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掘迹》 第一章 诡异的屋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在后脑的钝痛中醒来,那老王八一下够狠,估计是给他敲出脑震荡来了,我龇着牙,在意识清晰后,像一条毛虫,挪动身躯,到了墙边,用后背一寸一寸撑起了身体。就在刚才,我以为自己死了,可身上的疼痛和手脚的束缚,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事实。调整姿态后,我极力喘息,空气中飘出一股霉味,慢慢地我还闻到了一种气味——是血。 一切仿佛是一场噩梦,我万分惶恐,怎么会有血的气味?难道是薛嵬和陈醰的? 不——不能这样!我的心跳加速,它抵在我的喉头,让我只能挤出微弱的声音,声音随着意识,在空气中探寻几个挚友的方向。 “嵬子……老醰……老醰……宝财……你们……你们在吗?”我的声音颤抖,封闭的空间发出冰冷且空洞的回响,我祈求着他们的回答,哪怕是陈醰让我受不了的的呼噜声,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空气诡异得像无数只手,它们慢悠悠地钻进我的皮肤,往上游走,我想叫,可恐惧却剥夺了我的声线。 “呜……呜……”我蜷着身子,将头埋在膝盖上,这是我第一次因为害怕失去朋友而哭泣。然而此刻的我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我们出事的时间是2014年11月4日,现在不知离那时过去多久了。我和薛嵬因为答应发小陈醰,陪他去沅陵县的小乡村寻一块罕见的龙螭凤纹挂佩,所以特意从杭州赶到了湖南。 陈醰是个古董商人,平日里喜欢研究一些老货,越老的东西,越能吸引他,而他的这一特质,源于他血液里流淌的发丘天官之血。 发丘门出自东汉末年曹操的倒斗部队,原来的官职为发丘中郎将,而陈醰的老祖宗陈天赒便是一千多年前,倒斗界的风云人物。 虽说是名声赫赫,可偷盗这事并不光彩,更何况是盗取死人的随葬器物。因此在各方的指责下,陈天赒悄然隐退,留下了些许的传说和事迹。 噩梦的开始,仿佛早已注定,那天除了陈醰,来接我们的还有他当地的一哥们,名叫刘宝财。刘宝财穿得土气,长着一张猴脸,小小五官挤在一处,一副精样。虽说他说话聊天,满嘴跑火车,可却是名副其实的动物科学系研究生。 老旧的皮卡在乡道上行驶,我和薛嵬坐在后座看着沿途的风影,这里的人烟稀少,偶尔能在田间看到老人慢节奏的劳作。车子驰过,他们的身影和秀丽的风景变成了库茵芝的油画,车里朴树的歌声伴随着马达的轰轰声,交汇成了一段别样的重金属乐。 遇到颠簸的路段,我们几人有节奏跟车跳动,可即便落魄如此,薛嵬讲到陈醰之前被一姑娘甩的事,车内仍是笑声一片,只是没一会儿,我们的笑容僵住了,因为刘宝财的车子在一片荒凉地——爆胎了。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几人凝滞的表情,那像是买刮刮乐中了几十万一样。爆胎这种倒霉事要在城里碰上也还好,可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那可就绝了。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最为郁闷的是,我们四人的手机信号到了这偏僻地,从一格跳到了无信号。 我们向前走了一段,因为开了许久的车,我们需要找一户人家弄点食物填肚子,更需要的是想办法和紧急救援的人取得联系。幸运的是从这片荒草漫漫的地方向前走,绕过挡住视线的土坡,我们看到了孤零零的一幢白色房屋,那屋子在下午阴暗的光线下,尤为突兀。 风瑟瑟吹,吹着屋子周边的树发出“簌簌”仿如鬼哭的声音。屋子后的小树林,幽暗的缝隙似一个个匍匐的暗影准备伺机行动,而凄厉的鸟叫声像是在提醒我们。 让我们意外的是,这屋门口还停了一辆小型运输车。按照陈醰当时的说法,这偏僻的鬼地方有这么一辆车,真特娘奇怪! 敲打脱漆铁门的是薛嵬,门声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发出“哐哐”震耳的回响,只是敲了几下,都没有人回应。我们面面相窥,打算就此离开,可正当走时,却听到某种铁器哐当落地的声音。 这一动静让我疑惑,我想难不成里面住着个听力不好的老太太?我回身,再一次敲响铁门,然而在那次唯一的声响后,白色的房子又恢复了诡秘的寂静。 我有点丧气,毕竟灰白的天空已经蒙上了一层黑色薄纱,如果解决不了这个窘迫的状况,那我们四个大男人晚上只能睡在车里了,无奈之下,薛嵬打算再去前面找找,碰点运气。 这时候跌撞的脚步声和声嘶力竭的吼声从铁门内部传来,这种急促的声音让我心突的一紧,正想着什么情况,我听到了类似工兵鞋沉重的踩地声,紧接着门突然开了。 我们四人茫然停下脚步回头,眼前的一幕让我们愕然,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惊恐地躲到我们身后,脸上黑色的污垢混合着泪水,而她穿着的花裙被撕得只剩几块布条,大腿内侧还能看到斑驳的血迹。 “完了……完了……铁牛……”少女摇着头,沙哑的声音带着某种精神错乱,我看她蓬头垢面,手腕处有红色的勒痕,慌张的模样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不禁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这突发情况出现后,我们还不得不面对五个不高却十分精壮的古怪汉子。说他们古怪,是因为他们的眼眶发红,皮肤显得黯淡无光,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你们在做什么?”薛嵬忍不住问,事实上对于这个奇怪的房子,还有里面存在的人,我已隐隐感到不妙。 “不能去先人的地方,不能……不能,我们是先人的子民,我们……我们都会受到诅咒的!”少女抓着自己头发,双目凸出,语无伦次。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薛嵬看五个矮子没有答话,再次质问道。 双方对峙着,这时候刘宝财伸长脖子,往铁门里瞅了瞅,我看他脸色变青,突然向后退道:“我的娘啊!死……死人……有死人!” 我看着他惶恐的眼神,跟着往里看去,这一看,竟然看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老人,他躺在血泊中,眼睛直直对着天空……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瞬间停滞,整个脑子嗡嗡作响,我极力控制着呼吸,而院子的右手边,我还看到了靠墙摆着的一扇石门。那门不算大,通体为灰黑色,门扉处似乎还雕刻着什么。我看它静静躺着,无声无息,阴测测的,汗毛一竖,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只可惜我们面前有人阻挡,再加之在房子外面,所以我没法子看清门上刻的东西,然而出于一个艺术生的眼光和血液里的强大直觉,我觉得那石门该有一定年代了,如果此时陈醰要看见了,必定会冲过去,研究出个所以然。 “阿尤死人,死了!”少女蜷着的背脊直了起来,跟着突然仰天怪笑,那笑声凄厉尖锐,让我完全蒙了。 “阿尤是爷爷的意思,原来这姑娘是苗人,特娘的!你们这帮崽子,为什么要对姑娘和老人下手!”陈醰激动斥道。 其中一个长着鹰钩鼻的矮子闻言,突然抽出了一把砍刀,他对另外四人道:“杀了他们吧,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 我听他说“杀了他们”几个字,第一感觉是不真实,毕竟我没经历过砍刀迎头而来的事情。 “躲开,封流!”为我挡开攻击的是薛嵬,当时我整个人蒙了,苗族少女的尖叫声唤醒了我的意识,我看着薛嵬一人面对五把砍刀,当即血液就沸腾了起来。 “老爷们欺负老弱妇孺,爷爷最看不惯你们这种人了!”陈醰捋起袖子,一股脑冲进了战圈,这时候两个拿刀的矮个汉子已经被薛嵬踹开了,他们在地上打滚,我看陈醰的后背中了一刀,想也没想,投入了正义的怀抱。 刘宝财拉住神志不清的少女向后躲了躲,直到我们的血花四溅,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冲进了屋子,拿了一把长椅一顿乱挥,这一挥给我们借了时机,也让薛嵬趁机夺下了一把砍刀。 眼看我们这个不正规的“正义联盟”占了上风,突听得一阵响亮的枪声从我们头顶直灌入耳。 “谁再动,老子毙了谁!” 听得枪声,我们停下手上动作,忙起身看去,来的是一个穿着老旧皮衣的高大汉子,他的身边有一个被束了手的年轻小伙,小伙满身是伤。他抬眼望着情绪不稳的苗族少女,倔强的眼里晃过一丝怜惜和无奈。 高大汉子身边,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光头男人,那光头留了一撮羊须胡,腰间佩了两把短刀。那刀,刀鞘由上等皮料所制,皮上镶了宝石。仔细瞧去,一把刀鞘上绘了狼,一把绘了风、火、雷、电,如果我没看错,这刀该是蒙古刀。 我心头深深疑惑,不知自己是进了一场纷争,还是说到了杀人劫色的犯罪现场? 只是不容我多想,高大汉子面色阴郁道:“举起手!”显然,这两人和五个矮子是一伙的,因为他拿枪指着我们。 “头朝下,跪在地上!”听得这话,我看薛嵬的脸色变了变,宝财用手肘示意了不服气的他,小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的脸对着泥土,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枪。这种糟糕的情况,我做梦都没曾想过。 鹰钩鼻的汉子看打斗得了反转,狠狠踹了刘宝财一屁股,刘宝财吃痛,啊叫出声。刚才勇猛的陈醰也认了耸,毕竟我们只长了一副肉体,谁也不想当枪靶子。 我苦笑,心里想的却不是接下来要面对的,而是想:这种屈辱让我们受也就算了,这要让薛嵬这种世界冠军嘴啃泥趴着,那他即便是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这帮家伙。 黑暗处,我摇了摇头,只可惜那会儿,我还没弄清楚情况,脑袋就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失去了知觉。我只记得那时候陈醰后背受了伤,刘宝财脸上被刮了几道口子,而薛嵬似乎并无大碍。可为什么我还活着,他们却没了声响?难道是我们被关在了不同的地方?还是说对方想一个个杀死我们?不,他们不是变态,没必要以摧残我们的意志,得到他们精神上的享受。只是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苗族少女会在他们手上?而死去的老人,被抓的小伙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石门和绢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千头万绪绞在一处,让我这局外人分不清,看不明。茫然中,我试图抛去一切杂念,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从这地方出去。我扯动手上束缚,只是绑我的人实在没给我逃脱的一点希望,手腕处传来的发紧感,让我想起高中时戴的牙套。 “够折腾啊!”我碎了一口,这时候脑袋不知为何越来越紧,视线也开始模糊。 “怎么回事?”我定了定神,再睁眼的时候,只看幽暗的空间里缓缓隐出一道石门,那门矗立在灰暗的天空下,发出冰冷且阴森的寒意。 我呆呆看着,一时有点错乱,此时,风啸啸而过,枯萎的叶子被带到地狱深处。只听得沉重的声响,那门缓缓敞开一道口子,紧接着一团白色烟气向外涌出,逐渐凝聚成鬼魅的暗影,而就在这一瞬间,门里传出一道幽长且单薄的声音:“妄侵入墓,尸骨皆腐,永坠地窟……” 空洞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警告,我心蓦地一紧,这门我先前见到过,在那帮人的院子里! 想到这里,我浑身发凉,属于一个人的害怕越来越深,我的喉头开始干涩,视线不敢在对着面前的恐怖,因为那微敞的门离我越来越近,而门里森白的枯爪带着腐烂的尸斑从缝隙里挤了出来。紧接着,我还看到了水草般的头发,它们一缕接着一缕,无声无息涌动到我面前,这种束手无策感,就像手无寸铁的人要面对几十把砍刀,而我身上还没有满血复活的技能!然而最让人揪心的是,那些头发越来越多,它们形成一团黑色烟气,从四面八方而来,束住了我的咽喉,散出一阵阵透骨的寒凉。 “唔……唔……”我的呼吸开始不稳,喉头发紧,救命……我不断喊着,血液直冲大脑,似要爆裂开来。 不知沉浸在这样的痛苦多久,耳边突然传来忽近忽远女人的声音,这声音伴随着琴瑟和鸣带有一丝凄美感。我坐起身,疑惑道:“归天了?” 置身于烟气缭绕的湖边,晚霞轻附面颊,烟波荡动,春风吹落一树桃花,在这缥缈中,我看到一个绝尘女子穿着袍服在缤纷和静逸的美中坐于树下,玉指抚琴,轻柔歌唱。 她的声线如水,充满了吸引力,我暗自窃喜,想自己到了古代的天国,一个神仙姐姐背对着我。我慢慢走近,想看清楚她的容颜,只是每走近一步,那琴声就变一变,到后来在我快触到她肩膀时,那琴声烦躁狂乱,似疯了一般。 这时候女子还在淡定唱着,周边的美景突然变成了阴暗的壁室,血从老旧的壁上渗出,诡异异常,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吓得失去了反应。 女子唱得越来越凄厉,到后来竟成了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的心窝子像在沸水锅里滚着,这要命的感觉,让人无所适从。 我心头一个叫苦,感情不是到了天堂,是坠入地狱了啊!如果这时候我的意志薄弱点,估计真得死了。 然而,过山车的高潮还没结束,眼前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所有的画面在疯狂旋转,我脑袋一阵晕眩,刚才幽暗的内室,突然变得全黑,一束冰冷的白光,打在了古代女子的身上,此时此刻,我一开始还充满敬仰的神仙姐姐从疯狂中又安静下来。这让我想起了一个貌美如花的高贵女子在杀人之后,平静出席晚宴的画面。 我无法移动双脚,哪怕是像条毛虫趴在地上蠕动的力气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没了。只看狭小的空间,古代女子缓缓起身,长发垂地,用一种机械化地诡异方式,慢慢将头对向我。 天呐!我这艺术生对美的渴望瞬间变成了绝望!那哪里是脸,那就是一干尸!我倒抽一口凉气,惊恐地望着那双空洞直视我的眼窝。 我浑身汗毛直竖,心想着:真特娘活见鬼了! 迷蒙的烟气开始越来越多,已经看不清那东西的方向,可说实话,我的紧张神经已经崩到极限,马上要断了! “流子!流子!”恐惧间,我听到有人焦急催唤着我的意识。 “嵬子,我看流子是被打傻了,在说这地方密不透风的,不快点出去,久了他还得缺氧。” “不能啊,老醰,他们有七个人,我们现在贸然闯出去,肯定会被射出几个窟窿,我看还是算了吧!”一个怯懦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 “处在这地窖里也不是办法,老醰说得没错,这里空气稀薄,封流脑袋受了重击,要这样下去,一口气换不上,到时候真得出事,现在除了和外面那帮人硬拼,也没其他办法。”薛嵬的话带着震慑人心的口吻。 听到他们三人的声音,我的思维混乱,在这缥缈如梦的烟气里,突然,一只青白色的手划破了幽暗,唰地穿过我的胸膛,一阵尖锐的疼痛占据了我所有的意识,我骤然惊醒,一声咒骂压在了喉咙。 此时此刻,我的嗓子极度干涸,轻轻吞咽仿佛被人强迫着往喉咙里塞了颗大枣,我竭力掀开眼皮,眼前一片片重影有点看不真切。 “老醰,嵬子……宝财……”我幽幽呼唤。 “我在!我在……”他们的声音仿佛是沙漠里的绿洲,给了我希望,我的视线开始慢慢清晰,为着心头朋友还在的欣喜,我勉力扯出笑容,道:“我靠……你们三贼秃子,原来……原来没死啊!” 我的话让空气里三人的声音停滞,紧接着,陈醰望着我,嘴角蓦然一弯,带着哭腔,无比激动道:“我才靠呢,风流公子,你可吓死我了,刚才昏迷着,跟个妞似的哭,还叫我们三的名字!” “不止呢!还叫着神仙姐姐!”刘宝财猴脸对着我,嘴溜了一句。 “废话,不然怎么叫风流公子!”老醰玩笑说道。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那么爱他们三的脸。他们的话让我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我抬起手擦去额头汗珠,只是想起那扇门和古代女子,我的心仍是充满了余悸。 薛嵬一手拿着他单车上的照明灯,一手搀着我,将我安置在墙边,我的手触到自己的头,这才发现后脑勺包了块布,布上还隐隐带着温热,我苦笑一声,想也不用想,这一定是我被重击后流了血,陈醰给整的。 这时候角落里一个声音,带着不标准的普通话,道:“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阴潮的地窖除了我们四人,还有那苗族哥们。 “还能干嘛,游山玩水呗!”陈醰的回答总是久经世故,除了我们,他很少透露自己的行踪还有目的。 “游山玩水?呵,那你们真是到了不该到的地方。”那哥们冷笑一声,带着些许的敌意。 刘宝财疑惑抢口道:“你说我们到了不该到的地方是啥意思?” 苗族哥们瞟了我们一眼,道:“因为你们进了贼窟,看了不该看的事情。” 我瞧他虽面无表情,看着冷冷的,可想他竟然信了老醰说的我们跑这偏僻地来游山玩水的话,不禁想:这也真是个单纯,缺心眼的小哥。 “贼窟!”刘宝财闻言,倒吸了一口气。 “没错!这帮恶人想盗取先人的东西,等到先人发威,他们就大难临头了!”苗族小哥神叨叨说着。 刘宝财闻言,打了个哆嗦,道:“难道你和我们一样误入了贼窟?啊!”他突然站起身,拍了一下手,恍然道:“那我们接下来不得和那瞪着眼,死在地上的老头一样?” “死是肯定了,只是怎么个死法,这帮人手段狠辣,什么都干得出来。只是,我不是误入,我是被他们抓来的。” “什么意思?”我听得糊里糊涂,“你说的先人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们抓你做什么?” 然而我的疑问得到的是苗人小哥冰冷的回应,陈醰见此,切了一声,道:“我看这小哥和我们玩深沉呢,不过我总算听明白了一点,他说的先人估计是他的老祖宗,而我们碰上的正巧是帮倒斗货。至于他为何被抓,他自己不肯说,爷爷也懒管这闲事,只可惜了那姑娘,我看精神都不正常了,唉……真惨……” 陈醰的话让我心头一凛,脑海里又出现了那扇诡异的门,现在想来,那门该是被那帮人从地下搬上来的,所以看着那么邪乎。 这时候,苗人哥们脸上划过一丝难言的异样,想而老醰觑到了他的弱点。 陈醰眸子贼溜溜地往苗族哥们身上瞟了瞟,接着继续扇道:“你叫铁牛吧,我看那姑娘可怜,所以也不管他们人多,硬拼了一场,现在落得要死的下场,你总得告诉我们个所以然吧。” 空气冷清了一会儿,铁牛瞥了一眼陈醰,跟着撤回了敌意的目光,仰头望着窖壁,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必要提防谁,只是我希望无论后面结果如何,几位都要救出流花,她才18岁,为了守住先人的秘密,她的爷爷被虐待致死,而为了逼我就范,那几个人欺负了流花。”铁牛的声线颤抖,带着丝丝的悲凉。 “这……怎么会这样?”我实在不敢想象那帮畜生做出这样的事来。 铁牛叹息了一声,道:“不瞒你们说,我们是住在大山的苗人,我和流花在外乡待过几年,而我们所在的地方和外界几乎没有往来。前几日,我们的族落突然来了一群人,他从我们寨子里抢走了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说起宝贝两字,陈醰的语调变得急切。 铁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闷闷道:“是一件很古老的东西,很早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就在这里守着这个秘密。我不知道那帮贼人哪里得来的消息,找到了我们,夺取了宝贝,之后他们想要得更多,于是抓了我们,想逼我们说出先人的位置。” “那你说了吗?”我好奇问道。 铁牛道:“没有,老八头宁死不透露,我怎么可以因为怕死就屈服。” “他们那么个逼法,那东西一定很值钱吧?”我们四人里面,要说陈醰爱老玩意,那刘宝财一看就是个掉钱眼里的货,瞧着他提到钱字,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拍他一脑门。 铁牛摇了摇头道:“那东西对我们来说是无价之宝,是先人留下来的东西,我们世世代代传下来,那帮人不要脸硬抢也就算了,可他们要去先人长眠的地方,这是不敬,大不敬!他们这么做,必定会受到诅咒!受到惩戒!” 我看铁牛最后讲到“惩戒”几字,双目布恨,咬牙切齿的模样,背脊一凉,想是苗人拥有强大的祖先崇拜,因此有各种各样对先人的祭祀,这要哪个不长眼的犯上了对他们老祖宗不敬的事情,那也真够可以。 这时候,心里最焦灼的该是陈醰,他突然站起身,微胖的暗影从我面前走到了角落,随而又蹲在铁牛面前,道:“哎呀,这浪费口舌,你就说是啥子咯!” 铁牛愤恨捏着手指,他看了一眼陈醰,道:“是一块绢帛!” 不知为何,在他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想是这词有着什么特殊的吸引力。 “绢帛?”陈醰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跟着恍然大悟道:“帛书!难道是帛书?”我看他说出这词时,下巴都快被自己惊到地上了。 “天呐……天呐……”陈醰在地窖里来回踱步,那兴奋的模样,看是走火入魔了。 铁牛疑惑看着他走来走去去,显然是被弄糊涂了,走了几个来回后,陈醰突然停下步子,控制着颤抖的声线,问铁牛道:“绢帛上有东西吗?” “画和看不懂的字。” 得到这个答案,陈醰不可思议地盯着铁牛,表情浮夸,他张了很久的嘴,好不容易给合上了,“沅陵?苗人?帛书?难道是楚国的帛书?我的天呐,那可真是无价之宝!” 我看着他发癫的样子,摇了摇头,不过说实在的,我也被惊到了。 说起这个“帛”其实就是丝织物,跟纸的作用差不多,帛上的文字和画都挂了一些历史、当代思想,以及鬼神信仰。想我们对过去的考究都源于一些古人遗留下来的材料,很多历史的正确度,我们没法考量,像《左传》里记载的一些人和事,也多多少少加入了当时作者的一点偏心和观点。 而我们现代人也没时空机器,坐着它回到从前看个明白,可就亏了这些古人留下来的建筑、遗迹、墓穴,我们才能推敲出个所以然。想那时候的帛书描绘了五行,天人感应、灾变、星辰学等等,这些东西那都是博大精深,好像埃及的金字塔,它的选材由石灰石作主体,内为洞室,这一运用是因为古埃及人觉得末世来临会在辐射之下,而前往溶洞能躲过灾祸,这种先人留下来的智慧,拥有特别神奇的价值。 而且如果真是楚国的帛书,那该是比较有特点的。因为这楚国自古巫风盛行,长久被包裹在浓郁的神话色彩中。传说他们的祖先为火师祝融,他们的帝王也有认为自己是巫觋的,所以楚国所绘的画都有一种脑洞大开的感觉,比如说他们所汇聚的神像,看着有几分怪诞,让人不禁好奇,这究竟是啥?有时候我想古人的创造力比我们现在人可强多了。 “唉……”我不自主叹了口气,对于这种珍品,自是兴趣满满,可要说这种宝贝落在几个盗贼手上,那指不定最后会被倒到哪里。 经过一番对话,铁牛有点意外看着我们,最后他警惕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这会儿,一直闷不吭声的薛嵬坐在地上,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们是能帮你的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鬼门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如果不直面恐惧,那么恐惧会成魔,附上身躯,让自己变成懦弱的傀儡。 公元2014年11月5日——月破日,大事不宜。此时的时间为:18:43分。 空气中沉重的喘息从嘴里喷出,刘宝财举着单车灯,我和陈醰、铁牛紧张兮兮地望着撞地窖门的薛嵬。然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木门除了发出咚咚让人心慌的回响,并没有开的迹象。这时候,薛嵬突然停下动作,他控制着呼吸,将头贴在了地窖的木门上。 “怎么了?”刘宝财小心翼翼问道,“难道那帮人听见了?” “嘘——”嵬子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这动作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隔着地窖的门,像是从老旧的收音机里发出。陈醰和我面面相觑,皆是愣了一愣。 “流花!流花!”铁牛率先反应过来,他着急无比地跑到地窖逼仄的木梯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当疑问之际,属于男人的嘶吼声,灌入地窖,这种声音,像是电影里,人被火烧灼之后,发出的痛苦叫声。 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面的鸡皮疙瘩粒粒分明,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外面一定出事了。”嵬子看着我们,认真道:“虽说地窖的位置在房子的隐蔽处,可我们都用了这不是办法的办法破门,道理上说,他们不应该没察觉。一定是遇到什么了。” “这话说的,怪渗人的。”宝财打了个机灵,不知为何,薛嵬的话让我想起了那扇诡异的石门,那些噩梦里出现的东西在我眼前盘旋,挥之不去,像是真的一般。我的心通通狂跳,止不住疑神疑鬼地环顾了一下身后黑漆漆的角落,像是那里正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们似的。 在木梯上破门真是不接地气的事,可薛嵬是个靠谱干事的人,和他在一起,总有千百倍的安全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花了多少力气,顽固的木门终于被他撞出一条缝隙。 “呼——”嵬子松了一口气,他用最后的力气将门打开,门发出怪异的声音后,我们看到了微薄的光线,感受到了新鲜的空气。 “太好了!”刘宝财庆幸自己的逃脱。 地窖出来后,经过两个空屋,里面正好放着一些家伙,薛嵬、老醰、铁牛拿了砍刀,刘宝财拿了根长钉,我选了洛阳铲。 几人小心翼翼走过长长的过道,有一种高中时组队玩CS的感觉。 此时,刚才的嘶叫声已经停止,快到前厅之时,我们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铁牛听了有一丝激动,正想冲上前去,薛嵬拦住了他。 前厅和院子是连一块儿的,再拐一个弯,就要火拼了,然而在我们做好准备,打算出击时,所有人脚软地退了回来,那是一种极度的不敢置信和恐惧。我甚至觉得此时此刻,面前的所有一切还是一场梦。 “天,我的老天!”宝财完全陷入了恐慌,他和我背靠在墙上,吓得嘴唇发紫。说实在的,看到院子里惨不忍睹的画面,我的脑子也完全懵了。 “我去,什么情况”陈醰缩着,攥紧了手中的砍刀,咽了咽口水,“那些是什么?” “谁……谁知道。”我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他们在地上扭……看着像人,却又不完全像。” “那帮倒斗的不会是从地下搬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陈醰推测道:“不过要是地下的尸体,也不至于带着血啊。” “啊!”刘宝财恍然大悟地接过老醰的话道:“难道是被折磨成这样的?” 一旁的铁牛失魂说道:“惩戒,是惩戒。” “你别说得神叨叨的,吓死人了。”宝财埋怨地看了铁牛一眼,将身子缩了缩。 “现在顾不了这些,我觉得这个地方很怪,无论地上躺着的是什么,我们都要出去。”薛嵬在我们最前面,他侧脸望着外面的景象,眉头微蹙。此时此刻,乌云遮住苍穹上清冷的月光,灰暗的大地,风声带着冰冷,无情而过,枝桠在幽暗下,像千万只枯爪,从院子外探入。 刘宝财在我身边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们之中最为心堵的是铁牛,在刘宝财各种推论后,他伸出头,眼神焦急地扫过院子,直到某一处,他的目光浮现欣喜,跟着突然起身跑了过去。 “喂……”我担心地叫他,可他义无反顾,头也没回。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硬着头皮,跟随铁牛的脚步到了前院。 地上躺着的的确是人,他们的躯干蜷缩,面目狰狞,皮肤不知为何变成了冷白色,像一堆死肉,手脚还在机械化的抽搐。 陈醰细看了一下,对我们道:“七个,是那帮倒斗的。” 倒斗的?闻言,我有一丝愕然,我们出事的时间是2014年11月4日,现在是5号,也就过了一天,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带着这个疑问,我望向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流花。 “发生了什么事?”铁牛关切地问她。 流花眼神呆滞地望向铁牛,跟着缓缓举起手,往我们身后指着,嘴角咧出一弯阴森的笑容:“先人发威,发威……” 她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后面,我背脊一凉,随着她的视线,幽幽回头看去,这一看,竟然看到了那扇诡异的石门。 我脑子里瞬间晃过昏迷时所看到的恐怖画面,还有,还有那句冰冷,幽长的警告: “妄侵入墓,尸骨皆腐,永坠地窟……” 我呆呆看着地上躺着的七人,联想到他们盗墓的画面,还有一开始见着他们时,他们身上散出的奇怪味道……难道说……我心头一凛,真是惩戒?一定是了,否则这些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对自己给出的答案,感到一阵悚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扇门有这样的力量? 流花突然笑了起来,铁牛抱着她,一直说着对不起。陈醰看是心里记挂着绢帛,也不管那些腐尸多恶心,一股脑认真搜寻着。 静默无声的门伫立在角落,远瞧只能看到它上面雕着的奇怪图案,我身边的宝财目光停滞在石门上,跟着慢悠悠站起身,像着魔一般,伸出了手。 宝财本就是一个枯瘦,像猴一般的人,如今他站在石门面前,像是即将要被黑暗吞噬。 “有意思啊,跟异形似的。”他背对着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异形?”我的脑海里第一印象便是美国拍了好几部的经典电影。 刘宝财伸出手,指了指斑驳的石门,回身对我讲课般道:“上半身是展翅的凤鸟,下半身是鱼,这组合太奇怪了,像是硬生生拼出来的怪物。” “说不定有什么象征意义,毕竟古人的世界观和我们不一样。”我思索了一下说道。 宝财点了点头,认真瞧着石门,道:“指不定是,如果有更多的资料查询,就能推测出这货是什么玩意了。” “你别又掉进钻研那些个动植物的眼里,有些事情的真相光靠推测未必是对的,我看你还是坐着时光机直接回到古时候,问问工匠刻这个图案什么意思。”老醰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搜着绢帛,嘴里不忘调侃宝财几句。 “去你的,我要到了古代,那可……”宝财笑着瞟了老醰一眼,目光回到了石门,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有点惊奇道:“我刚才光顾着看图案,没注意这门上还有字,不过这写的啥啊?”他琢磨着,嵬子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研究了一番,道:“左右门,各自竖写了四个字,两门之间横的四个字,首粗尾细……” 嵬子琢磨着,除了格斗世界冠军的头衔,他的另一个身份便是考古学的研究生。 没过多久,他恍然道:“是楚文!” 楚文?楚国帛书?难道是来自同一个墓?不对,这帮倒斗的人要找的是绢帛主人的墓,不该是这个石门的,否则他们不需要抓铁牛,问他要先人墓的位置。 我抬眼,心里疑问深深,看着两个朋友站在门前,不知道为何心总惶惶的,像是这门马上要打开。我焦躁不安,浑身发凉,正想叫他们离门远点,薛嵬却十分认真看着,嘴里念道:“妄侵入墓,尸骨皆腐,永坠地窟!” “我去,找到了!”这时,陈醰满脸欢喜地站起身,高兴叫嚷着,而他的手上是一块发黄的绢帛。 这一刻,在我的眼里,整个世界如同放着无声电影,所有人的动作那么慢,那么慢。 从薛嵬口中所念出的几个字,不正是我昏迷时候所看到的吗,我真的坠入了另一个噩梦?不!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道和梦一样?我的喉头吃紧,整个人懵圈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陈醰手上举着的绢帛突然发出微红的光芒,它们像古典舞女孩手中舞动的水袖。水袖朝着石门的方向,柔软中带着坚定,扑门而去,那种感觉像是久未见面的恋人。红光在触到门后,乖顺地融入被刘宝财称为异形的图案。这一瞬间,我听到了,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那句警告的话,重新回到了耳边,我捂住耳朵,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门开了,慢慢的,一寸一寸,死灰般的眸子从黑暗里幽幽出现,它们死死盯着我们,一动不动。 此时此刻,天旋地转,本就灰暗的乌云,像墨在水里荡开、游转,变成一团团夺人心魄的烟气,紧接着,我听到了轰隆隆的雷声,那些来自上天惩戒的电光,一道道,把黑夜撕碎。 “来了,来了,先人来了,哈哈……”流花突然站起身,张开双臂,仰天狂笑,看模样已经完全癫狂。 这时候,有人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拖开。 “封流,快,起来!”是陈醰,我默然望着他,他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对我说道:“我靠,公子,不要发呆,否则就没命了。” 没命?我将视线调整至原来的方位,那扇幽暗的门,真的裂开了一道口子,而里面无数只青白色的手爪伸了出来。 “靠!”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因为除了那些手,地上躺着的七具腐烂尸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它们在雷电交加的秋夜,一如儿时一场场噩梦。 “啊——”叫声最为凄厉的是刘宝财,他被腐尸抓住了一只脚。 陈醰见此,操起砍刀冲了过去,这家伙勇猛起来,真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感觉。 正当我不明自己昏迷中所看到的的一切变为真实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具腐尸,这尸体个头较矮,头上没有毛发,腰上有两把蒙古刀——是那光头。 见此,我小心地向后退了几步,快速拾起地上的洛阳铲。 “干你!”远处的陈醰救了宝财,自己的后背又被那腐尸抓了一道口子,宝财扶着他,颤颤巍巍躲开,嵬子那更头疼,他一人对三。 天,一切混乱得不像话,我们除了自顾自,分身乏术,而铁牛这边也有腐尸目露凶光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我的情况不比他们好多少,那矮个光头的影子,蹒跚着走向我,喉咙发出一种令人讨厌的低吼,说实话,我怕他。然而,一个人在危在旦夕的时候,没有时间犹豫、害怕,想要活,需要直面死亡。 终于,在光头腐尸灰白色的死脸逼近时,我攥紧手上的洛阳铲,大喝一声,向他脑门拍去。 这一拍,挥动了我身上所有的恐惧和声嘶力竭,我瞧着一颗脑袋在我面前被拍碎,像陈醰去年夏天一拳头下去的西瓜,一口气回了好久才上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凶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呼呼……”我扶墙喘息,一阵妖风卷起地上的残叶,远处的雷鸣越来越近。 这门,难道真的是门的原因,为什么它敞开了,这些倒斗的尸体就动?,我思索着,心一凛,蓦地抬头,暗想:这帮人从地底下弄上了石门,然后肉身腐烂了,这个印证了诅咒,那么接下来——永坠地窟会变成什么模样?难道说不能超生?不,这些想法太诡异,我呆呆看着地上被拍碎脑袋的光头男人,心头发苦:这趟寻挂佩的旅程实在糟心,如果我没来,现在可能还在青芝坞的店里刻着木头,喝着隔壁店的榛果咖啡,看路过的长腿美女。 “不要过来!”不远处的铁牛一手舞着砍刀,一手搂着精神被折磨失常的流花。可是按照我的想法,这些人活着的时候是畜生,现在变成行尸走肉,没一点人的感情了,还能期望他有什么怜悯心? 我看铁牛退无可退,惊慌失措的样子,立马蹲下身,胡乱从光头腐尸身上取下了蒙古刀挂在自己腰间。无论如何,这档口,刀锋利,能见血,就是救命的宝贝。 铁牛面前的腐尸比另外几具都要高大,从他身上穿着的皮衣能分辨是那个拿枪的汉子,他比铁牛整整高了一个头,身材十分魁梧,想他一拳抡过来,我得当场失去知觉。 光头男人的蒙古刀该是元代的东西。在我第一眼瞧到的时候就知道是宝贝,现在看来这东西可能是他从哪个墓穴里倒出来的。虽说东西是值钱货,可不见得是皇家所有,因为据我爷爷说的,元代流行“密葬”,那时候的帝王陵墓至今没有一座被发现。可说起这蒙古刀有好几个种类,每个种类代表了不同的意义,有的甚至还能辟邪,不过现在我不需要这些,我只求它削铁如泥。 腐尸逼近铁牛,他的后背已抵住墙面,流花惊恐地缩在铁牛的怀里,电光火石间,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手中紧握的蒙古刀刺入了腐尸的后背。然而我的致命一击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似乎没有一丝感觉。我瞬间意识到,这货的皮肉都该死了,不,应该说他的脑子完全没有了自主意识,所以感觉不到疼痛。 情况紧迫,铁牛已经被腐尸抓住了脖子,他的刀还在挥动,可是越来越无力。流花捂着嘴,惊恐尖叫。 我不断用力刺着,刺着……腐尸后背的肉,已经被我刺得一片模糊。可纵使如此,他还是没有一丝痛觉地掐紧了铁牛的咽喉。 “不……住手!住手!”我惊慌喊着,一丝丝温热的血开始飞溅到我的脸上。铁牛的脖子在一瞬间,像西红柿般被掐爆了,我无限惊恐地停下动作,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而此时,流花停止了尖叫,她呆呆看着铁牛脖子上喷涌的鲜血,神色一变,突然疯狂地咬住了腐尸的肉。 “喂!”我惊愕叫她,然而她的双目恶狠狠地盯着腐尸的面颊,像一只发狠的母狼,眼里满是杀意。腐尸面无表情地抬起另一只手箍住了她的头颅。 “去你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我提起脚,猛地踹向腐尸的腰子,腐尸被一踢,踉跄向后退了一步,我攥紧手里的蒙古刀,对流花道:“走!躲远点!” 然而流花不为所动,她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属于她自己。在离开魔爪后,她拾起了地上的洛阳铲,凶狠扑向腐尸,把所有愤恨化作了短促而有力地刺入。说实在的,她的癫狂模样有点吓人,因为腐尸的血已经四处溅洒,布满了她的脸颊。 只是,女人终归是女人,尽管她拥有愤恨的勇气和力量,却无法阻止这种超自然的怪物。腐尸抬起头,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盯着疯狂嘶叫的流花。突然他伸出手,再次锢住了她的脑袋。 此时,强烈的闪光,伴随着震耳的“哗啦”声从天儿降,腐尸的血和被刺烂的肉黏在胸口,在一阵阵的光中,他像电影里的行尸没有任何情绪站立着。流花在他巨手无情地收紧下,扭动身躯,发出痛苦地呻yin。情急之下,我控制住颤抖的手,将蒙古刀举起,狠狠砍掉了他的手爪。 腐尸失去了手掌,将目光对准了我,我被他呆滞的目光看得一寒,不自觉向后退了一退,他笨拙靠近我,一步一步,令人不寒而栗。 “封流,后面!”就在这时,嵬子焦急提醒,血腥味在我身后盘旋,我意识到不妙,忙闭上眼,将身子狠命往后一顶,身后的东西随着我的力道,跌倒在地。 没时间多看,我忍着疼,挣扎起身,却发现面前的高大腐尸已经抓住了我的脚踝。 “靠!”我狠命蹬掉了高大腐尸的另一只手。只是一对二,我后面也没长眼,所以没注意刚才被我撞倒的腐尸已经在我后脑勺部位,咧开了带着酒气的嘴。 我咬了咬牙,虽说前有狼后有虎,可我封流今年才二十六啊,就这么惨死了,那多可惜?我一手撑在地上,一手镇定地掏出蒙古刀,接着一个快速回身,刀准确无误地插进了腐尸的太阳穴。 “去你的!”带着一丝快意,我将蒙古刀重新收回,刚打算起身,却看嵬子的砍刀向我的位置旋转着,疾速飞来。 “我去!”我禁不住睁大眼,刀从我头顶“呼”一声而过,只听得“嚓”,某种东西落地。我惊恐回身,却看身后高大腐尸的头颅被嵬子的刀,瞬间削掉了。 “呼”我大口呼吸,嘴里冒着酸水,心想着自己还未被这些腐尸弄死,已经被自己这铁哥们给吓死了,关键是这之后,他还给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感情……感情当自己小李飞刀啊!”我碎了一句,身心俱疲地起身,目光扫到戴着的手表,此时的时间是公元2014年11月5日,20:37分,前几日在杭州,奶奶曾有过嘱咐,这一天要我好好待在房里,啥事都不要做,因为今日是月破日,而这个点正好是日破时,被称为凶时。 老人家信这些,说戌时这点,负气场较强,正好冲龙,怕是我晚上不安生。我原来不在意这些,毕竟我信的是科学,可今日所碰到的种种,太过离奇,再加之这电闪雷鸣的怪天气,我的心怦怦直跳,乱得不像话。 此时我们已经解决了七具腐尸,可以说松了口气。可我们没意识到,这些只是开始。我掏出了高大腐尸腰间的枪,心想着:他是没有抗争就变成了这样,这是为什么?对于所谓坠入地窟的疑问,并没有解开,当我再次将目光对向那扇微微敞开的门时,门里面,那双阴气森森的眼睛注视着我,幽暗的阴影下,她咧着嘴再笑,像是一种窥探,让人不舒服。 我惊惶向后退了一步,闪电已经越来越近,看是随时都会落到这里,这种感觉很糟糕,像我们几人被隔绝在一个死城。而死城里有一扇门,正在吸引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因为它在黑暗中发光,那光带着一种污浊的感觉,先前那些手慢慢攀爬出来,接着就是头发,一切都是我梦里的画面。 石门上微微发红的光,空气中腐败的气息,像是尘封了许久的棺木被打开。 “搞……搞什么飞机……”宝财望着石门,错愕道。 道道闪电在这一刻撕裂大地,像是人暴怒时露出的青筋,我抬头看着一阵一阵发亮的天空,还有院子外如同鬼怪般晃动身躯的枝条,心紧紧收着。 雷声嘶啦嘶啦,整个世界被一种死亡和黑暗的气氛笼罩,我两腿发软,不远处的石门张开血盆大口,像是在欢迎我们。 “糟糕了,是雷暴吗?”宝财惊慌失措道。 “雷暴会伴随大雨,这现象太反常了,没有雨啊!”我望着球状闪电带着幽幽绿光,直冲而下,心里一万个不明。 此时,我们的注意力被即将到来的灾难吸引,已经顾不得那扇石门,现在除了逃,除了躲,根本就没有办法,因为天是人类无法对抗的,我们在整个黑暗里,太过渺小。 闪电来得很快,也很震撼,我们本能往前厅躲,陈醰连滚带爬道:“这雷跟炸弹似的,不弄死我们不罢休啊!” 门,是那扇石门!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一定是那扇石门在作怪,我仓惶逃进屋子,从未有过这样的落魄, “这些都脱离科学和常识了,我靠,怎么活啊!天要和我们过不去啊!”刘宝财带着哭腔,匆匆忙忙和我们躲进了前厅。 只是那闪电过于骇人,哪怕在屋里,都有种房子马上要被劈穿的感觉。这时候,陈醰突然叫道:“绢帛,绢帛。”他四下在自己身上寻着,显然逃窜间,他把它弄丢了。 然而更为糟糕的,这球状闪电威力无穷,我看到了不远处的树突然发出“噼里啪啦”炸裂的声音,而那棵燃烧起来的树下,流花捂着耳朵缩在那里。 “我去……”我心里叫苦,先前答应了铁牛,无论如何要救这少女,现在我们躲着,她还在外面,实在不够仗义。 我咬了咬牙,眼前晃过一个身影——是陈醰,这哥们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就是那么热切和真诚,我随后而去,嵬子和宝财在身后担忧叫我们。 一直以来我觉得自然现象非常美妙,包括闪电,它能在夜晚露出自己迷人的光彩,只是往往美的东西,都是致命的,在我靠近流花时,一阵风突然吹过,我听到了嘶嘶的声音,接着面前突然有一道闪电直触于我。 一瞬间,我感到全身的细胞都要爆裂开来,有人担忧地大叫着,跟着突然抓住了我已完全麻痹的手,倒地的时候,我看到那人的身体像一朵电花般绽放。 “嵬子……”我幽幽叫唤,无力再睁开的眸子里,我看到了石门后面诡异的古代女子,她在笑,是一种阴谋得逞地笑。 我的身体开始坠落,一直往下坠落,难道这个就是永坠地窟吗……不,我才二十六岁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东汉末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不断下坠间,我看到无底洞周围的壁上伸出一只只青灰色的手,它们密密麻麻,在空气中胡乱抓着,触目惊心。 我闭上眼,努力将耳朵里女人受刑般的嘶叫声排出脑海,然而她们的声音还是异常执着地扎入脑中,让人不禁牙酸,手脚发软。我苦想:如果这就是地狱的形态,那么我封流也太受欢迎了! “啊——” 在失重感代替心里被束缚的恐惧后,几声尖锐的叫唤划破诡异的气氛,将我拉醒。我睁眼,看到上空,井口般大小的圆形光线中,几点阴影随着我,以各种姿态往下坠落。 “娘啊——” 正当我庆幸自己下地狱的路不会寂寞时,才发现这个带着哭腔的喊声是宝财的。怎么?他也被球状闪电击中,一命呜呼了?那么另外两点身影,难道是老醰和嵬子的?天!真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最先落地的是我,我的后背触地,弹了几下,紧接着在疼痛中,模糊听到宝财“哎哟”一声,接着完全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肌肉酸疼的不得翻身。迷糊中,我看到昏黄的光线打在一个奇怪的身影上,不,不能说奇怪,是一个穿着古代服装的老汉。见着他一张老脸好奇打量着我,我困惑不已。 许是看我醒了,老汉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我看他兴奋跑出去,嘴里喊着:“醒了!醒了!醒了!”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一凛,心想,我这怎么了?不是死了?难道地狱里还有人家吗?不对啊,死了怎么会有痛觉,难道说是被拍电影的剧组救了?不,谁跑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拍戏,成本多高! 我左思右想怎么都不对,于是撩起了袖子,看身上有没有伤口,这一看,我心里一阵疑惑,暗想:奇怪,我明明被球状闪电击中,浑身感觉都要炸开了,怎么会没有伤口,只是觉得后背疼呢?正想起身下地问个究竟,突然从门外跑进一个身影,定睛一瞧,竟然是宝财。他穿着一身古代的服装,再见着我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到他因为激动而抖动的下巴。 他颤声叫我道:“公子,你总算醒了,我以为我刘宝财要孤独一人老死在这时代了。” “这时代?”我顿觉糊涂,瞧着自己身上还穿着的冲锋衣,一阵迷茫。 宝财露出一张苦瓜脸道:“说来话长……” 不知道为什么,宝财这张发苦的脸一出现,我精准的第六感又攀上身子,折腾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撇掉所有的混乱,我只想快点解开心中疑问,于是急切道:“长话短说!” 宝财郁闷看了我一眼,道:“我们穿越了!” 穿越? 呵呵,听了宝财的话,我能感到自己的嘴角都在抽动。穿越!这不是逗我吗?我突然记起高中那会儿,和我同桌说的,你信不信这个世界有另一个时空?我们过着现代人的生活,而在另一个时空,大秦帝国的人同时也在生活着,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活在了另一个空间里。 想到此,我干笑几声,纵然觉得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都是梦,我还是开口问道:“现在……现在什么时代?” “东汉末年!”宝财说话的语气,就差哭出来。 “东汉末年……”我幽幽重复了一句,心跟着紧了紧,那不是我老祖宗的时代?这时候正是军阀混战,豪强争霸,民不聊生的时候,我怎么就那么倒霉,人家穿越要不到宋朝,要不到富裕的唐朝当公子哥,而我从和平年代穿到了动荡岁月? 我一阵心寒,瞅了瞅穿着粗布短衣的宝财,接着问道:“老醰和嵬子呢?” 话一说完,宝财竟然嘴角一弯,大声哭了起来,我心顿时一揪,提着惶恐,再次问道:“他们人呢?” 宝财望着我,眼里的泪花子映着烛光在眼眶里打转,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没了……” 我听完心嘎达一声,立马坐起身,颤颤巍巍走到他面前,拽着他激动问道:“没了!没了什么意思?” 宝财扶着我的两只手,伤心道:“我醒的时候,只有我和你,我在附近找了,没有嵬子和老醰!”宝财哭得越来越伤心,虽说没了,可是没有见到尸体,终归还有希望。乐观想:指不定他们和我们一样莫名其妙到了什么地方。如果在同一个时空里,或许还能见到,如果不是,又或者更糟糕的情况,我们兄弟几人,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里,我止不住落下泪来。 