將同一份奏疏翻來翻去,也看出來陛下似乎心情不佳,便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道︰ “陛下,李閣老求見。” “李明睿?這麼晚,他來干什麼”,朱由校說著就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皇家工業公司聯合幾個傳教士最新研制的大座鐘,卻不過是戌時初,擱在後世也就七點多點的樣子,但自己怎麼就覺得過了很久一般。 既然是內閣大學士求見,想必也不是什麼小事。 朱由校覺得自己再怎麼急著一嘗美人滋味,也得做好一個帝國執掌者的本分,便道︰“讓他進來吧,去給朕談一首清心咒。” 劉若愚應了一聲,他雖是閹宦,但也是內書堂出身的高級知識分子,才學不亞于外廷的進士們,因而一首清心咒倒也彈得極好,不知不覺間,朱由校內心里的火也壓制了不少。 “見過陛下”,李明睿現在也蓄起了胡須,雲紋邊的烏紗帽沿下還略有了幾絲白霜,倒也比昔日更顯得穩重。 朱由校打了個哈欠,仰面躺在寶座上,指著一個墊子道︰“坐吧,不必拘束,今天是你值守西暖閣?” “謝陛下賜座”,但不知怎麼回事,李明睿今晚卻顯得很客氣知禮,不像往日一般在朱由校這個君王面前有些隨便,待坐定後更是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稟陛下,今日的確是微臣值守,見陛下您這里的燈還亮著,便過來求見陛下了。” “嗯”,朱由校淡淡應了一聲,他做了這麼久的皇帝,也算是摸準了這些臣僚的心思,特別是這些大紅大紫的天子近臣,一旦有什麼不好的事要說時,總是會刻意先把態度擺得極為端正,所以見李明睿這樣,他便不由得冷下了臉︰“說吧,什麼事。” 李明睿微微欠了欠身︰“如今禁衛軍旗開得勝,橫掃科爾沁部和喀爾喀部,盧閣老更是功不可沒,還有那一群皇家軍事學堂的學員們卻都是取得了讓人想不到的戰績,當真是可喜可賀,甚至微臣听說他們還將一個叫海蘭珠俘虜進京城,還獻給了陛下?” 朱由校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他倒想看看這李明睿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陛下,微臣有個不情之請”,李明睿見朱由校應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氣,他本來還怕朱由校死不承認,但現在看倒也省了許多口舌,便直接跪了下來。 “起來吧,有話明說,不必如此”,朱由校回道。 李明睿則是故作緊張的揩拭了一下額頭︰“微臣請陛下立斬海蘭珠!” 朱由校不由得怔住了,因為李明睿這句話說得很大聲,也很有力度,也很出乎他的意料,一向跟錢謙益一樣老奸巨猾(雖然李明睿還算不上老)的李明睿居然會突然讓自己斬了海蘭珠! “為何?”朱由校是咬著牙問的,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理由,但還是不由得問了李明睿一句。 “理由有三,一是海蘭珠乃蒙古之女,陛下納之不妥;二是紅顏多是禍水,陛下會因此沉淪美色;三是將士們獻美人的先河不可開”,李明睿毫不猶豫地說道。 朱由校不由得湊近了李明睿,見他額間已經見汗,便知道他這也是冒著膽子來的,也就不由得轉怒為笑,拿著奏疏拍了拍李明睿腦袋︰“是不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陛下!你欲做千古一帝,當應如此啊,自古明君皆是這樣做的”,李明睿這句話讓朱由校是又氣又怒,他真想把李明睿一腳踹開,因為他沒想到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居然也學會給自己道德綁架了,甚至不由得暗罵,自己何時說過要做千古一帝,要做明君了! “不可!” 朱由校只回了這兩個字,如果李明睿識趣應該會知難而退,如果不識趣,也就怪不得自己要狠一次了。 而李明睿倒也是聰明,忙道︰“陛下若不舍,微臣斗膽請陛下今晚一親芳澤後就立即賜死海蘭珠!” 朱由校定住了,他這才意識到李明睿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在跟自己玩心理戰術,到此刻才將最真實的建議提了出來。 為了給天下士民一個自己是千古明君的表現,就不得不殺掉海蘭珠以證明自己不貪戀美色,但自己作為一個男子,兩性生命體的雄性動物,沒辦法擺脫這美人的誘0惑,特別是這種唾手可得的誘0惑,而這李明睿卻完美的解決了這一問題。 “李明睿啊李明睿,好你個李明睿!” 朱由校不由得苦笑起來,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李明睿,但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白讓他進入內閣,成為自己最貼心的大臣。 “朕可以考慮你的諫言,你下去吧”,朱由校沒有給李明睿明確的回答,盡管他知道這樣或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他還不想把自己變得這麼虛偽殘忍,甚至也有些抵觸去這樣做。 海蘭珠再怎麼說也是一個人,她也有活著的權力,哪怕她不漂亮,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俘虜,自己奪走其生命已經算是過分,如今還要先佔有其身體再奪走其生命,自己若是這樣做只怕日後連自己也認不清自己了。 李明睿也明白朱由校內心的糾結,他也不敢苦苦相逼,他作為一個儒臣是有必要勸諫自己的陛下不可因美色而廢中興大業,也不願意出現物極必反搭上自己的政治前程。 朱由校不知道自己在乾清宮來發呆了多久,直到王承恩代替劉若愚出現在他面前回稟說一切準備妥當時,他才回過神來。 最終,朱由校還是選擇去了海蘭珠這里,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去面對,但他現在只想做一個荒荒唐唐的帝王,這或許本就算不上什麼要緊的大事。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四十章 滿徑春雪因雨濕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萬籟俱寂,夜色逐漸加深,朱由校步著月色在前面走著,王承恩提著燈籠在後面著急的跟著。 不知為什麼,在王承恩看來,陛下似乎走的步伐要比平時快了些,但也會時不時的停下那麼一刻,讓王承恩淬不及防的也跟著停了下來,直搖得小燈籠里的燭火晃來晃去。 朱由校吞咽了一下,去品嘗通過暴力機器奪來的女人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但仍舊讓他感到有些緊張,也有些微妙的負罪感。 但越是這樣越讓他有一種想要躍躍欲試的感覺,想跳脫這個藩籬,腦海里的私欲猛獸拼了命的想沖出來,進而控制自己整個靈魂。 從遺傳因子也就是基因的進化到更高級,且促使生殖細胞出現,並進而衍生出兩性動物後,激素也就是荷爾蒙便開始變成一種奇妙的化學物質,很多人的情感會因此而被其控制,並從而有了家庭倫理和社會文明,促使生命體不僅僅遵循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還自然而然的遵循著甚至竭力追求著控制欲望、制定規則的文明社會。 這種表現在人類身上表現得尤為明顯,我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恃強凌弱的基礎上學著去幫助弱者,並以懲奸除惡為標榜,甚至進而衍生出解放普羅大眾、幸福全人類的偉大來。 或許也正是因為兩性繁殖的出現讓我們有了各種各樣更為復雜的種間關系,比如夫妻、父母與兒女、兄弟與姐妹,進而衍生出同鄉同年乃至同一個民族。 朱由校就是這樣的一個復雜體,他犧牲掉大部分時間精力,鏟除東林黨、對鄉紳大開殺戒,既有要讓天下百姓乃至于這個民族有更好的前景的偉大目的,也要想讓自己可以安安穩穩過沒羞沒恥昏君生活的自私目的。 吱呀一聲! 朱由校推門走了進來,不得不承認,王承恩很會布置,將這個不過是拿來自己小憩的內堂小屋裝點的頗有情調,紅燭配著紅毯,還有紅色的簾幔與床帳。 唯獨只有躺在蟠龍御床上的海蘭珠依舊是一身玉白色蒙古服,臉紅若櫻桃,唇齒緊抿,三縷玉佩吊掛在腰間,懸擺在床沿。 王承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沒了人影,朱由校也不知從何時起呼吸也有些急促,明顯下丘腦已經釋放的促性激素釋放激素已經作用于他的性腺,而促使他也跟著面紅耳赤起來。 但朱由校沒有如餓虎撲食一般撲過去,而是坐在一邊,微微端起一杯飄著麥香的酒,輕啄了一口︰“你知道朕接下來要干嘛嗎?” 海蘭珠點了點頭,她能感覺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也能清楚的看見自己那劇烈起伏的胸膛,但除了死死地用手拽住床單,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而朱由校則走了過來,坐在了海蘭珠大腿處僅有半存的地方,一只手輕輕的放在了綿軟的身體之上。 將那吳三桂、皇太極、木塔爾送給海蘭珠的配飾之物一個個的暴力扯了下來,直接摔落在地上,碎成兩半。 風吹得很緊,直打得窗欞叮鈴鈴的響,一聲嚶嚀恍若天籟一般讓躁動的內心再一次充血。 紅帳開始翻起白浪,枯葉被風卷得一層層的剝開,在燭光的映襯下,恍如三月的櫻花又如臘月的白雪降落一般,直接灑了一地。 風靈動的帶動著這些葉旋轉著,直引得那些細雨降落下來,將整個花徑都變得濕漉漉的。 在這個春意盎然的世界里,朱由校不知道弄了多少次水漫金山,但也不知道有多少長龍卷狂沙,一嘯震天涯。 海蘭珠瞪著眼,沒有入睡,她的下半身已經沒有知覺,她沒想到做這種事會是這種感覺,讓人食骨知髓卻也羞憤難當,疼痛感卻是的的確確存在的。 一抹嫣紅也將被褥浸潤開,恍如盛開的牡丹花一般。 而當她看見旁邊睡的正香甜的朱由校卻不由得生出一絲恨意,她甚至想伸出手來就這麼把朱由校掐死。 一咬牙,她果真忍著疼痛轉身過來,伸出手來,一點點的靠近朱由校的脖子。 但這時候,王承恩的臉卻突然出現在窗外,一張煞白的臉就這麼瞪著她,海蘭珠嚇得忙縮了回去,還不由得握住了一根熱熱的如同鐵棒一般的東西。 她下意識的要拔出這根鐵棒,這根把自己弄得頗為疼痛鐵棒,但這一扯時,卻牽連得朱由校不由得大呼一聲︰“嗚!” 王承恩直接闖了進來︰“大膽!快救駕!” 五六個內侍闖了進來,而海蘭珠也嚇得愣在了那里。 朱由校見此則忙將海蘭珠的手拔開,一手蓋在被褥,一手將海蘭珠壓在自己右側被褥里︰“別大驚小怪,都退下去!” 這里,朱由校則干脆雙腳並用將海蘭珠夾的緊緊的,問著她︰“你到底想干什麼?” 海蘭珠不禁梨花帶雨,抽泣起來,想要推開朱由校,且拼命的推著,但朱由校就是不放開。 也不知道是火力太旺還是真的怒了,朱由校又戰斗了數百回,直到人家海蘭珠再一次癱軟後,他起身去了西暖閣處理朝政之事。 走在路上的朱由校感覺到自己有些軟綿綿,恍恍惚惚,腦袋里依舊不停閃現出昨夜荒唐的畫面,直到搖晃了幾下後才清醒了許多,而他答應李明睿考慮在今日就處死海蘭珠的事卻也丟到了九霄雲外去。 而且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又到了夜間的時候,朱由校再一次選擇了留宿海蘭珠。 緊接著是第三日,第四日。 “陛下”,王承恩這時候不由得提了一句,朱由校听後便點了點頭︰“朕知道你想說什麼,將海蘭珠打發到坤寧宮做侍女吧,朕今日去惠嬪那里。” 王承恩內心不由得一喜,心想陛下還是理智的。 但李明睿等卻不這麼想,在知道陛下還是選擇了讓海蘭珠活著的時候,他也就不由得嘆了口氣,但作為外臣還是不能干預皇帝家事的,除了嘆氣也別無他法。 此事也就這樣過去,朱由校依舊如往常一般上朝听政,下朝批閱奏疏,沒事去各重要職能部門轉轉,或者私服訪問一下京城的底層生活。 而海蘭珠似乎也漸漸被所有人忘記,那一夜的事對她而言似乎就像是做了場夢,她的生活依舊是平靜的可怕。 但知道她在一次回到自己的屋里被一個熟悉身影再一次抱住時,她才發現原來這一切並沒有結束,自己一直活在被朱由校控制的世界里。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四十一章 看似平靜的天啟九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接下來的日子里,大明似乎顯得很平靜。 關外的漠南與遼東依舊在進行著土地與牧場的劃分,衙門和馳道的建設,要想完全建立統治體系,且開始征收畜牧稅,至少也得等到天啟十年以後。 由于小冰河氣候的影響,而使得東北亞更加的寒冷,據錦衣衛來報,進軍東北亞的禁衛軍某旅與毛文龍的東江兵並不是很順利,但好在都是自然環境的考驗,也只能靠他們自己克服,朝廷也幫不到他們什麼。 察哈爾部的林丹汗在被朱由校耍了一次後,也有些怨憤大明,開始與遼東的建奴眉來眼去,但他派往建奴的使者被遼東的錦衣衛成功截獲。 朱由校便干脆趁此將這使者所帶的信件刊載于大明日報上,使其廣發天下,並同時命令山0西巡按御史歐陽徵前去察哈爾部詰問林丹汗。 察哈爾部的林丹汗正因大明皇帝朱由校的失信而郁悶,也沒心情見一個區區巡按御史歐陽徵。 但讓林丹汗沒想到的是,在他知道一個大明的巡按御史歐陽徵要來自己察哈爾部的同時,禁衛軍第三軍卻突然來到和林,大有進軍察哈爾部之勢。 而與此同時,曹文詔、孫傳庭以及周遇吉等也陳兵大同至宣化一帶,似乎也有要作戰的意味。 每日間都能听見游騎回報這些明軍在與察哈爾部邊界附近殺聲震天,似乎要大舉進攻的消息,林丹汗倒也是被嚇得不行,他自然不知道這個擱在現代叫軍事演練,而目的就是軍事威脅。 但他的確是被威脅到了,他林丹汗雖有統一蒙古之志,但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不敢現在去挫士氣正盛的大明軍隊的兵鋒。 林丹汗不得不接見巡按御史歐陽徵,迫切地想要問問這大明的朱由校到底想干什麼。 但林丹汗沒想到的是,當他見到歐陽徵的時候,就見識到了什麼上國威嚴,也體會到了皇太極見劉宗周和史可法的苦楚。 歐陽徵身材矮小,滿臉痘印,但卻是趾高氣揚的站在林丹汗面前,指著林丹汗喝叱道︰“奉陛下旨意,詰問順平王︰好你個林丹汗,朕封你為順平王,就是念在你還算跟朕一條心,如今你屁股卻做到了建奴那邊,你想干什麼!你派去建奴的使者已經被朕正法,此事就當從未發生,日後再敢有冒然之舉,休怪朕不客氣!” 歐陽徵罵完就轉身而走。 林丹汗愣了半天,半天才回過神來,但這時候歐陽徵已經走遠了,他恨不得將其追回來千刀萬剮,但卻又不敢,一想到大明現在陳兵在邊界線上,他也只能忍下被一個大明小小御史責罵的侮辱。 察哈爾部的林丹汗不得不老實,而建奴的皇太極也暫且蟄伏著。 河套一帶的蒙古諸部卻因林丹汗步步蠶食而來不及去大明打秋風,甚至為了阻止林丹汗統一蒙古,朱由校還暗地里命令三邊總制孫承宗低價出售一些武器糧食和茶葉鹽巴鐵礦等物資給這些部落。 而對于關內,陝西仍舊沒有李自成的消息,張獻忠也沒有人影,暴動倒是發生了一次,但卻變成了一些頑固鄉紳發動的暴動,貧民們一部分進了京城謀生,一部分則忙著種皇莊的地,還有一部分則跟著霍維華的工部工程隊全國各處的跑。 山西的晉商沒有因為八大晉商而沒落,相反無數新的晉商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但都是朱由校暗中指派的人,即便不是,也是在戶部做了注冊的,而且要想做關外的生意還必須交出關費(變相的關稅),甚至鹽鐵等還要專收,所以朝廷倒也不用擔心這些晉商會再次成為關外勢力的運輸者。 更何況,朱由校還專門在九邊邊鎮成立了巡關司,指派一名巡關御史負責,專門征收出關費和各類敏感商品(鹽鐵等)的額外稅收,同時也替朝廷監管和打擊走私。 兩京大道已經修到了河南境內,民工的需求進一步加大,無地流民雖說大幅度減少,但也出現了新的社會現象——用工荒。 馬士英掌管的鳳陽的稅收再一次攀新高,甚至還有了鳳陽商報,專門針對鳳陽和整個大明的商業狀況進行報道,還對大明的各類商人財富進行排名。 這也算是大明的福布斯了,但令人驚訝的是,天下最富有的商人里,除了三家是晉商,兩家是徽商,一家是福建商人,竟然有五家是鳳陽商人。 山東的官紳一體納糧已經進入尾聲,但其實也沒多少官紳納糧,因為袁可立為推行官紳納糧,在朱由校的支持下,山東有一半的縉紳被治罪,或者打發到了塞外和西部。 在朱由校的強制作用下,大明西南不知不覺有了無數人才,據雲貴川湖廣等地巡撫上奏疏稟報說,現在新增的學校幾乎比新增的田還多。 六部的職能開始逐漸擴大,以前的一部一尚書兩侍郎已經滿足不了國家機器的運轉,但也發現官員開始不夠用了,特別是能用的官員更缺。 很多士子或官員只會之乎者也,除了調去增加識字率外也沒其他用處,朱由校想著是不是需要在皇家工程院、皇家科學院以及各類技術培訓機構和國子監、翰林院等的基礎上成立一個現代大學。 其目的就是培養能用的人才,且是能滿足各方面的人才。 平靜的天啟九年,一切都在平穩的進行,但也有不平靜的地方,兩廣和福建沿海的海盜似乎卻比之前猖獗了些,澳門附近聚集的西洋船隊也越來越多,連帶著浙江沿海也出現海盜身影。 朱由校的大明朝廷雖然是超級大國,但卻沒辦法主宰自己的海洋權益,甚至還比不上歐洲的一個小小島國。 一個本可以殖民全世界的國家卻硬生生因為各種原因變成了內陸國,這不得不說是一件悲劇。 而朱由校要做的就是在看似平靜的萬里海岸線上撕開一條口子,無論他這里面有多深的利益鏈,如果不受自己約束,就必須去打破! 所以在這一年,朱由校的精力也花在了針對海洋這一塊上,錦衣衛開始將工作重心由北轉向南,皇家軍事學堂的部分教員開始轉移去大明水師學堂,甚至軍械司和皇家工程院也開始將重點放在海戰類武器與裝備的研制上。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四十二章 第一步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轉眼進入了天啟十年,如果按西歷算,也就是公元一六三零年,但按照目前的局勢,似乎仍然沒有要亂的跡象。 而且還發生了一件小小的喜事,就是皇後張嫣也懷了孕,雖說作為皇帝陛下的朱由校已經有了皇子且以此證明自己不是身體有問題,但皇後懷孕則也說明皇後張嫣仍舊有當母親的能力。 這也就昭示著日後還是會有嫡長子出現的,雖然朱由校不在乎這個,但對于一干恪守儒家禮儀的官員來講,的的確確是一件錦上添花的喜事。 但朱由校卻沒有閑暇去看看皇後張嫣,他現在已經在大明船政局快待了一個月,就為了同茅元儀一起將大明第一艘木制蒸汽動力戰船研制出來。 按照草圖計劃,大明第一艘蒸汽動力戰船並不小,為了讓他有足夠的動力,便必須有足夠大的氣缸和鍋爐。因而在便使得整戰船達到了三十噸,長達七十華尺,但絕對部分都是鍋爐和氣缸組成的雙聯臥式蒸汽動力機的機器主體,且主要放在戰船底層前端,後端則存儲著大量的煤炭。而上面則是雙層側面炮台,在甲板上還有一門大口徑炮,其火力配置並不比福船小。 而動力則是更快了許多,航速按照現代的話說大約在十一節。總之,如果再裹上裝甲,也的的確確當得上當今世上大明乃至世界最先進的戰艦,甚至也超過西洋的軟帆艦船,畢竟依靠的動力都不一樣。 但造好了蒸汽動力戰艦,卻不能代表能立即應用于禁衛海軍。 這種超越時代的東西,不是傳統的船工就能駕馭的,甚至什麼是螺旋槳,如何去操作都需要一步步的教,讓這些人一點點的去熟悉。 朱由校本就是高學歷的出身,也能看懂英文文獻,當然,即便是中文文獻,很多地方也是需要朱由校來翻譯的。 很多時候,都是朱由校自己先學習了一遍,搞明白了再講給茅元儀,茅元儀明白原理後再想辦法去攻克一個難題。 最終,茅元儀自己設計出了一套接近近代的動力轉換(將水蒸氣的熱能轉化成機械能)的裝置和速度操控裝置,並確立如何開動戰艦的基本操作方法。 但這也是他自己實驗了許多遍實驗出來的,所以花費的時間並不少。 而現在,他還得親自去教在皇家軍事學堂和大明海洋學堂接受過理論基礎訓練的如顧三麻子等的海軍儲備人才。 花了好幾個月,一艘戰艦總算能在津門外的渤海近海區域開動起來,而這時候朱由校才給他取了個名字“鄭和號”。 取名鄭和號自然是為了紀念曾經宣揚大明海上威嚴的鄭和,毋庸置疑。 但鄭和號現在卻不是拿來作戰甚至作戰訓練,甚至就是拿來給學員們進行駕駛訓練的,顧三麻子們等海軍軍官日後肯定是要指揮海戰的,而不是來開船的,因而不得不加緊訓練一批專職開船的技術型海軍官兵。 顧三麻子等第一批學會操作蒸汽動力艦船的學員很快就成了大明海洋學堂的教官,並著手訓練各自技術型海軍官兵。 這樣一來,直搞了大半年,第一個蒸汽動力軍艦為主要組成部分的北海艦隊才算正式成立。 本來,朱由校是打算先將東海艦隊作為海軍體系的主力艦隊的,要不然也不會將大明海洋學堂建立在南京,而且具有海軍基礎的南京水軍也在東南一帶。 但現在朝廷正著手與鄭芝龍的招安談判,為了不讓鄭芝龍警覺,朱由校便听此了楊嗣昌的建議先在自己朝廷能夠控制的渤海一帶建立起主要的海軍力量,並進而延伸的黃海,最後可以威脅後金,還可以南下控扼東海。 而且,還有遼東半島和登萊半島護衛,可以避免海軍在初期因為羽翼未豐而被鄭芝龍或其他大型海盜給打擊。 只是有些缺陷的是,北邊除了能加強對朝鮮的控制外,並無其他戰略價值。 而朱由校建立海軍,其根本目的就是是打破鄭芝龍等海盜對大明海權的架空,並進而打破西方殖民者對南洋越來越強的控制力,且把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的大量產品銷售出去,獲得更多的財富積累。 在這個都在進行資本原始積累的時代,作為大明皇帝的朱由校不能只靠內需發財,畢竟打掉了舊的利益集團,還會誕生新的利益集團。 在一個封閉的社會空間里,受生產力發展的速度影響,財富在某一段時間會處于一個恆定的值,而要想短期內獲得大量的財富資源,並進而讓國內所有階層都享受到利益,以緩解矛盾,只能靠對外掠奪。 不過,現在把主要海軍力量建立在了北海,也就意味著大明不會立即去參與到南洋的海洋利益角逐中去。 這樣一來,朱由校在北海一帶的小動作也就沒讓鄭芝龍和李魁奇等海盜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而在朱由校一邊進行高官厚祿的誘惑下,他們也就更加自然而然的認為大明這只是為日後進攻滿清做準備。 因為負責招安的兩廣總督熊文燦就是這麼對鄭芝龍說的,鄭芝龍也的確信了。 這也不能不怪鄭芝龍愚笨,在政治上他本就算不上優秀,甚至還比不上他的兒子鄭成功。 在原有的歷史上,鄭芝龍先是因為深受傳統的落葉歸根思想的影響歸附了朝廷,還在後來控制隆武政權,但卻又因為保住自己利益而去投降滿清,卻落得個悲催的結局。 若是他同他兒子鄭成功一樣堅定的依靠自身海戰優勢,說不定還能善始善終,或許還能在海外建國,也未可知。 第五軍兩萬余人加上顧三麻子原來本部人馬再加上從其他南方軍隊特別是長江沿岸水軍抽調的稍微優秀的官兵共同打亂混編的禁衛軍海軍共計三萬人左右,且暫時就組成北海艦隊。 覃博桐成為北海艦隊總兵官兼第一艦隊指揮使,而顧三麻子則是北海第二艦隊指揮使,原登萊水軍且也是袁可立部下而同顧三麻子一樣在皇家軍事學堂進修過的李如泗則為北海第三艦隊指揮使。 鄭和號則作為北海艦隊旗艦,由覃博桐親自坐鎮。 在北海艦隊在渤海領域進行訓練和擴編時,皇家織造局卻遇到了一件麻煩事。 原來,鄭芝龍在一邊與兩廣總督熊文燦進行招安的談判時,一邊卻縮小皇家織造局的貨物出口量,甚至以最近海上不安全為由壓低皇家織造局的價格。 朱由校听聞後干脆以琉球國王登基大禮為由讓已經集訓三個月的北海第一艦隊立即南下,並由北海第一艦隊負責運輸賀禮去琉球國,其實則是運輸皇家織造局一部分貨物于琉球國發賣,目的就是走出由朝廷自己經營海貿的第一步。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四十三章 鄭芝龍歸附的條件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清晨,初冬的濃霧剛漫上紅牆,將整個紫禁城襯托的如天宮一般時,朱由校就不得不從惠嬪徐佛的暖窩里爬起。 如今的惠嬪徐佛分娩後便越發肌膚瑩潤,儼然如五月熟透的了櫻桃一般,勾魂攝魄之功越發進益,直撩得大明皇帝朱由校好幾度學唐明皇來個“從此君王不早朝”。 惠嬪徐佛自知自己出身卑賤,雖說是被朱由校奪走了完好女兒身,但到底以前在風月場所待過,因而她也就更加在朱由校御前盡心盡力,生怕引起朱由校半點不悅,大清早被朱由校按在香椿榻上胡來,她也只得順從。 直到朱由校累的是大汗淋灕,一江春水東流去後,她才強忍著腿間和股間的不適感,給朱由校穿衣系帶。 “明日是盧閣老會離開京城回錦州,你跟他一起去,到時候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你告訴你任務,你現在最關鍵的是要和幾個鋤奸隊的人潛入廣寧城,明白嗎?” 朱由校說後,徐佛不由得點了點頭,眼眸不由得濕潤起來,哽咽著點頭應了一聲︰“遵旨!” 徐佛作為皇家軍事學堂和錦衣衛聯合培訓的鋤奸隊成員之一,朱由校並沒有想過讓她一直待在後宮消耗自己的精細胞,而從一開始就原本打算讓利用她善于交際和審時度勢的能力與精通琴棋書畫的能力去做朱由校的一柄暗殺利器。 當然,也不僅僅是徐佛,還有其他成員,要不然當年的範文程也不會那麼輕易的被抓住。 而之前徐佛是因為意外懷孕而不得不暫且擱置了其在錦衣衛下屬的鋤奸隊的任務,但如今已經過了一年多,而徐佛又進行了訓練一段時間,朱由校便不得不讓她出來發揮出自己應有的價值。 “你和炯兒好好過一日,朕今晚也會來陪你,另外,自己也多加小心”。 本來,朱由校強要了徐佛的身子最初的目的就是要借此控制徐佛,並讓她為自己服務,但偏偏有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徐佛居然懷上了自己的孩子,結果還是個皇子。 這麼一來,朱由校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對這徐佛也有了感情,要不然也不會選擇再來徐佛這里。 而朱由校這句情不自禁的關心之語倒讓徐佛心中一暖︰“謝陛下,奴家想在走之前看望看望皇後娘娘。” “這是應該的”,朱由校說後就踏步走了出去,王承恩總是會在這個時候恰巧的出現在朱由校跟前,並很迅速的將一遞一般需要緊急處理的奏疏遞了上來︰“陛下,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燦稟報說,他已于鄭芝龍達成基本和議,已擬了一份鄭芝龍及其子嗣兄弟和部下的官職授予草案,請陛下過目。” 朱由校接過奏疏來一邊朝文華殿走去。 之所以去文華殿而不是去乾清宮,則是因為今日乃逢二之日,按照大明朝的規矩,尤其是正統以後,皇帝得在這日開經筵。 對于這種不過是文官統治集團時期重要的儀式,朱由校其實是不太願意參加的,畢竟對于這種儒家經文的枯燥講解他並不感冒。 然而,其實對于參加經筵的文官們而言,真實目的也不是要去給皇帝陛下講什麼大道理,大家也只是為了在陛下面前露了個臉,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並借此表達一下的政治意見,甚至很多政治小山頭還會借此機會展開斗爭。 如此一來,朱由校倒對這個感興趣了,他作為皇帝,自然得知道自己這些大臣們整天都在怎麼斗,誰和誰又是一派。 雖說由東廠這個機構充當著當今皇帝陛下的眼線監視著文武百官,但到底是眼見為實耳听為虛,而且東廠也不能完全看出這些表面上一團和氣的官員們在話里話語間的真正信息。 而經筵也算是彌補了這方面的不足,不過朱由校自己是個穿越者,對什麼四書五經的掌握程度甚至還不如現在的童生,甚至連論語也背不全,因而他便改變了經筵的方式,每次都由自己主動提問,提的問還都不是什麼儒家經學上的什麼之乎者也之類的聖人問題,而是實實在在的社會和政治問題。 這些文官們用經學答也好還是用自己能听得懂的白話答也好,朱由校覺得這樣做至少達到了一個目的,至少讓這些動不動想給自己講經說法表達自己政治觀點的官員們著眼于實務上。 …… 這里,朱由校展開了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燦的奏疏。 對于熊文燦,雖然他現在還沒見過此人,但他是熟悉這個人的,在他看來,熊文燦應該屬于那種很善于做招撫工作的同志,譬如現在的鄭芝龍和原本歷史上的張獻忠都是其招安成功的。 在朱由校看來,或許這家伙是一個情商高,親和力也不錯的人,盡管是進士出身的文官,卻能和任何人結交,包括三教九流,比如像鄭芝龍這樣的海盜和張獻忠這樣的流賊。 除此之外,熊文燦能在原本的明末歷史上總理軍務,成為封疆大吏,也跟楊嗣昌很看重他關系,說明這家伙和閣老的關系也處理得很好。 熊文燦或許不是一個的軍事指揮者也不是一個有魄力的政治家,但在招安和談判這樣的工作卻和溫體仁一樣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這不,朱由校一展開熊文燦的奏疏,就見熊文燦在一套官方正式語言後面寫道︰“陛下恩澤四海,微臣雖于嶺南之地仍能得感陛下之庇佑,竟使得數年舊疾得以痊愈……” 總之,這熊文燦在奉承一大堆朱由校的話後才開始說正事,惹得朱由校不得不笑罵起來︰“這個熊文燦,你病好了應該感謝治你病的郎中,謝朕干嘛!” 說著,朱由校則直接開始看熊文燦草擬的關于鄭芝龍等人的官職授予和其海盜軍隊安排,以及鄭芝龍的招撫條件。 看見鄭芝龍要求以廈門、金門和澎湖巡檢司(包括現在的台灣島)為其駐地時,朱由校不由得啞然失笑,他招撫鄭芝龍可不願再像以前歷史上只是讓鄭芝龍名義上歸附大明,但還控制有自己的地盤和軍隊,與其這樣倒不如不招撫,因為這樣只會養虎為患。 在朱由校看來,鄭芝龍要想歸附大明,必須接受其軍隊全部交由朝廷打亂混編,且鄭芝龍也別想再有任何的根據地。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別開生面的經筵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知道鄭芝龍估計很難接受這個條件,但考慮到整個大明的利益,他是不接受也得接受! 即便是原本歷史上滿清招降鄭芝龍亦是如此,朱由校可不覺得自己的政治遠見比滿清還要短。 再說現在大明本就不是崇禎年間的大明,北方的建奴已經形成不了威脅,當然本來只要大明關內不出茬子,建奴也滅不了大明,如今更是如此。 而大明自己的財政問題已經得到基本解決,因為沒有出現征收三響和廢除了徭役以及大範圍的工程建設使得階級矛盾也得到了緩解。 所以,鄭芝龍要想跟大明扳手腕也是不可能的。 “著內閣按照朕的意思立即回復給熊文燦,朕早就言明,此次招安,是他鄭芝龍求著歸附朝廷,而不是朝廷求著他來浪子回鄉,鄭芝龍只能答應將所部兵將和戰船交于朝廷,否則則別想著朝廷能輕易接受他們歸附,承認他們這些海盜的合法性,告訴熊文燦,別因為急于建功立業,就輕而易舉的私底下答應鄭芝龍的不合理要求,若敢如此,朕必治其欺瞞之罪! 當然,朕也不是不能商量,為了表示朕的恩德,朕承認他在其家鄉置辦的所有產業和田畝的合法性,同時也允許他保留其歷年所積累的財富,甚至朕也可以授予他更高的官職,哪怕是封侯也可以,甚至朕也可以和他結親,但他必須得到京城來,是為朝廷做事也罷還是閑居養老也罷,就看他自己的想法,就這樣擬旨吧!” 王承恩說著就過來交給了另一名值班且跟隨在朱由校左右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曹化淳,曹化淳則忙小跑著去了西暖閣。 這時候,太陽漸漸在金鑾殿上冒出了個頭,籠罩在整個漢白玉間的薄霧開始逐漸散去,朱由校也來到了文華殿附近,並看見了一干文官的身影。 倒也難得,在這露從今夜白,寒是明晨深的時候,卻能早早的來到這里濕冷的環境里等著。 朱由校見此倒也表現出有人情味的一面,便命王承恩給這些大臣們各添一旁炭火,且以此成為慣例。 大臣們自然是感恩不迭,朱由校則是含笑不語,心想要想真的感恩,待會少在自己面前背書就是最好的感恩了,這會子把身子彎得腦袋都快撞在地上有什麼用。 但就在這時候,曹化淳卻是又跑了回來,氣喘吁吁地道︰“陛下,皇家織造局的奏疏到了。” “額,拿來給朕看看”,朱由校說著就從曹化淳手里接過了奏疏,然後見一干大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還一個勁的發著抖,就跟怨婦一般,朱由校倒是不由得感到好笑︰“都盯著朕干嘛,這經筵也不是不開,且讓朕先把這件急事處理了再說,看你們這一個個凍的,這會子也來不及有炭火運來,你們干脆去外面跑幾圈,王承恩,你帶頭,跑一跑就身子暖和了,一會兒講起經來,也不會打顫!” 朱由校說著就坐到了自己的寶座上,而王承恩則立即將準備後的暖爐放在了朱由校腳底下,一股熱烘烘的感覺從腳底傳來,倒讓朱由校全身的寒意在頃刻間就全部被驅散。 但這時候,翰林院侍講學士唐祥泰則不由得拱手道︰“陛下,您剛才讓臣等去外面跑步,這實在是有辱斯文,也與禮不合呀。” “什麼有辱斯文,于禮不合,周禮上有提到過跑步有辱斯文嗎,而且朕只是讓你們暖和”,說著,朱由校就忙對王承恩說道︰“王承恩,快帶各位愛卿們跑一跑,記得跑慢點,里面有些不少是三朝老臣,不能跑得太急,讓太醫也在一旁看著。” 朱由校說著就不禁暗自偷笑起來,看著這一干六部九卿的大臣們不太情願的樣子,還故意做出一副龍顏大怒的樣子來︰“怎麼,想抗旨嗎?” 然後,朱由校則看著皇家織造局呈上來的奏疏來。 參加經筵的文官並不少,至少分量是很重的,其中有內閣首輔兼任的知經筵事官,還有六部尚書以及左右都御史和通政使,大理寺卿及翰林院的學士等侍班。從翰林院、春坊等官及國子監祭酒中還會選定兩人為進講官,翰林、春坊等官中選兩員展書、掩書,再加上內閣的其他大學士和朱由校特部要求來參加經筵的共有二十來人。 而現在,這二十來人,從年紀不過二三十的敢進翰林院的清流官到年至古稀的官員,都站在了文華殿外,以官職品級排好隊跟著王承恩慢慢的跑了起來。 雖然一干大臣在心里特不爽這樣,甚至暗罵皇帝陛下此舉著實荒誕,定要回去上個疏諫言幾句,但現在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跟著王承恩跑。 不過,朱由校並沒有告訴王承恩跑幾圈,什麼時候停。 而朱由校這里則已經在給曹化淳傳達著內閣應該處理關于皇家織造局去琉球國做第一筆由自己主動運輸的貿易︰“雖說琉球國不過是一個向我大明稱臣的小國,但對我大明仍然顯得很重要,如今其新國主登基,我大明也不能敷衍其事,冊封國書和賀禮得有,同時借此去琉球國做一筆大買賣也是皇家織造局擺脫鄭氏海盜集團踏出國門做大買賣的第一步,務必不能掉以輕心,如果鄭芝龍若真不老實,也別客氣,告訴北海第一艦隊,寧可全軍覆沒也絕不能妥協!” 朱由校說著就起身來到了殿外,見好幾個大臣已經跑得走得走不了,便不由得笑道︰“去告訴王承恩,將他們都帶進來吧。” 一時間,一干參加經筵的文官都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這些文官本就是文弱之人,從來也不知道什麼叫鍛煉,如今這一跑,一個個跟要了命似的,話也說不出來,而朱由校也不生氣,只是在一邊喝著茶道︰“開始經筵吧。” 第一個經筵講官先站了出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微臣祝子明請陛下問。” “朕且問你,海疆不平,若是聖明之君,該如何處之”,朱由校問了一句,這名天啟二年的二甲進士祝子明一時不由得愣了片刻,忙不迭翻起了手里的《大學》額頭開始微微見汗。 “別翻了,《大學》里沒有,朕知道你今日負責講大學,你還真以為朕會問你大學里的話,朕問的是國策,你既要代聖人言,就得代聖人以大學之所言答朕所問!” 朱由校不由得教訓起這個老翰林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四十五章 高層文官間的斗爭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老翰林祝子明自然是啞巴了,作為一個中進士後在翰林院呆了八年的老翰林,他何曾關心過海疆的事。 他有些為難的看了內閣首輔錢謙益一眼,他能被選為翰林院講官,就是因為給了錢謙益好處,但錢謙益卻沒告訴他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會怎樣問他。 這樣一來,祝子明準備了一肚子的經學理論也就如茶壺煮湯圓一般倒不出來了。 錢謙益也沒有要幫他的意思,依舊坐定如鐘一般侍立在一般,一言不發,心里也暗自笑話這老翰林祝子明真實愚笨,以為給自己五千銀元就指望著自己能全程照顧他? 這怎麼可能! 錢謙益最擅長的就是揣摩聖意,他自然知道陛下最討厭的就是大臣私底下結黨營私,尤其是自己這種內閣閣臣,要想在內閣待得久,就得時時刻刻做一個孤臣,至少在陛下面前表現出自己是一個孤臣的樣子來。 而且,錢謙益可是知道當今陛下朱由校賊得很,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把戲,所以錢謙益也就沒打算因為五千銀元好處而在經筵講壇上表現出半點要照顧祝子明的意思,再說在錢謙益看來,五千銀元也就夠自己給他一個上經筵講壇的機會了,至于祝子明能不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睞,則是他自己的造化,如果祝子明被陛下看中了,自己倒可以錦上添花的幫著說幾句好話,如果沒有看中,至多被陛下說自己見風使舵但卻可以結交到一個有潛力的後生,但現在是萬萬不能參言的。 錢謙益在片刻間就算清楚了這里面利害關系的同時,朱由校卻也打量著這祝子明,雖說自己所問的和這老翰林祝子明本來想講的是差了個十萬八千里,但若真是有邏輯能力很強,有真材實料的潛力官員也是可以將這兩個扯上關系的。 要知道,本來八股取士取的就是能將兩個牛頭不對馬嘴的物事扯上關系,這祝子明好歹也是經歷過鄉試、會試的人,卻沒辦法做到這一點,只能說明這人的確是很呆笨且思想僵化的人。 但朱由校還是冷冷看了錢謙益一眼,錢謙益不禁面露驚異之色,自己已經偽裝得夠好了,沒有表現出半點和祝子明關系近的樣子,為何陛下還是看到了自己。 在朱由校看來,自己之所以還留著經筵這個傳統的儀式,其根本目的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從翰林院、東宮左右春坊等這些清貴地方發現幾個宰輔之才,至少是能做自己皇帝秘書的人才,畢竟按照明朝歷史的慣例,很多宰輔之才就是從這里誕生,因為很多天資聰穎的神童級天才大多會在這些地方熬資歷。 而錢謙益的作用就是將這些有這個宰輔潛力的年輕清流官員舉薦出來做經筵講官,好讓朱由校借此機會認識一些年輕官員,但明顯錢謙益做的不稱職或者是有點腐敗,不然也不會選這種書呆子來。 所以,朱由校才冷冷的盯了錢謙益一眼,這個自以為是又老奸巨猾的官僚還真以為自己這個皇帝是睜眼瞎,瞧不出這里面的道行。 但朱由校也沒拆穿這錢謙益,畢竟也沒什麼證據,自己也不好直接篤定說一個內閣首輔肯定是收了錢然後把人家直接革職,畢竟即便是自己的天啟朝,大部分官員也還是會收點錢的,自己沒辦法遏制,但也不能讓他們影響到自己的政策和利益。 “回稟陛下,大學有言,克明峻德,陛下以德服四海,海疆自然是升平的”,祝子明見錢謙益沒有提點自己的意思,心里也就更加緊張,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便信口結結巴巴的胡謅了幾句。 朱由校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而一旁的李明睿則也同樣不由得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簡直是答非所問,海疆若是升平,作為皇帝的朱由校怎麼可能會突然提及這個,要想迎合聖意,即便是升平的也得說成不升平。 朱由校不得不親自問道︰“你是何年何地中的生員,何年何地中的孝廉,何年中的進士?” 祝子明只得如實回答,對于這種值得人一輩子銘記的榮耀日子,他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的,也回答的很干脆。 而朱由校則喚了一聲︰“左都御史曹思誠!” 左都御史曹思誠見朱由校面色不悅,又突然問起祝子明科舉的事來,再一想到祝子明起初的表現,又想起這經筵的主持者是內閣首輔同時也兼著禮部差事的錢謙益,作為一個能做到六部九卿的老官僚,也就猜到了這里面的關鍵。 短短不過一瞬間,左都御史曹思誠就明白了當今陛下這是在表達對內閣首輔錢謙益的不滿,而突然讓自己這個管都察院的官出來,只怕是懷疑到錢謙益自身的不檢點,再一想到自己也快年紀不小了,倒還可以趁此更進一步。 但要更進一步,也得趁著這個關鍵時候,抓緊機會給錢謙益上點眼藥,雖說不能一下子將他錢謙益的內閣首輔職位給扒了,但也能為今後錢謙益提前離開內閣而騰出位置埋下伏筆。 “臣在!”左都御史曹思誠回應了一聲,腦子里的數據庫在神經中樞的指揮下搜索著關于祝子明的一切資料,在官場混也是需要強大的記憶力的,曹思誠有這個能力,雖說他不能做到天下所有的官員的履職情況記得清清楚楚的,但對于祝子明這種最新被選上的經筵講官,他可是提前做了功課的,至于到時候是借此拉近與祝子明的關系還是現在上點眼藥,那得看實際情況。 “此人所說的浙江鄉試與院試以及禮部會試的主考官是誰,現在居于何此,細細查一番”,朱由校剛這麼一說,曹思誠便如實回答了院試和禮部會試的主考官,只是在浙江鄉試時頓了一下,然後見因此吸引了陛下朱由校的注意時,才做出一副毅然決然的樣子道︰“那年的浙江鄉試主考官正是牧齋先生,現首揆錢閣老!” 錢謙益若是再不吃透這里面的味,也就沒資格待在這里了,瞬間也明白了陛下和這左都御史曹思誠的意思,當然他不敢對皇帝陛下朱由校有意見,但卻惱恨這曹思誠,陷害起人來毫不手軟。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四十六章 李閣老指導都御史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很驚訝這曹思誠的記憶力,但也通過曹思誠略顯活泛的眼神和稍重的語氣以及刻意變換了的表達方式察覺出這曹思誠是在借此劍指錢謙益。 朱由校當皇帝當久了最厭煩的就是這種自作聰明的官員,自己問你什麼,你如實回答就是了,回答的好,自己或可還能覺得你很干練。 但這種明顯帶著目的性且想利用自己這個皇帝的行為卻讓自己這個當皇帝的覺得生厭了,至少沒什麼好感。 本來朱由校自己即便有要敲打錢謙益的心,也不想敲打了,因為自己作為皇帝要是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被你一個左都御史曹思誠牽著鼻子走,那自己還怎麼操控你們這些官場老油條。 “嗯,朕知道了”,朱由校敷衍性的回了一句就出了文華殿,並對跟來的錢謙益道︰“錢閣老,辛未科的會試快要開始了吧。” 錢謙益此時也有些緊張起來,他明顯已經察覺到陛下已經對自己生了厭煩之心,究其根本還是祝子明表現太過拙劣,致使自己這個主持經筵的再怎麼刻意掩蓋也摘脫不了被當今陛下懷疑是自己跟祝子明存在著金錢或其他政治關系。 但既然是陛下朱由校相問,而且還依舊喊自己錢閣老,說明還沒到十分惱的地步,心里也就輕松了些,便如實回了一聲︰“是!” “你是內閣首揆又是禮部尚書,還是探花郎出身,才學和資歷都是頂尖的,這次會試就由你來主持吧,務必給朕選出有能為的良才出來!” 