一切似梦,虚幻缥缈。望着蓝天白云,碧绿的青草,还有古朴、破旧的农舍,我虽不敢相信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可终归接受了现实。 救我和宝财的老汉是个农人,家里十分穷苦,再加之连年打仗,活得就像他自己说的,还不如死了。原本王老汉有两个儿子,一个参加了黄巾军,后来被镇压的军阀给斩杀了,另外一个为了活命,说是去寻找生机,结果一去不复返,留下两个老人相依为命,食不果腹。 或许是王老汉失去两个儿子的缘故,他两口子对我和宝财特别亲。我和宝财虽不知接下来的走向,可对两个老人的救命之恩还是相当感激。于是连日来,我们给他们弄食物,并趁着希望还没消失,去寻了老醰和嵬子。可是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我和宝财饿得没了力气不说,两个哥们也是没有一点消息。 宝财挖了一点野菜,在这几天里,我对他认植物的本领有点佩服,包括一些野外生存技能,虽然每天下腹的都是一些草本植物,可总归还能填点肚子。 我们所穿越落地的地方在荆州武陵郡桥头村,按照我和宝财的推算,这个地方现今湖南沅陵县,差不多是我们出事的地方。而现今的时间,正是黄巾起义结束后的第一年,也就是中平四年。按照这个结论,我突然想到了我的老祖宗——封燮,这时候的他应该是弱冠之年,我想着既然已经倒霉的穿来了,不如趁此见见我传说中的老祖宗,再找一个回到现代的方法。 有了计划之后,我和宝财提着竹篓,回到了王老汉的家里,他们家的茅草屋顶已经破了一个洞,床上的被褥已经破烂不堪,墙上还有他们两个儿子的竹笠。 我们前脚刚进草屋,王老汉跟着唉声叹气地也进来了。 宝财看到他,立马问道:“王大爷,怎么了?” 老汉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接着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椅上,道:“有了我二儿子的消息。” 我本想说太好了,可看着老汉伤心的面容,想是这消息不好,也就沉默没有说话。 我给王老汉倒了茶水,许久,他缓和了情绪,看着手里的陶碗,叹了口气,道:“前头村的葛三说……说我这儿子和他弟弟去了墓穴盗死人的东西,现在可好,命也留在了那里!” 我和宝财听到地下盗东西,面面相觑,心想:最近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真邪乎,先是跑到了盗墓贼的巢穴,现在穿越到了东汉末年,王老汉的儿子还因为倒斗丢了性命,这……怎么感觉自己掉进了倒斗的漩涡,出不来了。 老汉粗糙的手抹去了眼泪,接着道:“我大儿子死得惨,尸骨被弃荒野,无法归于故土,我老两口也不能给他拜祭,现在连小儿子也……” 看着王老汉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我也不知如何劝慰,这世道白发人送黑发人,落叶不能归根的事情有很多,如今发生在恩人身上,心里总归不舒坦。 次日,王老汉的妻子生了病,卧床不起,王老汉请了个大夫。大夫说王大娘心中郁结,想是自己就要长眠,大儿子的尸骨在外忍受风吹雨打,小儿子又在别人墓穴里不能回家,所以心里不痛快,终日怏怏的。 我看这善良的老两口,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几岁,一种在异世,异地的亲切,让我内心对他们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 这之后,我和宝财更加贴心照顾两老人。然而处于乱世,生存条件极其恶劣,桥头村很多百姓要不被活活饿死,要不就被粗暴的军人给杀害,我和宝财获取食物越来越困难,这种生活过于悲凄,宝财那猴样,皮已经包着骨头,而我这张像陈柏霖的脸也已经憔悴成了大叔。 我第一次怀念当时餐馆剩下的酒菜,只是它们都已遥不可及,成了梦中的精神渴望。说来悲哀,如今我和宝财离家已经不能用远来形容,因为东汉末年和现代差了一千多年,或许我们永远回不会去了,也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了。想到此,我二人只得唏嘘感叹,第二天继续面对现实,把从外面寻来的食物给老两口,自己则用水不停填干扁的肚子。 然而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王大娘还是死了,王老汉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让我去找葛三,希望找回他儿子王羽的尸骨,让他们能得以安息。 受人恩惠,千年记。宝财虽是千万个不愿意去地下墓穴,可终归拗不过我,和我料理完二老的后事,拾掇了行李,便出发了。 一路上天蓝得不像话,我感叹古代的空气好,可就是来错了朝代,因为我们看到了无人问津的尸体,还有露在野地的白骨,这让我和宝财心情沉重,几乎说不上话。毕竟我们生于安康社会,没有灾荒和战乱,如今要将自己的身心进化成能承受一切苦难的样子,着实需要准备和时间。 宝财和我一路干呕,心里除了恐惧,更多的是难受和不安。现正值春季,蚊虫滋生,路上的尸骨已经腐烂发臭,远处黑色的浓烟和残破的房屋在蓝天白云下,配着春日的绿叶和花朵,既怪异,又不真实。 这种萧疏的景象没有结束,我们走了一段,不见人影,直到找到个村子,里面有三三两两穿着破布衫的人警惕看着我们,像我和宝财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和我们搭话的。我和宝财听着他蹩脚的方言,努力辨识着,之后总算找到了葛三的屋舍。 见到葛三的时候,有点震惊,他长得人高马大,粗壮威武,一副冰冷模样,像是我们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可后来,我也明白了,这时代的人要不把自己整得凶点,指不定会被穷凶极恶的人杀了。而从葛三口中得知,如果要在乱世存活,必须要有本事,否则自己这身肉,指不定得贡献出去,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听完他的话,我和宝财汗毛直竖,阵阵发寒,心想:这时代已经和什么丧尸末日差不多了,难怪刚才进村的时候,几个村民的眼神那么奇怪,感情是怕我们吃他们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倒斗决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葛三的屋舍外面看着非常普通,跟一般村房差不多,可里面却比王老汉的家好多了,屋子里有风干的腊肉,有各种各样的陶罐子,想这些东西到了21世纪,那简直都是宝贝啊! 我的目光一直在勾人魂魄的肉上,不禁想:若是今日能吃上一块,那我封流去了地下,碰上了好歹,也能做个饱死鬼了。 或许是看出了我和宝财的饥肠辘辘,葛三取下了风干的腊肉,还从里屋端出一坛陈年老酒,让我们坐等一会儿。在闻到肉香后,我和宝财就差把哈喇子流在桌几上了。 望着葛三忙碌的身影,我心存感激,肉的香味让肚子里的馋虫翻搅,为了分散饥饿的注意力,我站起身,研究了一下挂在墙上的虎皮还有大刀,而宝财则十分认真地站在门口的墙角前。 “看什么呢?”我疑惑走到他身边。 宝财眉头微锁,手捏着下巴,道:“有没有感觉这盏灯上的蜡很特别?” 我听他一说,细闻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说实在我对蜡并没有任何研究,可看到这盏灯,我却有了兴趣。这是一盏水纹豆形青铜灯,看它古朴的样子和色泽,不像是东汉末年的产物,应该更早,我搜寻着记忆里爷爷给我看的一些老图片,尽量去比对现今出土的那些古玩意,最后笃定道:“我去,这东西是战国时期的玩意吧,要放到我们那时期,能值不少钱啊!” “真的吗?”宝财听我一说,两只小眼贼得发光,这提到值钱二字,他的反应总是特别大。 “对了,你刚才说的蜡特别是什么意思?”我看着青铜灯问宝财道。 宝财指了指青铜灯里的蜡:“我在大学那会儿研究过昆虫学,刚才细看,这是古代用的一种昆虫蜡,用的是上等的蜂蜡。”宝财用指尖捏了一小撮,跟着道:“这种的色泽偏白,比较纯,应该很值钱啊,可怎么会在普通的村民家?” “你别忘记了,葛三的弟弟是个倒斗的,这些东西可能就是从地下弄上来的。”我小声提醒道。 “好眼光,那青铜灯的确是从地下弄上来的,可蜂蜡不是,这是我自己弄的。”突然,我们身后浑厚的男声响起,我打了个机灵,立马回身,葛三看着我们,眸子没有一丝感情,冷淡道:“没想到你们懂得挺多。” 我尴尬点了点头,他望着我们,有一丝警惕:“听你们口音不像是附近的,你们从哪里来,又是做什么的?”葛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质问,想是对我们两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并没有多大的信任。 哪里来的?这个问题着实让我犯难,毕竟我生在现代,总不能说在杭州经营一家手工店吧。 思索片刻,我给出了答案:“我就一雕木头的,他是我手下,咱两出了事,被王大爷所救,别的事情也都和你说了,总之我们是希望见一下你的弟弟,让他带我们去古墓,完成老人家的心愿,让他安息啊。”我脸上虽然扯着笑容,可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一点假。 葛三瞟了一眼我的手,想是要确认我有没有做过木活,稍一会儿,他回身走到桌几前放下手里端着的腊肉和一盆牛肉,背对着我们道:“我弟弟是没法子带你们去了。” 听他没有再追问下去,我松了一口气,可看他背影里有一丝沉重,我忙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那墓穴恐怖,所以……” 葛三叹了口气,语调略带悲凄道:“不是……作为地下寻财者,本就是死人手里找生机,所以再危险的墓穴,我们都会下去,可我弟弟已经不可能再去了。” “我们?难道你也是掘墓的?”我疑惑道。 葛三点了点头:“在这种人相食啖的时候,为了生存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问死人要钱!”葛三的神情有一丝无奈,他冷笑道:“呵,可能就是损了阴德吧,我那弟弟从古墓出来后,也不说话,唯一交待的就是让我把王羽死的事情通知王家人。后来没过几天,他就突然疯了。” “疯了?”宝财一脸惊愕道:“一死,一疯,那墓岂不是很凶?” 葛三看着我们道:“在墓里丢了性命的足有四人,加上唯一逃出来的我弟弟,总共死了五人。” 这话咣当一声,震得我心跳瞬间停滞,原来葛三的弟弟也死了!我咬唇暗想:那岂不是全军覆没,?我靠,这也太夸张了!想民国到现代,那些操着洛阳铲倒斗的人不知多少,也没听说过那么惨烈的,很多人还为此发了家。不过倒是有研究埃及金字塔的考苦学家死了不少,而他们的死因众说纷纭,总之听着既吓人,又玄乎。 我咽了咽口水,平复了一下震惊,问葛三道:“那到底是谁的墓,怎么会那么厉害?” “我听我弟弟说那是战国时期的一座楚墓,至于是谁的,我不清楚。不过以我弟弟的性子,他所去的墓穴一定不会是寻常人家的。” 听到战国时期的楚墓,我不禁又想起了陈醰手上的绢帛,还有那帮贼人从地下弄上来的石门。这些事情,这些东西像是冥冥中注定,让我充满了好奇心,止不住想深入探个究竟。而脑海中抚琴女子的背影再次浮现。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而这个女人会不会和所有发生的离奇事件有关联呢? 我背脊随着思绪阵阵发寒,已然忘记了饥饿,空气静默了一段时间,葛三率先打破了沉闷请我们入席,跟着道:“十墓九险,虽然你们对王家人一片诚心,可如果没干过掘墓的行当,我劝你们不要去送死。”他打开陈年老酒,这让我想起了老醰,他最爱喝一些佳酿,如今就我和宝财在这时代相依为命,他们却生死未卜,想到此我的心口止不住发酸。 宝财闻言,手抓着一块腊肉往嘴里塞,接着吧唧道:“这哥们说得对啊,竟然那墓如此凶,咱还是别去了!” 事实上我也有点犹豫,只是许久未尝肉味,我的节操也就碎了一地,这一口一口,根本停不下来,结果一顿吃喝,我和宝财已然高了,迷糊中葛三留了句话:“五天时间,两位若要想清楚,由我带你们去那古墓。” 于是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徘徊了整整五日,说实在的我这人还算厚道,不爱去扰死人的安宁,也不想损了阴德,只因为答应了恩人,所以才会想找了葛三的弟弟,让他带路去寻王羽的尸骨。可这五天,我和宝财在前头村附近转悠,风餐露宿,半饱一顿,接下来的日子完全就是前胸贴后背。 这段时间我总想:人家穿越了,要不当了古代的贵族吃香的,喝辣的,要不就是在美女窝里,做一做情圣,我封流这是遭了哪门子罪,活得比乞丐还不如。而且根本是投入无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因为这年代你玩艺术,谁来消费?更何况古人的工艺可比我强多了。琢磨着去参军吧,我勉强还能当个兵,可宝财这瘦弱样,要是去了,没几下估计就得给干飞了。 经过连日来的饥饿折磨,我突然意识到“迫不得已”这四个字的深层含义,而内心埋着的伦理道德在求生面前,竟然一不小心动摇了。我安慰自己:做人要讲诚信,既然答应了王老汉,就要去兑现诺言。到了墓穴,我就拿一两件能过日子的明器,毕竟我还得回到现代,为了家人不会为我永久消失而痛哭流涕,我必须在这时代活下去。而且把现代发生的一系列关于楚墓的离奇事件串联在一块,指不定就能找到答案,我也能就此回到现代去。 如此决定后,我去找了葛三,他是个明白人,虽然获取了明器,倒了赚了点钱,可他不算贪心。因为按照他说的:这世道财外露,就是自寻死路,能勉强度日就好。 这个想法和我基本吻合,他告诉我自己会去凶墓的原因,不只是为了倒几件明器,而是为了抚平心中愧疚。 原来,当时因为葛三身体抱恙,在家修养了许久,所以没能同他弟弟去往楚墓。这次,他想去弄清楚他弟弟突然变疯、暴毙的原因。 去之前,葛三准备了很多东西,比如说铁凿、钢刀和锯子。说实话,这些东西我使不了,要换到我生活的时代,我只要枪,那玩意快,干起来劲道,而且有专业的登山下地的工具,保障多,可要在古代盗墓,那真是比科学年代要难多了。在葛三选照明工具的时候,我将冲锋衣里的单车灯掏了出来,还给他比划了使用的方法,看着葛三一阵惊愕的模样,我也没多解释,毕竟解释了他也不会明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上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出门前一日,葛三给我们准备了好酒好菜,宝财喝高了,总嚷着这是在喂他喝断头酒,只是他嘴上那么说,却比我们吃得更欢腾。这种时候我对他总是充满鄙夷,然而事实上,在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我和宝财的兄弟情越来越深,像他这样的性子遇到烦心事,嘴里叨叨,等三杯酒下肚,睡一晚后,也就过了。 可我不是…… 我躺于厚地席上,在忐忑和兴奋的催动下一宿未眠。曾经只听爷爷说过关于老祖宗盗墓的事情,没曾想有一日,自己也要下去了。这应了一句话“一文钱逼死英雄汉!” 然而没办法,自己选择的贼路,断了脚也得给爬完。 第二日,天微微亮,我们开始乔装打扮。我束了一发,宝财因为头发较短只能戴一条头巾用来掩盖。之后咱两换了一身利落的古代劲装,瞧着还不错,我便对宝财道:“有点大侠的感觉啊!” 宝财闻言,眼睛一亮,立马挺直腰板,对我比划道:“公子,你瞧着我像哪个武侠人物?郭靖还是杨过?” 我摇了摇头,将宝财的头巾转了一圈,往其鼻间一扣,道:“我说人杨过虽然缺了一臂,可女人见着他都是误了终生的,你哪来的自信,像他?” 宝财神气道:“哥哥大学那会儿,虽称不上万人迷,可也是个名副其实的文艺青年,人家姑娘看上的就一气质,现在谁那么俗,还看脸?”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枪和蒙古刀放于包裹中,道:“是嘛。可我怎么听老醰说,你压根没处过对象呢?” “嗯呵……”一下子被揭穿,宝财一口气没咽顺,立马呛出了声。他缓了缓,嘴里骂了老醰好几遍,随后幽幽走开了。 改头换面后,有一丝不习惯,为了不惹人注意,葛三还让我们套了件山野村夫的短衫,并且给了个香囊。宝财细闻,里面装了藿香、紫苏一些驱蚊虫的草药,想是那地方草漫漫的,肯定折腾人。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由前头村出发,全程靠腿向西行进。 然而可悲的是这时代交通不发达,能走的寻常路少得可怜。有时候为了打仗、运输粮草,才会有人特地弄几条大道。而葛三为了不绕路,基本都是随山而走,这时候,我真求那些开山洞的人来给我炸一口子,好让我顺利通过。 只是梦虽好,现实却是残酷的,我这身本以为能成为倒斗第一战袍的衣服,被山里那些长刺的植物、灌木刮得一道道的,而我的脸上也有被芒草割的细小发痒的伤口。 翻山越岭几乎没有停歇,我的两条腿终于不听使唤,下坡的时候整个人打着直板,膝盖没法弯曲,以至于滚下山坡好几次,摔了个七荤八素。宝财这方面比我强多了,他从小在山区长大,吃过这种苦,所以瞧着我这落魄样,不忘取笑,那得瑟的模样倒有点像陈醰。 葛三就更厉害了,他的脚程稳健,跋山涉水,大气不喘。想是他一人走,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而且他割野草的本事,那叫一个利索,这让我想起了“荒野求生”的贝尔,传说中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好不容易到了集市,为了躲避亡命之徒,还有那些当兵的,葛三调整了时差,选择夜行日伏。 咱三身披月光而行,夜晚的春风吹得整个人发凉,萧条的小道像是没有尽头似的,偶尔能见到几个行人低着头,提着灯笼,匆匆而过,那模样,像极了鬼魅。途径野地,就看到无人问津的尸骨,他们在月光下阴森森的,让人悚然,又让人觉得沉重。 此情此景,突然想起曹操的一首诗,里面有一段非常形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一将功成万骨枯,东汉末年强者争霸就是那么悲哀的事情。宝财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绕着走开了,而看葛三的样子似乎已经麻木了。 我同情那些死人,也同情自己到了这时代,心想着:如果不想变成这样,必须改变命运。 坚定不移走着,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在武陵山南支附近。宝财是湖南人,他说这地方在我们时代差不多是借母溪乡沟谷原始次森林那一块。 我玩笑说:“都到原始森林了,万一碰到只厉害的野兽,死在那里,岂不冤枉。” 宝财说我嘴不吉利,路才走一半,就想着要死了,非得让我呸几声才罢休。 向前行进,已有潺潺水声灌耳,这对饥ke的我们来说,无疑是欢腾的事情。我们在林子口平整地带停下,这里的参天野树耸立在石滩两端,溪边野花娇俏可爱,散出清幽香味,鸟雀在这片清爽里喧鸣。 我望着绝美如画的景致,不自主惊叹道:“人间天堂啊!” “谁说不是,咱国家美得一塌糊涂!”宝财一脸痴醉。 我道“如果能回到现实中,那来古代这一趟就当旅游了!” “话虽好,只是……我怎么感觉我们回不去了!”宝财补了一句 闻言,我脸色一沉,提脚踹了他一屁股道:“别乌鸦嘴!” 宝财吃痛叫了声,骂我这艺术生怎么那么粗鲁,葛三看我们折腾,回身催促,随后进了一茶摊。 可惜的是这摊子没我们那时代的椅子,就给了一跪地的席子,这无疑是给我两条酸胀的腿火上浇油。 实在熬不住,我和宝财商量去洗个快活脚消肿。 那溪水清得不说,最关键是凉幽幽的十分舒服。咱两的脚在水里荡着,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参天巨树,还有那些层层叠叠,由微云一缕缕轻绕的高耸远山。那些远山在阴沉的天空下,透露出一种迷朦气质。 我和宝财闲聊着,忽闻得一个声音道:“来,扶大娘坐下。” 我的目光随即向对岸望去。只看溪对面的石滩上,一个身穿长褂,手拿幡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正扶一个面无气血的大娘坐下,大娘身边还有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姑娘一脸焦急望着道士模样的少年。 少年放下幡子,从腰间掏出一张黄纸在空中幌了一幌,口中还念着什么。 我竖耳倾听,迷糊间,只听得一句:“邪物退去!”跟着神奇的事发生了,那纸条子不知着了什么道,突然燃了起来。我心里疑惑,不禁睁大了眼,只瞧那少年迅速把燃起来的黄纸放于一竹罐中,让那大娘服下了。 看到此,我一脸惊愕对宝财道:“我去,变戏法呢?手上偷装了什么引火工具吧?” 宝财捏着下巴,道:“我看这小哥一脸认真模样,不像江湖骗子,你看那姑娘笑容满面,感恩戴德的样子,想那哥们还是帮了忙吧!” 咱两正说着,那小哥抬头对我们微微一笑。所谓背后说人,心虚得狠,我连忙穿好鞋子,催着宝财回了茶摊。 说实话,我这人并不信鬼神存在,可想自己先前见到的石门,还有石门里出现的手爪、暗影,还有莫名其妙惊变的尸体,我开始想: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和力量?可再想,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喝了一口茶水,定了定神,这时候隔壁桌的一中年男子,道:“你瞧张天师的徒孙,他这一出马,刘大娘身上的邪气就散了,真是法力无边啊!” “可不是嘛!他们刘家不知损了什么阴德,全家男人都没了,就剩两女的。也真是的,如果没人来做法,我看连翠儿都保不住了。” 我听张天师三字,刚入口的茶水一喷,溅得宝财满脸都是,他哀怨望着我,我立马开口道:“对不起,对不起,听到张天师,实在憋不住。” 我这一说隔壁桌的人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了看我,宝财吞了吞口水,压低声音道:“风流公子,可不要亵渎了人家的偶像,否则喀嚓。”他用手在脖子上一划,装了个死翘翘的模样。 我想笑却又得强忍着,只好一脸严肃,道:“他们说的张天师,是道教徒说的‘老祖天师’,就是东汉时期的,这小哥要是张天师的徒孙,那法力得多高强。” “还真是,你瞧他耍符箓的本事,我看古人有一手,我就特信。”宝财一脸崇拜的模样。 我余光扫到静默无声的葛三,意识到自己说话没了禁忌,立马冲宝财使了使眼色,宝财傻愣愣瞧着我,道:“怎么了公子?眼睛不舒服?” 葛三喝了一口茶水,将陶碗稳稳放下,随而面无表情道:“上次封兄弟没说来自哪里,如今几日观察,葛某人觉得二位说话和我们大不相同,这下心中疑惑,可否告知?” 葛三冷不丁冒出一句,我面露尴尬,苦笑道:“小弟来自钱塘,这也不是不同,只是我两讲话,总爱打点自个家乡的比喻。比方说什么偶像啊,这个的意思就是指崇拜的人。表示尊敬,呵呵……” 我随便敷衍了一下,葛三喝了一口茶,道:“原来如此。” 我心虚点了点头,他也不再多问。休息片刻后,他在矮桌上放下几铢钱,便叫我们继续赶路了。 我和宝财面面相窥,想这哥们问完话,也不给一个表情,这让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可想既然已经组成了铁三角,哪怕这人再怪,我们也得和他同行,毕竟去地下的路危机重重,如果没有一个靠谱的人,凭着我和宝财,估计得完。想明白了,我拖着沉重的腿追了上去。 等我们往武陵山南支东南方向走近时,这里的空气和景象已与外面有所不同了。宝财说他曾经来过这一带游玩,可现在瞅着又有不同。 我闻言,小声对他说道:“这隔了一千八年左右,当然不一样了!” 宝财理了理身后被他改的有模有样的行李袋道:“说的也是,这古代就是古代,天蓝树高,我觉得挺好,就是少了一见钟情的姑娘。如今这一路走,没啥动力,寂寞得狠!” 我呸了一句道:“咱这是去古墓,你当游山玩水,还带个姑娘,哪个姑娘跟我们去了,不得被活活吓死?” “唉……说的也是,这一去,宝爷爷我的小命不知还有没有……”宝财叹了口气,露出一张苦脸。 葛三回身对我们道:“我们离地图所指的地方还有段距离,林子不比人住的地方,我看天快黑了,就在这过一晚吧!” 我本高兴终于可以休息了,可抬头看着逐渐幽暗的世界,还有围绕在这空旷地的树木,我不禁浑身发寒,心想:虽然以前也和小伙伴们野过营,玩过户外运动,但那时候有帐篷,走得也不深,如今这地方渺无人烟,指不定还有什么了不得的野兽,还有毒虫毒草。 这样想着,我有一丝后悔,宝财的状态比我好不到哪去,他哆嗦着,想要生火,被葛三阻止,说是会吸引野兽。 没法子,虽然葛三对这一带不熟,可对野外生存却是熟门熟路,我们只得相信他,。 遵循着葛三的指挥,我拿着单车灯给他照着,他寻了一些韧性十足的老藤,用砍刀弄断后,做了三个吊床,说是林子晚上地气太寒,睡得高点,防止寒气渗入,还可以避免毒虫叮咬。 我想说古人野外生存技能真高,可转念想,是我们现代人活得太进步了,所以在这种环境下,有点吃不消。 此时此刻,天空中的光线逐渐消逝,今晚的月亮被厚云掩盖。深幽的世界,所有在白天看着美妙的生物脱下了假面,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我仰面躺在吊床上,头顶的枝桠像一只只枯爪。在这样的暗夜里,有多少危机潜伏在四周?又有多少恐怖会剥夺我们的心跳? 这样想着,我在憋屈的吊床上小心侧了个身,目光所及之处,葛三正无声无息盯着我。 我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浑身汗毛直竖,仓惶从吊床上摔落。宝财闻得动静,整个人跳了起来,惊慌道:“怎么!怎么回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要命的东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几日我的神经非常敏感,虽说葛三只是睁眼盯着我,但他的眼神十分僵滞,令人毛骨悚然,缓了缓情绪后,我试探性叫道:“葛大哥?” 然而,回应我的是一片死寂。 我瞧了眼宝财,定了定神,拿着单车灯,小心翼翼走到葛三身边。这时候因为恐惧,我的神经紧绷.。 宝财在我身边,慢慢凑近,压着声音,道:“什么情况?难道这家伙是睁着眼睡觉的?” 我回他:“谁知道,我刚翻过身,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我了!” 宝财浑身打了个颤,道:“大半夜的,给人这么瞧着,真特娘渗人!” 答案揭晓之前,总是最磨人的……在周围一片漆黑中,我用单车灯照着葛三,他并没有回避,而他那张脸在灯光下透出一种死气。 我虽觉得奇怪,但又尝试着叫了几次,然而仍是没有动静。我心头一凛,僵硬伸出食指探他的呼吸,这一探我踉跄向后退了一步,惊恐万分地看向宝财,宝财忙问我道:“怎么了,这哥们……” 我木然道:“没呼吸了……” “什么?”宝财一脸吃惊,说我是不是弄错了? 我说肯定后,他鼓起勇气,走到葛三身边,往他鼻尖一探,随之脸色一变,惊愕看着我,道:“真死了……” 幽暗的大地,偌大的林子,渺小如蚁的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和宝财站在即将要断裂的吊桥上,前路无法走,后路也不得退,心里深深的绝望在这个难熬的夜如巨浪翻涌而来。 葛三的死来得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了。在恐惧的沉默里,周边所有的暗影仿佛都在狞笑,它们会趁我们不备时,发动攻击。而我们就在这包围圈里,任恐怖所鱼肉。 为了弄清楚状况,由宝财来查探葛三的死因,这家伙虽怕得要死,可也是没办法,因为如果葛三是被毒虫叮咬死的,那么那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我拿着单车灯给他照明,宝财怕直接接触尸体不好,用我的蒙古刀从短衫上割下一块布,做了点预防。 这时候在单车灯所涉及的光中,我看到老树上突然有什么东西极其缓慢地动了一下,那东西很长,却又不像是蛇。我觉得不对劲,立马拍了一下宝财的肩,沉声道:“走!” 宝财这会儿正在查看葛三的颈脖,他被我一叫唤,侧过脸,疑惑看着我,道:“怎么了?” 我谨慎掏出蒙古刀,喉头已被紧张所缚,唯有拿着武器才能得到星点的安全感。 就在这会儿,我听到了极其细微的摩擦声。这声音越来越多,在落叶满地的地方,在四周的树上,甚至在侧身死去的葛三身上也有。 我头皮发麻,向后退了一步,宝财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让他后背靠着我,以防黑暗中的东西突然出现。宝财咽了咽口水,整个人吓得十分僵硬。 这时候,令人更加困惑的是葛三的尸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拽动,那模样像是一条疯狗用嘴拽着人手上拿着的巨型肉块。扯动间,尸体突然从吊床上翻落,我捕捉到几条像电线般的东西,它们带着腥红色,像章鱼触手般,急速退入幽暗中。 这一会儿血腥味铺天盖地而来,我看到葛三身后有几个血孔子,这些血孔本应该很小,可因为那些东西刚才地拽动,以至于他后背不易让人察觉的伤口被狠狠拉开,如今鲜血喷涌。 饱尝到血味,林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我将单车灯的光圈放大,这会儿在我们不远处的东西露出了真面目——是藤蔓!它们密密麻麻垂在巨树的枝干上,像攀爬在老脸上的一条条恶心长虫,带着几分怪诞和妖异。 而在树冠上,它们缠绕成团,里面隐约能看到半张脸,那脸像是从巨蟒的嘴里吐出来的,融了很多黏液。而他的躯干已经完全腐烂,露出了森森带着黏滑的白骨。 “它们……它们……在进食!”宝财的声音像从嗓子里挤出来一般,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道:“我们……我们在这里休息的时候竟然没注意到这些东西!” 我心想:不是没注意到,是我们接近这一带的时候天已泛黑,我们身上没有特别好的照明工具,也不会想到有这样反植物的东西存在。看着那画面,我胸口一阵恶心,恐惧随之扑面而来,深入骨髓。这种感觉像自己被关入了一个幽闭的地方,你以为只有你的时候,突然一道投射灯亮了,它照在墙上,让你看到了无数蠕虫,还有在你身边一具具的尸体。 我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大声喘气,因为此时的空气布满了紧张和肃杀感。 宝财整个人都在抖,他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对我说:“公子……我们得死了,这玩意杀人于无形,看着像不沾荤腥的和尚,实际却是个花和尚啊!” 我听他这一说,心想果然是宝财,都到这时候了,还能想出那么个比喻。不过也是,这些东西看着像植物,实际却是个喜欢荤腥的货。 然而气氛并没有因此轻松,因为那些东西慢慢昂起了最前端的枝条,像是在和我们对峙。 这会儿,我才看清楚,它们的前端没长叶子,光秃秃的,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孔,而它埋没在黑暗处的另一部分,隐约能看到稀稀疏疏的叶子。这些叶子大多为惨绿色,但是有几条的叶子是腥红色的,如果我没猜错,腥红色的几条就是杀死葛三的凶手。它们嗜了血,叶子就会随之变红。 我心想古代这植物还真特娘厉害,可没容我多想,那东西就从垂挂的枝桠上往下降,我暗道不好,控制着声调,对宝财道:“跑!用最快的速度!” 宝财听闻,僵硬地移动了一下脚步,这一动,在他右前方位置的藤蔓如游蛇般,朝我们飞窜而来。我骂了一句:“靠!”随即拽着六神无主地宝财撒腿就跑。 这跑得多快,我也不清楚,只感觉光所及之处,很多细小的虫子打在了我的脸上,而那些树的枝桠划破了我的衣衫,割开了我的皮肉。 我已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想象着它们马上要追上我,射穿我的身躯,用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孔饱尝我的血肉,我的背脊就有一种极其浓烈的寒凉。 我庆幸有段时间跟着嵬子夜跑、晨跑,所以有了点爆发力和耐力,可实在是林子的路阻隔重重,我穿着这古代的鞋子,着实不容易。 这时候在我身后带着浓烈喘息的宝财突然惨叫一声,我回头一看,勒个去!那细长的藤蔓像一张巨网铺张开来,而宝财的屁股被其中一根藤条射入,跌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我暗骂一声,看藤条要将其往后拖拽,立马掏出蒙古刀飞扑过去,砍断了他屁股上的藤蔓。那东西发出一种尖锐地嘶鸣,接着快速缩了回去。宝财痛苦拔出左边屁股上的残枝,手捂着伤口,我看藤网魔性地在我们上空舞动,立马扶起宝财,只是来不及了,那东西簌簌朝我们头顶而下,发出一种类似人的冷笑声,我心想:完了,要在东汉末年狗带了! 就在即死之际,一团火光从幽暗里向我们靠拢,紧接着黑暗中突然蹿出一条人影,定睛一瞧,竟然是白天看到的小道士。 他举着一根火把,在我们头顶挥动,那些藤蔓好像怕火似的,停在了半空。趁此,他催促我们道:“起来!走!” 突然来了救星,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僵在原地,直到看到平行的地面,一根藤条游窜着向我的脸袭来,我才惊惶起身,跌撞地躲开。 原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谁知道宝财再次遇到了麻烦,他惊恐叫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拿着蒙古刀,死命在眼前挥动。 我看情况不妙,大喝一声,,一个挥网球拍的动作,砍翻了那两根夺命藤条,可因用力过猛,我的身体失重,随后被飞射而来的藤条缠住了脚,狠命往藤蔓聚集的地方拖去。 我在地上飞速滑动,就在身体无法用力的时候,突然有人抓住我的左手,对我喊道:“公子,抓住了!” 这会儿我已经脱离了小道士火焰的保护区,所以黑暗中有很多东西带着欢腾向我飞扑而来。宝财吃力一点点想将我拽离,可那藤条的力气大得出奇,一瞬间,我像拔河选手中间的麻绳,被拉扯得痛苦万分。 宝财看出了我的难受,喘息着道:“我松开……你起来……立马砍那货!” 我费力地应声,随而宝财看准时机松了手,为了不辜负他,我忍着后背的疼痛,用最快的速度仰身,砍断了束住脚的藤条。 这一刻,一种死里逃生的快感充溢在心头,所有的恐惧幻化成了燃烧的热血,我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一种从心里奔腾而出的自由感。 “呵……”这时候一个笑声从我身后传来,是宝财,他看到我解脱,松了一口气,可因为刚才他用力抓着我,所以屁股上的小洞眼冒出了不少血,如今整个人伏在地上哼哼叽叽。 我重新退回了小道士身后,扶起了半死不活的宝财。小道士谨慎望着面前无数根藤条的动向,之后也慢慢后退,到了我们身边,道:“跟我走!” 这会儿已经顾不得什么,我扶着宝财,跟着小道士退到了林子的一个平整地带。我对他自是感激万分,因为没有他,我和宝财会被射成马蜂窝,身上的血还会被那些小孔抽干,留下一具皮囊和骨头! 如今坐在一块巨石上,我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夜的惊心动魄和折腾,让我浑身的酸痛更加明显,只可惜葛三死了,他的尸体留在了那里,我没法带他回前头村了。 情绪稍定后,我问小道士:“你知道那是啥东西吗?”我心想他只要不说是什么妖物,我都能接受。 小道士说:“那东西叫食人藤,喜欢在夜间捕猎,极其嗜血,要被它给盯上,几乎没啥生机。” 我心想:的确是没生机啊,葛三就是在我身边无声无息死的,如果今天换我在他的位置,死的就是我。 想到此,我的心情格外沉重。细想和这哥们相处的日子,他虽冷言寡语,可至少在我们饥饿的时候,给了我们一口饭吃。如今他死了,在这时代里我们人生地不熟,接下来要怎么办?地图在他身上,回去找已经不可能了,那我们要怎么去古墓?去了又要怎么应对?我深深叹了口气,这才想:为什么小道士会在这时候跑到深山老林里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死人的共同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火堆旁,小道士把胜红蓟放在嘴里,嚼烂以后给宝财流血的屁股敷上,宝财虽“哎哟哟”叫着,但明显草药还是给他的伤口带来了一丝清凉,因为他那张猥琐的脸露出了一副贱样。 为了不突兀地了解小道士来此的原因,我和他闲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他叫张竹逸,祖师爷是天师道创始人张道陵,最擅长的的是驱鬼辟邪的法术。 我本来觉得好笑,想他的这些神乎其神的事情都源于古代民智不开化,可他救了我,我总不能流露出不尊重的模样,更何况,他是古人。 于是,思虑过后,我带着一丝崇拜,对他道:“是不是当时大娘中了邪?被小天师你的法术给整好了?” 张竹逸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那位大娘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中邪,而是因为她们家的男丁没了,她内心郁结,被自己伤痛所缚,我没法子用符箓耍了点手段,解开了她内心的枷锁。。” 听小道士这一说,我有一丝意外,没想到他会那么诚实,跟着道:“这么说,那大娘根本没有中邪,只是想多了?”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这才明白,很多时候对付心魔,用人性存在的弱点,对症下药就好。 “对了,你刚才说他们家的男丁没了,是怎么回事?”我问他,此时风吹动火焰,像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影子在操控它似的,我打了个哆嗦,显然在开阔地说关于死的话题并不合适,因为这地方凉风习习,虫鸣声不绝于耳,令人浑身毛毛的。 小道士认真瞧了我一眼,斟酌过后,他叹了口气,道:“他们家的男丁死在了一座古墓。” “什么!”我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道士似乎早料到了我会有这种反应,所以压根没看我,自顾自道:“刘大娘的病源于她觉得自家的男人打扰了地下长眠的人,所以遭到了报复,而这个报复延伸到了她身上,所以她总是疑神疑鬼,觉得有可怕的东西跟着她。” “他们都死在了古墓里,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时候,在一旁伏着的宝财忍不住插嘴道。 “是刘大娘的女儿翠儿告诉我的,刘家在溪间村原本家境贫寒,为了生存,他们家三个男丁同两个盗墓贼进了林子,刘大娘一直在等他们回来,但是后来只有一个叫葛云的人逃出来了。” “葛云!”我大吃一惊,原来刘家男丁是当时五人组里面的!这会儿连宝财也震惊地撑起了身子。 小道士没想到我们反应那么大,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们,跟着问道:“你们认识他?” 我想说不认识,可事实上是葛云组织了那场掘墓,如今和当时有关联的人,包括葛三在内的六人都死了,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吧,那小道士就会知道我们是去盗墓的,思酌后,我摇了摇头。 小道士狐疑看了看我们,显然并不相信,而宝财也不知是为了扯开话题,还是真怕,说大晚上刚经历了生死,不要聊这些凉飕飕的话题,可因这涉及到葛三弟弟和恩公的儿子,我还是想弄明白,于是让小道士继续。小道士犹豫了一下,接下去道:“葛云出来后给了翠儿点钱财,并告诉了翠儿他家男丁死在古墓的事情。本来刘大娘觉得是葛云想独吞古墓里的明器,所以弄死了她的家人,可后来她却因为葛云的一句话和反应,断了这想法。” “什么话那么管用?”我问道。 小道士看着我,意味深长道:“活人即死,死人即活……” “活人即死,死人即活?”我重复念了一遍,一种诡异感渗入我的太阳穴,使得它在那里不断跳动,我带着一丝惶恐问小道士:“这话什么意思?” 小道士吞了一口唾沫,喉头发出咯一声,跟着道:“翠儿告诉我,当时她娘亲问了葛云这句话的意思,可葛云重复着这句话,幽幽的,很古怪。他一直说什么诅咒,进去的人都会得到墓主的报复,里面死去的人,会重生,到最后全身腐烂,成为墓穴的守护者!” 重生?腐烂?守护者?听到这三个词语,我的心隐隐发寒,想起了那七个盗墓贼,他们无缘无故躺在地上,身体像腐烂的行尸……我暗想:难道……难道说这古代和现代变成腐尸的人存在着某种共同点,他们死前都遭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我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宝财,宝财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如果当时我们穿越真是古怪的石门作祟,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能就是现代盗墓贼进去的那座楚墓,按照我们现在存在的时间节点来说,那扇鬼门还在原地,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它回到现代。 我稍缓了缓内心起伏厉害的情绪,随而故作轻松地对小道士,道:“难怪你说刘大娘会觉得葛云不贪宝贝了,看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以至于精神失常。”我尽量在夜晚回避那些有关于死人重生,变成腐尸的话题,因为那过于瘆人,好像说着说着,黑暗中会突然走出几只,无声无息要了我们性命似的。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咬了咬嘴唇,思虑了一下,趁着现在聊得深入,把心里最大的疑惑给问了:“小天师,有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你了。” 小道士将一根干燥的树枝丢进了火堆,那火收了一下,开始又攀升而上,映衬着他的五官在光里尤为深邃,他道:“封兄问吧!” 我看他似乎早有准备,也不九曲十八弯,直截了当道:“为何大半夜的,你会在这林子里?” 小道士闻言笑了笑,将脸转向我,道:“因为我要和你们去同一个地方……只是目的不同……” 同一个地方?古墓! 闻言,我浑身一凛,掂量了一下,道:“那么说,你早知道我们来此的原因。” 小道士点了点头,仿佛在说:“ofcourse!” 我脸色微变,沉声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小道士微微一笑,表情自然道:“我听了刘家男丁的遭遇,对那座古墓里的凶物充满了好奇,所以特此入山,想把发生在刘家人身上的事弄个明白。” 宝财听闻,嗤笑出声,道:“你这小道士还挺有钻研精神,跑古墓去弄明白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事情,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嘛!” 小道士闻言,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泥土,道:“人生在世,有太多事情无法解释。弄明白了,心也就舒坦了。不过二位去古墓是求财吗?” “算是,也不完全是……”我道。 “这话怎么说?”小道士从高往下看着我。 “你知道现值乱世,我们需要存活。另外当初进凶墓的除了你知道的刘家三人和葛云以外,另外一个王羽是我恩公的小儿,他也在里面丢了性命,所以我想进墓穴找到他的尸体,好让他回归故土,可如今葛云的哥哥葛三已死,我不知王羽的样貌特征,也不知如何去往古墓。”我无奈说道。 小道士有点不相信看了看我,道:“那还真巧了……” “谁说不是呢……”我干笑了一声,古墓、王羽、葛云,刘家男丁,还有现在的我们三人,好像被什么力量给绑在了一起。 小道士重新坐到我身边,感叹道:“没想到封兄如此重情!”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欣赏,接着道:“两位兄台,小弟虽不知去那座古墓的路,不过如果二位兄台信得过,我可以试试用风水定穴!” 闻言,我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心头大喜,想着张竹逸是高人徒孙,又会点厉害的本事,他能找到楚墓对我而言自是好事。 然而在一旁的宝财听了,咕哝道:“我不去,我都被食人藤弄了那么个窟窿了,去了万一和刘家那帮人一样惨死了,那多冤枉!” 我看宝财一脸不情愿,对小道士笑了笑,接着压低声音,对他道:“我们要去那座楚墓,必须去!因为这样才能弄明白这个墓穴和现代所碰到的石门是否出自同一个墓!”好不容易在希望破灭的时候,天降了一个能识路的小道士,我怎么能放弃? 宝财抬头看了我一眼,切了一声,道:“万一和那些人一样死了,什么问题都埋地下了。” 我瞧着他一副怂样,不禁来了脾气,起身道:“不去你在这里留着,等弄到了明器,我自己去倒了!” 说到关于钱财的东西,宝财反应来得特别快,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嬉皮笑脸道:“别介啊,公子,我去……我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石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和小道士在夜里轮流放哨,但说实话葛三刚死,我们又处在这种诡气森森的地方,怎能睡着?我矫情了一把,让他们多睡一会儿,自己则来到了火堆旁。 为了防止地面落叶下隐藏的毒性杀机,我将落叶清理干净,把布裹里的冲锋衣垫在屁股下面。这时候,我看了看手表,庆幸它还能用,曾经穿越来此的时候,它上面的数字曾不规律运作过,像是要适应这个新的环境。后来我靠王老汉说的时辰,大概推定了时间,现在手表显示已是凌晨02:04。此时的林子已非常寒凉,像葛三说的,这里是个适者生存的屠宰场,我们会成为猎物,也有可能会成为捕猎者。 “呼……呼……”这个点,受伤的宝财已经趴着睡着了,我真的很感激在孤单无依的时代多了一个他。虽然他的呼噜声和老醰一样非常扰人,可目前来说,它是这片空旷地里唯一存在的活物声。因为此刻,虫鸣声戛然而止了,连树都停止了婆娑,留下一个个静态的暗影。 我心里觉得奇怪,看着周围包裹我们的一切,暗想:怎么突然那么安静?我起身拿着蒙古刀,忐忑地走了一圈,这时候在林子的某一处,我听到了一种声音,很奇怪的声音,我有点印象,像是我小时候,阿太去世的那种敲锣打鼓发出的哐哐声。我心想不对,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声音?我拱着身子,一手扶着树,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会儿那声音越来越大,里面还有人哼着那种很悲的调子,我被这声音搅地浑身汗毛直竖,目不转睛地盯着宝财所在位置后的那片密林,隐约中我看到了一种混沌的黑色夹着的冷白色的光,比早些年用的日光灯更冷,但是那光里看不到人,只是感觉非常热闹。 我心想是最近神经紧张所致,可这时候小道士也起来了,他一脸严肃地注视着幽幽的白光,道:“不好,是那些孤魂野鬼!” 我心说没搞错吧?可小道士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让我催宝财起身,自己则掏出了符箓,往树上有规律地贴好,我问他有没有用,他说:“这阵势最起码有几十只,若是被他们发现,定会来要我们性命,我的符箓怕撑不了多久,得在他们没发现我们之前,快点走!” 我可不想被几十只鬼给抓上,然后吓出个心肌梗塞,于是我点了点头,颤颤巍巍跑到宝财身边,让他起身。他受到我的催唤,呼噜停了下,可还是没醒。我越来越紧张,因为那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 这会儿我突然记起爷爷小时候给我讲的一个鬼故事,说当时他一朋友,喜欢在山里头住,所以把村里的房子留给了儿子,可没住多久,他就发高烧,又是吐,又是拉,像中了邪似的。等他清醒已经在医院里了。我爷爷去看他,他抓着我爷爷的手说:“老伙计,我以为住山里能清静,可没想到那上头,比我们镇上还热闹!” 我那时候还小,觉得爷爷是不想我和弟弟跑山里去玩,所以编来吓人的,可现在想来,这世上或许真有另一个虚无缥缈,我们看不到却能在某时感受到的世界存在着。 我打了个哆嗦,这时候宝财骂骂咧咧起来了,说大半夜谁敲锣打鼓,吵死人了。可没过一会儿,他就清醒了。 我们跑了很久,直到那声音离我们很远才停下,可今夜已然成为我有生之年最可怕,也最难熬的夜了。 我喘着粗气,宝财哭爹喊娘,说自己这罪糟的够可以,可我庆幸我们都还活着,还能等到曙光把黑夜撕裂开。 第二日,我已浑身没了力气,虚弱坐在一棵大树旁,显然在眯眼的那会儿,我因为困乏有过一小会的入眠,所以等我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整个人反而更不舒服。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这会儿我们已经没有了水和干粮。唯有小道士寻来的一些嫩茎和野果子,这些东西经宝财鉴定后都能吃,而且都带着一点甜味。我们休整了一会儿,便由小道士带着我们往林子更深处探去了。 其实在我们那时代,我曾听爷爷说过定穴,但大多人是靠罗盘定穴,很少说真正凭借风水定穴的,那一般都是倒斗里面的高人和大师。他们能凭山水走势和阴阳,找到点穴核心,也就是藏风聚气的地方。 小道士根据自己的那些个办法,带我们穿梭在茂密的林子里,此时太阳已经东升,空气里有一股温热的春气,令人很不舒服,而且这种春气的出现,会催醒各种毒蛇、蚂蟥等要命东西的活跃。 我们小心翼翼走着,步履维艰,我用蒙古刀除去那些拦路的藤蔓,可或许是因为昨晚的刺激,我对细长的东西都存在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越往深处走,光线也就越浅薄,等看到星星点点的石块和上面的青苔后,小道士有点兴奋,他说可能再往前面走会有水源。 