朱由校對錢謙益說的這番話聲音很大,讓左都御史曹思誠和在場的其他官員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左都御史曹思誠卻是因此有些失望和驚愕,因為陛下沒有表現不出半點對錢謙益不滿的意思,反而還在錢謙益面前喚了一聲錢閣老,還讓錢謙益主持明年的辛未科會試,誰都知道這三年一度的會試是國家掄才大典,半點馬虎不得,非皇帝信任的重臣主持不得。 而如今,陛下居然讓錢謙益主持明年辛未科的會試,曹思誠意識到自己起初的表現也許錯了,而被陛下瞧出了端倪,並因此引起了陛下不快,使得陛下轉而就掩蓋了對錢閣老的不滿,並刻意做出一副很信任錢閣老的樣子。 “這麼說來,自己倒是適得其反,陰差陽錯的還幫了這錢謙益一把”,左都御史曹思誠如此一想就真真是悔之晚矣,叫苦不迭。 而錢謙益則卻因此洋洋得意起來,很有興致的朝曹思誠笑了笑,並走了過來道︰“曹公還真是博聞強識,錢某人當年曾做過浙江鄉試主考官的事都能記得這麼清楚,依錢某人看,你不僅僅是能做左都御史,或許更適合做這吏部的部堂,只是不知道崔天官以為如何。” 吏部尚書崔呈秀只是淡淡一笑,他是執掌吏部的實權官員,六部部堂之首,自然不能同這都察院和內閣的曹思誠和錢謙益太過親近,因而也就沒說什麼。 曹思誠除了氣鼓鼓的喘喘粗氣,羞得兩耳通紅,對于錢謙益的羞辱和諷刺,也別無辦法。 這時候朱由校已經往乾清宮走去,也沒興趣去看他的這些高級文官是怎麼在爾虞我詐,互相挖苦的,而曹思誠則也趁皇帝陛下朱由校走了的契機,攔住了同樣要走過來的李明睿︰“李閣老,你說說這事,曹某人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這錢閣老卻如此說老朽。” 看著這左都御史曹思誠一臉委屈的樣子,李明睿卻是很想笑,不由得道︰“曹公,你這哪里是實話實說,你這是在火燒澆油,但沒要澆對地方,倒差點把自己給燒著了,當今陛下可是洞察秋毫的明主,你以為你換了一下說話的方式,陛下就瞧不出來你在想什麼,記住什麼叫實話實說,就是原原本本,不摻和任何目的回復陛下才是真正的實話實說。” 曹思誠心里依舊有些不甘,也知道這次輔李明睿跟內閣首輔錢謙益更加不對付,便不由得說道︰“李閣老所言極是,但老朽仍舊不甘心啊,他錢謙益一沒了子孫根的家伙,神氣什麼,如今還私受賄賂,朋比為奸,人人得而誅之,如今卻讓他依舊尸位素餐于內閣首輔之職,到時候我大明豈不是再出一嚴嵩!” “曹思誠,慎言!” 李明睿突然低聲喝叱了這曹思誠一句,並將他拉到一邊低聲說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錢謙益若是嚴嵩,那當今陛下成什麼了!在大內之中,你還敢滿口胡咧咧,真以為你是三朝元老,又是都御史可以隨口胡謅,當今陛下就不敢對你怎麼樣嗎?” 曹思誠也自悔失言,也嚇得有些臉色煞白,但猶自低聲說道︰“可是李閣老,我們也不能就讓這錢謙益這個貪官污吏這麼猖狂下去呀,本來這會試都是由你主持的,如今還交給了他,如此下去,我大明的中興大業如何實現?” 李明睿則是不由得冷冷一笑︰“等著吧,人啊,往往最得意的時候就是最容易倒台的時候,你以為陛下讓他錢謙益主持明年的會試對他而言真的是一件好事?等著看吧。” 听李明睿這麼一說,曹思誠不由得眼前一亮,心里也暗自得意,李明睿這麼說,說明這位李閣老也的確是對錢謙益不滿的。 “還請閣老明示,老朽愚笨,著實想不透其中的關鍵”,曹思誠向李明睿拱手行了一禮道。 李明睿則淡淡一笑道︰“陛下這是在給他錢謙益最後一次改過自新機會,他錢謙益手若是干淨還好,若是再干些丟人現眼的事,陛下就不會那麼客氣了,但你以為錢閣老這樣的人能清廉自守嗎,就算他這次清廉自守,我們也能讓他收不住手,如今開科舉士的名額著實翻了好幾倍,听禮部的人說生意也翻了好幾倍,到時候找幾個士子多用重金走動走動,由不得他錢謙益不就範,你是都御史,若是到時候奏明此事,陛下也怪不著你,別忘了,你還有風聞言事的權力。” 說著,李明睿又道︰“記住,陛下反感御史彈劾他,但卻喜歡御史彈劾官員,所以到時候不要有所顧慮,見到什麼彈劾什麼!”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四十七章 鄭家海盜要來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雖說東林黨已經倒了台,現在還留在京城做高階文官的都參加了保皇黨。 但作為皇帝陛下的朱由校卻是知道即便是保皇黨也大體上分為兩種人,一是真正想跟著自己做一番事業的理想主義者,二是戀棧權位,不在乎政治意見,只願意跟著皇帝唱的調子走的現實主義者。 但這樣一來,也就自然而然有了斗爭,有了山頭。 朱由校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合理存在的。相反,這些文官都意見一致了,不斗不爭了,對于自己這個皇帝而言,反而是一件不好的事。 因為這種情況下,這些文官就會聯合來對付自己。 但也不能太過,釀成黨錮之爭,以至于影響朝廷的大政方針和整個大明王朝的運轉,甚至因此導致吏治敗壞。 “去細細查一下這左都御史曹思誠,你們東廠可不能總是把眼楮盯在外面的官員,知道什麼叫燈下黑嗎,京城內部,尤其是這些六部九卿們,也得盯緊些,這個曹思誠似乎是想更進一步,查查他最近和那些人走得近,特別是李明睿。” 朱由校向劉若愚吩咐了幾句。 作為皇帝,他不擔心李明睿和錢謙益斗,但就擔心李明睿因此聯合了左都御史曹思誠,若是如此,那他就得換一個內閣次輔或者一個左都御史了。 東廠如何秘密調差官場百態,不去細說,單說朱由校經筵結束後,便來到了皇後張嫣這里。 皇後張嫣已經懷有六甲,且如今已經小肚微凸,看上去卻也比往常略添幾分母性之美,朱由校前世未曾婚娶,坦而言之,皇後張嫣本就是他兩世生活中的第一個女人。 所以,朱由校對張嫣的感情也就跟別人不同,自然而然的有一種是真正的親人的感覺。 “小心點,別起身”。 與徐佛懷孕不同,朱由校此時沒有出巡,因一直留在京城,因而朱由校便常常看一看張嫣,有時候也會同張嫣一起就寢,學學尋常夫妻來個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 經筵一結束,冬日的陽光便灑入了紫禁城,等朱由校來到坤寧宮後,便見早已躺在殿外庭院里曬太陽的張嫣要起身行禮,因而就吩咐了這麼一句。 朱由校扶著張嫣坐下,見張嫣額頭微見汗,便替她揩拭了一下,但剛收回手時卻見海蘭珠站在殿門處,垂手而立,但已經換上了漢裝,縴腰盈盈可握,桃峰飽滿欲出,更顯得嬌艷欲滴。 這一看,朱由校不由得想起與這海蘭珠兩次癲狂的事來,雖說他已得了這海蘭珠的身,但其間風月事卻並未盡興,海蘭珠不必徐佛和張嫣那般主動,使得兩次都讓朱由校帶了點半強迫性質的感覺。 朱由校倒是忍不得此刻就去接近這海蘭珠,但想著自己今日來是看自己的皇後張嫣的,可不是來白日宣銀的,那樣未免也太荒唐了,便壓制住了內心里的邪念,輕輕的把手放在皇後張嫣的小腹上摸了一會兒,笑道︰“他好像是在動。” 皇後張嫣見朱由校像個小孩兒似的,也不由得莞爾一笑,將頭輕輕依偎在朱由校肩旁︰“陛下,听說,你讓惠嬪妹妹去關外了?” 朱由校點了點頭道︰“是的,她跟你不一樣,你善對案牘進行分類,可于宮闈內幫朕做一些筆墨之事,而她本就是能交際九流之人,朕當初也讓她在皇家軍事學堂受訓些時日,如今讓她去關外做一件事也是之前就準備好的,缺她不得。” “可是,炯兒才剛剛斷奶”,皇後張嫣一說,朱由校就直接打斷她的話道︰“有客媽媽帶著,不礙事的,此事不必再提了。” 張嫣只好不再說此事,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朱由校才離了坤寧宮,且特意走到海蘭珠跟前來,略微停了一下,而海蘭珠除了跟著其他宮女一起欠身行禮以外,臉上卻毫無異樣的表現。 朱由校不由得一笑,也沒說什麼,就道︰“擺駕西暖閣。” …… 碧波無垠的海面上,以北海第一艦隊五十艘戰船和皇家織造局十載有數萬匹絲綢與上千面玻璃銀鏡以及上萬種樣式各異的瓷器的貨船正朝琉球王國的方向行進著。 琉球王國位于現台灣與日本九州之間,從洪武年間以來就是大明的附屬國,琉球王國的國姓尚姓也是大明所賜。 如今的琉球國王乃是尚豐王,但嚴格上還算不上是琉球國王,只要跟隨北海第一艦隊一起來琉球國的行人司行人程雨青將朱由校冊封尚豐為琉球國王的國書交于尚豐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琉球國王。 琉球國雖是彈丸之地,但卻並不是貧瘠之地,因其地理位置乃處在大明與倭寇之間,且又緊鄰著南洋諸國,因而是一個貿易樞紐之地,素有萬國津梁之稱。 因而,琉球國本就富庶得很,也就不必擔心皇家織造局的數萬匹絲綢和其他商品在琉球國銷售不出去,甚至在隆萬年間,特部是在戚繼光和俞大猷等靖平海疆倭亂之事後,琉球國與大明之間的絲綢買賣動輒就是數十萬匹,甚至更多。 當然,這也不是說琉球國的所有人都穿絲綢,大多數情況下,琉球只是一個中轉站,琉球國的商人們把大明的商品倒賣到其他地方去,照樣能賺的無數財富。 而皇家織造局這次所帶這些遠不足隆萬年間十分之一貿易貨物的額度,根本目的也並不是要趁此機會大賺一筆,而是借此次琉球國王尚豐登基之機運載貨物來琉球國試探一下鄭芝龍等海盜的反應。 按照朱由校的想法,如果鄭芝龍真的有意要歸附朝廷,就應該允許朝廷插手海貿,而不是靠他鄭芝龍的海盜來間接控制海疆。 好在,在去琉球國的路上倒也是風平浪靜,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半點異常。 北海艦隊總兵官和同時也掛著北海艦隊都指揮僉事之職的顧三麻子還有行人司行人程雨青和皇家織造局江南分局總舵主魏銘四人此時正站在大明蒸汽動力船“鄭和號”上。 覃博桐雖說是皇家軍事學堂先期畢業的軍官生,也惡補了一年的海戰理論知識,但到底實戰經驗不足,因而此次對皇家織造局的護航任務,覃博桐便全權交給了顧三麻子指揮,而他這個總兵官反而自降身份從旁學習。 顧三麻子也不客氣,他在杭州灣一帶當了數年的海盜,而且還一直沒有被鄭芝龍這樣的海上霸主給吞並,就證明了他對于海上作戰這塊是相當有水平的,如今在皇家軍事學堂磨了一年的性子後,不但人變得踏實穩重了些,也裝了不少墨水,理論知識也提高不少。 “我說顧三麻子,你倒是歇歇,沒事舉著望遠鏡看什麼,這馬上就要到琉球國了,估摸著鄭家的人是不會來的了,要是來就早來了。” 覃博桐為人隨和,雖說是深受朱由校信任的禁衛軍嫡系將領,同時又有魏國公的背景,但卻沒有半點輕視海盜出身的股三麻子,相反不但讓他全權負責了此次護航任務,還與顧三麻子成了朋友,也不僅僅是顧三麻子,一同的行人司行人程雨青和皇家織造局江南分局總舵主且掛著同知官餃的魏銘都相處的不錯。 見覃博桐這麼說,行人司行人程雨青也不由得笑道︰“是啊,顧兄弟,你就過來歇歇吧,這微風拂面,風平浪靜的,正是吃點東西,喝點小酒,唱唱調子,養精蓄銳的時候,何必白費神,鄭家的人哪敢真有那麼大的膽子跟朝廷直接作對,魏朋友,你說對吧。” 魏銘只是笑了笑,他也是第一次出海,也不太懂這些事,但他生來謹慎,也就沒有多言。 顧三麻子卻是一改昔日嬉皮笑臉的模樣,甚至也沒了之前半點的頑劣,而是很嚴肅的放下單筒望遠鏡︰“你們懂什麼,越是這種看上去越風平浪靜的時候,就越是要小心,大凡在這種情況下,有經驗的老海盜就會睡不著覺,因為敵襲往往就會發生在這種時候,反而大風大浪的時候不必擔心這里,因為那種情況下,你不便擺陣,而敵軍自己也不方便。” 顧三麻子說著就走了過來,皮靴往包了鐵皮的護欄上一踏,就從覃博桐手里接過一瓶大明版啤酒來,一口灌下道︰“鄭家的人膽子可不小,等著看吧,想當初……。” 這種大明版啤酒也是最近流行起來的皇家工業公司的產品之一,尤其受到了禁衛軍軍官們喜歡,原因無他,在禁止酗酒的情況下,這種用麥芽精釀造的奇特酒就成為了他們唯一能哪里解饞的飲品,但這個東西並不便宜,好在禁衛軍軍官們在皇家資本里都有自己的分紅,因而也能享受得起這種高規格的酒。 …… 在顧三麻子一邊吹著大明版啤酒一邊吹著海風且給覃博桐等講著自己做海盜與鄭家等大海盜斗智斗勇的故事的同時,離開北海第一艦隊不遠處就是幾乎遮蔽了整個海域的一大批船只,其中不乏有三四層炮台的大型戰船。 而其中為首的則是站在最大的一首虎頭大船上的穿藍袍的中年人,此人正是鄭芝虎。 鄭芝虎乃鄭芝龍最信任的同胞兄弟之一,也是其鄭氏海盜集團中的一員得力干將,且是屬于沖鋒陷陣的猛將。 “二爺,我們這樣做會不會不好呀,這畢竟是朝廷的人,我們若是讓他們都去喂魚了,朝廷若是怪罪下來,拿我們是問,我們可如何是好?” 鄭芝龍副手張良超有些擔憂地問著鄭芝虎。 鄭芝虎倒也是人如其名,生的有些魁梧,但也著實傲慢的很,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怕什麼,什麼朝廷的人,這是爺爺我的地盤,他以為想來就能來嗎,別以為我們鄭家的人真怕他朱家的人,說到底,在陸上,是他們朱家人說了算,但在這海上,是我鄭家人的天下,想在我鄭家的地盤上發財,也得問我鄭家答應不答應!” 說著,這鄭芝虎又道︰“這事也是大爺吩咐的,雖說我們現在要成為朝廷的人了,但該教訓的還是要教訓的,總之傳令給所有的兄弟們,這一次行動務必嚴格保密,不能影響大爺那邊更朝廷的談判,到時候把事情栽贓給薩摩藩就是了。” 听鄭芝虎這麼一說,張良超不由得又說道︰“可是二爺,你說朱由校他能信嗎,雖說薩摩藩逼得琉球國王也認了他們為主,但這薩摩藩也沒膽量跟大明作對吧。” “哼,他朱由校信也罷,不信也罷,有本事他來海上討伐我們鄭家便是!” 鄭芝虎說後就對張良超吩咐道︰“閑話少扯了,吩咐下去,加速前進!” 鄭氏海盜集團的硬帆全面張開,在其熟練的鄭氏水手的操控下,猶如一支利箭一般在海面上迅疾的朝北海艦隊滑翔而來。 北海第一艦隊這邊,顧三麻子也沒有因為平靜的水文環境而掉以輕心,並一直派了無數鷹船劃出數里之外警戒。 而就在日頭剛剛掛在了東南邊上,水霧漸漸因為溫度升高而逐漸消散,且整個視野變得更加清晰時,數道白色的光芒凌空直沖向了藍天。 這是鷹船傳來的信號! 覃博桐也跑出了船艙,而行人司行人程雨青和皇家織造局的魏銘也跟了出來,看著已經在甲板上的顧三麻子︰“怎麼回事?” “鄭家的人還是來了,老子就說不能掉以輕心,也罷,既然來了,就讓他有來無回!” 顧三麻子說著就轉身對覃博桐道︰“總兵官,現在我們不清楚這鄭家人出了多少船,火炮有多少門,但我們現在得做好準備,立即搶佔上風口,並立即將貨船收攏,而將戰船環護在外!” 覃博桐沉思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道︰“就按你說的辦,魏舵主,讓你們皇家織造局的船都聚集起來吧,同時命令,第一艦隊的船只立即改變陣型,準備應戰!” 覃博桐一聲令下後,就又道︰“顧三麻子,海戰你比我熟,鄭和號就交由你來指揮,我去寧波號上指揮對貨船的護衛,記住陛下的指示,寧可全軍覆沒,也不能臨陣脫逃!”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四十八章 程行人壯膽吶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整個海面上的空氣似乎已經凝滯,壓抑得所有官兵都喘不過氣來,操舵手與炮手手掌已經微微見汗,即便是坦露著上身也已然覺得燥熱難當。 而行人司行人程雨青這一介文人也緊張的握住欄桿,不知如何是好。 顧三麻子不由得啐了一口,一腳踏在欄桿上,硬是在搖搖晃晃的甲板上站得穩穩當當︰“好家伙,這鄭家人居然出動了這麼多,這看上去得有八十來艘,光是福船看上去都有十多艘!” “顧三麻子,照你這麼說,我們倒是打得過打不過呀?不會,我們真的就要在這里葬身大海吧?”程雨青有些畏懼地問道,他素來就膽小,別說打仗,連打架都沒見過,如今一听顧三麻子這麼說,不由得嚇得雙腿打起顫來。 顧三麻子很想罵一句真是沒用,但想到人家也是官老爺,便忍了下來,道︰“你就放心吧,我顧三麻子要死也是死在女人肚皮上,怎麼可能死在這鬼地方,我身子太臭,龍王爺也不會要我,倒是那些鄭家人,今日顧爺爺我倒要拿他們去祭媽祖!” 顧三麻子說著的同時,幾個由大明海軍學堂培訓過的基層禁衛海軍軍官從鷹船里走了上來︰“稟報僉事,此次海賊共有八十四艘戰船,其中大型福船達一十六艘,裝備精良,陣型嚴密,似是有備而來。” “這不是廢話,他不有備而來,帶這麼多船是來抓魚的不成,吩咐下去,除掌炮和操舵的以及添煤和監測蒸汽機的,其他隊正以上的軍官立即來指揮室開會,包括其余各戰船的指揮使,他既洶洶而來,我們就給他來個請君入甕。” 顧三麻子吩咐後就回到了指揮室,而除掉護衛貨船的一批戰船外,其余三十余艘戰船的指揮使和鄭和號上的各隊隊正很快也聚集到了這里,其中有不少是顧三麻子舊日的兄弟,也有不少是南京水軍出身,即便都不是,也熟悉了不少海戰知識,因而也不必擔心顧三麻子所說的各種戰法,這些人會听不懂。 “顧僉事,如今敵強我弱,我們不能硬拼,好在我們有比鷹船還快鄭和號在,依下官看,不如就以鄭和號為旗艦,其余五艘福船為左右兩翼,直接沖上去,打他個措手不及,以鄭和號的速度與炮火強度,不愁不打得他鄭家水軍下餃子(落進海里)!” 一比較活泛的指揮使趁著顧三麻子還在沉思時就不由得插了幾句嘴,而卻不料直接被顧三麻子踢了一腳︰“找死也不選個好地方,得虧你現在也是朝廷的三品官了,你倒是不怕沖上去,但若鄭家人趁此迂回到你後路,直接對貨船下手,你怎麼辦,別忘了我們的總兵官還在那里呢。” 這指揮使以前就是顧三麻子的下屬,因而被顧三麻子這麼一踢,也不好說什麼,反而頗有規矩的立正,回了一聲︰“是!” “是什麼是,都他媽給我湊近來!這次鄭家海賊以八十余艘戰船來戰,擺明了是想鯨吞我們,胃口大得很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給他甜頭,先將五艘福船和十艘廣船給我迅疾迎過去,做出一副大打的架勢出來!” 顧三麻子這麼一說,又一指揮使不由得說道︰“僉事大人,那鄭和呢,這五艘福船和十艘廣船可是我們第一艦隊除了鄭和號外最好的戰船啊,這要是被鄭氏海賊給包了餃子,我們可就孤掌難鳴啊!” “給老子閉嘴,听老子說完!沒事瞎插嘴什麼,耳朵長著是干嘛的”,顧三麻子喝叱了幾句,就繼續說道︰“五艘福船、十艘廣船,也算不容小覷的戰隊了,鄭氏海賊見此勢必會以為這是我們此次護航主要戰力,必定會全力來攻,屆時,我鄭和號可率一批速度快的鷹船和沙船迅速迂回穿插到其背後,搶佔上風口,我就不相信他鄭氏海賊會抵擋的住!” 說著,顧三麻子就立即吩咐道︰“黑娃子,賈虎,水生、花大腳,歪脖子,你們現在就率領你們的福船立即迎上去,記住,務必給我狠狠的炮擊,讓鄭氏海賊嘗到你們的厲害,認識到朝廷的威力!另外,其余十艘廣船也要火力全開,別他媽給老子節約彈藥,務必把其陣形打亂!” “是!” 這十五名指揮使齊聲應了一聲就各自退了下去。 沒多久,整個海面上就見十五艘戰船以二三五五的陣勢,猶如犁頭一般犁破萬千巨浪,迅疾朝鄭氏海賊直面而來。 而在離這鄭氏海賊的船隊肉眼就開觀摩的距離時,這十五艘戰船就立即調頭,猶如海豚跳水一般猛的旋轉了方向,且迅速搶佔上風口,以橫面對準鄭氏戰船,火炮窗口立即打開,炮手迅速的調試著發射角度。 這些火炮都是皇家工程院聯合軍械司在佛朗機炮和近代拿破侖炮的基礎上改進的海戰炮,炮身采用新制合金制造,可以有效防止變形,內膛加了簡易的膛線,且彈藥由圓球改進為圓錐形,射速更快且射程更遠,精確度也大大提高。 但鄭芝虎此時卻並沒有對此感到有多驚訝,他身子不由得笑道︰“什麼時候這朝廷的火炮口徑變得這麼小了,這樣的話,他們發射的鐵丸能打得壞我們這樟木板嗎?” 但正說著的時候,北海艦隊這邊已經是火炮齊發,燃燒著烈火的炮彈猶如裝滿酒精的玻璃瓶摔進大火里一般,一摔鄭氏船隊的甲板上就直接崩裂炸開,而四處濺射出無數火焰。 不過,好在鄭芝虎的海盜們都是久經海戰的嫻熟之士,因而反應倒是很快,很快就掉轉方向躲避開了大部分炮火的攻擊。 然而這還是讓鄭芝虎平添一絲怒氣,他沒想到這朝堂的戰船敢如此膽大,不問青紅皂白的直接一上來就開干,真當自己不存在嗎? 氣歸氣,鄭芝虎卻並沒有表現出半點的慌張,而是頗為淡然地自言自語道︰“看著陣勢,能火力開如此猛,一上來就敢開戰的,看來應該就是朝廷的什麼狗屁艦隊的主力了”。 說著,鄭芝虎就直接命道︰“獨眼龍,帶上你的三十艘大船押上去,其余左右迂回過去,一旦獨眼龍的人咬住了這些朝廷的主力船隊,就直接沖到他們後面去,對那些裝滿絲綢的貨船下手!” 很快,並沒有被黑娃子等的炮擊打亂了陣型的鄭氏海盜也呈扇面朝黑娃子等沖了過來,由于風越發的加劇,海浪也就越來越大,拍打著船體嘩嘩作響,而同時,呼嘯而過的炮彈和船板的炸裂聲也同時伴隨著,原本平靜的海面頓時就進入了激烈的場面。 鄭芝虎的船隊穿插速度很快,這些海盜利用他們嫻熟的技藝迅速的佔據了上風口,並將炮口也對準了來不及調頭的黑娃子等船隊。 遮天蔽日的鐵彈猶如瓢潑大雨一般朝黑娃子等船隊傾瀉而來,黑娃子等福船被炸得是木屑橫飛,黑娃子等不得不立即進行調頭,並搶奪風口,以避免被全殲,但鄭芝虎的船隊卻如狗皮膏藥一般緊緊的貼著黑襪子等船隊,使得黑娃子等船隊很難將無數炮彈送到他們的海盜木船上。 “這個狗日的黑娃子,咋就那麼笨呢,真是丟了老子的臉,趕快用旗語傳達,讓他們先小船出去,打亂其陣形,然後再大船調頭炮擊,別他們跟二愣子似的在那里挨打!” 顧三麻子見黑娃子等年輕指揮使表現並不是太好,不由得著急地跺起腳來,吩咐了幾句後就繼續命令鄭和號加速前進。 而鄭芝虎這樣也發現了鄭和號等一批看似船體大部分較小的戰船朝自己這邊迂回而來,並也察覺到這支看似不起眼的船隊似乎是別有目的,便立即命道︰“鄭三,帶著你的船隊迎過去,務必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抄了我們的後路,同時傳旗語告訴獨眼龍,別急著把眼前的大魚吃掉,真正的大魚是在後面!” 在鄭芝虎吩咐之後,顧三麻子也通過望遠鏡發現鄭芝虎的船隊又再變幻陣型,便忙一拍欄桿︰“狗娘養的,不會是鄭芝虎那家伙親自帶的吧,這架勢是要嘟嘟逼人啊,去把行人司的程行人給老子請來!” 沒多久,一士兵回來報道︰“僉事大人,程大人他不來,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能走動嗎?”顧三麻子問了一句道。 “能”,這士兵點了點頭回道、 “能就好,既然請他不來,那就把他抓來,好歹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的,要想此刻不掉腦袋,就也得做出點貢獻!” 顧三麻子吩咐後沒多久,程行人就被抓了來,且一見顧三麻子也很是生氣的喝道︰“姓顧的,你這是幾個意思,你不是說讓我好好的在里面呆著嗎?” “程大人莫要跟我一粗人過不去,今時不同往日,你看這鄭氏海賊可猖狂得很啊,似乎真的是要全殲我們朝廷的第一艦隊似的,而且似乎已經識破了我們的誘餌,現在就需要程大人您這樣的英雄站出來,你是出使琉球國的使者,手里冊封琉球國王的國書,陛下還賜予您四品官袍,您若是往船中央那麼一站,以鄭芝虎那目光短淺的家伙,鐵定您是此次去琉球國王的大人物,也就鐵定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黑娃子等船隊身上去!” 說著,顧三麻子也不問這行人司行人程雨青答應不答應,就直接吩咐道︰“快送程大人過去,讓他站在船頭吼幾句,最好是表現出我朝廷要員的威儀出來,如果他不肯,就直接把他推下海里喂魚,我相信陛下也不會去追究一普通行人是如何喪生的。” “顧三麻子!你!” 程雨青本來就膽小,如今卻還要他去戰況最激烈的前線去裝逼,這讓他就更加受不了,正要罵顧三麻子幾句,可誰知顧三麻子直接把軍官所佩的燧發手槍拔了出來對著程雨青︰“程行人,你想擾亂軍心嗎?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打死你!別以為老子不敢!再說,只是讓你去前面站一會兒吼幾句,也沒讓你沖在最前面,你怕什麼!” 程雨青見此除了暗自里問候顧三麻子的祖宗十八代也別無其他辦法,只得忍氣吞聲的被士兵送到了黑娃子的福船上。 程雨青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過去,穿著正四品的紅袍官服,戰戰兢兢的站在船頭,對著前方肆掠的炮火吼道︰“你們這些海賊听著,本官乃大明正四品中順大夫程雨青,勸爾等最好是速速離去,否則的話,我王師一到,必殺得你片甲不留!” 程雨青心里害怕極了,因而也就胡亂吼了幾句。 但其實,鄭芝虎等海盜也听不見他喊的是什麼,但卻能看見他程雨青身穿紅色官袍,立在船頭。 “這個當官的倒是條漢子,居然沒被自己嚇到尿褲子,傳令下去,加速包圍這朝堂主力,務必生擒拿當官的,看得出來,他是這次艦隊的核心人物,務必要活捉他!” 鄭芝虎說著的同時,這邊的鄭三已經率領船隊朝顧三麻子的鄭和號攔截而來,而顧三麻子卻是直接喝道︰“直接撞上去,敢攔我北海艦隊的路,就是在找死!” 這里,顧三麻子的命令剛下達時,鄭三的船隊已經迎面而來,而鄭和號也同時加速沖了上去。 “不對,這船怎麼是鐵的,為何速度這麼快,居然直接撞上來了!快後撤,快後撤!” 鄭三見鄭和號猶如靈蛇一般朝自己的船隊迎面撞來嚇得立即要掉轉船頭,但誰知鄭和號剛一貼近鄭三的船隊卻突然掉轉角度,以迅疾的速度從這鄭三的船隊旁邊掠過,而等這鄭三反應過來時,鄭和號已經跑得很遠了,同時跟隨的數十小船也跟了來。 因為程雨青的引誘,鄭芝虎便集中了所有的海戰軍力對黑娃子等船隊展開了瘋狂的進攻,但鄭芝虎卻沒有發覺其側翼已經有一支神速的艦隊正朝他們畢竟。 轟隆一聲,一顆炮彈就落在了鄭芝虎的旗艦上,炸裂開來,且迅速的竄起一大片火勢。 爆炸本就是劇烈的燃燒,而軍械司和皇家工程院聯合制造的炮彈則將燃燒和爆炸完美的結合起來,一爆炸開就能迅速竄起大股火焰,逼得鄭芝虎也不得不退回到船艙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四十九章 瑤家女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又到年關,雖說是萬物蕭索,但也是春意萌動。 因去年連續近半月的一場大雨,讓坤寧宮的紅牆著實濕了一大片,到此時已有爬山虎慢慢攀上了椒房。 陽光灑進格子窗,爬山虎的一片綠葉泛起的光澤將擁著潤脂美玉一般的嬌娃兒的朱由校喚醒。 朱由校睜開惺忪的睡眼,手掌從那一對柔軟的桃峰上移開,某個地方依舊有些蠢蠢欲動,但一想到今日還要去參加京師大學的籌建會,也就按捺住了心中的邪念。 “更衣!” 侍寢的這名女子是坤寧宮一名普通宮女,名喚籮箬,朱由校采了她的芳澤倒也是個偶然。 本是來坤寧宮看看皇後張嫣並順道再看一下那個別有一番風味的海蘭珠的,但誰知海蘭珠卻沒有遇見,倒遇見了這位宮女。 朱由校雖說作為皇帝,後宮之內的群芳可以任意摘采,但他也不是荒誕的誰都要抱著滾一次床單,甚至為節約宮中開支,和考慮到這些宮女以後的生活,還將年齡較小的宮女根據自願原則交由內宮監將其送回其原有的父母家。 甚至在天啟九年一年,就放出了一千五百名年幼宮娥,為此還特地在報紙上大書特書了一番。 之所以不放二十歲以上的年齡稍大的宮娥,蓋因考慮到的明朝風俗,這類女子已經屬于大齡剩女,即便發放回家也不會得到幸福,最好的結果是孤獨到死,最壞的結果是淪落為暗娼明妓。 因而為了讓這些本該還是青春尚在的“明朝大齡剩女”們依舊能安穩的生活不被外面鄙夷的眼光所打擾,朱由校也就沒強迫她們也出宮自謀出路。 事實上,這些“明朝大齡剩女”的宮娥們在征詢其意見時也自願留守宮內,或許也一樣會老死宮中,但生活至少是安寧的,還有很多同伴甚至也可以玩玩對食。 朱由校自然知道不少宮內太監在玩對食,但他並沒有嚴厲整頓,甚至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無論是太監還是宮女,他們也要情感需求,如果自己過于嚴格,就會逼得他們來對付自己,這是朱由校不願意看見的。 存在即合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朱由校甚至讓張嫣皇後發布懿旨允許太監宮女結交為姊妹弟兄(其實也是承認對食)但不允許多交,一旦發現太監或宮女與其他兩人以上的關心密切,將會被直接處死! 這是為了防止內部結黨進而形成對皇帝的威脅,所以在允許他們情感宣泄的同時不得不扎緊內部叛變的籠子。 閑言少敘,這名叫籮箬年華不過二十有一,倒也眉清目秀,但長得比較嬌小,可愛乖巧,擱在現代是屬于國民閨女型的,因給朱由校倒茶時不小心摔碎了茶盅,而慌忙之下還割裂了拇指,朱由校條件性的將她帶血的拇指放入了口中吮吸了一會兒,這一吮吸就感覺到拇指溫潤,人也溫柔可親,便不由得把手撫上了臉。 這籮箬也是躲躲閃閃,羞羞答答,沒一會兒就被朱由校剝了精光。 如此一來,就又有一名後宮女子淪落進了朱由校的魔掌, 籮箬不過是大多數平凡的女子中的一員,因緣巧合之下成為了皇帝陛下的身邊人,她知道自己遲早有一日會被這樣,甚至從某一方面而言這是她值得高興的事。 不過,第一次經歷這種人事的她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如今既已醒來,也沒必要再留戀,依舊溫柔的服侍著朱由校,伺候朱由校更衣。 “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誰?” 事實就是如此,朱由校現在就像是去了紅燈區墮落了一次一樣,連陪侍的宮女叫什麼都不知道,連他自己都不由得感到好笑,也有些難以莫名的自責。 “回陛下,奴婢是梧州人,姓甦,本沒有名,客媽媽讓皇後娘娘給我取了個叫籮箬的名字,還有奴家瑤家女”。 朱由校點了點頭,他倒沒想到這人居然是瑤家女子,但他卻感受到這叫籮箬倒也是頗為實誠之人,因漢夷之分會影響宮中宮女升級為妃嬪的待遇,自己先提出來,倒顯得落落大方。 “這枚九龍玉你且收著,算朕賞賜于你,日後若是有事,可憑此物直接來見朕”,朱由校說著就拍了拍籮箬的肩膀,然後帶著王承恩出門道︰“傳旨給劉若愚,讓東廠尋找到這個叫甦籮箬的瑤家家人,賞賜其家人銀元三千,綢緞一百匹,同時其本人也賜銀五百,綢緞十匹,升為答應。” “老奴明白”,王承恩應了一聲。 “走吧,擺駕去太液池,這禮部的李明睿到底把朕構想的京師大學建得怎麼樣,朕倒也看看,朕可是給了他一年的時間,錢也砸了不少。” 說著,朱由校就又問道︰“鄭成功那邊的談判進行得怎麼樣,熊文燦可以奏疏進京,另外,出使琉球國的情況怎麼樣,可有最新消息。” “都還沒有,不過據許顯純說,南京的錦衣衛帶回消息說,貌似有出遠海打漁的漁民回來說,在雞籠一帶發現有大批海盜的船路過,遮天蔽日,好像是又要有什麼大戰要打,不過興許是傳聞,也未可知。” 朱由校一听此不由得愣了一下,並立即吩咐道︰“告訴許顯純,務必要注意這些漁民的傳聞,別管是不是真假,都要打探清楚!” …… 在京城的朱由校開始懷疑鄭芝龍等海盜真的敢對朝廷的北海第一艦隊和貨船下手時,在琉球王國的附近海域,北海第一艦隊與鄭芝虎等海盜的激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鄭芝虎沒想到自己旗艦的屁股後面居然會中了一炮,而且炮彈威力如此大,著實讓他嚇得不輕。 而且,與此同時,他也發現自己旗艦背後的確有一艘很詭異的船,它更像是歐羅巴人開的軟帆船,但卻比軟帆船更大,而且在船體上還有兩個比桅桿還粗得多的煙囪,且還冒著滾滾黑煙。 鄭芝虎沒想到朝廷會有這樣的戰艦,任何一個人都會對陌生的事物有一種本能的畏懼,鄭芝虎也不例外。 但好在,這鄭和號雖說讓鐵甲所裹,但體積並不龐大,甚至還沒有他鄭芝虎的旗艦,鄭芝虎也因此內心稍安,再加上自己這邊明顯佔據著數量優勢也就更加沒有理由去畏懼。 不過,顧三麻子也出了問題,他雖說當過海盜,也經歷過海戰,但也是第一次駕馭指揮這種大型且擱在大明算得上高精尖的戰船,因而也不是很熟練,錯誤估計了射程,導致鄭和號太過于靠近鄭芝虎的海盜船隊,以至于很多炮彈因為射程太遠而沒有炸到鄭芝虎的船隊,反而直接落進了海水里,除了炸魚也沒有其他的效果。 這讓顧三麻子著實郁悶了一下,因而不得不命令鄭和號立即後撤一段距離。 鄭芝虎並不知道這個原因,他見前面那一只鐵甲怪獸開始後撤甚至已經撤退到常規火炮的射程外後,不由得吩咐道︰“看來想激怒我們,讓我們壓上去,還解救這邊,叫鄭三立即追上去,我們繼續控制風位,務必在日落之前將這邊的福船擊潰,生擒那個當官的!” 這邊,顧三麻子觀察了一會兒風向,並確定好距離後才命令道︰“搶佔上風位,立即炮轟這些海賊的左右兩翼,同時其他輕便小船趁著鄭和號炮轟時,立即攜帶液體炸藥借用靈便快捷的方式沖進去將他們打亂!” 顧三麻子的命令一下,鄭和號就立即掉轉了船向,雙側火炮全部打開,頓時猶如無數帶著黑煙尾巴的炮彈猶如巡航導彈一般朝鄭芝虎的船隊呼嘯而來。 轟隆隆的炸裂聲伴隨著激蕩的海浪翻涌聲響起。 鄭芝虎這邊數艘戰船頃刻間就燃起了大火,連帶鄭芝虎就差點因為劇烈的搖晃而跌倒在地,氣得他恨不得現在就拔刀沖過去與那鐵甲怪獸上的人大戰三百回合! 與此同時,鄭芝虎也感到很驚訝,他沒想到敵軍的火炮威力會這麼猛,射程會這麼遠,以致于他剛才沒有及時強佔風位,如今不得不被動挨打。 不過,沒等鄭芝虎的命令,他的那些實戰經驗豐富又不甘心就這樣吃虧的老海盜們早已開始發射炮彈進行反擊。 無數鐵彈就跟天女散花似的不停的朝不足數平方公里的海平面拋灑著,但卻挨不到鄭和號半點,沒辦法在這個距離內,鄭和號能直接將炮彈送到你甲板上,而你卻能讓人家看看浪花的表演。 在這個時候,北海艦隊的小船們也拼命的朝鄭芝虎的戰船劃來,在鄭和號的火炮高密度的發射下,他們簡直就比泥鰍還滑,整個就直接滑進了鄭芝虎戰船的視野可清晰可見人臉的區域內。 “注意前面這些鷹船和沙船,快阻止他們!” 鄭芝虎此時也發現了這些,也開始著急起來,他可是速度太祖朱元璋的歷史的,對于鄱陽湖水戰更是印象深刻,他自然知道這些看似不到大船船體三分之一大的小船的厲害。 但是,盡管有好幾艘小船因為中了海盜的炮彈而傾覆在海面上,但也有不少已經直接撞在了這鄭芝虎的戰船上。 所謂的液體炸彈不過是以硝酸甘油為主要成為的化學炸彈,這種化學物質屬于十分危險的化學物質,很容易因為震動而爆炸,而他也是TNT炸藥的前體,但現在的大明王朝肯定制造不出TNT這種烈性炸藥。 但現在有朱由校提供的資料輔助,弄點硝酸甘油倒也能做出來,雖然也因此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甚至也炸死了幾個實驗員。 淡黃色的液體被直接甩上了這些海盜的船板上,一些海盜根本沒將這當回事,還以為這些只是普通火油,這些朝廷的人是想點燃火油稍燒掉戰船,因而他們依舊竭力的阻止其他的小船靠近。 但誰料,這些黃色液體一摔在船板上就直接炸開,頓時就是無數火焰距離燃燒了起來,冒出無數黑煙,將整個海平面都遮蔽的昏昏暗暗的,而也有許多海盜因此被直接炸死,或者葬身火海。 在這個時候,鄭和號也繼續發動著炮擊,而且由于這些鄭氏海盜們經驗豐富,操作熟練,因而他們能很快改變船體方向躲避鄭和號的炮位,使得鄭和號失去了上風位的優勢,而不得不跟著調動方向。 可由于這是鄭和號這種蒸汽動力機的第一次實戰,無論是蒸汽動力機和操控設備還是技術人員的操控都還不夠順利,因而還沒有完全體現出他的反應敏捷性來。 要不然,現在的鄭和號也不會依舊還待著幾位大明船政局的技術人才,目的就是隨時觀測,隨時記錄,為日後改進戰艦做準備。 “調轉方向,以最快的速度搶佔風口,給我狠狠的打!”顧三麻子一邊罵著一邊吼著,鄭和號猶如一飄浮在羅盤上的指南針移一樣由于而不停的轉換方向,並將炮彈繼續往鄭芝龍的船隊這邊送來。 由于火炮射程遠,而船速也快,因而導致鄭和號依舊佔據著海戰的絕對優勢,這些鄭氏海盜的船只繼續處于被動挨打。 轟然一聲! 一艘鄭氏海盜的大型福船在身中數彈且被數十枚硝酸甘油液體炸藥炸後,直接斷成兩半,且直接沉入了海底。 那是鄭芝虎最信任的兄弟之一,也是他鄭氏海盜最精悍的大將,名叫施肇科,乃後世那個被捧上天的施瑯大將軍的長兄所指揮的戰船。 看著施肇科被炸的四肢不全,只有一顆腦袋還在天空上飛,鄭芝虎就氣得是目眥欲裂。 他現在是徹底的怒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就這麼被處于被打的境地,不過,這也激起了他發狠的心,直接命令道︰“發旗語,讓鄭三直接沖上去,不惜一切代價朝那個鐵殼子沖上去,撞碎他!” 這邊,處在最前面的鄭三爺沒幾艘船還幸存,一得這命令便干脆就直接不要命的朝鄭和號沖了來。 “好啊,這絕對是鄭芝虎的風格,給老子吩咐下去,掉轉方向,從側翼穿插過去,務必擊潰其沖在最前面的一艘戰艦!” 顧三麻子說後,鄭和號也沒在原地踏步,而是以迅疾的速度在海平面劃過一道優美弧線,朝這鄭三的側面飛掠而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五十章 鄭芝虎敗象已現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鄭三的船隊里一艘位于東南九十度方向的船只再次被鄭和號以數門火炮的攻擊而開始停滯前進,且逐漸沉入海底。 而其他鄭三的戰船則也立即掉轉方向,甚至也朝鄭和號的上風口疾駛而來,大有一股殺身成仁、同歸于盡的凜然之勢。 但顧三麻子的鄭和號偏偏不吃這一套,你要戰,我偏不戰,頓時就如一陣風一般迅疾從鄭三船隊的中空位置穿插過去,然而繼續追著鄭三船隊的屁股打! 這樣打得海戰讓鄭三很憋屈,想硬戰,人家不跟你硬戰,你想不搭理他,卻又能立即出現在你面前,對著你轟擊。 呲啦一聲,鄭三的旗艦,排水量近八十噸的超級福船的桅桿應聲而斷,火焰直接順著另一截桅桿往甲板上蔓延開來。 而同時,無數哀呼聲也從其他海盜戰船響起,鄭三的船隊沒有成功撞到鄭和號,反而幾乎全軍覆沒! 這邊,鄭芝虎也著實氣急敗壞,他可不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家奴同時也是自己的奶兄弟葬身大海,也不再想全殲黑娃子的船隊,甚至連覃博桐坐鎮的貨船也沒心思再去劫掠,而是集結其所部所有船隊直接朝鄭和號壓來。 “顧僉事,海賊似乎是逼急了,全都朝我們壓過來,這陣勢不小啊”,鄭和號指揮僉事向顧三麻子說道。 顧三麻子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全都過來好啊,全都過來,老子正好一個個收拾,現在大家也玩了幾把,這叫什麼蒸汽機的操控也差不多玩熟了吧,讓大家伙打好精神,我們再來個常山趙子龍七進七出的戲!” 說著,顧三麻子不但沒讓鄭和後退,反而也迎面直接沖上去,速度很快,幾乎就在鄭和號和海盜戰船的射程差里停了下來,然後直接一輪炮擊攻擊其側翼。 啪啦一聲,一艘比較小的海盜船直接朝側方而倒,而這邊鄭芝虎則立即轉變方向並命速度快的小船先朝鄭和號追過去,目的就是要先纏住鄭和號,任何等等大船到達射程之內就進佔上風口後一舉擊沉鄭和號。 當然,鄭和號並不上這個當,再又擊沉一艘海盜的小船後立即調轉方向迅速往反方向急速後撤。 鄭芝虎見此忙命自己所部的小型戰船立即利用其輕便迅疾的特性奮力直追,但蒸汽動力機的船速太快,而且隨著煤炭的越添越多,鍋爐的溫度越來越高,蒸汽動力也就越來越足,速度更是加快,相反海盜的小船這邊一開始還能靠著人力的迅速劃槳輔助而使得船速能稍稍趕上鄭和號,但畢竟是人力,總有力竭的時候。 因此,在過了不到幾刻鐘的距離後,即便是小船也追不上鄭和號,相反鄭和號卻依舊能迂回回來朝這些小船炮擊。 沒半個時辰,這些得了鄭芝虎命令而冒然前進的小船被鄭和號一個個擊沉,除了三四艘倉皇逃了回去的以外,在鄭芝龍的主力船隊追上來時,大部小船已經被鄭和號擊沉。 砰! 鄭芝虎一拳砸在了桅桿上,本來被彈片炸傷而稍稍止住血的手掌頓時又鮮血直流,他的奶兄弟鄭三現在正靠著一根圓木努力的朝自己這邊游來,其旗艦最終還是因為中彈太多而且壓不住火勢而不得不坐視他葬身海底。 但鄭芝虎就不明白這包了鐵甲的船怎麼就能浮在海面上,而且速度還如此之快,甚至沒有疲憊的時候,更為關鍵的是,火炮也比自己的西洋火炮厲害,而且居然不是鐵彈,還能炸開,造成二次傷害。 這簡直就不能打! 鄭芝虎不由得這樣想到,但這時候,鄭和號又從側翼急速沖了來,鄭芝虎立即讓獨眼龍的船隊去堵,但也沒堵住,顧三麻子現在指揮起鄭和號來是游刃有余,就猶如一直靈動的水蛇一般在這鄭和的船隊之間飄來蕩去,在絢爛的煙火間舞動著嫻雅的身姿。 當然,這只是從藝術角度來看,對于鄭芝虎來說,這簡直就是一超級怪獸,鯨吞著他的一艘一艘船,而鄭芝虎只得疲于應對。 這就是兩個時代的差距,盡管鄭和號在蒸汽動力上的航速和操作系統上有諸多不足,甚至還會出現卡頓,需要有船工臨時補充動力,並由技術工人進行臨時維修,但他畢竟超越了這些單桅硬帆船兩個時代,所以才顯得這麼勇猛無前。 夜色漸漸降臨,海面上的視野開始變得不清晰,這個時代的人因為維生素的缺乏而普遍夜間視力不好,即便是鄭氏的海盜也懼怕黑夜。 而禁衛軍的戰士們可是不怕這個的,一是招收前就做了體檢,二是在軍隊里伙食不僅量多而且也是注意營養搭配的,而且為了防止出現夜盲癥,朱由校還特地讓各禁衛軍的伙食以胡蘿卜和豬肝為主,就是為了提供大量的維生素,甚至命令野外行軍的必備干糧除了壓縮干糧外必須帶胡蘿卜干。 因此,現在對于禁衛軍而言,優勢則更大,不過望遠鏡的用處卻受到了限制。 好在禁衛軍還有白磷彈。 只見前方盡頭飄蕩起數道白色火焰,覃博桐便明白這是自己這邊已經佔據絕對優勢的信號,為了防止這鄭芝虎全須全尾的撤退,覃博桐便立即命令其余剩下的船隊立即追擊上去,在此刻給鄭芝虎再來個重重一擊。 鄭和號也直接橫沖直撞進來,看見鄭芝虎的船隊直接一頓猛轟,好幾艘本來可以幸免的海盜的大型戰船再一次被擊沉。 鄭芝虎開始感到了恐懼,也不只是他,其他海盜也開始主動後退,誰都看得出來,這場海戰,自己這邊已經沒戲了,若再戰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獨眼龍壓尾,其余船只立即朝雞籠方向撤退!” 鄭芝虎說後不久,這鄭芝虎的船隊就立即後撤,這些海盜經驗豐富,撤退的倒也迅速且很有序。 但這時候,覃博桐的船隊已經圍了上來,一上來就是一陣猛轟,無心戀戰的鄭氏海盜在避戰之心下著實挨了不少彈。 而鄭芝虎則不管,他的旗艦是唯一的一艘雙桅軟帆船,速度也不慢,趁著自己人纏住北海第一艦隊主力時,他自己的旗艦則早已駛出了好幾里遠。 “顧僉事,鄭芝虎旗艦要跑!” 不知是誰這麼一喊,惹得顧三麻子不由得大罵︰“那還等什麼,直接追上去!” 但這時候,主管的輜重的指揮同知跑了來︰“可是,顧僉事,我們炮彈快完了,之前您一直喊著打,我們就沒想著節約。” “滾!一群狗犢子,一看就沒吃過苦挨過餓,不知道節約,我讓你們打,你們就老實巴交的使勁打,學學那些會持家的媳婦兒,如何省錢過日子!” 顧三麻子有些郁悶的罵了幾句,又問道︰“煤還剩多少,鍋爐可還能支撐?” “還能支撐,現在正是動力充足的時候,再跑兩個時辰沒問題,不過兩個時辰後得必須停下來,不然鍋爐溫度太高,冷卻水也不足,到時候會燒毀一些部件的”,這指揮同知回道。 “這就好”,顧三麻子點了點頭,眼神中露出堅定的神色,命道︰“傳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直接沖上去,務必要撞擊上鄭芝虎的旗艦,記住要正面垂直撞擊其側翼!” “顧僉事,這樣不好吧,鄭和號可是陛下的寶貝呀,陛下說了他可以抵得上十萬大軍,雖說他裹了鐵皮但也就能減輕一下鐵彈的撞擊,這樣去直接撞一艘大型戰船,若是撞啞火了怎麼辦,到時候我們吃罪不起呀!” 這指揮同知忙勸道。 “再好的姑娘也得出去接客,既然是寶貝也得拿出來用,姓茅的那老匹夫不是說這東西做過踫撞試驗嗎,今日老子就再給他試驗一下,即便是撞壞了,他也得感謝我,陛下那里我去請罪,船沒了可以再造,但讓這鄭芝虎跑了就可惜了,你不知道這家伙是多厲害的海盜頭子,不抓住他,朝廷拿什麼去威脅鄭芝龍老賊,執行命令!” 顧三麻子神情嚴肅的吩咐道。 在他看來,鄭芝虎是鄭氏海盜集團的一員驍將,如果不在這時殺掉和擒獲鄭芝虎,那麼以後肯定會給朝廷造成巨大的麻煩。 而現在趁著鄭芝虎一開始輕敵且準備不足以至于出現目前這種倉皇而逃的境地時,就該窮追猛打,不可姑息養奸。 顧三麻子命令一下達後,鄭和號便開足馬力直接冒著硝煙和戰火朝企圖逃離戰場的鄭芝虎旗艦直追而來。 轟隆隆的黑煙猶如一條黑龍一般橫亙在天際,劃出一道弧線的身影,同在海面上因鄭和號而劃開的一道浪溝則與之相對應。 鄭氏海盜的船只一見鄭和號這艘鐵甲怪獸又橫沖直撞進來,都開始自動的避開,唯恐再被其壓著打。 但他們發現這鄭和號居然不攻擊,而是朝著某個方向直接猛追,再一細看,卻是一直追自家二爺的旗艦。 忠心護主的海盜們忙開始改變船向也追了過來,並主動向鄭和號發動攻擊。 而鄭芝虎這邊也發現了鄭和號一直在追擊自己,慌忙之下,鄭芝虎也立即命令其部下發旗語命令後面各部阻攔鄭和號。 這些海盜們倒也賣力,無數鐵彈直接朝鄭和號傾覆而來,又的直接砸在鄭和號的側翼船板上,將鐵皮砸的直接變了形,又的打在煙囪上,火磚掉落了一地,連帶著顧三麻子也因為劇烈的搖晃而倒在地上,但還是一個勁喊道︰“追,給老子追上去,老子要將那姓鄭的千刀萬剮!” 說著,顧三麻子就把一口的灰吐了出來。  當! 又一聲金屬撞擊聲響起,鄭和號的船壁再次中了一彈,顧三麻子也再次撞倒在地,腦袋直接磕了一個大包。 一旁的鄭和號指揮使不由得扶起了他︰“顧僉事,您還是進指揮室吧,這炮火漫天的,萬一砸到你了,可如何是好。” “怕什麼,躲在指揮室里透過小窗口能看見個什麼玩意,這又不是挖牆眼看寡婦洗澡,不滿你說,老子縱橫海上幾十年,還沒挨過彈,這些炮彈都饒著老子,因為老子就是凶神惡煞!” 顧三麻子剛說玩,一顆鐵彈就直接朝他頭上飛來。 那指揮使見此忙將他撲倒在地,鐵彈剛巧就沒砸中顧三麻子的腦袋,而是砸在了顧三麻子的小腿上。 “奶奶的,疼死我了!”顧三麻子不由得咬著牙說了一句,又罵道︰“是那龜兒子發射的,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他!” 這時候,顧三麻子又發現有海盜的戰船竟然直接朝自己的鄭和號撞了上來,試圖以同歸于盡的方式阻止自己去追擊鄭芝虎的旗艦。 見此,顧三麻子不由得大喊︰“西北三十度,急速轉彎,幾艘破船也想來親老子的嘴,真的老子是怡紅院賣身的,來者不拒嗎,只有你家二爺的船,老子才有興趣撞上一撞。” 顧三麻子指揮著鄭和號斜刺里來斜刺里去,避開了沿途的所有海盜船的撞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就追著鄭芝虎的旗艦來到了另一個頗為平靜的海平面。 瞅著後面窮追不舍的鄭和號,鄭芝虎旗艦是別無辦法,甚至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處逃跑,反正盡可能的跑。 但跑著跑著,他的旗艦的速度還是慢了下來,他不得不先搶佔上風口準備給追來的鄭和號來個先發制人,血拼到底! 可讓鄭芝虎大為驚訝的是,在鄭和號逼近他的旗艦的時候,鄭和號突然掉轉方向,直接朝以船側朝他的船頭猛撞了過來,速度很快,宛若一座大山蓋面而來。 “調轉方向,後撤!” 鄭芝虎還沒來得及喊完,一聲巨大的踫撞震動聲響起,他的旗艦前段直接被撞碎,而同時船也如躍馬而起一般朝反面傾覆。 一陣劇烈的震動讓鄭芝虎本人也倒在了地上,更有無數海盜直接掉進了海里。 而這時候,鄭和號出了也跟著劇烈晃動了一下,造成不少東西砸在地上以外倒是相安無事,且又直接掉轉方向朝鄭芝虎側翼撞了過來。 轟然一聲,撞起來的巨浪直接拍打在了鄭芝虎的旗艦上,而同時,鄭和號的海軍戰士們也立即放出小艇搶著上了鄭芝虎的旗艦,而這邊鄭和號上許多海軍戰士也跑到甲板上舉起火槍,對鄭之虎的旗艦上的海盜形成火力壓制。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五十一章 鄭芝虎被擒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從第一批禁衛軍海軍戰士沖上了鄭芝虎的旗艦的時刻開始,便宣告了鄭芝虎的徹底失敗。 禁衛軍海軍戰士們一上來就開始射殺著這些還負隅頑抗的海盜們,沒半刻鐘便控制住了鄭芝虎旗艦的所有炮位。 而鄭芝虎也在企圖坐小船出逃之前被拿獲,且在他的旗艦完全沉入海底之前被禁衛軍海軍的小船押送到了鄭和號上。 吱呀一聲,隨著最後一絲平衡的失去,鄭芝虎的旗艦直接倒扣入了水中,這算是鄭氏海盜自縱橫海上一來第一艘被擊沉的大型戰船,而且還是鄭家主人的旗艦。 鄭芝虎被五花大綁的押了上來,滿臉不忿的他掙扎了幾下,想擺脫被兩禁衛軍戰士像提猴子一樣這樣提著。 “老實點!”鄭芝虎剛一掙扎,兩禁衛軍戰士就各自在他腰間來了一記重拳,打得這鄭芝虎腎髒巨疼,整個人一下子萎了,但依舊不由得氣呼呼地道︰“想不到我鄭老二居然落在你們這幫黃口小兒手里,真是丟人,丟人啊!” 顧三麻子這時候被屬下用椅子抬了過來,雖說因為一不小心掛了彩,但也掩蓋不了他此時的喜悅,很是光明正大的俯視著鄭芝虎︰“鄭老二,可認得你爺爺我是誰?” 鄭芝虎抬頭一看,倒是略呈現出幾絲驚異之色,很是譏諷地笑道︰“顧三麻子,別以為你換了身皮,老子就認不出你,當年被老子逼得躲進杭州灣里,這些年沒少喝西北風吧。” “托你的福,你爺爺我依舊活得有聲有色,如今更是棄暗投明,成為朝廷的人了,現在就是奉了陛下的諭旨來擒拿你這種忘恩負義,屢犯王法的十惡不赦之徒!” 鄭芝虎也不說話,悶哼了一聲,現在他既然被拿,也只能認栽,只是跪在一個自己素日都瞧不上眼的小小海盜頭子面前,讓他著實感到委屈。 而顧三麻子卻是頗有興致的很,他當年也算是東海一帶頗有實力的海盜,與寧波府到松江府一帶的沿海地方官員也多有往來,日子也過得挺滋潤,但誰知這福建的鄭芝龍集團崛起後卻是逼得他丟失了不少利益,不得不跑到杭州灣靠劫掠普通漁船過日子,油水自然就少了,而且被官兵也圍剿的厲害,使得他常常還會餓肚子,要不然也不會選擇歸附朝廷。 但現在不一樣,他顧三麻子搖身一變成了從二品的朝廷大員,而且還名正言順的是為大明,為朝廷打仗,走哪都帶著威風,比自己當年仰望的縣太爺還要威風。 而那個不正眼瞧自己一眼,自己甚至拿重金結交祈求放過自己的鄭芝虎此時卻成了自己的俘虜。 人生最得意的事莫過于曾經的仇人如今跪在自己面前,顧三麻子就是這樣,若不是他現在受了傷,他正想上去踹幾腳。 “娟子,你過來!”被顧三麻子所喚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是顧三麻子當年從鄭氏海盜劫掠舟山時救下的一個小女孩,這叫娟子的小女孩一過來,顧三麻子就指著鄭芝虎道︰“上去幫三叔打他幾巴掌,當年就是他的人害得你無父無母的,他就是你的仇人!” 這叫娟子的小女孩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但卻很听顧三麻子的話,硬是直接走上來,看來能敢跟著顧三麻子親涉海戰,膽子果真不小,但這叫娟子的小女孩卻不是拿巴掌抽,而是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掏出一把小刀直接在鄭芝虎的身上亂扎︰“殺死你,殺死你!” “啊!”小女孩力氣不大,因而也沒直接扎死這鄭芝虎,但這種刺破真皮的傷口卻是很疼的,疼得鄭芝虎不禁嗷嗷大叫。 “顧僉事,讓她住手,這鄭芝虎目前殺不得,陛下說過鄭氏親屬若能抓獲當立即押解進京,由陛下親自發落”,這時候一旁的鄭和號指揮使勸道。 “不愧是我顧三麻子養的女兒,對老子脾氣!” 顧三麻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才把娟子叫了回來,並道︰“速去通知覃總兵,鄭之虎已被擒獲,此戰全勝,我們沒有全軍覆沒!” “我們沒有全軍覆沒!” 顧三麻子突然大吼了一聲。 頓時,顧三麻子喊了這一聲後,其他的禁衛軍的官兵也跟著喊了起來,歡呼聲直接響徹了整個被黑夜籠罩的海洋。 除鄭和號以外,其余戰船開始自發的朝海面上發射著火炮,眾戰士也開始自由的發射著火器,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心中的激揚興奮之情。 次日黎明,天剛剛微微亮,烏雲籠罩的天際逐漸發白,陽光若射進雲層,猶如倒三角的光罩一般將停留在海平面上的禁衛軍北海第一艦隊的戰船籠罩在光暈之下。 依舊泛著紅色的海平面上還能看見許多還未完全沉底的海盜戰船,甚至還能看見飄浮著的尸體,依舊無數被無辜炸死的魚。 幾只海鳥掠影飛過,發出淒厲的叫聲,似乎在告訴人們,這里剛剛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斗。 然而北海第一艦隊的戰士們沒有對他們昨日的杰作有半點的閑情去欣賞,他們現在不得不繼續開始朝琉球國行去,而且必須得加快。 誰也不知道自己這邊擒拿了鄭芝虎,鄭氏海盜會不會善罷甘休,畢竟現在的海上,鄭氏集團仍舊佔有絕對的海洋優勢。 而且禁衛軍北海第一艦隊現在已經消耗掉了不少彈藥,沒辦法再繼續下一場鏖戰,所以他們必須加快速度,同時還派人回去稟報給朱由校,並請求加派力量前來支援,至少要補給足彈藥。 琉球國自數十年前被日本軍事貴族薩摩藩擊敗後,便不得不在奉大明為宗主國的同時也奉薩摩藩為宗主國。 但朱由校現在並沒有因此而責怪他們,畢竟現在大明也繼續琉球這樣的一個海洋貿易中轉站,至于那個企圖剝奪大明在西太平洋一帶的海洋霸權的倭寇,大明遲早都要收拾一番,讓他們知道大明並未老去! 到達琉球國後的出使過程很順利,北海第一艦隊在琉球國附近海域的一戰雖說沒讓遠在福建與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燦談判的鄭芝龍知道最新的戰況,但琉球國和常駐琉球王國中山一帶的日本薩摩藩可是提前知道了戰況,知道眼前這支名為出使實則來宣示大明朝廷存在感的船隊實力並不容小覷。 因而,他們知道不敢再輕易招惹這支出使的船隊,即便是薩摩藩也沒有因為琉球國的過于隆重的歡迎大明行人司行人程雨青燈等的來訪而有半點的挑釁舉動,即便不滿也只能存在心里。 皇家織造局也很順利的在琉球國的首府首里城建立了皇家織造局琉球分局,並正式開始了皇家織造局開始拓展海外貿易的第一步。 跟隨江南分局總舵主魏銘一起來琉球的江南分局余姚皇家織造作坊的坊主盛景霆則被任命為皇家織造局琉球分局總舵主,並爭取在一年來在琉球各城乃至于周邊其他地區建立皇家織造局的作坊。 之所以讓盛景霆來,蓋因盛景霆本身就是從小在南洋一帶長大的,通曉各國語言。 原本歷史上的英國以鴉片的方式建立了東印度公司進而殖民全世界並因此奠定了他的日不落帝國,而如今大明則要以絲綢和其他工藝品開始自己的帝國征服之旅,當然鴉片也是有的。 朱由校已經下達了旨意給皇家織造局,可以允許皇家織造局出售鴉片,但只準出售到歐羅巴,原因無他,既然另一個時空的歐羅巴等所謂的列強以鴉片的方式打開自己的國門,那自己也以同樣的方式去打開他中世紀的大門。 朱由校希望歐羅巴的某些所謂公知們也能夠因此感謝自己的大明,感謝大明用鴉片讓他們變得麻木且腐蝕他們基因水平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來了改變,雖說是建立在恥辱上的改變,但他們真的很以此為榮。 皇家織造局及其附帶的皇家工業公司的一些少量商品一打入琉球國的市場,就立即引起了極大的反響,這些琉球國的王公貴族同後世迪拜的土豪們一樣瘋狂的購買這些精美的絲綢品和玻璃藝術品以及所謂的肥皂香水。 短短不到三月,盛景霆就為皇家織造局帶來利潤達兩百多萬兩,包括他自己也因佔有股份而得到一萬多兩的分紅。 盛景霆準備再賺些,到時候存進皇家銀行,然後再攢點後就將甦州的滄浪亭買下來,那是他最向往的園林。 …… 紅燭高懸,海蘭珠一手把著毛筆艱難的在紙上寫著雞爪似的“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一手不由得揩拭著額間的汗滴。 她沒想到朱由校將自己叫來竟然讓自己幫他抄什麼《天演論》,但海蘭珠知道自己根本不認識多少漢字,更別說寫了,能听懂都已是好了不起的事,如今讓自己來抄書寫字,則更是為難。 朱由校只得把抄《天演論》的任務交給甦籮箬,而親自教起這海蘭珠寫字來,但見海蘭珠這一臉痛苦的樣子,倒讓他感到很是好笑。 “捏緊點,手腕要動,手臂要輕松,橫輕豎重!”朱由校頗有興致的把著海蘭珠的手一邊還將手放在海蘭珠的香臀上四處摸索,撩的海蘭珠全身酥癢,痛苦難耐,不由得懇求道︰“陛下,奴婢無能,可否不學這漢字了。” “不行!朕已經詔令楊廷麟等人,在尊重你們習俗與宗教信仰的基礎上,漠南蒙古所有已歸附的百姓們無論男女老少們必須習學漢字,以此達到學習我大明博大精深之文化的目的,並讓你們成為一個真正的大明人!而你海蘭珠現在是在朕的深宮禁院,就更加應該努力些,為你的蒙古兄弟姐妹們做好榜樣,好好學,學好了朕再好好獎勵你。” 朱由校說著就不由得把手伸進了人家海蘭珠的肚兜里握住了一對小球,忍俊不住捏了下,惹得這海蘭珠不由得嚶嚀一聲,杏眼瞪了朱由校一眼,柔軟綿長的嗔了一句︰“陛下,你!” “好好寫!”朱由校收回了手,但整個人幾乎就全貼在了海蘭珠的玉背上,而海蘭珠也只得忍著朱由校不老實的動作,咬著牙在紙上繼續跟著朱由校的手寫著漢字。 寫著寫著,海蘭珠倒是不由得主動說了句道︰“陛下,這些詩句的意思,奴婢不懂,寫著也沒趣,可否換個能讓奴婢看得懂的,奴婢抄起來也就有趣些。” 看著海蘭珠頗為認真的看著自己,杏眼眨巴眨巴的,甚是可人。 朱由校便不由得促狹一笑,親自去子里取了一本《金瓶梅詞話》來︰“就抄這個吧。” “好”,海蘭珠頷首回了一句,就感覺蘸取墨水,抄了起來︰“西門慶把月娘一手拖進房來。燈前看見他家常穿著︰大紅綢對衿襖兒,軟黃裙子;頭上戴著貂鼠臥兔兒,金滿池嬌分心……” 可誰料抄著抄著,這海蘭珠就不由得面紅耳赤,忽然就擱下筆,立即站起身道︰“陛下,這書,這書抄不得!” “如何抄不得,好好抄”,朱由校不由得感到好笑,看來這海蘭珠也並非不認得字,至少這金瓶梅里的白話還是能看懂的,一邊看著海蘭珠已是呼吸加重,耳垂紅得發亮,便不由得吻了其腮部一下,海蘭珠更是不由得頷首低眉,輕喚一聲︰“陛下!” 這一喚頓時就勾去了朱由校的魂魄,整個人就貼了上去,而這海蘭珠也主動回應起來,一時香艷旖旎,風光無限。 不料就在你儂我儂時,外面卻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擾了朱由校好大的興致,燥熱之下干脆就將半開的袍子脫在了地上,踢門一腳︰“什麼時候這麼著急,說吧。” “回陛下,剛剛得到消息,此次出使琉球國的船隊的確遭遇到了鄭氏海盜的襲擊,而且消息已經落實,是由鄭芝龍之弟鄭芝虎親自領隊,此人乃鄭氏海盜里最為驍勇的大將,而且此次出動的海盜上千人!” 王承恩低沉的幾句話把朱由校滿腦的精蟲驅散的一干二淨,忙不迭地打開房門,王承恩冷不防直接跌倒在地,朱由校也不去扶他,而是立即跑到大明海疆略圖前︰“仔細說說,是何情況?”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五十二章 閣老送閣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听完王承恩的匯報後,朱由校整個人的臉就都冷了下來。 已經穿好衣服的海蘭珠也只得老老實實的侍立在一旁,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仿佛一瞬間,原本熾熱的空氣瞬間凝固了起來,一陣微風吹過,也能听得見窗欞被搖動時發出的吱呀聲。 其實,也不由得朱由校不對此感到憂慮,鄭氏海盜到底有多強的實力,他是不清楚的,有大臣們說不過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小小蟊賊,也有的大臣說鄭芝龍富可敵國,可輕易滅一南洋小國。 而朱由校自己查了資料卻也無法判斷這鄭氏海盜的真實實力,但他可以確定一點,現在的鄭氏海盜的綜合實力是絕對比自己的北海艦隊強的,要不然,朱由校也不會給出使琉球國的船隊下達寧可全軍覆沒也不臨陣脫逃的旨意。 朱由校沒有奢望可以靠一支裝備有蒸汽動力機的近代戰艦組合起來的尚還算不上成熟的艦隊能直接敵得過這鄭氏海盜集團,而他想達到的政治目的則是以犧牲一支艦隊的代價來造成對鄭氏海盜的重創,並以此告訴鄭氏海盜,雖然你在海上實力強悍,但並不代表可以忽視朝廷的存在,朝廷遲早都會成為這片海域的真正主人! 當然,朱由校還存在一絲天真的幻想,就是鄭芝龍並不敢自己作對,因而不會大張旗鼓的對朝廷的船隊下手,如果是這樣,自己會不得不重拾對鄭芝龍的看法,或許會因此決定鄭芝龍還算得上是一個服從通知的從良者。 但現實打破了朱由校的幻想,把朱由校再次拉回到了現實面前,讓他再次明白,強者是不會輕易向弱者低頭並讓出自己的利益的,除非你能證明你比他更強。 不過,朱由校發現,這鄭芝龍似乎並不想承認自己比朝廷弱,而且還狠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比朝廷強,因而才不顧所謂的朝廷正統與君臣大義,直接出動最精悍的兵力去對付主要目的是要去琉球國進行冊封與貿易的船隊。 坦白講,朱由校並不想讓自己的北海第一艦隊就此成為犧牲品,誰都知道自己為了打造這一支擁有蒸汽動力戰船的艦隊花了多少心血,耗費了多少人力和財力,自己沒有學某某老佛爺拿海軍軍費來給自己修一個叫頤和園的園子,甚至連去年被雷電擊中而燒壞了大半的太和殿也沒來得及修繕。 雖說這里面也有自己刻意要作秀表示自己是一個節儉之君的因素,但也跟當時忙著投錢給大明船政局抓緊整編第一支戰艦有關。 朱由校不知道自己的北海第一艦隊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他可以接受全軍覆沒,但他不希望這些海軍會怯戰,甚至會被鄭氏海盜收編。 一想到此,朱由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只是昏暗的空間內看不見他那雙人的眼神,但王承恩仍能感覺到一股凌然的殺氣開始陡然升起。 “王承恩!”朱由校突然吼了一聲,嚇得王承恩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忙回應了一聲。 “傳旨給許顯純,隨時監控北海第一艦隊各指揮使以上的武將,若出現投敵之人,夷其三族!” 朱由校的話說得很平淡,但卻讓王承恩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直沖後背脊梁,這就是當今的陛下,再給你地位與榮耀的同時,也會在頃刻間翻臉,你會隨時因為背叛而嘗受到殘酷的懲罰。 王承恩退了回去,當他把旨意傳達給已經在宮外等候已久的許顯純後,突然不由得問了一句︰“許指揮使,你說當今陛下到底最寵信誰?” “帝心難測,連王公公都不知道,微臣豈能妄加揣測”,許顯純自然知道王承恩是因為陛下要將屠刀架在這些昔日說過是自己最信任的兒郎的禁衛軍戰士的親人頭上後而陡然生出的恐懼和疑惑,不過他作為朱由校的鷹犬,自然也不敢明說此事是否正確,因而就故意裝瘋賣傻的信口說了幾句。 但許顯純卻不得不承認,他同王承恩一樣,心里也有點頗不是滋味,當年誅殺東林黨他會毫不手軟,畢竟那些虛偽的文官們本就是一群自私而又骯髒的集團,但這些禁衛軍戰士們可都是懷著一腔熱血加入禁衛軍系統的年輕戰士呀,他們大多思想單純甚至極個別真的是因為被朱由校不斷洗腦而變得極為忠誠。 而如今,陛下要自己錦衣衛把屠刀對準這些本該最值得被陛下信任卻仍舊被陛下暗中算計著的人,饒是許顯純自認為自己已經算是最絕情的人,也沒辦法坦然受之。 其實,不僅僅是王承恩和許顯純對此感到頗為難受,即便是朱由校自己也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剛才所做的決定,但理智告訴他,作為一個帝王必須這樣做! 沒辦法,縱觀整個明末,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真正忠誠的實在是太少了,朱由校不得不謹慎! 當然,這只是對最壞的一種結果的一種準備。 朱由校同時還做好了另外一種準備,他命令王承恩傳旨給皇家銀行的楊壽春,讓其立即準備一筆豐厚的撫恤金,同時也讓吏部預備好各級軍官如若犧牲該如何封妻蔭子,追封加謚,如果一旦這些北海艦隊的禁衛軍官兵們全部成仁,朱由校將不惜一切代價去抬高他們,以此來塑起大明軍隊的脊梁。 與此同時,在第二日,朱由校將李明睿叫了來,並命道︰“你立即奉朕欽命,趕赴福建,責問鄭芝龍冒犯朝廷出使琉球國船隊之事,看其如何解釋,並根據戰爭結果做出應變,既不要讓鄭芝龍佔了便宜也不能失了朝廷的臉面,如有必要,可以好好安撫鄭芝龍,實在不行,泉州、金門等地可以給他!” 朱由校不確定鄭芝龍現在會有多大的誠意接受朝廷的招安,至少從他敢對朝廷的使團下手可以看得出對鄭芝龍的招撫工作似乎並不容易,朱由校不得不也做最壞的打算,即一旦鄭芝龍再一次完敗自己禁衛軍,那自己不得不暫時隱忍和退讓。 “微臣領命”,李明睿察覺得出來陛下朱由校內心的忐忑,但他不是盧象升也不是楊嗣昌,不能摻和兵事,也接沒辦法勸慰朱由校。 但李明睿知道自己此次的使命是什麼,或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我方大勝,自己可以趾高氣揚的質問鄭芝龍為何敢冒犯天威;另一種則是己方大敗,自己不但不能責怪鄭芝虎,相反還不得不好言安撫,這無疑是最憋屈的。 善于察言觀色的李明睿從剛才對陛下的表情看得出來,貌似後者的可能性最大,也就是說,自己必須做好在鄭芝龍這個大海盜面前委曲求全的心理準備。 不過,讓李明睿突然感到一股恐懼的是,陛下為何讓自己去承擔這樣的差事,這明顯是一個背鍋的差事呀。 試想,這種事肯定是要對鄭芝龍卑躬屈膝的,但作為大明的皇帝,陛下肯定是要不會承認是他讓自己這個內閣大學士去求情的,要臉面的陛下肯定會把天下人的憤怒轉移到自己身上,並以懲罰自己的手段來平息天下人的怒火保全他皇帝陛下的臉面。 一想到此,李明睿不由得冷汗直冒。 但這是皇帝的旨意,他再不情願也不得不听從,只是讓他不禁嘆息的是,陛下還是更偏重錢謙益些,要不然這種背黑鍋的事也不會讓自己來。 郁郁寡婦的李明睿在簡簡單單地準備三日後就出了京城,擺好一品官員的儀仗,動身去福建。 但誰知就在李明睿的儀仗隊剛出了京城外十里長亭時,就听見一陣鑼鼓震天響,緊接著是鞭炮聲響起。 李明睿心情正郁悶呢,被這麼一吵,就不由得要撩開窗簾罵幾句,誰知一掀開窗簾,竟然看見內閣首輔錢謙益領著一干官員正腆著笑臉恭候在側。 “聞听李閣老此次去嶺南,替陛下安撫海疆,實乃當世請纓之功,封侯之偉業啊!” 錢謙益自然知道李明睿此去福建八成是要替當今陛下背鍋且可能會因此被陛下借機治罪的,所以他才忙不迭地出城來送自己這位老對頭。 李明睿自然知道錢謙益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但他也只能忍著,而且還不得不一一答謝︰“哎呀,管大人,您怎麼也來送了,您真是客氣。” 李明睿一邊感謝著一邊暗自咬牙切齒,心里滴著血。 不過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馬蹄聲︰“八百里加急!閑雜人速速避讓!” 同時,那騎馬迅速奔跑的驛卒還喊道︰“大捷!北海艦隊總兵官覃博海獻上琉球海戰大捷消息,生擒海盜頭子鄭芝虎,擊沉海盜戰船五十劉艘!” “大捷?” 李明睿不由得掏了掏耳朵,問著一旁的奴僕︰“剛才,那人喊得是大捷嗎?” 同時,錢謙益等幸災樂禍的官員也懵逼了,也詢問著自己的奴僕︰“剛才,那人喊得是大捷嗎?” 一騎絕塵,隨著滴答的馬蹄聲越來越遠去,李明睿和錢謙益此時都沉默了起來,片刻後卻又都不約而同地喊道︰“趕快,立即進宮。” “老爺,剛才那人喊的是大捷,好像說的是北海第一艦隊什麼,還抓了個海盜頭子”,忍受著轎子的劇烈搖晃的李明睿在听了僕人的回答後頓時笑逐顏開,如果覃博桐等真打敗了鄭氏海盜,那麼自己此去福建將不會再是一件苦差事,而是一件大喜事,自己甚至會因為成功招撫鄭芝龍而被陛下記上一功。 一想到此,李明睿心情頓時就變得柳暗花明,忙不迭對著一旁同樣疾行著的錢謙益喊道︰“錢閣老,承蒙你好意相送,李某人真是感激不盡!” 錢謙益此時坐在轎子里是一聲不發,臉拉得很難看,他本以為此次海戰是必敗,要不然民間某專門報道軍事戰爭的報刊也不會拿出各種數據證明朝廷與鄭氏海盜的差距,其邏輯之嚴密,理由之充分,使得他錢謙益不得不信,以至于在得知李明睿將會因為此事而要去福建詰問大海盜鄭芝龍時而感到很慶幸。 但他沒想到事情的結局居然會變成是朝廷贏了,這下子自己不能幸災樂禍了! 兩人一起進了乾清宮,而朱由校此時也得到了大捷的消息,整個人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氣,對于是如何贏的,他也沒那麼多的精力去關心,作為帝王,他只關心結果就好。 結果明顯出乎他的意料,朱由校很滿意,雖然他不知道錢謙益和李明睿這時候怎麼一起趕來了,但心情正好的他也沒去管這麼多,忙命人將二人請了進來,並笑道︰“兩位愛卿,你們可知道,我大明禁衛海軍北海第一艦隊擊敗了鄭芝虎,還將這個鄭芝虎給活捉了,那個叫顧三麻子果真是有點水平,只是讓朕苦笑不得的是,整個北海第一艦隊,就他受傷最重,還把腿給打折了,朕已準他回來休養數月,哈哈。” 朱由校現在興致頗高,說著說著就不由得暢懷大笑起來。 “陛下神武!”李明睿心情也是極好,由衷的朝朱由校行了一禮,臉上也是笑意滿滿,連帶著新長的皺紋似乎也因此減少了許多。 “陛下神武!”倒是錢謙益聲如蚊蠅,似乎不太真誠,連帶著臉上的笑容也顯得很僵硬。 朱由校見到這兩人各異的表情也有些驚訝,不由得瞪了錢謙益一眼,錢謙益嚇得全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只得也強壓住不快的心情大笑了幾聲。 “錢閣老,你這是在干嘛?陛下面前,還是要注意下體統”,李明睿不由得問道。 “老臣這是高興,高興啊,有所失態,還請陛下見諒”,錢謙益忙回道。 “我怎麼感覺你不像是在笑,而是在哭呢”,李明睿這句話猶如一把刀再刺錢謙益一般讓錢謙益越發的難受,但除了暗自罵李明睿也不能說什麼。 而朱由校見這兩人滑稽和反常的表情也有些奇怪,但也的確不滿這錢謙益虛偽的樣子,便道︰“想必是錢閣老不太會笑吧,都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李明睿和錢謙益忙走了出去。 但這兩人走後沒多久,東廠提督劉若愚就來到了朱由校這里,稟告了錢謙益今早送李明睿的事。 朱由校听後不由得笑道︰“難怪如此,這錢謙益倒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即便是朝廷真的敗了,他也有心情幸災樂禍不成!”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李閣老見鄭芝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福建福州府,布政使衙門所在地,左布政使熊文燦就氣呼呼的坐在布政使衙門的後院大廳里直喘粗氣。 而在他面前則是翹腿而坐的海盜頭子鄭芝龍。 熊文燦很看重這次對鄭芝龍的招安,如今福建巡撫差不多有兩年未設,如果他熊文燦能辦成此事,將一舉解決海疆之事,日後論其功和左布政使的政治資歷,都可以一舉成為下一任福建巡撫。 雖說同樣是封疆大吏,福建巡撫卻是京官,兼著都察院和兵部的官餃,權限極大,有軍權,而布政使卻只是一個管民政的地方官,還有個右布政使掣肘,有時候還得受巡按御史的管束。 所以熊文燦是做夢都想當上撫台,打著王命旗牌,耀武揚威。 而他雖說是一介進士出身的文人,但卻很擅長同三教九流打交道,要不然他也不會聯絡上鄭芝龍,也沒像其他偏執的文人一樣對于這些海盜一概采取敵對狀態。 甚至,他還和鄭芝龍幾乎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還成了鄭芝龍之子鄭成功的座上師。 備注︰按照原有的歷史軌跡,本該是錢謙益會成為鄭成功的座上師,但現在錢謙益已提前進京通過閹割自己而成為內閣首輔,但這里不是金庸的武俠世界,所以他練不成闢邪劍譜或葵花寶典。 但讓熊文燦沒想到的是,這鄭芝龍居然會在與他談判的同時派自己的親弟弟鄭芝虎襲擊了朝廷出使琉球王國的船隊。 熊文燦雖不過是一個地方布政使,但在福建履職已久,也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在知道這個消息,他極為震驚也很是氣憤,便很著急的將鄭芝龍請了來。 看著鄭芝龍這隨意的動作,熊文燦此刻感覺到的是傲慢與驕狂,而不是昔日所認為的那種俠氣與豪邁。 “恩師,請用茶!” 不過,看著這個叫鄭成功且一直待在自己布政使衙門受自己教授學問的青年先給自己沏了一杯茶,熊文燦才面色稍緩,不由得壓住心中的怒火,將一份拆封後的信件遞給了鄭芝龍,並問著鄭芝龍道︰“飛黃啊,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你的人為何突然向我大明朝廷的船隊下手,這可不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鄭成功听熊文燦這麼一說,心里不由得感到大為驚駭,忙看向鄭芝龍︰“父親!” “這里沒你的事,先下去!”鄭芝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思想單純的很,滿腦子的忠義,將他留在這里,一些事就不好說出口,因而就先喝叱了鄭成功幾句,絲毫也不顧及這是在布政使衙門,左布政使熊文燦還坐在這里,搞得這里就像是在他自己家里一樣。 熊文燦也因此有些暗暗不快,但也的確覺得鄭成功在這里不合適,便也放下茶盞道︰“明儼啊,你先下去吧,為師單獨和你父親說幾句話。” 鄭成功也好退下去。 而這邊,待鄭成功一走,鄭芝龍就先笑了起來︰“瞧雲錦兄說的,小民不過是一個在海上混口飯吃的人,怎麼會有膽子跟朝廷作對,只是小民承沿海民眾所托,不能讓一些宵小之徒擾了這一片海域的寧靜,近日听聞海上有倭寇作亂,小民才讓愚弟率了一支船隊前去圍剿,若是不小心沖撞了朝廷的人,那還真能算是誤會,非小民所願。” 鄭芝龍雖然話語上表面上看來是不敢跟朝廷作對,但話里的意思卻很明顯,他不否認會對朝廷有所冒犯,但你朝廷除了把這當作誤會也不能把我怎麼著。 熊文燦雖然脾氣很好,但對此也陡然生了幾分氣性︰“那你到底還想不想接受朝廷招安?” “想啊!” 鄭芝龍想也沒想回答了一句︰“實不相瞞,小民我年紀大了,早就想回到老家歸隱,好早日落葉歸根,如今也就只能靠老大人您成全小民了。” “那你還敢對朝廷的船隊的動手,別說這是不是誤會還不一定,就是誤會你也吃罪不起!” 熊文燦見他還是有意歸附,臉色稍緩,但語氣卻並未稍減,他不能讓這海盜頭子再得寸進尺了,不然他沒法給朝廷交代。 鄭芝龍見熊文燦如此激動,也自然知道他是在故意表演給自己看,其實心里也很想自己通過他歸附朝廷,這樣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鄭芝龍反而一點也不生氣,依舊很得意且肆無忌憚地道︰“雲錦兄,話可能這麼說,你家後院突然闖進來一群強盜,如果換做是你,你難道不打出去嗎,這沒道理呀!” “歪理,純粹是歪理!” 氣急敗壞的熊文燦狠狠的拍了幾下桌子,起身怒喝道︰“什麼時候這海域成你鄭家的後院了,朝廷的船隊倒成了強盜?” “雲錦兄,事實就是如此嘛,你去問問整個南洋諸國,包括那什麼倭寇的幕府,是知道朝廷還是知道我們鄭家,實不相瞞,只要雲錦兄願意,我現在就能讓你娶一位胡姬公主,滋味絕對不錯”,鄭芝龍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倒是熊文燦是氣得更加紫漲著臉,他可沒想到這鄭芝龍竟然如此霸道,毫不掩飾的說海域就是他鄭家的天下!這明顯就是沒把朝廷瞧在眼里,熊文燦饒是再想貪圖這一份招安鄭芝龍的功勞,也不敢去出賣朝廷的利益來迎合鄭芝龍這個海盜頭子,這樣他會死得很難看。 鄭芝龍卻是洋洋得意的很,看見熊文燦這吃癟且很氣憤的樣子,他心里有一種特別舒爽的感覺。 為了能歸附朝廷並成為一方真正得到朝廷承認的諸侯,如同之前遼東的吳氏關寧軍一樣,他鄭芝龍可是在熊文燦面前彎了不少的腰,低聲下氣的說了不少好話,要不然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還認他做老師,連帶他自己還刻意稱呼這熊文燦為兄長,甚至還將自己最喜歡的一個小妾也送給了熊文燦。 但他鄭芝龍沒想到的是,這熊文燦的屁股最終還是坐在了朝廷一邊,居然打起了自己的船隊的注意,甚至還想斷掉自己的海上發財之路,卻只給自己一個虛名! 鄭芝龍覺得自己可沒有這麼傻,眼睜睜的看著朝廷派出船隊去挑戰他的底線。 所以,這鄭芝龍很果斷的采取了行動,並很直接的看著熊文燦生氣,意思很明顯,我就是想看看你朝廷想吃了我卻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熊文燦現在的確是拿鄭芝龍沒辦法,他雖說是福建的左布政使,卻沒有半點軍權,也就沒辦法威懾到這囂張的鄭芝龍。 不過,就在鄭芝龍得意之時,熊文燦的幕僚紹興侯師爺走了來。 正處于尷尬狀態而一直沉默著的熊文燦見此便把注意力移到了這侯師爺面前︰“什麼事,不是告訴你,非緊急事不得冒然進來嗎?” “老爺見諒,非是有急事,是鄭家四爺急著要見他的大哥,請大爺過去呢”,侯師爺這麼一說,熊文燦不由得怒哼一聲,心想︰“得了,自家的師爺也被人家收買了,一口一個大爺四爺的,倒是個好奴才。” 氣歸氣,熊文燦現在沒有什麼可以倚仗的底氣,也只能忍著,且大度的讓鄭芝龍出去見他的四弟。 所謂的鄭家四爺就是鄭鴻逵,此人在鄭芝龍幾兄弟中排行老四,故名為鄭家四爺。 相比于其他幾個兄弟,鄭芝龍跟自己這個四弟關系並不是很好,但自己這個四弟卻是個有謀略的,而且與自己的兒子鄭成功相處的很好,所以他也不得不重視自己這個四弟。 一見鄭鴻逵在門外著急的踱步,便不由得問道︰“老四,怎麼了?” “哎喲,大哥你可總算出來了,二哥那邊帶來了消息,我們敗了!” 鄭鴻逵忙朝鄭芝龍走了過來,然後拉著鄭芝龍一邊往前一走一邊說道︰“我們的人回來說,此次朝廷出使琉球國的船隊實力原來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弱,比我們想象得要強,尤其是居然有一艘可以在海上行駛的鐵甲船,這簡直是匪夷所思!我們此次去的船隊回來不到十艘,而且他們說,好像二哥已經被朝廷抓了!” “什麼!二弟被朝廷抓住了!” 鄭芝龍頓時猶如頭上起了個焦雷一般,這消息炸得他是整個人就懵逼了,他剛才還在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燦洋洋得意呢,甚至故意氣了氣熊文燦,所依仗的就是自己鄭家強悍的海上實力,可以無懼任何敵手;但他沒想到,自己的船隊居然敗在了朝廷手里,還是一支出使琉球國的船隊,自己還派的是自己鄭家作戰最厲害的二弟鄭芝虎! 鄭芝龍沒想到過會是這種結果,而且即便是真的敗了,他也有回轉的余地,大不了再加力量卻將那支船隊再打一次就是,但現在他的二弟鄭芝虎還被朝廷給生擒了,這簡直就是他鄭家海盜稱霸海上以來的最大恥辱! 鄭芝龍只得派人繼續去打探虛實,並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甚至也不好意思再來見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燦。 而熊文燦最近也不想理這鄭芝龍,對于鄭芝龍,他的確很失望,他沒想到這種人居然這麼囂張跋扈,他已經失去了對招撫鄭芝龍的信心。 另外,他也得到了加急快報,朝廷要派內閣次輔李明睿李閣老來福建主持招安事宜,這擺明了是朝廷也得知了鄭芝龍貿然襲擊朝廷船隊的消息而讓李明睿來對他熊文燦興師問罪的。 熊文燦此時也很焦慮,也不得不跟鄭芝龍先劃清界限,以免讓朝廷誤以為自己倒向了鄭芝龍這邊。 同時,他還不得不著手準備好對李明睿李閣老的迎接準備,有時候上面是什麼看法,就在這欽差是怎麼回奏的。 熊文燦不敢馬虎,更何況這李明睿本就是陛下身邊的紅人! 後來,鄭芝龍也得知了李明睿要來的消息,他的心情也是復雜的,他猜到自己在襲擊朝廷的船隊後,大明的皇帝朱由校肯定會不再信任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燦,而派自己信任的朝廷大員為欽差來福建調查。 他鄭芝龍本來是想著趁著此次襲擊朝廷船隊的勝利在教訓一下福建左布政使的基礎上再給來的欽差大臣施壓,並因此而在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面前表露自己鄭家的真實實力。 但現在他鄭芝龍沒想到的是,自己的二弟沒有成功襲擊這朝堂的船隊,反而落得個鋃鐺入獄,這就等于主動權到了朝廷手中。 …… 李明睿現在是心情很好,一到嶺南,就沒了一絲寒意,讓他著實爽快得多,當然更多的原因是朝廷的北海第一艦隊打敗了鄭氏海盜,讓他有了底氣。 所謂有錢在手,心中不慌就是這麼個道理。 李明睿一到福州城就很有內閣大學士的派頭,目空一切,拿出了口餃天憲的威風,問著熊文燦︰“雲錦兄,鄭芝龍呢,難不成還要讓本官親自去請他不成?” 李明睿的話語里帶著一絲怒意,毫無對鄭芝龍的畏懼感,似乎只要鄭芝龍再拖半刻,他就要直接殺了鄭芝龍似的。 但就在李明睿剛問了沒多久,前方就傳來奏報,說海商鄭芝龍求見。 李明睿自然沒有阻攔,便讓人將鄭芝龍召進來,而不是之前熊文燦那樣是要把鄭芝龍請來。 鄭芝龍這一次變得很懂規矩,知道自己雖然富甲天下,但目前不過是一介白衣,因而也就沒想起初見熊文燦那樣穿著只有士子官員或王公貴族才有資格穿的錦衣華服,而只是穿了一身半舊不新的棉布衣服著急忙慌的走了進來,而且一進來,就對李明睿納頭就拜︰“草民鄭芝龍見過李閣老,給李閣老請安!” “起來吧,就在一邊站好,本官一會兒要待陛下問你幾句話?” 李明睿說了一句道。 但這讓其他人很驚訝,為何不是讓鄭芝龍坐下,而是讓他站著,這位李閣老架子似乎挺大。 而這時候,一邊的熊文燦卻是心里頗不是滋味也很不解,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鄭芝龍那日在他面前的耀武揚威,而今日在李明睿面前卻為何如此低聲下氣,難道就因為李明睿的官比自己大? 不過,讓熊文燦更沒想到的是,李明睿這里卻是突然一拍驚堂木,且換了一種口吻,甚是嚴厲地道︰“來人!將鄭芝龍給我拿下!” 也不僅僅是熊文燦,其他人也對此很是驚訝,這李閣老盡管是京城里來的大官,但也膽子太大了吧,直接就要把鄭芝龍拿下,這到底是要招安還是剿匪呀。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五十四章 鄭芝虎面聖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鄭芝龍沒想到這京城里來的李閣老會一來就要將自己直接拿下,似乎沒有半點瞧得起自己的意思。 自己好歹也是一方海上霸主,如今一個京城里來的閣老這麼做到底是幾個意思,難不成是自己不夠低調,想給自己來個下馬威? 一想到此,鄭芝龍也就明白了這李明睿的意思,同時再一想到自己的人敢敢戰敗,親弟弟鄭芝虎也被人家抓在了手里,倒不是立刻翻臉的時候,便只得忍著,略作委屈地問道︰“李閣老,您這是做什麼?” 熊文燦等一干官員倒也是瞠目結舌,他們沒想到鄭芝龍就怎麼恭順地任由李明睿的護衛給押住,還不敢有半點反抗! “閣老,您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畢竟這鄭芝龍在海上”,熊文燦深怕李明睿會不知道鄭芝龍這個海上梟雄的真正實力,而做出這樣的錯誤舉動,甚至會因此激怒了鄭芝龍,于是,便低聲對李明睿說了起來,也算是提醒一下。 但讓熊文燦沒想到的是,李明睿只是輕笑了一聲,並揮手打斷了熊文燦的善意提示︰“不必說了,雲錦,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你只需記住一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鄭芝龍不過一略強的海盜耳,朝廷能撫則撫,能剿則剿,何必在乎他的感受。” 熊文燦不知道這位李閣老是哪里來的這麼大的底氣,但他深怕這李閣老會因此徹底讓整個招安事宜陷入僵局甚至失敗,便不得不冒著會引起李明睿的反感而再次提醒道︰“李閣老,請恕下官多嘴,實不相瞞,就在幾日前,下官剛剛得到消息,我大明朝廷的船隊出使琉球國時遭到了這鄭氏海盜的襲擊,如今只怕是凶多吉少啊!下官已著人將消息飛馬遞往了京城,但李閣老您得清楚啊,這鄭芝龍一旦被逼急了,是真的什麼都干呀!” 李明睿依舊是淡淡一笑,心想這熊文燦多半是還不知道朝廷已經先他一步知道了琉球海戰的消息,還已經知道了結果。 但現在李明睿也沒空去給這熊文燦一介小小布政使細細解釋,見鄭芝龍已經被抓住了,就再次一拍桌子,著實嚇得一旁的人膽戰心驚! 只听這李明睿冷聲問道︰“鄭芝龍!本官且問你,我朝廷出使琉球王國的船隊,你竟敢冒然襲擊,究竟是何居心!本官可以給你一個陳述的機會,並會如實將你的回答上遞給陛下,但若是你有半句不實,半句大不敬的地方,仔細你的腦袋!” “仔細你的腦袋!” 李明睿突然再次怎麼怒吼了一聲,氣勢之凌人讓一干官員是愕然不已,而鄭芝龍卻是滿臉憤然,氣得雙拳緊捏。 但一想到自己這邊剛剛被朝廷打敗,而朝廷究竟還有多強的海上實力,自己也還不清楚,所以鄭芝龍只得強忍著怒火,故意哭喪起一張臉,吼道︰“冤枉啊,李閣老,小民不過是一介平民,哪里敢冒瀆天使,小民也是剛剛得到了消息,好像是薩摩藩的人襲擊我大明出使琉球國的船隊,閣老若不信可派人去查,以正小民清白!” “具體緣由之處,朝廷自會派人細查,不用你來提醒!本官現在只問你一句,這件事,你們鄭家到底有沒有參與?” 李明睿一臉嚴肅地看著略顯肥胖的鄭芝龍。 “沒有!” 鄭芝龍想也沒想就直接矢口否認,薩摩藩是日本的一個倭寇海盜集團,在海上也頗有實力,素來與鄭氏也有些矛盾,也與朝廷有矛盾,蓋因這薩摩藩一直想據琉球王國為己有,如今鄭芝龍為了不與朝廷徹底撕開臉皮,便故意把這件事栽贓給薩摩藩,想以此來尋得一個台階下。 “狡辯!據我錦衣衛得到的消息,指揮此次襲擊的就是你鄭芝龍的親弟弟鄭芝虎!而且他現在已被押往京城,到時候只要一審便知,你難不成以為就這樣能輕易蒙混過關!” 李明睿大聲說道。 鄭芝龍一咬牙,說道︰“閣老明查,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下官的弟弟都在泉州雞籠一帶做生意,何曾和薩摩藩有過來往,想必是薩摩藩的人故意打著我鄭家的旗號,並以我弟弟鄭芝虎的名義來襲擊天使,以達到挑撥小民與朝廷的關系!” 李明睿沒想到這鄭芝龍能如此解釋,心中暗嘆此人不愧是海上梟雄,反應倒也是急中生智,但未免太心狠手辣了些,必要時候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可以不認。 “哼,是你們鄭家所為也好,還是薩摩藩打著你們的旗號刻意要誣陷你們鄭家也罷,朝廷自會詳查,你既然有意要歸附朝廷,就當明白一個做人臣的本分,別以為這海上就你們鄭家說了算,朝廷就真的是紙老虎,任由你們橫行霸道,實話告訴你,這一次琉球海戰,朝廷不過出動了一艘戰艦,便全獲大勝!” 李明睿這麼一說,熊文燦等地方官員這才恍然大悟,心道︰“難怪這李閣老一來就要抓這鄭芝龍,而且是有恃無恐地對其大呼小叫,原來是因為已經知道了琉球海戰的結果,不得不承認,朝廷得到消息的速度比自己要快得多。” 一眾官員不由得跟熊文燦一樣長吐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可是受了這鄭芝龍的氣,如今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看向鄭芝龍的時候,腰桿也不由得挺直了些,連帶著李明睿在他們眼里也不再是魯莽與傲慢無知,而是一個上位者應有的魄力。 但鄭芝龍的內心里卻是極為憋屈的,他從來都沒有做好琉球海戰失敗然後自己會被朝廷責問的心理準備,如今驟然應對,讓他感到萬分的難受。 