我听着高兴,说他怎么懂这些,他说曾经和他的师父在山林里修行,十分辛苦,不过那段日子很充足,学会了很多生存技能。 不出他所料,走了一段,我们看到了藏在山谷里的清泉,它们活泼可爱,也给我们带来了生机,我们饱尝了大自然馈赠的甘甜,稍作休息后,便继续赶路了。 几乎是从密林走到了边缘,我们看到了逐渐稀疏的树木和光线,我和宝财大为欢喜,撒欢地从树影下跑了出去,这会儿所见的美景,真像是那些意境大师笔下的山水画,实在太美了。 我们感叹着,愣愣走到了一条宽阔的溪流边,溪流的对岸是连绵不绝的山,这些山峰峦秀美,在缠绕的云气里,远看似一个个卫兵,而在这些山的中间地段,迷迷蒙蒙的雾气里,似乎还有一座山。 这时候小道士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嘴里念道:“山为阴,水为阳,平地开阔,玉带水流,山势如屏,固若金汤,层叠有序而稳,有真龙结穴,贵不露身……”说完,他指了指我们面前的美景,道:“是这……这里气聚而山团,水美而相汇,风气融结,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闻言我大喜,宝财则改编了陶渊明的《世外桃源》,念道:“林尽水源,便得群山,山有薄雾所绕,远看如缥缈仙境,让人醉矣,醉矣啊!” 我看他摇头摆脑,跟说书先生似的,取笑他道:“别得瑟了,咱又不是来看风景的!” 宝财摇了摇头,道:“公子此言差矣,想我刘宝财跟着你走这一遭,不知何时死,如今未到那座楚墓,先洗涤下心灵,否则等进去了,眼珠子被脏东西污染,留下了阴影,到时候再净化,可不就没用了嘛?” 我说放屁,就你文艺青年骚话多,小道士听我们两讲话,一直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想他是听不懂我们这些俗话,所以想插嘴也插不进来。 我看出了他的窘况,立马道:“刚听你念着,这是个好地方啊!” 闻言,小道士点了点头,露出一种欣喜的表情,道:“是难得可见的宝穴,如果我们要找的墓就在里面,那此墓主身份一定十分显赫。” 宝财听了,目光灼灼,似乎忘记了屁股被开了洞的事,他插嘴道:“身份显赫,那随葬的器物该是很值钱吧!” 我看他两眼放出金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打算去溪边洗个手,可没走两步,我的脚就踢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摔了个嘴啃泥。 宝财看到我这落魄样,取笑我说:“公子你这还在孩童时期吧,脚根子咋就那么软呢?” 我白了他一眼,回头往脚后面看去,是一块圆润的石头。 我暗骂了一句:真特娘倒霉!起身正打算走,却无意在那石头上看到了一种图纹,我一惊,回身蹲在了石头边上。 这时候宝财已经到了溪边,他嘲弄道:“公子,你不会是天蝎座记仇,要把那石头给灭了吧!” 我骂了句:“去你的!”随后,便查看起石头上的纹路。 许是看我一脸认真,小道士走到了我身边,问我怎么了。我说:“刚才绊我的东西有点特别……”我拔了几根还带着露珠的青草,轻轻剥去石块上的青苔,这会儿那细长的纹路更明显了。 我有点激动地放下身后的布裹,跟着掏出了一把迷你铁锹,小心铲去石头边上的泥土,这时候我们不远处的宝财,突然惊叫道:“娘啊!” 我和小道士被他一吓,忙问道:“怎么了?” 宝财跌坐在地上,手指着溪水,回头一脸惊恐道:“脸……一张人脸!” 人脸?他这话说的非同小可,我和小道士立马起身跑了过去。这会儿在清澈的水中,透过我们幽深的倒影,我看到了一张看似人脸的东西。我倒吸一口凉气,和小道士面面相窥,再仔细看,那该是一具人像石雕,差不多有一米左右,头很大,五官已经被水流冲刷地只剩一点轮廓,而再往旁边看,这些石雕人像非常多,它们一具具躺在水中,静默无声,诡气异常,十分骇人。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让小道士帮忙掘了那块露出神秘图纹的石头,花了好大的力气,折腾了好一会,那东西完整出现了,也是一具石雕人像,但是这具比水里的要清楚,能看清楚它的五官。 我细细研究了一番,这石雕人像呈跪拜姿势,身体部分采用阳雕手法,从衣服的样式来说,是一种袍服,刚才他所露出的部位,差不多是他的肩膀,我在那里看到了图纹,是一根长而弯曲的线条,线条很浅,不过我还是找到了它的其余部分! “食人藤!”研究一番后,我对自己给出的答案也是惊讶不已。 宝财惶恐看了看四周,道:“食人藤!在哪?” 我用手指了指石雕上面非常浅薄的图纹道:“长形纹路是藤蔓,像爬山虎叶子的不就是我们昨晚遇到的食人藤!” 我这一说,小道士和宝财面色皆是一变。 我道:“太诡异了,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石雕人像,又会为什么他们的衣服图案是食人藤?” 宝财迷茫地摇了摇头,小道士道:“封兄,你看他的五官,虽然不清楚,但是你有没有觉得很平静?” 我点了点头,道:“平静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小道士看着我,认真道:“你说的奇怪,是不是一种很虔诚的样子?” 我听小道士这一说,心里堵着的疑惑感马上释放了,我抬头说是,因为他们闭着眼睛,五官大多为阴刻,所以看着又有点骇人。 小道士分析,说:“他们可能是一种祭祀的石像!” “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封兄应该知道祭祀大为敬神明,还有说拜祭自己祖先的。但如果按照葛云说的这是一座楚国墓,而我们也确切到了墓附近,那么这种东西的存在很有可能是对墓主的一种崇拜。” 我听得糊涂,不禁眉头紧锁,问道:“崇拜?” 小道士道:“有这么一个说法,说是一个厉害人物死后,灵魂离开本体存在,活人要不殉葬,要不就是造出这种石像,把自己的精神寄托于石像之中,以此为敬,在祭祀的时候,这些石像里的精神会脱出,臣服于那个死人!” “活人对死人臣服?那么邪乎?”我惊讶道,心想:谁那么厉害,死了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小道士点了点头,道:“这些东西没有在墓葬里,而是穴位外围,又有着一种终生守护的意思。我们过了这溪,到了那几座山的中间,进入墓穴后,可能就能知道墓主为何有那么大的影响了!” 他这一分析,我心跟火烧似的,实在是太想知道为什么食人藤和这石像会搅在一块,那楚墓的主人又是什么身份。而宝财一听要趟水,忙嚷道:“什么!这下面全是那人像石雕,跟一个个人躺在下面没区别,这要走过去,感觉像被水鬼抓住似的,就不能绕道吗?” 小道士摇了摇头,道:“我们要在入夜之前进入墓穴,否则指不定又会碰上什么麻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迷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溪水的对岸是一块花草丛生的平地,往后便是一片林子,这片林子是入山的必经之地,它幽深、广阔,向四周绵延伸展。我脱掉系腿袜,抬头望着。当天上的厚云盖在山脉上,留下阴影躺在这片林子时,我突然觉得它像一个千年老妖,伸开双臂,展开袖袍,等待我们进入它的死亡领地。 空气中散着春日的花香,彩蝶翩翩起舞,令人迷醉。我们迈入石像所躺着的溪流,水虽不刺骨,但出奇得凉,我哆嗦了一下,宝财在我面前小心翼翼走着,仿佛一个走错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我的感觉并不好,不是因为水的温度,而是我光着脚丫踩在这些模样诡异的人像石雕上,心里总觉得毛毛的,仿佛它们会醒来,用那些石手紧紧拽住我的脚。 我这样想着,再次抬眼的时候,眼睛有点重影,我晃了晃头,心想可能是最近太少吃肉,已至于自己体力不支。 我轻飘飘走着,像喝醉酒的人,这条溪水很宽,好像走不到对岸,我幽幽叫着小道士,声音扩散开来,一如山谷里的回音。 这时候,小道士缓缓回过头,一双眸子阴沉盯着我,模样有点狡黠。我心一凛,停住了脚步,在这一瞬间,乌云笼罩山脉,天地无光,而我的眼前闪过一个诡异的画面——是那些石像,它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没搞错吧?我定了定神,再睁眼的时候,一股寒意传遍全身,小道士和宝财不见了!我惊恐望着水下涌动的东西,不自觉向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的狞笑声涌入我的耳朵,而我脚下原本干净清澈的溪水变成了血红色。 发生了什么?我在半飘半梦的境地里看到一张张脸从血水中浮现,他们直挺挺仰起身子,面无表情盯着我,而不远处的一大波躯体也朝着我的方向爬来…… “不……”我绝望叫着,声音却无法从喉头发出。正当这时一条冷滑如蛇般的东西触碰到我裸露的脚踝,我似被电了一般,随后更多的血手从我的小腿慢慢往上攀,像是要将我拖入水中,从此留在这里,与他们长久共眠! 去你的!我心里怒骂着!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一张张阴气森森的脸贴在我的身上,而他们的手已经从我的胸膛攀到了咽喉。 去你的!我又骂了一遍,当所有春日的美景被幽暗笼罩,当大地沉寂,只留下噩梦,你无法抗争,只有战栗和绝望。 我扭动身躯,想脱离这种冰凉的束缚,可是他们围绕着我,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根本没有空隙。 “不、不、不……”我大叫着,他们的头发被血水浸泡黏合在一块,令人恶心无比! “死……”这些覆盖着血的人像张口了,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萦绕在我的耳边,没有一丝感情。 “留在这里……”一个阴沉嘶哑的低语控制着我的心率。 我喘息着,想逃,却发现它们如一波波浪潮,把我打入了幽深的海里。 冷静……我一遍一遍在脑海里重复着这个词语……我必须冷静……一切只是梦,穿越是梦……食人藤是梦……现在所遭遇的都是梦! 我的身体抽动着,在各种情绪叠加之下,我掏出蒙古刀,愤怒骂道:“滚你丫的!” “住手,封兄!” 一个人焦急喊着,在层叠的人影中穿过来,向我伸出了手。 “滚开!”我嘶吼着,疯狂地将刀在身前一挥,只听得一声闷哼,一道温热的鲜血撒向我的面颊,我停手,愣愣看着眼前的画面,小道士站在我的面前,手捂着流血的腕子,眉头紧皱。 “发生了什么?”这是我开口的第一句话, 小道士咬牙强忍着疼痛,道:“刚才你被迷了心智……” 迷了心智?我呆呆看着他,心狂跳不止,好像自己刚从一个摇滚音乐会的现场出来。 他没和我多解释,除了他的腕子,我还看到他胸口的一个血窟窿。我暗想:谁整的? 就在这时,我脑子一阵闷疼,一些片段快速回放着,我看了看自己手上握着的蒙古刀,上面有点点的血迹,我恍然自言道:“是我……” 再看宝财,他一脸惶恐站在溪水中间,眼珠爆凸,五指的关节机械化屈张着,嘴里的唾沫不停溢出,像是入魔了一般,我暗道:不妙!此时他一定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折磨着!于是我拼命喊他的名字,想唤醒他的意志。然而,没有任何作用,宝财面色苍白,像一个坐在电椅上的疯子,嘴里发出呜呜,类似狗的警告声。 我从没见过他这副凶样,不禁也有点心慌,想之际,他已挣脱了无形的束缚,一手掏出了蒙古刀,我看那刀口子的方向是朝着他自己的,连忙冲他喊道:“不要啊!”我慌慌张张想过去阻止,却被人像石雕绊住了脚,摔在了溪水中。 电光火石间,小道士抓住了宝财握刀的手,可此时的宝财跟醉酒的人一般,力气奇大无比,我看小道士咬着牙和他争抢着,脸已憋得通红,忙是起身,冲到宝财背后,反手扣住他,喊道:“小天师,快!” 小道士点了点头,反手一弯,宝财吃痛松手,蒙古刀就此落入水中。然而宝财还是没有清醒,他的两只手带着攻击性,像敏捷的猫爪,掏向了小道士的心窝。 我见这老哥魔障入得深,心一狠,喊道:“对不住了!”随即,挥手拍了他一脑门。这一挥估计力道大了,小道士愣愣站在原地,满脸愕然,而宝财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跌入了溪水中。 他拍着水,嘴里一直喊着:“娘啊!救命啊,救命啊,水鬼抓着我了!”听到这魔性的叫唤声,我松了口气,暗想:我和宝财经历了许多诡异的事情,虽然会害怕,也会抓狂,但不得不说,我们的心脏还算强,因为这一番一番的折腾,真像进了十八层地狱。 我苦笑一声,看着在那边吓得神志不清的宝财,让他别拍了,嚷了好几次,他还是自顾自拍着,等拍累了,他看看四周,一脸惊恐地上了岸,那模样好像多在这水里一会儿,就要被煮熟似的。 我给他找着掉水里的蒙古刀,可正找那会儿,我又对上了水里的人像石雕,因为刚才的惊吓,我对其已经产生了深深的忌惮,于是乎刀一入手,我就惊慌失措地跑到了岸上。 狼狈过后,宝财给小道士简单处理了伤口。 我瞧着他,问道:“手伤我给整的?” 小道士瞧了我一眼,闷闷道:“你和刘兄一样自我攻击,我唤不醒你,一时情急伸了手,刀就伤了我……” 我心里一阵感动,心想这天降的小道士真是个大好人,可再看他胸上那血口子,我扯着笑容,问他道:“这个伤?也是因为我?” 小道士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自己弄的……” 宝财一听,伏过身子,抢口道:“你也看到了吧,水鬼……” 水鬼?宝财这话让我疑惑万分,我看到的明明是石像变活了,没看到水鬼啊,难道宝财的表达能力有问题? 小道士道:“我看到的和你们不一样……但我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所以用桃木锥伤了自己!” 自残?我去!这个和悬梁刺股没啥分别啊,我心想小道士真狠,不过要不是他,我和宝财也就没命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好奇问小道士道:“我刚才觉得很奇怪,走到溪水中间的时候,看到水里面的人像石雕都活了……而宝财却说看到了水鬼……怎么会这样?” 小道士一脸凝重道:“应该是花香……” “花香?”我专注盯着他,等待下文。 小道士解释道:“可能是一种迷人心智的花,进这地方的时候,我就有察觉,可没想到那么厉害。”他瞧了我和宝财一眼,接着讲道:“我们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惧怕的东西,当我们所害怕的东西,被外界某种力量激发后,就会产生可怕的幻觉。”小道士认真说着,眼里有一丝淡淡的感伤,我暗想,难道他所看到的东西,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我没问,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不过我从21世纪来,很少听过能迷人心智的花,于是乎,我问道:“小天师,你知道是什么花让我们产生幻觉的吗?” 小道士摇了摇头,这会儿宝财站起身,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他望着我身后一丛丛花道:“这里大多数的花,宝爷爷见过,也研究过,但唯独那种没有……”他指着我身后翠绿的平地,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的确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花。那花,花瓣殷红如血,光洁如绸,形似佛兰德斯红罂粟,中心有黑晕,远看像骷颅头。在千叶簇拥中,它张扬恣意,散着一股妖异的美,这种艳丽让我不禁想起了一句俗话:越美的东西越致命…… 我叹了口气,思绪飘浮了一会儿,回过神时,才发现小道士和宝财的目光紧紧锁在我的身后,我轻唤了一声,二人皆没有反应。 我暗想:不妙,不会又魔障了吧?正当我起身时,宝财声音发颤道:“公子……” 我被他这幽幽一叫,心惶惶的,忙问道:“怎么了?” “一个……一个人头在动……”宝财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闻言先是一愣,随而扯出笑容道:“老哥,你这脑门又欠抡了吧!”话虽如此,但我的心分明感到了一种不安。 在这种不安地催动下,我收起了笑容,慢慢转过头。只是一瞬间,我的心就被拧住了,因为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极其病态的白脸!他在那里幽幽注视着我们,阴森森的,而最令人悚然的是——那张脸,太特娘奇怪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饲蛊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不知道那张被腐蚀过,带着死人气的脸是什么时候在的,但我确信,这家伙来者不善,因为我看到他钻在草丛里,眼神直勾勾盯着我们,有敌意,有冰冷,这种感觉并不好,我们对望着足有一段时间,那怪人先动了,在他上半身从草堆起来时,我注意到他穿着一件对襟青色短衫,短衫领口为黑底,上有弯弯曲曲的红色刺绣,远看倒像是楚国的漆画配色。 瞧着他的穿着,我意识到那怪人不是野人,而是住在大山里与世隔绝的人,像《世外桃源》里的那些村民一样。 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就这样没有任何动作地跑了,但我感觉他不是那种野兽放弃捕猎的离开。我看着他奇怪的身影消失在幽深的林子中,突然觉得他可能是一个报信的小鬼,即将给我们带来腥风血雨。 我的心开始隐隐不安,这种感觉像在自己床上见到了一条蜈蚣,它虽跑了,可你会觉得这床毛毛的,不能再睡人了。 小道士也有同样的观点,他说凭那怪人的穿着,像是大山里的蛮人,我们如今在此,他一定把我们当成了外敌,如果我们不趁早离开,可能会有无法预知的危险靠近。所以他催我们起身,不要待在这片没有任何遮挡的地带。 事实上,我对蛮人这个称呼并没有多大的了解,宝财倒是懂得多,他轻声向我解释道:“公子,蛮人该是我们那时代的苗人!” 闻言,我恍然大悟,暗想:难怪我看他的穿着总觉得特别,原来是苗人。这一想,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要点,忙道:“苗人!是苗人!” 宝财被我这一叫,莫名其妙看着我道:“是,苗人,怎么了?” 我说:“你还记得流花和铁牛吗?他们嘴里一直说的先人……” 宝财不知道我要表达什么,疑惑看着我。 我道:“刚才那苗人会不会是流花和铁牛的先人?”我大胆假设,心里有一种抽丝剥茧后的兴奋。 宝财道:“苗人多了,哪那么巧……” 其实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答案,我也并不十分确定,不过按照我们当时出事的地点和如今的所在地对照,该是差不多的地方,而铁牛说他们住在大山里,是没有汉化的生苗,那刚才的怪脸苗人真有可能是流花他们的先人。但有一点无法解释,我们现在所去的是当时七个盗墓贼进去的楚墓,按正常来说,不应该碰上流花和铁牛的祖先,除非这两个墓本就在同一片区域! 我这样想着,心想这个结论来得太奇怪,我脑子很混乱,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把刚才的苗人和铁牛的祖先结合在一块,但就是有这样强烈的预感。 我全神贯注想着,宝财在我面前晃了晃手,道:“公子,别想了……无论他们是谁,和我们都没关系,不过……我们再不离开,可能就有关系了。” 我看着宝财一副忧虑不安的样子,心想也是,毕竟对他们而言我们是陌生的外来者。另外,如果我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么刚才的苗人必然知道楚墓的存在。他们生活在这里的原因,可能就是为了守护自己敬仰的先人。这让我想起了在溪水里见到的人像石雕,我暗想:它们会否是苗人所做?而那些迷人心智的花,是不是用来吓退前去古墓的人? 一切谜团在心里翻搅,这会儿那张怪脸在脑海里隐隐浮现,想起来总觉得瘆得慌。没过多久,我们就踏上了穿林子的路。现在的天已经黯淡下来,变成了一种神秘的幽蓝色,我从现代带来的单车灯也不敢再用了,因为万一到了楚墓,没有任何光线,到时候真得玩摸瞎子了。 边走着,小道士忧心忡忡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碰上蛮人。我看着他的模样似乎有点忌惮,忙问道:“这蛮人很厉害吗?” 小道士讶异道:“封兄不知道蛮人的厉害吗?” 我被他这一问,显得有点尴尬,因为在我们那时代,苗族兄弟姐妹已经和我们成了一个大家庭了,哪里还说厉害不厉害的,我曾经还跑去过苗乡旅游,对苗族的印象还不错。 小道士看我没说话,一脸疑惑问我道:“封流兄,你适才看到那人的脸了吧?” 我说是,那脸太奇怪了,小道士说:“那你们没注意他的后脑勺吗?” 我和宝财皆摇了摇头,问怪面人的后脑怎么了,小道士一脸凝重说:“上面有孔……” “孔?”我不解反问。。 小道士自顾自走在前头,给了我们另一个悚然的答案,他说:“不应该说是孔,应该说是虫眼!” “虫眼!”闻言,我和宝财异口同声惊呼道。 小道士停下步子,回头道:“蛮人的厉害处,是他们养的蛊虫,这种东西很邪乎,要是刚才那人来找我们,那就麻烦了。” 我一听到蛊虫,只感头皮发麻,以前一直觉得这只是传说,没想到还真有这事。 其实蛊虫的民间说法很多,但无论哪种都是神乎其神的,比如我听过的一种最厉害的金蚕蛊,它的传说是将十二种毒物放于一个封闭器皿,让这些毒物自相残杀,最后强者吞噬其他毒物,炼成一副金黄色身躯,成为蛊中之王。 听说这种毒蛊入胃,会啮噬人的内脏,你要驱除它,却也不容易,因为这东西很邪乎,火烧,水淹皆是不死。这种变态的玩意想是入了人的身体,那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想到此,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若那怪人真要找上门来,那真是死路一条了。 这样一想,我便加快了脚步,小道士说,怪面人可能是一个饲蛊人,将自己身体奉献给了蛊虫。我听他这一说,脑补了一下画面,突然想到了曾经老醰在吃饭时给我强行说的一报道,说有一种非洲的嗜人瘤蝇蛆,据说它喜欢在妇女不洁净的内衣裤上筑巢,从而寄生在人的胸部,形成类似莲蓬的巢穴,如果刚才那怪人的后脑勺也是如此,那对于我这种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说,得自毁双目了。 此时,天已泛黑,因为在林子里见着了带着敌意的苗人,我们不想生火,但着实不好认路,没法子的情况下,我从冲锋衣里拿出了打火机,这是老醰的宝贝,小道士见着这玩意的时候,一直问我是啥,怎么自己会生火?我骗他说是更早时候的宝贝,叫火种,结果他信了。 我们每一步都很小心,也不敢贸然在这里安营扎寨,说实话离墓穴越近,心里的忐忑也就越强烈。不过,夜晚在林子走路并不像电视和电影里放的那样自如和方便,我们三人打算休息会儿,小道士的竹罐子里还有水,我们分喝了,他又给我们捡来点野果子,说实话看到那东西,我嘴里泛酸,实在没有一点胃口。 这时候,树丫上有什么鸟呱叫了几声,震翅飞走,留下一个空洞的回音。咱三的心脏已经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等确定只是一只鸟飞走后,我们才松了口气,放下警惕,。 宝财说要去撒个野尿,我开玩笑让他小心别被什么脏东西给抓走了,他听心里去了,非得在我们靠的树后行方便。 这会一股骚气冲天,我回头咒骂了一句,不经意间看到了前方一个影影绰绰的暗影在树后浮动,接着左边也有什么突然晃了一下,我听到矮树丛里“嗖”的一声。 气氛瞬间凝固,我看了小道士一眼,小道士压着声音和我说:“我们遇到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缓缓起身,这时候在树后的宝财问我两干啥呢,怎么悉悉索索的,他这嗓门也没有忌讳,等到他回到我们的位置,我们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表情对着他时,他意识到不对,战战兢兢问我们道:“这……这是怎么了?” 我说:“有情况,准备刀……” 他这时候已经懵了,所以刀抽的很快,完全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而我为了保险起见拿出了枪,小道士则用他的桃木剑,我们三人各就各位,准备着黑暗里不确定的东西出现。 只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如果是野兽,那我们就跑进了人家的地盘,准备给人做丰盛的晚餐。如果来的是苗人,那还不如给野兽吃了…… 正想之际,黑暗中的嗖嗖声越来越多,紧接着一条条暗影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心头一个咯噔,暗想: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 凭借着微弱的火光,我们看到了树后的东西,是苗人!他们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衫,脸似苍白融蜡,而最令人不舒服的是,他们的肩膀都耷拉着,头特别大,那模样像极了诡异的人像石雕。而其中一个人很特别,是个女的,她穿着一身紫黑袍服,服上绣了华丽的图纹,看似一个高贵神女。不过她的发型很奇怪,头上挽了复杂的高髻,高髻上戴有银花、银簪等种类繁多的头饰。瞧着她这身装扮和冷情的面容,我想这女人在这群苗人中间地位一定非常高,因为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头长得十分漂亮的麋鹿。 近距离看着这些苗人,我脑子混乱,唯有小道士的一句话,让我的思路变得清晰,他压着嗓门,提醒我说:“这女人该是巫女!” 说到巫女,我不禁将她和楚墓串联在了一块。因为在楚巫文化里,有两样东西是至高无上,被称为共存的,它们是:巫觋和鹿角。因为在楚人的眼里,鹿角能通天地,是巫师的得力助手,所以这个巫女和麋鹿的出现,让我证实了一种推测——这帮人的确是铁牛的祖先,他们在此守护先人墓。至于那先人是谁,不得而知……而那些人像石雕,就像小道士说的,是一种崇拜,他们中间有巫女的存在,必当会有那种引魂升天的想法,所以人像石雕跟楚墓里大多被发掘出来的的镇墓兽一样,都是为了守护死去的墓主。 我这样推测着,这时候巫女对身边的怪脸男说了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我看她一双妖娆的眸子里写着不善,不禁攥紧了手里的枪,想是万一情况危急,就跟他们拼了。 可事情比我想的还要糟糕,巫女一说完话,那几个怪脸人突然转过了身。这会儿,我听到了一种咯咯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怪味从他们身上传出。 我闻着这味道,一阵恶心,这时候宝财突然惊叫到:“哎呀,我去……那人的头……头!”他吓得语无伦次,我的目光对上那六个依次排开站在巫女身边的苗人,只看他们的头皮下有密密麻麻的虫眼,里面有许多微扁,深红色的虫子长在肉窟窿里,那种感觉让人发毛,像是电视里“昆虫世界”近距离拍的蜂巢画面。 我看得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宝财已经在一旁干呕,可是没容我们多想,小道士冲我们大吼道:“退,他们能操纵蛊虫!” 我一听,浑身打了个哆嗦,可还没等我们退后,那虫子已从脑窟窿里飞出来了。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蛊虫会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看它们长了一副类似“蠼螋”特有的夹板尾,汗毛陡然竖起,因为它们的尾须红得发亮,我暗想:要是被这东西夹到,那疼痛指数会否像皮肉里扎了一根生锈的铁钉一样? 我咽了咽口水,无暇再顾及这个从未见过的生物,因为再看下去,咱三的小命可能要留在这里了。 我们疯似地跑着,回头瞥见那六个怪面人的时候,发现他们静默无声待在原地,和一尊尊人像石雕没有分别。这一刻,我突然觉得,那些石雕就是按照他们自己原型做的。而他们没有出击围剿我们,是因为对这些蛊虫充满了信心。 我咬了咬牙,此时体力已经透支,如果之前补充过一点肉的话,或许我也不至于跑得那么落魄。而最要命的是我身后背负的改装袋并不是我们那时代的登山包,里面本来用布包裹的掘墓器具在身后荡动,着实阻碍了逃跑的速度。 “咯咯……”更多的声音在我们身后传来,我甚至觉得它们就在耳边。 我受不了被虫子追的窝囊劲,扯嗓门问小道士,道:“这么个跑法,不是事啊,这……这东西有什么克星吗?” 小道士回我道:“这个蛊我是第一次见着……” 听到答案,我心想:那岂不是除了跑,还是跑? 欲哭无泪之际,一股臭味从天而降,宝财在我身后,惊嚷道:“妈呀!” 我听他叫唤,抬头一瞧,那东西比刚才更多,已经形成了一层红色薄雾,要我们被这罩着,会像那些饲蛊人一样,身上留下一个个窟窿。 眼看着就要喂蛊虫,这时候在我们前头的小道士突然停下了步子,他道:“你们先走!” 话说完,他急飕飕脱下身上的道袍,宝财一瘸一拐地终于跑到了我身边,可那些东西阴魂不散,不弄死我们不罢休,我看着小道士一人面对百来只蛊虫,正想上去帮他,他拿着手上的袍子,挡在我们面前,催促我们道:“走!” 我心里一阵感动,暗想,为何这人和我们刚相识,就可以如此够意思?正想之际,红色的虫雾带着腥臭,齐齐向小道士攻去。 我暗道不妙,小道士却异常镇定,我看他一个转身将自己手上的袍子扬起,那蛊虫噼里啪啦撞在了袍子上。 小道士见着时机,趁此一旋、一收将它们卷在了里面!可是这蛊虫来得多,仅凭一件衣服,根本起不了大作用,我看袍子里的那些东西,有的已从褶皱里钻出来,有的已经展开翅膀准备对付我们,我心一狠,掏出了腰袋子里放的打火机,将小道士的袍子点着了。 虽说那一大波蛊虫被罩在了烧起来的袍子里,可我们面前的蛊虫并没有因此变少,而这时那巫女和六个怪面人已经到了我们面前。他们森森然看着我们,我这才发现这些饲蛊人露出的胸口,也有虫眼! 我心里靠了一句,暗想:难怪这些蛊虫比先前看到得多,感情这些人都把自己当成活的寄生体!这密密麻麻的身上都长了这东西,简直太变态了! 我一阵反胃,这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刚才我点的那火让小道士的衣服化成了灰烬,可是在星点的余火种,我再次听到了“咯咯”声……接着,一只……两只……那东西欲火之后,完好无损,躯壳比原来的更红了。 我和宝财面面相觑,麋鹿旁的巫女高高在上看着我们,周边的虫子鼓噪着。 我们连对峙的资格也没有…… “跑!”在箭一般的虫子再次射向我们时,我大喊,小道士迅速起身。事实上,我可以用枪对付操控蛊虫的怪面人,可我做不到,虽然他们已面目全非,但他们还是人……我下不去手,如果此时老醰在的话,他一定不会顾这些。 宝财这次在我们前头,他一瘸一拐的,屁股上的伤口在剧烈跑动时,似乎又撕裂开了,我看到他手捂着,指缝间有鲜血溢出。 我没跑在宝财前头,怕是万一他落后了,我看不到他,到时候就麻烦了。不过因为速度变慢,蛊虫已经在我的眼前,我脱下短衫,不停驱赶,但这东西个头可别蚊子大多了,它们被我打开后,又迅速聚拢,根本是没完没了。 而最为郁闷的是,这时候虚脱的宝财被交错的树根绊倒,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我和小道士因为跑劲未减,已超过了他半个身位,等我们回身的时候,那蛊虫形成了一个人形逼近了宝财。 这会儿,我焦急大喊:“后面!” 宝财听闻我的声音,立马回身,只是因为恐惧,他的脸几近扭曲,而我和小道士也遇到了麻烦。我不停甩着短衫,慌乱间,我看宝财伸出手想拍去那些东西,我知道他已失去了思考和反应的能力,如今全凭本能,我让他别拍,要被这些毒东西沾上,哪还能好? 再也顾不得了,为了自己的兄弟,我拔出腰间的枪,向虫堆射去,估计是枪声震人,我看那些蛊虫突然停住了,宝财也被吓得不清,嘴里嘀嘀咕咕地说我折他的寿。 我说他胡拉八子没良心,接着一把拽起了他,向后跑去,只是没跑两步,身后再次充斥起“咯咯……“的声音,我心里一个叫苦, 因为我们三人一直处于奔跑模式,它们也不能直接接触到我们。但我终归是人,不是机器,总会感到疲累……此时,我气喘吁吁,大脑里面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我越跑越慢,接着那蛊虫带着一股恶臭撞上了我前面的树干,而有另一只直接擦过了我的耳朵,我一阵紧张,急速躲避,仓促间身子撞上了树干……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一个大活人,成了一帮小虫子的猎物,想想不觉悲哀。宝财喊我:“快起来……”我应声,他连叫了两遍,我的视线疲乏对着他,他的脸色已经变了,是一种焦急之后突然的惊愕。 我预感到了什么,后背一僵,紧接着手臂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像被火烧灼,我凄厉大叫一声,这时候小道士冲了过来,宝财急急忙忙脱下衣服跑到了我身后,不停甩开在我脑边咯咯叫的蛊虫。 小道士抽出我腰间的蒙古刀,我问他:“情况是不是很糟?” 他对我笑了笑,说是一只蛊虫的尾须夹了我一个小口子。 我瞧着他强装镇定的模样,知道自己差不多要牺牲了,于是说:“我都要挂了,给个痛快说法?” 小道士不知挂了的意思,但还是大概听出了我想要知道的最糟糕的情况,他对我说:“半只蛊虫已经钻你皮肉里了,周边的皮肤有溃烂之象,你忍住,我帮你取出来。” 我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皮肤里嵌入了一颗滚烫的子弹,伤口边上开始发痒,那种想割肉的痒。 宝财那边已经撑不住了,他一直催我们,我咬着手上的短衫,示意小道士动手,他点了点头,我看他眼色一变,刀尖随之钻进了我的肉里。没有废话,小道士的手很快,他顺手一挑,一个赤红色的东西从我余光里飞射出去,我疼得不行,嘴里短衫落地,面上大汗淋漓。这会儿,我跪在地上,只看那东西沾染了血,掉在地上四脚朝天,嘴里咯咯叫着,仿佛欲求不满,我一个来气,提脚想踩死它,小道士连忙劝住我,说这东西可能有腐蚀性。 我的手臂疼痛难忍,这玩意似乎不致命,但从我了解的蛊虫里,几乎是没有一种会让你逃出升天的,我突然想,这是不是给我留口气,等会儿,我就得暴毙了? 小道士扶我起来,问我如何,我勉强笑了笑,颤抖着说:“实在太疼了,和死差不多,如果我继续跑,可能几步就得挂了,你们先走吧……” 我被自己的伟大感动到了,鼻子不禁有点发酸,宝财骂了一句道:“胡说,你是老醰的哥们,你要死这里了,那丫的非得捏死我,要走一起走!” 我看宝财英勇的样子,喉头有点哽咽,想这家伙遇到危险,总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没想到关键时候,那么够义气。 我本想说情况危急,能活一个是一个,可小道士却默不作声搀着我往前跑,我心里一阵感动。宝财在后面一瘸一拐用短衫打着蛊虫,他边打,嘴里边嚷着说:“这虫儿好像越来越少了……” 其实刚才我也有注意这些蛊虫在往后飞,可少不代表没有……而且那帮人怎会轻易放过我们? 事实总是残酷的,我的想法并没有错,此时宝财双手挥动着,惊恐万分,因为那六个怪脸人再次出现,他们在我们不远处,用腰上佩戴的刀割开了自己的手,那些蛊虫,一大波的蛊虫就在他们的身体边围绕着,一副贪婪的模样。 它们可能是一种嗜血的飞蛊,如今不急着追我们,是因为它们需要补充体力,我这样想着,对饲蛊的蛊巫感到一阵同情。 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活成这样,难道说是信仰? 女巫面无表情举着火把,它身边看着温驯的麋鹿开始躁动起来,像是要攻击我们,我心想,这种脾气好的动物,怎么到了这帮怪人的手上,就变得那么亢奋了? 我们三人看着他们,小心后退,刚才跑的太急没注意,乍一缓竟听到水的声音,我一阵激动,暗想:可能有山涧在这附近!小道士和我相视一眼,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时候,苗人巫女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那麋鹿像是听得懂话似的,前腿刨了几下地面,似是应允。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我发现它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带着杀气的血红色!而女巫也是! 我观望着眼前诡异的画面,提神对宝财道:“这里树多,跑曲线,那麋鹿没法直面攻击我们!” 宝财应声,缓缓退到了我身边,道:“鹿就一只,我们分开跑,它脑袋瓜子肯定转不过来。” 我说行,等到了山涧,我们会和,想办法摆脱他们,宝财点了点头,小道士也同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血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逃跑路线制定,我多看了饲蛊巫人一眼,心想:这么多蛊虫争先恐后,嗷嗷待哺,跟身上钻了一群嗜血蚂蟥似的,难怪这些人的皮肤像溶洞壁。 不过没时间顾这些,因为在我们三准备好时,带着肃杀气的麋鹿噔噔几声,突然从幽暗中闪现,它的角像树杈,要被顶到,我们都得没命。 “跑跑!”我们向后倒退,直到麋鹿快要靠近时,宝财机敏地往左边的树穿了过去,而我和小道士则选了右路。这会儿我能感受到手臂上的溃烂在不停蔓延。 我咬牙忍着,伤口像一个没有成熟的暗疮,使得头也无端紧了起来。 麋鹿是追着宝财去的,因为那紧迫的声音并没有从我们身后传来,我听到了宝财的叫声,他本来就有伤,跑不快,估计这下去,很快会被追上。 没有多的思考,我左手掏出腰间的枪,从树间绕了过去。小道士随后跟上,这地方古木参天,树根交错攀附,一不小心就会绊倒,我想着也别省那单车灯的电了,于是将它拿了出来,由小道士照明。 等我们看到麋鹿的时候,空气静默,宝财的身子已经抵在树干上,他望着角已朝下,嘴里发出哼唧声的麋鹿,一脸的绝望和恐惧! 它要攻击了!没有别的办法,我举起枪,向宝财疾呼道:“躲开!” 宝财听到我的叫唤眼里迅速燃起了希望,他快速爬起身,向后躲去,嘴里激动嚷着:“公子爷,你再不来,宝哥哥就得死了!” 我让他别高兴得太早,赶紧走,他应了声,迅速消失在巨树后面。 麋鹿看宝财跑了,一时有点气急,撒开了蹄子,我看它有点不正常,正准备开枪时,突然从手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我一时控制不住,枪噔地落地。 “怎么了?”小道士担心问我,我蹲下身,龇着牙,颤抖着伸出左手,这会儿发现,我的手背上有一根银针。 小道士一看,忙将单车灯照向幽暗的左侧,只看一个身影突然闪走,跟幽灵似的。我心道: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不过没时间去追黑暗处的人,现下最要紧的是救宝财,因为他和麋鹿再次消失在我们视线,我拔出银针,吃力捡起地上的枪,顾不得左右手传来的疼痛,闻声而去。 还未看到他们,我已听到了宝财的惨呼声,我焦急跑了过去,只看宝财无力趴在地上,手摸着腰际,不停在往前爬,而那凶狠的麋鹿拱着长角,似要对他进行二次攻击。 我一时来气,冲了过去,嘴里骂着:“去你的!”我的第一枪打在了麋鹿的腹部,它痛叫一声,扬起了前蹄,显得十分愤怒。接着它带着那双夺人心跳的红眼,突然转身,朝我和小道士而来。 这距离很近,我慌慌张张瞄准,枪里的第三颗子弹一不小心就打空了。我心道:“真特娘的!” 我颤抖着双手,准备再次射击,可是已来不及了,麋鹿带着死亡的暗影出现在我面前,我心瞬间收紧,想是完了。就在脑子一片空白时,小道士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我,而他自己则被麋鹿的角狠狠顶到了胸口。我看他在我眼前被顶飞,重重摔在了地上,一时有点木然,等反应过来,只看小道士嘴角流着鲜血,吃力抓着鹿角,让我走。这一刻我的眼眶有点湿润,心想:我封流何德何能,竟会在这时代碰上为我不要性命的人! 这时候,麋鹿明显已经不耐烦了,它不断晃动自己的头部,我看小道士双手抓着它,身子被甩来甩去,到最后实在被折腾够呛,连喷了两口血。而他的手慢慢变松,变松……眼睛半张半合,麋鹿见此,趁机举起了前蹄。 电光火石间,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喝一声,双手举起枪,扣动了扳机,随着一阵微薄的烟气冒出,那麋鹿惨叫一声,耳朵被枪打烂,开始四处乱窜。我暗骂自己的枪法次,但或许是我本身对麋鹿的印象不错,所以下手时不自觉留了情。 此时,趁着它疼痛难忍,没心情顾我们,我躲开它,迅速跑到小道士身边,将他拉到了树后,这会儿宝财也在这边,他哀嚎着,一副痛苦模样。 我看他还能开口叫,不禁松了口气,取笑道:“宝哥哥,行啊,这会儿连腰子都给捅了,还能不能跑了?” 宝财趴在地上,呸了一口,扯嗓门道:“屁股开了洞,哥哥我还在坚持呢!”语毕,他扶着树干吃力起身,我瞧他这副瘦猴身板,怎么直都直不起来,不禁笑出了声。 他白了我一眼,说我这时候还能落井下石,我让他别装了,先去山涧,我和小道士随后就到。他本不同意,可在我说他跑得慢,拖累我们时,他不乐呵地先我们一步去了。 我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里阵阵发酸,因为此时我被蛊虫叮咬过的伤口疼痛难当。 再看受伤严重的小道士,他一直捂着胸口,想是被鹿角顶到了心窝子,我让他撑住,他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单车灯。 说实话,我非常佩服他,要我刚被那么折腾,肯定得昏过去。 这时候躲在黑暗中的人终于出现了,是那个苗族巫女,她愤恨盯着我们,看样子是要替那鹿报仇。 我看她一介女流,不想和她多纠缠,可她却突然从袖口掏出了一根细管,我心道不妙,刚才就是中了这丫的招,这一想,我搀着小道士连忙矮下身子,那银针飞出后直接射在了树上。 我吁了口气,想是有惊无险,但当我的目光扫到自己手背时,心瞬间寒了。我的左手变成了紫黑色,而且它和我的右臂伤口一样,再不断蔓延! 我心说,好歹毒的女人。可不容多想,那巫女突然露出一副怜惜的表情,她吹了声口哨,那只受伤乱窜的麋鹿突然安静下来,乖顺地跑到她身边。 瞧着她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我想她一定觉得我们必死无疑,所以不急着杀我们。但我想错了,在她安抚麋鹿后,我听到了“咯咯咯”的声音…… 一听这声,我汗毛又竖了起来,心想:糟糕!难道今天真的得惨死在这里么?不!我即刻否定了这个悲观的想法,哪怕是死,我封流也得死得壮烈,我看那女人抬眼,阴笑盯着我们,想也没想,跌跌撞撞和小道士向水源所在的方向跑去。 这会儿,我们跑很慢,那些蛊虫因为嗜了血飞行速度也没原来迅猛。而除了它们,还有那神出鬼没的巫女。因为小道士会时不时看看后面追击情况,所以单车灯的光及之处,能看到巫女那张妖异的脸,她的五官在白光里尤为深邃、恐怖。而没一会儿,那女人突然不见了,只留下幽深怪异的树影。这种情景让我想起日本恐怖电影贞子从电视机里出现的片段,我想如果小道士现在再照,她可能就在我们身后了。 水声已经不远,像是带有小型瀑布的山涧,我们在恐惧中兴奋,想是终于能摆脱了,可当我们回头的时候,冷白的光影中除了巫女的脸,还有那六个全是虫眼的怪面人,我不知道这些人如何做到无声无息,又如何追上我们,但转念想,这是他们熟悉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只有死! 他们和我们不过三四米的距离,而那些蛊虫围绕在他们身边,像是一群妖魔鬼怪的集合体,我害怕到极致,感觉全身的皮肤拧在一处。 我绝望想着:逃不掉了……正当身心疲惫,脆弱不堪的时候,尖锐的刀锋划破了我颈椎上头的皮肉,我惨叫一声,回头看时,那张苍白恶心的脸对着我,小道士也是……他被扑倒了。单车灯和我们一起落地,而我身后的掘墓器具一下硌到了后背,疼得我叫出了声。这一刻我清楚看到怪面人的眼睛,他浑浊不堪,而在他身上,我闻到了一种怪味,一种似曾相识的怪味…… 这种时候,要么死,要么拼命,当怪面人举着带有错金图纹的刀对准我的眉心时,我小心翼翼摸索着腰间的蒙古刀,因为蒙古刀刀鞘是由上等皮料所制,所以抽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而怪面人也没有即刻杀我,他嘴里叽里咕噜念着,像是在进行一种仪式。 我抑制着呼吸,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在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凶残时,我心一狠,将手里的蒙古刀对准了他的腰子。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让我发抖,我看着他惨叫出声,捂着伤口,跌撞起来,立马起身,用身子撞开了小道士身上的怪面人。 一时剧情得了逆转,我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迅速扑向了巫女,她惊叫一声,我锁住她的喉咙,将蒙古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挣扎了几下,我吼她别动,她也就没了声音。 稳住巫女后,我用标准的普通话对怪面人道:“滚开……否则我要了她的命!” 说这话的时候,我用蒙古刀的刀锋抵住了巫女的咽喉,事实上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抓个女人当自己的挡箭牌,可是没办法,现在这情况,不要脸总比死好。 我能感受到巫女咽喉紧张地滑动,这时候,蛊虫一只只回到了饲蛊人的身上。但奇怪的是,他们六个人商量了几句后,并没有后退,而是带着一副令人不安的凶相,慢慢向我们逼近。 我不知情况,带着巫女向后退,警告道:“停下!难道你们要她死?”事实上,我很怀疑他们是否能听懂我的话。 不过我相信我的赌注,我相信巫女在这帮苗人间的地位。可不知为什么,他们没有停,我心里有点忐忑,这时候巫女突然向这帮人说了些什么,语调有点激动。 我不明所以,难道她是在说:杀了我,然后杀了这帮人?我心一紧,想真是如此,那这女人也太烈了。 正当想之际,我看到了那几个怪面人嘴角荡出了阴暗的笑容。我暗想:什么情况?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 变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些怪面人齐刷刷掏出腰间的刀,我心中不安,敏感向他们吼道:“放下武器……”说这话的时候,我将刀压进了巫女的喉咙,希望他们以此为戒。不过我不想伤了这女的,所以力道控制刚好,但巫女很害怕,她整个人很僵,是那种冰冷恐惧的僵硬。 我有点不好意思,想古代女子应该很保守,我这样和她紧挨着,她一定不自在,可想她先前胡搅蛮缠,非要我们性命的样子,我心里的歉疚就少了点。 六个怪面人仍旧没有止步,我小心后退着,小道士在我身边,警惕道:“有点不对……” 事实上,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我始终不能相信这个巫女对他们起不了一丝威胁。不过瞧着这些人狞笑的样子,我的心也不敢笃定,像一个人失去了身上的护甲,马上要被枪轰出几十个窟窿。我看情况不对,压着声音,对巫女道:“让他们走,放下刀,否则你就得死!” 这会儿,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手背上竟感到了一丝温热,是眼泪!巫女在哭,我一时糊涂,不自觉松了压在她喉间的刀。 再看那些怪面人,他们丑陋的脸露出了狡黠的表情,而其中一个举着火把的正用诡秘的眼神盯着巫女,紧接着一个人突然尖叫一声,那蛊虫随着声音飞起了一大片。我骂了句:“胡拉八子的,自己人都不顾!”随之一把推开了巫女,和小道士迈开步子向后跑去。 还未跑出多远,忽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回头一看,那巫女被一个怪面人刺伤了手臂,如今她捂着伤口,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而就在这时,幽暗中传来“噔噔噔”的声音,原来是麋鹿,它十分气愤地从怪面人中间穿过,那些怪面人见此,举刀就往它身上一顿砍。 我和小道士木然停下脚步,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瞬间脑子发懵,我暗想:这要对付人,也是对付我们,怎么和自己人干上了。 我茫然看着躺在地上的巫女和身中多刀的麋鹿,心情复杂无比,首先我喜欢动物,觉得它们重情,其次我有一些歉疚,因为麋鹿身上血淋淋的两处伤口是我给的。 许是看不惯一帮男人欺负女人,又或许是欣赏麋鹿的忠诚,****起了枪,向其中一个砍得最凶的怪面人射去,这一次我瞄得很准,他被我直接打中了肩头,刚才还狂性的模样,瞬间扭曲,他恶狠狠盯着着我,麋鹿趁此矮下腿,让巫女上了身。 我心说,好有灵性的动物,皮肉都被砍得翻起来了,还想着救自己主人,难怪楚人觉得它能通天地! 不过现在麻烦的是,我手上精仿的马卡洛夫手枪只剩三颗子弹,要一次性解决怪面人已不可能了。心想拼命吧,那蛊虫太难对付,正苦想之际,那麋鹿不管身上的伤,驮着自己的主人撒蹄子就跑。我心说:溜得也忒快了!但悲哀的是那帮人已杀红了眼,怎么都不肯放过受伤的巫女,只看一个人飞扑而来,朝着麋鹿身上的巫女又是一刀。 巫女实在虚脱,从麋鹿上摔了下来,小道士冲过去,将她扶起,而我又向靠近他们的人开了一枪。怪面人看自己的两个同伴倒地,血流不止,连忙停下进攻,矮下身子观望着。 虽然有枪能威胁他们,但这些蛊虫根本不怕,它们“咯咯咯”朝我们三飞来,形成一张凶残的巨嘴,我心想:嘞个去! 危急关头,那麋鹿出现在我们面前,扬起蹄子,为我们挡开攻击。这一刻,我清楚意识到,它是想牺牲自己,给我们争取时间。我看它身上没有一处完好,心不禁隐隐发酸,看着一只只蛊虫叮在它身上,它凄厉叫着,我咬了咬牙,心一狠,拽住巫女的手,向山涧奔去。 没跑几步,巫女挣扎着,叫着想要回去,她的心情我十分理解,因为在高中那会儿,我家里养过一只拉布拉多,叫大飞。