等鄭芝龍好不容易應付了李明睿且被李明睿放回來後,其子鄭成功卻也跑了來︰“父親,听說您讓二叔去襲擊朝廷出使琉球王國的船隊了?” 鄭成功見自己父親鄭芝龍沒回答他,便繼續說道︰“父親,您不能這麼做呀!如此以來,朝廷還能接受我們的歸附嗎?” “森兒!”因為受了內閣大學士李明睿的氣,鄭芝龍本就心情不好,如今自己這個最得意的兒子也居然在自己面前教訓起自己來了,鄭芝龍便不由得鬼火冒了起來,大聲吼了這鄭成功一句,並責訓道︰“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學什麼文,滿腦子的忠良恭儉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能成為熊文燦的學生,能被這福州一般秀才舉人捧為座上賓是因為什麼,你以為真的是你才高八斗?” 備注︰此時的鄭成功名為鄭森,為讀者熟悉,旁白時寫鄭成功。 鄭芝龍說著不待鄭成功回答就繼續喝道︰“你這麼想就錯了!他們是看在你老子的銀子上,看在這數百里海域是我們鄭家的天下,如果我們沒有這些,我們在他們眼里就是盜賊,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盜賊,你明不明白!如今朝廷想讓我們解甲歸田,想都別想!” “可是,父親”,鄭成功還想再勸幾句,比如和朝廷作對終究是不好,連帶北方的韃子和關寧軍都沒討到什麼好處;但他的話還沒出口,鄭芝龍就擺了擺手,制止了鄭成功的回答︰“好了,不必再說了,為父做什麼還沒必要讓你來提點,你去見見你的恩師吧,多跟這些有權有勢的人接觸接觸,日後若真有事,或許朝廷不會饒了你父親,但會對你網開一面。” …… 人逢喜事精神爽,朱由校現在的心情就很不錯,他沒想到北海第一艦隊居他然可以表現得這麼好,讓他本以為萬分艱難的擺脫因海盜而廢弛的海貿困境居然如此輕松的邁出了第一步。 可以說,雖然琉球海戰不過是一次小規模的海戰,對于鄭氏集團而言並不算什麼大的損失,但卻很好的證明了朝廷是可以挑戰一下這鄭氏集團的勢力的。 至少,以後招撫鄭芝龍也就更加沒必要太過遷就和妥協。 而且讓朱由校更驚喜的是,此次琉球海戰居然還將鄭芝虎這麼個海戰猛將給活捉了,而且還是鄭芝龍的親弟弟。 無論這鄭芝虎日後能不能為自己所用,朱由校都要打算試試。 可以說,現在的鄭芝虎和鄭芝龍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待遇,鄭芝龍在福州被李明睿罵得不敢還口,而鄭芝虎這個本來是被俘虜的海盜頭子在被錦衣衛押回京城的途中,雖說戴著鐐銬坐著囚車,但因為得到了皇帝陛下朱由校的特殊指示,每走二十里就必須歇息,每到一處驛站需有七品官員的待遇。 這讓鄭芝虎很是驚訝,心中也更加忐忑朝廷這是要怎麼處置他,按道理,像他這種大盜,不是凌遲也得腰斬吧。 一听說鄭芝虎進了京城,朱由校就忙讓許顯純親自將鄭芝虎帶到乾清宮來。 鄭芝虎還是第一次進紫禁城,第一以這樣的方式面聖,坦白講,他是有些緊張的,作為一個明朝人,即便他曾經是殺人無數的大盜在踏進宮牆的那一刻也會本能的對這高高在上的皇權感到恐懼。 “陛下有旨,解除鄭芝虎鐐銬,準予其步行面聖!”內侍小宦官這時候跑了過來,高聲喝了一句。 “遵旨!” 負責押送鄭芝虎進宮面見朱由校的北海艦隊總兵官覃博桐和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同時應了一聲,並親自為鄭芝虎解除了鐐銬。 鄭芝虎不是其兄長鄭芝龍那樣的圓滑之人,也不是其四弟鄭鴻逵那樣有謀略算計,他更多算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思想也比較單純,再加上傳統的忠君思想的影響下,對于朱由校這突然解除手腳鐐銬的舉動讓他莫名被打動了一下,對那位還沒有謀面的帝王更有了一絲期待之感。 “把奏折再堆高點,所有長得有姿色的宮女都退下去,王承恩你也下去,再去把西暖閣值班的錢謙益給朕叫來!” 朱由校刻意要裝出一份特別勤政的樣子來,也就故意把一些本可以讓內閣和司禮監處理的折子都堆到自己面來,而自己也如同寒窗苦讀的舉子一般坐在奏疏堆里,戴著一副老花眼鏡批閱著,同時讓代表著荒誕政務的宮女和宦官都退了下去,目的就是要在鄭芝虎這樣的海盜面前做出一副朕乃勤政愛民之君的樣子來。 沒辦法,要想打動一個人,不能僅僅靠金錢與美色,利益也許只是對于圓滑的人有用,而對于思想單純的人,就需要用偉大光正的行動去感動。 朱由校現在就是要這樣,他要讓這鄭芝虎意識到自己這個大明皇帝是個可以效忠的中興之主,所關心的是天下黎民百姓,而不像他哥哥那樣自私,只顧及自己的小團體利益。 如果鄭芝虎眼里不僅僅有他兄長鄭芝龍還有自己這個大明皇帝的話,那麼,這鄭芝虎就應該會被自己的行為所感動,至少能有所意動。 “陛下!” 內閣首輔錢謙益這時候走了進來,很恭敬的向朱由校行了個禮。 “賜座!” 朱由校直接吩咐了一句,躲在屏風後的王承恩便忙端了個墩子來讓錢謙益坐下,然後朱由校還故意問著錢謙益一些奏疏上的事。 錢謙益實務能力並不強,但很會扯,而且能扯出一大堆有邏輯的話來,因而在外人看來,很容易看成皇帝陛下和內閣首輔很有默契,很有君臣相宜的樣子。 鄭芝虎沒想過就此逃跑會直接跑進前面的殿門里將朱由校殺死,先不說四周的錦衣衛的監視,即便是他自己也沒有這個想法。 而且在見到那位著黃袍的年輕人正很虛心的跟一個老官員請教什麼的時候,他仿佛間就覺得這或許就是皇帝和大臣該有的樣子。 鄭芝虎一剎那間幾乎就將戰敗的事丟到了九霄雲外,而此時在他心里,只有對那位年輕君王的敬畏。 “陛下,鄭芝虎帶來了”,覃博桐剛這麼一喊,朱由校就恰當好處的把手中的筆丟在了地上,直接就染黑了灰白色的地毯連帶龍袍上也沾染了墨跡,並很激動的站起身來︰“沒想到,我們的鄭大英雄這麼快就到了!” 鄭芝虎有些受寵若驚,他之前還在想在面見九五之尊時將會面對怎樣的訓斥,卻沒想到如此讓人感動親切而又敬佩。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五十五章 在大明建立公共衛生和醫療體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鄭芝虎雖說縱橫海上數十年,但到底不過是一介草寇,何時上過這樣的高台盤,一見了朱由校,昔日喋血海上的殺氣頓時蕩然無存。 “草民……見過陛下”。 鄭芝虎不知不覺間膝蓋就軟了下來,沒人逼著他要給朱由校下跪,但他還是跪了下來。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鄭氏海盜集團還算不上是一個以造反為目的的集團,或許他們算是一個做著特殊生意的大家族,他們對于經濟利益的看重更加重于政治利益。 換一句話說,他們的政治態度是模糊的,而大明幾百年的統治讓他們天然的認為自己就是被統治的,如同宋江最終還是選擇了招安,在他們的意識里,這才是正途。 所以,鄭芝虎可以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對朝廷的船隊大打出手,但當自己被朝廷控制時,也會變得逆來順受。 “起身吧”,朱由校見鄭芝虎沒有因為自己的作秀就直接說“請陛下治罪”的話,而是“見過陛下”,心里就略有些不喜,因為這說明這鄭芝虎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作秀和一句“鄭大英雄”而輕易的被感動,在他潛意識里,他襲擊北海第一艦隊的事並沒有錯,他或許依舊認為他這只是在捍衛自己的權益。 朱由校自然也沒必要一直拿熱臉去貼這鄭芝虎的冷屁股,因而就略淡淡的說了一句,一揮手就坐回到龍椅上,表情冷冽地問道︰“鄭芝虎,你可知罪?” 作為帝王,可以禮賢下士但也得有帝王的威嚴,這鄭芝虎既然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己有罪,那自己這個帝王就得幫他意識到,至少讓他知道他這樣做是有罪的。 “陛下要殺要剮,全憑處置就是”,鄭芝虎又在地上磕了頭,沒有說自己有罪沒罪這話,而只是表達了自己既然已經被朝廷抓住了,朝廷任意處置就是,但對于琉球海戰一事,自己是沒有後悔的。 “別以為朕就真的不會殺你!” 朱由校突然竄到這鄭芝虎面前,盯著他的一張圓餅大黑臉,冷聲說了一句。 雖說朱由校長得並不魁梧,唇紅齒白,更多時候像個玉面小書生,頜下還只不過略添了幾抹青須,但橫眉怒眼的盯著鄭芝虎時,卻讓鄭芝虎的內心里不由得咯 了一下,他從來都沒有像此刻這樣,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恐懼。 鄭芝虎被嚇得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作為一個見過最大的官也不過是布政使熊文燦的他何時曾這樣體驗過帝王威嚴,初始還是笑容滿面,頓時就變得猙獰起來,饒是他鄭芝虎見過惡人無數,也沒想今日這般失態過。 “鄭芝虎”,朱由校見鄭芝虎臉色發白,心里也就有些得意,從這鄭芝虎前後的表情變化能看出來,這鄭芝虎或許是可用的,因而他便又多問了一句,而且是直呼其名,作為堂堂大明帝王能再問你話已經是對你最大的客氣了,怎麼可能還會一口一個“鄭大英雄”。 “草民在!”鄭芝龍回了一句道。 “知道朕為什麼要喊你鄭大英雄嗎?”朱由校問道。 鄭芝虎心里倒是不由得咯 了一下,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因為他自己也沒想到這皇帝陛下居然在見到自己第一眼就喊自己大英雄,他現在也沒搞明白呢,因而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回道︰“草民不知?” “哼,你既不知己罪也不知己功,鄭芝虎啊鄭芝虎啊,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朱由校不由得感到好笑起來,但心里也明白這鄭芝虎若是能有在自己這個皇帝面前對答如流的覺悟,那鄭芝虎就不會這麼輕易的被自己的人給擒獲了。 鄭芝虎也搞不明白這皇帝陛下到底是要干嘛,只能再次磕頭道︰“請陛下治草民死罪就是!” 見這鄭芝虎什麼也不說,還干脆就直接求死,倒讓朱由校對其又增添了幾絲好感,不由得笑道︰“你倒是一心求死!” 說著,朱由校就又道︰“朕這就親口告訴你,你為何當得起朕的“英雄”二字!又犯了何罪過!” 听朱由校這麼一說,鄭芝虎自己也好奇起來,坦白講,他這種有勇無謀的莽夫悍將是對自己沒多少了解的,對于什麼罪過他自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會一心求死,但他的確不知道有何拿得出的功績,所以當朱由校這樣說起的時候,他自己也不由得豎立起耳朵來。 “天啟五年,紅番鬼(荷蘭人)侵犯馬祖,殺我漁民達一百四十余人,毀壞漁船達數十艘,你一怒之下將這群紅番鬼全部燒死于祚都灣; 天啟八年秋,佛郎機人企圖侵犯金門,被你擊退,奪其軟帆大船三艘; 在這方面,你的的確確算是英雄,至少對大明的子民還是做了些好事的,但你卻同樣會劫掠沿海漁民,甚至如今還敢對朕出使琉球國的船隊下手!這豈止是大不敬,這簡直就是形同謀反,你以為就只是掉顆腦袋就能輕易能算了的嗎!” 鄭芝虎可從沒想到過自己和歐羅巴的人爭斗時也算什麼有光彩的事,也更沒想到這些事居然會被皇帝陛下知道,而且還說自己做的這些都是英雄之事;但當他听到皇帝陛下朱由校再提到自己出擊朝廷的船隊如同謀反時,他剛剛燃起的希望忽的一下就被澆滅了,他知道,陛下依舊是不會肯饒過自己的吧,但他自己也的確沒話可說,他為了他們鄭家必須得這樣做! “看在你有過驅除外夷的微薄功勛的份上,朕可以饒你不死,但你必須歸附朝廷,做朝廷的人,如何?” 朱由校這時候才拋出了橄欖枝,意思卻已經很明顯,朕是看在你有點功勛的份上,再加上的仁德才對你寬宏大量。 但鄭芝虎卻並沒有接受朱由校的好意,當陛下朱由校這麼一說的時候,他也就知道陛下這是要讓自己做朝廷走狗的意思,但一想到這樣會讓自己鄭家陷入被動,便還是磕了一頭,回道︰“請陛下治臣死罪!” 朱由校微微一愣,心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他可沒想到這鄭芝虎如此的冥頑不化,還跟自己玩起了忠烈而來,可惜自己不是曹操,而這鄭芝虎也算不上是張遼,所以,朱由校見此就直接笑了起來︰“也罷,朕也就成全你,錢謙益,你去擬一道旨意,將這鄭芝虎先打入詔獄,然後給他拷上五十近重的鐐銬,讓他去北海艦隊做一個做雜役的輔兵!” 錢謙益便恭敬地起身朝朱由校行了禮,然後面朝朱由校朝後退去,直到退出了殿門外才轉身去向西暖閣,而這鄭芝虎也被帶了下去。 鄭芝虎的心情也很是復雜,如果朱由校不說那幾句什麼大英雄的話,他或許會一直簡單的認為自己被俘虜後唯一的結局就是死亡,但眼前這個勵精圖治到連龍椅上都堆滿了奏疏的大明皇帝陛下卻會因為見自己這一個小小的待斬賊寇而激動的把墨汁染到了龍袍上,甚至也還拿昔日自己不過是為了鄭家爭權奪利而做出的幾件抗擊外夷的事來給自己一個下台階的機會,但自己沒有選擇就此服從這位陛下的意志來行事。 鄭芝虎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是真的激怒了這位皇帝陛下,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位大明的皇帝陛下的確讓他捉摸不透,好像比他兄長鄭芝龍都還要狡猾。 不過,至少有一點是在預料之中的,他鄭芝虎最終的歸宿還是在詔獄,這個當今世界上最有名的監獄,以關押達官貴人而聞名于世,他鄭芝虎今日也有幸一回這樣的待遇。 …… 與鄭芝虎的歸宿是詔獄不同,此次琉球海戰的最大功臣,北海艦隊的都督僉事,北海第一艦隊的參將顧三麻子的歸宿卻是在醫院。 不過,這個醫院可不是私人開的醫館,而是大明版的公立醫院,也是最近才流行起來的新詞。 朱由校前世作為一個醫生,對于這段明末歷史最熟悉的就是一段時期的瘟疫史。 毋庸置疑的是,這一段時期也是疫病高頻率且密集大規模發生的時期,雖然他也直接催生出了吳有性這樣的醫學名家,但對于大明王朝而言卻是一場不亞于流賊作亂的災難。 特別是在原本歷史上將要在幾年後開始肆虐整個華北的鼠疫更是直接摧毀了大明王朝最後的統治根基。 鼠疫是一種烈性傳染病,傳播範圍很廣,傳播途徑也很廣泛,但一旦傳染上卻又基本上無藥可治,只能靠自身免疫去抵抗,雖然有部分人因為基因的更優良而能在疫病的肆虐下存活下來,但大多數人卻會因為這種陌生的抗原而被奪去生命。 因而,朱由校便早在天啟八年就開始著手在大明建立完整的醫療和公共衛生體系,如果沒有朝廷的宏觀調度,單單靠幾個名醫是沒辦法在以後的將來應對各種疫病的肆虐。 要知道在小冰河氣候的影響下,並不單單是影響人類的生活方式,也直接導致大量原本不會肆虐與蔓延的烈性傳染病病毒因為氣候的改變和常年的戰亂而活泛起來,導致原本就脆弱的古代公共衛生系統失衡,使得鼠疫、霍亂、天花等烈性傳染病不斷出現。 不過,在對大明公共醫療和衛生體系的建設上,朱由校可沒有來什麼循序漸進的法子,為了能在大瘟疫大規模肆虐之前讓整個大明的醫療水平特別是對疫病的控制力度迅速上升一個大的台階,他直接就將吳有性、趙獻可等當世名醫給請到或者抓到了京城。 可不要小看這些所謂的古代名醫,他們的理論知識並不比現代醫學要差多少,尤其是提出溫病學本質的開山鼻祖吳有性可是醫學史上第一個提出瘟疫是由癘氣所導致的理論,即導致瘟疫發生的是一種物質,而不是因為體內不平衡和外界氣候變化的影響所導致的病征。 換句話說,吳有性就是將以前治瘟疫如同治傷寒的說法給徹底否定,如同現代醫學的理解,導致鼠疫這些瘟疫的是病毒也就是核糖核 酸組成的遺傳物質,這些所謂的病毒一旦侵入人體內會寄生于人體細胞利用人體細胞的成分如核酸和蛋白質來繁殖自己的子代。 隨著這些病毒繁殖速度加快和蔓延,進而完全摧垮人體。 而傷寒這類即人們常說的風熱感冒不過是人體在冷熱交替的環境下體內穩態失衡導致的結果,也就是說,這類病不是由外部物質引起的,而是自身體質下降引起的病征。 吳有性最大的貢獻就是突破了對瘟疫的看法,將傳統醫學認為瘟疫同傷寒一樣不過是體內因時所致的理論給徹底否定,並認為瘟疫就是由漂浮在空氣的細小顆粒組成的癘氣導致,從而提出一系列阻止瘟疫傳播途徑的方法。 眾所周知,疫病雖然因其病毒的抗原特異性很強而很難短時間治愈,但一旦能控制住了其傳播途徑和傳染源就能很好的控制住疫病的傳染。 吳有性的理論突破就是給大明給了最實際也是最易操作的一個瘟疫控制方法,也給後世一個最有效的瘟疫控制方法,其發明的藥方即便是後世鬧非典時都還能發揮出很大的價值,不得不承認若是大明能很好的將這樣的人才利用起來並通過政府的組織力去對抗疫病,沒準也還能再堅挺幾年。 漢有張仲景的《金匱要略》,唐有孫思邈的《千金方》,宋有宋慈的解剖,明有吳有性的《瘟疫論》,可以說,整個華夏在醫學上就沒有落後過,在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所積累的醫學理論和人才並不少,而現在需要的是則是通過朝廷將這些散漫的醫學積澱和人才統合起來,形成一個可以隨時應對各類大型疫病的體系。 但一個可以應對大規模疫病的醫療組織體系卻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來的,一家醫院的背後肯定得有一所醫科院校和他配屬的醫學科研機構以及政府應有的公共衛生服務體系和管理體系。 但一般而言,第一步都是先有一家醫院。 顧三麻子現在被抬進京城後入住的就是大明第一家公共醫院,即皇家第一醫院,朱由校直接成立了衛生部,吳又可擔任衛生部尚書並兼任了這所醫館的正卿之職,也就是說,這家醫館即便是同大理寺和光祿寺等一樣的正三品級別。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五十六章 顧三麻子的住院生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閑言少敘,顧三麻子算得上是此時此刻最郁悶的一個人了,此次琉球海戰,算是他最揚眉吐氣的一回,可偏偏也是他受傷最慘的一次。 要知道,擱在他以前當海盜的時候,他一直是被鄭芝虎追著屁股打的,見了鄭氏的船隊就只能躲避,如今卻能利用朝廷的力量將昔日自己不敢招惹的強敵鄭芝虎給活捉了,還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嘉獎聖旨,加封了自己正二品的金吾將軍的武散官,雖說這個金吾將軍也代表不了什麼,但也是一種榮譽。 可是,他顧三麻子哪里想到此次琉球海戰中自己這邊傷亡損失並不嚴重,但偏偏受傷最狠的就是自己,整個腿部被鐵彈砸得脫了臼,錯了位,連帶著還因為傷口發炎而導致感染加重,燒得他是昏昏沉沉,沒有半點精神。 傷痛倒在其次,讓他更是受不了的是,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覃博桐再送自己回京後就會回去南京,然後與返回的北海第一艦隊從泉州巡航到津門,並沿途在南京、杭州、臨清、登萊等地招募新兵,同時在舟山、劉公島等地進行演練。 而他顧三麻子卻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這所謂的皇家第一醫院里,當然,顧三麻子並不知道這皇家第一醫院是什麼,他從出生以來就基本上得過什麼病,即便有個頭疼腦熱也是能熬則熬,熬不過去大不了就掛,找郎中都嫌麻煩。 這對待疾病與傷痛的方式在大明很普遍,諱疾忌醫自古以來都存在著,顧三麻子也不例外,在他看來,這什麼皇家第一醫院就是一家很大的生藥鋪子而已,只不過添上皇家二字,似乎是跟陛下有關系,要不然自己這個禁衛軍的傷號也不會免費入住這里。 顧三麻子听人說過去皇家第一醫院就跟進青樓一樣,身上的銀元都會花得跟流水一樣,但去青樓雖然花了錢可身心是愉悅的,而去皇家第一醫院除了幾個好看的醫護外,就是又花錢又挨痛受苦了。 好在,顧三麻子是皇家禁衛軍體系的人,特別是這種因戰爭而受傷的情況是可以享受免費治療,而且走的是綠色通道,再加上他自己又算是正三品(散官除外)的高官,待遇和特權也就更高了些。 所以,等他一入京城,人有些昏昏沉沉,嘴里還喊著放炮放炮的時候,他就被裝進了一輛漆了白色油漆的白色馬車里,顧三麻子也不知道這白色馬車具體樣子,只知道這馬車車皮外面還畫上了一個大大的紅十字,還有一個神農氏的像。 反正,只要這白色馬車行駛在車水馬龍的京城大街上,就比內閣大學士的轎子,錦衣衛的馬還好使,沒人敢阻攔,如果一旦有人看見這白色馬車出現而不避讓甚至耽誤了皇家第一醫院治病救人,你就會被巡城御史和五城兵馬司的人請去喝茶。 這是皇帝陛下給皇家第一醫院的特殊權力,光祿寺正卿就是因為被御史彈劾其子阻攔皇家第一醫院的救護車去救某屠戶女兒而被朱由校直接罷職。這白色馬車的確是叫救護車,但同皇家第一醫院一樣,大明的百姓們對這些新事物還處在適應與磨合期,但對于他們的好奇卻也是越來越濃烈。 在大量外來務工人員涌入京城後,京城這個超級大城市就更加顯得擁擠,嘈雜聲也是從未停歇過,尤其是大明門一帶,安靜在這里簡直就是奢侈品,顧三麻子即便被平放在車內,也沒辦法安睡,只能痛苦的忍耐著。 等過了大明門沒多久,才進入一條比較安靜的胡同,這一帶之所以安靜是因為他挨著錦衣衛北鎮撫司,而大明的皇家第一醫院就挨著北鎮撫司。 之所以選擇將皇家第一醫院設在北鎮撫司,一是因為有北鎮撫司鎮著,這里本來就安靜,而詔獄內也的確經常會出現需要救治的人,同時,朱由校可是要大力發展大明的醫學解剖事業的,北鎮撫司關押的一些犯人正好派上用場,或許日後皇太極也會是這個下場,為大明偉大的醫學事業做出貢獻。 當然,這樣的話,由于旁邊就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馬,因而也沒什麼人敢來這皇家第一醫院鬧,只是這兩處國家機構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里面都會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好在,皇家第一醫院沒有北鎮撫司,顯得那麼陰暗,雖說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富麗堂皇,但也算是粉牆黛瓦,窗明幾淨,還專門拓出十幾畝大的花園來供病人修養,有芭蕉海棠雜植其間,來到這里似乎就跟京城的繁華與熱鬧隔開了一般。 等到載有顧三麻子的救護車到了皇家第一醫院後,就早有專門準備好的擔架將他接了下來,因為傷口發炎而全身乏力的顧三麻子也懶得動彈,入眼處是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是神農氏,這位嘗百草的華夏先祖算是華夏醫學的開山鼻祖了。 但顧三麻子對這個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雕像背後出現的那一抹倩影,穿著裁剪得很別致的白色棉布衣服,頭上還戴著一頂白色與藍色相間的帽子雖有些怪異但似乎覺得更加清麗誘人,若不是他現在腿腳不能動彈,他真想上去攔住那小姑娘,調笑幾句。 顧三麻子被抬進了一間比春香樓的紅蓮姑娘的閨房還小的屋子,屋子里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櫃子,櫃子上是一盆花,同時旁邊還放在一個鈴鐺,顧三麻子不知道這鈴鐺是做什麼的,他只知道他剛躺下沒多久,一個同樣穿著白色棉布大褂子的大夫走了進來,而且直接掰開他的腿,疼的他齜牙咧嘴,大汗直冒。 “傷口已經感染,腿部錯位嚴重且髖關節破碎,光是靠接對位置難以恢復,得開刀取出內部碎渣,避免造成更嚴重的發炎!陛下已經特旨,動用最好的藥物與儀器救治,先給他打麻藥,然後去把另外幾個郎中叫來,另外,別忘了給他做個皮試”這人一張口的時候,顧三麻子就認出了這人是誰,這人就是昔日在幽平坊一帶專治跌打損傷的管老頭。 顧三麻子在皇家軍事學堂的日子與人打了不少架,傷筋動骨的事常有發生,而幽平坊的管老頭則是出了名的赤腳郎中,因為他很擅長治跌打損傷。但顧三麻子沒想到這管老頭也成了皇家第一醫院的人。 但顧三麻子不明白這管郎中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還說出一大堆自己就根本听不懂的話,什麼髖關節、開刀、發炎等。 但顧三麻子還沒來得及問,就見這管郎中走了出去,同時卻是一個極漂亮的身穿白色褂子,頭戴白色帽子的年輕姑娘端著一個瓷盤子走了進來。 這種制服誘惑讓顧三麻子即便現在已經有病在身,也不由得笑了起來,若不是沒力氣,還真想調戲這小姑娘的幾句。 不過,就在他留著哈喇子,盯著人家小姑娘的胸脯傻笑時,那年輕姑娘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顧三麻子色眯眯的樣子,她作為剛被皇家第一醫院培訓不久且允許開始進行實習的孤兒,是很在意這份所謂的護士工作的。 所以,對于這次簡簡單單的一件給病人注射麻藥和皮試的機會的她也顯得很認真,並一本正經的舉著一根拇指粗的玻璃注射器慢慢推注著,注射器上面還有根極細的鋼針,在這年輕姑娘的輕微推注下,鋼針上滲透出顆顆水珠。 備注︰除了抗生素等藥物是金手指提供,玻璃注射器是大明自己制造。 顧三麻子不知道這叫注射器,第一次進這種醫院的他哪里知道這些被朱由校利用金手指直接拿來用的臨床醫學器材與操作,他吞了吞口水並很想問問這是什麼,但這時候,這年輕姑娘卻突然抓出他的右手來,並拿著那玻璃注射器對著他的手腕處準備刺進去。 “這,這是在干什麼,是要謀殺我嗎”,顧三麻子嚇得不輕,但他又不明白既然要殺他為何不是用這玩意兒直接刺他的脖子干嘛刺自己的手腕,難道是要刺破自己手腕的脈絡,讓自己元氣散盡而死? 顧三麻子越想越害怕,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很漂亮的年輕姑娘居然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他很想把自己手收回來,但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力氣動彈,只得竭力發出一點聲音︰“你這是謀殺,你竟敢謀殺我,你們到底是誰的人,為什麼要謀生我?” 這年輕姑娘見顧三麻子一直在動,也有些緊張的額頭生汗,便干脆也不再糾結猶豫,直接對準培訓時某公公的指導直接將注射器的鋼針刺進了這顧三麻子的手腕。 “啊!”顧三麻子叫了起來,雖然因為沒有力氣而導致聲音不大,但卻讓年輕姑娘听了個清清楚楚,忙道︰“你別喊,不過是做個皮試而已,不是很痛的,我學習的時候常常和其他同學互相做呢,而且這個不是誰都能做的,陛下特旨的人才能做,因為做了這個,我們醫院的管少卿才能向吳正卿申請用御賜的藥。” 顧三麻子哪里听得懂這些,也不想去了解這些,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就這麼被一個年輕丫頭給用鋼針刺了手臂,而且還很無助,但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手腕處的痛感還沒有消除時,這年輕姑娘居然有拿出一根剛才那種玻璃管加鋼針的家伙來,而且另一只手還拿出一個小玻璃瓶搖晃了幾下,並將鋼針戳進了玻璃瓶里吸取了一定量的白色液體。 顧三麻子不知道這白色液體是什麼,他只看見這年輕姑娘先將裝有部分白色液體的那玻璃管子放在了一邊,然後過來將他推到一邊側臥著,接著,他就親眼看見這年輕姑娘居然扒下了他的褲子! “別,別呀,要舔舔前面,好姑娘,你舔我後面干啥,哥哥我現在沒有力氣,沒辦法給你玩的”,顧三麻子痛苦無語地喊道。 而這年輕姑娘卻也羞得滿臉通紅,同時也不由得罵了一句“流氓”,然後就在顧三麻子的屁股上摸了一下,接著就拿著玻璃注射器對著顧三麻子的坐骨神經叢以外區域戳了進去。 “呲呲!” 顧三麻子不由得發出了呲呲的聲音,並很痛苦地道︰“誰才是流氓啊,是你摸的我屁股,又不是我摸的你,紅蓮啊,我對不起你呀,我屁股被別的人摸了,媽呀,好痛!” 顧三麻子很後悔來到了這里,見到這麼多奇怪的人,還遇到這麼多奇怪的事,但現在麻藥一進入體內後沒多久,他就不得不老實許多,整個人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覺,並親眼看見那位管郎中帶著好幾個人進來,其中還有兩個也看上去不錯的年輕姑娘,但她們盤子里居然還有很長的刀還有很細的剪子。 顧三麻子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干什麼,但可恨的是,他現在怎麼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管郎中拿著一把很鋒利的小刀在他腳上劃來劃去,但他卻沒感到絲毫疼痛,只覺得有的聲音,不過,在他看見管郎中那雙本來戴著白手套的手已滿是鮮血時,他就直接暈了過去。 等到顧三麻子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依舊躺在了之前來到皇家第一醫院的床榻上,但右腳上卻已經纏滿了白色的布,全身的乏力感更加嚴重,而這時候又是那年輕姑娘來拿那神奇的玻璃管子去戳他的屁股。 不但是這一次,以後幾乎每天都是如此,顧三麻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最後看見那年輕姑娘舉起玻璃管子又要戳他屁股時,他反而調笑起來道︰“好姑娘,待會可以加點勁,你這家伙太細了,完全沒感覺,等老爺我好了,讓你看看什麼是又熱又粗的硬棒,絕對比你這個刺的爽!” “哼,有沒有規矩,顧三麻子,你若是再敢調戲良家女子,朕就讓你做太監!” 朱由校這時候走了進來,卻也剛巧就听見了顧三麻子話,並不由得訓斥了顧三麻子幾句,顧三麻子哪里會想到陛下會出現在這里,想著忙要起身行禮,卻被朱由校按了回去︰“你有傷病在身,一應虛禮皆免。”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五十七章 刺殺李永芳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此次來是特地來看看顧三麻子的,畢竟這家伙此次也算給自己大漲了臉面,使得大明重振海洋霸權的進程有了一個很好的開始。 當然,也算是順便過來巡視一下這皇家第一醫院的現狀,畢竟這是一個在現代人看來再正常不過但在明朝卻是飽受非議的一個敏感之地。 為了創建這樣一個超時代的醫院,不知道有多少御史把彈劾的折子遞上了案頭,之所以彈劾也不僅僅是因為朱由校給很多仵作、赤腳郎中給了官身身份,主要是堂堂大明皇帝陛下居然讓禮部將教坊司的犯官女眷和順天府養濟院的孤兒都安排到這里做什麼護工,讓他們與這些男大夫雜處,即便是在世風日下的晚明也引起了大多數衛道士的非議。 好在現在的朱由校基本算是皇權最高的時候,因而也沒有引起太大的震動,但朱由校也不敢突然做出太過“傷風敗俗”的舉動,因而對于絕大多數的護理工作,他依舊讓吳有性招募男性來做,至少一些精細的工作和特殊病房讓一些女性來做,畢竟很多時候,女性的確要比男性更有耐心一點,更細心一點。 但朱由校也明確申明過皇家第一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尋歡作樂的地方,因而嚴禁病員對這些來自教坊司的女性護工進行騷擾,一經發現和舉報將直接處死病員。 所以,如今這顧三麻子,若不是朱由校知道他這張嘴本來就臭,只怕早就有駐在醫院的錦衣衛將其帶回詔獄直接處死然後再次送回到皇家第一醫院作為解剖標本了。 朱由校走過來觀察了一下這顧三麻子的腿部,又摸著顧三麻子的手腕,把了把脈,就不由得問著身後的吳有性︰“這顧僉事的傷勢是誰處理的,縫補的很好,脈象似乎也算平穩,沒有半點紊亂跡象,你們皇家第一醫院得重重獎賞此人才是。” 朱由校本想說心率似乎還算正常,但他擔心這些大明老中醫們听不懂,便換了個說辭,而吳有性對于陛下善于歧黃之術卻已是見怪不怪,倒是顧三麻子有些瞪眼,傻傻的看著朱由校,半晌說不出話來。 “別張著嘴不說話,你給朕說說,此次你們在琉球海域的海戰到底是何情況,另外,我把大明船政局的人也叫了來,對于鄭和號的一些情況,他們也要問你”,朱由校說著就命人去搬幾張椅子來,然後和一干官員就在顧三麻子旁邊做了下來,听著顧三麻子講他是如何利用己方的優勢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取勝的。 對于顧三麻子這種常年在海上謀生的海盜而言,如何游刃于鄭氏集團這種大型海盜集團之間簡直就是家常便飯,而現在成了朝廷的將軍,他也同樣是按照以前的經驗,那就是用自己強的一面去對付敵人弱的一面。 不過,這些對于楊嗣昌和劉若愚等朝廷官員而言卻是十分生疏的領域,他們並不知道在海戰上,船的數量和旗艦的戰斗力到底那個更重要,在海戰上到底該如何打。 顧三麻子沒想到陛下和一干重臣會親自來這里聆听自己講述自己指揮的戰事,這讓他不由得感到臉上特部有光,因而倒也能做到鎮定自若的講了起來,雖說依舊是控制不自己而導致粗話一不小心就冒了出來,但朱由校並沒有因此遷怒于他,而是鼓勵他繼續講述,同時心里也暗嘆這個海上義匪還真是歷史遺落的明珠,先不說其戰術思想又多麼靈活,就是這在自己面前舉重若輕的表現也讓朱由校不由得覺得這顧三麻子或許還能發揮更大的用處。 而同顧三麻子一樣,此時的漠南按察使兼提督學政史可法此時也正臉上有光的站在孔夫子像前對著一群剛剛換上儒袍的漠南生員們講學。這些大都是有一定漢化程度在且最近一年里通過院試錄取的三十五名的生員,他們大多數蒙古人,當然也有曾經被蒙古騎兵們擄掠到這里的漢人。錄取的難度並不高,差不多能讀懂四書五經就能通過,而正因為此,史可法這個提督學政的官員還得親自來勉勵他們繼續努力,以激勵他們去漠南省城經歷比較嚴格的鄉試,雖然這個鄉試其實和關內的童試難度差不多,但對于漠南而言,卻已經是千里挑一的比例,更何況基本上有一定的漢文化基礎的上層蒙古統治貴族幾乎已經被斬殺殆盡。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 寬闊的草原上聚集的不是成群的馬兒也不是飄逸的彩帶,而是峨冠博帶,是一群放下了彎刀,正盤膝而坐的文人秀士,他們跟著史可法朗誦著,並听史可法講解著,他們不知道這個學來有什麼用,但漢字的魅力卻讓他們在仿佛間打開了新的世界。很多蒙古人都會聚集到這種開放式的露天講壇周圍來,很多人會投來艷羨的目光,並希冀著自己也可以這樣優雅。 但史可法不知道在他眼前的這群听他講《孟子》的人群中有個穿著蒙古服飾的女子卻正是惠嬪徐佛,徐佛卻是已經莞爾一笑,對著同行的錦衣衛沈煉道︰“奴家以前覺得陛下講史可法這樣的飽學之士放在這塞外之地,就如讓司馬相如去做衛青的事一樣荒誕,卻沒想到如今讓這史可法來這里倒還真是有了他的用武之地,再過數年,只怕這草原之上也是書院林立,學子莘莘了。” “陛下之高瞻遠矚豈是我們能企及的,娘娘,廣寧城傳來消息,現在建奴的額駙李永芳已于今日回到廣寧城,我們的計劃可以執行了!” 沈煉說後,徐佛就直接轉身道︰“那就立即進入廣寧城,按照原定計劃,一旦這李永芳狐狸尾巴一露,你們伺機對其進行刺殺。” …… 廣寧城現在就是滿清插在大明寧錦之間的一顆釘子,對于建奴而言,這個就是他盛京城的門戶,一旦廣寧城一失,寧錦的禁衛軍駐留軍隊就會形成合力,隨時對他的盛京城進行威脅,而他皇太極就不得不繼續將盛京城的戰略資源轉移到赫圖阿拉,但明顯皇太極現在還並不想就這樣喪失在遼河一帶的話語權。 所以他選擇了讓李永芳率領所有善于守城的漢八旗的兵力據守在這里,甚至還許下了他日一定封李永芳為遼王的承諾。 李永芳並不是庸庸碌碌之人,此人本就是遼東地方軍事貴族,一直就有如同當年李成梁一樣在這遼東建立自己霸業的野心,因此對于他的主子即皇太極要讓他在廣寧一帶立足並做建奴的一顆釘子時,他是很積極響應的,甚至在他入主廣寧城後便一改昔日豪格駐扎這里時的作風,開始嚴肅軍紀,並鼓勵軍民屯田,甚至還親力親為,在自己營場搞了一塊地,每日還去請教當地百姓如何耕種,軍政民政是一手抓。 這對于大明而言自然不是一件好事,朱由校不希望在剛剛鏟除一個吳氏集團後又冒出個李氏集團,但現在大明剛剛結束對喀爾喀部和喀爾喀部的征討,還沒辦法立即發動戰事,因而只能動用特殊手段,即先讓錦衣衛的鋤奸隊先除掉李永芳,讓建奴失去最後一個漢人幫手,也是建奴目前在軍事方面最得的一個大漢奸! 當然,自從範文程等被殺後,乃至于後來吳氏父子的慘死,都讓李永芳仁認識到大明到底朱由校對漢奸是絕不姑息的,甚至對自己這類人的痛恨還遠遠甚于真正的韃子。 所以,李永芳對自己的安全也是很關心的,他從不單騎出門,甚至很是離開廣寧城,即便出城也是帶著至少一百騎以上的兵力。 因而,要想在廣寧城外除掉李永芳是不可能,除非動用軍隊,但這樣一來就很可能逼得建奴的皇太極直接出手,也就失去了以非戰爭手段實現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徐佛提著羊奶進了額駙府,她現在的身份是李永芳府邸的一個新招的低等雜役丫鬟,主要是負責給府里的主子們提供新鮮的羊奶。 因為徐佛現在在李永芳府邸的信息背景就是附近蒙古牧民的女兒,而他的大哥也就是沈璉現在名叫巴圖爾的則是直接負責給額駙府供給羊奶的接口人。 李永芳從小生活在遼東一帶,與蒙古人交往也比較密切,因而也就有了一個喜歡喝羊奶的習慣,當然也有傳聞說他的某個妾室喜歡把這個拿來沐浴,錦衣衛的沈璉和徐佛等都不知道,但他們知道現在李永芳府里也不再找招用漢人做奴僕,原因自然是防止有錦衣衛的奸細混雜在這里面,好在徐佛等早就習得了蒙話,因而也就進入了李永芳的核心生活圈子里。 但李永芳又是一個極度小心謹慎的人,所以想要簡單通過在供應的羊奶里施加手段是不可靠的,錦衣衛也不想因此讓這唯一可以接近李永芳的路徑就此中斷,為此他們按部就班的老實了將近半年,沈璉現在扮演的巴圖爾已經成了這李永芳的額駙府所有下人的朋友,基本上這些的主子們有哪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會被沈璉知道。 甚至可以這麼說,沈璉幾乎就能知道李永芳昨晚和那位姨娘睡的覺,那家屋里的丫鬟又被李永芳給糟蹋了。 而也正因為這些瑣碎的情報讓沈璉和徐佛等得知李永芳最近很寵幸一位姓殷的女子,因為在最近幾個月內,李永芳只要一回府幾乎就有三分子二的時間是留宿在殷氏的房中。 徐佛也借此機會慢慢的接近了殷氏的心腹丫頭玲兒,並利用少女天生愛交朋友且徐佛雖已為人母但看上去依舊若少女一般的特性而與這玲兒成了朋友,且逐漸出現在殷氏的視野,因徐佛表現出的乖巧老實而讓殷氏開始有了要將徐佛提到跟前做事的想法,而徐佛所表現出的特有氣質則更是讓殷氏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而如此一來,徐佛也開始漸漸的進入李永芳的視野,李永芳不是見色起意的人,即便是他也不會隨隨便便的把一個未曾知曉底細的丫鬟往自己床上拉,而徐佛也不會刻意去誘惑這李永芳,進而讓他這個獵物進入自己的狩獵範圍,因為若是這樣做,反而會讓李永芳起疑心。事實就是如此,李永芳在遍嘗美色的同時,也當著整個府里人的面把一個穿著肚兜出現在他身前的一位侍女給杖殺而死。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徐佛依舊成功成為了李永芳書房里的磨墨丫鬟。 但是,李永芳表現得很規矩,從沒有表現出半點猥褻的意思,而且天黑之後必會讓徐佛離開,且也不限制徐佛的自由,徐佛身上的銀針也一直派不上用場。 然而,也有令人感到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李永芳對于徐佛假扮的蒙古姑娘賽雅是不理不睬,但對于沈璉假扮的巴圖爾也就是現在名義上的徐佛兄長卻是賞賜頗多。 而且最終這李永芳在經歷過對徐佛的一番考察後還是向巴圖爾表達了他要收了徐佛的意圖,而且還讓沈璉假扮的巴圖爾帶著徐佛這些日子不要離開他的府邸,但在李永芳從盛京回到廣寧城後卻突然又派人帶走了徐佛,讓沈璉也不清楚他們要帶徐佛去哪里。或許李永芳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著如果真的有錦衣衛要借此謀殺他也會以此打亂其部署,但實際上這並不影響沈璉和徐佛的布局。 因為在李永芳最親密的隊伍里還有錦衣衛鋤奸隊的其他隊友。 徐佛再一次被人帶進了一間狹小的房間內,不過這次她卻並沒有上一次在乾清宮時的緊張,她緊握著手里的一顆微型炸藥,是皇家工程院研制的可以摔地而炸的炸藥,是萬不得已時用來同歸于盡的,按照計劃,她則是要徒手殺死李永芳。 李永芳依據有強烈的防備之心,因而沒有喝酒,一來到徐佛跟前甚至也沒有表現出太急色的表現,但徐佛卻是直接一記橫腿掃向了這李永芳。 李永芳腦袋頓時蒙了,但他並沒有感到慌張,因為他已經安排了最得力的護衛在外面一直守衛著。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他的守衛者被突如其來的一梭子彈給頓時消滅了一大半,誰也看不出那是什麼火器,或許只有軍械司的畢懋康認得出,這是根據後世戴梓造機槍的原理制造的火器。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五十八章 殉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次日清晨,廣寧城的薄霧開始散去,李永芳新招的士兵開始聚集于城內大校場,等待著他這位主帥的檢閱,並發放第一個月的軍餉,以此來收買軍心。 但等到太陽已經上了城牆,絢麗滿天際的朝霞變成了白雲朵朵,游動在已由灰蒙蒙變得湛藍明亮的天空中時,李永芳依舊沒有出現。 李永芳的部將見此以為自己主帥或許是連日奔波太過勞累而忘記了這事,也或許是幾日沒有嘗葷而導致昨晚玩得太過的緣故,畢竟听說那個被大帥垂涎已久的蒙古女子賽雅好像已經被自己的大帥李永芳秘密召進了他的私宅。 所以,李永芳的部將們便知趣的把新兵們拉了回去,李永芳的額駙府依舊也同樣是淡定如初,沒人敢去問他們的額駙去了哪里,因為那樣會被認為是別有用心,是錦衣衛的奸細而被立即處死。 最終,李永芳的尸體是在他死後第三日才被發現的,因為按照以往慣例,即便再大的事,李永芳在外面也至多留宿一日,往往沒有留宿兩晚的理,盡管那叫賽雅的蒙古女子的確頗有姿色,但也萬萬沒有達到讓李永芳的人認為李永芳會被她迷得數日不想還家。 李永芳之子李率泰第一個來到了李永芳的私宅,等他到時才發現原來這里早就經歷過一場廝殺,自己父親身邊這些得力的護衛大部都是額部中彈,似乎敵人是掌握了極厲害的火器,能片刻間置人于死地。 而那具沒有頭顱且還穿著自己大清朝服的尸體就是自己父親,李率泰不禁流下淚來,但卻發現滿院子並沒有那個叫賽雅的尸首,也就猜到了幾分事實的真相,不由得感到大為憤怒,並立即喝命道︰“立即封鎖廣寧城!不準任何人出城,嚴格搜查城中所有人,務必找到那位叫賽雅的蒙古女子,對,還有她的那個叫巴圖爾的兄長。” 李率泰雖是李永芳長子,但他素來好詩詞歌賦,不練騎馬射箭,于軍中並無威信,而他那從武的親弟弟剛巴泰也已被錦衣衛梟首,所以如今李永芳一死,他根本就無力約束自己父親的部下。 再加上李永芳這麼小心的人也被梟首,又聯系到之前的寧完我、範文程、李永芳之子剛巴泰、吳氏父子的下場,這些昔日跟隨著李永芳投靠建奴的原大明遼東軍官們都已然成了驚弓之鳥,開始惶惶不可終日起來,也因此變得更加意志消沉,軍紀敗壞。 雖說只是嚴格搜查,但李永芳一死,這些已然成了一盤散沙的漢八旗們卻將這個嚴格搜查變成了大肆劫掠。 他們沒有注意到廣寧城外秘密行進而來的禁衛軍第一軍第一旅和禁衛軍第三軍第一旅,也沒有立即加固城防,而是舉著刀槍沖入了這些被他們安撫下來的百姓家,可憐這些百姓最初以為這些投靠韃子的漢奸對他們是真的秋毫無犯,卻沒想到同韃子一樣也是豺狼虎豹。 李永芳的軍隊已然變成了一種群龍無首而以至于軍心渙散軍紀敗壞的局面,而趕赴而來的禁衛軍軍隊卻在當地百姓的幫助隱匿的行進到了廣寧城外的密林里,並架好了炮火。 轟然一聲,一顆炮彈炸塌了廣寧城的一堵城牆,但令人錯愕的時,李永芳的漢八旗士兵們大都已經去城里發財了,根本就沒有因為一聲炮響而把注意力轉移到廣寧城外來。 而禁衛軍第一旅甚至連準備好的瓦斯氣體都沒有用,見到城牆沒人出現,干脆直接沖了過來,見城牆上沒有人,干脆沿著殘缺的城牆上爬了進去,然後很順利的開了正門。 第三旅的騎兵直接沖了進來,但他們也感到很錯愕,這李永芳的漢八旗是怎麼了,怎麼城門口都沒有守著。 不過,就在這時,他卻發現有幾個已經剃了腦袋跟韃子無異的漢八旗士兵拖著一膚色黝黑不過長相卻還算清秀的少女往這邊走來,其中一人手里還提著一只雞,第三旅的旅參將見此一時不由得感到大為驚訝,但旋即也明白了這廣寧城是為何防守如此松懈了,忙不迭的朝這幾個漢八旗士兵砍了過來。 很沒技術含量的一次戰斗,五六個漢八旗士兵就這樣身首異處。 第一旅的步兵這時候也先騎兵一步沖進了城內,他也不等騎兵先去沖散敵軍隊形,因為現在這些城內的漢八旗士兵幾乎就沒有隊形,一個士兵舉著一把火槍隨便進入一家民宅就能擊殺幾個漢八旗的漢奸。 不過,這些搶掠民財搶瘋了的漢八旗士兵們還算是有些良心,只是一些老兵還是忙不迭跑到了額駙府,將禁衛軍來襲的消息告訴給了現在唯一可以做主的李率泰。 但李率泰不過是一介文人,也不知道去整合力量想辦法突圍,或者是固守內城並向皇太極求援,畢竟對于廣寧城的戰略位置而言,皇太極是不會見死不救的,更何況這李永芳也算得上是皇親國戚。 不過,李率泰的表現卻是直接坐在地上,頹然地對自己父親的部將說道︰“看來如今是大勢已去了,你們自謀出路去吧。” 李永芳的部將們好歹也算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本來也是做好決心跟著自己的大公子做殊死一搏的,畢竟也跟人家老子混了這麼多年,還是要講點情面的,但他們沒想到這位大公子卻是如此悲觀消極,直接就讓他們各自散去。 這樣一來,這些本來還想看在李永芳的份上再跟著李率泰一起作戰的部將們一下子也沒有了力戰之心,也就各自散去,準備去聯絡來廣寧城的禁衛軍軍官投降或者自己想辦法突圍出去了。 然而,事實上,現在李率泰很淡定,因為他是個文人,所以他也是比較講究文人氣節的,也就是說所謂的要博得個忠義而死的美名。 對于李率泰這種讀書讀迂腐了的人而言,這就是難得一遇的成全美名的機會,所以他的內心的鎮靜的。 沒要禁衛軍的人動手,李率泰就命令自己家的管家道︰“去將太太以及大奶奶和府里的少爺小姐們都叫來。” 所謂的太太就是李率泰的母親,而大奶奶則是他自己的正室夫人,而李率泰在這個時候將他們全都叫來,卻並不是要帶著他的這些家眷們逃跑,而是要讓他們跟著自己一樣完成一次殉節的偉大使命。 在李率泰看來,自己一個人忠義而死似乎泰小兒科,似乎還不足以驚天地泣鬼神! 所以,他要讓全家人跟著自己一起完成這項偉大的事業。 也因此,他在命人將家里的親眷全都召集起的同時,還命人給府里的每一個人都準備了一碗酒,並命下人在每一碗酒里加入砒霜! 不過,李率泰自己是不會用這喝毒酒的方式來全自己忠節之名的,他早已做好了準備,要用一條白綾結束自己的生命,並以此來證明自己清白的一聲。 李永芳的一家大小都被召集起來,現在李永芳已死,他們本來就已經開始披麻戴孝,因而聚集起時也大都面有悲戚之色。 但她們並不知道李率泰到底要干什麼,倒是李率泰的繼母也就是貝勒阿巴泰的女兒李永芳的妻子阿寧發現了端倪,指著房梁上的一條白綾,問道︰“泰兒,你這是要做甚?” “母親容稟,我大清立國已有三載,國運卻開始出現衰退之象,蓋因我大清尚無忠良之脊骨以全正義!今日,就讓我李率泰作我大清的第一個死節之臣,而母親您是貝勒之女,出身于皇室貴冑,當更應全守節之名,其余諸位既作為李家之人,便也就是李家之鬼,當也同我等如此共赴國難!” 李率泰說著就親自捧著一碗毒酒來到了自己繼母面前︰“請喝下吧,母親!” “不,不,我不喝,李率泰,你簡直是瘋了,你要為我大清全忠義之名,你自己死就是了,何故要拉上我們!” 這李永芳的妻子明顯不願意跟著這李率泰一起死,但李率泰似乎並不願意就此罷休,居然直接捏住了自己繼母的喉部,硬灌了進去︰“母親見諒,我父既然已為大清殞命,你作為皇室貴冑,就更不應留下半點污名。” 李永芳之妻吞咽了幾下,很痛苦的哀嚎了幾聲,然後就這樣死不瞑目的瞪著李率泰。 而李率泰卻是絲毫不為所動,而且依舊是臉上帶有微笑,似乎對此很滿意,並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妻子,同樣是某貝勒之女葉赫氏,素來仗著自己是貴冑之女而有些河東獅特性的葉赫氏第一次對自己這個懦弱的夫君感到了恐懼,並不由得退縮了幾步︰“老爺,我不喝,我不喝!” “元亮,去喂你的母親喝下,也算是盡了你最後的孝道!” 在李率泰看來,為大清守節是一件好事,而這樣的好事不應該是在自己身上發生,而應該讓跟自己關系密切的人都得有這樣的榮耀才行。 而讓兒子幫助母親完成這一項守節的偉大行動,則是最好不過的事了,其子也算是為自己母親盡了最大的孝道,畢竟這也算是全了母親的名節。 所以李率泰盡管對自己這個繼母百般不滿但還是選擇了在她面前盡了這偉大的一個孝道。 李率泰之子李元亮,這個本來在原本歷史上要做到滿清戶部尚書之職的人現在還不過是小孩兒,但在李率泰的言傳身教下已經是一個極听話的孩子,李率泰說讓他把毒酒奉到葉赫氏面前,就真的老老實實的將毒酒奉到了葉赫氏的面前︰“母親,請殉節!” 葉赫氏的淚水是嘩啦嘩啦的流了下來,她現在就想不明白,怎麼會出現這種結果,自己親生的兒子居然會端著一碗毒酒來到自己跟前讓自己喝下。 李率泰的要求,她可以拒絕,但自己兒子端來的毒酒,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拒絕,而且就這麼鬼使神差地接過了這毒酒,點頭道︰“好,好,母親喝,我喝就是!” 葉赫氏仰頭一喝,哽咽了幾聲,就仰面而倒。 李元亮卻已經是兩眼垂淚,轉身對李率泰道︰“父親,就讓孩兒也隨母親去吧。” 李率泰很欣慰地點了點頭︰“如此甚好,不枉費你母親養育了你這麼多年,也不枉費為父教你的為人子之道。” 李元亮沒說什麼,只是走端起一碗毒酒喝了後就趴在了葉赫氏的懷中。 而其他親眷也是如此,一個個都在李率泰的威逼利誘下選擇了自殺。 良久,整個額駙府的主子們都橫七豎八的倒在了地上,而李率泰卻依舊露出了微笑。 作為一個衛道士,他很滿意自己的杰作,他讓自己整個李家的人都為自己的大清殉了節,再加上即將選擇自裁的他自己,這樣的舉動肯定會載入自己大清的史冊,並流芳百世。 因為誰都知道,在廣寧城曾經有一個叫李率泰的大清忠臣在外敵入侵之前選擇了全家殉難。 作為一個深受儒家思想教育的李率泰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而且在他眼里,自己的主子就是大清,自己就應該做大清的鬼。 但讓李率泰失望的是,就在他把頭放進白綾里的那一刻,禁衛軍的戰士已經沖進了額駙府,並果斷的將李率泰救了下來。 一向想為他的大清而死的李率泰不由得大怒,因為這些大明的人阻止了他殉節的偉大理想,這比殺了他自己難受。 不過,這李率泰一想到既然自己不能自裁,若是因為罵敵而死似乎也是一種全了忠義之名的表現,所以李率泰便又對著禁衛軍戰士們大罵了起來︰“爾等狗賊,佔我大清之地,掠我大清之子民,真正如豺狼耳,吾恨不能飲其血,食其肉!” “狗賊?你他娘的才是狗賊,狗漢奸,韃子給你多少好處,你竟如此忠心,只是數典忘祖之輩!” 一禁衛軍軍官回罵了這李率泰幾句,李率泰還想再罵,但這時候其他禁衛軍的戰士都跟著罵了起來︰“狗漢奸,你就是狗漢奸!” “漢奸?” 李率泰這時候被罵得是不敢還嘴,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得了一“漢奸”這個稱謂,或許也是罵名。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五十九章 別忘了薩爾滸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李率泰現在是想死而不得,想罵而不得,嘴已經被禁衛軍的戰士塞滿了馬屎,綁縛在囚車上,被押送出了廣寧城。 這位本來原本歷史上會當到閩浙總督的大員就這樣提前結束了他的歷史命運。 但李率泰這樣的人不過是歷史長河中一不算重要的人物,他的命運的改變甚至掀不起一絲波瀾,盡管他讓他的家人全都為建奴殉了節。 夏盡秋來,紅葉替了綠花,朱由校游走于御花園內以消化中午的進食,海蘭珠在身後跟著,手里端著一小盤,盤里是一盒魚食。 百無聊賴之際,朱由校會時不時的丟一小撮進碧潭之中,惹得錦鯉競相躍出水面,吞食飄浮在水面的食糜。 朱由校不禁在想,放眼整個大明,或許現在自己就是這喂魚人,似乎整個天下的人的生存權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的一個決策可以影響到億兆黎民的生計。 這種感覺很好,但人總是不會滿足的,據兩廣總督商周祚稟報說,紅番鬼以流亡南洋的宋朝遺民意圖叛亂為由,聯合當地土著對漢人進行了屠殺,逼得當時大量流亡在外的漢人逃回瓊州,所以商周祚才請示對于這些回來的漢人該如何處置。 朱由校听後是著實憤怒了一陣,憤怒的直接摔碎了玻璃鏡,但事後他發現自己作為大明皇帝,對于這種國境之外的番夷竟然毫無辦法! 這就是自己沒有海洋權益的下場,現在的北海艦隊還只能控制渤海與黃海一帶,整個南洋基本上還是鄭芝龍、李魁奇、佛狼機與紅番鬼的勢力範圍。 朱由校只能指示在福州與鄭芝龍談判的熊文燦,讓他轉達自己的旨意給鄭芝龍,讓鄭芝龍出動兵力去教訓一下爪哇一帶的紅番鬼和當地那些愚蠢的蠻夷們。 甚至,朱由校告訴熊文燦,只要鄭芝龍肯出兵,朝廷可以替他出這一筆軍餉,並放寬一定的招撫條件。 為了給予國門之外的這些不尊重大明之存在甚至忽視大明之霸權的勢力一定的打擊,並讓這些南洋的強者有一定的收斂,朱由校作為一個皇帝不得不折腰去求一個海盜頭子,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這樣干,自己心里的確很憋屈,有一種想打人而打不到的感覺。 甚至朱由校還因此直接遷怒于楊嗣昌,責怪楊嗣昌這個執掌兵部的侍郎對于自己的同胞被人屠殺而毫無辦法,因而還直接罰了楊嗣昌的半年俸。 楊嗣昌自己自然是哭笑不得,但也毫無辦法,誰讓他現在管著兵部呢,擱在現代也相當于國防部常務副部長,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胞被屠殺,似乎的確應該承擔點責任。 盡管讓楊嗣昌這個兵部左侍郎背了鍋,但朱由校最近的心情還是異常的煩躁,初始還逛得好好的他一看見這御花園內的碧潭就想到了萬里之外的南洋,想到無數同胞被一群愚蠢的人斬殺于屠刀之下,猶如豬狗一般,而大明竟然毫無辦法,他就不由得來氣,直接將海蘭珠手里的盤子連帶著魚食全丟進了水潭里,激起好大的浪花。 “回宮!” 朱由校氣呼呼地往坤寧宮走去,已換上明廷宮裝的海蘭珠忙疾步跟了過來,雖然手里已經沒有什麼盤子可端了,但仍然是戰戰兢兢的,眼前這個帝王實在是太喜怒無常了,海蘭珠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會被他給處死。 不過,就在朱由校往坤寧宮走來時,王承恩這時候急著走到了朱由校這里來︰“回稟陛下,惠嬪已經回宮了,而且已經成功刺殺李永芳,與此同時,督師盧閣老也遞來奏疏,稱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復廣寧城,失守達八年的廣寧城再次回到了我大明手中,可喜可賀!” 朱由校從王承恩手里接過奏疏來,粗略的瀏覽了起來,對于廣寧城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作為寧錦防線上的一個重要據點,當年廣寧城大敗,十三萬大軍全軍覆沒,孫承宗的戰略構想也因此被打破,而滿清也因此進一步壯大。 若不是因為廣寧城的慘敗給大明留下較大的創傷,朱由校也不會因此常常將這個例子拿來給皇家軍事學堂的學員們講,甚至給整個大明朝的官員們講,可以說,正因為朱由校為了增強大明士子們的羞恥心而刻意常揭廣寧慘敗之傷疤而使得如今廣寧城被收復也讓大明所有的人都因此而感到更加的興奮和激動。 即便是王承恩亦是如此,雖說他不過是個太監,但跟著朱由校耳濡目染之下,他現在也變成了一個“愛國主義者”,對于這廣寧城的情結也非常深,因此在得知廣寧城重歸大明後,他就迫不及待地來找朱由校。 “陛下,如今廣寧城回到我們手中,就意味著,我們與建奴的態勢恢復到了天啟二年的狀態,但其實比天啟二年還要樂觀,因為我們還掌控了漠南這一塊可以影響遼東戰略局面的重要位置,可以說,不到一年,我們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收回沈陽,然後進佔建奴老巢赫圖阿拉,把這個昔日的關外勁敵徹底鏟除!” 王承恩很是興奮的說道,現在的皇帝陛下朱由校動不動就召開軍事會議,弄得他這個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也開始有了幾分要運籌帷幄的習慣,因而也不得朱由校說話,就自己先說了起來。 因廣寧城收復,投靠建奴的大漢奸李永芳被梟首,朱由校的心情開始變得好了起來,因而也就沒有計較王承恩這個司禮監掌印來秀自己的軍事戰略的僭越之舉,且不由得笑問道︰“怎麼,還想再來個薩爾滸嗎?” 薩爾滸?王承恩愣了一下,但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如果說大明是從何時開始重視建奴,並以建奴為大敵的,那就是薩爾滸! 這三個字給明朝人留下的痛太深了! 它讓一個中央王朝在失去自負無知的同時也失去了昔日在萬歷三大征之後積累的勇氣與斗志。 “傳旨,讓惠嬪和許顯純他們在乾清宮等候,朕親自去看看他們”,朱由校說畢就轉變了方向,朝前廷走去,王承恩也忙跟了來,但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他不可敢再被陛下給懟回去。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六十章 讓李永芳首級掛到盛京城樓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等到朱由校到了乾清宮時,惠嬪和沈璉以及此次刺殺李永芳的關鍵人物賽雅已經在這里等候了許久,只不過賽雅和沈璉只能候在殿外,而徐佛則是躲在朱由校身後的屏風後面,而且依舊如她在外時一樣要以紗巾遮面。 與此同時,被罰了半年俸的兵部左侍郎楊嗣昌和司禮監秉筆劉汝愚也已出現在此,雖說對于陛下因為南洋漢人被屠的死而龍顏不悅,但廣寧城的收復卻也算是天啟十年的一件可以記入實錄的大功了。 錦衣衛指揮使許顯使抱著一個盒子走了過來︰“陛下,這就是李永芳之首級!” 朱由校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並問著屏風後的徐佛︰“听說,此次能讓李永芳授首的關鍵人物是你們鋤奸隊里一位叫賽雅的蒙古女子,她可有來到這里?” “回陛下,現在就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見”,徐佛回了一聲,朱由校便讓王承恩立即宣此人進來。 賽雅作為蒙古女子,雖說早在兩年前就被奉錦衣衛指揮使之命要在遼東招募女子、幼童、老人等不易被人警覺的弱勢群體進入錦衣衛並為錦衣衛做事的錦衣衛沈璉給招收進了錦衣衛,但她常年是在關外接受的訓練,並未成來到過京城,也未曾知道傳說中的大明是個什麼樣子,此次能來到京城,還進了皇宮,面見敬仰已久的大明皇帝陛下,她的內心是萬分緊張的,絲毫沒有她昔日在李永芳面前的淡定。 朱由校見此人頷首低眉,耳畔紅得都快滴出血,也猜到她是太緊張的緣故,便也刻意讓語氣變得溫柔些,笑道︰“不必緊張,現在漠南已算是我大明的第十四個承宣布政使司,你既作為錫林郭勒府的人,也就是我大明的子民,有享受我大明子民的權利,朕是不會苛責于你的,你此次為朝廷立下一大功,說吧,你想要什麼,朕可以成全你!” 賽雅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了朱由校一眼,眼前這位帝王不怒自威,讓她的心髒不由得咯 一下,但旋即又收回了目光,用有些蹩腳的漢話回道︰“謝陛下恩德,賽雅想去京城里逛逛,想看看大明到底是什麼樣子,這是賽雅現在唯一想做的事,請陛下成全。” 朱由校听後不由得灑然一笑,心想這個女子倒是有點意思,居然只是想逛逛街,見此,朱由校也只得點頭︰“好,朕就準你所請,並賜予你銀元三千,你可以在京城你任意揮霍,買你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朱由校說著就讓賽雅先退了下去,然後又變得嚴肅起來,並很鄭重地將裝有李永芳首級的木盒子打開,已經用生石灰處理過的李永芳首級,甚至也看不清什麼面貌。 但這並不影響朱由校對這個大漢奸的熟悉,雖然這位投靠滿清的遼東副將,建奴開國的大功臣,已然變成了一灘沒有生氣的爛泥腦袋,但朱由校心里卻依舊因此而感到大為暢快。 如果說範文程是投靠建奴的漢人中之文魁,那麼這李永芳則是投靠建奴的漢奸中最得勢的武將。 而現在被朱由校的錦衣衛梟首,這對建奴造成的影響不亞于範文程之死對建奴造成的影響。 朱由校掀開看了一眼後就覺得惡心,但還是命人將此再秘密運回遼東,並想辦法懸掛于盛京城頭,讓還留在建奴為建奴賣命的漢人們看看,背叛整個民族的下場。 沈璉沒想到當今陛下居然還會想出這樣的一個任務。 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把李永芳的首級掛在盛京城樓上會給建奴造成多大的震撼,這不僅僅是對那些投靠建奴的漢奸們一個極大的二次打擊,也是對皇太極的最大羞辱,他作為大舅子,不但就讓自己妹夫的人頭被人割了,而且還明目張膽的掛在了盛京城樓上,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建奴不但沒辦法保證一個額駙的安全而且連帶一個錦衣衛也阻止不了,竟然就這麼讓人頭掛在盛京城城樓上。 …… 皇太極看著自己正黃旗新增的三千八旗勇士在校場上馳騁,且個個是箭無虛發,再一見同樣是新訓的五千漢八旗,這些人個個舉著火器對著靶子射擊倒也是頗有秩序。 皇太極對此感到頗為滿意,甚至對一旁的博彥道︰“雖說大明已經控制了漠南,並在遼東得寸進尺,但我大清也並不是他可以任意欺辱的,有這批新進的勇士在,到時候再進一次山海關也不是不可能,但當務之急則是加強廣寧城的防務,此城一丟,大明的寧錦防線就會完全構成,到時候就會形成對我大清的全面包圍,光靠你姐夫李永芳那幾萬兵只怕不夠,明日你就帶著這三千八旗新勇去廣寧城輔助他,當然若他敢有異動,你也可以直接將他除掉,總之,既是輔助也是監視,明白嗎?” “明白”,博彥剛回了一句,一騎就跑了來︰“萬歲爺,剛剛得到消息,廣寧城失守,額駙李永芳被人梟首,額駙府全家除李率泰被明狗俘獲以外,其余家眷也盡皆殞命!” “什麼!” 博彥先大叫了一聲,也顧不得在場的皇太極,忙抓住了這人的衣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姐姐呢,難道她也被明狗殺了?” 這人本就是八旗的牛錄章京因而也知道這博彥說的姐姐是誰,忙道︰“回爺的話,大格格她的確是死了,但不是被明狗殺死的,是被李率泰給毒死的,我是親口听額駙府的奴才說的。” “李率泰!” 博彥勃然大怒,但這時候卻被皇太極喝叱了一聲︰“急什麼,朕還沒說話呢!” 博彥見此只得安靜下來,而此刻心情也同樣不好甚至還對廣寧城突然失守感到大為驚訝的皇太極也忙問道︰“說說吧,廣寧城是如何失守的?” 但就在這時候,已經被調回盛京城的多爾袞也走了進來,並神色嚴肅地道︰“皇兄,剛剛城門處的佐領來報,額駙李永芳的頭顱突然被掛在了盛京城樓上!” “趕快讓他們取下!” 皇太極突然大吼了一句,他現在也來不及去想是誰干的這事,而他只知道當務之急是不能讓李永芳的死繼續影響其他漢人的歸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六十一章 惶惶不可終日的漢奸們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暴怒的皇太極大吼一聲後就頹然地倒在了椅子上,拳頭上青筋暴起,範文程的死、李永芳的死,讓他越發覺得錦衣衛的可怕。 “簡直就是無孔不入!” 皇太極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他本以為李永芳完全可以守住廣寧城,而等自己這邊力量積蓄足夠後就可以兵指錦州。 到時候,自己和可以李永芳的漢八旗兩邊夾攻,就可以繼續將大明擠壓在寧遠城以西,而且自己也可以因此獲得與林丹汗部的聯絡機會,甚至還能獲得出海口。 皇太極作為一個聰明的韃子,也不是真的坐井觀天,他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琉球海戰中大明朝廷完勝鄭氏海盜集團的消息也被他得知,且在知道這支朝廷的艦隊就在離關外不遠的津門一帶後,他也更加感到一絲不安。 同時,皇太極也開始後悔當初同意讓多爾袞簽訂那個狗屁協定,本來以為把被自己大清劫掠的已經沒有人煙的遼東半島還給了人家大明,弄得自己現在沒了一個出海口,甚至現在還被壓縮在錦州以東,而這一帶要想出海都得翻越塞山脈,極為不便。 但皇太極現在後悔也不用,而如今更糟糕的是,廣寧城也丟了,他的大清就只能龜縮在遼河以北的這片土地內。 不過,皇太極可不願意就這樣坐以待斃,他現在最恨的就是錦衣衛,這個本來只是在關內耀武揚威的機構如今卻屢次觸犯自己的逆鱗,皇太極覺得自己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 “傳旨,對各處歸附的漢人嚴密審查︰ 不願剃發者,立斬之! 不願習滿語者,立斬之! 非朕旨意,擅自出城者,立斬之! 每丁漢人進行編號,每戶漢人統計在冊,每十戶為一甲,每十甲為一保,並劃歸規定區域進行居住,若有一丁擅自離開所規定區域則以錦衣衛奸細,立斬!其所屬之區的甲正保正也立斬! 每戶旗人不得再蓄養來歷不明奴隸,其所屬奴隸也必須登記造冊,若有奴隸流失,其部奴隸全部斬殺,其主子也一應革除爵位!” 錦衣衛的猖狂活動讓皇太極開始了對歸附漢人的嚴密監控,這對于還在建奴控制境內(也可以叫淪陷區)的漢人而言無疑是一次更沉重的打擊,本來並沒有剃發且還保持著漢人習俗和漢人語言的百姓們開始不得不剃發易服,本來還有一定貿易自由活動的他們現在不得不跟囚犯一樣被拘束在規定的空間內為滿清貴族們生產生存資源。 不過,這個嚴密監控措施對于真正的漢奸卻是毫無影響,尤其是投靠建奴的一些文人們,他們現在是自發的將自己視作了大清的臣子,沒有這皇太極的剃發令和習滿語令之前,他們就已經自覺的開始剃掉發髻,並學習滿語,還以穿馬褂為榮。 甚至還有像李率泰這樣的,已經完完全全把皇太極這個皇帝當成了自己的主子,在深受儒家思想體系下,甚至還要給他的大清殉葬。 盡管他們以自己現在是大清子民就應該奉大清皇帝為君主的忠君思想來掩飾自己出賣民族與大明的私心,但李永芳的人頭還是讓他們意識到光靠自己欺騙自己是不行的,大明並不因為這個而選擇原諒你,這些漢奸們尤其是那些忠誠度還比較高的漢奸們至少能感到生命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祝世昌本是大明游擊,在天啟元年投降努爾哈赤成為盛京城城守總兵,同李永芳一樣,作為老牌投降建奴的漢奸,他本以為能在韃子的庇護一下平平安安的一輩子,雖說主子一大堆,但卻也算過的可以,至少可以時不時的搶搶漢人百姓的財富,只要不搶滿人的和滿人的包衣奴才,即便死了人,上面也是不會怪罪的。 所以,祝世昌很享受這種可以假借建奴之勢力在自己同胞面前作威作福的感覺,但現在投靠建奴的漢人尤其是他們這種大員接二連三的被錦衣衛刺殺,讓他已然沒有了安穩的心情去欺壓建奴控制區內的漢人。 不過,好在皇太極同努爾哈赤一樣,現在還頗為信任他祝世昌,讓祝世昌負責盛京城的城防,但祝世昌總有一種預感,自己會一不小心被潛伏在沈陽城內的某錦衣衛給暗殺。 盡管,現在自己也很盡力的執行著皇太極的清洗政策,並殺了不少的無辜百姓,還順帶勒索和搶掠了不少錢財,但他還是不敢出府,以告病為由躲在家里,對于其他事則全權交給了他的下屬。 即便是在家里,一有風吹草動祝世昌就能在半夜被驚醒,且嚇得是一身冷汗,就這樣半個月過去後,人雖沒病也瘦了個十多斤,平添了無數白發。 等到他去弘文館面見皇太極時,連皇太極也覺得甚是驚訝,當然也明白他是在怕什麼,為此也只能好言相勸,並又給了他個三等阿哈哈尼哈番的爵位。 不過,祝世昌卻沒有半點能高興的起來的意思。 同樣和祝世昌一樣于天啟二年投降建奴的鮑承先比祝世昌還要驚懼。 鮑承先作為弘文館大學士的他同範文程一樣知曉軍機,對于目前的關外局勢比祝世昌還要清楚,知道現在大明已經控制住了漠南和寧錦一帶,所謂大清實則已經陷入了大明的三面包圍之中。 所以,更為靈活的鮑承先沒有像李率泰那樣死心塌地的要跟著建奴一起殉葬的“覺悟”,也沒有像祝世昌那樣除了擔驚受怕而毫無辦法,他很主動的尋找通過各種方式聯系到盛京城內的錦衣衛,並想把自己重回大明的消息傳遞給錦衣衛。 而鮑承先的運氣很好,他也參與了這次針對查錦衣衛的清洗活動,但他跟祝世昌一味趁此劫掠百姓,大發橫財不同,他卻借此抓到了錦衣衛在盛京城內的一個秘密聯絡點,但他卻動用自己的權力放走了這些錦衣衛,並通過這些錦衣衛將自己回歸大明的消息轉達給了朱由校。 朱由校在得知後沒有立即表態,因為他現在也很糾結,按照他的本心,這些出賣大明的漢奸是自己萬分痛恨的人,除了千刀萬剮不可能有別的結局! 但一想到畢竟從努爾哈赤起兵以來,投靠建奴的漢人並不少,如果自己一味殺戮,會不會讓這些漢奸更加死心塌地的跟著建奴賣命,而增加自己滅掉滿清的難度。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六十二章 錢謙益獻策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琉球海戰的事讓大明嘗到了不少甜頭,至少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在琉球是賺了一大筆錢。 但是,鄭芝龍對于他鄭氏海盜歸附大明一事卻依舊曖昧不清,熊文燦仍舊未能完全勸服鄭芝龍歸附朝廷,雖然跟朱由校對于一些條件一直不肯妥協退讓有關,但也說明鄭芝龍也有依舊要稱雄海上的心思。 朱由校不清楚南邊關于海洋權益的爭奪到底是以談判解決還是最終依舊會訴諸武力,但他不得不做好最壞打算,那就是鄭芝龍會鋌而走險,寧願與朝廷宣戰也不願放棄自己現有的勢力回鄉做個富家翁。 如果一旦鄭芝龍真的要逼得自己動用武力,那麼到時候自己在北邊的用兵就得相對減弱,要想以較少損失滅掉滿清,就不能把這些漢奸逼得太緊。 甚至可以學學太祖朱元璋,在一統天下之前對自己本來所厭惡的豪強地主是百般遷就甚至是包容,但一旦坐了天下,就可以來個秋後算賬。 而對于這些漢奸,自己也一樣可以來個秋後算賬。 但朱由校不確定日後這些人會不會趁機搞髒搞臭自己的吏治,並因為結成新的團伙,而使得自己不好輕而易舉的秋後算賬。 秋後算賬太費腦力了,與其到時候想辦法除掉這些社會垃圾,倒不如現在想想辦法,一勞而永逸。 錢謙益因為籌備會試一事而也在此刻來到了朱由校面前匯報,對于科舉,朱由校還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改動,甚至連內容也沒有改動,只是要求會試錄取時務必將舉子們的策論擺在首要位置。 畢竟直接拿科舉開刀會打亂整個大明社會的穩定系統的,也會徹底失去天下讀書人的心,甚至還會因此失去百姓們的心,因為天下百姓現在也依舊是靠這個實現階層跨越呢。 不過,錢謙益來了這里,朱由校便干脆將心中的疑惑告知給了這個真太監假文官。 “事情就是這麼回事,朕不想這個叫鮑承先的漢奸能有什麼好下場,但也不能讓寒了這些投靠建奴的漢人的心,你可以何良策?” 朱由校問後就躺在了軟榻上,眯起眼來,連續數日的暴躁與不安讓他的肝火較旺,以至于眼楮也有些惺忪困倦。 甚至現在,他也已經有些煩躁,心想也不知道這世道是怎麼回事,與明初明中名臣輩出不同,如今到了這個時候,這人才的出現率也跟氣候一樣開始變得糟糕,能拿主意的大臣是少之又少。 也就李明睿在計謀方面稍有長項,當年鏟除山東孔門就是出自此人。 一想到此,朱由校現在有些後悔讓李明睿去嶺南幫熊文燦與鄭芝龍談判,畢竟李明睿那家伙是超級腹黑型的,他要是在這里,沒準真能給自己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詭計來。 看著錢謙益一臉茫然的樣子,朱由校就更加來氣,這錢謙益好歹以前也是東林魁首,但本人除了善于搞點內部斗爭和寫幾首歪詩然後不是那麼有節操以外,作為一內閣大臣,踫到這種涉及到這種國家層次的謀略時卻不及李明睿十分之一。 錢謙益心里本來也很竊喜,他的長處是察言觀色和見風使舵,他自然知道平素還懟當今陛下幾句的李明睿之所以還深受陛下朱由校倚重,就是因為這李明睿在謀略上無人能及,能解決陛下朱由校很多沒法解決的問題。 要不然,李明睿進諫陛下殺掉海蘭珠一事也不會讓陛下就此輕描淡寫的揭開不提,要是換成別的大臣,即便是不死也會被發配到大西部搞教育去。 錢謙益很想代替李明睿這個作用,所以現在在朱由校問了之後,他就開始絞盡腦汁的去想該如何想到個讓陛下滿意的方案,而且還得出乎陛下意料之外,不能說陛下自己都能想到的。 平素只會算計誰會升官誰要降職的錢謙益見陛下朱由校有些不耐煩起來,心中就更是著急起來,便把自己記得的三十六計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急中生智,錢謙益最終想出了一條計策,心里早已樂得不行,就忙急不可耐地道︰“回稟陛下,以臣看,不如借皇太極之手殺掉鮑承先。” “借皇太極之手?” 朱由校笑問了一句,對于錢謙益能有這樣的思路,他很是欣慰,也暗嘆這錢謙益倒也不是一不可雕琢的朽木,如今當這內閣首輔也算不是尸位素餐。 “你繼續說,如何假借皇太極之手”,朱由校說著就隨手拿起一本由司禮監挑選好了的重要奏疏來,一邊批閱著一邊听著錢謙益說法。 錢謙益不敢怠慢,忙回了一聲“是!”就回道︰“鮑承先既作為建奴之弘文館大學士,還是副都統,想必在建奴的地位也並不遜于李永芳,若是皇太極知道了鮑承先要背叛他,那麼鮑承先就只有結果,就是被皇太極除掉!所以,陛下,我們可以讓錦衣衛故意把鮑承先有意要投降朝廷的消息透露給建奴的皇太極,皇太極暴怒之下肯定會對鮑承先處以極刑,同時也能讓其他漢奸認識到皇太極之狠毒!” “很好,但透露消息給皇太極這事必須得安排妥當,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鮑承先,別弄得這家伙提前得知了消息而不承認,到時候反倒暴露了我們自己,除此之外,若是這鮑承先真能借這皇太極之手而被殺,那朕是可以給他一個好的追悼會,這點虧,朕還是可以吃的。” 听朱由校這麼一說,錢謙益也不由得附和起來,笑道︰“陛下說的是,首鼠兩端的人能在死後得到個好名也已經算是陛下對他的恩德了。” “不是,這個追悼會是批評會,朕只會讓他越來越臭”,朱由校說著就又對錢謙益道︰“錢閣老,得記住,做人不能做首鼠兩端的人,也不能因為水太冷而不敢跳河。” 錢謙益不知道朱由校在暗喻他之後的事,現在的他心中卻是頗為高興,因為陛下總算是通過他而不是李明睿解決了疑惑。 但錢謙益還是回了一句︰“陛下,哪有這樣的事,不過,因水太冷而不敢跳河殉節的人真該千刀萬剮!” “千刀萬剮好,千刀萬剮好!朕希望你記住,錢謙益!”朱由校回了一句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六十三章 坑害大漢奸鮑承先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錢謙益不能預測未來,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朱由校說的就是他。 事實上,錢謙益更加不知道的是,朱由校本來是打算將他當做其他東林黨魁首一樣嚴酷處置的。 但若不是這錢謙益好歹也勇敢了一回,當初除掉了自己的子孫根,並拆了東林書院,才能從朱由校的屠刀下活了下來。 甚至現在還成了天啟朝的首輔,而他能當這首輔也跟他自己搞臭了自己而變得跟朱由校一樣成了孤家寡人才被朱由校任命了首輔。 但他這個首輔現在的確是被噴的最慘的。 雖說現在已經進入天啟十年,大明國力開始得到極大提高,大明人民物質生活得到極大改善,在加上賦稅徭役的減輕,但百姓們尤其是士大夫和商人們仍然對朝廷現狀感到頗為不滿,而最集中的表現則是對當今首輔的不滿。 成化朝有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一說,而在此時的天啟朝,文人士大夫們也因對錢謙益的憎恨而有“京官三千員,唯獨錢佞臣”的稱謂,把錢謙益就直接罵成了佞臣。 當然錢謙益現在也混得臉皮賊厚,自然也不會在乎這些底下人的議論紛紛。 朱由校現在沒有到棄用他的時候,也沒有立即翻臉,但朱由校在得知皇太極因為自己大明錦衣衛的活動太過活躍且已經嚴重干擾了他的統治秩序而開展了大清洗運動,朱由校也覺得自己以後可以在對外局勢徹底安定以後可以對大明的政治領域也來一次徹徹底底的思想整風。 不過,現在是得借用皇太極的大清洗運動,讓鮑承先死于皇太極之手。 對于這個鮑承先,朱由校並不是很陌生,在原本的歷史上,皇太極能夠成功的利用反間計讓崇禎剮了袁崇煥並使得關寧軍徹底成了半獨立的地方軍事貴族而不听朝廷詔令甚至直接投降滿清,而在這里面,就有這鮑承先的功勞。 因為在這件事情中,不僅僅是範文程,鮑承先參與了皇太極的反間計,並促成了崇禎殺皇太極,可以說,這鮑承先就是一個大漢奸,而且是一個對建奴很重要的大漢奸。 但現在,鮑承先不會想到他也會因為反間計而死的更慘。 …… 顧鼎耳是錦衣衛駐盛京城的一秘密負責人,雖說現在的級別已經是錦衣衛百戶,但他手底下沒有一名旗官,而且還不得不面臨隨時被韃子發現而死于非命。 “鮑將軍,你放心,我們已經得到了許指揮使的回信,說陛下很贊成你棄暗投明之舉,並允諾在這大清所居何職,等等回到關內後就在皇太極給你的官位基礎上再加三級!” 顧鼎耳現在就悄悄的來到了鮑承先的書房,並對同樣坐在官帽椅上的鮑承先說道。 而鮑承先心中卻也因此感到甚是歡喜,現在的他是迫切的想要重新回到大明,畢竟他也知道如果再拖下去,自己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要麼自己依舊這麼提心吊膽的活著,要麼被皇太極發現而遭受到更嚴厲的懲罰。 “那就有勞顧百戶了,罪臣不敢奢望能否再為我大明皇帝陛下盡一份忠心,只希望能祈得陛下他老人家半似恩惠,終歸故鄉,做一個鄉間老農,落葉歸根,老臣就心滿意足,感激不盡了!” 鮑承先說著就作勢欲哭了起來,良久後才被錦衣衛百戶顧鼎耳勸住。 待一離開鮑承先所居之所,顧鼎耳一想起剛才惺惺作態的鮑承先就不由得冷笑了幾聲,但他沒有選擇立即翻牆離開這里,而是徑直走向了大門,還刻意將自己的錦衣衛木牌扯了出來,見正門外有兩頭戴西瓜帽,身穿短衣的兩人一直有意無意的往這邊張望,顧鼎耳就猜到這肯定是監視鮑承先的韃子暗哨。 當然,這些暗哨不會靠得這鮑承先的府邸太近,也不會真的來阻攔出入這鮑承先府邸的人,畢竟鮑承先在建奴也算得上是級別高一點的奴才,還是皇太極直屬的奴才。 不過,為了引起這些人的注意,顧鼎耳還是故意借著在撩衣服時無意間給丟進了一旁的花草叢中。 這個動作很細致入微,也很快,顧鼎耳也故意做出全然不察的樣子。 但依舊是成功的讓這些暗哨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不過皇太極的這兩個暗哨沒有急著過來察看這掉的是什麼東西,他們並不願意引起鮑承先府邸門前的幾個護衛家丁的警覺。 然而,就在當晚,瓖白旗佐領朱瑪喇以邀請鮑承先去濟爾哈朗府里參加宴會為由突然造訪鮑承先。 鮑承先自得盡心盡力接待也跟著去了濟爾哈朗的府邸,但跟著他一起去的就是這枚錦衣衛木牌。 “錦衣衛百戶顧鼎耳?這大明的錦衣衛百戶為何會出入鮑承先的府邸,這鮑承先是想干什麼?”濟爾哈朗說著就忙親自去見皇太極。 皇太極知道後也察覺到有些不妙,如今他正愁抓不住一個可以拿來震懾這些不安分的漢人奴才的高級別漢官,而鮑承先無疑可以成為他殺雞儆猴的一只雞。 所以,皇太極下意識的開始認為自己一向倚重的鮑承先是跟大明存在著不清不楚的關系。 因此盡管鮑承先是投降他大清已久的老臣,皇太極也沒有因此而手軟,忙對濟爾哈朗命道︰“傳朕旨意,著多鐸親自帶五百人前去抄沒這鮑承先的府邸,其府里男女老幼一律格殺,其本人五馬分尸,事後張布告示于滿城,言明誰若再敢有二心,治罪力度只會更重不會更輕!” “萬歲爺,如此是否有些不妥,無論這鮑承先有沒有聯絡大明,或者有沒有要投靠大明的意思,我們或許應該先查明真相再做定奪為好,畢竟鮑承先是弘文館大學士,也是前朝老臣”,濟爾哈朗還沒說完,皇太極就擺了擺手道︰“不必說了,這就是陽謀,無論他鮑承先是不是真的要投靠大明,朕都得拿他的人頭來穩定朝局,而個錦衣衛木牌這是唯一的證據。” 說著,這皇太極又不由得咬牙切齒地道︰“我們的人可有一直跟蹤這個錦衣衛木牌的主人顧鼎耳,此等錦衣衛不能讓他們在盛京城繼續猖獗!” “有的,但已經跟掉了”,一人有些沮喪回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六十四章 被滿門抄斬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顧鼎耳很鄙夷的看了一眼還在西街東張西望的幾個跟過來的韃子暗哨後就閃身回到了鮑承先府邸這里。 這個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雖說都是都城,但盛京城明顯不如京城繁華,黑漆漆的夜色下,只有鮑承先府邸被一圈火把是照得分外明亮。 而這時候,鮑承先則也來到了前堂,並恭敬的給一看上去還頗為年輕但人卻是丑陋至極的韃子端了一杯茶。 此人正是多鐸,後世揚州大屠殺的主要執行者,造成無數江南兒女悲慘命運的罪魁禍首,南明王朝的掘墓人。 不過現在的多鐸還不知道自己原來在以後會干出這麼多比松井石根(南京大屠殺執行者)還松井石根的事,然而其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此人的陰鷙狠厲。 他很不屑的哼了一聲,就從鮑承先手里接過茶來,也不說話,但待茶一和畢,就喝道︰“奉萬歲爺之令,弘文館大學士鮑承先與大明暗通款曲,意圖謀反,著即對其家族所有人丁全部斬殺!” 說著,這多鐸就是一聲令下,無數韃子持著刀就朝屋里屋外的男女老幼砍殺起來,頓時就能看見無數人拼命的跑,然後血依舊濺灑在了花草上,牆壁上,梁柱上。 鮑承先一時愣了,親眼看著自己一家老小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這多鐸的人當豬一樣宰殺,他也顧不得什麼滿是主子漢是奴才了,不由得朝多鐸大吼了起來︰“多鐸,你這是干什麼!” 多鐸卻是一腳踹向了鮑承先,踹得這鮑承先直接倒在了地上︰“狗奴才,別以為皇兄器重你,你就真把自己當回事!還敢如此跟本爺說話,信不信爺我現在就弄死你!” 多鐸的跋扈與囂張是出了名的,但他作為一個韃子頭,倒也有點智商,且也講究點什麼拿證據說話,所以他干脆一腳踩在了這鮑承先臉上,並拿出一木牌道︰“也叫你死個明白,這是在你府邸附近發現是,我們的人親眼看見有錦衣衛從你府里出來,還意外落下了這錦衣衛腰牌,對此,你作何解釋?” 鮑承先瞪大了眼,甚至忘記了剛才被多鐸踹的一腳所帶來的疼痛,心中不由得暗自思索起來,暗道︰“難道是這顧百戶丟的木牌,難道他是故意的,而所說朝廷要接受自己歸附也不過是扯謊?” 鮑承先再想了想後瞬間就明白過來敢情是大明的皇帝陛下朱由校或者這錦衣衛的人在故意坑害自己。 一想到此,鮑承先也才明白了過來,心里是又恨又悔,恨的是明廷的人言而無信,明明說好了只要自己肯歸附就會有高官厚祿,但卻故意要誆騙坑害自己,悔的是自己不該如此輕而易舉的信任一個普通的錦衣衛百戶。 “十四爺,您老人家就高抬貴手,饒了奴才這一回好不好”,鮑承先開始哭訴起來,他是真的不想死。 但多鐸跟皇太極和多爾袞不一樣,他對漢人素來沒什麼好感,也沒繼續搭理這鮑承先就喝命道︰“將此人拉下去,五馬分尸!” 鮑承先的手腳都被繩索捆了起來,但他還是不由得大喊道︰“十四爺,您就饒了奴才這一回吧,奴才發誓,再也不和什麼明廷的人眉來眼去了,奴才發誓,從此以後死心塌地效命于大清,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 但無論鮑承先怎麼哭喊,怎麼表達自己的忠心,這多鐸都是充耳不聞,對于他而言,他可不在乎這種奴才的死活,無論其是忠心也好還是假意如此而求饒也好,倒不如全部殺了干淨,省得留在大清白白的糟蹋糧食。 五匹馬開始加速往五個方向跑去,並拉得這鮑承先的四肢是越來越緊,最終在鮑承先的一聲尖叫聲之後,他整個人就這樣硬生生的被撕扯了五塊。 一夜之間,鮑承先就這樣和他的家人們一起被多鐸全部誅殺,但在多鐸看來,這算不得什麼,所以他並沒有半點的惻隱之心。 不過,就在這時候,顧鼎耳突然出現在了多鐸面前,且很坦然自若地看著多鐸,還拍起掌來︰“很好,好一個貝勒多鐸,不愧是野豬皮里最心狠手辣的人,不過顧某得替我大明皇帝陛下向你道個謝,你的魯莽成功的幫我們殺掉了鮑承先這個人!” 多鐸可沒想到這個姓顧的錦衣衛竟敢如此大膽,而親自出現在自己面前,心中有些好奇也有些懊惱道︰“哼,感謝,你最好如實回答你來干什麼,若不然本爺我定會讓你這個錦衣衛死得很難看!” “更難看的是你,丑八怪多鐸貝勒!” 顧鼎耳倒也不肯吃口舌之虧,直接回了一句,還當面罵多鐸是丑八怪,很難看。 而多鐸現在本就是個年輕氣盛的人,很容易被激怒,一听這顧鼎耳這麼一說,氣得不由得大喝道︰“來人!” 多鐸還沒說出口就感覺到左腹一種劇痛,但同時看了看顧鼎耳那轉動手指的姿勢,便知道就是這人暗中坑害的自己。 而這時候,顧鼎耳手里卻拿回了剛才還在多鐸身上的錦衣衛木牌,並笑道︰“這次我是來取回我丟失的木牌的,所以沒空跟你說話。” “你!”多鐸呵斥了這顧鼎兒一句,恨不得將顧鼎耳直接亂刀砍死,而在這時候,也的確有許多韃子沖了過來直接砍向了顧鼎耳。 但顧鼎耳卻並不怕如此,直接掏出火器來對準這些人一陣猛射,竟然逼得多鐸的人不敢再靠近。 而沒過多久的時候,皇太極也知道了是錦衣衛故意要如此坑害自己並逼自己在著急情況下讓鮑承先以家人被滿門抄斬! 這讓皇太極感到很是憤慨,畢竟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後的滋味是不好受。 但皇太極也不能做什麼,即便他把朱由校和大明恨的是牙根緊咬。 鮑承先被滿門抄斬的的確確的震懾了一些投靠建奴的漢臣,讓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但也讓更多的人感到更強烈的恐懼。 祝世昌在得知連鮑承先這樣的人都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局後,心中也更是忐忑不安,他現在是既怕有一天自己做了明廷的俘虜或者是被刺殺又怕皇太極會不會發現什麼端倪然後也找上門來,屠殺他的家人!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六十五章 朱由校沒耐心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現在,更加惴惴不安的不止是祝世昌,對于這些建奴的漢奸走狗們而言,在外是大明錦衣衛暗殺行為的咄咄逼人,在內則是皇太極越來越高強度的鎮壓。 