我和它的感情很好,可后来它为了救我被人用刀捅死了。那段时间我很伤心,心跟撕了一道口子似的,整个人阴阴郁郁,房间里都是大飞的画。后来我爷爷说,大飞的死是为了我能活,如果我这般堕落,那它就白牺牲了。 我把当时爷爷的话改编了一下,用来安慰泪流满面的巫女,她似懂非懂,最后咬着唇,跟着我去了。 就这样我们三莫名其妙地组在了一起,随之各怀心事地跑到了山涧边上,宝财在那里候了多时。他看到巫女,一脸愕然。我同他大概解释了一下,他听了震惊无比,说这是要闹哪出? 巫女沉浸在伤心中,一直没说话,我们也没时间关心她。我让宝财脱了那件破烂的短衫,然后将它系在一根树枝上,用打火机点燃。火苗子窜得很快,我们细看了周边的环境,这里很大,往上看全是伸展的枝桠和密密麻麻的叶子,它们笼罩在我们头顶,像一个天然的树洞,压抑得让人不舒服。 低头,再查看这个山涧,它很窄,大概就三米来宽,两边足有十几米高的山壁。在我们绝望万分的时候,让我们听到希望的就是对面山沟上倾泻而下的银龙。 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中,我隐约发现这些山壁上有一种奇怪的凸起,我心里疑惑不已,走近山涧,用火光细细照着,这会儿我看得头皮发麻,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宝财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惶恐道:“人脸……全是人脸……” “人脸?”宝财一听,声调都变了。 因为火光并不能照到所有,所以我愣愣多走了几步,小道士随着我,在看到山壁上一张张阴气森森的脸被青苔遮住时,我咽了咽口水,这种组合除了怪异就是怪异。我不知道山涧壁上为什么会有这些,但它的存在一定见证了某种历史。 如果没有前面的矮树阻扰,再随着山涧边往上走,可能还会有这样紧紧挨在一块,木然盯着你的人脸,这项工程浩大,且令人胆颤,我不知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瞧了一眼不远处受伤的巫女,心想:或许她会知道答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 一支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背后密林已有动静隐隐传来,我压着声音对宝财和小道士道:“我们得下去!” 宝财伸头,看了看山壁上表情各异的人脸,咕哝道:“就没别的法子吗?这脸看着怪瘆人的……” 我说:“现在就那么两条路,伸头一刀必死,缩头一刀可能还有点转机。” 小道士同意,帮着我说:“那帮人歹辣,要我们到了他们手里,就得喂那些蛊虫了! 提到“蛊虫”二字,宝财咽了咽口水,似乎心里有了打算。这下剩那巫女,我本一片好心劝她下水避难,可她斜眼瞧了瞧我,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我心说:胡拉八子,封流你都干了什么?干嘛要救这女魔头!我深深叹了口气,现在想想真有点后悔,后悔当时心软,没让他们自相残杀。 唉……正当无限懊悔时,只听得后面“咯”一声,紧接着几只蛊虫的身影像小弹珠般,嗖一声从我耳边擦过。 我心头一凛,立马俯下身子,疾喊道:“快,跳到水里!”说话之际,我跌跌撞撞向前冲了几步,这会儿,宝财要命的反应比谁都来得快,只看他蹲下身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那样子像极了京剧里的丑角。 到了山涧边,只差一步就要坠落,我们几人都有点胆怯,因为那水黑沉沉的,你会联想到有各种各样可怕的东西在里面,它们会在你掉入水中的那一刻,发动攻击,撕咬你的皮肉。 黑暗和未知的结合,幽幽荡荡,总会造就人心里无限的恐惧。但当身后的蛊虫,咯咯而来,我们也无路可选,只听宝财大叫一声,用一种扭曲的姿势下了水。小道士看了我一眼,也跃入了手中。 我本想一鼓作气跟着下去,可看那女魔头站在原地,紧盯着和她对峙的那些蛊虫,我终归于心不忍,冲过去拽住她的手。她没想到我会来找她,不禁愕然叫出了声。而那些蛊虫在稍作安静之后,突然像决堤的洪水,涌动而来,发出一大片震翅,让人汗毛抖擞的声音。那声音实在过于悚人,我鸡皮疙瘩全部冒起,紧接着迈开步子,只听得啪一声,我和巫女也跃入了水中。 事实上这个山涧的水很深,我下去后感到一阵阴冷。因为没有光线所有的东西在水里都是黑暗的,这种荡动在身边的凉意和恐惧无法形容。 我并不能准确找到同伴的位置,只能凭着滑动的水声分辨。最先找到我的是宝财,当他突如其来的从水里冒出头时,我被他吓个半死,咒骂了他好几遍才罢休。 他问我那些蛊虫有没有下水?我说:“应该没有,没听到那种雨点落水的声音。” 他松了口气,接着小道士游过来了,我们停留在水中,不敢靠近山涧壁,因为那些人脸太过诡气。 自从下水后,不见巫女,她无声无息消失了。我心里疑惑不已,很快,在我们上方,出现了火光,是那帮怪面人,他们来了四个,我能想象到其中两个可能因为中枪死了或者重伤了。 在火光下,我看到了那些蛊虫,它们围绕在怪面人身边,并未追着我们而来,这一刻我意识到,这蛊虫并不怕火,但是畏水,我心里一阵欣喜,心想总算摆脱了这些要命的东西。 正想之际,突听宝财惊叫一声,接着他的身体被什么往下拽,我和小道士见此,立马抓住他的手想稳住他,他嘴里叫着:“水鬼,水鬼又抓着我了!” 我心说哪里来的那么多水鬼……不稍会儿,我脑子划过一种猜测,难道?难道是巫女,很有可能,我先前见她的时候,她头上戴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头饰,还穿了一身厚重的苗服,这些估计占了不少重量。要她这情况到入水中,那还真是想浮也浮不上来。 这一想,我让小道士稳住宝财,自己则钻入了水中。但是我现在的情况,只有自己知道,因为先前被蛊虫伤了,再加之那枚银针,我这两只手想要大动,已是不可能,它们现在的存在,像电影里丧尸的那种手,一拉就能被扯断。当然我的情况还没糟糕到这种程度。 因为在江南水乡长大,外公外婆又生活在海边,所以我的水性还算不错。我尽量用那种像鱼一般的泳姿,不用到自己的手。不过因为单车灯在对付麋鹿的时候掉了,所以到了水里,我完全成了一瞎子。只能凭宝财的叫声,找到他脚的位置。 在靠近宝财的双腿时,我加快了摸索,当我的手心触到一片绵软,水里的东西,突然吐出了一串水泡,紧接着用脚狠狠踹了我一脸。我吃痛,突然意识到刚才触碰到的可能是巫女的胸口,所以她反应来得特别大。不过现在救人要紧,也不管这些男女忌讳的事情。正了神之后,我冒着随时被她打的危险,又游到了她身边。。 她在水里也是一点不消停,手乱抓着,我刚一凑近就被她抓了一脸,脸上火辣辣得疼。我咒骂了一句该死,连忙伸手帮她解那些繁琐的头饰。她开始还不乐意,可慢慢也知道了我不想她淹死的善心。 解决完头饰,她原本高耸的发髻像水草般散开了。我被她蒙了好几次脸,感觉实在不舒服,只能胡乱拨开。 正当这时,我隐约听到什么东西闷声落水的声音。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能落水的东西不多,我想到了那些怪面人。这一想,我急切地游到了巫女身后,她因喝了好几口水,脑子已经蒙圈,所以渐渐松开了抓住宝财小腿的手。 “公子爷……”宝财焦急喊着,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一心紧,抱住了巫女的小蛮腰,带着她往上游,可因先前仓促落水,我没来得及脱掉身后的布裹,所以现在游得也十分吃力。 或许是感受到了动静,巫女恢复了意识,她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用力一摁,向上游走。我身体往下沉,心说:真是没良心的女人,我来救她,她却装死来借我的力!这一想,我瞬间来了脾气,趁着她还未游出水面,立马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被我一抓,愤恨地又是给我一脚,我先前吃过她不少亏,这次躲得还算快。不过这一用力,我右臂的伤口瞬间来了反应,整个脑壳都在疼,我一下子没憋住气,喝了好几口水,心想:所谓风流,必定是死在女人手里,下次绝对不能对女人手软了。这样一想,我挣扎着往上,好不容易将头露出水面,回顺了气,突看昏黄的光线中,一张苍白恶心的脸冷冰冰对着我。 胡拉八子,我被吓得够呛,一时没了反应,和他就这样默然对峙了两三秒。还没等我回神,那怪面人突然抡起了手里的刀,朝着我脑门削来。 一瞬间,我脑子一片空白,那刀来得太快,根本没时间躲!正当死时,只听噔一声,怪面人的头顶突然插了一根箭,那箭杆子在他头部抖了几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已消失在我视线。 刀离我不过一寸,在一寸,我的脑袋就要被分成两半了。我木然望着幽深的山涧水,上面的波纹渐渐淡去,重回了平静。此时,我内心各种情绪翻涌。刚才那一会儿,宝财和小道士正同另外两个怪面人厮打,而巫女就在我身后,箭是从我们左手边小瀑布的方向而来。我收了神,吸了口气,向那方向望去,登时泪流满面。 那个身影,微微发胖的身影,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他冲我笑着,身边站了一个手持弓箭的男人。 “流子,你丫的怎么这么不省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机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种落魄万分的时候与老醰相遇,事实上我和宝财已经放弃了再见到陈醰和薛嵬的希望。所以在他突然出现的时候,我完全懵了。此时我看着如甘霖降落,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哥们,泪眼朦胧。 宝财对着他,激动嚷道:“老醰,你特娘没死啊!” 陈醰闻言,笑道:“爷爷我是九条命的,哪里能死,就是你刚才那扯嗓门叫,太特娘怂了!” 许是太久未见,我们的情感迸发,一不小心无视了身边的小道士、巫女,以及唯一剩下的怪面人。那怪面人在山涧上,身边全是蛊虫,他再见到三个同伴突然被箭射中后,竟然一溜烟跑了。 我们三不管不顾扯着,这才发现彼此的阵营都少了一个人,是薛嵬,他没和老醰在一块。虽然这一事实让我们郁闷,但这次和陈醰的相遇却让我充满了希望,我相信薛嵬此时也在这时代,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和我们的重逢。 救我们命的是一个背着弓箭的俊俏男子,他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嘴里叼着我们那时代的烟,一副人间太岁的模样。在瞧着我们叙旧后,他慵懒靠在树上,损我们道:“几个汉子哭哭啼啼,跟娘们似的,完事了没啊?你们又不是鱼人,非要泡在水里说话。”他从嘴里吐出一道烟,那模样倒像是香港电影里的古惑仔。 老醰嘻嘻回道:“老大,这叫男儿泪!”语毕,他纵身一跳,随着银龙山涧入了水,我们三迫不及待地游到一块,抱成一团,千言万语哽在心头,竟也不知从何说起。 小道士瞧着我们聚在一处,在旁边小声提醒道:“封兄,你的手还伤着,不宜在水里久泡……”他这一说,老醰大笑道:“流子,你现在都叫上丰胸啦!” 我呸了他一口,小道士一脸茫然道:“难道封兄比我小?” 这一问,宝财和老醰笑得更厉害了,他两搭在一处,前仰后合嘴皮着道:“丰胸,难道你比我小?” 瞧着他们一副贱样,我瞬间明白他两说的“小”的意思,我骂道:“滚边去!”他两抬眼瞧了瞧我,捂着嘴,又是一长串的“哈哈”。 这会小道士看着我们,愈发地糊涂,他怎会想到“封兄”这称呼有那么多层的意思,我瞧着他懵不隆冬挠着头,和他解释说没那回事,你这模样也就二十出头,哥哥可要奔三了。我这一说,他似懂非懂,笑了笑,也不再多问。 不过亏了他提醒,我才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变得麻木,这会儿再看,它已经像泡烂的肉,恶心无比。我皱了一下眉,老醰和宝财收起笑容,一脸揪心看着我,说先上去再说。 陈醰让弓箭男放下了绳子,可当我们几人靠近那些混合着青苔的人脸时,那男子举着火把,蹲下身,对我们一脸严肃道:“先别动……”他细细从上往下瞧着,吩咐老醰:“醰子,你瞧这些石雕是否凹凸不平……” 老醰很少有听命于人的时候,除非这个人比他懂得多,比他聪明。他接住弓箭男丢下的火把,接着小心游到山涧壁前,用火光照着石壁。 昏黄的光线下,近距离看,青苔呈一种幽暗的绿色,阴影重叠下,凹进去的人脸闭着眼睛,诡气森森的。正当我注视着他们紧闭的双眸时,脑子里忽闪过一个不好的画面,我看到那些人脸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种阴森恐怖的笑容,他们木然睁开眼,冷冷盯着我……我打了个寒颤,瞬间觉得这水变得刺骨。 为了不让老醰他们发现我的紧张情绪,我默默抚平心跳,再看那些人脸,他们闭着眼,没有刚才的异象,我觉得奇怪,不禁暗想:最近怎么老产生幻觉,上次看到石雕活了可以说是花香导致,那么这次出现的恐怖画面又怎么解释呢? 无法马上找出答案,我收起了内心的疑惑,继续研究,这才注意另外凸起的那些人脸面目狰狞,眼睛暴突,他们张着嘴露着细长的獠牙,呈现一种恶鬼形态,这种夸张雕刻手法和那些看着静得怪异的人脸形成鲜明对比,两者交错在一起,光所及之处,令人汗毛抖擞。 陈醰把情况与弓箭男说了一遍,那男子思索了一下,一脸凝重对我们道:“切勿碰那石雕。 小道士问弓箭男道:“何故?” 弓箭男疑惑道:“你们几人在此,也该是来掘墓的,怎连墓主在最外层给造的机关都不知道?” “机关?”宝财听闻,两眼瞪得老大。 弓箭男惊诧道:“哎呀,你们真不知道啊?”他站起身,向我们解释道:“先人魂归地下,为免后人盗扰,设疑冢及虚墓,碰到这种墓还算好,大不了一场欢喜一场空。但我们要去的这墓,墓主可就毒了,你瞧着这人脸一凹一凸,一阴一阳,凹静生阴。凸动生阳,两者相辅相成的,说明里面皆布了机关。恐你触了凸脸,它那张大嘴就会射出飞箭,到时候啊,你们未到墓,就得惨死在这外头咯。” 我听弓箭男这一说,不禁打了个哆嗦,暗想:墓主弄那么大个工程,感情不是用来吓退倒斗的,而是用来杀人的。这要陈醰他们没来,我们指不定会选择从山涧壁爬上去,如果真那样,咱几个就得被射成马蜂窝了。 这一想,不禁有点佩服那个弓箭男,瞧着他一副得瑟模样,我心说: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难怪老醰跟着他混,还能那么老实。 “呸!”正当这时,我身后的巫女带着不标准的汉话骂道:“你们几个贼子扰先人安宁,还说一些大不敬的话!” 她气鼓鼓在水里,因为没了高耸的发髻和那些银饰,她的长发垂在水中,模样看着倒比原来顺眼了多。不过我没想到她能听懂汉话,还会说。 受了指责,弓箭男也不甘示弱,随即开火道:“呸呸呸!你那先人不毒,怎么弄这些个要命的机关,若不是爷爷我眼尖,你的小命也得没了!“ 男人这一说,巫女气急败坏用我们听不懂的话开骂,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停不下来。我汗颜,心想:他们两讲的都是自己的家乡话,这在骂,谁听得懂? 我们几个男人面面相窥,老醰也不劝架,伴随着吵闹声,我捂着耳朵,小道士说往上游走,找个山涧壁较矮的地方上去。 这会儿弓箭男听见了,突然收起激动情绪,一脸平静和我们说:“既然人家墓主设计了这种很长的机关水道,定没那么容易让你们往上走。” 我心说:这脸变得好快,不过他这一说,也在理。我们放弃了原先计划,接了绳子,将它抛挂于伸展于山涧中央的树枝上。由陈醰在我们身上打简单的八字结,弓箭男的两个同伙拉我们到山涧顶端平行的位置。再接着我们每个人控制麻绳来回荡动,像小朋友玩的秋千一样。 期间我和小道士差点荡断了粗壮的树枝,宝财和巫女倒是比较轻,可老醰这一上阵,树枝直接给断了,他落魄入水,不满抱怨道:“我靠,就不能找个粗点的枝条,非得这么对我吗?” 弓箭男取笑他道:“适才是谁吞了本爷爷的烤鸡?” 老醰一听,忙嬉皮笑脸道:“爷的烤鸡,不是用我弥足珍贵的‘大前门’给换了嘛,您瞅您刚才还抽得乐呵呢!” 我和宝财看着陈醰的怂包样,皆是无言以对,想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到了看着比我们还嫩的弓箭男前,竟然学会了顺溜拍马。 他苦求了一阵,弓箭男不买账,他没法子,说愿拿出最后私藏的大前门来换一根粗点的枝条,弓箭男一听十分满意,立马实现了他的愿望,拉他上了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两座楚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沉寂的林子有厚厚的枯叶堆积着,踩下去几乎没有声音。弓箭男走在我们最前头,他手上的火把随一丝阴冷的风闪了一下,紧接着我看到一阵黑烟腾起,它像一个幽灵浮在空中。跳动的火光下,我隐约看到在落叶堆里某种裸露在外的光泽,细瞧,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是蜈蚣。 它们隐蔽在潮湿的落叶下,露出紫红色的半截身躯,我小时候被这种毒物咬过,现在看到这么大条的,心不免瑟瑟发慌。正当想时,突然有只类似蛾子的飞虫扑腾到我右臂伤口,散落了一些白色粉末,我吓得忙往后仰,一不小心就给摔了个屁股着地。 宝财见着了我的落魄样,取笑我道:“公子爷,不就一只长翅膀的虫嘛,瞧把你吓的。” 我正了神,回他道:“这里的虫子稀奇古怪,尤其大,你见着就不怕了?” 宝财道:“虫子啊,动物啊都是我研究的对象,我喜欢还来不及,哪里会怕。” 我听他说风凉话,笑道:“瞎吹吧,谁见了蛊虫,跑得没影了。” 他说:“蛊虫能一样吗,那简直就是人工饲养的武器,谁愿意和它打交道。到了我们那时代,那东西得被灭,跟除四害似的。” 老醰闻言插嘴道:“你两这时候还能瞎BB呢,我瞧着一个快残了,一个屁股都开花了,你们这都咱整的啊!” 我说一言难尽,说出来都是泪,现在咱这种菜鸟还能活着已是万幸,就别提那些伤心往事了。 老醰说:“也是……”他走在我和宝财身边,跟着手指了指前头,道:“那就是咱安营的地方,等下我用古代的精华草药给你们治治。” 我说:“有草药,好,赶紧!”可心里想,我身上的两处伤,可不是一般草药能治好的,或许明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已经闭着眼惨死了。这一想,不禁觉得悲哀。 到了老醰他们的营地,弓箭男因担心苗族丫头会回去通风报信,所以直接束住了她的手脚。我瞧着她恶狠狠瞪着我们,心还觉得一丝爽快,毕竟恶有恶报嘛。 她瞧我看着她,冷冷白了我一眼,嘴里不停嚷着,弓箭男一不耐烦,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极小的陶瓶,往她嘴里塞了一颗黑漆漆的药,说是他祖传的毒药,这药吃了不马上毙命,但是要定时服用解药,期间不能多废话,话多了胃会绞痛,要是中途跑路,必会肠穿肚烂而死。 巫女怒骂着,挣扎着,可没用,弓箭男对她来得异常冷血。我心说:对付这种比砒霜还毒辣的女人,还真得以毒治毒。 陈醰他们安营的地方在一个山沟附近,山沟旁巨树环绕,形成一排排幽密的暗影。难得在这地方抬头仰望,视线不会被遮挡,我坐靠在一棵树边,老醰给我和宝财上了药,宝财在旁边嗯嗯啊啊叫着,好不热闹。 春日凉风拂过面颊,此时瞧着天上洒下来的银霜和点点星子,我思乡心切,不禁感叹道:唉,明月啊明月,你何时能照我还呢? 我瞧了一眼火堆旁聊天的几人,落寞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某种踏实。 现在包括巫女在内,总共有八人,陈醰那边四个,我这边四个。两个矮个贴心地给我们准备了两只野鸡,这对多日没吃肉的我们来说,简直是美梦。 我和宝财狼吞虎咽,小道士说他不吃荤腥的东西,我心说:你又不是和尚,整得自己不吃肉。然而我一通诱惑,小道士仍是不吃,只是挑了几颗野果子填肚。这两日的相处,我发现他眉间有淡淡的伤感,他一人坐在角落,抬头看着天上繁星灿灿,眼神迷离。 或许是人多的缘故,对于幽深的林子,我不再有那么多的恐惧。陈醰问我们为何来此地,我把经过和他说了一遍,他听了感叹不已,说是没想到我这种反对倒斗的艺术生,竟然和宝财到了这种地方,想想也是悲哀。 我说没法子,这是战乱时代,要求口饭吃,自然得寻路子。 陈醰说,他也好不到哪去,当时为了寻绢帛,他跑到院子被闪电击中,后来莫名其妙穿到了这时代,接下来的日子他做过苦力,当过下人,后来实在受不了被人呼来喝去,他毅然离开,凭着一双慧眼识宝的本事,加入了掘墓组织。 我说你至少还找了靠谱的掘墓组织,我们几个可是临时拼凑在一起的,哪里能懂那门道,谁知老醰抓着我说:“我们这个不叫靠谱了,叫专业!” 我说:“咱穿了没多久,你和他们也刚认识,你咋知道专业不专业!” 陈醰听闻,一脸神秘地对我道:“流子,你没觉得,你见着这弓箭男的时候,有一种亲切感吗?” 我说:“他救了我,算是我恩人,但刚认识,哪能那么快亲切,我又不是什么自然熟。” 老醰一听,啧啧了几声道:“他……你的老祖宗,你竟然都没有感觉,你不觉得你们有点像吗?” 我一听他说“老祖宗”三个字,刚入口的水,全部喷在了宝财的脸上,宝财一脸阴郁地擦去,我震惊道:“你没搞错吧!”我瞧了瞧同两个矮个谈笑风生的弓箭男,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当然啦,我都和他相处一段时间了,他真的是你的老祖宗!”陈醰一脸认真同我说道。 我心说:不是吧……这……这人就是我神乎其神,牛逼哄哄的老祖宗?摸金门的最高头领?天呐!我从爷爷那里听来的版本,说他是那种孤高冷傲的人,可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一逗比啊! 我干笑两声,陈醰在一旁继续道:“真的是,你别瞧他这德性,他可是摸金门的创始人,按照历史来说,再混下去,等个两年,他就要遇到讨伐董卓的曹孟德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跟着你祖宗混,就能混个摸金校尉的军衔,还能见着老曹啦!” 我看陈醰一脸崇拜的模样,突然觉得他们两倒像是亲戚。我认真打量着不远处和我在同一时空的老祖宗,觉得尤其得不真实。 我细细看着,要说我和他像,那除了一个高鼻子和两个大酒窝,别的也没有啥像的,毕竟我们隔了六十九代。可不知何故,自知道他的身份后,我的血液涌起一股难言的温热。我默默看着穿着一身利落短衫的老祖宗,那种相隔了一千八百多年的血缘亲情,不禁慢慢浮现,这让我对他,不自觉产生了一股淡淡的孺慕之情。 他是我的亲人,我一遍遍对自己说着,此时此地,除了我两个兄弟和小道士以外,我竟然碰到了自己的亲人,这种感觉太过微妙,竟让我一时鼻子泛酸。 我正了正神,虽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可我也不能跪在他身前和他说,我是你未来很久很久以后的孙儿,我吸了吸鼻子,话锋一转对老醰道:“再等两年,你不打算回到21世纪去了?” 陈醰说:“唉,流子……穿越这东西做梦都很难想到,要回去谈何容易。” 他这一说,我将前几日心中的猜测向他说了:“石门,我们去古墓找那石门,我们穿越至此一定是因为它。” 陈醰瞧着我,笑道:“流子,你丫的现在也信这些邪乎的事?” 我说:“信不信,眼见为实,前几****和小道们在林子里碰上了野鬼,敲锣打鼓可劲热闹,现在这会儿,整个冒险过程跟升级打怪似的,已没啥不可能了。” 老醰说是,咱都穿越了,也没什么不可能了。况且最近他的一些经历已经改变了他一些观点。 我说:“我们现在去的楚墓,有当时穿越的石门,当时我看到了鬼门开,里面伸出了很多手,还有女人,你们也应该看到了吧?” 我一脸认真地看了看宝财和老醰,他们两个疑惑万分瞧了我一眼,宝财对我道:“除了那七个倒斗的,我啥都没看到啊!” 怎么会,我汗毛一竖,惊讶万分,这时候老醰开口道:“我也没看到,不过……你说的那个石门墓,我已经去过了……” “什么!”我完全糊涂,这会陈醰向我们说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事情,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 我们现今所在的荆州武陵郡沅陵地带,曾有非常多的春秋及战国古墓,东汉末年并不像我们现代和战国时期隔了那么久,对于出土的墓和冥器也没有多项选择。而这时代的人碰上了青铜器等兵器,都是融了以后,再造兵器、日用品,以此获得利益。大多时候它不像我们那时代,一件古老的冥器,能根据它的文化、历史意义、工艺、质地来定个价值。 所以考虑到各个现实因素以及冥器在暗中能倒卖方便,摸金门人基本选择在一个固定范围,也就是长时间,在同一处蹲点,由我老祖宗手下类似小道士一般的定穴人,找好位置,然后他在带着两个身手矫健的掘墓高手寻找冥器。 老醰所参与倒的墓穴在离我们所寻的楚墓一百七十公里开外。这路程,在古代光靠走,不休息也要走好几天。 这和我当时分析的已经有了区别。首先,的确有两座墓,但它们并不是我想的,在同一个地方。这个错误点在于我一直认为自己去的是石门所在的墓,却没想到自己去的是流花和铁牛的先人墓。 也就是说我们在现代碰到的石门,是陈醰和那七个倒斗的人去过的。老醰和我老祖宗在里面九死一生,虽说是逃出来了,但是那个在摸金门专门用来定穴的落老三却中毒暴毙,离奇的是他死后来竟然重新活了过来。 老醰说他的脸、眼,还有身上的味道像极了当时我们在现代碰到的七个倒斗人。也就是说在那座楚墓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变成了那样,但是他们当时并没有发现祸根。而我们现在要去的那座墓是葛云几人遇险的墓。它们两者的共同点,都是楚国时期的墓,都能给人造成死而复生的怪象。 在落老三死后,老祖宗和陈醰在石门墓穴里找到了一具被分尸的粽子。那人的指骨很长,从他主棺里所放的竹简和一把七弦琴来分析,这人是战国时期楚国著名的泠人——“吴暇”, 当时我老祖宗觉得奇怪,因为在战国时期,泠人也就是乐师的地位十分地下,和奴隶差不多。但他们在墓里却发现了很多罕见的宝贝,比如说雕刻精美的铜方镜,玉组佩,还有宫中才有的装饰器物。 为了解开疑问,我的老祖宗和陈醰凭着竹简上的文字探寻,里面记录了一个关键点“飞鸟”、“游鱼”。这是墓门上存在的一种图案,当时我老祖宗将它翻译过来,大概的意思是:飞鸟和游鱼,一个在天,一个在水,无法厮守,它们像我们,被太多的现实阻隔,但你不要觉得孤独,等我,等到我圆满归于天际,必当与你相守。 凭着这些话,我能想到这是一个女子同男子说的悲凄话,而且非常明显的一点是,这个女子的身份地位十分高。而这个竹简是以那个女子的语气所记载的,那么有可能那个石门墓就是那女子所造。 老醰说应该是,不过也是因为好奇看了竹简,他们粘上了上面附着的毒,这毒不致命,但会在某些时候令人痛苦万分。当时老醰和我老祖宗十分郁闷,他们继续往下看,竹简上面记载着,如果来人想要解药,需要去她所在的楚墓,将她的尸体进行二次葬,也就是说,把那女子带到吴暇所在的墓,让他们团聚。 陈醰这一说,我瞬间明白了他们来此的原因。厉害的是在定穴的落老三死后,带着三人找到这里的是我的老祖宗,他和小道士一样能凭着风水之气定穴。 不过我们的路线不同,我们是由中路出发,所以碰上了守在那的苗人,而他们是从右路林子而进,遇到的是暗藏在大森里的机关。这些反盗墓东西的存在,让我不得不佩服设计此墓穴的人。而我也十分想知道为什么那女子能拥有如此耗费心力设计的墓穴,而那些死而复生的人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想,我脑子里突然记起一个画面,绿荫之下,桃花树边,缭绕的薄雾,一个穿着袍服的古代女子,她玉指抚琴,在湖边轻柔歌唱……这一瞬间,我心有如惊雷,不禁暗想:难道说当时我在幻象里所见的女子,就是那座楚墓的主人? 我惊讶万分,回想起曾经在陈醰手上看到的射出红色光芒的绢帛,它与石门上“飞鸟游鱼”的图案融合。 我急切问老醰他们有没有看到那红光,老醰说没有,说我那时候脑子是不是被敲伤了? 他的回答让我震惊不已,当我把所有发生的事情串联到一起后,我觉得我提前看到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真相。这让我疑惑万分,不禁暗想: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我是中了邪,还是得了某种超能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解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老醰在石门墓随我老祖宗取了两件冥器,也没多贪心便出来了。我本还幻想着靠石门回到现代,如今看着有点渺茫。有些时候一件离奇事情的发生,它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因为我们当时穿越天现怪像,又加之2014年11月5日是月破日,所以现在要碰到同样的情景,实在难之,思虑再三,我只能把家人的思念暂且搁置。 好几天都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此时得了安心,我的眼皮有点重,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蒙中老醰在身边唤我,我微微睁开眼,他的大脸焦急对着我,还不停拍我的面颊,我张开嘴,无力地对他说:“别闹,让我睡会儿……” “睡个屁,流子,睁开眼!”老醰的声音里带着慌张。 我心说:怎么了,不就睡个觉吗?我迷迷糊糊,脑袋像罐铅一样,而我的身体除了木然感,并没有其他的知觉…… 怎么回事?当我再次想发出声音的时候,喉咙塞在了那里。 “该死!”我听到老醰怒骂一句,宝财在身边担忧嚷道:“公子爷你撑住啊……” 公子爷撑住?我暗想:这宝财说的,怎么好像我要死了似的? 为了不让他们瞎操心,我努力扯出笑容,这会儿在宝财身边的小道士已经崩不住了,他对着我说:“封兄,我张竹逸好不容易找到个友人,你可千万别……” 我瞧着小道士脸上淌下的泪珠子,想伸手帮他擦去,可是我发现它们根本不随我大脑控制。 究竟怎么了?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围在我身边的陈醰几人,将脸凑到我面前,细细瞧了瞧,似乎看出所以然后,他伏起身,手抱在胸前道:“只是中了毒,神志不清而已!瞧你们一个个的,人还没死,就被你们给操心死了!” “中毒!”小道士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切道:“适前,封兄状况良好,没曾想这毒会蔓延全身,我早该想到……”他有一丝自责,接着又道:“蛮人巫女……是她射的银针,蛊虫也是他们族里人饲养的。” 陈醰闻言,立马站起身,气冲冲跑到苗族丫头面前,拽起她的衣襟道:“解药,给我解药!”他扯着嗓门,树上几只鸟受了惊扰,嘎嘎飞过,留下幽深且沉重的回响。 然而,苗族巫女冷冷瞧了陈醰一眼,道:“做梦!” 模糊的视线里,瞧着她一副决然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她像那种大敌之前,临危不惧,抵死不从的革命女烈士。 “你!”陈醰气得伸出手,他天生断掌,要这巴掌打下去,估计那巫女得被拍飞。不过打小我就了解陈醰,他这人有勇有谋,可一到了女人面前就一怂包,何况这苗族巫女褪去那些沉重的装束后,还是一个标准的古典美人,陈醰对美女没有一点抵抗力。 苗族巫女估计是瞧出了陈醰的软肋,伸长脖子,瞪着眼,挑衅道:“你打啊,打啊!” 我心说:这死丫头,哥哥我救她好几次,她却那么冷血……此时,我特想对陈醰喊:醰子,你倒是打啊……可陈醰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好一会,想动手,却又始终犹犹豫豫。这时候,我的老祖宗看不下去了,他唤来身后的矮个初八,陈醰先前和我介绍过这人,他说这初八跟“新龙门客栈”里的屠夫一样,拥有厉害的刀工和剔肉本事,在摸金门里他是我老祖宗的得力助手,人称“快刀初八”,战斗力和敏捷度爆表,要这蛮丫头碰上她,我能想象到她被完整去骨的模样。 初八穿着一身铁锈红的麻布短衫,头上箍着布条,我瞧着他身影一旋,那明晃晃的短刀在他手上转了几圈,像电扇里旋转的叶片一般,速度要多快有多快。厉害的是,另外一个矮个凉九拿着一只猎来的野兔,初八一个手起,唰唰几下,那兔子完整被剥了皮,再秀两下,连骨头都给剔除了。我心中大呼,如果现在自己不像植物人一般躺着,我真想给初八点个赞。 威逼的表演结束,初八吹着口哨和凉九开始准备今日的食物。此时天已经透亮,因为毒麻痹了我大体的神经,我不能正常活动,像个废人似靠在树边。 此时老祖宗蹲在巫女身边,瞧着自己手里一把短短的细形弯刀对巫女说:“蛮丫头,要是你不给解药,爷爷就让手下削掉你的腿,一寸一寸削,完事后,你不会马上死,就是得看着自己两条血淋淋,只剩骨头的腿!” 我的视线看不清苗族巫女的表情,但是我能看到她被束住的长腿缩了缩。她在做思想斗争,我老祖宗没有给她机会,嘴里喊道:“初八,动手!”他唰地站起身,笔挺修长的身影对着我,迷蒙中,我看到他冲我笑着,那般的亲切。 初八听到召唤,应了声,正要过来,苗族巫女急喊:“等等!”她一脸不乐呵地瞧了我一眼,道:“银针的解药在我腰际,血尾蛊的蔓延昨晚我已让白蛾给他控制了,至于他身体里的血尾蛊余毒需要我回到族里给他配置解药。” 白蛾?听苗族巫女这一说,我突然记起昨天晚上一只类似蛾子的虫子在我手臂上洒下的白色粉末,当时我被吓了一跳,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是毒辣的巫女给整的。我瞧了瞧她一脸冷傲的模样,心想:这丫头可能是刀子嘴硬豆腐心的典型。这一看,我对她也没那么多恨了。不过想到她能召唤虫子,我心里打了个寒颤,暗想:如果她能召唤毒虫,那哪个缺心眼的男人惹上她,不得惨死? 之后,巫女给我服下银针的解药,至于血尾蛊毒,她说它有一定的潜伏期,不会即刻发作,就是发作的时候会痛苦万分。她要求我们放了她,让她回去准备各种与其相克的解药。老祖宗当然没同意,他让巫女先用白蛾粉控制我身上蛊毒的蔓延,等到我们去完那座楚墓,再让她回族里配置解药。 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对于一个团队来说,一旦放巫女回归族落,她必定会给我们招来祸害。 让我一蹶不振的毒解后,我问苗族巫女她先人的情况,意料之外的是,她并不知道她先人的真正身份,我瞧着她的模样不像撒谎,也不再多问。不过光照之下,我倒是看清楚了她衣襟上的一个图纹——是食人藤,苗族巫女说,这是她们的图腾,算是一种自然崇拜。 我问她溪水里的人像是不是她们族人所雕,她开始不乐意说,等到初八晃了晃刀,瞪了她一眼后,她松了口,说的确是她们前面几代苗人所雕刻,目的就像小道士当时猜测的一般,是用来祭祀的。她们对大山墓里的先人十分崇拜,在她死后,每到她的忌日都会给她焚香,拜祭。 但是那些迷惑人心的花却是自然生长在那处,因为它的花香能刺激人心中惧怕的东西,从而使人癫狂、崩溃,最终自杀,所以苗人称它们为“死亡之花”。 我问巫女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那些追杀我们的怪面人。我不知他们为何突然要杀巫女,所以问她原由,然而对此她只说,这是她们族里内部的事情,和外人无关。不过,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沉重,这让我相信,怪面人对她的攻击一定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了解部分的事实真相后,我总结了一下,“食人藤”和“死亡花”它们都不是此地苗人所栽种。我们几人分析后,皆相信它们的存在该和那些机关一样,是用来杀死那些对大山楚墓窥探的倒斗人。 经过这一些分析,我随大部队往目的地而去。这次因为人多,再加之有老祖宗和陈醰在,我对此行充满了信心,我将所有的遭遇和经历归为一种磨练,像唐僧取经一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 美景下的杀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带路的是小道士,在老祖宗知道其的本事和身份后,特别想纳他为伍。不过小道士说他这次到墓穴只想弄清楚心里的疑问,并不打算以此为生。老祖宗闻言嘻嘻笑了笑,说他瞧中的人,绝对不会让他跑了。 我们行进的路程,树枝交错,厚重之余且带着一丝冷清。古代时候的鸟鸣十分清脆,宝财对此特别兴奋,说要有照相机一定会记录这些已在21世纪消失的鸟种。 往前走,林子里散出的潮热气让汗水不禁黏合在贴身的劲装上,很明显这里的地势已经开始走高,我的双腿有点吃力,按照当时在溪水边小道士定的墓穴位置来看,它在几座山的中间。 越往里走,矮树丛和带有刺的荆棘越多。虽有初八麻利的刀工开路,可在这样的地方走,难免还是会扎到皮肉。 一顿辛苦,宝财抱怨了好几次,我小心迈着步子,细看之下,那些矮树丛里缠绕着不少花色与植物相近的三角毒蛇和那些发紫的蜈蚣,两种毒物交织在一处,令人头皮发麻,浑身发痒。不过我老祖宗的掘墓队伍还是有比较充分的准备,凉九知道我和宝财几人是第一次盗墓,所以从身后的篓子里掏处了一些去除蛇虫的草药,他将它们点燃,那草药登时散出微微发黄的浓烟,那烟气我们闻着都得呛出眼泪,更别说那些对此敏感的毒物了。 有了一个完整且分工明确的队伍,我们此行还算顺利,不过像小道士说的这里风气凝聚,静逸中又透露着一丝沉闷,让人心里终归惴惴不安。为了选择捷径,我们没有绕路,直接从扰人的矮树丛里脱出。到了一块平地,这里开满了红得妖异的死亡之花,这次近距离看,它们像一张张脸,欢迎着我们进入它们的死亡区域。 经历过一次迷境之地,我和老祖宗他们说了这花的厉害,为了不被其扰,初八将身上穿着的短衫两臂挑破,麻利撕下后,他在布上浸了一些很冲的辣椒水,这东西捂在鼻尖十分刺激,让你根本没法子走神。 宝财是湖南人,平日里就好这口,闻着倒是没什么,可陈醰却是受不了这些,嘴里嘀咕道:“这玩意是姑娘家用来对付色狼的,现在我怎么给自虐上了!” 我嘲笑他道:“你不就一爱花姑娘的色狼,让你先感受感受,长点记性呗!” 陈醰一听我数落他,忙露出嘴,嚷道:“呸,爷爷我……”他正要说下去,眉目一拧,重重打了个惊天的喷嚏。 我和宝财瞧着他这副丑态哈哈大笑,可在花丛中,我们也不敢多说,怕是一不留神就让这花给迷了心智。 我们一行人从“死亡花”的中间穿梭而过,过了几排屏障般的巨树后,眼前所见之景犹如到了天上宫阙。只看日光映着水汽,幻化成金色薄纱,薄纱附着于粉嫩的几丛山花之上,迷蒙中带着几分神秘。 这里幽鸟齐鸣,瑞草青翠,水声潺潺,却似有几重仙气令人大为神怡。 带着一丝震撼,我们踏入这个灵福之地,在我们面前有一块巨大的悬崖绝壁。绝壁中间段是瀑布,它有好几阶形成,像那种喷泉,垂下白帘,散落无数银花。它的落水声清朗明快,阳光折射,水汽中惊现一条斑斓彩虹。水潭里,白鸟横飞而过,叼起水里的一条小鱼。细看这散落着点点金光的水潭有五条分支,它们向我们来的方向而去。 仙气缭绕,白色轻纱围绕在瀑布周身,水潭中间有几块搭在那里的石道,道子的前方,也就是水潭中间有一块祭坛用的古老石桌,这些东西都在水上,可以想象它们的根基有多深。 这该是苗人平日里来祭祀的地方,因为上面部分的祭品还是新鲜的,在巫女到了这地方后,她便虔诚无限地跪拜在地,嘴里念着什么。我们没有多的去关住她,因为她被老祖宗喂了毒药,所以一路还算听话。 我们不可思议地走近水潭,像着魔一般。绝壁上雕刻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场景,它上面有穿着华丽衣饰的人,这些人的表情栩栩如生,很虔诚,像是在舞蹈,而她们的周边围了一群奏乐的泠人。在这些人中间,站着一个绝尘女子,她穿着袍服,纤长的手指向上承托,手指所往的方向有一只麋鹿架着云朵向天上宫阙奔去。那宫阙之前有一个慈眉善目的神人,他微笑着俯视着地上的众人,这画面像是在做一种感应天地的仪式。这些在石壁上的雕刻很多,但是重点都是围绕于那个穿着袍服的女子。我暗想:难道这就是我在现代虚幻中所见到的女子?铁牛的先人? 此时,我傻愣愣看着,感叹着这巨幅的精美雕工,研究了许久,当我的目光触及到在瀑布水缝间裸露出来的诡气骷颅时,我内心所有的震撼都变成了寒冷。那骷颅隐藏在水帘之后,层次不齐的牙齿咧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它似笑非笑的样子配着一双黑洞洞且深邃的眼窝,令人极度不舒服。 我将目光往深处探去,这些骷颅头很多,它们一排排在水帘后,诡异地窥探着来此掘墓的人,在这些骷颅中间的缝隙里,我隐约看到了某种碎片,像是陶器。 老祖宗说这水从绝壁后的山谷而来,那山谷的后面该是我们要寻的楚墓,他怀疑进那墓穴可能需要淌水,因为这些陶器本不应该存在于瀑布阶上,应该是存在墓穴某处,算是陪葬的器物,有可能是那墓里面本身就有水带。 我问老祖宗:“楚墓不大多都是土坑竖穴的墓,怎么会有人挑这种地方?” 老祖宗说:“瞧着这绝壁上的雕刻,我怀疑这女子的身份是那种能感应天地的巫女,因为楚人敬仰巫觋,所以对这个女子的墓葬选择也十分慎重,这里峦头起伏风水极佳,可能就是她死后被用来通达天地的地方。” 听老祖宗分析,我心想:的确如此,这地方绝美如画,是一个不错的墓葬地。如果这女人真是一个巫女,那么她的墓葬观念可能和一般人不同。先人大多是入土为安的思想,可她是个巫,就可能会让人产生一种不死不灭的想法。一般信仰者都会希望她到达天宫,给凡人降下厚福。这一想,我多看了身后的巫女一眼,她愣愣看着上面的雕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们几人打算找一个能快速通过山谷进入墓穴的方法,然而小道士却一直站在水潭前,我随着他的目光而去,竟看到一颗骷颅头的眼窝里蜿蜒出一条赤红色的蛇,那蛇鳞片闪着一种金属光泽,估计还是幼体,所以看着并不粗壮,但它身上鳞片所构成的图案看着却像一只只惊恐的眼睛,它从那深邃的眼窝子里,吐出蛇信,接着慢悠悠落入了水中…… 片刻间,我看到了它的蛇头,那是完全的三角型,一看就有剧毒,而这蛇并非只有一条,在那条小蛇入水后,我看到手腕粗细的两条蛇吐着蛇信子,冷眼观望着我们,接着也游窜入了水。 我寒毛直竖,搜寻着脑袋里毒蛇的品种,这会儿宝财过来了,他看着越来越多的蛇嘶嘶着随瀑布的水帘子落入水潭,不禁冷汗直流,老醰问他:“你瞧出什么名堂了吗?” 宝财看了我们一眼,咽了咽口水道:“太……太尼玛神奇了!我曾研究过一本《古物志》,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传说中的动物。其中有一种叫赤焰炼金的毒蛇,它身上黑白相间的花纹像眼睛,剧毒无比。这蛇和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里的蓝蛇很相似,据说古人一旦被这赤焰炼金给咬了,不多久就会毙命。但是毙命之前,会产生恐怖的幻觉,想要解毒,需立即吃下其尾。” “那么稀奇?”我听了宝财的叙述,心里瘆得慌,不过想想我们不用入水,我庆幸道:“好在我们不用下去,否则真特娘进了蛇的游泳池里,跟着它们畅游了。” “嘿呀,谁说不下水的,刚才这小天师盯着那处看,我突然想到了一点!”老祖宗站在我们身后,手抱在胸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瞧了瞧小道士,接着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骷颅头摆在那里很奇怪,而且那里有如此多的毒蛇可以进出?” 小道士点了点头,认真道:“气穴所掩,山水秀丽,门扉于水阳之后,瀑布如少女闺中的帘子,其里一定是楚墓,而我们现所在之地可能就是她居所之外。” 听了小道士的话,我心里大悟,古代有权利地位的官员或者大人物在死后都会将生前的荣华带入地下,以便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享受同样的福泽。而这个楚墓主人就是利用此地的风水,将这里变成她理想中最上等的安生地。 拉开水帘,我们就会进入她的闺房,只是那些蛇的存在,让我们非常犹豫,但当我的老祖宗从水潭子往瀑布而去的时候,我们又别无选择。 在我们入水之前,巫女冷冷盯着我们,寒气森森警告道:“进去,就是亵渎先人,你们会被诅咒的……” 她这一说,老醰不屑看了她一眼,道:“说的跟你进去过似的!爷爷告诉你,我才不信那些诅咒,况且你也得跟着进去!” 闻言,巫女并没说话,嘴角只是咧出一个深沉的笑容。我本想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这时候陈醰已经不管不顾地入游开了,而宝财在旁边一顿叫苦,说还是留在这里给我们守着,老醰在水里瞧着他,推了水到他身上,扯嗓门道:“老刘,这林子到了晚上指不定不如墓穴里安全,你还是跟着我们,要真遇上事了,大家一块死,免得留你一个人寂寞!” “呸,你个乌鸦嘴,你宝哥哥还要回去娶老婆,谁陪你一块死!”宝财一副死活都不肯下去的样子,事实上我也有点犹豫,因为这水潭子很深,带着一种冷冰冰的死亡感。 不过在老祖宗的催促下我还是下了水,至于那些嘶嘶在水帘子里的毒蛇,他和老醰好像根本没放在眼里。然而对我来说,在墓穴之外,往前就是幽深的地下世界,我的心蒙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小时候我看过很多古墓探险的电影,在墓穴里的神秘事物,还有眼见的奇珍异宝,它们天生就有一种吸引力,能让无数人豁出性命,为此前往。 巫女是被凉九推下水的,因为她服用了老祖宗的毒药,所以全程到此,身不由己,如今她怒不可遏,骂了凉九,但因身后跟着初八,她不得不收敛情绪。瞧着她不甘心的模样,我暗想:所谓一物降一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那么现实的问题。 而之后,宝财也一脸不情愿地下了水,我看他表情比便秘还要难看,忍不住和陈醰取笑起他,这让我扫去了心中的一丝紧张和忐忑。如今古墓就在眼前,这是像我这类过着平凡日子的艺术生从未想过的。人生短暂,能和哥们干一场值得难忘的事情,也不枉活了一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 赤焰炼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些蛇的存在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一部外国电影,名字记不清了,但依稀记得一些片段:一条蛇生活在一个幽暗的水潭里,忠诚地守着一个藏宝的地方,在入侵者进入它的领地后,它杀死了不少窥探宝物的人。 当时我小,只觉得恐怖,后来长大再看这部电影,又觉得这蛇颇有灵性。如今没曾想自己有一天也会碰到毒蛇和一座墓穴。它们聚集在一处,形成了庞大的族群,而且据我所知,除了眼镜蛇以外,很少有蛇会主动攻击人类。但是这些蛇频频入水,却又不像是玩个水那么简单,所以我猜想,它们的存在也和电影里的那条蛇一样,是为了守护这个墓穴。 水潭比山涧深,毒蛇潜在里面,这种情况就像我们在一个地雷区,整个过程都是提心吊胆的,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踩到那些要命的玩意。 为了看清楚水潭里毒蛇的动向,我们将头埋在水中,谨慎向前游着。换气那会儿,宝财露出一张苦脸,道:“非要从这进吗,这蛇爷都守在墓洞门口,我们进去不是找死嘛!” 他说的也是我想的,但这时候退缩会影响士气,于是我安慰他道:“别想了,他们直接入水,定当有主意,否则谁那么脑残要进油锅里淌这畅快!” 宝财听得,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欲哭无泪道:“这能有什么主意,不就是在水里瞎游。公子爷,你瞧着那些蛇,条条都是剧毒,那洞就是一蛇窝,咱进去就是给人当正餐的。” 宝财一说“正餐”二字,我脑补了下那些蛇在我身上缓缓游动的画面,它们缠着我,张开那张可以大到130度的嘴巴,然后露出毒牙,狠狠给我一口,这一想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瞧了一眼犯愁的宝财,故作轻松道:“不入蛇穴,焉得宝贝!而且你不说了,这是赤焰炼金,被它咬了,砍断其尾吃了就能解毒……” 宝财一听宝贝,两眼瞬间来了光,这要让一个拜金主义干事,那必须投其所好。这不得到了动力,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再次埋入水中。那模样哪里有一点怕,简直就是水中小白龙,一溜烟就没影了! 瞧着他出现在老醰身边,露出一张精绝的脸,我叹了口气,继续向前游进,快接近瀑布时,水潭里的水变得湍急,我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这一点十分不妙,因为蛇是能感受到热源的爬行动物,这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一点优势。 这时候,我前头的老祖宗感受到了身下的异动,忙扯嗓门喊道:“兄弟们,准备好,杀个痛快!” 他说这话的时候,初八和凉九雀跃地应和了,老醰也跟着叫了会儿,好像很亢奋似的。而我和宝财却是一脸郁闷看着他们,心里想着:这心眼大的,那可是在水里自如的毒蛇,要怎么愉快地杀? 正犯愁之际,我瞧见瀑布后面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口有密密麻麻的毒蛇,它们缠绕在一处,像一团蠕动的肠子,令人恶心。在感受到我们接近后,其中几条突然竖起身子,用一双红色带着缝隙的眼冷酷盯着我们。 那是一种死亡的感觉,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条毒蛇竖起身子,而其中几条更是耐不住,随着第一阶的瀑布窜入水中。 心慌感蔓延全身,我能想象接下来失控的场面。就在我想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擦过我的小腿。我心头登时一凛,立马将身子浮在水面,头向下寻着,在这片水流激荡的地方,那血红的身影在水里像体操运动员手里的彩带,蜿蜒着身躯,朝着我的方向袭来。 妈蛋!好大一条,我仓促掏出腰间的蒙古刀,事实上这个方法很笨,在水里有阻力,想用刀砍行动敏捷的蛇,那根本不顶事。而且最为糟糕的是,朝我来的蛇不止一条,我心里骂了一句:靠,根本没法玩啊!这一想,我连忙将刀收回腰际,准备全身而退。 不过那蛇来得很快,晃眼就到了我跟前,电光火石间,我憋着气,快速将身后背着的一袋装有掘墓工具的布裹挡在了身前,这一挡,那赤焰炼金的毒牙就陷在了布裹上,它扭动身躯,挣扎着想脱身,我看是时机,忙对准它的蛇头狠狠来了一刀。 暗红的血液像墨水般散开,那蛇头在我拿着的布裹上,一只红眼怨毒盯着我,诡气森森,我心头一寒,慌忙松手。 这时候,噩梦没有结束,另外几条蛇在看到同伴死后,于水里弓起身子,那模样很怪诞,像是准备对我进行终极仇杀。 它们阴冷竖立在水中,有点像海马,但更多的是像要攻击人的眼镜蛇,这种对峙让人恐惧,它在慢慢啃噬我的心里。终于,它们动了,三条同时游窜而来,我焦急万分,越急,脑子就越乱,仓促间,我挣扎着呛了几口水。只是没时间回气,我控制紧张情绪,后腿击打着浪花,用自由泳的方式快速躲避。 这时候老祖宗他们已经开始厮杀了。不过我自身难保,没余力顾他们,现在这情况,没一点捕蛇经验,得完。这一想,我搜索了脑海中无数从电视里看过的那些对付蛇的方法,但人在紧张的时候,所有的记忆好像凝滞了。我焦急无比,将头露出水面,这会儿老祖宗突然丢过来一件短衫。我正想:没事儿丢这个干吗?他便朝着我喊道:“小流子,拿这个在水里晃晃,保证有用!” 他这一说,我满心欢喜地接住这救命稻草,可刚一拿到一股骚气扑鼻而来。而且这味有点熟悉,像是——尿!我心里一惊,愕然地望向他,他朝我笑了笑,手里挽着一条毒蛇,敏捷地捏断了它的七寸。 尿!这个词语在我脑海盘旋,我封流不算处女座,可从小也是个洁癖狂,这要碰上尿,我咋活?我像触电般将短衫丢了出去,这时,初八突然从水里蹿起来,朝我喊道:“流子,那蛇我给你斩了两条,接下来的一条,用我们老大的短衫!快!” 闻言,我干笑两声,可实在没有办法,为了活命,我向前一扑,将老祖宗沾染了尿液的短衫重新收入手中,然后屏住呼吸潜进了水里。 追着我的两条蛇就像初八说的,已被他斩得稀巴烂,如今正是带着一堆零星的散肉往下沉落。剩下的那条蛇游得很快,它的鳞片随着太阳射入的光线,散出夺目且让人浑身发悚的光泽。我手里拿着老祖宗的衣服,心想着:这玩意有用吗?不是逗我吧? 没时间怀疑,在那条毒蛇朝着我手的位置而来时,我急速晃动手上的短衫,恨不得它能马上喷出对蛇有用的毒气。晃了一会儿,那蛇根本没有一点怯意,这一看,我心里发苦,正要丢下它向后退时,蛇竟然蜷成了一团,似乎很难受。我一脸惊愕,心想:这……老祖宗的尿还有这功效? 不容多想,我浮出水面,咳了几下,恢复后再看眼前的情况。此时,宝财受陈醰和凉九护着,倒是没事,不过他的脸已经吓得苍白。而初八就在我不远处,老祖宗看我脱险后,笑着道:“怎么样,还好使吧?” 我茫然抬起头,道:“尿……尿有毒?”我心想:没听爷爷说老祖宗的尿有这种特异功能啊? 老祖宗闻言,笑道:“这种蛇我早前见过,怕尿骚味,只是这尿在水里功能会减退,下面想进古墓,就得靠真本事了!” 他话音刚落,陈醰在不远处喊道:“特娘的,越来越多下水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 团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周身充斥着嘶嘶犹如电波极度扰人的声音,宝财一脸惶恐道:“这蛇……这蛇在吹集结号呢!” 我听得鸡皮疙瘩冒起,冷汗和着头上的水珠流淌于下颚,我咽了咽口水道:“一大窝子的步兵先上阵,留着两侧最粗的几条当骑兵使,后面墓洞里还有很多,这蛇简直就是懂得排兵布阵的军队啊!” 陈醰在巫女和凉九身边,道:“还真是,特娘的,现在这情况,得学我党红军,当年在斋郎村战役的时候,他们不就和日寇展开了一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嘛!” “先别以少胜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走为上策吧!”宝财苦着脸,身子已准备好逃跑,我让他镇定,他却没了章法,扑腾着水花,向外游开了。 他这一动,无疑让我们陷入了一种被动的窘境。第一批蛇有序的下了水,初八忙潜入水中,而后出来,对我们急喊道:“来了!” 老祖宗闻言,一脸深沉,随即道:“一个护着一个,初八你照看小流子,凉九和陈醰负责蛮族丫头,小天师随我打头阵!” 此话一出,老祖宗身边几个有经验的手下迅速到了我们身边,但这时候巫女却突然尖叫一声,我第一反应是她被蛇咬了,可看她的眼神痛苦对着瀑布后的墓洞,我不禁觉得奇怪。这会儿陈醰碎了一句道:“靠,里面特娘的有两具尸体,已经烂得不行了,不过瞧这衣服……”陈醰正想着。 巫女突然崩溃地叫了一句:“哥哥,是我哥哥!” 听此,我和初八游到他们的位置,从斜角看去,隐约能看到两个严重腐烂的人,它们在蛇堆下被缠绕着,皮肉白得已经接近了一种死灰色,有些部位烂出了大洞,依稀可见带有黏液的人骨。 我一阵反胃,干呕了几下,巫女的泪花子止不住流了下来。而这时,突然有一条蛇从水里蹿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咬到巫女的面颊,出于男人的本能我推开她,自己的肩膀则被扎扎实实咬了一口。这蛇的毒牙很长,我一时疼得龇牙咧嘴,催促她道:“赶紧……赶紧上岸去!” 巫女傻愣愣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初八见着我受伤忙游过来,问我怎样,我说:“不咋样,疼得要命!” 闻言,初八一脸严肃道:“我马上去斩蛇尾,你撑住……” 我点了点头,不过没时间矫情,我深吸了几口气,稳定情绪,这时候突看水里腾起一股腥血,我预感不妙,立马钻入水中,在一片浑浊中,我看到了初八,他身边围了好几条蛇,它们有序攻击着,任初八刀工再好,也受不了这种团干。只瞧着他肩膀被轮番咬住,它们的攻击方式有点像亚马逊河流里面的食人鲳,我一时心急,立马游过去想拉他出水,可那蛇一团接着一团聚拢,逐渐包围了初八,形成了一个类似藤窝的模样。我一个紧张,听到他在水里痛苦闷哼,看是挨了不少咬。 情况紧急,我不管不顾地游了过去,然后从腰间掏出蒙古刀,唰唰一顿砍,因为水里的攻击力小,几条蛇没被砍中要害,癫狂在水里扭动。这种情况下,它们身上已经有了口子,我选择生撕。 一团血红色在我视线中如烟散开,我慌忙闭眼,游过这股带着腥味和散肉的地段,伸出手学着老祖宗,狠狠掐住那些咬住初八的蛇七寸。此时初八的半张脸露出来了,他无力看着我,口型似乎是在说:“别管我,走!” 这危难时候,我哪里能丢下他,于是我让他撑住,可我这种菜鸟,除了一腔救人的热情,也有什么技能,所以在我的手被两条毒蛇咬住时,我心头的绝望,如周身幽幽的水。 第三口,第四口,我已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在水里使用所有力气,掰开那些缠绕着初八的毒蛇,可我越掰,毒蛇就缠的越紧。 关键时刻,我瞧着一个人影向我们游近——是宝财!他手上拿着自己的劲装,穿着一件破了洞的无袖汗衫。在他接近我们的时候,他将衣服向初八身上一抛,一瞬间,那蛇受了尿液的刺激,快速蜷成一团,我借着这时机,立马拉住初八,带着他靠近水中央的小型祭坛。 我两吃力爬了上去,大口喘着粗气,可看初八,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足有十几个,而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发青。 我瞧着他的模样,突然想到要解毒,于是立马喊道:“蛇尾,蛇尾,初八中毒了!” 然而……没有人应和,我顿感不妙,焦急地四下张望,这时水潭隐现出一片血红之色,我无助地搜寻着,没有我们的人,他们消失了。良久之后,在这片死寂中,我看到了陈醰微微发胖的身体,他浮在水面上,身上全是咬痕。而宝财,他的情况更糟,他出现在瀑布的水帘后,有一条蛇紧紧勒着他的脖子,他的脸呈一种酱紫色,双眸呆滞地望着前方,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操!”我怒骂了一句,欲哭无泪。正当这时,身后似乎有什么异动,我惊恐回头,初八冷森森盯着我,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短刀。 我感到了寒冷的杀意,想退入水中,却发现水里的毒蛇正幽幽等待着我踏入地狱。 这是被团灭了吗?我的老祖宗呢?正在我想时,初八突然将刀对准我的头狠狠劈了下来,那一瞬来得太快,我已预感到此次在劫难逃。 就在这时,只听“啪”一声,我的脸火辣辣得疼,我捂住它,只看一张女人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是巫女,她手里拿着刀,看着一贯的冷酷无情,而在她的手上我看到了一根有点发紫的——蛇尾! 我一阵糊涂,再瞧水潭,我的老祖宗在里面喊着:“杀啊!” 怎么回事?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巫女突然抓住我的头,捏住我脸上的颊子肉,将手上的蛇尾狠狠塞进了我的嘴里,接着对着我道:“吃下去,解毒!” 生吃蛇尾?我又不是雪豹突击队,有这本事,可还没等我把其吐出来,巫女面无表情,提醒道:“不吃,马上会死!” 我瞧了一眼她,心说怎么那么好心,还给我弄解药,不会是二次加害吧?正当我纠结要不要吞时,在祭桌边的初八津津有味嚼着蛇尾,然后一脸满足对我道:“公子爷,味道还不错,赶紧吃了,吃完继续战斗!”我瞧着他嘴边沾染上的蛇血,还有蛇鳞,忙捂着嘴在旁边吐了起来。他瞧着我这番模样,笑道:“哎呀,公子,你刚才救了我,以后就是我初八的恩人,我可见不得我的恩人死咯!”他这一说,捡起我刚才吐掉的蛇尾,麻利地为我削去了最外层恶心的部分,然后将其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瞧着这玩意都像蛇肉刺身了,也就忍着恶心硬生生给吞下了。 刚才在我中毒产生幻觉后,救我的是巫女,这一点我没想到,而最令我意外的是这一战,所有人被蛇咬中了,但巫女却毫发无损,好像那蛇根本不稀罕咬女人似的。 不过很快我知道了答案,巫女说她自小在族里就是一个百毒汇聚的毒体,对任何毒都没有反应,这蛇见着她最多想咬,但她绝对不会中毒。 她这一说,我顿时懊悔无比,懊悔自己刚才玩什么英雄救美,可瞧着她哭红的眼眶,我心又软了软,不禁有点同情起她。因为在电影和小说里,这种百毒汇聚的人从小要吃很多苦才能练就这番对毒免疫的本事,而且据说这种拥有毒体的人,命都很短。我瞧了瞧她,她也正好看着我,四目相对,我倒是没什么,这姑娘却是尴尬地避开了我的目光,我轻笑了一声,心想:我靠,这丫头不是害羞吧。不过我并没其他想法,因为眼下对蛇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在被毒蛇咬后,我对其的恐惧竟然减轻了,然而重新回到水里,感觉仍旧不好,想那些东西光缠住你,就能让你窒息。而且它们根本源源不断,灭也灭不光。 “尼玛的,太多了,这要有个炮多好,我直接捣烂了这蛇窝!”老醰在水里喘息着。 老祖宗道:“不都没死嘛,没死就有希望,对付这蛇要不你有撒不尽的尿,要不就肉搏,没当即死,就继续干,干到爽快为之!”他说着,水里拿着弯刀,又是斩断了一条蛇。 陈醰是个无论遇到什么挫折,给他点鼓励就能满血复活的人,老祖宗这一说,他手里的刀来得更猛了,只瞧着他一砍一条,嘴里嚷着:“特娘的,蛇崽子们,爷爷在此,还不速来受死!” 瞧着他们一副打鸡血的样子,我身体里的血液瞬间也燃了起来,今日我们几人大战蛇群,他日回忆起来,那是如何的惊心动魄。这一想:我钻入水中,努力挥动蒙古刀,虽然这会儿又中了咬,可亏了宝财的见多识广,这让我们找到了蛇的破绽,也能保我们在战斗中不死。 我们每个人都努力厮杀着,宝财提议歇一歇,可我们不敢让蛇有反咬的机会,所以皆没停手。 逐渐的,打头阵的步兵蛇完成了任务,游窜着回到了水帘后,在瀑布斜侧垂挂下来的几条蛇正式上岗,它们的颜色呈一种鲜红色,三角头比先前的那批蛇更大,而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它们身上的蛇鳞随着它的嘶嘶声突然顶了起来。那蛇鳞为刺状,看着尖锐且茂密,让人头皮发麻。 “ohmygod!什么情况,这蛇变异了?”老醰惊诧道。 “这蛇是公的,你们刚才对付的都是母蛇,要被公蛇咬伤,或者给它的蛇鳞刺到,你们都会没命。”巫女冷冷站在祭坛上,对我们说道。 她对毒物懂得很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给我们这样一个坏消息,无疑是让我们士气大减,恐惧攀升。 我问她这蛇有没有什么害怕的,比如说尿,她冷笑道:“你们的尿骚味对母蛇还有用,对这种稀缺的‘寄灵公蛇’来说根本没用!” “寄灵蛇?什么意思?”宝财忙抢口道:“它们不是赤焰炼金吗?” “赤焰炼金?”巫女瞧着不远处的公蛇,冷笑道:“这蛇原本是我的祖先当做灵蛇来崇拜的……我们族人死后,将自己的灵魂寄在这蛇身上,以此来守护先人,你们无法战胜它们,唯有一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 困兽之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巫女这一说,我不禁觉得这些苗人真可以,养一窝子的毒蛇做守墓武器,还把这种冷血动物给神化了,而最为令人毛骨悚人的是她说这蛇是需要活人献祭的! 对于“献祭”二字,光听着就能让人头皮发麻。想在混沌不明,对未知没多大了解的古时候,大多数的人认为把生命贡献给神,以此便会得到回报,比如说权利、安定、庇佑。但往往就是这种思想的存在,让杀戮没有停止,而那些献祭的大多是一些穷苦百姓或者是战争的奴隶。他们被残忍剥去人皮,挖出心脏,没有任何抵抗的痛苦死去。 最为残忍的一种我也听说过,据说是维京人的一种“血鹰”仪式。这种仪式古怪又荒诞,说是祭祀会在献祭者后背硬生生刻出一个老鹰图纹,然后剖开其皮肉,让他露出脊椎,再把肋骨一根根掀起来,最后拉出其肺部,以此达到一个老鹰的形状。这种手法光想着,就觉得恶心且恐怖了,更别说那些为此遭受暴虐的人了。 如今听巫女说这蛇需要活人献祭,我不禁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再回想刚才在蛇堆下看到的两个面目全非的人,我心头一凛,莫不是这帮苗人连自己人都要拿来献? 这一想我打了个哆嗦,再看那些被苗人称为“寄灵蛇”的“赤焰炼金”下了水,我整个人发寒,想着这公蛇没有解药,要沾染上一点毒,估计就得死。就在毫无对策的时候,巫女冷然对我们道:“你们对付不了这些毒蛇,上祭坛!” 瞧着她一脸凝重的神色,我突然意识到这姑娘是想救咱们,但出于什么目的,很难说,毕竟我们一开始是敌对的。然而现在无路可选,她孤身一人又中了毒,对我们威胁不大,思虑过后,我率先游了过去,宝财也响应了号召。而老祖宗边和蛇对峙着,边也向祭坛靠拢,想是这蛇在他心里,应当也是十分难对付的。 我们快速游上祭坛,再向水里看去,这公蛇不多,但很粗壮,它们在水里的泳姿特别像龙舟,整个头立在那里,带着阴冷的杀气。 幽蓝的水潭泛起层层白波,血红的毒蛇在这之上,令人浑身发毛,我们像被群鲨困在小舟上的人,仿佛自己一靠近水源,恐惧就会拉着我们到达这些恶魔的口里。 在我们几个商量对策时,我的老祖宗握着水里的赤铜弯刀,一副准备大杀特杀的模样。这刀色如火,质地十分坚硬,而且锋利无比,它的刀鞘为皮制,上面缝的图案为蠪蚳①,在21世纪它已成为我们家的传家之宝。 据我爷爷说这弯刀近战十分厉害,而且它是把辟邪的宝刀,老祖宗在拿它对付毒蛇的时候,一砍一个准。宝刀总是配英雄的……只是,纵然现在我们有各种名刀在手,也不能保证自己在近战时相安无事。我心想如果现在能有一把机关枪,那多爽快! 这当时,已有一条公蛇离我们不足两米远了。没在水里,我们能发挥的力气和水平也相对高点,但是这蛇很聪明,它们有打头阵的,也有那种围圈向我们逼近的,想是这祭坛已经成了这帮蛇的狩猎场,而我们就是里面的困兽。我不明白巫女让我们上来做什么,但心想她刚才救了我,现在总不至于拿我们祭祀喂蛇吧。 就在我们焦虑望着水下的动静时,巫女从袖子里掏处一根极小的短笛。这笛声清脆悦耳,又带点少数民族特别的韵味。不过我觉得这时候吹笛很奇怪,莫不是她要和印度那些舞蛇人一样,逗那蛇玩?但想想也不可能,难道说她是想给我们阵亡之前,来段乐曲送行? 没时间多分析,我将目光收回,老祖宗瞧着蛇已经到祭坛边,急喊道:“小天师,宝财,小流子,你们三来掩护,其余的人随我操刀,咱速战速决,灭了这帮挡道的!”他话音刚落,打头阵的蛇露出咄咄逼人的凶光,那致阴的眼神,光看着就能让害怕,我咽了口唾沫,晃眼间,那蛇就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细长的毒牙,对准老祖宗的手臂蹿了上来。 它上来的很快,像一道红色闪电,一般人的身手绝对避不开,还好我老祖宗反应快,在这蛇要咬住他的时候,他迅速伸出左手,掐住蛇的七寸,那蛇没想到自己会被束缚,扭动着身躯,竟然敏捷缠上老祖宗的手臂,我能瞧着它的身体再不断收缩,收缩,而我老祖宗的手臂被其勒得很紧,已经逐渐泛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看是血液快速凝滞在了一处。 我一时心急,大叫道:“老祖宗!”这一叫,正苦战的他身子微震,双眸中有什么东西忽闪而过,那模样好像早知道我是他后人似的。可关于我们的身份,我一直没说,我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种荒谬的错觉。 我苦笑一声,在从奇怪的感觉出来后,老祖宗和毒蛇的较劲还没有结束,那蛇的力气极大,正在二者负隅顽抗的时候,我瞧老祖宗牙关紧咬,卯足了劲道,他用极其细长的手指往蛇的七寸压下去,如果在这关键点取胜,那么这种苦斗就会马上结束。 但是结果出乎我的意料,那毒蛇被捏住七寸,破开皮肉后,竟然没有死,而最为令人震惊的是,它的头开始狂乱地向老祖宗的皮肉咬去,那模样十分恐怖。 我心里暗惊,想这东西也太穷凶极恶了,都被穿了一个孔了,竟然还那么猛,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那蛇比一般蛇来的长,在仓促中,可能老祖宗没拿捏好它七寸的准确位置,所以没能让它当即毙命。而另外一种可能是,这些蛇都是靠活人献祭的,所以它吞的食物比自身大了很多,而为了自己的心脏不受挤压,它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心脏位置,像是一种进化。 老祖宗躲避着癫狂的蛇咬,右手举起赤铜弯刀,刀光闪闪,正欲砍下去,那蛇的胸腔开始一起一伏的鼓动,像是一个醉酒呕吐的人。 我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预感到不妙,在我身边的巫女瞪大眼,急喊道:“松开!快!它要拱起身上的鳞片了!” 好在蛇因为受伤没缠得紧,她这一叫,老祖宗慌忙将手上的烫手山芋甩了出去,就在这毒蛇被甩在祭桌上的瞬间,它的身体像愤怒的河豚鱼,身上的三角鳞片都炸了起来,十分悚人。 “我靠!”陈醰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幕,那蛇淌着血,身上散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但是令我们不得不佩服的是,它嘶嘶着,战意仍旧很高。而它顶起的鳞片内部分泌出了一种混沌的白色液体,该是暴怒过后排出的毒素。要这蛇在现代,估计很多养蛇人愿意养它来赚钱,因为它的毒液实在太富足了。 在头蛇受了伤后,余下包围我们的蛇也嘶嘶叫了起来,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交流。我们不敢怠慢,皆是警惕地看着水里蛇的动向。如果它们一批上来,我们保准会陷入乱战,也会中毒,但只要不暴毙,按照男儿的血性来说,我们会拼个两败俱伤。 巫女没有停下吹奏,她的笛声宛转悠扬,本十分适合这片美景,但是我不知她为何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吹笛,正想问时,老醰碎骂了一句,先我一步,质问道:“你吹笛,是为了控制这些毒蛇吗?” 巫女瞧了老醰一眼,停下吹奏,厉声道:“是的话,我就让它们先咬死你!” 这话说的,老醰一下憋了口闷气,一个“你”字在嘴里塞了好久,和女人吵架,他总是没有占过一次便宜。不过这次我相信巫女,否则刚才她没必要提醒老祖宗。 没时间顾她的任性,因为我们还得瞧着围攻我们的毒蛇,但是很奇怪,它们伫在水中,似乎在观望着,并没有马上出击。这种敌不动的状态,让人困惑,也让人不安。 不过很快,最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在我们面前原本平静的水面,隐约有什么黑点出现,正当宝财蹲下身细看时,几条鲜红色的软体突然飞蹿而出,我们几人皆是没反应过来。等看清楚来的是那些毒蛇时,场面已经完全失控。 “特娘的!”我骂了一句,感情这些毒蛇都是阴谋家,还玩暗渡成仓,先摆个阵势迷惑我们,然后其余毒蛇潜在水底给我们来个猝不及防。 我和小道士被飞咬过来的蛇,惊地摔在地上。宝财最倒霉,那蛇直接窜入了他的怀里,他压抑叫着,面无一点血色。我瞧着他双腿不自主抖动,眼里满是惊恐,忙让他镇定,不要乱动。他瞧了一眼竖着头的毒蛇,整张脸已吓得扭曲。 很快,那蛇动了,宝财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我,颤声说:“救……救我……”这声音很低,几乎是从他喉间挤出来的。 我慢慢起身,小心靠近宝财,回头看小道士的时候,他冲我点点头,矮下身子,用初八给他削的一根木锥准备对付那两条要攻击我们的毒蛇。 蠪蚳①:《山海经》中的上古奇兽,长得像猪,头上有角,传说吃了它的肉后,便不会做噩梦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 天降奇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现在的状况,如果宝财身上的毒蛇一发怒,把自己的鳞片顶起来,那我的动作再快也救不了他,除非他身上穿着软猬甲。我瞥了一眼老祖宗,他和初八已斩了打头阵的公蛇。而宝财这边无力哼唧着,整个人像木头一样钉在祭坛上,看是吓得魂不附体了。 正在我为如何动手犯愁的时候,老祖宗直勾勾盯着宝财身上的毒蛇,对我道:“小流子,你吸引这蛇的注意力!我来救他!” 我不知老祖宗有什么办法,但是我十分信任他,所以点了点头,尽量为他拖延时间。 不过现在这状况,祭坛上有好几条蛇,稍不留神,就会被咬,要救人,十分难。然而老祖宗的阵营已经有了很好的默契,在他决定要救宝财的时候,凉九手握着砍刀,守在他身边,给他打掩护。 我吸引着毒蛇的注意力,老祖宗趁此从身后缠着的布条里抽出了一支箭,据我爷爷说,他的箭术能达到百步穿杨的程度,十分得准。不过他拉箭的方向是朝着宝财身上毒蛇的,我心里没个底,因为他所在的位置,箭一出,在射到蛇的同时,无疑会伤到宝财半撑起的身体,如果让宝财躺下,那会惊动他身上的蛇。 就在我忧心忡忡时,老祖宗突然动了,他拉着弓,侧身朝我的位置快速跑来,我瞧着宝财身上的蛇开始发出一种嘶嘶的,像是警告的声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这蛇要凸起鳞片了! 不过就在它暴怒的瞬间,老祖宗手里的箭飞射而出,只听“嚓”一声,那蛇被飞箭射中了头部,接着随箭的余力,坠入了水中。 太准了!我内心惊呼,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要刚才换了我,保不准射到宝财肚皮上。这会儿宝财比我还震惊,他呆呆望着前方,好久才回过神。 只是人虽救了,可这一举动激怒了水潭子里的群蛇,它们蜿蜒着身躯,狂躁攀上祭坛,一条条蛇头阴测测出现在我们面前,像一个个腹黑的阴谋家,我咽了咽口水,退无可退的情况十分尴尬。宝财吐出一口气,浑身失重地爬到我身边,我将他扶起,他又瘫软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候,小道士面前的毒蛇飞扑而来。我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宝财身上,所以没留神,好在老祖宗反应快,他掏出腰间的赤铜弯刀,一个旋身,将那蛇一刀两断,斩得痛快。 小道士虽不比我老祖宗,但因长年在深山老林修炼,其敏捷也到达了巅峰造极的程度,只是因为他先前丢了自己顺手的桃木剑,而这木锥又不长,不能让其和粗壮的毒蛇保持距离,所以在蛇张开嘴,要咬住他时,他身体一个后仰,将膝盖跪在地上,向前滑避。在他躲开后,蛇朝着跌坐在地的宝财而来,宝财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倒霉,他怔在原地,张着嘴,一脸懵圈的模样。 说时迟,那时快,老祖宗见状拔出身后仅存的一根箭,抬手将飞在半空的蛇插在了地上,那模样就像渔夫用木叉子叉鱼,精准无比。宝财瞧着自己面前的毒蛇,已然忘记了喘气,而那蛇也没当即死,它在地上扭动着身躯,似乎不耗尽最后一口气不罢休。不过很快,它挣扎着,慢慢停止了动作。 在危险被除后,我和宝财傻愣愣看着眼前的画面,刚才的经历,一般只会在电影里出现。我惊魂稍定,长吁了一口气,瞧着膝盖半跪在地上,额头布着汗珠的老祖宗,心想着:如果此行没碰上他,我们就得挂了。现在想想,真是庆幸。 然而没时间矫情,我吸了吸因激动微微发酸的鼻子。眼前的寄灵公蛇虽说数量不多,可要被缠上,一命呜呼的中奖几率极高。要正面对抗,没有好身手,得不到一点便宜,所以大家皆是很小心。 只是还没等我们几人缓和,墓洞口的母蛇也开始骚动起来。我这位置正好能看到水帘后面的两具腐尸。腐尸在太阳折射的微光中,映上了水的清冷之色,看着有几分阴森。而最令人发毛的是,在他们身上烂肉的部位有几条蛇露出三角头,它们蠕动着从躯体里钻出来,那些原本光泽的蛇鳞,因黏了一些稠状的液体,看着有点恶心。 而在腐尸的嘴里,有一条细小的赤焰炼金似乎感应到了号召,探出了头,窥探着四周的动静。这画面让我想起了美国电影里“异形”成为“破胸者”阶段从宿主身体里脱出的画面。在小蛇钻出来后,我瞧见腐尸那张残缺的烂嘴里蠕动的一片赤红色。 看到这,我喉头发紧,有点反胃。想是今日万一不走运,那自己的躯体可能就会成为小蛇的寄生所,这一想我浑身发痒。 四周传来的嘶嘶声像夏天树上的知了,扰乱人心。刚才观察着墓洞里的腐尸,所以没注意此时的水面上已经透出了一片殷红,一大波的毒蛇在水里,像池塘里鲜红色的一群锦鲤。 “全面攻击了……”小道士瞧着眼前的情景,声调沉重。 我们几人不由自主靠拢,背抵着背,仿佛这样才能得到一点安全感。 现在这情况,我十个老祖宗也无法安全脱身,因为那蛇几乎是倾巢出动,浓重的腥甜味在我们鼻间盘旋,宝财绝望道:“我们要死了!” 这会儿连一直比较淡定的陈醰也没了主意,他手里攥着一把砍刀,道:“怎么办?没法子打啊,这毒蛇最起码有百来条,随便来几条,我们就得完。” 他这一说,我内心一凉:的确,那么多的蛇,想杀出条血路恐怕是没戏了。这一想,我瞧了老祖宗一眼,他手里握着赤铜弯刀,没有一丝慌乱地对我们道:“咱是下地和鬼抢冥器的人,区区一些毒蛇就要把我们挡在这墓门口,怎么可以?” 此时此刻,正能量的话,对我们这些还未死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副强心剂。 “黄巾之乱时,我们个个都在起义军和官僚的刀口下活了性命,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绞尽脑汁地活下去,才能干出一番事业!” 和老祖宗短短相处的时间里,这是我听过他说的最正经的一番话。这让我的眼眶有点湿润,没错,他活了八十七年,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丢了性命,那么这会对老曹讨伐董卓,招兵买马的历史产生影响。 历史的齿轮,无论如何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我确信…… “好不容易活到这档口,拼了!”陈醰高喊。 “拼了!”在场的所有人应和着,也渐渐燃起了斗志。 “公蛇数量不多,我们集中精力先灭了它们,一旦中间人被母蛇咬了,要迅速服用其尾,这事儿交予宝财和凉九负责,我和初八,醰子对付公蛇,天师和小流子,母蛇就交给你们了,切记小心!”老祖宗根据我们不同的能力特点,给我们安排了最恰当的位置。 最后,他还交待了一直在石墩上吹着笛子的巫女,让她去陆地上,离水远点。然而巫女并没有离开,她停下吹奏,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扬起一层淡淡的笑容。 此情此景,要有人笑,那实在太诡异了。正当我疑惑不解,带点发毛的感觉时,只听得林子里发出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很密集,让人头皮发麻。 我心里一个叫苦,暗想:前已有狼,如果后在来只虎,那我们真是腹背受敌,没法子玩了。正在我想之际,在祭坛上的寄灵公蛇突然登起头,警惕瞧着树丛。 我心突突狂跳,不安中又带着困惑。不过,令人震惊的是,在矮树丛的声音出现后,所有的蛇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在水里四处乱窜,那扑腾的模样,像在浅水区域搁浅的海豚。 到底是什么?我们所有人屏息着,唯有巫女十分镇定地看着水潭。 宝财惶恐道:“不会是毒蛇走了,来了更大的怪物吧,听着声音还挺多!” 他这一说,我紧盯着抖动的矮树丛,仿佛里面突然会蹿出几只吃人的小恐龙。 正在我全神贯注时,陈醰不可思议道:“怎么回事?都跑了!” 水面捣腾着,我回过头,那些蛇朝着瀑布的方向而去,却最终钻入了更深的水底,好像是在逃难。我们手里都还举着刀,看着眼前的景象,感觉像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那片红色消失在我们的世界,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很快,连水帘后面的毒蛇也没影了,只剩下两具腐尸里还在蠕动的小蛇。 太突然了,我冲宝财不明所以的干笑了两声,再瞧树丛的时候,真主出现了。 “我去!”宝财惊叫一声:“是獴!难怪这蛇会跑了,原来是见到自己的克星了!” 我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只只矗立在矮树丛里的蛇獴,它们的数量很多,看着有点像黄鼠狼,十分灵气。而就像宝财说的,它们是蛇的天敌,再厉害的毒蛇要碰到这种能抵御毒液,行动迅捷的捕蛇益兽来说,都得吓得哆嗦。刚才那批毒蛇,估计就是闻到了蛇獴的气味,所以溜得没影了。 此时,它们直立站在水潭边,小脑袋瓜子四处张望,像天真的孩童。在它们之中,有一只小獴,它瞧着我们,目光泛上一层欣喜,嘴里发出类似婴儿的叫声。 这时候,我们石墩上的巫女突然蹲下身子,一脸温柔道:“小獴,过来!” 她这一招呼,连我老祖宗都张大了嘴,表示震惊。那小东西在得到召唤后,快速朝我们蹿了过来,像一道黄色闪电。巫女瞧着它,一脸喜爱地伸出手,那小东西顺着她的手臂,快速跑到了其肩上,一副亲昵的模样。 我傻愣愣看着这一幕,等回神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些东西是巫女召来对付毒蛇的,她救了我们!为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 黑暗里的东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毒蛇消失后,面前的道路总算清了障碍,只是我疑惑为什么先前追杀我们,不让我们进古墓的巫女会突然倒戈,我本来想问,但瞧着她一副冷冰冰,无视旁人的模样,又硬生生将疑问塞进了肚子,生怕这姐们一不高兴,召唤一些毒物来对付我们。 然而被其救了还不算,在蛇獴退入林子后,巫女主动提出要和我们一同进古墓。这让我惊疑不已,暗想着这丫头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刚才明明说进去是打扰先人安宁,会受到诅咒,现在态度却来了360°大转变,我原以为这种观念应该在她脑子里深根发芽了,如今她自己打破,到底为什么? 这事本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女人搅和出来的谜团,但是陈醰和宝财非在旁边取笑我,说什么苗人丫头痴情得,在我一次次救她后,她心里的爱情火苗狂蹿,所以一定要跟着心仪郎君上刀山下火海。我听他们两一分析,瞧了冷傲的巫女一眼,此时,她一双眸子正好也望着我,我一瞧,想到和她相识的种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我封流欣赏的是那种温柔动人的姑娘,怎样都不会是这种毒如蛇蝎的女人。 我们八人重新回到了幽深的水潭,虽说那些悚人的毒蛇消失了,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总觉得身体在这水里毛毛的,好像那些东西并没跑远,而是潜在水底,等待着我们。 我不自然地滑动着,直到靠近了瀑布,老祖宗带着我们进入第一阶的水帘,我才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洞穴口很大,但爬上去并不容易,因为在它的壁上有很多青灰色带着腥臭味的黏液。沾了一手后,我厌恶地用瀑布水冲掉了一些。宝财和我一样,他细细看着手上的黏滑,随后惊嚷道:“妈蛋,这液体里有一种类似裂头蚴的寄生虫!” 一听裂头蚴,我突感反胃,再瞧着手心里乳白色带点透明的长条蠕动虫体,我加快了清洗速度。因为在我初中那会,我们班上的一个同学就是吃了没煮熟的青蛙,那寄生虫便随着他的血液钻到了他的脑子,这之后他高烧不退,呕吐不止,差点丢了性命。 老祖宗他们并不清楚裂头蚴的危害,但在我们简单解释后,他们也意识到了要紧。 这会儿清理结束,腐尸里的小蛇学着它们父母,对我们发出嘶嘶的警告声。这种天生的冷血野性,让人不寒而栗。 巫女伤心地看着两具尸体不肯走,我瞧着她眼眶红红的,安慰了几句。老祖宗看出了她的心思,为了报答她刚才的救命之恩,他弄走了尸体里的毒蛇,之后小心将两具尸体运到了瀑布之外。 苗人的丧葬仪式比较复杂,多行土葬,如今这情况一切只能从简。我们给她的两个哥哥挖了坑,好生将他们埋了。虽然这墓看着简陋,但总比他们在蛇窝里成为毒蛇的寄生所要好。 巫女给她哥哥走做了亡灵指路仪式,结束后,我们几人重新进入了“水帘洞”。 洞穴里并没有阳光,所以光线并不好,凉九和初八准备了火把,老祖宗没有马上让用,说现在还有一抹光,等到了更里面,再用这火。 小心走过蛇原本待的地方,里面很潮湿,有一阵阴冷的感觉。这石洞为石灰岩溶洞,它的存在是因为地下水的流动,然后长期溶蚀,变成了这种深邃且凶险的形态。 越往里走,恶心的臭味越浓,在古代没有好的防毒面具,盗墓所有的工具都很简陋,我们所用的蒙脸资源,都是割下身上的衣裳,浸了水的。如今瞧着整个队伍几乎没有一个人穿着完整的衣衫,我自嘲道:这墓掘的,真心酸。 光线开始慢慢收拢……所有人的呼吸在黑暗里变得沉重而明显,现在我只能隐约看到老祖宗他们身体的曲线,但是周边,那些像皱纹的缝隙我却看不清楚。唯有一种发毛的感觉,随着一种空旷贴合着我身上的肌肤渗透到骨子里。 我们已经在里面了,虽然不敢置信,但是我真的和老祖宗在一个墓穴里,这对于首次探墓的我来说有点激动,又有点恐惧。因为在我们那时代所报道的盗墓离奇事件中,有很多人在墓穴里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毒气、阴兵、粽子……一大堆的邪物在里面等待着我们,我咽了咽口水,焦灼的心情不言而喻,仿佛一个伸手,就会触碰到一具干扁没有血色的尸体。 就在我们向前摸索时,空气里传来断断续续类似骨头折断的声音,这声音很清脆,很怪异。从其声音的分散程度来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该是溶洞的空旷地带。 “怎么……怎么回事?这声音咋听着那么瘆人呢?”宝财在我身边,此时他的脸黑黝黝的,两点眼珠还带点冷光,看着有点吓人。 我竖耳倾听,这里除了我们几人不规律的喘息声,还有水滴的声音…… 老祖宗让我们停下,说这里有点古怪,然后让初八和凉九准备点火。 在等待光源的时间里,陈醰道:“这里什么味,真难闻!”他边抱怨着,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事实上,他从小对很多气味过敏,比如说女人的香水味,还有垃圾味。但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这个气味是我从没闻到过的。 这会儿,一直闷不吭声的小道士说话了,他平静对陈醰道:“是死人味!” 乍听到这个答案,宝财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慌笑道:“小天师,你别吓我,我们这里都是活人,怎么会有死人味?” “不是我们身上的……”小道士沉声说着,言语里有一丝提防。 空气顿时涌上一股冰凉悚人的寒意,这个答案太过可怕,我们注视着四周,恨不得能在这黑暗里看个透彻。就在搜寻着声音的来源时,我瞥到了一个冷白色的东西,像是人的手爪,它从我面前一晃而过,有点不真切。 正当我疑惑自己是否看错时,宝财突然惊叫道:“谁,谁拍我的肩膀!”他这一叫,我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而也在这一瞬间,周身的咯喇声越来越多,它们从我们身前传来,在洞穴的某一处。我心里慌得不行,火仍旧没有被点亮,陈醰催促着。我颤抖着手,掏出了打火机,可因为紧张,我点了好几次,它都没着。 “有东西!有什么东西在这里!”老祖宗急切说道,手里掏出了弯刀。等到打火机的火苗蹿上来时,我看到一个冷白色的身影突然向我们扑过来,速度快得无法捕捉。 “我靠!”陈醰怒骂一句,那东西直接将他扑倒在地。我听他嘶叫一声,只瞧着那东西怪异趴在他身上,全身白乎乎的,脑门上依稀可见几搓黏在一起的,有点湿哒哒的毛发。它们的身上穿着残破的衣衫,手指很长,没有一丝皮肉。 他在陈醰身上抓了好几下,痛得他撕心裂肺,嘴里直喊着:“去你娘的!”电光火石间,他摸起一块石头往那东西头上一顿暴砸,随着猛烈的咚咚声,那东西的头颅终于碎了。 “呸!”陈醰吐了一口血沫子,问道:“这什么玩意儿?” 宝财哆嗦道:“谁……谁知道啊……看着像人,又不像……” “是很凶的死人!”小道士淡淡说道。 很凶的死人?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世间只有粽子能被称为很凶的死人,但是刚才那东西不像是僵尸之类的怪物。我咽了咽口水,正想问小道士,只听得又一声惨叫——是宝财,他被黑暗中的东西抓住了脚,如今正被带着往深处拖去。 小道士见状,立马冲了过去,幽暗的光线里,我瞧见一个又一个佝偻着的白影。紧接着是一阵躁动的声音,我举着打火机,心突突狂跳,左侧……我的左侧有凄厉的叫声,是巫女的,她被偷袭了!一时间,我脑子跟着眼下突发情况乱成了一团,连呼吸也失去了规律。 很快,老祖宗那边也有了动静,我听到了凉九的声音,他骂着古代的汉话,似乎被逼上了绝境。 是什么!我有点站不稳,慌乱从腰间掏出枪,但是现在这情况,肯定射不准。我无限绝望地向后退,不小心被凸起来的地面绊倒。摔倒的时候,我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正想伸手去捡,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死人骨头的脸,它比一般的骷颅头来的阴气、恐怖。 我吓得缩回手,此时它森森然看着我,像是在狞笑,我懵了一下,在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时,我大叫一声,子弹贯穿他的头颅,砰砰两枪,那东西的脑袋冒着烟,向左侧机械化地倾倒,但很快它又恢复了原来的位置。 最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那双空洞的眸子狡黠盯着我,像一个阴险小丑,我心里一个叫苦:这东西本就是一具骸骨,没有大脑,没有破绽,除非我现在有大锤,能给它敲散架了!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在我吓得魂不附体的瞬间,那东西伸出细长的五指,对准我的胸口像耕地一样地掏了几下,我疼得大叫,提脚一顿猛踹,因为踹得有点癫狂,所以胸口在扭动中冒出了不少血。我喘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后再看,那东西已经被我踹得爹妈都不认识了,只是还未等我站起来,又有两具骷髅朝我奔赴而来。 尼玛的,没完没了了!我捂着胸口,慌忙起身,正当那东西在我面前伸出手时,一道黑色身影抱住那骷髅的头,将其向左一转,只听咯一声,骷髅的的支架啪一声倒地,失去了刚才的凶性。 “怎么样?”老祖宗喘着粗气问我道。 我吃力点了点头,勉强扯出笑容道:“再差点……再差点就得被掏出心窝子了!” “你跟着我,这东西很邪性,我怕你现在这身手对付不了它们!” 微弱的火光下,老祖宗的身影被拉长,我瞧着他身上也受了伤,可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还有精力来管我,我有一丝感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蔓延全身。我应声,淡淡笑了笑,隔了一千多年的亲情在冰冷的洞穴里燃烧。 这时候,周遭的咯喇声越来越多,像是一大波死尸在我们闯入后,慢慢复活,而且按照声音分辨,这些东西很多,多到无法想象。 趁着它们还没进入大批量攻击状态,我们几人慢慢聚拢。只是刚才一顿突如其来的厮杀,大伙都不同程度受了伤,连巫女也被抓了好几道血口子。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初八终于把火点燃了,然而在光出现后,我们几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皆是惊得说不上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 地宫阴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们仿佛置身一个奇幻世界,在这世界里面生长的所有石质的东西都很特别。比如说一种叫鹅管的钟乳石,它色白如玉,从石顶垂下来,末端在长期的变化中,形成了一种类似雪花的结晶体,看着梦幻无比。 溶洞顶端有延生开来的层层屋檐,屋檐组成部分是古老且复杂的弓形斗拱,它与所有的景象融合,没有一丝的僵硬和不自然。 天然的石瀑接壤着地面一处清澈的水潭,水潭不深,它将整个溶洞顶端的绝美映在水镜中。 溶洞里面千奇百怪的石笋、石幔,还有各种类似海洋珊瑚的钟乳都不足让我们震惊,因为我们看到水潭两边的石盾上架着一座红黑色的漆木桥,桥上有很多类似仙鹤的彩画,桥所通往的地方是一处同样颜色的水上干栏式亭台,它是楚人偏爱的建筑形式。亭台里有一张琴桌和刺绣精美的坐垫,桌上有铜香坛,还有翡翠瓶,翡翠瓶里插着一支玉髓做的杜若花,十分通透。 在这里还有观景楼阁,它的周边是一排排肆意生长的晶莹石花,楼阁连接着轩廊,它伸展开来,通往地下宫阙的每一处。 石洞像阴龙的肋骨,结合着所有的楚风建筑,这种精工之下的华美和震撼,正是融入了楚人的“天人合一”的思想。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受伤的陈醰见着宝贝之后,两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宝财急促的呼吸也似乎不是因为先前的恐惧,而是在各种稀世冥器诱惑之下,他身体里迅速攀升的肾上腺素。此时他从喉管哼出一种极度吃惊的声音,看似已经完全着了财道。 这里的风水布局就像小道士先前说的,如果说瀑布外面的世界是楚国巫女的外花园,那么幕帘后的世界就是她的私人小天堂,不,应该说是小宫殿。 这里应有尽有,各种宝贝闪瞎人的眼睛。在震惊之后,老祖宗分析我们刚才经过的洞穴口子可能是这座楚墓的墓道,而这里是前室,类似冥殿的地方。 冥殿的水潭边上有形态各异的石笋,石盘,上面栖息着铜做的仙鹤、麋鹿、还有蛇,那蛇由青铜所铸,它们缠绕在石柱上栩栩如生。 看着这排场,我相信巫女的身份应该是楚国时期的至高贵族,然而这里所有的宝贝都没有被人取走,显然是因为那些骷髅,我看到了在这副绝美之地所躺着的尸体,这些人都被掏得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楚,而且从他们的腐烂程度分辨,该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看到这些人我率先想到的是王老汉的儿子——王羽,但是转念一想,王羽是死而复生变成了会动的腐尸,不应该成了这副模样。 骷髅的颜色和溶洞很像,它们隐藏在突兀嶙峋的溶洞夹缝间,并不好认,而且溶洞里的氧气含量低,我们只有两根火把照明,所以火烧得不旺,并不能第一时间照着这些东西的身影。 另外有一点我十分不明白,像死人骨头这种没有灵魂以及血肉的东西是如何行动自如的?莫不是有什么妖术? 没时间顾及这些,因为那些骷髅感受到了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所以扭曲着关节,正从夹缝中一个个走出来。 “黑气……”小道士直勾勾盯着那些骷髅。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无比认真瞧着我,说:“怨气,这些人死前很痛苦!” 怨气?闻言,我心头一凛,连忙去看那些骷髅,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黑气,我暗想:难道说只有小道士能看到那种灵异的东西?正在我还没弄明白之时,一旁的老祖宗道:“古墓里面拥有极深怨气的要不是冤死的,要不就是那些殉葬的。” “殉葬!”一听这两字,我不由毛骨悚然。 古代早期,人殉是一种常见的丧葬习俗。按照我们现代的话来说,这种活人殉葬的残暴制度是没有任何人道可言的。那些被命运推入深渊的人,有的是出于自愿,有的却是被人活活弄死,然后拉到地下陪葬。 这种死法很憋屈,往往会积聚很大的怨气,它会让古墓的凶险和恐怖程度提升到最高。这也意味着我们所面对的这些骷髅是极度凶残的,按照迷信点的说法,小道士是老祖天师的后人,他可能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一些东西,比如说那些骷髅的阴魂。 这一想我打了个哆嗦,浑身涌上一股寒意。小道士瞧了我一眼,道:“刚才那些邪物来得突然,所以怨气沾染到了你们身上……” “是……是嘛……”我嘴唇发颤,一旁的陈醰也是如此,他道:“那……那会怎样?” “你们头顶黑气凝聚,好在还没入骨……”小道士边说着,边从袖子里取出符纸,他用木锥将自己五指逐一刺破,然后让初八弄来竹罐。符纸在他右手挥动间,突然燃烧起来,再它化成星点灰烬的时候,小道士将其快速放入竹罐中,往里面滴了几滴鲜血。 他让我们七人尽数喝下,开始我还觉得恶心,但随着符水入口,身上怪异的感觉顿时消散了。我不可思议看了小道士一眼,心想:我去,小道士的血还能辟邪? “如何?”他关切问道。 老祖宗道:“舒服多了!不过喝了以后再对付那些东西,是否就不会中邪了?”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们得了安心,重回战斗模式,细看那些慢慢凑近我们的骷髅,我惊奇发现它们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似乎在死前被人用过刑。 这一发现,我纳闷道:“这墓主冷酷无情也就算了,但要一群身残的人殉葬,那到了地下她怎么被侍奉?” “她可能憎恨这些人!”老祖宗分析说:“先前我在那琴师墓里看过竹简,里面有一段写的是一些人得到了死令,将琴师车裂,这些人里面有廷理,有郎尹,司宫,还有一些该是当年间接参与琴师死亡事件的人,这些人加起来足有百来个,但是否就是我们面前这些骨头,很难说。” 闻言,宝财插嘴道:“如果是的话,那这女人身份也太离奇了,她一巫女能弄死那么多官员!”宝财瞧着骷髅,吞了口唾沫,紧接着缓缓移动到初八身边,仿佛这样能找到点安心。 陈醰补道:“我说啊这丫的手段毒辣,让人殉葬也就算了,还非得弄断人家手脚!”他说着,看了苗族巫女一眼,提着嗓门道:“果然女人心都是毒如蛇蝎啊!” 他这话明显是在讽刺苗族丫头,但此时巫女捂着伤口,眼神迷离地对着这个绚丽且危险的世界,并没有注意陈醰的话。 正在我们推测之际,小道士拿出一张符纸,提醒我们道:“别说了,那些邪物已经过来了,先想怎么突围吧!” 他这一提醒,我才注意到那骷髅像蜘蛛侠一样攀附在钟乳上,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在催唤伙伴。 陈醰瞧着这情景,骂道:“我靠,都******成骨头了,还知道打暗号呢!” 老祖宗闻言,手握赤铜弯刀道:“人家生前都是当官的,个个长了生存的慧根,要做了骨头啊,也是骨头界的佼佼者!” “是啊,况且小天师不是说了嘛,他们有怨气,现在正好逮到我们来撒气!”初八补了一句。 现在这要命的时候,我是一点玩笑也开不出来,但我老祖宗他们遇到过很多险境,所以学会了苦中作乐这一套。 瞧着攀爬在地上,像蜘蛛一样行动的骷髅,我欲哭无泪,恨不得此时有一炮,直接给它们轰个粉身碎骨。 一片一片骨头接触钟乳发出的声音像潮水一样向我们袭来,在第一具骷髅弹力十足地跃起身,伸出手爪时,小道士像一阵风般疾速闪到我们面前,嘴里还念着什么,但是他手上就一蹩脚的锥子,根本没有一点优势。而就在骷髅快要碰到他时,他将手上的符纸快速贴在其头上。但尼玛这是骷髅,不是僵尸,能不能用?就在我担心其吃亏,准备上前帮忙时,老祖宗突然伸出手拦住我,道:“这些是邪物,小天师若真是张天师的后人,那这些骷髅的阴魂正好由他来度。” 老祖宗这一拦,我万分焦急,不过就在这会儿,只听砰一声,那骨头竟然瞬间散架了。 “不……不是吧……”我喃喃自语,和我同样发出惊呼的还有陈醰。 我傻愣愣看着小道士,他五指的血越流越多。 “你的手!”我担忧望着他,他凛然道:“没事!片刻之后就会好!” 听他这一说,我松了口气,再瞧着地上散架的骷髅,它身下有一滩血迹,这一看,我不禁有点愕然,心想:骷髅就一副骨头,没皮没肉的,怎么会流血? 正当疑惑万分时,那些骷髅竟然集体发出一阵尖嚎,像是那种在牢狱里被人动刑女人的嘶叫声。