以致于,現在這些為建奴服務的漢奸走狗們已經沒法再有心思去為這個所謂大清的盡心盡力,為了不被自己的主子當做奸細輕易殺掉,他們只能比以前更加卑躬屈膝,變得沒有半點主見,唯旗人馬首是瞻,只求能通過賤賣自己人格尊嚴的方式來求得一個苟延殘存的機會。 而且這皇太極的高壓政策並沒有遏制住這些漢奸走狗們對故國大明的向往,他們開始更加活躍的尋找上跟錦衣衛的聯系方式,即便昔日對于鏟除盛京城中錦衣衛眼線很積極的祝世昌也開始有意放過一些看上去可疑的人,以此希望能給這些錦衣衛們留個好的印象。 如此一來,這皇太極的大清洗使得看上去依舊平靜似水的滿清政權變得更加微乎其微,至少已經沒辦法在重新整合力量,再與大明一決雌雄。 畢竟現在這些要大清統一天下最積極的漢奸走狗們已經沒心思來想著和皇太極一起開國建元了,而滿清的貴族們也本就沒有要逐鹿天下的心思,他們本就是漁獵民族對于關內的農耕文明並不是很感興趣,而且現在漢人奴隸給他們帶來的生活也已經讓他們很滿意,所以在大明越來越表現出強硬的姿態,在沒有漢奸走狗的積極挑唆後,這些滿清貴族的越來越趨于保守和故步自封。 或許這些滿清貴族本質上就是故步自封的,即便在原本歷史上,他們後來坐了江山,成為整個神州大地的主人,他們也只知道享受這個地盤帶來的福利而忘記了自己作為統治者的歷史使命,並把所有的聰明才智用在了如何維護自己的特權地位上,甚至不惜對自己進行嚴苛的要求。 當然,皇太極和多爾袞等滿清政權最高統治者們還是有覬覦中原的野心的,在範文程等漢奸的影響下,再加上他們本就屬于有一定漢化程度的建州女真,他們的戰略眼光自然要比保守的滿清旗主貝勒們要看得長遠些,他們知道在這片土地上要麼成為整個神州大地主人,要麼就只能成為被統治的順民。 而要想保守住現在擁有這遼河以北的廣袤肥沃土地的利益根本就是一件不現實的事,大明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有實力甚至會挑戰自己統治地位的。 這一點,皇太極和多爾袞等滿清最高層統治者們認識得很清楚,所以他們在不得不進行高壓政策的同時也依舊盡量維持表面上的滿漢平衡,心情也很是苦惱,希冀著能早日打破目前的僵局。 朱由校對于滿清現在因為自己內部各種問題而難以再形成合力對自己大明在關外的統治發出挑戰而很是滿意,雖說現在還沒有足夠充裕的力量一鼓作氣的將這滿清直接除掉。 但是,對于朱由校和大明而言,卻可以騰出手來徹底解決海疆的事,只要北面沒事,朱由校不介意和鄭氏海盜集團大打一場,以徹底清除海上私人武裝。 事實上,即便是李明睿去了泉州,並且逼得鄭芝龍承認自己挑釁朝廷威嚴的錯誤行為,但也沒有辦法徹底治這鄭芝龍的罪,因為鄭芝龍打死不承認是自己授意鄭芝虎做的,而對于歸附的事宜,鄭芝龍也是含糊其辭,且暗中隱約有將各處鄭氏船隊集中的跡象,同時還在其日本、呂宋、雞籠等地大量收購糧食與其他戰略物資。 即便是瞎子也看得出來,這鄭芝龍也是在兩手準備,一面與朝廷虛以委蛇一面也積蓄力量準備要與朝廷做最後的決戰。 “無論這鄭芝龍是怎麼想,是真的想歸附朝廷而暗中集結力量是為了防止我北海艦隊吃掉他還是真的想我北海艦隊再大戰一場以保住他的海上霸主地位, 朕都沒有耐心再和他耗下去了,我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這些皇家資本今年必須要打開海外市場! 若不然,我大明國庫就會再次陷入虧空狀態,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立即擬道旨意,將李明睿給朕召回來,就讓熊文燦一人先跟這鄭芝龍耗著,犯不著讓一個堂堂內閣大學士在泉州陪他鄭芝龍喝茶! 另外,著兵部左侍郎楊嗣昌和徐光啟親自去一趟津門巡查北海艦隊和大明船政局,問問他們還有何需求,尤其是戰備資源和技術改進方面。” 朱由校很果斷的向在西暖閣值班的幾個司禮監和內閣的人吩咐道,語氣顯得有些著急和氣惱。 這也沒辦法,朱由校實在不願意再這樣與鄭芝龍耗下去了。 雖說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等為朱由校賺了不少錢,而朱由校也抄了不少人的家,並靠著皇家銀行也圈了不少錢,甚至還通過在鳳陽地區實行商稅改革收了不少的錢,但朱由校花出去的更多! 皇家工程院、皇家科學院、大明船政局、皇家軍事學堂、大明海軍學堂、軍械司等機構幾乎每個月都需要朱由校砸無數的錢進去,不但如此朱由校還讓工部做了不少的水利和交通大工程,這些浩大且需要不少人力參與的工程是需要大量的財力的。 不但如此,朱由校還直接免除了徭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減免賦稅,然後還把大量的士子文人趕到西部去搞教育搞開發前期也發了不少的錢,同時滅掉了科爾沁部和喀爾喀部卻不再像當年的明成祖朱棣一樣直接回來,而是非要將漠南蒙古也變成大明的一個承宣布政使司,這樣一來,基礎設施建設和行政體系建立都花了不少的錢。 朱由校現在就跟隋煬帝一樣,到處搞工程,到處搞建設,同時還拼命的擴充軍隊,普及底層百姓的教育度。 只要財政收支這條鏈有丁點的失衡,那整個大明的社會秩序就會在頃刻間土崩瓦解,社會矛盾就會突然回到天啟七年時的激化狀態,甚至比天啟七年還要更嚴重! 或許如此一來,朱由校還真的會成為一亡國之君,甚至還會跟隋煬帝一樣,本來是想改動一下僵化而沒有任何生機的社會格局卻落得個好大喜功的罵名。 為了避免這種的情況的出現,所以朱由校不得不著急地要打破目前的僵局。 有時候朱由校想想也覺得自己挺憋屈,從天啟七年到現在,自己還沒有過一天的踏實的日子,賺了不少錢也花了不少錢,好不容易壓制了文官集團,讓皇太極老老實實的在關外舔傷口,也徹底抹掉了關寧軍的存在感,如今卻又不得不收拾鄭芝龍這個大海盜。 為此,在軍隊擴張和強化方面,朱由校也已經將重心放在了海軍方面,以至于禁衛陸軍在天啟九年和天啟十年並沒有得到太大規模的擴充,甚至還精簡裁汰了不少原本就名存實亡的衛所兵,並讓戶部和兵部將他們都由軍籍改為了民籍。 而禁衛海軍即現在的北海艦隊則在半年內直接擴充了兩倍,鄭和號蒸汽機船在海戰中的出色表現讓整個大明軍界都因為這個神奇的鐵甲船而激動起來,並因此大明船政局開始繼續擴大生產規模就加緊建造第二艘蒸汽動力戰船。 但朱由校給大明船政局的指標是務必在天啟十一年春節之前造出四艘蒸汽動力戰船,再加上的和已經建好的,大明必須在天啟十一年擁有六艘蒸汽動力艦。 同時,兵部還按照朱由校的指示命令其他船塢加緊建造其他傳統戰船,以充實海軍實力。 反正,朱由校決定最遲在天啟十一年底的時候要與鄭芝龍徹底攤牌,自己要用武力去擴寬自己的財路。、 對于朱由校的這個決定,禁衛軍系統和皇家資本的人是絕對支持的,他們已經是托拉斯資本的既得利益者,擴張已經是他們本能的利益需求,所以對于鄭芝龍,他們是巴不得立即打才好。 李明睿的突然離開泉州也引起鄭芝龍的警覺,他也意識到朝廷似乎是不想再和他玩下去了,不過鄭芝龍也沒有因此表現出半點擔憂的行為。 正如朱由校所料,他鄭芝龍也開始做好與朝廷大打出手的準備,畢竟要讓他放棄自己在海上絕對的權益,他是辦不到的,即便他自己願意,他的部將們也不會答應。 鄭芝龍甚至已經開始著人想辦法通過現在的日本海峽繞道朝鮮,然後聯絡上此時的大清國,即皇太極的政權。 很明顯,鄭芝龍為了自己的利益,也開始有了要做漢奸的心理準備,或許他並不認為這是在做漢奸,只是為了更好的保全自己的利益不受損而已。 當然,鄭芝龍也知道自己不能指望此時的那個關外的建奴能夠給予他多大的支持,他只是為了盡可能聯合更多的力量卻對抗大明朝廷而已。 …… 也就政治嗅覺並不是很靈敏的熊文燦依舊為了他的福建巡撫之夢想而堅持努力的與鄭芝龍談判著,而雙邊也正是因此依舊維持著表面的和諧,卻不知大戰一觸就發。 現在大明差的不只是戰船也還差很多海軍人才,而這些都需要較長的時間的去培訓與挖掘,所以現在的狀況對于朱由校和大明而言也是一種較為有利的狀態。 朱由校也因此在這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里,開始處理一些不是那麼重要但對于當時的士民而言卻是極具有典型性的事情。 比如李率泰這個在漢奸李永芳之子,在廣寧城破之時竟敢以毒酒逼得自己全家人為建奴的大清殉節,這在整個大明的輿論領域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對于李率泰這個人是否真的是忠良值得人敬佩並希望陛下放掉這樣的人,還是這李率泰太過于自己的儒家信念而狠毒的忘卻了人倫感情,逼得自己的母親和妻子還有兒子都跟著自殺,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很無情很冷血的表現。 人們對這個展開了大討論,畢竟按照儒家傳統的理論來理解,李率泰這樣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但現在在朱由校的有意引導下,這李率泰無論這樣做都掩蓋不了其是漢奸的事實,而且還是一個有奴性的人。 李率泰本人則是很懊惱,懊惱自己沒有成功死掉,卻落得個害死了全家人卻沒有撈到任何名節的遺憾。 但朱由校可不想這個李率泰能如願以償的得到名節,他之所以召回李明睿,就是要李明睿組織力量開始大肆宣傳李率泰這種舉動的罪惡面,將他直接罵成一個泯滅人性的人。 甚至,李明睿還按照朱由校的要求對李率泰進行批斗了大會,李明睿自己親自帶著人將李率泰從詔獄里提拉了出來,並直接給他身上掛著一個牌子︰“虛偽小人大漢奸李率泰”然後將這李率泰帶到之前行刑的菜市口進行批斗大會。 按照朱由校的要求,要想在接下來的京察中得到好的考核,每個官員必須對這李率泰進行最猛烈的批判,甚至順天府的生員和舉人也必須前來參與,或者將直接革掉功名。 在朱由校的強權壓迫下,李率泰開始陷入了來自各方的口水罵戰中,這讓他萬分難受也毫無辦法,他甚至都沒法大聲痛罵大明以博得忠義之名,甚至在看見自己胸前掛他的牌子後,他本來完全的意志已經開始漸漸的變得消沉。 而就在這時候,一內侍宦官帶著兩錦衣衛走了來,並且那兩錦衣衛還抬著一快碑,而且碑文上還寫著“漢奸家族——李氏家族”等文字,那內侍宦官還念道︰“奉聖上旨意,李率泰此人不但不思悔改還依舊心念蠻夷之邦,著實可惡,當立碑以永記其罪惡事以警示後來人,同時,當讓你李率泰學秦檜跪坐于孝陵,以反思其罪過!” 李率泰可沒想到這樣,不由得瞪大了眼楮,按道理不是應該感嘆自己不愧是忠良之臣,為何還要刻意讓自己名聲敗壞,甚至還把自己比作秦檜。 “也不僅僅是如此,陛下還有旨意,翰林院和各大報刊當繼續批判,同時記錄進實錄。以讓後人知曉其虛偽一面!” 這小宦官說後就走了,而李率泰本人卻是直接暈了過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六十六章 被罵死的李率泰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李率泰現在很痛苦,痛苦他自己沒有成功為他的大清殉節,以至于現在落得個被人痛罵的境地。 一個人罵他的時候,他或許會憤怒,一群人罵他的時候,他或許只是會淡淡一笑,但當無數的人來罵他,而且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批評他的時候,李率泰就有一種被人千刀萬剮的感覺,口誅筆伐之下,猶如萬箭穿心。 基本上每天白日,李率泰就會被錦衣衛從詔獄里拉出去接受官員士子的叱罵,然後到夜晚又會被帶回到詔獄。 而朱由校也沒有要殺李率泰的意思,就這樣一兩個月過後,李率泰自己卻也受不了了。 在這一日天剛剛微微亮,兩錦衣衛校尉就來提他出去接受廣大大明官員士子的批評再教育時,他終于向這兩錦衣衛校尉跪了下來,並磕頭如搗蒜道︰“兩位差爺,求求你們讓我死吧,怎麼死都行!” 李率泰哭得是眼淚稀里嘩啦,他跪坐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朝這兩錦衣衛校尉趨來,指著自己道︰“用老虎凳,用烙鐵,用麻布壓,拿鞭子抽,千刀萬剮都行,只求求你們,別讓他們再罵我了,好不好,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啊!” “可是奇了怪了,陛下又沒把你怎麼著,只是讓你喝點唾沫星子,就把你難受成這樣,還直一味求死,不過,抱歉的是,我們錦衣衛讓誰活讓誰死也不是我們自己能決定的,這天下所有人的生死都決定當今皇帝陛下的手里,陛下不讓你死,我們兩小小的錦衣衛校尉可不敢擅自做主”。 這兩錦衣衛校尉說著就拉著李率泰離開了北鎮撫司朝禮部衙門走去。 今日要對李率泰展開批斗大會的就是在禮部,禮部的所有官吏都得對李率泰的漢奸行為和為建奴殉節以至于害死自己母親和自己妻兒的罪責進行批判。 都察院和吏部以及六科廊官也會來到現場並根據這些禮部官員的表現對這些禮部官員進行考核和監督。 一旦有批判的不夠好的,或者不讓李率泰有所動容的,則都會被記上不好的記錄,甚至御史和六科給事中等言官可以以此彈劾這些官員。 為此,禮部官員們不得不引經據典,對著李率泰一陣痛罵,其中為了能讓李率泰有所動容,更甚者直接就揪住了李率泰的囚服,對著他的臉就是幾口唾液吐到臉上,然後一個勁的罵。 按照規定,只要不動手打,揪揪衣領一不小心因為太過憤怒而啐了一口是可以被允許的,所以這些表現太激動的禮部官員們是可以被原諒的。 大明的官員們善罵,尤其是這些在禮部、翰林院等地任職的清貴官員們,他們最大的政治優勢就是嘴皮子厲害。‘ 只是,如今的朱由校將他們的這個優勢從罵自己這個皇帝轉化為罵為建奴賣命還冥頑不化的頑固派甚至還想當漢奸模範的人! 李率泰心里現在的滋味可以用五味陳雜來形容,他可沒想到自己會被這麼多同是儒林中的人如此叱罵,他實在是受不了,他不由得吞掉唾液,而直接跪了下來,朝眼前這些七嘴八舌猶如潑婦罵街一樣的禮部官員們跪了下來︰“各位老爺啊,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你們殺了我吧!” 盡管李率泰已經下跪了,但禮部的官員們仍然沒有理他,而是罵的更加厲害,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現都是被當今陛下得知的,他們可來不及管這個李率泰的感受。 李率泰見這些大明的官員依舊是無動于衷,他不得不再次放低了自己的尊嚴,重重的把頭磕在了地上︰“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數典忘祖,我李率泰是千古罪人!”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是個大漢奸,我是個被萬人唾罵的大漢奸!嗚嗚!” 李率泰不由得嚎啕大哭了起來,眼淚簌簌的就從眼角處流了下來。 不過,禮部官員依舊沒有管他李率泰此時是因為絕望而傷心還是真的因為悔悟而傷心,反正他們現在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不停的罵,不停的訓斥這李率泰,讓在場的錦衣衛和都察院的人都知道,這樣陛下就能知道自己罵的盡沒盡力。 “陛下,就在今早凌晨,剛剛得到消息,李率泰在詔獄里撞牆自盡了,好像為能夠撞死,直接撞得腦花都出來了,而且之前還嚎啕大哭的哭了好一陣。” 王承恩一大早上來就對朱由校匯報了李率泰這件事,弄得朱由校不得不把珍珠米粥丟在了桌上,沒有再喝的興致,並道︰“沒想到他就這麼禁不起罵,最終還是選擇了自殺,不過也難怪,在面臨所有人責罵時,即便他真的是虔誠的信仰者,其信念也會被動搖,只是沒想到他這麼禁不住熬,我還想讓他去江南再被罵一圈呢。” 說著,朱由校就吩咐道︰“直接火化了吧嗎,這樣的人,其尸骨不配留在我大明!” 李率泰的事件只是大明天啟十年的一件小小的事件,他更像是大明皇帝陛下一時玩性大發而刻意搞的一次別開生面的處置方式,但這種處置方式卻讓所有的文人都不寒而栗,誰也沒想到當今陛下會以這樣的方式去對付一個篤定了要留在清白在人間的人! 對于文官們而言,他們很多時候並不怕死,但人言可畏這四個字對他們並不免疫,所以這次李率泰的事只不過是對一個漢奸的懲罰事件但的確讓這些文官都更加老實起來,都不敢被當今陛下再次拿來參與被批斗。 朱由校這種方式不過是讓文人們和文人們之間互相爭斗而已,雖說也算不上多新鮮,但效果卻很明顯,讓沒節操的人去罵有節操的人,或許這樣一來,就會讓更多能靈活多變但又能堅持原則的能人出現。 李率泰被罵死的消息也傳到了關外,對于那些還在關外為建奴服務的漢奸們尤其是還盲目的抱著要做大清忠臣的漢奸們而言,這個消息比起刺殺來更讓他們覺得不安,他們沒想到即便是自己要抱著要守節以保全儒家人格的理想都會被打破,這也就說明,如此一來,朱由校直接剝奪了他們做孤臣的夢想。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大學士與兵部左侍郎視察津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大明船政局同皇家工程院和軍械所一樣,由于常常會因為大量易燃物堆積和利用導致火災頻發。 所以,大明船政局的建築就也同京城里的幾個自然科學研究機構一樣不再是木結構建築,而是用的最新的混凝土牆體構造的建築。 這類建築在現在這個時代,造價並不菲,所以也還沒有完全普及,因而也就沒有對傳統的中國木結構建築產生挑戰,當然傳統木結構建築的藝術性和美感,混凝土建築現在也沒辦法代替。 而且這個時候的大明船政局同軍械所附屬的鋼鐵冶煉基地一樣也飽受著當地軍民的詬病,因為望著天空上的黑煙滾滾就知道這是一個重污染企業。 這里的縣令甚至把狀子告到了朱由校這里,彈劾大明船政局的負責人茅元儀污染聖脈,荼毒沃野良田,加重百姓疾患! 朱由校沒有怪罪這個縣令,甚至還當著內閣的面夸獎了這個縣令,是第一個認識到環境污染問題的大明官員,其遠見性似乎領先了當今世人好幾百年。 而且,朱由校還直接提拔了這縣令做北直隸巡按御史,並全權負責大明船政局包括京城各大重工業基地附近的居民搬遷問題。 沒辦法,解決發展過程中所帶來的對自然環境的破壞即便是放在二十一世紀也是一個難題,更別說當今的大明,在有限的資金成本和技術力量以及國民意識等綜合因素影響下,為了不讓當地的百姓因為這些重工業污染而付出生命的代價,朱由校只能讓他們搬離故土,這是現在唯一行之有效的辦法。 黑漆漆的煙囪下是一排接著排的廠房與船塢,而船塢附近的海河卻是已經是黑不溜秋的似乎誰往里面倒了墨水一般。 但也正是這樣污穢不堪的黑色海河里,卻能听到數百年後才能的汽笛聲,甚至能看見初具雛形的一艘蒸汽輪船正朝海河的出海口行去。 這是大明的第二艘準備下水服役的蒸汽動力船,其體積和吃水量乃至于速度都要比“鄭和號”更厲害,當然也還是沒有突破真正實現全部鐵甲化的桎梏。 文淵閣大學士徐光啟和兵部左侍郎楊嗣昌此時就站在這艘蒸汽動力船的甲板上,他們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不用靠人力劃槳的船只,心中自然也是感慨頗深。 尤其是兵部左侍郎楊嗣昌,他與徐光啟不同,對于自然科學涉獵不及徐光啟這個西學先行者,因而現在的他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不停的摸摸這兒看看哪兒,甚至還向一旁的茅元儀請教起來︰“止生(茅元儀字止生)啊,這船到底是靠什麼行進的,為何他能自己就跑了,而且速度還很快,我看有人在這里面燒煤,難不成燒煤的火焰能讓這船動不成。” 茅元儀不由得嗤笑一聲,也不敢過分取笑這個對自然科學一無所知的兵部堂官,便又忍住了笑容,解釋道︰“楊侍郎,這可不是靠的燒煤那麼簡單,確切的說,他是通過煤的燃燒產生的熱能轉給了水,使得水以水蒸氣的方式轉化為了機械能,就是在氣缸內帶動了軸承,然後通過軸承使得下面的螺旋槳轉動,不過這個過程造成的損失很大,基本上燒上百斤的煤,也不過讓我們的船行駛一小段距離,所以這船之所以造得大不只是為了裝更多的炮,也是為了裝更多的煤。” “額,既然如此,為何不能想辦法把這煤燃燒後所有的熱能轉變成你們所說的那個機械能,這樣是不是就能讓船更快點了”,楊嗣昌雖然不太懂這方面,但人也不笨,也能大概明白這茅元儀所說的什麼能,甚至還一貫的舉一反三起來。 徐光啟和茅元儀暗暗一笑,他們都在皇家科學院自學了大量的自然科學理論知識,對于能量守恆卻不能百分之百傳遞這個理論已經是他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因為他們在朱由校的反對下依舊做過實驗但還是宣告失敗,所以當他們听到楊嗣昌這個小菜鳥提及這個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又不能冷場,徐光啟只得在一旁說道︰“楊侍郎,理是這麼個理,但煤燃燒時產生的熱能可不僅僅是傳到了水里面,還傳到你我的身上,你想想在你在火爐上燒水,你水開的同時,你自己是不是也感到暖和了,這能啊,按照陛下的話說,就是電子運動時產生的,什麼電子,我是不知道的,這是陛下和他的那些天書上說的。” 楊嗣昌還想再問,但見徐光啟和茅元儀已經轉過頭去了,也不好再問,暗道只有自己回去也去皇家科學院好好研讀一番了,這一路上听這茅元儀所說的什麼氫氦鋰鈹硼和熱力學什麼的,他是一竅不通也完全搞不明白。 但此次來是視察北海艦隊的,不是來看大明船政局的,所以他也就沒再深問,畢竟視察大明船政局的主要責任人是徐光啟,也就徐光啟能听得懂茅元儀的那些天書式的東西。 楊嗣昌之前沒有過要重視海洋戰略的意識,但自從在朱由校身邊參與軍機以後,也漸漸明白這里才是大明日後的真正命門所在,可以說,盡管北方有虎狼,但卻不過是表面凶悍而已,其強盛也不過是一兩年的事,而在海洋上,崛起的佛郎機人和紅番鬼才是大明乃至整個漢人未來的大患。 為此,楊嗣昌自己也惡補了幾月的海洋知識,此次來北海艦隊更是抱著來學習與熟悉的姿態來的,所以其態度顯得很謙卑和誠懇,覃博桐和黑娃等一干北海艦隊的軍官們也就沒有對他產生太強烈的反感。 等到楊嗣昌和徐光啟按照朱由校的旨意視察玩大明船政局和擴充後的北海艦隊,並同內閣大學士李明睿也回到京城後,朱由校便開始了籌備對北海艦隊的重新改編的工作。 按照朱由校的意思,大明朝廷將不會再顧忌他鄭氏海盜,直接建立大明皇家禁衛海軍,艦隊直接擴編為三個艦隊,即北海艦隊、東海艦隊、南海艦隊。 而傷愈後的顧三麻子則被直接受命為南海艦隊總兵官,且第一個任務就是帶著自己的艦隊直接南下,並路過鄭氏海盜的控制區到達珠江領域,並協助兩廣總督商周祚重新管理澳門。 按照朱由校的意思,不能讓澳門就這麼稀里糊涂的成了西洋番的自由地。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六十八章 祁彪佳與商景蘭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秦安縣位于隴南,在大明屬于陝西承宣布政使司。 祁彪佳因為反對朱由校視理學為末等,拔高雜學及工匠地位而被流放到這里進行下鄉改造。 作為從小在江南紹興名門長大的他一開始並不適應這西北的風沙,但現在卻已然若當地秦人,甚至還能吼幾句秦腔。 這些曾經聞名遐邇的江南才子們來此地不是來享受生活的,所以按照朱由校的旨意,朝廷並不給他們給予什麼豐厚的待遇,除了等同于廩生的特別補貼外就只有十畝官田供他們耕作,以體驗農家之辛苦。 所以,現在的祁彪佳就是一個大明版的鄉村教師,與現在的鄉村支教老師不同,他們不是自願來的,而是被強迫來的。 不過,這日子一久,在當地百姓淳樸的品德和對知識文化的渴望與尊重下,他們也開始愛上了這里,因為他們在這里很容易獲得精神上的滿足。 在江南越來越多的讀書人開始因為朝廷的引導而逐漸遠離理學,開始追求各種奇談怪論時,這里的人至少還能接受自己的經學,並使得自己能將自己的學問傳遞下去。 夕陽西下,卷著褲腿的祁彪佳很賣力的揮著鋤頭在僅有三寸厚薄土上翻土,他打算在這片半沙半土的沙土地里種上最近已經大為普及的馬鈴薯。 要不然,他全家今年就得同年初一樣,到了春天無粒可收時,就只能舉家食粥。 呼哧一聲,缺了一角的鋤頭在祁彪佳的揮舞下,猛的扎進了土地中,累的祁彪佳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氣,額頭已經微微見汗,但如果對比兩年前的他會發現,這個昔日弱不禁風的江南小生已經有了點腱子肉,連帶著卷著褲腿的小腿也結實了不少,赤腳踩在地上硬是紋絲不動,穩穩當當。 而其妻子,即作為晚明有名的女詩人商景蘭則是荊釵布裙,手里拿著個小月鋤在祁彪佳已經翻好的沙土上點著小坑。 這些小坑就是就是拿來栽種馬鈴薯的,馬鈴薯是塊睫無性生殖,因而其繁殖力很強,也很容易栽種,也就特部適合祁彪佳這種半農半士大夫的家庭耕種。 祁彪佳和商景蘭之女祁德瓊此時已有六歲,也不過是總角小丫頭,但看上去也算是乖巧可人。 祁德瓊則跟在自己母親後面,手里挎著一個菜籃子,菜籃子里放著剛剛夠鋪滿菜籃子的馬鈴薯塊睫。 菜籃子是祁彪佳自己請教當地的老農編的,編的有些稀疏難看,但裝馬鈴薯卻是勉強可以。 祁德瓊很小心的將兩三塊馬鈴薯塊睫丟進其母親商景蘭挖好的小坑里,然後等著自己母親重新培土掩好。 而由于這些馬鈴薯塊睫都是好不容易從縣丞那里要來的,所以商景蘭不敢浪費,因而囑咐著自己的大女兒別丟多了,一個坑里只能放兩個大的或者三個小的。 祁德瓊很懂事,但內心里已經感到有些酸酸的,幾年前在老家紹興,她還能躺在奶娘的懷里撒嬌,但現在自己卻不得不跟著自己的父母一起干活。 而自己那位奶娘也因為自己父親不諳農事而不得不承擔其主要的農活,比如小麥的播種這種有技術含量的農活。 祁理孫是祁彪佳的次子,現在也不過是兩歲,因為唯一跟著一起來西北的奶娘帶著大兒子在數里外干農活,所以就睡能照顧他,便干脆將他放在了田埂邊做好。 祁理孫很懂事,肥肥的小手扣著地上的土,也不哭也不鬧,只是看見一旁種在壟地旁邊且還未成熟的甜瓜忍不住去摘,但一不小心卻直接滾在了地上。 祁理孫微微一愣,就自己爬了起來,見自己父母沒有發現自己剛才摔了,就不由得咯咯直笑起來。 這里,商景蘭的確沒注意到自己的小兒子如此頑皮,她現在正一邊挖坑一邊對祁彪佳說道︰“虎子哥,種完這一地馬鈴薯,我就得帶著德瓊去兩廣了,你可得好好帶屋里這兩個孩子,另外,抽時間找個郎中給媽媽(奶娘)看看病,前些日子,她老喊腿軟,屋里可不能離開她。” 商景蘭現在已經基本上算是農婦了,因而與祁彪佳之間也沒再以老爺奴家相稱,更何況兩人本就是青梅竹馬,金童玉女,私底下也就沒有這些尊卑。 而商景蘭所說的父親大人就是現任兩廣總督商周祚。 商周祚與自己女婿祁彪佳不同,其人因父親早逝而年少歷經了不少磨難,因而性格比較務實,以致于考中進士後也算是實干派官員。 朱由校也就沒有因為其女婿祁彪佳的大不敬而遷怒于他,商周祚也不敢因為自己女婿被發放隴南而有半句怨言,甚至不敢接濟也不敢以自己的權勢去給當地的官員打招呼,讓他們照顧一下祁彪佳。 但因不日就是商周祚之壽誕,所以商景蘭不得不回一趟娘家省親。 而祁彪佳現在還算是戴罪之人,按照旨意是不能離開這秦安縣的,除非有皇帝特旨,別說是其岳父大壽,就是父母走了也得報由內閣,再由內閣呈遞給朱由校批準。 因此,商景蘭也只得自己一人帶著年齡稍大的大女兒回娘家。 祁彪佳眼神中略略有些不舍,想起當年在山陰縣蘭園與自己岳父爐邊暢談場景不由得更是潸然淚下,最後忙又掩飾住道︰“我的學生逄增慧考中了陝西鄉試的第六名亞元,算是可以沖一沖今科會試金榜的,我讓他拿著我的名帖先去綏定找王思任再討教討教時文,然後再去京城,你和他一道去,一路上也有個照應,到時候你再從四川敘慶坐船南下去兩廣,一路小心為是。” “放心便是,如今天下安定,不比往年盜賊蜂起,只要過了這秦嶺,到了四川也就平坦多了,倒是出川甚難,好在能坐船,也算是回了趟老家,畢竟多年沒回過江南,沒坐過船了。” 商景蘭這麼一說,祁彪佳也不由得笑了起來︰“也是啊,也算是一衣帶水,替岳父大人拜壽完後你也不必著急回來,先回趟紹興,估計那時也快到明年清明了,替我掃掃墓吧,我這個不孝子這輩子是估計不能了。” 商景蘭點了點頭,就應了一聲。 而祁彪佳依舊不由得囑咐道︰“近日听縣尊說,南邊並不太平,鄭氏海盜依舊不老實,雖說兩廣不是海盜集中之地,但你也得小心才是,讓岳父大人也小心。” 但祁彪佳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六十九章 收回澳門居住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此時的大明和後世的中國相差不大,東部已然開始進入半個近代化,但在西南和中部依舊是古色古香。 但在蜀中,卻因為四川巡撫陳奇諭的主持和蜀中本就富庶,倒也同東部一樣普及了公共馬車,甚至也修了條從綿陽經成都最後到瀘州的大道。 商景蘭從漢中入川便坐了這公共四輪大型馬車往成都府去,而與她同乘的則有六七位乘客,且大都也都還算舉止得當之人,畢竟這年頭真正花錢坐這玩意兒的也還算不上多。 很多百姓寧願多走幾步路也不願意花這個冤枉錢,盡管這個錢並不貴。 而商景蘭也沒敢坐長途,路過成都府就改乘了更便宜的傳統馬車,雖然顛簸得厲害點,但也能省下不少錢。 作為一個堂堂兩廣總督這樣一個封疆大吏的千金小姐不得不為一次行程而精打細算,這種事就這樣的的確確的發生在了大明。 盡管商景蘭是女扮男裝的方式,當她那表現的經濟拮據與獨有的書香氣質還是被同行的《蜀報》編纂給注意到了,這編纂恰巧又是祁彪佳當年進京會試的同年,且與祁彪佳都曾在劉宗周門下讀過書,因而也算得上同窗,如此便也與商景蘭熟絡了起來,並將商景蘭回娘家的事跡刊載在了《蜀報》上。 不曾想,這不過是一件尋常小事卻在整個大明引起了熱議,而也因此正式掀起了大明誕生沒多久的紙質媒體開始由單一的政治報道和學術爭論而向下移,擴展到記錄尋常生活的內容變革。 商景蘭可不知道這些,她在隴南和祁彪佳過的是半農半官的生活,而自己的丈夫也不善于靈活機變運用人脈,也就導致一年到頭會出現餓飯的情況,更別提其他的享受。 但等她回到了商府,便又再次過上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身份。 兩種不同的生活方式就這樣在她身上交匯,不過商景蘭並不因此覺得突兀,也沒有露出半絲的委屈之感。 看著桌上豐盛的雞鴨魚肉,這些自己平時已經沒辦法再吃到的美味佳肴,她也能矜持的住,倒是其女兒表現出了眼饞的樣子,將她和祁彪佳的窘迫表現了出來。 身穿常服的商周祚也只得嘆一口氣,便給自己外孫女祁德瓊夾了一塊肉,並對商景蘭道︰“你和虎臣在隴南受了不少的苦吧,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你作為虎臣之妻,自然是要夫唱婦隨的;不過說起虎臣,他當年也是,陛下鏟除東林黨時,並沒有追究他,但他自己偏偏要往陛下的刀口上撞,陛下還算仁慈也沒殺他,但要想輕易的回江南卻也難啊。” “女兒知道,現在我們生活的雖然窘困了點,但也有趣,爹爹不必擔心”,商景蘭話雖這麼說,但淚珠子卻掉落了下來,惹得一旁商景徽不由得杏眼圓睜︰“當今陛下怎麼能這樣,姐姐姐夫又沒做什麼,不過是說他看的書太雜了些,他就讓我姐姐姐夫受這麼多苦,這心眼也忒小了些!” “放肆!” 商周祚突然一拍桌子嚇得商景徽頓時愣住了,不敢再言語,只听商周祚依舊大聲訓斥道︰“當今聖上豈能容你我詆毀,你這是大逆不道,知不知道!” “我知道錯了,爹爹”,商景徽嘟了嘟嘴嚇得眼淚嘩的一下就直接流了下來,商景蘭見此忙抱住了商景徽的螓首,對商周祚︰“好了爹爹,別這樣訓罵小妹了,小妹也只是一時失言。” “屢次教誨她,她也不听,不像你呀,讓我半點不省心,別以為你爹爹我現在兩廣總督,偏安于南海就無事了,實話告訴你們,這周圍錦衣衛多著呢,明里暗里的,你爹爹我昨晚打了幾個噴嚏,只怕當今陛下都能知道”,商周祚就又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指商景徽。 不過,就在這時,一幕僚跑到了屋外︰“制台,朝廷有傳旨的公差來了,還請制台立即開中門接旨。” “這一說起曹操曹操就來了”,商周祚說著就急忙起身出了內院。 原來所傳聖旨並不是要治商周祚的罪,而是商周祚立即籌備南海艦隊駐扎地的選擇與籌備建設,並在南海艦隊到達南海後,由他商周祚負責收回對澳門管轄權和關稅增收事宜,並可以讓南海艦隊給予幫助。 商周祚對于關稅已經不陌生,早在去歲,朱由校就命人給他送過一些有關稅的資料和文獻,並讓他商周祚寫出理解來。 商周祚不敢怠慢,而且也嗅到了這里面或許有關系到他能不能在兩廣總督任上繼續干下去! 不過,商周祚也對澳門一帶做過調查,他發現澳門似乎並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這里面不單單是這些西洋番長期非法在大明領地里經營貿易,還有當地官員的腐敗問題,甚至還有大量海盜也在這里交匯。 所以,商周祚不敢輕易的直接宣布收回對澳門的管理權,因為他擔心會因此直接導致整個兩廣發生混亂,尤其是珠江口一帶。 但如今朝廷既然要派南海艦隊來,明顯是要加強大明在南海一帶的控制力,商周祚也只得大力支持。 對于這種國家之間的交往也得講究個先禮後兵,所以他商周祚作為兩廣最大的官,便也有義務先直接下達命令給香山縣令,著香山縣令先照會給佛郎機(葡萄牙)人。 “總督憲令,佛郎機人在澳門的居住權並沒有得到大明朝廷的承認因而屬于非法居住,限其在規定時間內到兩廣總督衙門報備,否則將直接驅除出大明!” 這是商周祚直接下達的命令,但事實上並沒有什麼效果,香山縣令和番禺知府等官吏每年要從佛郎機人手里收不少的錢,所以對于上司的命令,他們也只能陽奉陰違,雖然也把商周祚的令傳達給了佛郎機人,但番禺知府和香山縣令並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似乎想就這麼拖下去,能多撈一天的錢就多撈一天的錢。 但他們想不到的是,商周祚一開始就沒打算真的要直接趕走佛郎機人,他要先趕走的就是這幾個不听話的地方官,畢竟要想震懾住佛郎機人,得先把自己內部的隱患清除干淨!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七十章 敵來廣州城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雖然李明睿已經應召回京,但對于鄭芝龍的招安一事仍然在進行,熊文燦依舊熱衷于此。 不過,除了熊文燦以外,誰都看得出來,無論是朱由校還是鄭芝龍都已經沒了耐心在這談判桌上去解決海貿權益問題。 或許,只要一終止談判,就是戰爭的開始。 而這鄭芝龍現在還沒有徹底與朝廷撕開臉,因而依舊在泉州府與熊文燦虛以委蛇,但背地里的開戰準備也已經進行的如火如荼。 “告訴佛郎機的布爾羅,我們所購三百門火炮必須于十九日之前送達,否則我們將購買紅番鬼的火炮,到時候他們別後悔!” 鄭芝龍現在為了與朝廷他日能一決雌雄,也幾乎掏出了全部的家底準備在佛郎機人的手里購置一批更先進的火炮。 畢竟,鄭芝龍和其他鄭氏海盜都知道,上一次在琉球海域附近的失敗很大的原因就是火炮不及朝廷的火炮。 除此之外,鄭芝龍還準備再從佛郎機人手里購置一批性能較好的軟帆船,在他看來,佛郎機人和紅番鬼能從歐羅巴遠洋航行到這里,跟其帆船的優良性是不無關系的。 不過,這些西洋人也忌憚鄭氏海盜在南洋的勢力,並不願意讓鄭氏海盜太過于強大,以致于染指他們所控制的南洋與印度洋一帶。 所以,現在無論是佛郎機人還是紅番鬼對鄭氏海盜都實行的是技術封鎖。 但現在隨著大明朝廷開始介入海洋話語權的爭奪,且在琉球海戰以後,這些西洋番們也開始意識到了這個古老帝國的威脅,並與鄭氏海盜的關系開始由冷淡變得溫暖起來。 在是否介意大明朝廷介入這片海洋空間,並打破現有的平衡而重新打破海洋秩序,這些西洋番與鄭氏海盜的立場是一致的。 就是堅決阻止讓那個曾經馳名于整個西太平洋的大明帝國重新進入海洋世界! “大哥,最近兩廣總督商周祚給香山縣令下達了指示,並命香山縣令蕭和貴照會在澳門西洋番各國,讓他們限期離開澳門,或去兩廣總督府衙門登記,重新申請合法居住權,但這個合法居住權的代價是西洋各國需向兩廣總督衙門報備所經營的商品種類以及規模,朝廷將根據其規模與品類進行征稅,否則將視其為非法經營,嚴重者將以侵犯大明權益罪處置!” “而這些西洋番不願意交這一筆畢竟昂貴的錢,而且還是長期繳納,這讓他們很不情願!除此之外,一旦去兩廣總督府報備,他們很多東西就沒辦法再繼續在大明銷售,比如鴉片,但西洋各國的商人們又想繼續待在澳門,也還想繼續在大明賺錢,所有他們懇請我們幫忙,似乎聯合起來給大明朝廷施壓,尤其是給兩廣總督府施壓!” “另外,他們在得知你正在與朝廷談判時,就建議我們是否可以向朝廷建議,將澳門直接給他們!” 鄭鴻逵是鄭芝龍麾下最得力的人之一,其人通達各國語言,算是鄭氏海盜中師爺類的人物,在原本歷史軌跡中就成為鄭成功後來的得力助手。 而在此時,則也是他負責與西洋各國聯絡,鄭芝龍听後沒有立即表態,而是問向其三弟鄭芝豹︰“朝廷新建的南海艦隊現在已經行進到哪兒了?” “已經行進到舟山一帶,大哥,我們是否進行攔截,阻止其去南洋”,鄭芝豹問道。 鄭芝龍則搖了搖頭,道︰“不必如此,上一次我們是低估了朝廷的實力,以為教訓一下就可以讓朝廷乖乖的听從我們的擺布,卻沒想到這朝廷也是有備而來,使得我們還陷于被動,現在我們若再這樣做,將很可能直接挑起戰端,這樣很難保證最終結局如何;我素來是不願意打無把握之仗的,這次也一樣,更何況這朝廷還佔著大義的名頭,我們就更不能冒然主動挑起戰端了,所以,現在我們還不能與朝廷撕開臉面,先放他們過去,反正瓊州一帶也不是我們的地盤,讓李魁奇和澳門的那般西洋番發愁去!” 說著,鄭芝龍又問道︰“南海艦隊的總兵官是誰?” “正是顧三麻子,就是他俘虜了二哥!”鄭芝豹不由得咬牙切齒地道。 鄭鴻逵則也不由得笑將起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個昔日不過是個靠跟在我們屁股後面討飯吃的家伙現在倒是混得有模有樣了,一不小心就當上了總兵官,而朝廷現在的意思卻是只讓大哥你當個實職游擊,如此一來,好像比這家伙的官職還小得多。” 鄭芝龍听此不由得笑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人家朱由校是說明了,我要想為朝廷效力只能當個游擊,若想告老歸鄉,可以直接授予侯爵,森兒也能直接入皇家軍事學堂,說日後當總兵官也是肯定的,你看看人家這算盤打得多精,想要高官厚祿就得交出兵權!” 鄭芝龍說著又道︰“也不能讓這顧三麻子太得意,鄭芝豹你帶上你的人去接一下這顧三麻子,護送他一段路程,讓顧三麻子這趟路不能走得太容易,同時讓朝廷也看看,我鄭家還沒有倒,別以為毀了我們幾十條船,我們鄭家就能任由他欺負似的。” 說著,鄭芝龍又對鄭鴻逵吩咐道︰“告訴那些西洋人,我可以幫他們爭取澳門的管理權,甚至可以幫他們打下澳門,但他們必須提供給我們五十條軟帆巨船和兩百門佛郎機火炮。” 鄭芝龍沒想過什麼民族大義和國家利益,雖說是只不過是個海盜頭子,卻很輕描淡寫的就把澳門賣了出去,就為了換幾十條船和火炮。 而西洋番在得知鄭芝龍卻是歡喜得很,並果斷的答應了鄭芝龍的要求,對于鄭芝龍而言,澳門或許算不得什麼,但對于西洋番而言,卻是連接南洋與印度洋的一個重要戰略樞紐地。 …… 不過,朱由校在通過錦衣衛得知鄭芝龍已經將自己的澳門給賣給西洋番卻是不由得龍顏大怒︰“好個鄭芝龍,朕的江山什麼時候輪到他來指手畫腳了,澳門乃我大明之領地,什麼時候他說給西洋番就給西洋番,真是無恥!傳旨,將鄭芝龍這種賣國行徑公之于眾,並給兩廣總督商周祚發文,著兩廣總督府親自照會西洋各國商人,澳門乃大明之固有領地,而大明斷無割地之議,並拒絕承認任何個人與集體的賣國行徑!” 朱由校再明旨指示兩廣總督商周祚外也發傳旨給南海艦隊總兵官顧三麻子要密切配合商周祚行動,務必確保廣州府一帶的防務安全和澳門主權。 同時,朱由校還給這兩人密旨,若澳門有失,將以兩人之頭顱血大明之恥辱。 商周祚听聞後自然不敢怠慢,便親自帶著其總督衙門的標兵往香山縣衙而來,香山知縣蕭和貴听聞後忙于十里外相迎。 但商周祚一見他並未給他好臉色,而是直接責問道︰“蕭知縣,本官三令五申,讓你照會澳門的各西洋番來本督衙門重新辦理居住權,否則將直接驅除出境,如今卻未有一個來肇慶注冊,這是為何?” “不敢相瞞制台大人,這些西洋番已經全部出境,因而就沒有前來肇慶”,香山知縣蕭和貴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而商周祚對此卻是感到大為驚愕,澳門雖小但其對西洋番的重要性,他還是知道的,他還真不相信這些西洋番就真這麼听話的離開澳門,而且他也知道當今聖上的意思可不是真的想把這些西洋番全部攆走,而是想重申大明對澳門的主權,並從這些西洋番身上撈錢收稅,所以他並不相信這蕭和貴所言。 “蕭和貴呀蕭和貴,也不知道你這家伙收了那些西洋人多少錢,竟敢把本官當三歲小孩”,商周祚按照冷笑了幾句,也沒拆穿這蕭知縣,而是直接朝身後喊了一聲︰“劉副將!” “末將在!”一頗為壯碩的武將走了過來。 “既然蕭知縣說澳門的西洋番已經出境,本官就命你速帶三千兵接防澳門!”商周祚剛這麼一說,香山知縣蕭和貴想也沒想就立即回道︰“不可呀,制台大人!” “有何不可”,商周祚淡淡問了一句。 “制台容稟,下官剛才所言想必制台大人理解有誤,西洋番大都離境了,但一些已歸順我大明成為我大明子民的西洋番未有離境,另外,他們其中幾個是澳門鎮的里正,且也繳納錢糧賦稅,所以”,蕭和貴還沒說完,商周祚就先回答道︰“所以本官就不能攆走他們了是嗎,好你個蕭和貴,這些西洋番是如何成了我大明子民,本官如何不知!” “這……黃冊登記本就是下官職責,何須您親自來”,蕭和貴戰戰兢兢地回了一句,但卻噎得商周祚半晌說不出話來。 商周祚自然看得出這蕭和貴肯定是在幫著這些西洋番,只是商周祚不知道這些西洋番到底給了這蕭和貴多少好處竟然讓他一個小小知縣也敢跟自己跟朝廷作對。 不過,商周祚也並沒有因此善罷甘休,便道︰“無論這些西洋番現在哪國子民,本官作為兩廣總督,有權調度兩廣軍務,澳門乃我大明之領地,隸屬于兩廣,乃本官管轄之地!本官有權加強其地防務,劉副將!持本官之令,立即奔赴澳門,近來海盜活動猖獗,要對澳門嚴格管制,外來閑雜人等一律驅除出境,拒不出境的直接緝拿回兩廣總督衙門!” 香山知縣蕭和貴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該如何阻止商周祚的行為,一時也只得忙遣人先抄近路去告知澳門的西洋番,並建議這些西洋番先行撤離。 …… 而蕭和貴不知道的是,澳門的西洋番也已經做好了應對之策。 因為這些西洋番已經答應了鄭芝龍的條件,再以三十條軟帆巨船和兩百門大炮的代價下成功的獲得了鄭芝龍對他們佔據澳門的支持。 而鄭芝龍也答應他們盡出鄭氏海盜一半的力量與他們一起進入珠江三角洲,直接兵臨廣州府以要挾兩廣總督商周祚做出讓步。 也因此,就在商周祚接到朱由校旨意並直接越過香山縣,讓其部下劉副將直接先進駐澳門時,就見廣州府知府釋達開的人著急忙慌的跑了來︰“制台大人,大事不好,廣州城外突然出現數百艘海盜和西洋番的戰船,其中數百門巨炮對準廣州府城,知府老爺遣小的來立即告知制台大人,還請制台大人立即稟報朝廷,定奪御敵良策!” 商周祚沉吟了片刻,也沒有因此表現出慌張之色,而是問著來人道︰“可知其詳數,敵人是否已經攻城?” 這人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慌什麼!犯我國門者,驅除即可,何必怕其豺狼臨門乎!”商周祚呵斥了一聲,還不由得拽了一句文,然後命道︰“傳令給你們老爺,讓他加強城防,若是敵人真的攻擊,務必死守,本官會立即調兵前來救援,另外讓他也不必慌張,朝廷的南海艦隊本就要來兩廣,到時候何懼這些宵小之徒,以本官看,他們多半是虛張聲勢恐嚇而已。” 