这声音在溶洞里蔓延开来,听着格外凄厉。 宝财见此,身体如筛糠般不住发抖,他怯声道:“完了,它们是不是看到同伴挂了,所以发癫了?” “不是……如果我没猜错,这帮人的阴魂可能被禁锢在自己的尸骨里,由楚国巫女的恨一直控制着它们,所以在小天师适才用符箓时,那具骷髅里的阴魂得到了解脱!”老祖宗解释道。 “的确,但这些阴魂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念,想解脱却又身不由己,所以现在很痛苦。”小道士说着,又掏出一张符纸,用手指在上面迅速画了一个符箓咒。 老祖宗听此,由衷赞道:“你果真是张天师后人,双眼能识阴魂……不过这阵势,要怎么破?” 小道士手拿符纸,站在我们面前,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他回答道:“墓主是厉害的巫,这些人既被她禁锢,无法拥有自己意念,就很难破,凭我现在的术法根本不是她对手,唯有趁机跑之!” 跑?一听到这字,我刚才还觉得小道士威武的想法瞬间灭了,眼看着那些原本停下来的骷髅突然又露出一张凶脸,对我们扭曲而来,我攥紧了手里的蒙古刀,准备搏命。 而就在这时,我的眼瞟到了角落里矗立着的几重暗影,她们肩膀耷拉着,死气沉沉的,有点邪乎,我呼吸急促,冷汗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是谁?我惊诧地瞧着那些人影,她们也一动不动盯着我,嘴角还带着一丝诡谲的笑。正想自己是否看错,准备揉眼睛时,那些人消失了…… “去哪了?”我自言,定了定神,向前走了几步,急切之中,突听得小道士焦急的叫唤:“封兄!停下!” 听到他的声音,我脑子嗡嗡的,再看前面的时候,一群骨头已经蜂拥而至。 我大惊,立马挥动手上的蒙古刀,这刀削铁如泥,要在现代也能卖个好价钱,而最关键的是,在刀削掉骷髅的头颅时,那东西突然发出嘶叫声,似乎很痛苦。 我吸了口气,瞧了眼手上的宝刀,突然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有些蒙古刀能够辟邪,这一想,不禁觉得自己慧眼识珠得了宝贝。 正庆幸时,我的肩膀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一股血腥味瞬间蔓延在我鼻尖,我侧过头一看,一具骷髅的牙齿竟然咬住了我的皮肉。 “靠!”我怒骂一句,疼得龇牙咧嘴,这角度用蒙古刀还使不上劲道,冷汗涔涔时,一个身影向我跑了过来,定睛一瞧竟然是巫女!她拿着匕首,跃起身对准那骷髅的脑袋就是一刺。但很不幸,她的匕首只是普通的匕首,所以无法将骨头刺穿,巫女被瞬间掐住了脖子。 我得了解脱,手捂着伤口,突然意识到,这姑娘此举只是想吸引骷髅的注意,然后让我脱生。这一想,我热血涌动,操起蒙古刀对准那骷髅的肋骨一劈,那东西厉声惨叫,一道白影随之出现,潇洒在那骷髅身上贴了张符纸。我看其散架之后,在地上幻化成了一滩血水,心里的震惊不言而喻。 我抬起头诧异地看了小道士一眼,他让我小心留神,随后又投入了战斗。 巫女摔在地上捂着脖子,我伸出手想将她扶起,她冷冷瞧我一眼,自行起来,也不多废话。这一瞧,我倒觉得古代的姑娘没那么矫情,只是巫女的相救,让我想起了陈醰和宝财的玩笑话,莫不是这丫头真看上我了? 我摇了摇头,随即做了否定的答案。此时火忽明忽暗的,凉九和初八将它们插在溶洞缝隙里,自己则去拼命了。而宝财东躲西藏,蒙古刀在他手上几乎就是一摆设,他惊嚷着,被两具骷髅逼到了水潭后的一处死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 须茧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和小道士心里的焦急无法言喻,我们想快点结束纠缠到宝财身边,但是很糟糕,这些东西源源不断,像是泥潭上的沙蟹,发出那种令人讨厌的声音。 围着宝财的两具骷髅散着幽幽的磷光,枯爪握着发黑发旧的长刀,身上挂着零星的衣衫碎片,看似身前是两个武将。不过它们的长刀十分沉重,影响了它们的速度。 宝财是个聪明人,他窥探到骷髅的弱点,忙举起蒙古刀胡乱在面前摆弄,自己则趁机小心往后退。他的身后是一条裂缝,缝隙两边有类似“公主海葵”的透明结晶体,如果缓慢的骷髅没有放弃自己的大刀,宝财绝对有时间躲进去。 我喊着让他准备点什么挡住入口,可他哆嗦着钻进去后,啥都不管,也不应声。慌乱间,我看到从他腰间滚出的翡翠瓶。 “妈蛋!”此时陈醰也向我们靠拢,他瞧见宝财身上掉出的宝贝,嘴里骂道:“难怪离我们那么远,感情是拿冥器去了,真特娘见钱眼开,命都不要的怂包!”说着,他气愤踹开骷髅,道:“就让他待缝隙里,成肉夹馍吧!”陈醰嘴里骂着,可身体还是出卖了他,他不断砍杀着骷髅,和我们向宝财所在的位置进发。 就在混战的时候,我惊奇发现,两具开始对付宝财的骷髅没有行动了,而奇怪的是宝财躲进的缝隙外层结晶体在缓慢收拢,我揉了揉眼睛,心跳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语,不可思议道:“这特娘好像是个活物!” 陈醰砍掉一具骷髅,急切道:“风流公子发什么呆?” 我木然指了指宝财所在的位置,陈醰一瞧,愕然道:“靠,怎么好像在动?” 他话音刚落,躲在缝隙里的宝财突然尖叫起来,嘴里嚷着:“救命!什么……什么东西挡住……挡住光了!里面……里面好臭……啊!这里还有……还有尸体!” 他这惊慌一喊,我和陈醰面面相窥,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些东西像交缠在一起的须,并不是什么结晶体,而是某种透明的软体!想到此,我心头一凛,沉声道:“莫不是它们像变色龙一样,随着外界的变化而变化。平时是那种坚硬的固体形态,等一闻到活人气味就变成了软体准备觅食?”这一推测,我不禁佩服起自己大开的脑洞。 陈醰听此,吐了口唾沫,抄起刀,道:“若真是如此,那这东西还真不挑食,拣刘宝财这瘦猴当晚餐!” “不是……”这时候,小道士直勾勾看着那缝隙,道:“是仪式,我们在被祭祀!” “什么?”闻言,我和陈醰异口同声惊呼,陈醰皱眉问道:“小天师,你从何看出来我们在被祭祀?” 小道士淡淡道:“包围刘兄的东西,如果我没看错,是一种邪乎的植物,叫‘须茧’。它喜欢人的气息,在进食的时候会像茧一样包裹住猎物,食得他们的皮肉。刚才我有注意,它们分散在我们面前溶洞壁上,足有十来处,呈扇形,这不是巧合,应该是一种血祭的图纹。这些骷髅是想逼我们到缝隙里,或者直接杀了我们,完成祭祀,这是它们存在的意义……” 我靠,那东西是植物?我听得目瞪口呆,一般溶洞里面存在的植物种类十分稀少,最多长一些苔鲜、地衣、藻类之类的植物,没想到还有那么凶的,这不禁让我担心起宝财的安危。 小道士眉头微蹙,他边对付着骷髅边喊话,让宝财将里面尸骨的烂肉涂抹于身上,让它们认为他只是一具没有血的死尸。 宝财带着哭腔回道:“宝哥哥我不是肢解方面的专家,一大堆烂肉要我咋整?你们还是快来救我!这东西的须跟海肠子似的,太恶心了……你们……呃……”说着说着,他开始干呕。 在我们焦头烂额时,老祖宗赶到了我们所在的漆木桥上,现在由摸金门继续负责断后,我们几个杂兵则去营救被须茧困住的宝财。 火光越来越暗,暗到几乎看不清楚,从桥上奔赴而过,踏上轩廊,这才注意到部分阴暗的水里,有荡动的衣衫,还有腐朽的尸体……看这些人的穿着为袭,是东汉末年的一种短夹衣,显然他和我们一样是来此的掘墓者,只可惜他们没走到里面,而是留在了这里…… 尸体很多,在水里有点阴森诡异,我不敢多看,怕联想到自己的下场,于是加快了脚步。 此时,宝财的喘息声像铁匠手里的风箱,尤为明显。不过,很快,他的呼吸变成了一种凄厉的尖叫,那些须茧蠕动着须,往里面探,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道士见情况不妙,让宝财有多少尸骨都往自己身上掩,不要出声,因为在黑暗的环境里,动植物的视觉虽然退化,但它们有很好的听觉,而对于须茧这种洞穴植物来说,可能在感知上更加灵敏。 或许是小道士的善意提示起了作用,我听不到宝财慌乱的呼吸声,想是他开始自我调节,躲在了尸堆里。我松了口气,在危难时刻,能躲一时是一时,要老是硬拼,谁也没那体力。 我们三人慢慢靠近,我隐约听到了某种类似齿轮转动的声音,这声音很闷,我停下步子,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但除了发出咯喇声的骷髅,并没什么异动,我放弃了警惕,问小道士这植物有没有克星。 小道士说他生平只见过一次须茧,那是在一个大峡谷里,当时他和师父不小心掉入了夹缝里面。那里正好有这种植物,它们喜食鲜活的生命,对烂肉没兴趣,不像秃鹫之类的,只要是肉都吃。而当时让他们躲过一劫的就是那些死了很久的人,他和师父抹了不少死人的碎肉,最后两人忍着呕意,壮着胆子从里面逃了出来。 涂抹烂肉这种事情别说胆小的宝财不愿意了,今天换做我和陈醰估计也没那魄力,我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离得越近,一股腥臭味烘烘而出,我不住反胃,肚子里酸水翻搅,这一刻我尤其佩服宝财,他竟然能在里面躲那么久…… 面前的骷髅一点也没少,我们身上的伤口也比原来更多,我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命有多硬,以前有点小病小痛,奶奶总是拽着我往医院跑,这让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个药罐子,可没想到到了东汉末年,我竟然得到了重生,这算是实事和环境激发人内在的潜能。 我挥动着蒙古刀,痛苦并快乐着,短刀适合近战,而且造就了一种热血感,在一只骷髅直扑而来的时候,我举刀向它头顶一劈,那东西的头颅瞬间成了两半,然而没有用符纸度魂,它的手爪还在地上动着,发出咔咔声响,十分悚人。 “不错啊,风流公子,刀都玩得炉火纯青啦!”陈醰忍不住夸赞,我说这几日天天打本,练了些使刀的技能。 话未多说几句,老祖宗已经推进到我们身边,有他们保驾护航,我们趁此跑到须茧面前,那东西在感受到我们靠近后,透明的须全部朝着一个方向顶出来,然后像在水流里荡动的海葵,看似十分亢奋,它们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集体欢腾着。 “好得瑟的东西,看爷爷不砍烂它!”陈醰瞧不惯如此魔性的植物,举起刀就要下手,小道士连忙阻止,说这一大片的砍掉了几根,万一被其他的袭击包裹住,到时候就难挣脱了。 可我了解陈醰,他这杀心起来了,谁能拦。而且他和宝财是铁哥们,虽然平日里两人爱拌嘴,可一旦对方遇了险,他的焦急之心便会烧灼脑子。这一点,我十分清楚,因为我也是如此。 我和陈醰吆喝着,刀都落在了向我们挑衅的须上,刚砍下几根,那东西洒出透明的汁液,好不恶心。而在地上被砍断的几根翻动着,像一条条毛虫,我尤其不喜欢这种感觉,提腿补了几脚,在碾碎它们的时候,我听到类似番茄被捏爆的声音。 这声音让人心里畅快,我抬起头,正准备回身,突看溶洞的幽暗处,有黑影幢幢,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回我看得仔细,只看他们穿着黑紫色长袍,袍上的图纹看不清楚,但能确定它们都不一样。 我紧盯着,暗影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站在那里,像人像石雕,但又比之更加诡异,因为他们是真的人。只是火光太暗,我看不清她们的表情和面颊,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冰冷,他们寒气森森站着,像是那种冷眼旁观死囚接受刑法的民众。而我们的确正在面对死亡,想到这里,我头突感疼痛,像是要裂开一般,我拍打脑门,它哐哐的,越来越紧,我龇牙咧嘴,恨不得用刀剖开头皮,举刀的瞬间,突听得一声惨叫,紧接着有人骂道:“妈蛋,封流,你在干什么!” 我听得得糊涂,缓缓放下举起的刀,回身的时候,雾气蒙蒙,什么都看不清楚,隐约可见的是一片幽蓝的湖水和一个动人弹琴的身姿…… 楚国巫女? 我心一紧,伸出手,慢慢走近,想看清楚她的容颜,这会雾气中突现一个穿着白袍的身影,他头上挽着竹簪,半披的长发随着桃花迎风飞舞——是小道士,他手里举着桃木剑,身轻如燕跃至我身边,拉住我的手,用木锥刺入我的无名指,血珠涌出,我无声望着他,他对我道:“封兄,醒醒!” 他的声音很慢很慢,如春雨绵绵,却仍旧能浇灌大地,此时,手指上的痛楚渐渐清晰,一如我的视线。我像刚刚做完一场梦,从里面脱出后,小道士担忧望着我,没有了刚才的潇洒。而另一边陈醰持刀的手被须茧缠住,我能看到那东西透明的须在逐渐变红,像是医院的那种抽血管子。 他在被吸血!这一刻,我顿时清醒,虽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眼下救人要紧。****起蒙古刀,飞身过去,咬牙砍断了几根须茧,但是那东西根本砍不光,我刚除去了部分,就有更多涌出,这让我十分烦躁,下手也越来越乱。 好在小道士眼疾手快,趁着它们还没长出来,一把拉开了陈醰,只是陈醰手上缠了不少须,那些东西离开了本体虽没那么活跃,但仍旧有生命迹象。它们一股脑往他手臂上的肥肉里钻,那种穷凶极恶的模样像极了嗜血蚂蟥,陈醰疼得龇牙咧嘴,我和小道士见此立马帮他去扯,他憋得脸已通红,青筋暴突,嘴里也止不住喷出几滴唾沫,样子十分狰狞恐怖。 老祖宗他们已经杀到了我们这边,但显然他们已经累得不行。这三人要和百具骷髅大战,还真是为难了他们。这不,此时他身上布满了伤,残破的衣服和鲜血混合处,我隐约看到了其皮肉上的刺青,那像是某种神物的鳞片,但看不清是什么…… 爷爷没曾和我说过老祖宗身上的图纹,我也没时间问,凉九身上的伤最重,但他还是贴心先给陈醰上了药,陈醰起来的时候,嘴里一直叨着:“报仇,我要报仇,丫的吸了爷爷那么多血……”他虚弱说着,握刀的右手不住颤抖,血在不断往外涌。 我让他先别管报仇了,现在宝财还在里面,也不知情况好坏,这一说,所有人开始商量对策,眼下身后有骷髅不好对付,又要在须茧堆里救人,老祖宗结合了我们所有人的意见,让初八和小道士去水潭里弄了几具尸体上来,自己则和陈醰取来了火把。 他说火克金,金克木,木又生火,植物属木,他的赤铜和火最配,两者结合,定是这植物的克星,如果还不行,就把那些烂尸剁碎,然后抹在自己身上,冲进去救宝财。 前者我能接受,后者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悚人,可没办法,眼下这情况不做到极端,就没有突破口。 在决定之后,老祖宗从腰际拿起酒囊灌了一口,然后将其喷洒在赤铜弯刀上,初八默契将赤铜点燃,老祖宗趁着时机,右手朝着须茧贴合着溶洞的根部扫去…… 万物相生相克,须茧遇到了燃烧的赤铜没了妖性,骤然被砍断,而且不再生长,刀切断处,它们卷曲起来,落在地上,散出一阵类似化工难闻的气味。 众人掩鼻,虽说这一行动有了很大的效果,可是须茧很大,并不是一小撮。老祖宗速度再快,也难免受袭。 老醰早按捺不住,他吆喝着冲了过去,我们守着他们对付骷髅,一时之间大伙陷入了苦战,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妥协。然而我们人手太少,再勇的人,也敌不过群攻,就在我们疲惫不堪,有点绝望时,突听得一个响亮兴奋的声音,嚷道:“哈哈,兄弟们,里面有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 鬼点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此时此刻听到宝财微贱的声音,大伙松了口气,皆是没想到这丫活得很好,还找到了出路。这印证了陈醰以前说的:这哥们心眼大的时候,不像凡人! 后路一大堆爬过来的缺胳膊少腿的骷髅,它们有的攀爬在钟乳上,有的蓄势待发地站在漆木桥上,更有的已经在我们面前,我边挥动着刀,边向后退,心如火烧,不断念着“老祖宗,快啊!” 体力和精力的透支让汗水肆意在脸上流下,老祖宗解决了拦住去路的须茧,而骷髅们的逼式像一张撒开的渔网逐渐收拢。时间太过仓促,夹缝绝对不能容下我们八人同时进入! 就在我们向缝隙靠拢后,一具骷髅偷袭了我身旁的凉九,它的一只爪子抓住了凉九的肩膀,凉九吃痛,龇牙骂了一句古汉话,我正想上前帮忙,老祖宗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侧脸对我们道:“摸金门的留下断后,陈醰,你带着小流子他们先走!”说话之间,一具骷髅飞扑而来,老祖宗一个抽刀挡住了骷髅的手爪,那一瞬间,我看到赤铜弯刀散出红色的光芒。 我瞧着老祖宗威风凌凌,大敌之前临危不惧的样子,心想着要和他共进退,可在很小的时候爷爷说过:“摸金门人在掘墓遇险的时候,都有舍身的念头,如果自己能成全别人成功脱离险境,他们便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牺牲。而把这种舍身的精神发扬光大的便是我眼前的老祖宗。 “哎呀,走啊!你们几人在这里我得九头身才能全部顾着,快走,别让我分心!”老祖宗看我们没有撤退,连忙催促。 “封老大,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全身而退?”老醰挡开两具骷髅的攻击,以他的性子还真不是那种会丢下生死之交的人。 “我封燮能通天地,岂是那种死在骸骨手上的人。不要多言了,你们走便是!”老祖宗眼如磐石,说的斩钉截铁,让人无法抗拒。 陈醰和小道士闻言,似得令的将士,他们苦于无奈扭头进了夹缝。我瞧着老祖宗矫健的身影穿梭在白色的骷髅之间,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捉摸,他们三人控制了骷髅收网的速度。 我喉头哽咽站在夹缝口,不愿就此离去,这时候突有一只粗糙的手抓住我,回头看,竟是巫女,她认真对我道:“走!” 姑娘面前自是要调节好情绪,我咬了咬牙,狠下心走进细小的夹缝,听着外面老祖宗几人的死斗声,我又停下了脚步,苗族巫女回身看了我一眼,道:“封公子,这夹缝小,尸气重,若要待久了,保不准你会丢了性命。” 我抬头看了一眼不带丝毫暖意提醒我的苗族巫女,她先我一步穿过了夹缝,我只得安慰自己“老祖宗很长寿,不会那么早挂,他一定会脱离危险的”这一想我压抑走着,因为担心,夹缝里的腥臭和黏滑的烂肉,对我已没了恶心的作用,然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夹缝前有微微的黄光散出。 光?我们适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谁带着火把,怎么会有光?我好奇向前走进,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凸出的东西。我蹲下身,正欲揉脚面,却看到了一尊小石雕。它和我的脚差不多大,面目狰狞,有点像牛,但又是独角的。我端详了一遍,发现这石雕像兕。我曾在爷爷收藏的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么一段“其上多犀兕虎熊之类”,这大为指前路凶险。 正在我忐忑于兕像所带来的警告时,宝财突然出现,对我道:“这是机关,刚才我后退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这东西,所以夹缝间的石门开了!” 宝财的解释让我记起曾经在外面听到的某种齿轮转动的声音,这让我不得不佩服古人对墓葬设计的用心。 我随着他走进了一条很短的过道,里面的溶洞壁不像外层那般沧桑诡异,它相对平滑,上面有各种彩色祭祀的壁画。这画里面还有那个带着面纱的楚国巫女。然而令我最为震惊的并不只这些,而是我看到了传说中的不熄之火——长明灯。 长明灯在这墓的过道壁上足有十来盏,它形似战国时期的青铜鼎形灯,灯上刻有铭文以及麋鹿、祥云,看着十分古老、精致,像是宫中的产物。 在民国时期的盗墓史里,曾经就有人见过长明灯,但为何它能百年,更或者千年不灭,却无人能准确说明。 曾经我和爷爷在闲来无聊的时候研究过长明灯,我们从秦始皇墓入手,翻阅了书籍,在《史记.秦始皇本纪》里面有那么一段: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馀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 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当时我觉得长明灯不灭的原理是因其本身用的材料,可这说法很快遭到了爷爷的反对。说是这隔了千年,人鱼膏总有用光的时候,除非里面住着守墓人能随时准备更替油料,但是即便有油料,也没有一个人能活那么久,一直照看着墓穴。 我开玩笑说可能是一个守墓世家,爷爷说是人总会贪恋红尘和有阳光的世界,谁愿意在这地宫里一辈子照看一些阴界人的东西,还把他延续到后代身上,若是今天这使命给我,我一定会疯的。 谜团就此没有在我两爷孙闲聊中解开,此时真真切切看着传说中不灭千年的火光,我内心多了一分恐惧,因为所有的报导和记录都没有合理解释长明灯不灭的原因,人类总是怕未知的东西,今天我看到了会动的骷髅,又见到了外力无法熄灭的长明灯,难免会胡思乱想,想着这是不是鬼点灯,因为在民间有一种说法,说是这种不灭的灯是阴间的人点燃的,若要吹灭,那小鬼就会趁机缠上身灭了自己的阳寿,和自己互换了身份。 这一想,我打了个哆嗦,正要和宝财往前走,突看那火苗闪了一下,接着刚才昏黄的光线变成了一种幽绿色的光芒。我环顾了一眼四周,疑惑道:“这灯怎么跟LED灯似的,还能自行变色?” 宝财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回我道:“不知道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调偏高,不同于往日,我多心看了他一眼,又问:“怎么不见老醰他们?” 他指了指我们面前的一个穴洞,道:“他们啊,先进去了!” 宝财平日里总爱大惊小怪,这会儿见着长明灯突变,他却异常镇定,而且在这幽幽的绿光里,他的的身影有点佝偻,而那张猴脸让我觉得有些虚伪。 我心里鼓点乱击,暗想:小道士他们在见到我没有进来后一定会出来看我的情况,就像眼前的宝财,他会回头来找我,只是哪里不对? 正当想着,宝财有点怪异的身姿走到我面前,我感受到了他的呼吸,还有他嘴里一丝奇怪的味道。 “流子,走啊……”他向我伸出手,一瞬间我触碰到了某种冰冷,手像触电般弹开。 “你的手怎么会那么冷?”我有一丝惊疑地看着他,面前的宝财让我觉得陌生。 “是这洞冷吧。”宝财一脸无辜解释道:“在这地下,我们和死人没有分别……” 和死人没有分别?瞧着他一脸诡秘的模样,我精神有点错乱,不断压抑着自己的恐惧,安慰道:封流,这是和你从现代穿越来的哥们,不要疑神疑鬼。虽如此想,但是在和宝财相处的日子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他在我面前是如此的不真实。就此我带着一丝提防看着他,他的目光也正好对着我,似笑非笑,却又像是装着一本正经。 就在我们产生一种僵持的状态时,火光变成了一种惨绿色,照得这小小的空间一阵幽暗,像极了电视里的阴曹地府。我竖起耳朵,想感受老祖宗他们在外面存活的气息,但是没有一点声响,我们所在的空间仿佛封闭了,而我和宝财被独立了出来,连小道士他们也不见了踪影。 感觉到不对劲,我咽了咽口水,惊惶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体仿佛是本能在抗拒面前的挚友。 这会儿幽幽绿光里,宝财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我惊奇发现他的嘴角上扬,透露出一副阴险的模样。 “流子,怎么了?你在躲我吗?”宝财阴阳怪气说着,向我再次逼近。 我攥紧手里的蒙古刀,觉得此时这个让我未知的宝财竟比毒蛇和鬼怪还可怕。而我也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他的手里没有蒙古刀,最为关键的是他叫我“流子”,而不是“公子爷”! “你是谁?”我战栗于自己的这个问题,一个人竟然能变成宝财来迷惑我,他不是挂了人皮面具,就是用了什么可怕的邪术? “我是谁?”眼前佝偻的宝财突然笑了,随着他的尖锐笑声,一盏长明灯突然灭了,那地方成了一个诡异暗角。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团黑气在我面前肆意舒张开来,眼前的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只见她长发垂地,穿着一身黑红色的袍服,袍服对襟和袖口处,缠绕着红色的食人藤图纹,而黑底的锦缎上,织有鲜红怒放的死亡之花。这身着装,对照溶洞上的壁画,不正是楚国的巫女! 我大惊,再瞧着她的面容,哪里能看清楚,只有一团不断翻滚的黑气。我心一紧,难道这就是鬼气?正当想时,又有一盏长明灯熄灭了,这让我记起了古时候的民间传说,难道说这丫的想找我做替死鬼,自己复生? “太久了……我等了太久了……”那张黑气组成的脸能模糊地看到五官的轮廓。她有一丝哀伤地仰着面颊,望着火光,似乎是在追忆往事。而此时的我像被她拿捏在手上的棋子,只要她随便一动就能定了我的生死。 怎么办?我心里叫苦,额头上的汗水密布,这要对付一只千年女鬼,必须由小道士出马,可眼下这情况,后面的老祖宗没了声响,小道士他们又不知去了哪里。琢磨着叫吧,恐怕我还没出声就得被这女鬼给弄死了。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我的枪里还有最后一颗子弹,如果必死无疑,不如自己解决了,总比现在这样吓得腿软好。 正当我做好最坏打算,长明灯突然抖动了一下,那几根原本熄灭的烛火萌起了点点火光。楚国巫女十分冷冽地瞧了一眼,我心一揪,想着完了完了,要挂了。就在绝望之时,我发现她身上虚幻的袍服开始慢慢在消失,像是电影加了某种唯美的特效。 我心一个欢喜,想如果长明灯全部熄灭代表着我阳寿将尽,那么它复燃,就说明我封流命不该绝。这样一想我带着一丝侥幸,连刚才发软的腿也有了力气。 巫女的暗影蹒跚着向我靠近,她有点不甘心地伸出手,想抓住我的面颊,但很不幸,她身上的黑气逐渐消散,在最后只剩下那团黑色的头颅。我看到她咧嘴笑着,似乎在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瞧着她消失,不自主打了个机灵。然而奇怪的是,在打颤后,我脑子闷闷的,眼前仿佛附着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还带有一点鲜血的味道。恍惚间,我尝试着睁开双眼,在某种微黄的世界里,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猴脸在我面前,那模样似乎是在观察。我对这张脸有了抵抗性,身体不自主向后仰。 那脸看我有了动作后,站直了身体,困惑对身边一个高挑的白色身影道:“小天师,公子爷什么时候能恢复?” 熟悉的称呼,是真的宝财!我欣喜摘下眼前的东西,那是两道带血的符箓,而面前站着的人正是小道士。 我站起身,一阵激动,小道士仍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他向我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说长明灯虽为照明工具,但却是照亮地下的阴火。阴火能迷人心智,若不知其性,一直瞧着就会中招,陷入混沌。如果刚才出手不及时,那么我便会随着一盏盏熄灭的烛火到另外一个世界。 他这一说,我更加觉得长明灯邪乎,它能让人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那种催眠术一样。不过无论如何,得亏了小道士三番五次的相救,他让我和宝财在这陌生的世界保了性命。为了表示感谢,我搂住小道士的肩膀,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们,而宝财更为夸张,直接将他当作了神明,还给他起了个新外号——张半仙。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称呼,我睁大眼,失声道:“张半仙!” 宝财疑惑看着我,道:“怎么了,不够形象吗?” 我和陈醰面面相窥,这个名字在我两小时候听我的爷爷说起过。如果小道士真的是我们所知的那个张半仙,那就厉害了。因为他的家族在东汉末年为汉中的军阀组织,父为张道陵孙子,襄平侯——张鲁,被称为五斗米道第三代天师,凌驾于我老祖宗的家族之上,极富且有权!而张半仙是张鲁不为人知的第九子,也就是张道陵的曾孙子。 我瞧了一眼小道士,在爷爷的形容中,他算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翩翩公子。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至始至终只提及过自己的师父,却没有提到过自己的父亲,而又是为什么他称呼张道陵为祖师,而不是曾爷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第五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张半仙”的存在本就是祖辈口中的传说,他在东汉末年受人敬仰推崇,集聚了众多厉害的门徒。 年轻时,他曾于老祖宗的“摸金门”参与倒斗活动,是寻脉破鬼方面的大师,人称“半仙”。他的道法之术让曹操这样的人物也将其奉为神明。后来的记载更是将其神化,让他有了上天遁地的本事。 只是就在其名声赫赫的时候,他悄无声息消失在了世上,没有了踪迹。有人说张半仙死在了一座古墓里。有人说张半仙长生不老,看破红尘,选择了隐遁。更有的说他入道成痴,去寻登仙路了。 我虽不知他最终的结局,但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传说中的人物,难免激动。我和陈醰相视一眼,震惊之心不言而喻,直到宝财对我们道:“你两没事吧?这种地方还有心思发呆?” 我回神,真想敲宝财的脑门,告诉他:丫蛋,你还不知道自己给小道士起了个牛逼称号,让他被人喊了一千多年的张半仙!只是,眼下没时间分享这种激动的心情,因为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我先前所见的那个带有壁画的溶洞,在刚才混沌的过程中,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来此的。 等完全清醒后,我环顾四周,汗毛直竖。 在幽幽昏黄的长明灯中,这个空间显得神秘且诡异。我喃喃自语,这里带给了我太大的震撼,我无法想象自己正置身一个全部由青铜铸成的地方。 我缓步走在这个壮观的房间,心里深深的敬佩,所有在此的精雕细琢,恐怕需要百来个技艺超群的工匠才能完成。而最吸引我注意的是,在这空间东西两边的青铜壁上,各自站了四个女子,她们五官精致,高高在上,头戴着鹿角帽,手里拿了各式各样祭祀的法器和酒具,法器上镶有蓝红色宝石,里面装了类似泥土的物质。 在这种地方见到泥土,我觉得奇怪,正欲拿起细看,陈醰忙让我打住,说是墓穴里看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不要触碰,怕是有毒或者有危险的东西混在里面。 陈醰的提醒让我收住了手,不过祭祀的器具里放了泥土,着实让人困惑。然而对于这里最不值看的东西,我也没当回事,继续研究起那些巫女像。她们的下半身和青铜壁融在一块,上半身向外伸展,有种仙女即将飞天的效果,看着惟妙惟肖。 在我一旁的小道士十分认真看着这些青铜像,似是看出了什么,他道:“表情很虔诚,像是在做祈天仪式。” 我点头,认同他的想法,正在观测她们的五官时,我的脸对上了其中一个巫女的眸子,一瞬间,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像是那种电波乱入的声音。 “嘶……”我用手拍了几下脑门,小道士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但双目却在这头疼的间隙,看到了一个画面。是那几个青铜像,她们身着黑紫色长袍,手上拿着祭祀器具。在她们的袖口里,我隐约看到了藏在里面的刀。 而在她们之中有个长得尤为妖艳的女子,她一手握着血迹斑斑的刀,一手抓着一个人头,那人头披头散发,面色发青发白,十分狰狞,仔细一看,竟是陈醰! 我向后退了一步,不断提醒自己:假象,是假象。 我无力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青铜铸成的地面多了我的汗水,但转而这些汗水变成了鲜红的血。就在我精神崩溃,双脚不听使唤时,一只柔嫩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高,抬高。 眼前的女子很白,眉毛弯弯,眼波似水,是个十足的美人,她朝我微微一笑,随之举起了手上的镰刀。 美好的东西总伴随着残酷,我惊声尖叫,随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掏出枪,对准她的眉心,只听得“砰”一声,血如决堤的洪水在她脸上倾泻而出,她没有倒下,双眸紧紧盯着我,似乎在笑。我吃力站起身,听到她沉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惊恐回头,是那句熟悉的:“妄侵入墓,尸骨皆腐,永坠地窟……” “哈哈……”随着一声刺耳的笑声,那道带着肃杀气的黑影随之消失,留给我的是惊险过后的喘息和不可思议。她嘴角的笑容很熟悉,像是……我心一凛,是在外层溶洞里看到几重暗影,怎么会?我大惊,这些人到底何方神圣,为什么我老看到这些幻象? 疑惑之间,我呆呆站在原地,小道士依旧在我身边研究着青铜壁,像是刚才的困顿只存在我的意念里,而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这一发现,我冷汗涔涔,不禁觉得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不过想起在现代看到石门时产生的幻觉,它以我们穿越的结果应验,我突然觉得也许这是一种预示的警告,如果它成真,那么我们几人都会惨死! “不……不会那么巧的……”我喃喃自语,暗想是自己最近神经太过敏感,所以老是不自觉陷入混沌。 小道士看我状况不对,问我怎么了,我正欲把情况说一遍,宝财惊呼道:“老醰,公子爷!这青铜门上有那……那个飞鸟和游鱼,还有那句话!” 飞鸟和游鱼对我们来说在熟悉不过,而那句诅咒也让我刻骨铭心。原本我来此的目的就是想解开所有谜团,回到现代。但现在我所在的墓并不是让我当时穿越的石门墓,所以我的希望暂时破灭。 我走到宝财身边,我们的正前方是两扇巨大的青铜门,这门沉闷中带着冰冷,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地门。它幽幽散发着寒气,本身就仿佛有什么魔力,能让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碰它身上的图纹,感受它的历史印记。 “这女魔头,喜欢的东西稀奇古怪,食人藤明明噬人血,为何她老爱用这图纹。还有这飞鸟和游鱼,长得多奇怪啊,啧啧,这都什么品味和癖好!”宝财一阵数落。 苗族巫女插着手,冷哼一声,道:“自己不懂,还要说我先人的不是!” 陈醰听了,截口道:“你先人的品味和你一路,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鸟?” 巫女白了陈醰一眼,正欲还嘴,小道士站于我们身后,道:“这是鸑鷟,为五凤之一,传说它对情忠贞不渝,能为爱赴于阴界……” “那这鱼呢?”显然我已对小道士的见多识广产生了绝对的信任。 “这鱼尾长而飘,形似薄纱……像是鲛尾……” “鲛尾?是鲛人吗?”我问道。 小道士点了点头,道:“该是……只是鲛人的传说一直存于一种悲情色彩……” 他这一说,我仿佛能联想到高高在上的楚国巫女和琴师之间无法相守的****。她用鸑鷟来隐喻自己,用地位低下的鲛人来代表琴师吴暇,然后把这两个图案结合在一起,寓示着二人的重聚。 这让我明白到古人出土的文物中为何会有那么多让人看不懂的怪诞的图纹,它们的存在或许和这青铜门上的图案一样,都有深层的含义。 这一看,倒是庆幸自己能到这时代体验一次掘迹的滋味,因为在现代,我们无法对一些图纹做出正确解析,这种时候真需要当代人出马给我们解释。 豁然开朗后,陈醰分析,我们所在的地方为真正意义上的前室,而通过这青铜门之后的地方可能就是楚国巫女的主棺室。 但现在我们所面对的棘手问题是,这门十分巨大且沉重,即便有十来个陈醰也无法将它移开一道口子。我们几人进行了商讨,皆是相信开启这门的方法一定是某种设计巧妙的机关,而它就在这前室里。 就这样,我们在这空间展开寻找,不过这会儿陈醰的脸色十分难看,我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摇摇头,说是没有,但我记得他在琴师墓的时候碰到过有毒的竹简,说是那毒随时会发作,我关住着他状况的同时,也担心在外面的老祖宗,他们一直没有跟上来,也不知是否脱险。 这一想我略为烦躁,正在一筹莫展时,我望着四四方方的空间,突然觉得它像一个放大版的“鼎”。在它的身上布有各种细密的卷云纹,卷云纹始于战国时期,寓意高升和如意,外形有点像檀香盘。 而在东面的青铜壁顶端有类似龙的纹饰,我看了半天,意识到什么,忙往南面看,结果不出所料,我惊呼道:“鸟!朱雀!” 一旁的宝财被我吓了一跳,问我发现了什么,我兴奋跑到西面,道:“四象!神兽!” “四象,神兽?”陈醰被我喊得糊涂,望了一眼四壁。 我站在前室中间,解释道:“汉族神话中有四大神兽,它们分别掌管四个方位。东为青龙,西为白虎,南为朱雀,北为玄武。” 陈醰捏着下巴,皱着眉头,道:“这我知道,但是它们和机关有什么联系?” 我道:“你知道它们分别对应哪个五行吗?” 小道士似乎领悟到了什么,道:“青龙属木,白虎为金,朱雀是火,玄武乃水!”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只是还差一样!” 闻言,小道士眉头微蹙,道:“土?” “对!位居中央的土!”我道。 宝财一听,双眼放光,插嘴道:“属土,难道是麒麟吗?” 小道士摇了摇头,道:“麒麟与龙的地位不能等论,能于四方神兽中间的是它们之外的第五灵——黄龙!”他边说,边将目光对准宝财的脚下。 宝财看我们四人均看着他,疑惑道:“你们看我脚干什么?” 陈醰道:“哎呀,不是看你的脚,是你脚下的图纹!” “图纹!”宝财一听,连忙挪开身位,在他脚下,一个圆形的纹路里,有一条气势威武的龙腾云而上,它由阴刻的方式铸成,图案于平面之下,为凹陷。稀奇的是,他嘴里还含着一个人头。原本这种图案看着有点悚人,但是在古代的时候,它却有着很多的意思,比如说龙戏珠(人头代表珠),又比如墓主想给盗墓者带来一定威慑,所以以各种吓人的图案进行装饰,就好像夹缝里存在的那个兕一样。 “那现在……现在要怎么弄?”宝财结结巴巴问道。 我和小道士相视一笑,小道士蹲下身细细看了看前室中央的黄龙图纹,道:“有一点点的土,该是有人用过这方法。” 得了进一步的求证,我信心十足地放下身后的布裹,掏出了背了许久的掘墓工具,然后走到西侧的白虎位,从青铜巫女的祭祀器具里,铲除出了一点泥土,只是刚触碰到泥土,我就觉得十分奇怪。 小道士看出了我的困惑,问我有什么不对劲,我说:“这土像是新的……” “新的?”陈醰一脸吃惊,道:“怎么可能,这墓是战国时期的,和现在最起码隔了几百年,怎么可能有新土,是不是弄错了?”陈醰边说着,边走到我身边,刚捏起一丝泥土,他的面色一变,嘴里喃着:“这土……怎么会这样?” 小道士盯着青铜像道:“存在新土只有一个可能……” 他这话一出,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对向他,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他意味深长回过身,目光扫过前室,随即停下,沉声道:“这古墓里除了我们这帮活人以外,还有别的活人!” 闻言,宝财愣了一下,自带惊悚嗓,道“啊!别的活人?谁……谁啊?” 小道士面无表情,道:“不清楚……这仅是我的猜测,不过能肯定的是这活人对墓十分熟悉,他知道开青铜门的方法。” 听了小道士的分析,我有一丝意外,他是个细心且聪明的人,想问题往往很深入,所以大伙儿把他推测的答案当作了唯一标准。这会儿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弥漫于整个前室,我们五人同时陷入了忐忑的沉默中。我捏了捏耳朵,想这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准确知道这里为何会有新土,或者就像小道士说的,这里有其他的活人存在,只是眼下,我们得试着先把土放于黄龙的图纹上,看看能不能打开玄武位的青铜门。 正在我拿着土准备动手的时候,眼睛正好瞟到苗族巫女,她僵持在原地,表情复杂。我问她怎么了,她的眼神闪躲,低声回了句:“没什么……” 没什么?我看着她,想我封流虽不是什么心理专业毕业的学生,可好歹也阅人无数,瞧她的样子,明显是有事,我暗自琢磨:这墓是苗族丫头先人的,她肯定知道些什么,难道是土,这土有问题? 还未等我问个明白,我身边的陈醰边取着土,边说道:“行啊,风流公子,小时候没少受博士爷爷教导,现在这么快就进入倒斗角色了!” 我被他分了心,笑着回道:“陈老板真会开玩笑,这种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我爷爷教导吗?只要随便动动脑子就行!”我点了点脑门,就在我两耍嘴皮时,古墓前室的长明灯突然抖了起来,火光跳动,一闪一闪的,我第一反应是自己又着魔了。可这会儿却听宝财叫道:“怎……怎么了?”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的长明灯一瞬熄灭,而在西侧的白虎方位,那四个巫女青铜像所在的位置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只看什么东西缓缓敞开,露出了一道昏黄光线。 我吞了口唾沫,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脑子空白。 陈醰最先回神,他大惊道:“靠,是道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推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众人惊得屏住呼吸,整个空间瞬间安静无比,像一个冰冷的太平间。 这让我想到小时候听的一个童话故事,故事里一个小朋友迷路了,他在黑暗带着薄雾的森林里找到了一间木屋,木屋敞开一道门缝,门缝处有火光微微。他想象着里面住着一个善良的老婆婆,可当他进去,等待他的却是一个奇丑且邪恶的老巫婆。这一想我打了个机灵,背脊不禁隐隐发凉。 呆立良久,我们缓了个神,站直身体,宝财在这片幽暗里颤声道:“太……太恐怖了,这……这青铜壁自己……自己裂开一道……一道口子……莫不是鬼……鬼开门?”就在他说话的一会儿,我听到一声奇怪的喘息声,这声音从一个局促的地方传出,但转瞬又消失了,正当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时,我敏感的神经跳动,又听到了一声极其沉闷的类似扑地的声音。 我疑惑不已,忙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对宝财道:“别说话,有动静……” 宝财一听,瞪着眼睛,将嘴捂住,像一个谐星,如果不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我真想告诉宝财:你表情那么丰富,应该转行去做喜剧演员。 然而就在我们没有任何举动地竖起耳朵倾听时,整个空间又恢复了磨人的安静。 陈醰皱着眉头用口语问我说:“什么情况?”他的反应,让我觉得刚才的动静,可能又只是我的幻觉。 我叹了口气,不死心地问道:“我说,你们刚才就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声音?什么声音?”宝财疑惑说道。 我看着他一脸惊恐的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可能我最近太紧张了……”事实上,这种就一个人神经敏感的感觉并不好,这会让我觉得自己遇到危险境界不够,老是大惊小怪。 唉……我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稍作调节后,我恢复了镇定,想自己刚才原本要开的是正前方的门,却没想到西侧的青铜壁在这时候莫名其妙打开了,这情形太过令人费解,首先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没有缝隙,精密度高的青铜壁竟是一扇门,再者按照原来我对“五灵”机关的推算,不应该出错。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面对着青铜壁所透露出的一丝火光,我控制着呼吸,向白虎位的青铜壁靠近。 就在我向前挪动时,巫女幽幽提醒道:“长明微火,熄灭即是死……我劝你们不要进去……”带着回响的空间,她将声音压得很低,但即便如此,在这种四方的青铜前室里,她的声音再小,也会被无限放大。 我停下步子,她的眸子映着微微火光,五官在此时深邃而迷离,这一路她心事重重,眉头微锁,似是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老醰在我们之中最不信邪,听了苗族巫女的话,他不屑地“切”了声,随之掏出身上的砍刀,道:“别听她的!古墓本就危机重重,如果真如她所言‘灯灭即死’,那我们现在就该死了!咱就自己进去瞧瞧,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总比现在这样不知所况好!”还未等我们回答,老醰率先猫下身子,小心翼翼移步到青铜壁前,正当其伸出手,要将青铜壁打开时,小道士急喊了句:“等等!” 平日里老醰是个胆大的人,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和空间下,他的精神也是高度集中的,这不被莫名吓了一跳,他的砍刀瞬间落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这声音在拢音效果好的前室十分刺耳,震得我心脏发麻,仿佛自己在这诡异的地方,被暴露在了最明显的位置之下,没有一丝的安全感。 花了一点时间控制好被惊吓的心跳,老醰回了魂,问小道士怎么了,小道士道:“我们原本要开的是玄武位的青铜门,但眼下这西门却出乎意料地开了,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小道士说着,将目光对向我。 我和他的观点一致,于是点了点头,他沉思了一下,继续道:“刚才我考虑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外人,但仔细想想,这人熟悉古墓,不该是刚进来掘迹的人。” “这……你如何确定?”老醰露出少有的紧张感。 小道士看着我们,道:“因为适才封兄发现祭祀器具里面有新土,我查看了黄龙机关上的碎土,它也非摆置很久,而最为关键的是我刚才听到了除了我们之外的喘息声,凭这些我推测这里存在着长居者,也就是守墓人!” 听到小道士说到喘息声,我头皮炸开,忙道:“原来刚才我听到的不是幻觉!”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带着一丝抱怨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制造恐慌,还有我听到声音后,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小道士淡淡说着,环顾了一眼四周,带着一丝警惕道:“另外,现在那个活人指不定躲在某处悄无声息窥探着我们…… 他这一说,我浑身发毛,宝财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半仙的意思是,这门……这门是人开的?” 小道士没有回答,但他沉重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我暗暗皱眉,看着小道士的样子,突然觉得古人年纪轻轻,却都把自己弄得十分深沉,就像我的老祖宗一样。这时候他才二十出头,却担着倒斗门派最高掌事人的位置,这让我自叹不如。 另外,话说回来,现在这情况我们把西侧青铜壁打开的事情推断到了人为身上,那可不是我判断错机关如此简单的事情了。 要对付死人,我们还有得防备,但要对付长居于此地的活人,那真是一点不讨好,因为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要是他们心恶,稍有一个加害,我们这帮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们几人将青铜壁裂开的事情从新理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存于古墓的守墓人,可能不想我们进入主棺室,所以他打开了白虎位的门,但是那门里面有什么,又是否有危险,不得而知。而通过巫女刚才对我们的提醒,说明她知道很多,却又无法明着和我们说明一切,只能对我们进行劝告。 这一分析后,突觉得缝隙背后的景象让人恐惧,而那微微的火光似乎带着一丝阴谋之气。 那人是否真的存在? 他的目的是否只是转移我们的目标那么简单? 青铜壁后面到底有什么? 这一想,我头痛无比,回忆起看到巫女像拿着镰刀时的画面,我心里的忐忑不安无法言喻,那种感觉就是在现代时,薛嵬和宝财他们在石门前,我所感受到的紧张和恐惧,那似乎是在预示我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死亡,而我们之间最早死的或许是好奇心切的陈醰…… 我抬头看了一眼冷冰冰又鬼气森森的青铜巫女象,男同胞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在血液里燃烧。我咬了咬嘴唇,此时的心情就好像女孩子看一部恐怖电影,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感受最刺激的镜头。 “去会会那活人?”我看着缝隙,自己都没有想到会从自己嘴里蹦出这句话,我心里苦笑,或许这是因为在一次次的危险中,我的心智被磨练出茧,如今面对恐惧,虽怕却也不会老想着要躲,要依赖队友了。 “早可以进去了!“我的话衬了老醰的心意,他抱怨道:“要再这么没有决定地站下去,我这心啊都要急得烧起来了!” 我侧过脸,转而又看了看小道士,他和我们心意相通,点头道:“好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会会吧!” 就此,我们三人相视一笑,仿佛有一种默契。 此时唯有宝财畏畏缩缩的,他瞧了我们一眼,道:“都明摆着里面有问题了,咋还要硬着头皮进去,那不是送死吗?” 陈醰冷笑一声道:“怂包,你没看那恐怖片啊,真要有活人在这古墓里,他准挑落单的下手,咱都进去了,你要在这里杵着,保不准等下碰到什么,到时候别让爷爷救你!” 闻言,宝财显然慌了,他一下子蹿到陈醰身后,堆着笑脸道:“进……进去……咱团结力量大嘛……” 看着他一副献媚的嘴脸,我哭笑不得,只是当我的目光对准苗族巫女的时候,她的表情焦急无比。 “怎么了?”我问她。 她沉吟半晌,将一双美眸对向我道:“不要进去……”这语气悲情的似有一种挽留爱人的感觉。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道士问道。 她摇了摇头,一脸悲苦地重复道:“不要进去,会死……真的会死!”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这话只是说给我们听的。 “你是不是到过此地?”陈醰不胜其烦,巫女没有回答,她突然走到青铜门前,用身子挡住那缝隙道:“封公子,你救了我几次,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这墓里面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劝你们走吧……” “怎么个不简单法?”陈醰追问。 巫女一改平日里的冷傲,道:“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那么多……” 她说的十分诚恳,而且在说到“身不由己”几个字的时候,她的音调哽咽,甚是辛酸,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面对这个情况,我意识到,巫女作为这个古墓的后人,她劝解我们的话,已经是她能说的全部,如果在此地,她说得多了,恐怕像她这样信仰祖先的人,一定会觉得自己亵渎了先灵。 她能说这些,无论是出于让我们离开她祖先的墓,还是说真的想挽救我们的目的,我都表示感谢,因为在她屡次出手相助中,我发现这姑娘还没有冷血到一定程度,她或许只是带了一张伪装自己的面具而已。 然而,我们主意已定,就没有选择退的余地,在我们对巫女说要进去的时候。她脸一僵,有点不敢相信看着我们,但随之她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默默退开,那模样惹人怜惜。 那一瞬间,我竟情不自禁抓住她的手,像大哥哥抓住妹妹一样,她的手被我包裹,肩膀一缩,身体完全僵住了,我紧紧抓着她,微微笑道:“喂,丫头,你诡计多端,万一知道里面的机关,把我们困在里面,可就不妙,你跟着我!” 巫女听我这一说,怔了一下,然后用那双大眼紧紧看着我,默然无语,却又有什么尽在不言中。 这一瞬间,我心头一阵迷茫,因为苗族巫女凝视我的眼神,却有几分温柔,和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尴尬地冲她笑了笑,只可惜的是,这姑娘的手不像一般姑娘的手来得细滑,她手上有很多厚茧,想是吃过不少苦。我抓着她,回头的时候,她正看着我,脸上竟有一丝小女孩才会有的娇羞。 这一看,我立马回头,苦想: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我封流可不想在东汉末年欠个情债,这可是想还也还不了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 裹布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牵着楚国巫女的手,自然少不了两个哥们的调侃,好在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权当他们取笑我的话是这紧张气氛下的调节。不过说实话,此时虽然大家彼此逗乐着,但其实心里都很沉重,因为我们无法确定,门后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玩笑过后,整个空间又恢复到了无限的静寂中,我深深吸了口气,而陈醰的手触到了西侧的青铜门,那门的壁很厚,看似有二十公分,很敦实。 他向我们看了一眼,示意要开门,我轻轻放开巫女的手,抄起蒙古刀,同他点了点头。 此时门在被缓缓打开,所有的疑团将要得到一个最终答案。这一刻,我呼吸沉重,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门里的光线越来越明显,还未等我们看清楚里面的景象,一股浓密的腐败气息就从扩大的门缝中传出,它有点像菜市场肉摊的那种味道,但又比之更加得臭。 我强忍着不舒服,后头的宝财捏着鼻子,声音闷闷道:“我靠,老醰,这味道太恶心了,里面一定有什么秽物堆积着,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陈醰猫着身子,看宝财又要打退堂鼓,回头轻声道:“刘宝财,你还嫌这臭,你住我屋那会儿,我还没有嫌你的脚臭呢!” “去你的!”宝财骂了句:“你以为你有多香!” 陈醰笑了笑,道:“嘿!别说了,你看流子一个艺术生,人家还没你这种需要钻研精神的研究生矫情!”说着,老醰冲我抛了个媚眼,然后从腰带里掏出一瓶绿色的东西,这东西有点眼熟,仔细一看,竟是风油精。 我苦笑,这是平日里老醰出门最爱带的东西,他鉴宝的时候,怕被人坑,所以带着这个,随时随地用它来提神。这不,他拿着风油精往鼻尖抹了两滴,觉得神清气爽后,他又把自己的法宝传递给小道士。 我们每人抹了一点,这玩意来得刺激,还真掩盖了一点臭味。 “怎么样,舒服多了吧?”陈醰站起身,一副得瑟模样。 我点了点头,本还想说他这奇怪的癖好帮上了忙,可还没等我说,陈醰坏笑着,随之一把将那青铜门拉开了,这门一开,滔天的臭气扑面而来。 一旁的小道士感受到了异样,忙敞开双臂,将我们挡到后面,道:“后退!有尸气!” 听他说的,我连忙捂嘴,暗暗把陈醰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臭味蒙蔽了我们所有的感觉,等那股气浪涌出后,大伙再睁眼,均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个半死。 看着面前的东西,我思维凝滞,颤声自言道:“什……什么情况!” 此刻大伙呆立在西侧的青铜门前,里面没有我们开始预想的活人,有的是长明灯。它的火光苍白,照着四壁上一个个青铜窟窿,又古怪,又阴暗。 那窟窿类似吸血鬼的老巢,但比之更诡异,因为在这颜色深沉的环境下,略为发黄的白布条缠绕在人形的东西上,对比鲜明。它像尸茧,又像是金字塔里面的那种木乃伊,他们鬼气森森地被安放在墙面上,排列整齐。 眼前的景象像是黑暗的窗户里,站了一条白色的身影,这让整个空间透露出一股邪性,而且这尸茧很多,壁上有三列,三列里又各有五具这样的东西。 这种感觉并不好,试想墙面上的窟窿都是棺材,这些尸茧被竖立着,那我们进去,就像是到了古代那种义庄。这一想,我打了个寒颤,强迫着自己不要想得太深入。 我们之中最先恢复镇定的是小道士,他望着四壁的尸茧,随之走了进去,我正想拦他,可腿脚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白色的身影在这幽幽的空间里对着几十具被包裹在布条里的尸体。 从我站着的角度看,这些尸体虽然被蒙住了脸颊,但它们的头并非全部仰着或者平视,而是微微低着,像是在盯着小道士。 经过数秒钟的心里挣扎,我催动自己的双腿,巫女跟在我身后,宝财则又蹿到了小道士边上,仿佛他就是一个防护盾。 我们自顾自看着,这个空间比前室高很多,里面摆设了很多的冷兵器,这些兵器大部分由铁制,小部分为青铜制,这之中还不乏一些盾、甲之类的兵器。 我走到小道士身边,此时他正瞧着一把青铜剑细细研究。 老醰看着这青铜室里的器具,道:“奇怪了,一个巫女的墓穴里,怎么会有宫中守卫的兵器……” 他的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因为我也想不通为何一个女人需要这样的陪葬器具。 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旁的小道士摸着剑上的图纹,淡淡道:“因为我们现在所看见的尸体就是宫中的人,他们是殉葬的一部分。”小道士放下手中的青铜剑,转身望着困惑的我们,道:“这里在西,为白虎位,白虎象征着威武,和兵家有关,设计此墓的人将这些殉葬的兵士放于此,是想镇守黄龙位的主棺室。如果我猜的没错,东为青龙,也应该是个房间,它里面的情况可能和这里差不多,但相对会好……” “我靠,没想到这楚墓还是个多室墓……难道说巫女真的是宫中什么厉害的角?”陈醰抚着下巴,一脸认真想着,似是想出了点什么,他问我道:“嘿,流子,你说这墓的主人会是个妃子,还是个貌美的公主?” 我听他开始胡猜,忙补道:“你想多了吧,要是妃子,能让她去恋一个伶人,然后死了还给她弄那么座牛逼的墓?” 陈醰点了点头,喃道:“说得也是……那就是公主了……” “要我说啊,甭管这女人什么身份,瞧着她的狠辣劲啊,那真是没谁了,你说让人陪葬也就算了,还给人缠布条,让人不能躺着死,而是矗立在这里,跟一个个挺尸似的,吓死人了。”突然说话的是宝财,他边说着,边挑着青铜剑。 陈醰闻言,道:“你懂个屁,这巫女BOSS就是想拿这些人来吓唬你这种怂包,让你知难而退的!” 他两你一句,我一句呛着,我摇了摇头,不禁觉得这两货实在可以,跑这么个地方来斗嘴,不过也好,整个悚人的空间在此时充满了热闹,压抑的感觉也逐渐减轻。 我继续研究刚才看的东西,每个青铜窟窿的旁边都刻了字,像是人名,但要认这些楚国文字,我不擅长,除非现在有薛嵬那种考苦系的学生在场。 想到故友,我轻轻叹了口气,从上往下看,我发现在这空间的每个青铜壁下都有一条细长的槽,槽围绕着整个空间,像是公共浴室里那种通水的沟槽。仔细看,这个空间的青铜铸地中心偏高,往槽的方向偏低,像是我们在阳台装修的时候,都会把地漏附近的位置浇的比较低,然后能让积水顺利往下。这个设计很精巧,也很智慧,但细想这个青铜室很密闭,不应该有积水需要引流的问题,那它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我的心隐隐不安,总感觉这里充满了阴谋气,我捏着下巴暗暗分析,把所有的疑点结合到一块:黄龙机关——新土——活人——喘息——窥探——西侧青铜门——尸茧——兵器——槽。 这一分析,我突感不妙,把所有问题结合到一块,试想刚才我真的发现了黄龙机关的奥秘,准备要开启它,然后有个活人一直在暗中窥探着我们。他为了我们不进主棺室,利用对这里的熟悉,打开了西侧的青铜门引我们入内。而按照道理来说,如果西侧的房间没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会顺利出来,去打开主棺室的门,他没有必要做这个多余的手段。现在只存在一种可能了,就像一开始苗族丫头提醒我们的,还有小道士刚才说的,古墓守卫的存在是为了镇守主棺室,那么结论是——我们都会死,而那个活人确定我们会死在西侧的青铜室里,至于怎么个死法,不得而知…… 这一想,我突然意识到那槽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感觉到诡异的气息在我身上蔓延,我立马伏下身子,身后陈醰和宝财看我突如其来的动作,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什么宝贝了,我没有听进去,因为这一会儿,我的手在水槽的边角线上触碰到了某种红色的东西——是血,这是血槽,而这个房间可能是个屠宰场! 我吃惊站起身,在发现这个问题后,心里的战栗竟然让我说不上话。而此时,小道士看着青铜壁,他和我研究的不同,他在看着那尸茧。 我心想他一定发现了什么问题,正要问,苗族丫头拉住我道:“该看的你们都看了,再待在这里,你们真的会死……”她的声调里带着急切,从她焦急的神情中,我感觉到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事情正如我想,小道士在将目光从尸茧身上脱出后,沉声道:“情况很糟糕,他们身上缠着的布条有的是旧的,但有的却是新的……而且材质也不同。” 闻言,正在挑选兵器的的陈醰回身,漫不经心道:“什么新的,旧的,啥意思?” 然而小道士这一说,我瞬间明白了,感情这尸体并不都是战国时期的,他们有的可能是东汉末年的尸体。 靠,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新布条意味着新的尸体,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和我们一样是来此倒斗的,然后被人做成了尸茧。而苗族丫头一直提醒我们不要进来,是因为她知道里面的情况…… 靠!我不断骂着,想象不出躲在暗处的人将会用什么手段弄死我们,眼下慌乱感袭击全身,整个人虚得狠。 苗族巫女在我身后,明显也有点害怕,而小道士紧紧盯着尸茧,对我们道:“走……”我从他这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危机感。 宝财看到值钱的东西,正寻得乐呵,他头也不回道:“半仙,在等等呗,这里那么多好东西,样样都该值不少钱,我们随便挑几件好的,等出去了,就有得享受了……” “享受个鸟,在这时代你拿青铜器还能卖多少钱,爷爷我挑出来自用,你倒好……”陈醰看到好货色的时候,智商和感知度为零。 二人没有察觉的说着,我头上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因为在我的视线范围处,他们所在的正前方,一具尸体古怪动着,他动得很轻微,但因为身体裹着布条,他的形体在挣扎中有点扭曲变形。 我吞了口唾沫,仿佛在半醒半梦之间,老醰回身看了我们一眼,刚才的笑脸凝滞,他似乎感受到了气氛不对,幽幽问我们道:“你们三这啥表情?怎么了这是?” 我们呆立无语,因为此时此刻整个空间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响声,响声从四壁的各个角落发出,它们听在耳里,进入心底,让人浑身止不住地发毛,发凉。 这一会儿,见钱眼开的宝财愣了一下,总算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在一瞬间来了个360的度大转变,那是一种莫名到极度的惊吓。 “新布条是刚缠上去不久的,整个青铜室的臭味都来自它们!”小道士边说着,边从侧身处拿起一把青铜剑,他大跨步走到陈醰和宝财面前,一把推开发愣的二人,接着挥起手中的兵器对准那个机械化扯动布条的尸茧。 一瞬间,暗红色的血晕染了白布条,也洒在了陈醰他们的身上,这会儿宝财完全清醒了,他“啊”叫一声,被吓得不清,小道士将他一把拉到中心位置,他踉跄跌坐在地,崩溃道:“这……这都什么啊?木乃伊活啦?” 小道士凌厉盯着身姿怪异,像一大帮跳机械舞的尸茧道:“还记得我同你们说过的‘活人即死,死人即活’吗?” “什么?”宝财呆呆说着,声音嘶哑,显然已经被吓得没了魂。 我心一凛,喃喃自语道:“这些人莫不是刘家男丁,还有……还有我恩公的儿子,王羽” 话未说完,陈醰不可思议地将目光对向我,道:“靠,难道和我们在现代碰到的七个倒斗的情况一样?” 我愣愣看着他道:“不……更复杂……通俗点的说,他们是活了又死……死了又活!” “什么!”这是我看过陈醰露出的最惊讶的表情。 面对着熟悉的味道,我脑海已经乱成了浆糊,心里暗暗道:终于碰到了。 然而令我们所有人感到恐怖的是,刚才被小道士砍中胸口的尸茧露出了身上的烂肉,他挪动着,朝着我们方向爬来,那模样要多骇人就有多骇人。 我们绝望地向后退,但是身后的尸茧却一个个从青铜壁上摔下来,然后用一种诡异姿势蠕动着,而有一些厉害的已经挣脱了部分缠绕着的布条,露出令人惊悚的眼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死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青铜铸成的地面发出一阵细密的搔爬声,他让我们的内心积满了恐惧。面对这种恐惧,陈醰露出凝重笑容,乐观说道:“这玩意儿我们以前干过,砍掉头就能完全灭了他们!” 宝财惊惧地望着四周的骚动,颤声道:“这……这怎么砍啊,这些尸体可比我们现代碰到的几只强壮多了,而且数量……数量上明显有偏差啊!” “不砍怎么办?等着给这些行尸走肉做晚餐啊?”老醰说着,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想来他心里也十分害怕,因为在我们面前露出一只眼睛的尸体很邪性,它不像是新的尸体,而是那种老尸。 老尸缠着发黄的布条,壮硕的线条隐约可见。其高大无比,有绝对凌驾于我们之上的阴邪之气。最为让人受不了的是,他的皮肤像暴雨过后的泥地,没有一寸完好,而他的身上散出一种下水道的恶臭,那恶臭弥漫在整个空间,缠绕着他的身体,整得他活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怪物。 我和宝财裹足不前,巫女观察着四周动静,小道士打算随机应变,此时唯有陈醰在危险面前选择挺身而出,他道:“不管了,哪怕今天挡在面前的是神仙,陈爷爷要活命,他们也得让路!”说着,他首当其冲举起了砍刀,但现实的情况是,陈醰在高大的尸体面前尤其渺小,他抬头咽了咽口水,暗黑的阴影笼罩住他的身躯,将他的勇气禁锢。 我抽出了身上的蒙古刀,这种怪物一人对付不了,唯有群攻才有希望,就在我决定上前帮忙的时候,突有什么湿润温热的东西滴在了面颊上,我下意识地一抹,伸出手一看,竟然是血!我惊愕抬头,青铜顶密集的图纹上有一个个圆孔,那孔像是星象排列,但我不明白,为何这孔里面会有血滴落?我困惑不已,抬头继续看着,这时候原本压抑的黑孔有了变化,它露出了很微弱的光,我心猛然一紧,暗想:莫不是有人?他趴在上面窥探我们的行动,在我注意到上面的情况后,他躲开了?而血……这血是温的,绝对是什么人或者动物刚刚受了伤,或者是刚死不久……这一想,我心惴惴不安,总觉得在我们头顶的某一处有更加邪恶的东西存在。 只是我现在所发现的情况,没法子和小道士他们说,因为老醰吆喝着,连砍了那具尸体三刀,谁知那尸体发出“吧唧”肉被斩碎的浆水声后,仍是纹丝不动地盯着陈醰,仿佛他在他面前不过一粒渺小的微尘。 陈醰是个热血男儿,眼看三刀都没够上老尸的头颅,急了,上前就要补第四刀,小道士慌忙喊道:“退回来,这老尸在以前可能是个了不得的守卫,你要对付他,绝对吃亏!” 还未等陈醰吸收小道士的话,那老尸的独眼露出冷冷的杀气,他伸出烂手,突然按住了陈醰的肩头。 我暗道:不好! 老醰痛苦大叫,肩膀被老尸粗壮的五指挤压,血隐隐而出,他痛的不行,小道士正要冲过去帮忙,但他的脚被地上拱动着的尸茧抓住,短时间也是分不开身。 老醰龇牙顶着,我看情况不妙,立马冲过去,小道士边对付着地上的尸茧,边分心对我喊道:“要砍他的头不容易,你对准他的死门!快!” 他这一说,我心头惊慌,忙问道:“死门在哪里?” “笨蛋,死门……死门在心口!”老醰虚弱说道。 情况紧急,我一时浑浑噩噩,没有任何打算地瞎冲过去,刚到那老尸面前,他突然侧过头,一双血眼寒气森森盯着我,看到他恐怖的模样,我身体一僵,产生了犹豫,而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手爪朝我的面颊覆来。 “小心!”苗族巫女担忧叫道,我意识到不对,慌忙躲避,只是来不及了,我被掐住了脖子。脖子上的手掌十分大,他的手指力量不同于常人,我能感觉到我的脖子在不断被捏紧,收缩。 在眼睛慢慢开始肿胀,视线模糊不清的时候,有人惊慌喊道:“老醰,公子爷,我来救你们了!”他边喊着,边向我们跑来,我欣慰一笑,是宝财。他挥舞着青铜刀,一副英勇模样,就在我觉得他够意思时,他却突然刹住了脚步,因为此时在他面前突然出现两具尸茧,我无力叹了口气,嗓音嘶哑道:“妈……妈蛋,好不容易这财迷的形象能光辉点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得自救!”我强憋着最后一口气,摸索着腰间的枪,枪里只剩最后一发子弹,如果我没有射中老尸死门,那眼下我和陈醰就得在阴曹地府相见了。 “流子……开……开枪,这玩意的手指穿过我的肉了,我要顶不住了!”陈醰在老尸的另一只手下,翻着白眼,气若游丝道。 我看他一副死样,暗暗苦笑,此时我的喉头已经紧得说不出话,而握枪的手也越来越无力,我心里想着:只要他手劲松一点,给我还个魂,我一定……一定弄死他! 只是,在我手上的枪哐当落地后,我知道这次真的要去见阎王了,就在我认命时,耳边突现一声娇喝,接着一道黑色身影划过我的眼前。 苗族巫女! 关键时候她拿着一把匕首,将它狠狠刺入了老尸的手腕,只可惜,活死人根本没有任何思想,也感受不到疼痛,所以他连叫都没叫,甩手就将巫女打开了。就在他甩手的间隙,我得到了解脱,而巫女在我不远处,吐出一口血,想是那东西的手臂跟水蟒一样粗,要被打到,还真是不好受。 我剧烈咳嗽着,花了点时间顺气,抬眼看的时候,陈醰那边已经半昏迷了,我顾不得去扶救了我的巫女,连忙扑到巨型老尸的脚边,捡起地上的枪,对准老尸的头部,就在我准备射击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我回头一看,竟是一具下半身还缠着布条的尸体,它露出两只发红的眼,嘴唇烂得只剩乱坟一般的牙齿。 那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听着就让人发毛,我一脚蹬在他脸上,愤愤道:“妈蛋,牙齿发痒,想咬小爷我的肉是吧,给你吃个脚蹄子!”我这一说,又是用力一踹,这东西的脸比我想象中脆弱,连踹了几下,竟然给蹬得没形了,我趁此挣脱束缚,快速爬到老醰身边,看着他面容扭曲,我心揪无比,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剧烈的痛楚。 “撑住!”我咬了咬牙,立马掏出刀,对准老尸不断深入的手臂砍去。可是这东西好像有战斗意识,在他看到明晃晃的刀出现时,他竟挥动臂膀把我打到一边。 我像被一根巨大的树桩给带飞了,身子撞到了正对付宝财的尸茧上,宝财吸了一口大气,还魂道:“谢天谢地,公子爷,你就是我刘宝财的福星啊!” 我呸了一口血,从尸茧身上爬起来,对他道:“财迷兄,先别急着感谢,你去吸引那东西的注意力,我试着能不能给他一窟窿!” 危机时刻,宝财也不啰嗦,他点了点头,跑到老尸面前,手里拿着青铜刀,颤抖着挑衅道:“丑八怪,来啊,来啊……” 我瞧着他的动作,差点泪奔,因为他那样子特别像老鹰捉小鸡里面的母鸡妈妈,庆幸的是他滑稽的动作和叫嚣方式吸引了老尸的注意,他打量着宝财,眼神渐渐变得凶恶。 许是找到了第二个下手对象,老尸伸出左手要往陈醰头上按,我心一凛,这是要拧断老醰的脖子啊。 一时间,热血直冲头顶,带着一股愤恨,我举起枪,喊道:“财迷兄,躲开!” 宝财是个精人,得了指令,他一溜烟跑得没影,现在这直线距离,只剩下我和老尸,还有半跪在地上的陈醰,这会儿哥们的生与死就在我的手上,我紧张得浑身冒汗,嘴里不断重复着:“冷静……冷静……封流……必须要冷静……”我吞了口唾沫,控制住颤抖的手,最后一颗子弹飞射而出,它不偏不倚地射中了老尸的头部,一瞬间血花带着碎肉四溅,老尸倒地,我放下枪,愣愣道:“成了……我竟然成了……” 我松了口气,肩膀上的压力瞬间耷拉下来。正要去扶倒在地上的老醰,背后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宝财扯着嗓门,惊叫道:“公子爷……小……啊……”话还未说完,他被身后的尸茧抓住了,我弯着腰,自顾不暇,但又不想看宝财因此受伤,电光火石间,一把青铜剑飞射而出,它准确无误地刺穿了宝财身后的尸茧。 我惊得无法言语,暗想:果然是传说中的张半仙啊,下手不带一丝犹豫,要换做我,这剑不知道射哪里去了! 看着宝财脱险,我吁了口气,这会儿正想咬牙挺直身体,突闻身后有什么怪异的声响,我回身,只看一具尸体已经完全挣脱了缠着的布条,露出了青灰色的身躯。他是一具新的尸体,身上有部分的衣衫,腰间还有根布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赫然写着“王羽”二字! “王羽!“我大惊,这是我恩公的二儿子啊,他竟然……竟然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王羽身上时,他带血的手突然朝着我的胸口而来。一时间我没法子躲,踉跄就往后倒,而我没有注意到,此时在我身后也站着一具尸茧,那尸茧腰间也有块木牌,这种木牌我进古墓的时候,老祖宗让初八给我们每人做了一块,说是古墓凶险,万一死得凄惨,也不会落个无名尸的下场。看到他们身上证明自己身份的牌子,我意识到这是葛云所带领的倒斗队伍。 能完成自己的诺言,找到王羽的尸骨是要紧的事情,可现在这情况,我差不多也得留在这里了。正当我被两具新鲜的尸茧围攻时,一条白色的身影飞身而出,他替我挡住了王羽的手爪。而在我的身后,宝财一把挂到了尸茧身上,嘴里还嚷着:“公子爷,我刘宝财今天为了你,也是拼了!” 我瞧着宝财的模样,感谢中又有点哭笑不得,我道:“财迷兄,你这个猴子挂尸的方法也真是没谁了。 就在我说话之际,小道士一把将王羽的尸体扳了过来,王羽的尸体在半空乱抓,我正欲替其求情,小道士不带任何感情的将青铜剑刺入了王羽的死门,然后放开他,看着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他是一个死人……” 事已至此,我点了点头,听到地面上老醰痛苦呻YIN着,我立马跑到他身边,他看是我,沉着嗓子道:“流子,我不行了,我浑身都在疼,血管……血管好像要爆裂开了。” 我听闻老醰这一说,顿时惊惶无比,心想着:他被掐中了肩膀,掐得很深,但是为何血管要爆裂了。这一想,我才注意道他的面颊呈现一种酱紫色,整个人都在抽搐。 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这下难免心慌,就在这时候,苗族巫女走到我身边,她看了老醰的面色,然后笃定对我说道:“他中毒了。” “中毒?”我疑惑看着他,突然记起他和我老祖宗中的竹简毒,这下心里暗骂:靠,该死的毒,还有该死的楚国巫女,她太奇怪了,既然想要和琴师合葬,就不该给自己的墓设那么多危险的东西,现在可好,搬运工来了,但被毒折磨的不成样了!这样一想,我脑子转了个弯,忙问苗族丫头道:“你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吗?” 苗族丫头点了点头道:“他的毒是由毒花的种子提炼而出,不会毙命,但会痛苦万分。” “可有解药?”我边说着,边从身上撕咬下一块布条给陈醰止血,这会儿他疼得紧,抓得我腕子都积起了淤青。 巫女抱歉地摇了摇头,随后道:“只要出了这里,我就可以帮他制解药……” “出去……”我看着敞开的青铜门,随后道:“那我们走……”看着老醰痛苦的样子,我打算把所有事情放一边。我将他搀起来,巫女跟着我起身,我问她这个毒多久发一次,她说不一定,但是每次发的时间足有一个时辰,也就是我们现代的两小时。 两小时不算长,但对于陈醰来说却是难熬的,而且现在这情况,两个小时我们未必能出去。我心里着急得狠,而就在这种危急关头,只听得吱呀一声,我身后的青铜门竟然无端合上了。 “不!”宝财连滚带爬的躲开一具尸茧的攻击,看到唯一的出路被封,他的绝望可想而知。 我呆呆看着突如其来的状况,心里苦闷无比。门合上了,它将我们困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让我们死斗,如果我们在死斗中胜利了,而找不到出去的办法,还会有很多种死法等着我们,比如饿死、闷死、抑郁死。 我无语地扶着老醰,这会儿,巫女闭上眼,似乎在想什么,我正觉得奇怪,她突然开眼对我道:“封公子,你信不信我?”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我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看着我的反应,淡淡笑了笑,随后道:“我有出去的办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 友情的价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能够从中脱出最好不过,但此时宝财已被大量的尸茧逼到了墙角,他们绝大多数裹着新布条,看是一批又一批的掘墓队伍。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人都是替代品。在某一批倒斗的进来后,他们和我们一样遇到了陈年老尸,然后双方进行了厮杀,这过程中,或者之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最后他们成为了活死人。 我想不明白,也琢磨不透,但若是抓不住这个“活人即死,死人即活”的关键点,那么最终,我们的下场会和他们一样。这种潜在的危险,难免让人忧心,我怀揣着不安,问巫女道:“出路在哪里?”时间紧迫,我们需要对付围上来的尸茧,还要准备跑路。 巫女道:“我记得的出路只是一些片段,想要出去,还需要那位张公子帮忙……” 她这一说,我望了一眼小道士,他正厮杀着,而另一边,宝财惊恐喊着,喊得我心急如焚,我将陈醰托付于巫女,让她躲远点,尽量不要发出声响,不要吸引尸茧注意,她点了点头,我正欲去救宝财,只听得陈醰浑浑噩噩说了句:“紫霞,你要丢下我不管吗?” 我瞧着他这番模样,心里微酸,回头扯出笑容,骂道:“滚边去,想女神想疯了吧!” 陈醰笑了一下,道:“哦,是流子啊,刚晃神把自己当至尊宝了……” 我苦笑道:“至尊宝?你最多就猪八戒!” 陈醰虚弱道:“唉……流子,我现在没力气和你争……你自己当心点……” 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我心一揪,想我们从小抬杠,耍嘴皮子,哪里说过这种矫情话,而且陈醰的精力比薛嵬还要强,一般不会如此虚弱,除非是真的撑不住了,这一想,我冲巫女点了点头,巫女会意,将他带到了角落。 没时间去思考宝财面前尸茧的致命度,因为此时此刻,我心里唯有满腔怒火,为恩公儿子的体无完肤,为黑暗中人的手段,还有我受伤的几个兄弟,种种在这空间里的罪恶,让我的斗意提到了最高点。 我义无反顾跑到围着宝财的尸茧前,将他们一个个推开,在看到我后,宝财挥刀的动作停止,他看我的眼神,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我冲他微微一笑,身后流的血和疼痛浇灌着我。我从未想过平日只懂得嘻嘻哈哈,吃喝玩乐的我们有一天会碰到这种事。要知道这些尸茧比惊悚片里的怪人更为恶心、骇人。可这一刻,面对如厮的尸体我没有了恐惧,虽然我在他们面前不过肉体凡胎,但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我才真正意识到蕴藏在身体里的勇气和力量是多么强大,而让我体会到这一点的,正是那种可以为之奋不顾身的友情。 “公子爷!”我拉起激动的他,七八具尸茧将我们团团围住。 见此,我慌忙对宝财道:“乘着他们还没有从绷条里完全脱出,我们快点下手!” 宝财攥紧手里的青铜刀,点了点头。在这队伍里,我两属于战斗经验薄弱,也没见过大阵仗的人,如今组合在一起对付尸茧,算是个奇迹。这个奇迹或许会像仲夏夜的烟花,一瞬即逝,可既然要绽放就得绽放得爽快。我敏捷拿起架子上木制蒙有皮革的盾牌,将它丢给宝财,自己则选了一块彩绘龙凤纹漆盾,这些东西在现代一般被陈列在考古博物馆里,如今拿在自己手上,整个人都有一种发光感。 就在我觉得斗气十足的时候,群尸开动了,一股腥臭像巨大的屏障倒在我们面前,我喉头到口腔变得十分松,如果不是杀心已起,我一定会脆弱地吐个昏天暗地。 “干起!”蓦然间,****起蒙古刀对准一具老尸茧的头部,他邪性朝我伸出手爪,嘴里“呃呃”叫着,有一丝怨毒,又有一丝悲哀,我用盾牌挡开他的攻击,只可惜他的手阻挡了我直中目标的距离,于是仓促间,我只削掉了他一层烂头皮。 而这会儿,宝财边躲,边叫着,他吸引了所有尸茧的注意力,他们朝着他的位置聚拢。虽说此时的他已经豁出去了,可要陷在这种死人堆里,难免会恐慌。因此,他的叫声不绝于耳,然而越是叫,这活死人就越往着他的位置去。 我见情况不妙,眼疾手快地从桌几上挑了一把最大的刀,对准青铜壁一阵敲,嘴里喊着:“妈蛋!来这边!” 声音对尸茧来说十分敏感,听到巨大的动静后,尸体们缓缓回身,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我,那种感觉很不好,像小时候玩的“瞎子摸人”,对方朝着我伸手过来,而我正处于一个死角,根本没法子躲。不过庆幸的是因为他们常年缠在布条里,又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行动相对缓慢。然而瞧着一大波恶心的东西用奇怪扭曲的姿势走到我面前,我心里难免鼓点乱击,可现在怕也没用,只得硬着头皮拼命。这一想,我大吼一声,给自己壮了胆,然后举着双弧形的盾牌,顶开了最先攻击我的尸茧。 不过一个武功再高的人,面对群尸总是吃亏,在我花了大部分力气推开一具尸体后,四周站满了缠着发黄布条的陈年老尸,这些陈年老尸和新尸不同,他们比我高大、壮实,如果我和他们同时伸手出击,他们的臂展绝对占据上风。 陈年老尸向我步步逼近,走路姿势虽然机械,可比新尸要灵巧,而且他们身上有一种冷冽气势,像是战场上那种威武大将,我不由自主向后退,受伤的背脊抵到了冰冷的青铜壁,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其中一具陈年老尸的手上竟然拿着一把青铜砍刀,这砍刀又长又宽,并非一般人能举起,我十分诧异,这种没思想的活死人,怎么会用武器? 就在我惊疑时,那东西挡住了长明灯的烛火,我头皮炸开,有一种自己要被屠夫砍头的感觉。 尼玛,这要怎么打?围着我的有好几具老尸,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个个都能秒杀我。 我心说这下彻底完了,今天要给自己交代了,正当想时,拿着武器的老尸面无表情举起刀,刀影映在我的面颊上,形成了一道黑暗的切割线。我一只手抵在青铜壁上,另一只手举着刀,但明显,我的气势已经被压得所剩无几。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一部惊悚电影“德州电锯杀人狂”,那里面最为血腥的,就是怪面人拿着电锯对准一个惊恐的被害人迎头劈下,我当时还觉得刺激,可现在要自己落得这下场,那就悲催了。我整个人发冷,在这危急关头,只见一道熟悉的白影敏捷蹬上青铜壁,他借着力道,飞身而起,双手快速抱住老尸的头颅用力一拧,只听“咔擦”一声,一瞬间,老尸整个头侧到了一边。 我吃惊了吸了一口气,小道士的动作一气呵成,他面无表情地退到我身边,沉声和我说道:“这些老尸不同于新尸,他们身上积聚了怨气,想来也不是心甘情愿殉葬。这些怨气让他们死后,仍是有战斗意识。” 听小道士这一说,我心中大明,而那些老尸在看到强劲的对手后,纷纷将带着杀气的目光转向了小道士。这种人生前好战,死了性子不改。 只是,刚才我只觉得小道士身影高大,形象光辉,却没发现他的白衣上沾染了血,而血迹之下还有多处深浅不一的伤口。 看着小道士浴血的模样,我心底叹了口气,要不是他老分心来帮我们,或许凭着他的身手能在青铜门合上之前出去。现在可好,我们成了拖油瓶,开始拖的是老祖宗,现在连小道士都给搭上了。这一想,我内疚无比,心里下了个决定。我将出口之说告诉了小道士,让他务必带着受伤最重的陈醰出去。 他疑惑看着我,我扯出笑容,悲壮地将盾牌一横,嘴里喊道:“出口只有你能解开……老醰的命就拜托你了!”说完,我边喊着,边用狂冲起来的惯性挡住那些陈年老尸,那些老尸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撞倒,看着他们短暂的四脚朝天,我回头对小道士,急喊:“走……” “你……”小道士吃惊看着我,我催促道:“快!我只能挡住片刻!” 他默然看着我,似乎懂了我的心意,转身便朝着巫女所在的方向而去。 我微微一笑,这种时候,时机是多么宝贵,我将蒙古刀插在一具老尸的死门上,而这一会儿,左手边的一具尸体突然仰起头咬住了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一顿乱刺,直到他的脸被刺得血肉模糊,才肯罢手。只是我没想到,他咬得很紧,我的部分皮肉嵌在了他磕碜的牙齿里根本抽不出来,一时间,我满头冷汗,只得快速调整呼吸,稍作缓和后,我用刀撬开他的烂嘴,然后将颤抖的手小心移出,一瞬间疼痛蔓延至头顶,我忍着不出声,怕是小道士会分心,会回来救我。 此时我隐约能听到他和巫女的对话:“你是说,出口在这其中的一个窟窿里?” 巫女点了点头,道:“我曾经看过古墓的地图,地图里记着这里存在的暗道,但我不确定是哪个……” “暗道……”小道士淡淡重复了一句,开始研究起青铜壁的窟窿。他看得很仔细,很少会有人在这种时候临危不乱,但瞧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我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焦急。 小天师……要快啊……我默默祈祷着,勉力站起身,而这一会儿,一具陈年老尸的手爪朝着我的面颊而来,我本能用蒙古刀一挡,他的手瞬间撞在刀口上,一下子成了两半,我趁此提脚一踹,踹飞了他。 手上的疼一阵一阵,它的伤口不算深,但极其丑陋,我苦笑,心想着:这被咬了,会不会就此感染?感染了会不会变成他们这番模样? 没有余心在想,我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尸茧,面对如此阵仗,我无力跪在地上,丧失了继续搏斗的勇气,而或许是内心萎靡的原因,此时整个青铜室开始天旋地转,迷蒙中,我看到了一些人:初八、宝财,我们沉重地坐在溶洞里,而我感觉到了眼里的温热,我在哭……我惊奇发现,泪水不断从我脸颊滑落,而这之中,不见了老祖宗、陈醰、小道士,还有苗族巫女,他们人呢?为什么我会哭?难道……难道他们都出事情了? 我拼命摇头,不……这不是真的!我强力撇开混沌的意识,此时在模糊的世界里,我看到幢幢黑影,他们在我的面前,带着肃杀的气息。而其中一道黑影在我的侧面,手里握着刀,看是要对我行刑。 “死”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并不畏惧这个残酷的字眼,因为在看到刚才的画面后,我感受到了那种痛彻心扉。那种失去在乎人的疼痛太过难受,我宁愿出事的是自己。 “来啊……”我抬起头,从喉间挤出声音,挑衅说道。 在我觉得此情此景无比壮烈时,突有个肥躯横扑而来,他压倒了正要对我行刑的尸体,还未等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又跑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带我脱离了尸堆。在我避开危险后,几道身影冲到了尸茧面前开始了新一轮厮杀。 眼下,肥躯的大脸对着我,关切道:“流子,流子!”他催唤着我,我缓缓抬眼,脑子仍是昏昏沉沉。就在这会儿,只听得响亮的巴掌声,我的脸火辣辣得疼,一下子被拍醒了。 我呆呆瞧着面前的陈醰,还未说话,他激动道:“哎呀妈呀,吓死我了!真是老祖宗保佑啊!”他说话不同平日精神,可脸色却比刚才好多了。 “你……”我还没缓过神来,他抢口道:“我刚躺着,看那玩意要砍你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他这一说,我完全清醒了,抓着他,骂道:“王八羔子,刚才那巴掌是不是你扇的!”他不好意思搔了搔脸,道:“我晃了你好几下,你跟死人似的。” 闻言,我冲口道:“妈蛋,那你下手也轻点啊!” 他嘻嘻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急着确认你交代了没嘛,现在鉴定完毕,事后你要打回来,我这脸随你抽!”他说着,往脸上比划了几下。 我说得了,现在要紧的是出去。他说小道士已经发现了青铜壁的奥秘,我听得高兴,但转而又有点担忧,因为目前的状况,尸茧的数量摆在那里,我们能否安全脱身,谁都不好说,而且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之中必定会有人留在这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 八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三十四章 八门和火 陈醰在疼痛减轻后,重新上了阵,他打算给小道士争取点时间。这会儿,小道士退到了我身边,我看着青铜壁上的图纹,先前以为它只是装饰,可小道士说,这是出口的关键所在。 他这一说,我细细查看,眼前青铜壁上有一个蟠螭纹组成的圆形大圈,它圈起了墙面上排列整齐的的九个窟窿,圈里面有四条交错的直线,呈‘米’字型,像是象棋盘里的九宫位。 在古代很多图纹都有自己特定的意义,像蟠螭,它为龙属无角的蛇状怪物,象征威武和勇猛,常见于军旗之上,但另外一种说法,说这个蟠螭事实上是雌性权贵的象征。它出现在这个古墓西室本是正常不过,但听小道士提醒后,我觉得它所构成的图形很奇怪。 “这图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思?”我将目光对向小道士,想要求证。 小道士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八门图。” “八门图?” “每条蟠螭纹所延伸的线代表一个八门的位置,除了最中间的一个窟窿,其他窟窿都有各自的对应的线,而我们要找的出口就在这八个窟窿里。” “那我们不能随便选一个吗?”我听着身后的争斗声,还有宝财躺在地上的哼唧声,压低嗓门,急道。 小道士摇了摇头,目光深邃道:“八门里面‘开、休、生门’为吉,但‘死、惊、伤门’为凶,‘杜门,景门’为中平。先前那个苗族姑娘对我说这窟窿后面存在危险,有的通道可能是密封的,有的里面有机关和毒气,只有选择对了,才能出去。 闻言,我突然觉得这像是抽生死签,如果我们开启了窟窿里面的死门,那等待我们的就是阎王爷。然而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多的路可以选,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有离开这里的概率,哪怕是万分之一,也要试试。这一想,我忙问小道士:“现在要怎么做?” 小道士抬头,一脸认真道:“把面前的青铜壁化成一个平面,平面正上为西,它在八门的位置为兑七,是惊柱,不得入。西南为坤二,死芮,大凶,里面定有不得了的东西,但是死门相对为生……”他边说着,边走向青铜壁东北五点钟的方位,也就是九个窟窿最右下排的地方 “是生任……”他轻声自言,随后步入窟窿,将青铜剑一旋,用剑柄敲了敲,此时青铜窟窿的后方传出空洞的回声。 听到这声音,我心头大喜,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正欲亲自去验证,小道士阻止了我。为求保险,他又查探了正东位置的窟窿,那里传出很闷的声音,好像有东西抵着。 他回身默然看了我一眼,确认判断没错后,我们开始寻找机关的所在。然而这个空间很大,而且又高,要找到精心设计的机关,十分难,再加之不断有尸茧袭击,我们的进度受到了影响。 “找到了吗?”这档口,陈醰撑不住了,他急喊着,浑身是血。 看他豁出性命的样子,我心急如焚,可越急就越烦躁,烦躁了就不能集中精神做好事情。而此时小道士不为所动,他紧紧盯着青铜壁上的人名,我走到他身边,他眸子一亮,突然道:“原来如此。” 我心一提,忙问他发现了什么,他音调带着一丝兴奋,道:“这些人的名字。” 听到他说名字,我头都大了,这战国时期的字很复杂,我哪里能认,更别说看出什么端倪了。这下我认怂道:“这……我看不懂……” 小道士摸着生任窟窿旁的字,道:“此人名为裘坤,西南位置对应死门的那个人名为庸艮,‘艮’和‘坤’分别代表生和死,设计此机关的人将它们弄反,是不想让我们注意到机关的奥秘。” 我一听,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名和八门图有关,不是纯粹的人名?” 小道士点了点头,道:“事实上这些文字都不是他们的本名,而是开启门的机关。” “什么?”闻言,我大惊,心说古人的心思实在太复杂了,这种东西别说我不懂,要懂,琢磨起来也得费不少脑细胞。 不过没等我多想,小道士已展开行动了,他凭着那些蟠螭纹借力攀附上第三排的青铜窟窿,他的动作很轻巧,在到十一点钟位置时,他突然松开双手,脚尖轻点青铜壁,将“艮”字摁了下去。 只听的一声喀哒哒的响声,五点钟方向的青铜窟窿竟然开了,小道士飞身而下,平稳站于我身边,此时在我面前的是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所在的方位一片黑暗,在那里我听到了一种邪气的风旋声,嘶嘶的,空洞而阴冷。 我打了个寒颤,小道士将目光对向我,仿佛和我一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我们没时间,也没有其他选择,唯有冒险从这里逃出去。 见着门开了,宝财激动喊道:“我去,终于有出路了……”他喊着,老醰在他旁边道:“妈蛋,别激动太早”,说着,他踹开了一具尸茧。 在激战中,他们被围在了里面,看是要脱身十分难,这一看,我就要冲过去,小道士一把拉住我道:“你先走吧……” “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走!”我冲口而出。 小道士淡淡说道:“你现在也帮不上忙。” “什么叫帮不上?”我正欲辩驳,小道士凌空跃起,单脚抵到青铜壁,利索给我取下一盏燃烧不尽的长明灯,他不带一丝感情道:“由这个为你照亮前面的路,切记,不要让它灭了。” “可是……”没等我多说,小道士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他侧脸对我说道:“我掩护……你们快走……”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明显有一丝悲凉。 我愣了一下,望着手中的长明灯,随即反应过来,喊道:“你什么意思!”然而这次他没回答我,而是留给了我一条背影。 靠,把我封流当什么了!我心里嘀咕,正要上前,尸茧堆的陈醰骂道:“碍手碍脚的,快滚!”他话音刚落,宝财突然踉跄地摔了出来,一把将我撞倒,我痛地“嘶”了一声,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我和宝财扶着腰起了身,这会儿苗族巫女也脱离了困境,她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走到我面前,道:“走吧,我们在这里只会妨碍他们……” 面对眼前混乱的场景和为我们借时机逃跑的小道士和陈醰,我攥紧拳头,怔怔站在原地,巫女和宝财催了我好几次,我始终没有移步,因为眼前的状况,让我想起先前看到的画面,画面里只剩下我、宝财还有初八。如果那个是真实的预兆,那我一定要勉强一次,不让它发生。 这一想,我忽然镇定下来,我看着地上尸茧挣脱出的布条,记起了老祖宗他们随身携带的酒,那酒除了壮胆,还能在这阴冷的古墓驱寒,然而某些时候它的用处是救人。 想到这点,我立马冲陈醰喊道:“老醰,你还有酒吗?” “干嘛?你想给我们送行吗?”他大着嗓门,这会儿一具陈年老尸突然伸手捏住了他原本就受伤的肩膀,陈醰痛地大叫,整个面孔扭曲,在这要紧关头,他身后的小道士突然将刀把一转,青铜剑“唰”地刺入了老尸的胸口,陈醰见此,快速朝着尸体的头补了一刀。 只是,还未等他们得到喘息,更多的尸体又对他们进行了新一波攻击,他们像是潮水,退了又会拍岸。 “****的!”我怒骂了一句,正想操刀上前,一个酒袋子冲我飞了过来,尸堆里奋战的老醰道:“流子!宝财!如果我真没了,记得给我多烧点纸钱,还要用最好的杜康来祭我!” “滚蛋!”我骂了一句,对身边的宝财急道:“我们去拾地上的布条,苗族姑娘掩护我。” “你要干嘛?”宝财不明所以。 我一字字道:“引火焚尸!” “什么?”还未等宝财反应过来,我俯下身子,捡起地上被尸茧挣脱的布条,然后将他们横着摆放,摆成一条隔断,宝财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快速收拢剩余布条,我把酒洒在上面,道:“这是我们唯一甩掉他们的机会,要走一起走,我不想落下任何一个。” 宝财点了点头道:“对,多少人进来,多少人出去!” 我微微一笑:“是时候给这个鬼地方来点暖意了……”语毕,我将打火机点在了布条上,一瞬间火苗蹿起来,他映在我们的眼里,成了希望的火种。 火焰能维持的时间不久,我冲着在尸堆奋力搏杀的小道士和陈醰道:“走!” 我的喊声吸引了尸茧,他们回身而来,小道士和陈醰趁着这时机,迅速穿过尸堆,火焰越烧越旺,而那些尸体非常怕火,他们刚伸出手嘴里就发出嘶叫声。这让我十分奇怪,他们明明没有感觉,怎还会有这番痛苦模样。 正当我想时,两道身影从火焰中飞奔而出,我大喜,陈醰一把抱住我道:“流子,你太牛叉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 阴风过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进入幽深的过道后,我们五人向前跑着,直到看后面的东西没追上来,大家伙才敢在阶梯前停下来喘息。 此时此刻,尤其庆幸自己逃跑的时候拿了长明灯,现在这玩意烧得很平稳,我用它照着青铜阶梯,上面的图案多为祭祀纹,这些祭祀纹不像先前壁画上的简单,它比较抽象,一般人很难看个明白,但因为我是艺术生,从小又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所以学会了辨识各种图纹。 