商周祚話說這麼說,但也不敢真的掉以輕心,並只得讓人追回劉副將讓他前去支援廣州府,而他在將呈遞內閣的加急奏疏寫好後也騎馬往廣州府趕來。 正如商周祚所料,鄭芝龍和這些西洋番兵臨廣州府的確只是想恫嚇一下大明朝廷,按照他們的預想,就是想嚇破這個兩廣總督商周祚的膽子,並進而通過商周祚的言辭嚇到朱由校。 “這個商周祚不過是個提不起三尺劍的書生,我就不相信他見到這陣勢就真不膽寒,即便他膽寒,我就不相信這整個兩廣的官員們不會害怕,至少也得讓他們和京城里的朱由校知道我們並不是好欺負的!要想在澳門設衙門收稅那也得問問我們答應不答應!” 鄭芝龍笑說了一句後,一旁的佛郎機人圖里亞也不由得笑了起來,並用蹩腳的閩南話道︰“鄭先生,要不我打進廣州府試試,听說你們財富遍地都是,要不我們進去搶掠一分,到時候你我各分一半,如何?” “得了吧,圖里亞,廣州城好打,但老虎的屁股不好摸了,嚇嚇就夠了,這樣彼此也都有個後路!” 鄭芝龍笑道。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又見鄭家船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顧三麻子很闊氣的大踏步走在“于謙”號上,望著碧海藍天,顯得很是神采奕奕。 一旁也換了身戎裝的黑娃也不由得笑道︰“老大,你現在也是總兵官了,在整個大明也是排的上號的大官了吧。” “那是,別忘了,你們老大我現在是禁衛軍的總兵官,可不是那些只知道種田的邊軍總兵官,這擱在古代就是皇帝陛下的禁軍統領,戲文里不是說林沖是八十萬禁軍教頭麼,嘿嘿,一個教頭算什麼!” 顧三麻子洋洋得意地擺了擺大拇指說道。 “那這麼說,老大你現在就成了高太尉了,搶了林沖老婆的高衙內的爹,哈哈”,這黑娃與顧三麻子也算是一起同患難的兄弟,如今雖說都成了朝廷的人,還成了上下級,不過倒也沒有變得生疏起來,因而這黑娃也敢直接取笑顧三麻子。 顧三麻子不是個記仇的人,也不會跟自己的兄弟記仇,但他可不愛吃虧,忙懟了回去道︰“什麼高太尉,我還沒那資格,只能算禁軍統領,要說高太尉,盧閣老才算,兵部和禁衛軍都是他當家,還是內閣大學士,你說他算不算太尉。” “咳咳,顧總兵官請注意言辭!” 咳嗽的正是南海艦隊總執法官,官掛錦衣衛指揮僉事的榮坤,此人乃皇家軍事學堂第二期畢業生,如今被任命為南海艦隊總執法官後就因直接殺了幾個踏了百姓青苗的軍官而揚名,這人更是曾經在軍事學堂還鞭笞過顧三麻子,顧三麻子很討厭這個惡煞,但也無可奈何,見他冷著臉提醒了自己一句,顧三麻子也自悔失言,便閉住了嘴,不過也沒什麼心情再N瑟了。 黑娃也悻悻然的離開了“于謙”號,去了自己的指揮艦。 這“于謙”號同“鄭和”號一樣是大明的第二艘蒸汽動力戰艦,既然第一艘以“鄭和”命名,朱由校便干脆下令以後新型戰艦便都以為大明創建過偉大功勛的文臣武將為命名,也算勉勵後來人能以先輩為楷模繼續為大明建立功勛而彪炳千秋。 不過由于合金材料的改進和部分零件的精密性改進,使得“于謙”號的蒸汽機氣缸機密性和耐高溫程度更高,航速也就比“鄭和”號要快一點,但也算不上快到哪里去,畢竟在第一艘蒸汽動力戰船出現和第一艘鐵甲戰船出現之前,現在的技術性改進也都只是小範圍的改進,算不上是大的突破。 即便大明現在的科技發展已經駛入了快車道,越來越多經過培訓的工匠和學徒進入了皇家科學院和皇家工程院以及軍械司研究,科學技術人才總數已經突破了萬人大關,但要想直接跨入一個時代還是有難度的,一艘戰船的突破需要的是鋼鐵冶煉、機床制作、精密儀器制造和燃料改進等各方面的突破才能促成他的突破。 但現在大明很多技術領域已經遇到了瓶頸,盡管以蒸汽動力為基礎的應用性研究成果越來越多,但基礎性研究卻因為之前的路子走的不踏實而造成了現在的知識脫軌,很多基礎性研究依舊只能靠幾個才華卓越的天才來支撐如宋應星、徐光啟等。 同現在一樣,此時的大明還沒有一個系統的理論工程,當然這也跟之前大明的科技進步過于依賴朱由校的拿來主義有關,想到什麼就從系統里購買什麼資料,很注重實用性卻忽視了從理論知識一點一點的夯實大明的科學理論基礎。 而現在,朱由校便只得讓各大研究機構尤其是皇家科學院加大對各類科技理論知識進行整理與系統化,並讓其能夠普及到每一個科技工作者,為此,格物、化工、生物等學科被皇家科學院確立出來,並開始組織人員進行知識系統分類。 所以,很難依托在短期內讓整個大明的科學技術有較大的突破,但只要大明原本紊亂的科學理論成果得到梳理和分類,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專業性天才加入其間,到時候只要理論突破一點,應用方面就能突破一大步。 比如電學、空氣動力學等知識或許會在不遠的將來出現在大明。 …… 但就在這時,“于謙”號上負責眺望遠處敵情觀察的戰士突然打響了三聲白磷彈。 顧三麻子見此也忙拿出自己手里的單筒望遠鏡觀看,卻發現遠處水天相接處竟然又出現無數敵艦,而且明目張膽地豎立著“鄭”字號旗。 “總兵官,前方發現敵船,數目再百艘以上!”這時候,哨船也趕了來,朝顧三麻子稟告敵情。 “我都看見了,這鄭家人還真是膽大,上次在琉球想吃了我們北海第一艦隊結果被我們打崩了牙,如今卻又想來吃我們南海艦隊不成,看來上次李閣老在泉州罵他的時候也沒給他長什麼記性”, 顧三麻子說著的時候,南海艦隊的都督僉事也走了過來,頗為焦慮地問道︰“顧總兵官,你看是否立即拉起警報,立即進行一級戰備?” “還不急,這些鄭家船隊似乎沒有要打的意思,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在下風口,倒更像是來迎接我們的”,顧三麻子說著就收起單筒望遠鏡,然後命人將地圖拿來。 所謂的地圖則是兵部根據錦衣衛情報和坤輿萬國全圖重新編纂的軍用地圖,里面添加了許多新的元素,什麼暗礁明礁也標得清清楚楚。 顧三麻子看著的同時,于謙號上的其他軍官也圍攏了過來,並問道︰“顧總兵官,這鄭家的船隊不會只是想嚇嚇我們吧?” “可不就是想把老子嚇回去,這鄭芝龍還真以為我顧三麻子是屬老鼠的嗎,見了他這陣勢就退縮不前嗎”,顧三麻子說著就命道︰“傳我的命令,先不必管這鄭家的船隊,加快速度,先過了雞籠再說!” 于是,南海艦隊的戰船們便全然不顧鄭芝豹的船隊,依舊加速朝南而去。 而鄭芝豹的船隊也緊隨而來,咬著南海艦隊不放。 “這鄭家的船隊似乎陰魂不散啊”,一軍官抱怨道。 而顧三麻子則不由得笑道︰“不用管他,通知下去,過了雞籠改變方向,先往呂宋趕去。” “總兵官,我們是要去兩廣,為何會朝更南邊去?”這軍官不由得問道。 “哼,不把這鄭家船隊引遠點,我怎麼吃掉他,在他家門前吃掉他,萬一鄭芝龍急紅眼怎麼辦”,顧三麻子笑道。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七十二章 鄭芝豹被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顧三麻子的話倒讓南海艦隊的一眾軍官愕然不已。 這些大部分都算是科班出身甚至在琉球海戰以後也算是有過海戰經驗的軍官們都不敢相信自己家的總兵官這個時候開這種玩笑,還想吃掉數倍于自己的鄭家船隊。 而鄭芝豹這邊也不會想到自己已經成了顧三麻子的獵物。 看著顧三麻子和他的南海艦隊想無頭蒼蠅一般在海面上到處亂跑,甚至都快跑到南洋方向去了,他甚至也有些鄙夷起來,道︰“哼,這顧三麻子膽子也不過如此,老子還沒開炮呢,就嚇得他尿褲子了,哈哈!” “是啊,若不是大爺再三叮囑不得輕啟戰端,就憑這顧三麻子的膽量,我們完全可以教訓教訓他,也算是為二爺報仇了!” 跟隨鄭芝豹一同而來的鄭芝龍部將施遠承也回了一句,而鄭芝龍除了一拳砸在欄桿上,也是無可奈何。 盡管,鄭芝豹也很想雪自己二哥被俘的恥辱,但鄭芝龍在鄭氏的權威太重,他不得不遵從。 而顧三麻子此時卻完全沒有顧忌,朱由校早就給了他便宜行事之權,而他本人也是屬于思維跳躍的人,因而盡管其他軍官對于顧三麻子想以南海艦隊吃掉鄭芝豹船隊的想法存在異議,但也沒有反對顧三麻子的決定。 在顧三麻子看來,這群跟在自己身後企圖威脅自己的鄭氏船隊簡直就是沒長腦子,以為自己船多勢大,而這一帶又是他自己的地盤就可以為所欲為。 但這些驕傲的鄭氏船隊卻忘了兵不厭詐這一說,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眼前的南海艦隊不是任他們逗弄的老鼠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本來顧三麻子也只是想試探一下,看看這些鄭氏船隊會不會上當,所以他才會果斷命令整個南海艦隊改變起初的航向往南邊的呂宋一帶行駛。 而這鄭芝豹的船隊卻沒有看穿顧三麻子的伎倆,在從舟山一帶追逐到雞籠後,以為南海艦隊真的是因為被嚇破了膽而導致逃跑時變得慌不擇路。 但等過了雞籠,一到呂宋附近海域時,顧三麻子卻果斷命令南海艦隊掉轉方向,並迅速搶佔了上風口,然後直接就對鄭芝豹的船隊一陣猛轟。 鄭芝豹的船隊一路追逐著南海艦隊也沒想過真的要吃掉南海艦隊因而也沒注意要搶佔上風口,導致遭到南海艦隊迎頭痛擊時竟然有些措手不及,處于被動挨打的局面。 猛烈的炮火直接壓著鄭芝豹的船隊打,使得原本平靜的海面不斷激起無數浪花,大火猶如煙花一般在萬里碧波上綻放。 也虧了鄭芝豹的船隊大部已經裝了佛郎機的最新火炮,但現在失去了先機以致于沒辦法反擊。 而顧三麻子這邊不由得大樂了起來,笑道︰“這鄭家人也不過如此,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這麼大的。” 說著,顧三麻子見鄭芝豹的船隊也開始變動了方向,似乎準備以犧牲小部分船隊的代價來打開局面,便立即命道︰“直接撤走,轉變航向,朝雷州方向前進!” 頓時,南海艦隊的船只立即開始停止炮擊,並猶如追隨洋流的魚群一般迅速的轉變方向朝西北方向行駛而去,流下一道道白色浪花給鄭芝豹的船隊。 鄭芝豹船隊這邊剛調轉好方向並發射第一輪炮擊,但卻發現自己的炮彈全丟進大海里喂了魚。 鄭芝豹頗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由得內心毛躁的他立即命令自己的船隊立即追上去,似乎也全然忘記鄭芝龍對他的囑托即不要與南海艦隊輕啟戰端。 顧三麻子通過望遠鏡看見鄭芝龍的船隊咄咄逼人而來,嘴角處不由得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並命道︰“前方將要到達東沙,那一帶暗礁較多,小船在這里留下引誘鄭氏船隊,大船立即從東西兩邊撤離隱匿,于謙號直接迎敵,引誘鄭氏海盜船朝這邊行來!” 說畢,顧三麻子就親自駕著于謙號蒸汽動力戰船朝鄭芝豹的船隊迎面而來。 鄭芝豹現在也知道了這種裹著鐵皮的戰船的厲害,也不再傻啦吧唧的將己方側翼暴露出來,而是立即掉轉方向,以十艘軟帆船為先鋒朝“于謙”號包圍而來,企圖將“于謙”號直接困死! 而就在鄭芝豹這邊開始逐漸圍攏住“于謙”號時,“于謙”號卻突然以一個剪影迅疾的從其空隙處逃離出去,而鄭芝豹見此不由得勃然大怒,命令所部船隊繼續追擊,一見前方很多南海艦隊的小船企圖載著火藥來阻擋,便干脆命令己方船隊加速直接撞過去,企圖在這些小船還沒有發揮威力之前給直接撞沉。 但等他的船只一進來時卻都直接踫撞在了暗礁上,轟然一聲,由于太過急于撞沉南海艦隊的小船而導致速度很快,使得鄭芝豹這邊許多船隊直接就被撞破碎,無數的海水灌了進來。 然而,這些暗礁對于南海艦隊的小船而言卻毫無影響,因為他們吃水淺,很快就掉轉方向朝這些鄭芝豹的船隊投擲液體炸藥來。 同時,“于謙”號和其他大型戰船也在周邊出現朝鄭芝豹的船隊發動了總攻。 鄭芝豹的船隊就像是深陷泥窪的坦克部隊一般,變得毫無機動力,只能眼睜睜的被這些南海艦隊的戰船一個接著一個鑿沉。 “混蛋,這個顧三麻子,老子一定要殺了他!” 看著自己最喜歡的戰艦開始逐漸沉入海底,已經換了旗艦的鄭芝豹把顧三麻子恨的是咬牙切齒,但施遠承等忙勸住了他,並道︰“三爺,且請息怒,我們現在只是一不小心上了那顧三麻子的當,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沒有機會突圍,現在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必定能從這顧三麻子的艦船包圍圈里沖出去!” 鄭芝豹听聞後也只得如此命令本部戰船突圍,但現在顧三麻子卻已經扎緊了包圍圈,以五艘小船和一艘大型福船為搭配迅速的結成了包圍圈,而于謙號則屬于急先鋒,在包圍圈里橫沖直撞的對這些鄭氏海盜船進行攻擊。 一時間,鄭芝豹的船隊開始逐漸發現本部船隊根本就沒辦法突圍出去,一旦有戰船冒然出擊就會被“于謙”號果斷當做靶子給擊沉。 沒多久,鄭芝豹的船隊就所剩無幾,而顧三麻子也縮小了包圍圈,直到最後完全包圍住了鄭芝豹所在的戰船。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七十三章 兵鋒直指澳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現在還不是清末,東西方的差距還沒有到完全不能相敵的地步。 雖然因其浩浩蕩蕩數百艘軟帆戰船將炮口直對著廣州府城的陣勢讓很多官員有些慌張,但大明的官員們也並未到見到洋鬼子就腿軟的地步。 所以,鄭芝龍和西洋番這邊也沒敢冒然抵進炮台射程內攻擊,廣州府的官員也沒有直接棄城而逃。 兩廣總督商周祚也直接趕到了廣州府城,在面見了廣州府的一干官員後就親自登上了城樓,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炮口,不由得道︰“離靖平倭亂不過數十載,卻不想海患已然嚴重至此,竟使這等蠻夷也敢犯我大明!” 說畢,商周祚不由得轉身問著同他一起來廣州府城的香山縣知縣蕭和貴︰“蕭知縣,你口口聲聲說這些西洋番不過是借地暫居,無妨礙我大明之安危,如今你看看,這些人可是無妨我大明社稷安危的,依我看,不過是些狼子野心之徒!不殺,則海疆難有安寧之日!” 香山縣知縣蕭和貴是舉人出身,素來與西洋番打交道多年,也知道這些西洋番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並知道這些西洋番想要的是什麼,便忙回道︰“制台,這些西洋番雖是海外蠻夷但其勢力很大,如今兵臨廣州府,我們若稍有不慎,將會殃及兩廣之百姓啊,依下官看,此事不過是澳門一事而起,只要能允許他們暫住澳門,何須如此大動干戈!” “劉副將!” 商周祚大喝一聲,劉副將應聲而出︰“末將在!” “將香山知縣蕭和貴拖下去,立斬之!” 商周祚是兩廣總督,倒也的確有便宜行事、先斬後奏之權,但之前兩廣的官員多以為他不過是個書生,雖掌兩廣生殺予奪之權卻未曾彈劾一人,斬殺一人,所以兩廣的官員們也就誤以為這位總督不過是個只能坐在書齋里的學究而已。 要不然,香山縣知縣蕭和貴也不敢直接在商周祚面前坦言廣州府被圍是因朝廷要收回澳門居住權一事,雖說這里面保不齊是蕭和貴得了這西洋番的好處,但也跟蕭和貴以為這樣可以逼得商周祚和朝廷退步的意思有關。 但蕭和貴想不到的是這個平素溫和的總督卻突然對自己動了殺機,他有些愕然,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他被劉副將拖出府衙門外按在地上時,他才回過神來,可還沒來得及大喊,他的頭顱就落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其他官員們見此不由得顫栗了一下,都把目光齊聚到商周祚上來,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千鈞一發之際,自己這位總督大人居然會如此輕描淡寫的將一位朝廷命官斬殺于廣州府衙。 “再有擾亂軍心者,殺無赦!” 商周祚只說了一句就轉身面朝向牆壁這一邊. 恍然間,在這個時候,商周祚已然儒雅之外平添了幾分凜然的殺氣。 不過,商周祚雖然表面上做的如此決絕,但他的內心此時也是五味陳雜的,不用香山知縣蕭和貴提及,他也知道這廣州府突然出現如此多的西洋番和海盜的戰船是因為澳門之事。 但收回澳門居住權是陛下的旨意,甚至已經明言如澳門不收回,他就得人頭落地,所以在這一點上,他只能毫不退讓。 而現在這些西洋番則企圖以兵圍廣州府城來逼迫自己做出讓步,但自己根本不可能擅自做出讓步,而且一旦地方官員逼得越狠,自己作為兩廣總督為大明尊嚴計,只能表現得越強硬,本來可以不用殺香山知縣蕭和貴,但現在已經逼得自己不得不殺! 甚至有必要,可以徹底改變一下這兩廣的官場體系。 在這種情況下,不允許有任何一人動搖朝廷要收回澳門的決心,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知縣。 香山知縣蕭和貴的人頭讓商周祚的威嚴提高不少,接下來,兩廣的官員們也不敢再違拗他的意思,無論是調配物資和穩定城內秩序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認真履行著商周祚的命令。 商周祚也沒有再回肇慶,就暫且留在了廣州府城,一面遣人通過其他方式聯絡南海艦隊一面調集其他地區的軍隊,以備不患。 …… 而鄭芝龍和西洋番圖里亞這邊卻因為明廷這邊遲遲未有人前來求和而顯得有些煩躁。 “鄭先生,那位叫商周祚的總督似乎很有耐心啊,蕭知縣到現在還沒來,難不成這些大明的人還真不怕我們的火炮嗎?”圖里亞有些惱怒地說道。 鄭芝龍此時也有些郁悶,也沒說什麼,直到最後才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就炮擊一輪,殺他幾個百姓,燒他幾處民宅試試!” 廣州府城作為大明南海一帶的重要港口,在此時已經算是兩廣地區首屈一指的大城,因而在城外也有不少漁民村落。 雖然廣州府城已經戒嚴,並命令所有的漁船不得擅自出海,但仍舊有不少為了生存而冒險的漁民,如此一來就成了這些西洋炮船的活靶子。 轟隆隆的炮聲使得商周祚急急忙忙的登上了城樓,也親眼看見自己大明的漁民不少葬身于敵人炮火之下,但他除了咬牙咧嘴並命令繼續嚴禁漁民不得擅自出海以外也別無辦法。 近年來,由于倭寇之亂已經過去,天下承平已久,再加上朝廷的重心已然移到了北方忙著對抗滿清,再加上鄭氏海盜等又集中在閩浙一帶,致使兩廣地區的海防已經削弱不少,微乎其微的十多艘戰船大多已經破爛,且也形成不了什麼戰斗力,更何況在面對這聲勢浩大的西洋番和鄭氏船隊時除了望洋興嘆也別無辦法,即便沖上去也只不過是雞蛋踫石頭。 不過,雖然不太懂軍政卻懂民政且愛民如子的兩廣總督商周祚還是命令兩廣地區少的可憐的水軍戰船冒著炮火去救回那些在敵人炮火下的百姓們。 好在,鄭芝龍和西洋番的船隊在一輪炮擊後就停止了攻擊,並主動派出了一個使者上岸。 而這個使者則是一個叫羅則西的佛郎機人,且也通曉大明官話。 之所以沒有派鄭芝龍的人來,則是因為鄭芝龍還不想直接承認自己已經站到了朝廷的對立面,寧願出賣國家利益也不願意犧牲掉自己的海洋利益。 當然,鄭芝龍這也不過是在欲蓋彌彰,即便他不打出旗號,單從帆船的規模與類型,稍有些經驗的人就能識別出這是哪方的海盜。 …… 與此同時,在離東沙附近的一場海戰已經進入了尾聲。 黑色的硝煙濃霧開始散去,破碎的帆船也開始沉入海底,其身影逐漸湮沒于這一望無垠的海平面上。 不過,人的尸體卻因為發脹而開始逐漸露出在海面上,在破碎的木料帆布間散落分布著,讓人看著很惡心,而一些鯊魚卻很是希望,逐漸朝這里聚集。 細心一點會發現,飄浮在海面上的幾乎都是海盜的尸體,而南海艦隊的傷亡人員則大都被打撈而起,按照大明海軍學堂的宣誓規矩,除了全軍覆沒,盡皆葬身于海外,不得使自己的戰友漂泊在異鄉,成了魚蝦果腹之物。 反正從之前的北海第一艦隊到現在的南海艦隊都是這麼做的,海戰比陸戰更需要團體協作,戰士的集體主義精神顯得更為重要,而不讓自己的戰友拋尸海面則加強集體主義的一個很好的方式,即便是顧三麻子也很認真的朝甲板上的烈士們鞠躬。 雖然犧牲的烈士並不多,但這些都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訓練出來的士兵,由于皇帝陛下朱由校有意在南海一帶另闢蹊徑,控制澳門,便將很多北海艦隊的骨干調撥進了南海艦隊,因而現在犧牲的禁衛軍烈士中很多都是經過大明海軍學堂訓練的復合型兵種,很多甚至還有功名。 但只要有戰爭就會有犧牲,這是不可更改的鐵律,不過在這次海戰中,南海艦隊的傷亡並不高,這也怪鄭芝豹的船隊太過輕敵,以為自己這邊人多勢眾就能嚇破南海艦隊的膽,進而讓這南海艦隊明白鄭家人的實力,卻沒料到顧三麻子和他率領的南海艦隊不但沒有因此而感到畏懼反而有要吃掉他的胃口。 論其規模與海戰經驗,這鄭芝豹的船隊則自然要佔優勢些,但就在于他以為自己佔優勢而完全忽視了南海艦隊雖然規模比他小,但船只精悍,戰員之間配合的默契度很高,紀律嚴明,而且又剛趁著琉球海戰而有了幾絲信心,見到鄭家的船隊也就沒有什麼畏懼,反而還想迫切的再來一次大戰。 當然,也跟這顧三麻子的大膽有關,本來之前當海盜的顧三麻子就敢帶著十條破船去招惹鄭氏集團,還借用各種天時地利的變化玩得朝廷和鄭氏集團暈頭轉向,如今這顧三麻子成了朝廷的總兵官,又接受了皇家軍事學堂的訓練以及在學堂里各種關于後世的什麼游擊戰術運動戰戰術等,促使現在的顧三麻子再有了一支成建制的艦隊後變得更加膽大。 而顧三麻子也恰巧利用了鄭芝豹的盲目自大以及一味地想替他二哥復仇的這一弱點,一步步的將鄭芝豹引誘進自己的陷阱里,促使鄭芝豹白白的耗費不少力氣卻落得個損失大半,最後只帶走二十來艘破船狼狽逃回去的結局。 不過,顧三麻子還是覺得很遺憾,不由得感慨道︰“若是老子手里再有一艘于謙號,斷不會讓這家伙逃走。” 听顧三麻子這麼一說,黑娃不由得問道︰“那大哥,我們還追嗎?” “不追了,陛下的旨意是讓我們立即趕赴兩廣,震懾住那些企圖長期霸佔澳門的西洋番,一路上偶爾打打魚可以,但也不能忘記自己的任務,傳令下去,停止休整,立即掉轉方向,趕赴兩廣!” 顧三麻子並沒有說自己也擔心這一下子讓鄭芝豹吃了大虧,會不會逼得鄭芝龍直接跟朝廷撕破臉然後集合所有力量來對付自己,而這一帶又是他鄭芝龍的地盤,自己的南海艦隊若是久留,只怕真的會得不償失。 不過,顧三麻子沒想到的是,他剛進入廣東附近,前方哨船就立即來報,廣州一帶雲集了大量西洋番的軟帆船和海盜的硬帆船。且時不時的還傳來炮聲。 顧三麻子一听此頓感驚訝不已,連續近一月的海上漂泊,使得他的南海艦隊幾乎與外界斷絕了一切聯系,因而他並不知道廣州府的情況。 “總兵官,我們要不要立即救援廣州府城,跟這些狗日的西洋番拼了,難不成他們還真當我大明無人嗎?” 南海艦隊的軍官們剛得了一場大勝仗,士氣正盛,因而在依舊見到數倍于己的敵艦後依舊表現得很是自信,巴不得再去殺個三百回合。 但顧三麻子這時卻擺了擺手,頗有一副為將者拿得起放得下且指揮若定的品質,很果斷的道︰“不可著急,這種情況不明的時候,不可妄動,先讓哨船繼續隱蔽打探,同時想辦法聯絡上陸上的人,琢磨清楚情況,其余船隊立即後撤,尋找島礁就地隱匿!” 數天過去後,顧三麻子才搞清楚了情況,並得知了這些西洋番和海盜的船為何要圍住廣州城,並不由得問著來傳遞情報消息的錦衣衛︰“這麼多敵艦在這里圍困這麼久,還封鎖了這麼大的一片出海口,他們的食物與飲水來自于哪里?” “只能來自于香山等地,就地取用是不可能的,總督商周祚已經下令實行了堅壁清野,並在近海的幾條河里都投擲了毒藥”,這名錦衣衛回道。 “如此說來,這些人要想獲得給養,只能來自于香山澳門了”,顧三麻子自言自語的這麼一說,就立即下令道︰“傳令,立即奔赴澳門!即日這些西洋番想逼我大明承認他們在澳門的居住權,那我顧三麻子就直接燒了他們在澳門的房子,殺了他們在澳門的人,看他拿什麼來逼我們!一群狗崽子,真當爺爺我是好欺負的嗎!” 說畢,已休整幾日南海艦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朝澳門奔赴而去,而鄭芝龍和西洋番也都還天真的以外南海艦隊即便是出現也只會立即趕來救援廣州城,他們甚至還給南海艦隊設置了陷阱。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七十四章 武力奪回澳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鄭芝龍很淡然地與佛郎機人圖里亞坐在甲板上,手里還舉著大明皇家工業公司的最新款玻璃高腳杯,看著十里之外依舊繁花似錦的廣州城,感覺就像是看見一絕色佳麗在自己面前翩躚起舞一般,但自己並沒有急著要扒下她的羅裳,而是很鎮定的拿著刀劍指著她喉部並欣賞著她那曼妙的舞姿的感覺。 圖里亞的眼神卻要比鄭芝龍顯得更加貪婪,即便是手里把玩著的高腳杯,就讓他更加嫉妒大明的工藝,他恨不得現在就進入廣州府城找到那個皇家工業公司在這里設置的分公司,然後搶走他所有的設備與工匠。 由于大明的海貿沒有完全打開,現在的整個琉璃與玻璃市場,依舊是西洋的產品控制著絕大部分份額,但圖里亞相信,只要他掌握了大明皇家工業公司這精湛的工藝絕對能成為歐羅巴最富有的人。 兩人都在等著使者的回音,但明顯已經少了很多耐心,圖里亞更是用粗魯的語句叫囂道︰“用你們漢人的話說,看來這些明狗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我們再轟擊他幾次,看這個兩廣總督還能不能挺得住!” 鄭芝龍沒有說話,良久後才道︰“再等等,等使者回來後,我們再炮擊也不遲。” “哼!”圖里亞態度越來越不好,怒哼一聲,若不是想著鄭氏海盜在這一帶有絕對的實力,他很想直接當著鄭芝龍的面吼起來,畢竟這樣干圍著也不是辦法,所耗費的淡水與蔬菜糧食就是一個巨大的數字,多等一天,損失就越嚴重,他們本質上還是商人,並不願意做這虧本的買賣。 …… 不過,就在圖里亞等西洋番焦躁不安的時候,南海艦隊也已經到達了澳門前沿。 負責管理澳門的佛郎機人額爾多德尼此時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的臨近,這片海域已經在他們佛郎機的控制之下,他敢確信在方圓百里內,不會任何一支海盜敢來這里挑戰他們佛郎機。 即便現在他所在澳門已經兵力空虛,連一艘出海偵探的戰船都沒有。 當然也正因為如此,對于南海艦隊的“登門造訪”,這額爾多德尼才會表現得那麼遲鈍,他拄著在大明已違制的龍頭紫檀木拐杖,叼著香煙,很淡定的看著一批又一批裝卸上岸的鴉片(福壽膏),同時還不由得把手摸向一個西洋女子的臀部。 “小心著點,男爵已經說了,這批福壽膏是要銷往大明江浙一帶的,那一帶的什麼鄉紳們對這個福壽膏要求很高,但給錢也很闊綽,若是弄濕了半點,賣不出去,你們就拿你們自己的財富來賠吧!” 額爾多德尼說著就也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來︰“這些福壽膏可是好東西,或許數百年後,要想讓這個古老帝國任由我掠奪,就得靠這個玩意了。” 然而就在頗有遠見的額爾多德尼幻想著用鴉片打開華夏自然經濟的市場大門,並完成自己偉大的殖民事業的時候,一聲炮響將他拉回了現實。 額爾多德尼還沒來得及詢問,第二聲炮響就接踵而至,並伴隨著的則是一座十字架的教堂在片刻間被砸成了廢墟,幾名西洋番也稀里糊涂成了第一批死亡者。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戰船,他們都是些什麼事,清一色的制服,卻是大明人的面孔!” 額爾多德尼驚訝之余忙要吩咐人去廣州府外圍的佛郎機主力船隊求援時,他卻突然感到頭暈目眩,整個人感到惡心嘔吐,並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同他一樣,其他欲要阻止反抗的西洋番們剛要拿出火器,就轉眼間倒在了地上。 顧三麻子則繼續命令南海艦隊繼續炮擊,且專門瞄準這些西洋番的戰船轟擊,半個時辰後,就看見整個澳門周邊全是飄浮的木屑,以及還沒來得及撤離的船員尸體。 等到硫化氫等組成的毒氣霧散去後,南海艦隊的陸戰隊才沖了上來,但其實沖上澳門根本就沒有再遇到任何的抵抗。 在毒氣的影響下,澳門的所有居民幾乎都受到了影響,漢人還好,最多昏沉一陣也就沒事,而這些西洋番卻就這樣被被南海艦隊的陸戰隊很輕松的結束生命。 顧三麻子沒有要接受投降的意思,因為按照朱由校的諭旨,在南海艦隊到達澳門之前可以允許在澳門的西洋番平安離開澳門,但一旦己方選擇武力奪回澳門,那麼還滯留在澳門的西洋番無論他是何身份來此有何目的,都將視為侵略者處置,一律格殺勿論!不留一個活口! 朱由校沒想過要對這些來自大西洋彼岸的人有什麼仁慈寬容之下,他們在挑唆南洋土著殺起漢人來說從未手軟過,自己大明的軍隊有何必對這些西洋番手軟,手段只能更殘忍。 昔日在澳門招搖過市的佛郎機人此時開始在各個街頭抱頭鼠竄,有的甚至直接跪在了南海艦隊的禁衛軍陸戰隊面前求饒,但陸戰隊的戰士們依舊將刺刀刺入了這些貪婪者們的胸膛,並咧開嘴笑了起來,兩眼也正對著那顆還留在脖子上的白色頭顱,就如看見黃金一般。 朱由校現在改變了大明的許多制度,但有一個制度並沒有改變,就是以人頭換取賞錢的制度,雖說也加大了對擅殺平民充人頭的懲罰力度,但這種跟韃子金錢鼠尾頭一樣值錢的西洋番頭顱可是難得一見,所以更為貪婪的陸戰隊戰士們還是選擇了砍下這些西洋番的人頭。 不到半日,澳門的西洋番基本被肅清,店鋪也全部被控制起來,當然女人除外,按照禁衛軍的軍紀,侮辱女性是實行連坐的重罪,但朱由校卻也有說明,這條軍紀只適用于大明,只是在面對大明子民時,這些鐵一樣的紀律才成例,而對外來之敵,可以遵守也可以不遵行,全憑主帥根據當時軍隊士氣與戰爭目的來判斷。 比如,在攻佔漠南蒙古後期,為長期通知漠南蒙古,禁衛軍依舊實行嚴明的紀律對牧民秋毫無犯,但在此時的澳門,顧三麻子為了讓南海艦隊在消滅鄭芝豹後疲憊不堪之時盡快趕到澳門而下達了只要攻下澳門西洋人可任由其蹂躪的諾言。 如今便是顧三麻子允諾諾言的時候,即便是軍法處和都察院告了也沒用,因為剛提起褲子的禁衛軍戰士們對賣花的漢人女孩卻是相當的紳士,還親自幫一些漢人修補被炮火摧毀的牆體。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七十五章 商周祚再亮屠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鄭芝龍和圖里亞派出的使者是一名叫艾敢的紅番夷,但卻有著佛郎機的國籍,卻也至始至終是在為佛郎機的武裝商隊效命。 不過,這個艾敢也是個大明通,甚至能說一口流利的鳳陽官話,還在京城住過幾年,與利瑪竇關系也不錯,還與徐光啟見過一面。 但此人並不願意與大明朝廷合作,甚至也有些輕視大明這個古老帝國,在他看來,這個遲暮的帝國遲早都會時代所拋棄。 即便是現在見了兩廣總督商周祚也依舊是趾高氣揚,他不太認為眼前這個身著朱紅色官袍頭戴雲紋烏紗的大明官員能有多少見識,因而也就有些輕視商周祚,更何況他還有城外遮天蔽日的己方艦船為倚仗,也就更為有恃無恐地道︰ “閣下,你也看見了,現在我佛郎機的戰船已經將這廣州城團團圍住,可以說,只要我們願意,在片刻之內,這座廣州府城就能變作一片廢墟,而只要您肯願意簽下一份允許將澳門租界給我們一百年的文書,並賠損我們這次圍困廣州府所損失的兩百萬銀元,我們將立即撤出對廣州府城的包圍,這樣也能保得這全城百姓之安危,你以為如何?” 商周祚不由得嗤笑起來,雖說他已然覺得這個藍眼楮卷毛黃發的西洋番神氣的翹上了天,但素來有些涵養的他還是沒有將表現出太激烈的情緒出來,只是說道︰“你們能不能在片刻之內讓廣州府城變成一片廢墟,本官不知道,但本官能確定你現在還能活多久。” 商周祚自然也擔心這些西洋番會真的攻打廣州城,但不得出讓澳門的聖旨在前,錦衣衛帶來的南洋艦隊即將到來的消息在後,促使了身為兩廣總督的商周祚決定繼續強硬的將皇帝陛下朱由校的旨意嚴格貫徹下去,所以在面對這個叫艾敢的使者咄咄逼人之時,他沒有選擇退縮,而是在輕描淡寫地對這使者艾敢說了一句後就冷冷的吩咐道︰ “把他的頭顱提著去見那個叫圖里亞的什麼男爵,告訴他們,這就是我大明的意思,要麼踏平我廣州府城,要麼就老老實實的退回去,想讓我們就此服軟,沒門!即便是沒了廣州府城,我們還有肇慶、梧州,只要大明還存在,就會讓你們嘗到教訓!” 商周祚說畢,兩護衛就走過來把住了這艾敢的左右兩臂,艾敢卻也很是詫異,他沒想到這個商周祚會直接要斬殺自己,不由得色厲內荏地道︰“總督閣下,你這是要做什麼,你難道不怕我們的西洋火炮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之地嗎?” 商周祚懶得搭理這個叫艾敢的西洋使者,只是揮了揮手。 兩護衛便死死地拽著艾敢往外拉去,艾敢不由得急了,他哪里會想到自己還沒怎麼說話就要被開刀問斬,不由得大喊道︰“尊敬的總督的閣下,有什麼事,我們好商量,我是很希望我們之間不要起什麼戰爭的糾紛的,所以只要你有這個誠意,我可以幫你們再勸勸男爵啊!” 商周祚沒有搭理,依舊埋頭整理案牘。 而這時候,艾敢已經被拉出了府衙外,且頭已經被按進了石槽口內,不過艾敢仍舊不甘心,大喊道︰“偉大的總督閣下,您可否再給我一次說服您的機會,我可以幫你說服我們男爵大人放棄兩百萬銀元的賠款要求,否則還可以減少澳門的租用年限,改為五十年行不行,不能再少了啊!” “閉嘴!我大明的領地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一護衛也忍不住吼了一句,而這時候,另一護衛一句舉起了刀。 艾敢見此不由得哭吼道︰“主啊,這是為什麼,為何我就這麼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艾敢不解的喊著的時候,那護衛的刀已經劈了下來,血頓時濺灑了一地。 等到總督標營的護衛把艾敢的人頭獻上來時,商周祚並沒有多說什麼,但內心里卻也是五味陳雜,短短不過兩個月,自己已經連殺了兩人,一個是朝廷命官,一個是西洋番,這也算是自己擔任地方封疆大吏以來最鐵血的一次了。 …… “可惡!” 佛郎機人同時又是這次圍困廣州城的總策劃者之一圖里亞在看見自己派出的使者只有一顆人頭回來後,不由得氣得是勃然大怒。 圖里亞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被商周祚打了重重的一耳光一般,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羞辱。 而鄭芝龍心里也並不好受,作為兩廣總督的商周祚這樣做擺明了是不願意妥協,這或許也表明了朝廷的意願,仍舊天真的以外朝廷會因為他的實力還在而繼續遷就的鄭芝龍不得不承認朝廷並不是那麼容易被嚇到的。 “鄭先生,你覺得我們還有必要一直就這樣圍困著廣州城而一直消耗著糧食和淡水嗎,既然這些明狗們如此不識抬舉,我看我們倒不如就直接打他的廣州府!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敢殺本男爵的人,本爵恨不得要讓他們都受到上帝的懲罰!” 圖里亞咬牙切齒地說後也不等鄭芝龍表態就果斷吩咐所有戰船前進,調整方位以準備攻打廣州府城。 而鄭芝龍也最終決定道︰“吩咐下去,按照圖里亞男爵的命令執行,若能攻破廣州府城,可任其劫掠三天!” 鄭芝龍的命令剛一下,一人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三爺來了!” “老三?”鄭芝龍不由得一驚,心里不由得犯疑道︰“老三這家伙不是正監視朝廷的南海艦隊嗎,怎麼突然到這里來了,那南海艦隊現在到哪里了,可有消息?” 就在鄭芝龍不解之時,鄭芝豹先闖了進來,並直接單膝向鄭芝龍跪了下來︰“大哥,三弟愚笨,竟著了那顧三麻子的當,使得數十艘船被毀,逃回來的兄弟竟只有三百余人。” “你,你們與南海艦隊對戰了?”鄭芝龍有些驚訝,並又問道︰“我不是告誡你們只可以監視震懾,不得妄動干戈嗎?” 鄭芝豹也頗覺得委屈,道︰“不是我想與那顧三麻子正面交鋒,而是那顧三麻子太可惡了些,他竟然主動炮擊我們,小弟我一時氣急也不願意就此被動挨打就直接跟他們干了起來,但卻因為一時輕敵著了他的當。”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七十六章 廣州之圍解除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鄭芝龍根本就沒想到顧三麻子會對自己的船隊主動進攻,也沒想到自己這個三弟也敗得如此之慘。 顧三麻子,顧三麻子,這個昔日不過是浙北一帶小小的海盜頭子何時竟連折他兩位弟兄,居然成了他現在的一攔路虎! 一想到此,鄭芝龍就有些不服,只得讓自己三弟鄭芝豹將事情經過一一道來。 “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時憤怒與悔恨都于事無補,既然局勢有變,策略也得有變,現在既然朝廷的南海艦隊主動向我們動手,那就是直接撕開了臉,我們也用不著再跟朝廷客氣。” 鄭芝龍說著忽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便忙又道︰“等等,三弟,你們可俘虜南海艦隊一人,可留有他們先對你發動攻擊的證據?” 鄭芝豹愕然地看了鄭芝龍一眼,在與大明朝廷的南海艦隊角逐時,他一路上又是追又是打,最終被困暗礁被南海艦隊壓著打,哪里曾有機會擒獲南海艦隊的人,不由地道︰“顧三麻子太過狡猾,他引著我們去了呂宋後才發動攻擊,小弟一時莽撞就直接對戰起來,等到我們被困時已經是自身難保,哪有機會俘虜他們的人。” 听鄭芝豹這麼一說,鄭芝龍氣得不由得跺了跺腳,指著鄭芝豹道︰“你糊涂啊,你,我真恨不得現在就砍了你腦袋以祭全軍,我們拿不出半點證據證明是南海艦隊的人與我們對戰,現在即便我們去找熊文燦評理,熊文燦也不會承認,把這場海戰嫁禍給其他海盜,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鄭芝豹摸了摸後腦勺,他可沒想過這些東西,因而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任由鄭芝龍指著鼻子教訓他。 “大哥,現在也不是教訓三哥的時候,從琉球海戰到這次,我們受損不小,常言道,大丈夫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人,這片海上不只是朝廷的人在企圖吞掉我們,覬覦我們鄭家的海盜還有好幾股,我們不能再和朝廷的關系再次惡化下去,以給那些海盜尤其是李魁奇部以可乘之機,以避免再出現一個顧三麻子這樣的人先我們一步投了朝廷做了朝廷的走狗然後借機吞並我們來壯大他自己的地盤; 以當今陛下朱由校的謀略,或許不會答應我們鄭家這樣的海上霸主擁有獨立的武裝船隊,但為了打破海上平衡且打壓我們,保不齊他不會不同意李魁奇等這些可以形成我們對手的海盜集團繼續壯大。 據說,兩廣總督商周祚和這李魁奇等一直聯系密切,要不然這次圍困廣州府城,同樣收到佛郎機人邀請的李魁奇也不會以遭遇了颶風本部受損嚴重無力共襄大業為由拒絕了圖里亞的邀請,其態度就擺明了他是故意要在朝廷與我們之間保持中立!” 鄭鴻逵這時候走上前來不由得說了幾句。 鄭芝龍听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並又指了指鄭芝豹︰“你呀,跟四弟好好學學!平時多動動腦子,人家顧三麻子能想到把你引誘到呂宋去來個出奇制勝,你一個在海上縱橫數十年的老將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 教訓完鄭芝豹以後,鄭芝龍便按照鄭鴻逵的提議把自己的船隊帶回了金門,且派人給熊文燦送去了一份厚禮,準備鞏固和擴大自己的勢力,為此他還不惜重金聘請工匠仿制大明的蒸汽動力戰船,不過他並不知道那冒著黑煙的鐵皮戰船是靠的什麼動力,依舊以為是靠帆力和人力,以至于思路一直都是錯的。 …… 圖里亞沒想到鄭家的船隊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他很想拉住鄭芝龍問問,自己這邊正準備聯合各方勢力攻打廣州城呢,你的人突然不辭而別是什麼意思,這樣無異于把整個聯合艦隊的軍心動搖了。 不過,圖里亞並不知道鄭芝龍這麼悄無聲息的帶著自己的船隊默默離開也是有自己的考慮,他可不想讓這些佛郎機人和紅番鬼也知道自己剛剛經歷一場大敗,畢竟這些人也是跟李魁奇一樣隨時會成為自己敵人的人。 圖里亞現在也就陷入了兩難,本是要直接打下廣州府城出出自己心里的惡氣,畢竟廣州府城里的那位大明官員就這麼斬殺了自己的一名下屬,這就等于侮辱了他的尊嚴。 但現在鄭家的人一走,他即便是能打下廣州府城也必然會損失嚴重,再加上之前一直圍困廣州城所造成的損失,他不知道自己的船隊會不會因此破產,畢竟他當初遠渡重洋來到這里,是舉借了大量外債的。 圖里亞暫緩了攻擊,且在得知商周祚已經調集了更多的兵力到廣州府城後也不得不再解除對廣州府城的圍困。 這讓圖里亞很郁悶,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將會有一個讓他更加郁悶的消息正等著他。 圖里亞現在也不再想靠著這種強硬姿態去跟一個帝國抗衡,他現在只想回到澳門,抱著自己養的情人好好睡一覺,再在澳門逛一逛,即便是大明要收回他們在澳門的居住權,他也要在澳門組織反擊而不是在這里憋屈的圍困著,毫無作用! 然而,就在圖里亞長舒一口氣,以為馬上就要回到澳門時,一艘破爛的軟帆戰船正跌跌撞撞的朝他的旗艦行駛而來,圖里亞認得出來,這是額爾多德尼的船,但他不明白這額爾多德尼素來是極度愛護他這艘帆船的,怎麼這時候變得如此破爛,圖里亞也有些本能的意識到或許澳門是發生了什麼事。 于是,他命人將那艘破爛帆船上的人請到了自己的甲板上,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帆船上並沒有額爾多德尼,卻是額爾多德尼的僕人哈洛克西,哈洛克西一上岸就將澳門突然被一群不明身份的海盜襲擊,且造成澳門失守的消息告訴給了圖里亞。 圖里亞對此感到大為詫異,他可從沒有想到這一帶居然還有海盜敢來招惹他佛郎機,而且還偷襲了他的後方,竟然佔據了澳門。 這就意味著自己現在已經無家可歸,而囤積在澳門的貨物其中包括從南洋運來的十萬斤煙土只怕也因此淪落進了這批海盜的手中。 “男爵閣下,他們看上去倒也不像是海盜,更像是大明的軍人,但他們的行徑卻被海盜還要凶殘!”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七十七章 銷毀煙土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哈洛克西這麼一說,圖里亞則更為好奇,他不願意就此放棄澳門這麼一塊寶地。 所以,無論這些突然襲擊了澳門,奪了他財物的是不是大明帝國的艦隊,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不能就這麼失去了澳門。 因為,他知道一旦失去澳門這麼個中轉站,那自己的佛郎機將損失的是足以抵得上一個南洋貿易總額的收入。 但等到圖里亞率領著他那已經沒有後勤保障的船隊浩浩蕩蕩的開回到澳門不遠的海域時,迎接他的則是漫天的炮火。 當初佛郎機人圖里亞為了防止大明武裝奪回澳門城,便不惜巨資在港口周圍各處要隘設置大量炮台,其火力藩王幾乎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覆蓋。 但因為南海艦隊是趁著他澳門守備空虛時偷襲收回的澳門,所以他圖里亞在澳門設置的一整套的炮台體系並沒有發揮到任何用處,但如今卻被南海艦隊的戰士們完好的利用了起來。 圖里亞可沒想到自己的船隊這麼快就遭受到了迎頭痛擊,他不由得大為惱怒,想立即展開反擊,卻發現自己左右兩側已經有兩批戰船出沒,且各個炮口已經打開,擺開了進攻的架勢,且正好處于上風口。 圖里亞自然不會吃這個虧,便忙下令的自己船隊後撤。 好在,南海艦隊的船隊並沒有追上來,因為朱由校給顧三麻子的指示就是在收回澳門時,當暫時停止對外擴張的步伐,並原則上避免與任何海上勢力再發生大規模沖突,當趁著朝廷與鄭氏集團未撕開臉之前,抓緊擴充南海艦隊的實力,並加強南海一帶的海防和對南洋一帶的控制力。 因而顧三麻子並沒有繼續對這圖里亞窮追不舍,更何況他也深知,這圖里亞的船隊可不是鄭芝豹那樣輕敵,且其自身實力還在,自己冒然攻擊只會損失嚴重。 而且,自己的南海艦隊剛剛經歷了兩場作戰,雖說偷襲澳門沒費多大的力,但在與鄭芝豹船隊作戰時還是耗費了不少精力的,畢竟在當時南海艦隊與鄭芝豹船隊相比是後者實力更強點,所以南海艦隊吞下鄭芝豹的船隊損失與耗費也不小,一旦再與圖里亞的佛郎機船隊再發生沖突,也許真的很難完成接下來朱由校要他們控制整個南海進而輻射南洋的任務。 顧三麻子固然大膽但也不願意打無把握的仗,在驅趕走圖里亞的船隊後,他便命人立即去通知兩廣總督商周祚,以準備恢復大明對澳門地區的行政管理。 不過,圖里亞雖然不得不接受自己的佛郎機已經失去控制澳門的事實,但他還是不願意就此罷休,至少他的十萬斤鴉片土他很想要回來,那是他花了半年的利潤購買的,也是他下半年能不能完成女王下達的任務的重要前提。 而現在圖里亞也基本上確定佔據澳門的就是大明帝國的船隊,而且還就是那個鄭芝龍所說的南海艦隊。 同時,他也得知了南海艦隊在攻佔澳門的不久之前,剛剛殲滅了鄭芝豹的船隊,也得知這支艦隊的總兵官原來就是曾經在琉球一帶也同樣擊敗過鄭氏海盜的顧三麻子。 如此一來,圖里亞也就打消了立即用武力奪回澳門的心思,並選擇通過談判的方式解決自己還滯留在澳門的十萬斤鴉片的問題。 但顧三麻子是直接拒絕了圖里亞要回十萬斤鴉片的企圖,因為朱由校早已言明,涉及到海外買賣時,一旦有外番走私或非法進行貿易者,則以貨物品類來判斷官府對待這些外番的處理方式。 其中,對于鴉片買賣更是實行最嚴厲的懲罰,不但要收回還要直接銷毀,甚至還有治罪當局官員以及出售者。 所以,等到這圖里亞派的人到了澳門附近並企圖要回自己購買的鴉片時,卻發現一批民工正在一批軍官的指揮下調入了一個個池子中,還不停的在里面倒入石灰,造成濃煙滾滾。 “他們居然要銷毀我的煙土!” 圖里亞不由得十分憤怒,他很想阻止這些人,但一看見那些密密麻麻的炮台和雖時會從港灣里出來的戰船也只能干看著自己的大半年心血付諸東流。 圖里亞不知道按照原有的歷史軌跡,再過數百年,這樣的一幕會在虎門出現,只是在此刻,盡管南海艦隊在執行硝煙命令,但圖里亞這些佛郎機人可不敢跟後世的英吉利比,也只能選擇退縮。 …… 圖里亞的主動離開使得廣州府城被圍困的局面頓時被解決,而企圖背水一戰的商周祚也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他身為兩廣總督主管的就是兩廣的軍務要事,如果一旦有任何一做府城落入敵人手中,那他就只能以玩忽職守的罪名去住詔獄。 但現在,廣州府城已經解除危機,商周祚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把精力放在澳門上。 不過,商周祚卻並不清楚是何原因使得圍困廣州府城許久的敵軍會突然撤離,然而他現在也沒時間去詳細了解情況,只能猜測或許南海艦隊的緣故。 “制台大人,這是南海艦隊顧總兵官呈遞給您的公函,那位顧總兵官說他已經出奇制勝地收回了對澳門的居住權,而在澳門的所有西洋人也已經全部被屠,現在就等著我們派一人前去管理這座空城。 商周祚听了此言不由得站了起來,一拍桌子道︰“真是太好了,好一個顧總兵官,早在大明日報上看見有個叫張岱的編纂大肆贊揚過他,我當時還道他不過是個海盜出身的武夫,沒多注意,但卻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厲害,解決了本官好大一難題,立即回報給你們的顧總兵官,就是本官立即就趕來,但現在當務之急是立即再上一則加急快報給內閣,報請朝廷批準將澳門獨立出來,並單獨立縣或州府。” 商周祚說畢就去了書房進行寫加急奏疏,並立即動身去了澳門。 按照朱由校的安排,澳門的軍事與行政是必須控制在大明手里,但澳門並不是不歡迎外番來這里做買賣,甚至鼓勵更多的外番來,因而商周祚還得急著重新確立澳門的秩序,和重新鼓勵外番來澳門做生意,以因此使得兩廣能有更多的收入。 作為兩廣總督的商周祚便也只得照辦。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不自信的君王和自信的臣僚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本來對于廣州被圍的事件,朱由校在得知後心情已然憤怒至極,他沒想到這些西洋番竟如此大膽,為了獲得對澳門的控制權竟然不惜挑戰自己大明的底線,而圍住整個廣州城,還殺了幾個平民。 朱由校為此甚至已經命兵部左侍郎楊嗣昌開始調集京畿附近的禁衛軍和此刻在四川、湖廣、南直隸以及京畿一帶新招的禁衛軍立即齊聚兩廣,並命北海艦隊和東海艦隊提前做好應戰準備,以應對很可能出現大明不僅僅要與鄭氏海盜對戰還會與佛郎機進行對戰的局面。 朱由校不想在這個時候大動干戈,畢竟這個時候整個帝國的戰略資源還沒準備充分,禁衛軍陸海空(飛行營勉強算空軍)三軍的擴編還沒完成,但現在涉及到大明的主權正在受到威脅,所以朱由校不得不做好破釜沉舟,集全國之力應對外敵入侵的準備。 然而,作為大臣的李明睿和楊嗣昌等人並不認為因為佛郎機人的挑戰而表現得如此緊張,作為一個明朝人,李明睿和楊嗣昌沒有對佛郎機這樣的西洋番並沒有什麼警惕之心,遠遠不及他們對韃子侵掠關內之事的重視,甚至在他們看來這種事件還不如之前發生的民變,畢竟這些都可以導致亂象發生。 而縱觀大明乃至于整個華夏歷史,還沒有南來的外夷的作亂導致了整個中央王朝為之傾覆的歷史事件發生。 李明睿和楊嗣昌等官員也就沒有從主觀上覺得這些西洋番是代表著當今世界先進生產發展方式源頭而對這些西洋番有什麼畏懼,而作為後世子人的朱由校卻深知此時的佛郎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也不得不擔心大明會像後世的晚清一樣也要經歷一個鴉片戰爭。 盡管朱由校現在已經足夠相信自己大明不會像後世的晚清一樣淪落為半殖民地半封建國家,但當他得知這些西洋番開始圍困自己的廣州府城時已經不得不條件性的產生警覺,並擔憂會出現自己大明會在短時間內獲得較大損失。 楊嗣昌不願意朱由校這樣以調集全國之力的代價來應對一個海外蠻夷,因而在執行任務面前不得不冒著觸龍鱗的危險對朱由校諫言道︰“陛下,這些佛郎機人不過是從歐羅巴來的一群蠻夷之輩而已,仗著自己船堅利炮就以為自己可以縱橫整個海上,還敢挑釁我大明,依照微臣看,不過是夜郎自大而已,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被一個鄭氏海盜擠壓,所以,微臣認為此次廣州城被圍不比大動干戈,出動兩廣之兵即可。” “或許正如你所言,我們大可不必如此,但現在朕最擔心的卻是這些西洋番是不是和鄭芝龍等海盜聯合了起來,要不然也不敢圍我廣州城,如此以來,我大明在海疆上面對將不是一個敵人而是一群敵人!” 朱由校說後,李明睿則也站了出來,道︰“陛下,無論鄭芝龍是否與佛郎機等西洋番聯合,他們也只能在海上縱橫,即便攻我一二座城池,我大明亦可斷其供應,逼其撤離,而且除此之外,誠如嘉靖朝的汪天官所言,我大明只要器物不落于其西洋,則以地利之優勢,西洋番夷將難以佔我大明半寸之地!” 朱由校不知道是誰給了這些大明官員們這麼大的自信,或許對于他們而言,佛郎機的確算不上什麼,而李明睿所說的那位汪天官就是在嘉靖朝官至吏部尚書的汪,此人在廣東擔任海道副使時曾指揮過一次針對抗擊佛郎機人侵略的屯門海戰並在此戰中大獲全勝,還順帶把佛郎機的火器引入了大明,使得大明本來開始落後的火器技術再次縮小了與西方的差距,並為日後萬歷三大征打好了基礎。 現在李明睿以汪的話來勸諫朱由校無非就是想告訴朱由校現在的大明無論是火炮還是船體的速度與規模都不亞于佛郎機,因而也就不必擔憂佛郎機和鄭芝龍聯合起來後會對大明形成大的威脅,至少其影響也只能局限在沿海一帶,也不可能會讓整個大明內地出現動蕩。 朱由校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讓楊嗣昌繼續做好調兵方案,並命李明睿隨時在西暖閣待命,至少暫不立即將旨意下達,以等待南邊商周祚呈遞的最新消息。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緊急的馬蹄聲,並听其聲音高喊道︰“大捷!我南海艦隊于東沙大敗鄭芝豹船隊,擊沉敵艦四十三艘!” 盡管顧三麻子引誘鄭芝豹的船隊到了東沙才對大敗其部,使得鄭芝龍和其他海盜勢力沒有及時得知南海艦隊主動對鄭氏海盜出擊的消息,且因鄭芝豹的狼狽出逃而導致鄭芝豹完全沒有獲得半點關于南海艦隊與自己發生海戰的證據,但作為朝廷官員的顧三麻子在離開東沙時還是主動的命人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了駐扎在艦隊里的錦衣衛。 不過,當錦衣衛提前把顧三麻子打敗鄭芝豹的這個勝仗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不通過錦衣衛北鎮撫司和司禮監傳遞而是直接走中門傳給朱由校時,朱由校听後卻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甚至不由得大怒,直接把手里的筆拍在了案上︰ “這個顧三麻子是在做什麼!朕不是再三叮囑過他,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與擅自與鄭氏開啟戰端嗎!如今他竟敢違背朕的意旨,真是狂妄!” 朱由校氣呼呼的說後就坐了回來,他不得不承認顧三麻子是一員很善戰的海軍驍將,但他現在開始懷疑這個顧三麻子是不是有點好大喜功,竟敢罔顧自己的指示而貿然開啟戰端。 “陛下,常言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或許事情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這個顧三麻子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抗陛下的意旨,而且陛下您也給了他便宜行事之權,于情于理也說的過去,何不細問問具體是何緣由再做定奪也不遲”。 李明睿的諫言很是中肯,朱由校也並不是听不進去的人,盡管今天這李明睿和楊嗣昌似乎是在故意跟自己對著干,但朱由校還是表現出了自己作為一個帝王的胸襟,沒有表現惱怒的樣子,還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讓跪在外面的錦衣衛信差進來,朕要好好問問他。” 海上不比內地,難以建設固定的驛站和驛卒,因而也就只有錦衣衛來充當這個信息傳遞的角色,他們很多時候會假扮成漁民,或者潛伏在各路海盜勢力之中,甚至也在一些海岸重要據點有自己的錦衣衛聯絡點,在各軍中也有和軍法處掛一個牌子的錦衣衛辦事處。 因而,顧三麻子在打敗鄭芝豹後其消息傳遞便交給了錦衣衛自己的信差。 這錦衣衛信差被王承恩帶了進來,並跪在朱由校面前將一份顧三麻子親自寫的密奏盒遞了上來。 朱由校也沒立即問這錦衣衛信差,而是先將顧三麻子的密奏盒子用鑰匙解開,看了起來。 為了監控百官,朱由校沒有打算單單只靠現在負責大明內部維0穩工作的東廠,他給了大明二品以上的官員們一個密奏權,也算是加劇官員們自己之間的內斗,避免他們凝結成一股繩來對抗自己這個君王。 而顧三麻子現在是總兵官,算是二品大員,因而也有密奏的特權。 但朱由校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顧三麻子的字跡是如此的爛!爛得本來對顧三麻子的冒然之舉而有些不悅的朱由校一看見這字就不由得噗呲一聲笑了起來,但最終還是忍住看了下去,還不由得念了起來︰“陛下,我顧三麻子知道您說過不讓我打鄭芝豹是因為不想朝廷與鄭氏現在徹底撕破臉,但那叫鄭芝豹一路上盯著我們,還一個勁的展示他是有多麼的笨,我實在受不了才不得不給他教訓; 不過,陛下放心,我顧三麻子知道分寸,也不敢耽誤了陛下的如意算盤,就故意把鄭芝豹給引誘到呂宋一帶去,如果這鄭芝豹能聰明點,知道老子是給他設的陷阱,提前走開,老子還不會收拾他,但偏偏他自己還送上門來,追老子的時候也是一個勁的猛追,也不知道擺好陣型,觀察附近海域地形,如此,老子實在受不了只能吃了他,這就跟一如花似玉的姑娘都脫光了在你跟前,你要是不干就真是太虧了的緣故,不過,微臣的確是違背了陛下意旨,若是陛下想給鄭芝龍一個交代,微臣可以受罪。” 念完這顧三麻子的密奏,朱由校依舊忍俊不禁的笑了笑,並指著這顧三麻子的密奏道︰“好,好個顧三麻子,算是把朕給說服了,楊嗣昌,你令兵部武選司,承認顧三麻子此次打敗鄭芝豹的功績,並為以後此人加官進爵的加分一項,但此戰的事跡不能承認,無論任何人問也不準透露出任何信息,也不準對此事大肆宣傳。” 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為朱由校現在還不想對外承認這場海戰的存在性,以及朝廷是否參與了其中,甚至有必要會直接拿顧三麻子去背鍋,但現在朱由校也不得不很佩服這個顧三麻子的果敢與睿智,可以說是一個粗中有細的指揮者,雖然言語有些輕佻夸張但字里行間卻透露其整個人縝密的思維。 首先,這顧三麻子已經給自己強調是鄭芝豹自己太傻,一而再再而三的進入圈套,如果不教訓一下實在可惜,而且顧三麻子自己還故意將鄭芝豹引誘到比較遠的地方進行攻擊也算是考慮周全,甚至主動提出自己甘願承擔後果的話,看得出來,也還算有擔當。 也因此,也不由得朱由校不對這個顧三麻子的態度由惱怒變成喜愛。 “傳旨給顧三麻子,朕準允他繼續在南海一帶相機行事,鄭氏海盜的事他不用管,朕乃堂堂大明帝王還犯不著在一個海盜頭子面前掙臉面,左右不承認就是!但違背朕的意旨的事是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的,不過看在他大勝的份上,允許他戴罪立功,立即協助兩廣總督商周祚解決廣州被圍和收回澳門居住權的事!” 朱由校說完就讓那錦衣衛信差先退下去,但沒過多久,又有一個八百里加急的信差傳來了“大捷”的聲音。 三人不由得一愣,都不由得凝神听著外面的聲音。 還是楊嗣昌的耳朵比較尖,最先听清了內容,忙笑道︰ “回稟陛下,是澳門大捷的消息! 以微臣推測,那個顧三麻子只怕再擊敗鄭芝豹後並沒有立即去廣州府城而是另闢蹊徑趁著佛郎機等大部去了廣州府時偷襲了澳門,使得澳門重新歸于我大明!而如此以來,這些佛郎機船隊的後路也就被切斷,廣州之圍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听楊嗣昌這麼一說,李明睿不由得笑道︰“楊侍郎倒是厲害,竟如親歷現場一般,只是不知道你的推測是否屬實?” 朱由校也有些興奮,對于澳門這個地方,他作為後世人對此的情感要更深些。 盡管明確簽訂澳門被長久租借的不平等條約是清末,但他畢竟是第一個被外夷控制達數百年之久的地方,是朱由校這個大明帝王沒辦法容忍的羞辱。 待這信差一來,便迫不及待地親自奪過奏疏來閱覽,最後也不由得拍了桌子笑道︰“果然如卿所料,這顧三麻子還真有些辦事,如今澳門與廣州之事都已解決,我大明南海艦隊也算是正式在珠江口站穩了第一步,接下來就是要設澳門為府,在澳門成立市舶司,開啟大明海洋貿易的第一步,鄭芝龍不是想在閩浙一帶控制我們大明商品的出口來賺取中間差價嗎,如今我以珠江口為出口,看他如何趕來阻止,若是真來阻止,朕也不妨以此為理由剪滅他!” 說著,朱由校就命李明睿著手負責恢復和發展澳門作為外貿重要門戶的事,同時又命人傳旨給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以及軍械司等立即做好準備去澳門設立機構,以準備他日通過此地外銷產品,同時朱由校還命令皇莊也準備在澳門設立機構,以備將來從南洋一帶購進糧食和其他南洋特色瓜果菜蔬等。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八十章 治外法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天啟十一年秋,澳門正式被設置為府,而首任知府則是天啟八年的進士管紹寧。 管紹寧在赴任之前,朱由校專門將其召進了乾清宮耳提面命一番,由此也可以看出朱由校對依靠澳門開闢海貿新窗口的殷切期待。 而且,也不僅僅是直接將不過還是一個小鎮的澳門直接抬升為府級行政機構,朱由校還命傳旨給南海艦隊總兵官顧三麻子,命其在新安縣(現在的香港)駐扎屯田改建為港口。 朱由校打算先暫時將這里打造成一個軍港,最後再逐漸讓其成為澳門以外的一個重要貿易港口,並與澳門成掎角之勢,以備他日佛郎機人卷土再來時的軍事戰略。 甚至可以預見,在經年之後,以廣州府、新安縣、澳門府據點,將會形成大明版經濟發達的珠江三角洲。 管紹寧赴任後便立即開始了組建了澳門府衙門,並開始約請各國商人前來會晤,作為知府同時又是澳門市舶司提舉的管紹寧將正式為他們宣布大明的關稅征收條例和貿易鼓勵政策。 與此一樣,兩廣總督商周祚也奉旨正式取締了廣州府的海禁政策,鼓勵民間百姓出海,但涉及到大宗貨物和國家需要管控的貨物則必須也要經過市舶司的特別批準與檢驗合格才能允許去進口和出口。 比如一些外來的動植物也被列入了管控範圍,雖然現在的人們還不知道什麼是生物入侵,但按照以往經驗和皇帝朱由校特別指示,也成立了專門的機構負責把控此關,凡是大明沒有的生物將會被實行嚴格的檢查措施才能允許進入大明。 圖里亞沒辦法舍棄大明這個超級市場的誘惑,最終還是接受了澳門知府管紹寧的邀請再次以佛郎機商人代表的身份踏上了澳門的土地。 不過這一次,他要想在澳門長久的居住並經營自己的買賣,就必須繳納朝廷所規定的稅額,且不準經營任何禁止進行貿易的商品,當然也禁止走私,一經發現,大明將會行駛的治外法權。 對于什麼是治外法權,管紹寧還特地將此給這些外番商人們做了解釋說明。 也因此在圖里亞再一次回到澳門並了解了現在大明對于他們這些外國商人的態度和政策後就被澳門的公安找上了門,並以涉嫌走私鴉片和殺害無辜漁民的罪行被押解進了澳門知府的大牢。 圖里亞就這樣成了澳門開府建衙以來關押的第一個犯人,還是第一個外國犯人。 圖里亞對此很是惱怒,他沒想到這大明朝廷是如此的言而無信,本來說好的是邀請他們這些外國商販回澳門商討買賣的事,但誰知剛談完買賣的事就把自己抓了起來。 “什麼治外法權,我要見你們的知府大人!我是佛郎機的男爵,什麼時候輪到被你關押和審判,你們這是在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圖里亞兩手抓住牢門不停地喊,但沒有誰理他,喊得久了,一因為精通佛郎機語言而被管紹寧任命為典獄的澳門原著居民見此不由得罵道︰“嚎叫什麼,大明日報沒看嗎,當今陛下在半年前就已下達明旨,將在大明律里添加一條治外法權的內容,目的就是要管管你們這些西洋番,別以為在我大明犯了法,就真的可以因為是外番而會被有司網開一面; 大明律里寫明了的,無論是任何國家和地區,只要是在大明犯了大明的法律和其他規矩,就得按照大明的規矩辦!別說你是佛郎機人,就是朝鮮國來的使團中因一王室成員在出使中殺了一百姓而當即處斬,據說還是朝鮮國王的王儲,很多大臣都為此勸諫當今陛下網開一面,畢竟因一普通百姓之死擅殺一王儲,將影響與朝鮮國的關系。 但皇帝陛下是個愛民的人,當即叱責了拿下大臣,說他們不把百姓們當回事,且說這種事得按照大明的規矩辦,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朝鮮國的王儲也是如此,因而便被了斬刑。 而你以為你是誰呀,什麼佛郎機,又老子的雞大嗎,還想讓上面放了你,做夢去吧!” 圖里亞听了這人的話,一時也只能郁悶的坐在了鋪滿稻草的濕地上,同時心里也大為後悔不該如此輕易的回到這澳門,卻沒想到自己就這麼成了階下囚。 …… 不過,雖然圖里亞這些參與廣州之圍與販賣鴉片的外夷商人被出爾反爾的管紹寧關進了大牢,但絕對大多數的外夷商人還是被管紹寧優待的,當然不肯繳納稅額也不肯辦理居住證的除外,這類商人,管紹寧只得命人直接將他們驅逐出境。 很少人有商人此時願意跟著已經完全控制澳門的大明朝廷對著干,即便得知圖里亞等部分人已經被關押進了大牢,但他們仍然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抗議。 因為他們知道抗議是無效的,而他們又迫切的需要大明的市場,所以他們中的大多數都選擇了配合管紹寧的新政策。 如此一來,在短短一個月後,澳門附近便又開始雲集了大量的外國帆船,不過現在大多都是純粹的商船,澳門府衙本來是規定不準任何武裝商船進入澳門港口的,但在經過這些西洋番的交涉並說明如今海盜猖獗他們必須有一定自衛能力,並在得到朝廷準允後,管紹寧允許這些商隊帶小型武裝商船進入澳門附近海域。 然後,澳門的知府衙門成立不到三月,便收到了達七百多萬銀元的稅額,這還是第一個季度,且還是很多貿易沒有完全打開的時候。 與此同時,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織造局的也開始在澳門建立起了自己的分部,其中皇家工業公司的優質玻璃制品在澳門出現不到半月就被這些大商販全部購買一空,皇家織造局也是如此。 鞏永固和茅以升都給朱由校同時上奏,不出半年,或可讓朝廷再添每年數千萬銀元的進項。 朱由校知道後自然是欣喜不已,在加封顧三麻子為左都督的同時,也讓商周祚的右副都御史直接改為了右都御史,同時管紹寧也加了個海道副使的職餃,以備在澳門這個門戶全面開放之後著手準備對廣州以及新安縣的開放。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八十一章 朱由檢不能再留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大明朝廷在南海的一系列舉動對于鄭芝龍來說無疑是在威脅他們鄭家賴以生存的生存利益。 常言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而朱由校現在做的就是斷鄭芝龍的財路,爭奪鄭芝龍在海洋上的勢力範圍。 這讓鄭芝龍很難再對朝廷抱有任何好感和期望,包括他的那些已經在海洋貿易上佔據足夠多的利益的部將們,也不再願意讓自己的頭子鄭芝龍投靠朝廷。 他們本來所期盼的就是名義上歸附朝廷,這樣獲得個一官半職,使得自己的海洋利益更加合法化,自己也可以因此在佔據海洋利益後參與內陸利益的劃分,並成為真正的一方諸侯。 事實上,原本歷史上的鄭芝龍就是這麼做的,那時的大明朝廷因為沒有自己的海上勢力再加上內憂外患,只能接受他的招安,而不能有任何其他條件。 而如今的朱由校已經完全壓制的滿清勢力只能局限在遼河以北求生存,關內的農民起義不但沒有,流民問題還得到了徹底解決,所以現在的朝廷完全就有能力騰出手來與鄭芝龍等海盜討價還價,想要個光鮮的身份可以,當得拿你自己的利益來換,名器不可濫用,朝廷不會無緣無故的把尊貴的政治身份賜給你。 如此一來,熊文燦的招撫工作最終就宣布以失敗而告終,但他沒有因此而感到有絲毫的沮喪,而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夾雜在朱由校和鄭芝龍之間拼命斡旋的他實在是受夠了這夾板氣,他很難做到既要讓朝廷滿意又要讓鄭芝龍滿意。 如今很好,鄭芝龍的人徹底離開福州,而朝廷也下達了停止招撫鄭芝龍的令旨,熊文燦覺得自己也可以痛痛快快的花間一壺酒了。 朝廷也沒有因此懲罰熊文燦,即便是御史也沒有彈劾熊文燦玩忽職守,工作不得力,甚至還讓他如願成為了福建巡撫,並令他加強海防,以備他日之患。 熊文燦很感激朝廷不但未因他招撫工作沒有成功而降級罷官反而升了他做巡撫,也因此他在升任巡撫後也不敢再怠慢,為了證明自己確實夠做一省督撫,他也開始著手立即布置對他日鄭芝龍海盜劫掠沿海的準備。 鄭芝龍這邊並沒有立即選擇與朝廷開戰,但備戰卻已經在繼續,他開始去接洽以前與他有嫌隙的其他海上勢力,開始通過各種方式去購置更多的火炮,他甚至還派眼線去京城和邊鎮一帶,企圖通過官場的腐敗搞到些現今朝廷最為厲害的火器。 除此之外,鄭芝龍也在尋求上政治上的盟友,他甚至還派人去尋覓建文帝的後世子孫,這雖然有些天方夜譚,但據錦衣衛上報,的確在幾個建文帝落腳之地傳說最為頻繁的地方都突然出現過許多閩南人的身影,且經嚴格審問還的確是鄭芝龍的人。 不過,也因此,有一個人引起了朱由校的注意,此人就是朱由檢! 如果說政治潛在威脅,自己這個親弟弟才是最大的潛在威脅,也是那些敵對勢力最好利用的政治資源。 “陛下,信王殿下可不能再讓他待在這個世界上了,即便他是陛下的胞弟,也不僅僅是因為鄭芝龍等勢力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個對抗朝廷的名義,我們要想在接下來的江南、湖廣、河南等地進一步推廣征收商稅和官紳一體納糧等新政,就勢必會出現更多的反對者,而若信王在,這些反對者就很可能與他勾結起來,再出現一個東林黨!” 李明睿朝朱由校行了一禮,語言很平淡,但卻潛藏著殺機。 朱由校沒有說話,但他心里也清楚李明睿說的對,自古帝王之家就沒有兄弟恭謙一說,因為從出生開始,他們就注定與帝國權力脫不開關系,即便是在藩王被嚴重壓制的大明王朝也依舊出現帝王之爭。 “信王之事,如何處理較為妥當,朕承認他不能再留,當初留他在禁衛軍,本意是想讓成為小卒然後就”,朱由校沒有把話說出口,但李明睿卻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還幫著朱由校續起了他後面的話︰“但陛下沒想到的是,他卻成了鰲拜屬下最善戰的一員戰將,如今貿然殺之反而比當初更加艱難。” 朱由校點了點頭,道︰“留著他到如今也是為了能有今日藩王鎖京城並令他們操百業的局面,以避免讓其他藩王因為信王之死而更加抵觸朝廷,現在既然藩王之事已解決,他也的確是一大威脅,但直接殺死也難給天下人交代,也影響朕之名聲,你們可有何建議。” 李明睿猜到了朱由校要這麼說,他便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則奏疏從袖中拿了出來︰“陛下,微臣今日在內閣得到一份奏疏,言及哈密衛土魯番又侵擾我肅州一事,如今我們與建奴暫無戰事,南邊也還未真正開戰,何不如再起當年嘉靖朝未完成的收復哈密衛之議,也不一定是真的要收回哈密衛,只是給信王最後一次為大明立功的機會。” “信王兵敗還可,若是勝了如何?”朱由校不禁問道。 “這個且請陛下放心,臣自有安排,無論信王此次是勝是敗都只能馬革裹尸還”,李明睿邪笑了一句道,他對朱由檢沒什麼仇恨,但他現在很想取締錢謙益,如果要說還有那件事能讓陛下頭疼又亟需解決的就只有信王殿下朱由檢了,所以李明睿毫不猶豫的選擇做了朱由校手里殺死朱由檢的那把刀。 “那此事就由你負責,既然如此,便讓祖大樂等關寧軍為主組成西進軍,以祖大樂為西進軍總兵官,信王與鰲拜為副總兵,下個月就出征土魯番”,朱由校說著就又吩咐道︰“現在戰略資源已經南移,糧餉之事,兵部盡量籌吧。” 李明睿領命而去,但他也不由得暗自對當今陛下暗生佩服,陛下沒有讓鰲拜和朱由檢直接領禁衛軍去,而是讓祖大樂的關寧軍為西進軍主體,其目的自然是不僅僅是想借關寧軍之手除掉曾經在鏟除吳氏關寧軍中立下大功且與關寧軍已有仇恨的朱由檢,也有靠此次西進的機會,將還在為大明做事的關寧軍勢力也進一步削弱。 而且,關寧軍不能不答應,因為他們現在已經這部分關寧軍已經沒辦法再與禁衛軍抗衡,要麼選擇抗旨然後被全殲,要麼就只有服從命令,西征土魯番。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八十二章 北方威脅與沿海海盜劫掠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沒打算西進軍能做出多大的成績,他知道這最多只能算是一次政治目的大于軍事目的的軍事行動。 而最符合自己的政治目的就是西進軍此次西進直接慘敗,甚至是全軍覆沒。 讓不屬于自己這個利益集團的勢力通過這種方式得以消滅對于朱由校來說還是第一次這樣做。 這樣做或許算得上很殘忍的陰謀,但朱由校不得不選擇這樣做,就如當年朱由檢會選擇讓自己提前結束皇帝生涯一樣。 不過,對于現在的大明而言,軍事戰略的重點則是在南邊,對于西進軍的事,朱由校還並不是很關心,即便是兵部也依舊按照朱由校的指示將大量戰爭資源往南邊轉移。 南邊是戰船雲集,西邊也開始有了動作,而在北邊關外則是很平靜。 不過,在漠南和遼東更北的外興安嶺和廟屯等地卻並不寧靜。 毛文龍和禁衛軍第一軍第三旅在到達後廟屯和外興安嶺後不久就開始了重新開闢當年大明在這里的衛所制度,重新尋找依舊還留在這里的一些漢人並剪滅鳩佔鵲巢的羅剎人,以達到重新恢復大明在這一帶的統治秩序的目的。 且不久之後,朱由校就干脆直接讓毛文龍做了廟屯總兵官,負責軍事統治從西伯利亞到廟屯島一帶的廣袤土壤。 但事實上,到目前為止,他這個總兵官所能控制的也只有緊靠外興安嶺和廟屯的幾處衛所而已。 當然,毛文龍並不滿足于此,他的目的是要完成朱由校要把大明的界碑立在烏拉爾山脈以西的宏偉目標,所以他在一邊加緊鞏固現有的據點並奏請朝廷立即移民時,他也派出小股精銳部隊在天氣不錯時去更遠的地方探查情況,以希冀能在羅剎國的哥薩克騎兵佔據更多的領地之前佔據這些地方。 但毛文龍沒想到的是,羅剎國的哥薩克騎兵進展速度的確很快,他們居然已經到達了東西伯利亞一帶,甚至還與大明的哨騎發生了交戰。 而且誰也沒想到,這些羅剎國的哥薩克騎兵戰斗力實在太過強悍,這些哨騎除了極個別得以僥幸逃回外,大部分都做了哥薩克騎兵的刀下亡魂。 按照原有的歷史軌跡,羅剎國是在完全佔據西伯利亞一帶,且勢力已經發展到外興安嶺後才與中國發生了領土沖突。 但現在,大明提前介入了這場領土糾紛之爭中,而且這次的糾紛延伸到了東西伯利亞一帶,不但如此,毛文龍所率領的明軍已經因為要奪回漢人的利益而將這一帶的部分羅剎平民盡皆斬殺,所以現在遇到了哥薩克騎兵主力,一場戰爭是在所難免的。 然而,事實卻是,現在的大明在這一帶並沒有多強的控制力,大量的人口都是陸陸續續遷移過來的移民,軍隊卻依舊是以毛文龍的東江兵為主體的明軍,他們擅長游擊與突襲,卻並不擅長對付這支世界上戰斗力最為強悍的騎兵部隊。 毛文龍只得在哥薩克騎兵還未到達外興安嶺和廟屯一帶之前,立即將本佔據了的東西伯利亞部分地區的兵力回縮,並立即著人連夜趕進京將大股騎兵出現于東西伯利亞一帶的消息告知朱由校,並請朱由校調集重兵加強大明在這一帶至少是在外興安嶺一帶的控制力,否則就將達不到在外興安嶺一帶建立統治秩序進而形成對建奴的包圍圈的目的。 然而從外興安嶺到北京城的距離很是遙遠,因而現在的朱由校也並不知道外興安嶺一帶局勢的變化,他現在正忙著籌劃接下來與鄭氏集團的海上大決戰。 大明現在已經正式確認了先南而後北的戰略,即在最快時間內解決鄭氏海盜集團的問題,進而使得整個大明的海貿得以全面展開,而使得大明尤其是以皇家織造局和皇家工業公司為代表的先進生產力得以徹底的創造出驚人的財富。 只要徹底解決了海貿問題,大明才能獲得擴張的前期資本,並能轉手回來徹底鏟除建奴,之所以現在不鏟除建奴,就是因為大明在海貿還未自己朝廷做主之前其財政依舊很緊張,所以要想有足夠的軍力去解決建奴得有足夠的財力。 北海艦隊的主力艦隊也已南下,而東海艦隊也開始在舟山一帶進行著頻繁的演習,南海艦隊的顧三麻子也奉命帶著部分艦船沿著海岸線東進。 湖廣、兩廣、閩浙等地駐留的禁衛軍也開始往閩浙一帶雲集,以謹防鄭氏集團會搶灘登陸劫掠沿海村鎮獲得戰略資源。 其實這樣的事已經在發生了,閩浙一帶的海寇劫掠事件頻率正迅速的攀升,盡管朱由校早已命閩浙一帶的地方官提前戒備,但仍舊沒辦法避免一些地方會被游移不定的海盜洗劫。 等到禁衛軍等陸陸續續進入閩浙沿海一帶後便立即組織了巡邏隊,便就安排分散于閩浙各級縣城,且建立機動部隊隨時打擊海盜。 也不僅僅是禁衛軍,其他衛所兵也被發動了起來,他們主要負責警戒和護衛一些村落集鎮。 但這些衛所兵的紀律真的是極差的,本指望著他們可以協助處理海盜頻發事件,卻沒想到這些衛所兵在洗村劫舍方面比海盜還要厲害。 為了不導致民變發生,已被調任為五省經略的盧象升不得不調出一支禁衛軍專門處理兵匪違紀事件,凡是遇見有衛所兵禍害鄉里,則直接同海盜剿滅。 衛所兵敗壞的軍紀被壓制下來了,但也影響了禁衛軍沒辦法集中權力應對海盜的劫掠。 也因此,海盜劫掠的事件反而越發猖狂起來,甚至原本在嘉靖朝就已銷聲匿跡的倭寇也開始出沒于沿海,而且還多了一股勢力,就是西洋番。 朱由校沒想到鄭氏集團真正的厲害之處不只是他在海上有多強悍的戰力,而是介乎可以挑動所有的海上勢力共同參與對大明沿海的劫掠。 “陛下,剛剛得到消息,現在已經有九百處村鎮洗劫,有上萬漁民喪命,這是具體的錢糧損失統計,請陛下過目”,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將一封冊子遞給了朱由校,朱由校翻看後,不由得嘆起氣來︰“這難不成要逼朕實行海禁嗎?”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三百八十三章 讓朱由校頭疼的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朱由校話雖這麼說,但事實上現在遷海已經無濟于事,畢竟要想把這麼漫長的海岸線上的沿海百姓都遷移到內地,沒有個一兩年是完成不了的浩大工程,而且這樣做也會出現更大的民怨發生,這些已經軍紀敗壞的衛所兵們既然連協助禁衛軍驅趕海盜劫掠沿海的事情都辦不好,就更別提能很好的與百姓交流,讓百姓們心甘情願地離開家園。 更何況,現在應該還不過是皇太極身上的某些遺傳基因存在著的康麻子在原本的歷史上也這樣干過也因此搞得民怨沸騰,朱由校自然不能這樣做,也只有一面命禁衛軍全力剿滅在沿海劫掠村鎮的海寇,一面命盧象升和顧三麻子以及覃博桐三人抓緊尋覓到鄭芝龍船隊主力的下落,盡早進行決戰,以避免大明沿海地區長期遭受到海盜的襲擾。 但有時候戰爭的局勢變化就是這麼詭異,在朱由校認為自己朝廷還沒有足夠強大的海軍實力剿滅鄭氏海盜集團時,卻能憑著自己先進的蒸汽動力戰艦和顧三麻子這個被原本歷史遺忘的將才通過靈活的戰術連續兩次打敗鄭氏集團,使得鄭芝龍不得不蟄伏達半年之久,並在大明完全控制澳門之前一直不敢與朝廷翻臉。 但現在,當朱由校認為自己朝廷這邊已經組建起三支海軍,而且參加過實戰的海軍官兵已經有了較大規模的數量,還有了出海口,再加上自己這邊有九百萬平方公里的大後方做後勤支援,是完全可以和鄭芝龍進行一場決戰的,更何況現在朱由校自己手里也有了很優秀的海軍將才,為了能在天啟十二年之前徹底解決鄭氏海盜問題,他特地直接下旨讓盧象升、覃博桐、顧三麻子三人全權負責指揮這次剿滅海盜鄭氏集團的戰爭。 覃博桐是顧三麻子的老搭檔,腦子也同顧三麻子一樣靈活,相互之間有過配合默契的經驗,而盧象升作為一個之前直接負責禁衛軍東路軍鏟除吳襄和吳氏父子以及佔領科爾沁部的指揮者,再加上他之前也負責指揮過針對抵抗韃子入關的戰爭,因而在統籌調配指揮上是已經具備豐厚經驗的。 更何況,盧象升本人就是能力非常突出的,這個是歷史有所證明的,而且,他還是那種少有的能包容和與武將相處融洽的文官,因而由他全權負責此次針對剿滅鄭氏海盜集團的戰爭是非常合適的,盧象升在抵達南京即現在臨時五省經略府總部後就直接放權給顧三麻子,由顧三麻子負責具體戰術安排,而他這個最高負責人只是負責協調。 這看得出來,盧象升是一個很有胸襟和度量的人,也知道量才使用,知道現在最會對付海盜的就是顧三麻子,所以就干脆毫不猶豫的將這場戰爭讓給了顧三麻子。 朱由校在從錦衣衛這里得知後也很是欣慰這一點,至少自己現在組成的海戰三杰能做到配合默契,只要將相和何愁不能剿滅鄭芝龍海盜集團!~ 不過,話雖如此說,無論是朱由校還是盧象升等人都沒有想到這鄭芝龍會來這麼一招,即會用上派出多路小股海盜不停地襲擾大明沿海的游擊戰術,以此讓大明後方難以安寧,同時又使得後勤優勢沒辦法得到徹底的體現,以至于現在的大明朝廷這邊在與鄭氏集團初次交鋒時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反而讓鄭氏集團在犧牲掉一些海盜其中不乏雇佣的日本倭寇和西洋番以及南洋其他土著來掠得大量的戰爭資源,其中還包括人口。 這讓朱由校感到很郁悶,他雖然人在紫禁城卻也沒辦法安心入睡,整日間在乾清宮西暖閣里來回踱步,也不僅僅是現在鄭芝龍這個沿海多點襲擾的游擊戰術讓人感到頭疼,讓朱由校還感到頭疼的則是這鄭氏海盜集團在西太平洋一帶的影響力太大,且使得他在這一帶幾乎都有自己的據點,弄得大明海軍很難尋覓得到這鄭芝龍的主力所在地,以及他真正的戰略要點是在哪兒。 而且,這樣一來,幾乎就形成了敵在暗我在明的狀態,盧象升在回復給朱由校的奏疏里言明,現在他們是既想早日尋找到鄭氏集團主力進行決戰,又擔心自己這邊過于冒進而在某一支艦隊落單之時陷入這鄭氏海盜集團的包圍使得在海上再出現一次薩爾滸。 所以,總體來說,現在大明朝廷針對剿滅鄭氏海盜集團的戰事已經陷入了僵局,而且還陷入被動。 這讓朱由校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就是在實際的戰爭中,勝負真的不是從起初敵我軍事實力做對比就能提前確定好的,譬如現在大明朝廷與鄭氏集團的對戰就深刻的說明了這一點。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為了能夠徹底解決鄭氏海盜集團,以使得大明的先進生產力能夠為大明創造更多的財富,就必須要完全佔據海貿的權益,這場戰爭就必須得打,更何況,朱由校現在為了徹底解決此事已經讓整個大明的國家機器都為此運轉了起來,大量的物力財力集中到了南方,如果這場戰爭不打,那大明為此將白白浪費掉許多戰爭成本。 “陛下,這是盧閣老剛剛加急呈遞回的奏疏,為了盡快尋找到鄭氏海盜集團主力,以解決沿海百姓被海盜無數次劫掠的問題,顧三麻子已經親自去指揮南海艦隊,沿著雞籠到琉球一帶尋找,甚至將要去日本尋找,據說鄭芝龍與日本的幕府和許多大名們關系密切,很可能這鄭芝龍的老巢已經沒在雞籠一帶,而是在日本本州島。” 听李明睿稟報後,朱由校就頷首點了點頭道︰“不必去那麼遠找,也不用管他鄭芝龍的老巢是在哪兒,告訴盧象升,既然能有這麼多海盜無數次的襲擾我大明沿海百姓,那就說明在附近島嶼肯定有一個這些海盜聚集的集中地,而現在我們要做到發現這個地方,尋機將他們一鍋端了,對于鄭芝龍的老巢,只要我大明沿海平靜了,有的是時間去一個一個的收拾。” 朱由校說完後,還未來得及歇息,毛文龍的奏報也從外興安嶺到了朱由校這里。 朱由校在看了毛文龍的奏報後自然是感到大為震撼,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把南邊的那只狡猾的鯊魚消滅掉呢,北方的那只大熊卻先到了東西伯利亞了,按照羅剎國的進軍規則,一般是讓哥薩克騎兵為先鋒先佔領,然後直接在後續在這里建立行政體系,遷移農奴到這里耕種,使得這些無人之地完全納入羅剎國的版圖。 而現在,既然哥薩克騎兵已經來到了東西伯利亞,就標志著整個自己大明現在控制的外興安嶺和廟屯一帶也將會受到哥薩克騎兵的攻擊,而毛文龍無疑是一個警惕性很強的能臣,在哥薩克騎兵還未真正開始對大明控制的外興安嶺一帶進攻前就意識到自己面臨的是什麼敵人,並及時向朝廷求援。 但現在的事實上,大明朝廷現在根本無暇顧及北方的這遙遠的西伯利亞局勢,留在北邊的精銳還得防備建奴和控衛京師,再加上朱由校現在還不想在沒有完全解決鄭氏海盜集團的同時卻惹上北方的一個大敵,所以朱由校深知自己現在還不能也不可能與羅剎國直接宣戰,因而只得命李明睿擬旨告知給毛文龍,著毛文龍自己抉擇一切軍政要事,也可以選擇和羅剎國談判,可以有妥協,但必須保證大明現有的控制區不能有失。 毛文龍在得到朱由校的旨意後頗為無奈,他自然也知道現在朝廷很為難,但他不得不承認要讓他僅憑手里的三萬東江兵和一支不過五千騎的禁衛軍騎兵第三旅,實在是難以對付哥薩克騎兵的主力。 不過,再難也得上,毛文龍不敢違拗朱由校的旨意,他只得自己想辦法盡量在哥薩克騎兵進入外興安嶺一帶時給予哥薩克騎兵一定程度的重創並從而迫使代表羅剎國的哥薩克騎兵接受議和。 對于通譯,倒也不用擔心,當年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早在翰林院成立了通譯館,專門培訓這類精通外語的專業人才,如今成立了高等學府後就更是設置了外語系,而在毛文龍等進軍北亞時,就知道以後少不了要和羅剎國接觸,因而便帶了這樣的通譯一路,而這些通譯很多都還是錦衣衛,因為錦衣衛主要負責對外軍事情報的收集,所以錦衣衛的外語功課可從沒敢落下過。 事實上,現在的哥薩克騎兵從烏拉爾山脈一帶殺過來,他們並不清楚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就是東方一個古老帝國即大明帝國的實際控制區,而在控制區的南方則是稍微暖和一些的富饒平原,而在關內更是文明高度發達、且極度富饒的地域,所以他們依舊同昔日進去中西伯利亞一樣不怎麼警覺的行軍。 被這些哥薩克騎兵發現並殘忍殺害的大明哨騎倒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他們可沒想到在遙遠的東方還能遇見頗具戰斗力的騎兵,因為在這種小規模的接觸戰中,他哥薩克騎兵竟然罕見的出現了三比一的傷亡,即在他們手底下有六個哨騎喪命,但哥薩克騎兵也損失了兩名。 這讓哥薩克騎兵很好奇也很興奮,因為只要這一帶有如此戰斗力的騎兵,就說明這里並不是與東西伯利亞一樣還是無人問津的苦寒之地,而是有一定財富的富饒之地。 所以,哥薩克騎兵現在也迫不及待地朝外興安嶺一帶疾馳而來,他們迫切的想要在這一帶搶劫,因為按照他們羅剎國的規矩,劫掠所得的財富將是他們自己所得,這使得這些哥薩克騎兵的戰斗力變得非常強勢的同時也把貪欲展現到了極致。 不過,毛文龍早就在外興安嶺一帶布置了三道防線,而且還有炮火縱深,加上他已經發動當地和移來的百姓們開展了堅壁清野,因而這些哥薩克騎兵們要想輕易踏平大明在這一帶的控制區也不是一件很輕易的事。 以巴魯特洛斯基夫為首的哥薩克騎兵先朝大明在外興安嶺一帶實際控制區的龍山衛進攻而來,不過他們剛一沖來,毛文龍這里就率先命令明軍發送瓦斯氣體,以達到麻醉敵軍的行軍秩序尤其是現在哥薩克騎兵這種很需要擺好戰斗隊形的騎兵就更是如此。 這樣一來,許多哥薩克騎兵還沒來得及將自己手里刀砍向普通百姓們時,就被這些瓦斯氣體刺激的是頭暈目眩,一雙眼楮流淚不止。 而這時候,禁衛軍第一軍騎兵第三旅則也先沖了過來,並趁著這些大部分哥薩克騎兵因為瓦斯氣體而喪失意識時,將大刀砍向了這些狂傲的哥薩克騎兵。 沒過多久,這些哥薩克騎兵有好幾十個沖在最前面的哥薩克騎兵就這麼稀里糊涂的做了禁衛軍騎兵第三旅的刀下亡魂。 然而就在趁著一陣風吹過,瓦斯氣體因為濃度減少而導致哥薩克騎兵們開始恢復意識準備直接沖向禁衛軍的騎兵第三旅時,禁衛軍的騎兵第三旅就突然撤離了現場,這讓這些哥薩克騎兵感到很不解,但他們還是朝這邊殺了過來,不過,他們沒有料到的是,就在他們進入第一道防線的防線圈時,突然就是無數炮彈如瓢潑大雨一般朝哥薩克騎兵傾瀉下來。 頓時,整個冷冽的西伯利亞草原開始響起了轟隆隆的巨響,無數哥薩克騎兵還沒來得及拔刀裝逼就成了大明炮擊的對象。 在炮火攻擊後,哥薩克騎兵也更為惱怒,且直接就朝龍山衛的外圍沖了過來,但這時候,毛文龍已經讓他自己領導的明軍開始使用火器,並成功用火器造成了這些因為惱怒而失去理智的哥薩克騎兵的大量傷亡。 而這些哥薩克騎兵也沒想到在這遙遠的東方居然還能遇到這麼強勁的對手,他們只得暫停攻擊,並開始鞏固現有的控制區,也開始進行建設和大明現在重建的幾個衛所進行對峙。 不過,這些哥薩克騎兵並不知道現在這個帝國的主要精力是在南邊,所以他在有了一定傷亡後就選擇了先與毛文龍進行和議。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