我静静摸着这些纹路,上面看着只是青铜铸成的线条,但实际却描绘了一场浩大的祭祀仪式。我拿着长明灯慢慢移动,像是看一幅长篇卷轴,越往下看,心却是越沉重,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祭祀,这是屠杀!上面描绘的场景,除了用刑将人的手脚活活弄断,还有的是被食人藤缠住,更有的是选择自刎于高高在上的女人面前。 我有点震惊,这些虽然只是图纹,但我知道这是当年发生的一个残酷现实,这个冰冷的青铜图纹正在诉说一场杀戮,那画面里,献祭人的表情都十分惊恐,这一刻我不由觉得毛骨悚然。 就在我觉得透骨凉的时候,有风声呜呜而过,这风贯穿在整个通道里,我回身看了一眼刚才跑出来的地方,那里除了一条门的阴影线,别的啥都看不到了。我们从一个密布的空间到了更为狭小的地方,这种不得已见光的心情,难以言喻。 正在我们休整时,陈醰问巫女道:“喂,丫头,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苗族巫女坐在青铜壁上,双眸直直对着地面,像是知道陈醰要问什么,她扳着手指,一下一下的。 陈醰似乎料到她不会应声,自顾自道:“呵,我知道你嘴硬,但你告诉了流子机关的事,想是对这里十分了解,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这里的危险,又为什么跟我们进来?”陈醰瞧着她,又补了一句:“你可别和我说,你是被我们胁迫进来的。我们后来可没顾你,你要走随时可以走!” 陈醰问的时候,我注意到苗族巫女咬着嘴唇,双眉蹙起,好像有苦难言的样子,她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又看着地面,戚然道:“原本……我的职责就是守护先人墓……现在……现在我背叛了自己的老祖,我的下场……会和你们一样……不,或许更惨……”她的话让我们在场的四个男人均是吸了口气,面面相觑。 “丫头……你背叛了老祖,不会真的是因为我们公子爷吧?”这时候,最口无遮拦的就是宝财,我举手就给了他一脑门,让他别瞎说,他捂着头,悻悻然道:“干嘛!难道不是吗?人家姑娘三番五次救你,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啦。” 我瞧着他那副嘴脸,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然而正要动手,却看巫女默然望着我,我尴尬地放下手,扯出笑容,她看我的反应,凄然笑了笑,随之黯然地望着地面,道:“我有我的理由……” 我瞧着她浑身是伤的样子,本不想多问,但因眼前的情况所迫,我想知道得多,所以忍不住开口道:“冒昧问一句,你的哥哥究竟是为何……” 还未等我将“死”字说出口,巫女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她幽凄道:“求你们,不要再问了,我已经背叛了自己的使命,接下来的路,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快走吧……等他们来了,你们想逃也逃不走了。” 看到姑娘哭,我自是慌了,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然而这时候,陈醰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疑惑重复道:“你的使命?他们?” 巫女抬头,一双清眸盯着我们,道:“我只能告诉你,你们先前的猜测是对的,这里除了死人之外,还有活人,这些活人比你们想象中更可怕。” “他们究竟何人?”陈醰吃不住心里的疑问,当即又问。 巫女摇首,陈醰想再问,小道士抢口,淡淡道:“或许这姑娘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她能告诉我们的,她都告诉了,接下去的路,我们自己走。” 看着巫女眸子泛漾着微微的水汽,我点了点头,陈醰嘀咕了几句,最后也不再逼着苗族巫女。这下众人打算继续向前,我因担心老祖宗他们,想再等等,陈醰说我老祖宗次次遇险,次次是大难不死,这次一定也是。 我点了点头,现在这情况除了这样安慰自己也别无他法。 正当我们起身打算离开时,传说中不灭的长明灯突然抖动了一下,我瞧着它的火光变小,变小…… 我们几人屏住呼吸,等待着它全灭,陷入黑暗,谁知这时候火苗子像镜头下马上要盛开的花朵,慢慢的,慢慢的,它在重燃,只是这火的颜色有点不对劲。我们几人不安地对望了一眼,长明灯的火从一种惨绿色,变成了投光灯射出来的那种绿色,像是一个幽灵,没有温暖,没有任何感情的矗立在灯上,盯着我们。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往小道士那边看去,在绿光下,我看小道士的表情变尤为深邃,突然,他似发现了什么,双眉一皱,凛道:“不好,有脏东西在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宝财惊嚷道:“什么!你是说,有……”还未等他把惊恐全部吐露出来,小道士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什么都不要管,往前走!” 这会儿,我整个人汗毛竖了起来,“脏东西”三个字的简称就是“鬼”,它在这过道的某处盯着我们,而我们看不到。我惊恐不安地环顾四周,事实上,对付可见的东西,还有微乎其微的胜算,但是对付虚无缥缈的东西,那形势就是一边倒。这就是为什么人往往会选择看惊悚片,而不是看鬼片,因为鬼更加阴毒,无处不在,让人充满幻想。而有形的东西,并不会时刻让人想入非非。我这样想着,不断说自己倒霉,然后怔怔回身,机械抬脚。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有什么,我只感觉此时的皮肤,每一寸都凉凉的,整个空气安静的不像话,唯有我们蹑手蹑脚的声音,这声音在幽长的过道发出回响,像无数根针刺着我的心脏,我心里咒骂着:哪个王八羔子走路那么大声。在埋怨的同时,我发现我们所有人都差不多,都像是绷紧的弦,只要一有动静,这弦就得骤然断了。 我从未体会过接二连三的受刺激,这会儿战战兢兢的。在我们依次踏上青铜阶梯的时候,一阵阴风直窜在这个过道里,呜呜呜的,尤为邪异。我和陈醰本不信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可当这风入骨时,我真的信了。 “噗!”关键时候,青铜过道发出一声闷响,这闷响在此时此地尤为震动人心,我欲哭无泪,嘶声骂道:“靠!谁这时候放屁!” 宝财一脸悲苦回头,道:“对……对不住啊……我……实在……实在是压力太大,所以才会放……放……” 我捂着口鼻,让他啥都别说了,陈醰这会也一脸无语地抽出刀,道:“正好,现在节奏全乱了,我也受不了这种小心翼翼地跑路,不如和鬼斗一斗!” 语毕,他陡地跑下阶梯,可勇猛如他,也不能对看不见的东西下手。只瞧着他,像疯了一般对空气挥着刀,像小时候捉蜻蜓似的。不过很快,我们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是皮肤,我们所有人的皮肤在渗血,莫不是拜刚才那阵阴风所赐? 未及我多想,小道士冲我们喊道:“这是大凶的东西,不是一般手段就能对付!”我头一次听到他如此着急的叫声。他一把拉回喘着粗气的陈醰,斩钉截铁道:“我来挡住他,你们赶紧跑,不要回头!” 仓卒之间,只见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指附向眼睛,嘴里念道:“万象明见,开我慧眼!”话音刚落,他掏出符箓,在符箓上快速写下符印,然后将它附于空气,神奇的是,那空气上的符箓张张没有落下,这一刻我似乎意识到,符箓黏着了我们看不见的厉鬼,那东西挣扎着,即将要到我们面前,小道士见着不妙,立马飞扑过来,然而这一刻,我突然发现,符箓的颜色变了,小道士附着在上面的血印,慢慢化开,它浸透了整张符纸。 小道士看此,眉头紧皱,急道:“赶紧……”正说着,他胸口起伏,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小天师!”我担忧叫道,连忙伸手要去搀他,他回头瞟了我一眼,声色俱厉道:“别过来!” 我愣了一下,宝财一把拉住我道:“流子,我估计小天师正和那东西斗法呢。” 我看了一眼宝财,随即又将目光对向小道士,他擦去嘴角鲜血,双目直勾勾盯着虚无的东西,催促我们,道:“走……不要管我……” 我茫然看着他的背影,道:“丢下你,你怎么办?” 我的话让小道士身子猝然一震,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那表情稍纵即逝,不多会,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他道:“如果你们不走,会死……”话音刚落,他的身子陡然撞在了青铜过道上,铛的响声在这狭小的地方,弄得人血脉混乱,整个人要炸开一般。 我们几人惊呼一声,小道士霍然道:“走!”他后背贴着过道壁,正要起身,那被符箓附着的东西倏地俯冲而下,朝着小道士急急而去。我见情况不妙,啥都未想,上前一把刀就插在了符箓的上头,只听得一声奇怪的嘶叫声,那带血的符箓又渗出一点血来。我怔了一下,刀还未拔,就被冷风突然打在了阶梯边上,宝财见此立马来扶我,可我浑身冷得不像话,整个人不住颤抖,看是自己中了阴招,我让宝财躲我远点。 然而宝财啥都没管,他一把扶起我,道:“公子爷,你还好吧?”我心说,好个屁,此时此刻,我的身体正遭受寒冬腊月的侵袭,一种连骨头都在身体里打架的感觉蔓延全身。而陈醰看和宝财看我的眼神,明显有点惊慌:“流子……” “公子爷!” 瞧着他两的眼神,我能想到自己现在的面色有多难看,我颤颤巍巍伸手,拿起腰间刚才立了大功的酒囊,那里面还有两三口酒,我仰头灌下,平日里我酒量不算好,喝一点就会浑身发热,脸发红,这一喝,我碎道:“这东汉末年的酒,真特娘烈!” 我呛了两口,正想让小道士跟着我们一起跑路。谁知他退到我们这边,伸出手挡在我们面前,侧脸断续道:“走!快……走” 我瞧着他面前几张悬空的符箓和我的蒙古刀,知道那阴魂已经逼到了我们面前。而令人心慌的是,小道士贴在它身上的符箓正在一张张掉落。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小道士将手上的青铜剑丢给我,沉声道:“你先用这个防身,这刀就由我先替你保管!” 我愣愣接过青铜剑,此时阴风阵阵,比刚才更冷冽,更阴邪,若要它附上身子,绝对是死翘翘。千钧一发之际,小道士大喝一声,脚抵着阶梯,手握住我的蒙古刀,往阴魂的更深处刺去。然而,就在他将那东西与我们隔离时,我发现他两肩的白衣在不断渗血,我心道不妙,随即迈开腿,不假思索地冲了上去,谁知还未跑出几步,陈醰一把拉住我就往后跑。 我大骂,陈醰边跑,边道:“流子,在这种地方要认清楚现实,对付那种东西咱啥忙都帮不上。况且小天师说了,刀由他先保管,他既然说了,一定会脱险追上我们,这是雄赳赳的男儿豪情和约定!” 陈醰这一说,我似乎明白了小道士的心意和觉悟。只是对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伙伴,他能为我们的生而牺牲自己,那是多么重义的人啊! 这一想,泪花在我的眸子晕开,我咬了咬牙,随即撒开腿跨上一节一节的阶梯。到了某一处,我停下步子,朗声道:“如果你不来找我!我会回来替你收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 幽冥死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风无情地吹向我们,带着一丝潮气,我们四人狂奔于阶梯之上,那阶梯很长,很长,好像跑不到尽头似的。在我们越来越往上的时候,幽黑的光圈逐渐放大,即使不用长明灯也能看清楚周边的状况。 现在我们于一条溶洞阶梯上,它和青铜阶梯连接在一块,呈七八十年代手电的形状。溶洞过道的阶梯像那种木梯子,很窄,稍一不慎,就会踩空,这不得不让我们放慢速度。 在一片灰暗中行进,我发现溶洞壁上竟有神奇的岩画,那岩画里描绘着农耕、狩猎,还有几个孩童拿着纸鸢,他们的身后站着微微含笑的一男一女,从他们柔和的目光中,我判断这一男一女可能是孩童们的爹娘。 然而这岩画不像是此座诡异楚墓该有的,它细腻,温和,极具人情,像是一种对生活的美好渴求。而在岩画之下躺着几具骷髅,他们手上拿着小型的青铜剑,看姿势像是自尽而死。 这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们或许是此座楚墓的工匠。在战国时期,一般被分派去造墓的,等同被宣判了死刑。这些人可能受不了在古墓里等死,所以选择了自杀。这一想,我不禁浮起一丝同情,封建制度下命如草芥的悲哀事情很多,要今日换做我被困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会选择和他们一样。 没来得及多看,陈醰回头催促我道:“流子,看什么呢,赶紧走!” 我微应了声,便随着他的脚步而去。这一刻,如果老祖宗,小道士他们都在,那对于脱逃,我的心情该是多么澎湃,只是不是……我黯然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的青铜过道,脑子忽然一沉,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旋即低头,用手拍了拍脑门。 此时整个空气都很沉闷,沉闷的像黑白的无声电影,而在我抬头看的时候,一个无尽深渊出现在我面前,接着是一座散着浓雾的桥,而陈醰就在桥上,回身漠然看着我,叫唤着我的名字。浓雾中的他失去了往日的神色,看着十分苍白无力,从他的眸子中,我看到了一丝凄凉,他缓缓回过身,向前走,我叫住他:“老醰!” 他没有回头,而是停驻在桥上,望着前方,淡淡说道:“流子,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这种气氛,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感伤。 他回头,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随而转身,继续往前。 他没有回答我,这一刻,我心里怅然失落:“陈醰!”我大喊一声,眼里不自觉落下两行清泪。 在头疼逐渐减轻后,我回到现实,望着走在前面的老醰,他看着我,喘着粗气,道:“咋了流子?一惊一乍的!” 他这一问,我立刻记起自己刚才无端叫了他的名字,于是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事……” “没事就赶紧!”他冲我说完,回身继续往前跑,嘴里还兴奋喊着:“妈蛋,爷爷我总算要爬完这该死的阶梯了。” 我默默擦去脸上的泪水,收回伤感的情绪。事实上,对于自己的头疼,我已经有了新的认知。在这些日子,于恐怖,压抑的环境下,我常常会产生了一种十分真实的幻觉,这些幻觉似乎在引导我,告诉我前路的危险。然而我不确定,这到底是因为我精神紧张所致,还是真的预示着什么? 我抬头,默然望着不远处的出口,它本只是石灰岩,但却被技艺高超的工匠因材施艺,雕刻成了神兽的图像,那神兽雕的栩栩如生,张牙舞爪,面露狰狞,双目盯着陈醰。 这一刻,我望着陈醰的背影,脱口而出道:“老醰,回来!”这话并不受我控制,仿佛是出于本能,像家里装的火警报险系统。然而这会儿激动的陈醰哪里能收住步子,他一股脑冲出狭窄的出口。 “啊!” 突然,他惊叫一声,我心一紧,三步并作两步,猛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此时他悬挂于岩石之下,下面便是深渊。 “靠!”我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宝财见状立马过来帮我的忙,陈醰很重,我咬着牙,手上被尸茧咬的伤口,扯得生疼。 “呃!”我面容扭曲地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巫女也上来帮忙,我们三人硬生生把一个170斤的胖子拉了上去。 “我靠……靠……”此时,陈醰吓得不清,嘴里一直叨着。而我喘着粗气,捂着被岩石磨开的手臂,呆呆望着面前的景象。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它比先前的溶洞更大,更幽深。洞窟之上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小洞,这些洞有的能容下一头牛,有的小到只有一个拳头大,但最多的还是那种能钻人的洞。小洞周边是密布的曲折石纹,像是老树上攀爬的藤蔓。而在这洞窟的顶上,有密密麻麻的石球,它们仿如璀璨的珍珠。 这里的一切怪异嶙峋却又独特,如同无限扩大版的假山,壮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而在我们的面前有一条长长的吊桥,吊桥静默无声悬在那里,冰冷带着死气。 吊桥之下有一条幽长的水道,水道和我们的距离有几十米,要是掉下去,绝对刺激。然而奇怪的是这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流动,也没有任何声音,它的水色有点黄,像是江水,而且从我所在的角度看去,水面正散着一阵幽幽的绿光,像有毒似的。 我心里疑惑不已,溶洞里的水一般很清,它多是岩溶含水层中的地下水,不该像这样浑浊不清,死气沉沉的。 我困惑地问巫女,问她这水是不是有什么厉害门道,她摇了摇头,说只知道这水道的名称,但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这般样子。而她说的这个称呼,让我觉得这水更加的古怪。 这水名为“幽冥死水”,对于幽冥的解释有很多,大多寓意为黑暗,但此情此景,让我唯一想到的是曹植写的《王仲宣诔》里的一段:嗟乎夫子,永安幽冥。这里幽冥的意思为阴间,而这水让我想到了忘川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 奈何桥叹奈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而从我们刚才步入的阶梯来看,它有点像古书里描绘的黄泉路。这一思量,我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陈醰几人。谁知陈醰听了,笑着挤兑我道:“那这么说,这吊桥就成了奈何桥了,流子,难怪你的画和木雕都那么值钱,感情是因为脑洞开得大啊!” 宝财闻言,坐在一旁跟着附和道:“就是,公子爷,你讲得神乎其神的,你这一说,那我们过了桥,不就得到望乡台了,再接下去估计还得喝一碗孟婆汤,然后去三生石边看看自己的前世今生。” 我瞧着他两一副取笑人的嘴脸,摇了摇头,悲哀说道:“刚才的话只是我的设想,你们要觉得不是,我也没法子……另外,在我们穿越来此之前,我就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幻象,这幻象好像是一种预示,包括刚才你要出事,我都有感觉。”我看向陈醰,想是看他们的样子,心里急了,所以话出口,基本没过脑。 然而我这一说,陈醰张着嘴,同宝财一脸惊讶望着我,我瞧着他两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说多了。 “幻,幻象?哈哈……”静默了片刻,宝财笑得前仰后翻,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道:“公子爷,你是不是说你有预知能力?跟美国佬的超级英雄一样?” 这会儿,陈醰也笑得合不拢嘴,他凑到我身边,强行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对我道:“流子,你告诉我,你和刘宝财这衰货独自待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漏下什么没告诉我的?” 宝财听陈醰说他衰,正要插嘴,陈醰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双眸直直看着我,装出一副揪心模样道:“流子,你这脑子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是不是被吓的……啊,出了问题?”他憋着笑,嘴里发出嗤嗤声。 交友如此,只能自饮苦酒,我内心深深叹了口气,听得实在无语,只好讨饶,说自己可能真是敏感的不行了。 结束了关于我设想的争论后,苗族巫女给我们简单处理了伤口,我们计划先过桥,然后再做打算。然而看着面前的桥,我就想到了陈醰离开的伤感画面,仿佛它真的会给我们带来厄运似的。这一想,我有点犹豫,道:“这桥能不能走,看着像年久失修的样子。” 陈醰起身,笑道:“流子,这你就多想了。你看着这桥虽然年代久了,但你要相信古代的能工巧匠,他们做的东西绝对比我们现代的一些豆腐渣工程好多了。”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又道:“不过,这桥我看着没底,咱最好分开走。” 宝财听闻,在一旁挖苦道:“就得分开走,省得桥被你这胖子踩塌了,大家都不讨好!” 陈醰最恨人说他胖,这一听,他一脸不爽道:“嘿,我说刘宝财,你最近话多,找抽是吧!”他边说着,边装着要动手。 我为打圆场,连忙劝住他,道:“这桥看着也有三十来米长,并不好走,而且下面的水又是死水,万一运气差掉下去了,也不知里面是不是有危险的东西,现在我们省口气,要是遇到什么情况,还有力气折腾。” 宝财听得我帮他,立马躲到我身后,道:“公子爷说的是,老醰,你就省着点力气吧,等下毒又发作,还得我们背不是!” 瞧着他一副贱样,我能想象此时此刻老醰内心的窝火,他恶狠狠瞧了一眼宝财,比了个拳头的手势,道:“刘宝财,你个衰猴子,等下过桥可别往下看,我记得你恐高。”说着,他自行走到了桥边。 宝财一听,刚还精神的模样,一下子就蔫了。 这桥看着很不靠谱,上面的木板子虽然用的都是好木头,可在这潮湿的空气里,终归有点腐朽,老醰选择第一个上,想是给我们试试水深。眼下,我只能祈求这吊桥的牢固,因为我们退无可退。 跨上第一步的时候,陈醰咽了咽口水,对于这种悬空的东西来说,心也会跟着荡来荡去,没有安全感。 在他踏出第二步的时候,我秉着呼吸,脑海里突然又浮现了那个画面:雾气弥漫,老醰唤着我的名字。此时,我紧张看着他的身影,那桥声咯吱咯吱的,听得人心惶惶。 “老醰……老醰……怎么样啊,这桥?”宝财担忧问道。 陈醰边认真走着,边吓宝财道:“如履薄冰,等下你就会体会到了。”他说着,慢慢开始加快速度,到了中间那段的时候,他回头道:“还可以,这板子比较厚实,就是不要往下看,小心点走就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松了口气,但转而我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因为……因为在木板子的间隙里,我看到了一个暗影,他就在陈醰的脚下。 “老醰!”我大声喊叫,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啊?怎么了?”陈醰被我喊得一脸茫然。 “回来!”这一刻,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无比焦虑地盯着那缝隙里的暗影。老醰看着我盯着他脚下,低头,困惑瞧了瞧。 “靠!”这会儿,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因为在他的位置之下,忽地,有一把银恍恍的尖刀对准他的脚刺了上来。 在吊桥上碰到这种情况,无疑就是雪上加霜。陈醰踉跄倒地,桥身一下剧烈晃动起来。我还没看清楚下面的东西,老醰已经摔得人仰马翻。 “流子!下面的是什么!“陈醰大叫着,我连忙跑到侧边,这会儿,竟然看到一张人脸,那脸对向我,有点苍白,又有点古怪,他攀附在吊桥下,发于肩膀,凌乱无章,眼神里透露着死人气。 “是一个怪人!跑!”我急喊着。 陈醰自然是想跑,但是这桥身晃得厉害,他起来又摔倒,起来又摔倒。而这桥的支架在剧烈晃动中,已经开始剧烈抖动,而上面的粗绳正在慢慢脱出。 “跑!老醰,跑!”宝财疾呼着,眼前的情况一阵混乱,陈醰起身,拼命往对岸的方向跑去,只可惜在这种地方跑,十分难,他的脚突然蹬穿了一块老木板,这一会,那黑影不知何时爬到了老醰的下端,只见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陈醰的脚,用力往下拽。 我看得心惊肉跳,想要上去帮忙,但此时桥身已经不稳,陈醰两手拼命往上爬,但那暗影的力气很大,在陈醰半个身位在下面的时候,那人举起刀对准陈醰的后背。我尖叫一声,只看着陈醰的手指紧紧抠着木板,抠着,抠着……他的五指越来越无力,最后竟然惨叫一声,从我们的眼前掉了下去。 我傻愣愣看着这个画面,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我惊叫着,不敢相信地趴到岩石边,伸出手,陈醰的眼神我永生难忘。 “老醰!”宝财也是懵了,一瞬间来得太快,只听得噗通一声,陈醰落水的声音快速传入耳里,而此时昏黄的水涌出点点殷红。 “不,不可能……”泪水四溢,我嘴里喃着,没想到幻象……幻象……成真了!而就在我崩溃之时,身后突然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我伤心欲绝地回头,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在这溶洞的小石窟里,有一张苍白的死人脸,他从那洞里探出头来,还未等我反应,那张脸快速从里面钻出,一把拽住苗族巫女。 巫女还不知发生什么,那人就咧开嘴巴,他的嘴里黑幽幽一片,乍一看,竟然没有舌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 柔肠寸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在我和宝财担忧看着苗族巫女时,后脑受了吊桥下人的袭,他在我们昏迷后,将我们的手脚束了,让我们不得逃脱,不过还好宝财是个贼角色,他背着手,暗暗替我解着绳子。 眼下唯有一个怪人在此,细看,他的身材有点畸形,手长腿短,皮肤没有血色,看着像上了一层白蜡,而最为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的眼窝子深凹,透着一种浑浊。他看我们醒了,没有任何反应,而是不急不慢抓着苗族巫女的头发,将它缠在青灰色的手上,然后向洞穴里拖。巫女面如死灰,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尖叫,好像知道这事迟早要发生似的。 眼前情形,让我的心不禁为之一骇。 宝财侧脸,问我道:“怎么办,公子爷?” 我压低声音,道:“快解。” 事实上,在这种缺乏战斗力的情况下,我的脑子也是乱成一团,恨不得有一把枪,扣动扳机,向怪人身上一扫,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然而,现实是我在东汉末年,连身上仅剩的青铜剑也没有了。 我心暗暗叫苦,怪人虽是其貌不扬,但他沉着,冷静,像沉默羔羊里的汉尼拔,给人一种精神变态的感觉。他无视我和宝财的存在,仿佛我们在这里就是他们的盘中餐,跑也跑不掉了。 宝财看着那人,吞了吞口水,轻声对我道:“看这人的肤色,还有模样,让我想到某种生物。” “什么?”我回答得心不在焉,这时候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怪人身上,而是在苗族巫女的安危上,因为适才我见识了吊桥下那怪人的本事。 宝财看我兴趣不大,自顾自继续道:“我觉得他们像洞穴生物,常年居住在这里,然后为了适应这个溶洞的生活,身体开始慢慢产生变化。” 听着宝财的话,我回过神,道:“你想说什么?” 宝财将头凑近我,一脸夸张道:“很明白的事,这种人根本就不是人了,他们生活在洞窟里多无聊啊,现在不马上对付我们,肯定是想留着慢慢折磨。” 他这一说我吸了口凉气,突然想到了电影“隔山有眼”的片段,这一想,不禁觉得有点悚然。 宝财看我听了进去,正色继续道:“在这种地方生存,他们的视力肯定退化了,但其他的感官度决对超脱凡人,我们要硬拼,肯定落个死的下场。”说着,他用更低地声音,说道:“不如等她要对蛮丫头动手了,咱眼疾手快,拽着那姑娘下水,万一没死,咱去找着老醰,所谓活要见尸,死要见人,这贼孙子好歹仗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掉进死水沟里。”宝财说到陈醰的时候,声调有点哽咽。 然而他的这番话,让我为之愕然,先前一直觉得宝财贪生怕死,嗜钱如命,却没想到他骨子里如此重情重义,而且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思路比我清楚,也想得比我明白。 随即我应了他的话,表示同意,在两个怪人的贼窝子里,我们没有PlanB,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下水赌生死! 此时,巫女已经被拖到了洞口,她眼神涣散,一副心死的模样。她的表情,让我想起先前她说的话:“我的下场会和你们一样,不,会更惨!” 这让我担忧起她的安危,因为就像宝财说的,我们会被折磨,这个折磨方法可能是把我们变成新的尸茧,将我们的亡灵禁锢在青铜的东西室,以此守护楚墓。这已经是相当狠毒的手段了,更惨的会是什么? 我将目光对向苗族巫女,虽然不知道她背叛的真实原由,但我们脱她下了混水,她又救了我们好几次,我怎能让她出事? 于是我“噗ci”一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将目光对向我,我用唇语对她说道:“别怕,我会来救你!” 苗族巫在领悟我说的意思后,愣了一下,原本黯淡的双眸逐渐变得有了生气,她怔怔看着我,似是决定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这笑容让我为之惊艳,心动了一下。 就在我发愣的一会,她用唇语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跟着默念了一遍,竟然是:“谢谢你……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愕然看着她,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她却笑着忽然掏出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头发。这一举动,实在出乎意料,我心一紧。 瞧着她长发散落一地,那一刻,我心头涌上一丝异样。都说古代女子惜发如命,她这般糟蹋,却又为何? 我心乱无比,还未等我回神,苗族巫女迅疾起身,从腰际的竹管里掏出一根银针,我先前受过这银针的苦,知道其厉害,正想着这回有了优势,谁知摔倒的怪人突然回身,一把抓住苗族巫女的手用力一捏,苗族巫女吃痛,手指张开,银针落地。 而令人心忧的是,在这会儿我看到她的手逐渐变成了暗红色。宝财一看,惊道:“啊……完了……那……那是血降子啊!蛮族丫头中血降子了……” 我听宝财的语气,就知道情况不妙,忙问道:“什么是血降子?” 宝财解释道:“我在一本古书上瞧到过,这是血蚕,十分难炼,要是中了它的血降子,浑身如火烧一般。这……这姑娘,都那样了,她怎么连叫都不叫。” 他这一说,我心头颤战,才发现苗族巫女的手上竟然有一条血红色的虫子,这虫子很奇特,尾部像蚕,但是钻入她手腕子的部分像是铁线虫,十分细。 在它不断往里钻的同时,我看苗族巫女的的脖子慢慢攀上一层红色,她脸上血丝根根分明,皮肤像是被火熏烤过一般,整个人显得十分恐怖。 我心瞬间揪起来,然而苗族巫女的眼神决绝,像是准备好了赴死。 瞧着她这副模样,我脑子嗡嗡作响,浮上无限怜惜,而从她不稳的呼吸中,我察觉到她此刻十分辛苦地忍着身体里的难受,她倔强地看了我一眼,在看到我手上逐渐松开的绳子后,她淡然一笑,道:“走……他们是巫觋后人,是蛊虫之王,走,快走!”她说着,胸口起伏。 宝财一听“蛊虫之王”四个字,脸唰地一白,战战兢兢道:“公子爷,咱这救人计划还是取消吧,这人比我们想象中厉害……而且……而且还是什么巫觋后人,万一他放个大招,咱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快速挣脱绳子,回道:“妈蛋,那也得救!咱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王八羔子在我们面前欺负女人!“我边说着,边起身帮宝财解绳。在两人都脱离束缚后,我准备上前救巫女,谁知刚迈开步子,宝财一把拉住我,道:“来不及了,公子爷,中了血降子,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 斗蛊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洞里的光线除了夹在缝隙里各处的幽幽长明灯,还有是透过溶洞顶端的珠光石而出的,这光不算亮堂,但还是能让我看清巫女此时此刻的状况。 现在她的样子像是一个被高度烫伤的人,猩红色已经盘附到她下颚,按着这速度很快就能到头顶,眼下她也是痛苦无比,刚才还平静的脸,逐渐变得狰狞。在宝财说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的时候,我的心很乱,也有过矛盾,但是眼下她还没有死,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我不能自己逃跑,弃她于不顾。 这一想我推脱宝财,他见我挣脱,忙又急急拉住我道:“公子爷,这蛊虫的毒会传染,你不能碰她!” “什么?”我心一凛,万没料到还有这种事情,我抬眼看向巫女,她朝我露出一个凄然笑容,那眼神仿佛在肯定宝财的话。 然而在进古墓后,一个个同行的人消失,已经让我的心疲惫不堪,要是最后出墓的如我先前预见的只有宝财,我,还有初八,那我宁愿同他们一道留在墓穴里。 这一想,我便抛却了内心的犹豫,沉声对宝财道:“放开……”平日里,我都和他嘻嘻哈哈,他从未看过我这般认真模样,所以手不自觉松了松。 我趁此挣脱,扑过去一把搂住怪人的腰,有段时间我和薛嵬一起玩格斗,虽说这格斗的本事对邪性的骷髅和尸茧不行,但要对付人,还是有点作用。我抱着他的腰,狠命击打,他连连败退。 就在我血气正勇的时候,苗族巫女惊慌叫我道:“封公子,快躲开!” 最近我的敏感神经爆表,他们这一叫,我大概想到是出什么问题了,于是一把将怪面人推开,这会儿他摔在我们先前出来的洞口,手上竟然爬着一条紫黑色的蜈蚣,我不知道这环境下他哪里来的这种毒物,但随即想起苗族巫女先前说的,这些人是蛊虫之王。 我于宝财身边,宝财声调发颤道:“公子爷,那货不是什么单纯的蜈蚣,你瞧着它的样子,搞不好是麒麟蛊。” “麒麟蛊?”我疑惑重复了一句。 宝财道:“这丫的肯定是吞了其他的毒物,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他这一说,我凝神细看,这蜈蚣的确特别,它的形态有点像龙,足和头部为鲜红色,足尖呈弯钩形,看着让人打心底发毛。 我曾听说过放蛊人是不能让受害者发现他放蛊的事情,否则会惨死,但这说法并没有在怪人身上印证,那就有一种可能,这怪人本身就是一个巫,他能随意操控蛊虫。想到这,我自是吸了口凉气,庆幸刚才巫女提醒,否则我已经中了招,然而未及我多喘一口气,怪人咧着嘴,诡异起身,佝偻着,像带着某种阴谋向我靠近。 这种表情,令人骇然,我不知道这怪人预谋着什么,这下本能后退一步,而就在这时候,于我侧身的苗族巫女突然扑向怪人,咬住他的手。 怪人的皮肤和正常人不同,看着有点恶心,苗族巫女这一举动,让我和宝财惊讶无比,她恶狠狠咬着他,他吃痛,狠命挣脱,见是摆脱不开,他用手肘打在巫女的后背,一下子巫女就吃不消了,她嘴角渗血,随而跌在地上。 我欲上前帮忙,巫女冷冽说道:“不要过来!”说完,只见她擦去嘴角鲜血,爬起身,略带凄婉道:“封公子,你帮不了我……”话音刚落,她嘴里开始咕噜起什么,就在她念的时候,所谓的蛊虫之王带着防备快速退到一边,两人呈一种对立姿态。 巫女的话是他们当地的蛮语,透露着一股神秘劲,她快速念着,一刻不停,稍一会儿我发现她腰际刻有符咒密文的竹罐子,有什么东西正在顶着封口,那封口,慢慢,慢慢被顶出了一个洞,这会儿,我竟看到一条透明的小虫从里面探出头来。 怪人看到透明的虫体时,身体为之一怔,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而宝财更为震惊,他张着嘴,不可思议,道:“我靠……冰蚕!这丫头……竟然……竟然有冰蚕!” 宝财这一叫,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仿佛那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两眼放光,有点魔性地喃喃道:“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没想到还能看到这种场景。” 我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瞧着苗族巫女和蛊虫之王各自站立,苗族巫女伸出那只带有血蚕的手。 我问宝财这是什么阵仗,宝财激动道:“这是冰蚕和血蚕相遇,看是要两蛊相斗。公子爷……你不知道,这两条虫,在古书上可都是神物,据说十分有灵性,我听说过有巫人拿它来炼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越说越激动,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先前我听老醰说过宝财是一个痴狂的动植物研究爱好者,却没想到他已到了这般入魔的程度。 不过宝财的激动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如若回到现代,可能见不着,也体会不到。因为蛊是一种阴毒凶残的巫术,在古代早期,各朝律法都严禁巫师放蛊害人,在我们现代社会更是不用想,如今亲眼瞧见,我也忘记了现自己的处境,只是好奇无比地看着那条冰蚕。 在巫女将冰蚕小小的身躯轻轻放于手里时,我发现那蚕躯如霜雪,在灰暗里透露着一丝晶莹光芒。 宝财说在《春秋异考》里有关于冰蚕的记录,说是这冰蚕性至阴,有剧毒,生于冥泠柘①之上,生性十分好战,有点像古代那种猛将,不战斗到最后一刻不罢休。而当两条冰蚕相斗,最终的死者会化茧,然后破茧复生,这种重生者历经九死而九生,会成为至尊冰蚕。据说这种顶级冰蚕十分厉害,若要遇见必须远离其十丈,否则就会冻得当即毙命。 我看宝财直吞口水,就知道这冰蚕可贵,他欣喜道:“这蚕应该是个雏货,估计这是它的首战,要是被我抓到,用火烧煅出个冰蚕珠魄,那就发了!” 我瞧着他贪财的嘴脸,泼冷水,道“行行好吧,这种东西到了现代就成了稀世珍宝,你刚显摆,就得被人弄去,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飞了,你不得哭个天昏地暗。再说了你会这种冰蚕的炼法吗?要知道蛊很邪性,要有人想窥探也夺不走,要真是夺走了,反倒会被原主人下蛊,最后落个人蛊两失的境地。”我边说着,边瞧着眼前的战况,只要苗族巫女稍有落败的迹象,我就拉着她跑路。 宝财听得我损他,正要补口,我连忙捂住他的嘴,道:“别说了,冰蚕要斗血蚕了,咱看看能不能在他们斗的时候,来个黄雀在后。” 闻言,宝财一把推开我的手,一副大学士的模样,道“公子爷,这套套你就不懂了,斗蛊那是耗精力的事,你要黄雀在后了,那蛮族丫头也得破功,咱还是老实待着。” 心急归心急,但宝财在这种邪门歪道的事情方面,终归比我懂很多,于是我放弃了原本的念头,在一旁待着干看。 巫作法的时候,一般都伴有奇怪的动作,还会念各种咒言,苗族巫女也不例外,她现在的模样整个人散出一种神婆的感觉,而那蛊虫之王却有不同,他没有舌头,自然发不出声,他只是紧紧盯着巫女手腕,一动不动,好似正在凭着意念做什么,他们全然不顾外面的世界,像是那种得道高人在斗法。 或许是感受到了冷气,只见血蚕从巫女的手腕里钻出,血蚕个头上比冰蚕小一点,但宝财说它是属火性的东西,十分烈,在晶莹剔透的冰蚕带着丝丝冷气向它靠近的时,它竟毫无畏惧地登起身子,那样子像迷你版的“寄灵公蛇”。只瞧着它浑身闪着一阵一阵的红色,乍一看,这红色分布并不均匀,像是有火气在它原本透明的身体里流动。 而就在我为这个蚕的构造惊叹时,它突然发动攻击,只听得巫女嘶叫一声,血蚕爬过的地方,竟然留下一条火痕。 我和宝财面面相窥,就在这档口,冰蚕的身体也开始闪出一阵光芒,它的光是妖异的蓝色,在血蚕极具攻击性的接触到它后背时,我竟发现它身上散着一种气,像是寒冰的那种气。 它在解热! 怪人见着那气,面色微变,他原本就惨白的脸,在此时变成了一种酱紫色,看着像是一具冻僵的尸体,他向后僵硬退了一步,到后来,身子竟开始不住哆嗦。 “威力十足啊!”宝财缩着身子,止不住夸赞。 在小小冰蚕的气越释越多时,我竟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这让我不禁暗想:这东西果然厉害,要在我们现代指不定能靠它研究出什么牛逼的武器。 而就在我们感受着这种魔性的生物大发神威时,那血蚕仍是不依不挠地对准冰蚕发动攻击,它小小的火躯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我甚至感觉到它马上要炸裂开来。 这会儿,一阵热,一阵冷的感受着,我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回到了处于夏天的杭州,在铺子里,有空调的凉快,然而门一敞开,却又有难忍的热气扑面。 冰蚕的背部已经有了火烧灼的一个个窟窿,宝财在一脸心揪,但那蚕却是十分淡定,它一动不动,幽蓝的身体,只管放着寒气,那寒气缠绕在怪人身边,冻得他不行,到最后,呃……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血蚕在触到寒气后,身躯挺得很直,而里面那团怪火,已经到达了极限,就要爆开,这一爆开,无疑伤及苗族巫女,我心里着急,就在这时,冰蚕突然张开嘴,一头咬在了血蚕的喉部,它正在吸吮血蚕体内的火! 我呆呆看着那诡异的情景,道:“这冰蚕就不怕火烧得它吗?” 宝财道:“烧不得,冰蚕体内全是寒毒!” 闻得此言,我心松了下,只看一团红色荡动在它身躯,随之被蓝色的寒气包裹,开始逐渐逐渐消失。而此时,苗族巫女的脸色转好,她瘫软跪在地上,看是操控冰蚕花了不少精力,而那冰蚕在完成使命后,身子越缩越小,到最后竟变成了一条虫干。 宝财看着自己心里的神物一下子变成了那样,悲叫了一声,巫女也十分怜惜地从手腕上拿下冰蚕的躯体,将它安放回竹罐子。 她抬头对我微微一笑,转而那脸变得惊恐无比,好像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我瞧着她快速起身,冲我奔赴而来,突然意识到在我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而她想是要为我挡开那个恐怖的来源,这一想,我一把拽过她,两人转了个180度,就此我看到了身后的东西,是那个砍杀陈醰的怪人,他回来了,而除了他,还有一根直射过来的弩箭。 “呃……” 冥泠柘①:传说中生于北方的一种奇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 痋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封公子?”苗族巫女看我受伤,连忙扶住我,我冲她笑了笑,吃力说道:“下次这种挡箭的事,你们女人就别插手!” 听了我的话,苗族巫女愣了一下,她茫然看着我,这古代姑娘的情商并不高,做事也是直来直去,心里怎么想,怎么做,并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我看着她一脸懵圈的样子,打心里苦笑,事实上,我是十分感谢她的所作所为,但是无论出于什么情况,我都不希望让女人来为我受难。 箭射在我的肩膀之上,钻心得疼,我咬着牙,暗想:来了趟古代,真是浑身受刑,而且现在的状况对我们十分不利,从吊桥上怪人的本事来说,他要一箭射杀我,绝非难事,或许事情就像宝财先前推测的,他不想我们好死。 这一想,我伸手将那根弩箭拔掉,一下子血就涌了出来,巫女见此,快速用匕首割下布条为我止血,我仔细看着呈两边站立,让我们腹背受敌的怪人,现在要跳入幽冥死水中,并不容易,只要我们稍有逃脱的迹象,估计后面那带着弩箭的怪人,就会对我们进行射击。 就在我们对立之时,宝财颤抖着手指,指着蛊虫之王身后的洞穴,惊慌说道:“里面……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爬!” 我顺着宝财手指着的方向,在我们跑出来的洞口之上,看到了一个能容下两人的洞穴,那洞穴里面黑幽幽的,隐约能看见一个暗影在往外挪动,我心一凛,这时候再来一个怪人,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宝财战战兢兢的,双手合十,开始求菩萨和各路神明保佑,我吞了口唾沫,等待着那东西的真容浮出水面。 就在黑影的头皮若隐若现时,洞穴口的蛊虫之王从地上爬起身,嘴角攀上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心想这丫的中了寒毒还不死,看真是有一副金刚不坏之身)。瞧着他诡秘盯着我们,双目露出一种悚人的恶意,我身体瞬间爬上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只见那出现在洞口的人被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他的发上黏着干涸的血迹,我心咚咚狂跳,那人爬的姿势很奇怪,像是贞子从电视里出现的那个画面。 在到洞口的时候,他慢慢伏起身子,呈一种蹲姿,在他抬头的刹那,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凉九!”我惊呼而出,此时此刻,宝财和我一样的反应。 一瞬间无数情绪在心头翻涌,激动,高兴,但更多的竟是悚然……我瞧着凉九,他和初八都是直肠子的哥们,相处的时间里,他们讲话豪气,待人也够意思,这下见到我们,竟没有一点反应,而且我们的距离不算远,从他的位置我闻到了一股味道,那味道有点奇怪。 然而,这种时候也不会想那么多,能看到熟人自然高兴,宝财稳了稳不安的情绪,僵硬露出笑容,嚷道:“九爷,可算把你们盼来啦!”说着他往其他洞穴里看了看,见是没有看到老祖宗他们,他又扯出笑容,问凉九道:“九爷,总瓢把子和八爷呢?” 宝财所问的,正是我急切想知道的,只是十分奇怪的是,凉九眼神呆滞看着我们,仍是没有一点反应。 预感到了某种不对劲,我试探性地唤他:“九爷?” 一瞬间,在我的叫唤里,我看到凉九木讷的眼神竟有一丝丝的反应,但那反应转瞬即逝,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此时凉九不应我和宝财的声,要知道在摸金门里,他和初八一样都是狠角色,但是眼下的他哪里还有一点精神和威风的样子? 宝财也似乎感觉到了异样,他退到我身边,悄声说道:“公子爷,我觉得九爷有点不对劲啊,你说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我瞧着浑身浴血的凉九,对宝财道:“有可能,九爷的身板子比较精壮,但是你看他现在的肌肉,有点萎缩,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神,那股凌厉劲没了。” “对啊,就是这股劲道没有了。”宝财正说的时候,凉九突然从洞穴里跳了下来,这穴足有一个门扉之高,那蛊虫之王偷摸着下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动静,凉九却不是,按照平日里他的身手,绝对不会有那么大的落地声。 瞧着他蹒跚走向我们,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宝财吓得缩了起来,这时候苗族巫女正盯着吊桥上的怪人,怕是他又放冷箭。我对她说情况不对,此地不宜久留,随时准备下水,她点了点头。 正在我想着怎么快速脱身的时候,目光对上了那些石洞,那些石洞像是一个巨大的虫体,被小虫咬出了一个个窟窿眼,而这些洞的存在却又不像是偶然,很快一个可能性从我脑子里窜出,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些洞能容人!眼前的怪人从里面爬出来,那说明这里大大小小的洞穴都有可能是通的,他可能连接着我们刚才所在的古墓前室——青铜西室……那么,也就是说我和小道士听到的喘息声,可能就出于这些阴森的怪人。 这一想,我脑子一凛,突然记起在青铜室里的血,我望向凉九,如果我没猜错,那血该是自己人的,而我的老祖宗、初八……可能已经出事了。 一瞬间,我脑子炸开,愣愣盯着着面前的怪人,所有的一切,王羽他们的尸身之迷,开启的西室门,都是这些人所为,他们将我们带入了死亡的深渊,而就在刚才,我还眼睁睁看着陈醰在我面前消失。 “****的!”所有的怒气在此时凝结,想明白一些事后,我的身体涌上了一股愤恨的热血,我快速从宝财身上抽走蒙古刀对准那蛊虫之王的头劈去。宝财被我吓了一跳,在身后慌乱喊我的名字,而就在这档口,让我觉得怵人的凉九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把将我推开,紧接着一阵劲风从我耳边擦过,我摔倒在地,抬头的时候,凉九胸口中了一箭,我默然看着眼前威武不倒的他,十分错乱。 “九爷!”反应过来,我大叫一声,慌乱从地上起身,凉九看着我,淡淡一笑,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道:“小流子……不要碰我……” 眼下这种情况,我哪里能听他的,正要上前,他却伸出手制止我,苦涩摇头道:“我不行了……替我……替我向总瓢把子……说声……九……要先走一步了……”话音刚落,他回身,目光突然一凌,在那一晃的瞬间,我竟看到他的后背,那里已经被什么掏得血肉模糊,部分露出了森森黏合着肉的骨头。 那一刹那,我头皮发麻,苗族巫女和宝财也是惊呼一声,而在那之中,有隐隐的红色虫卵,那虫卵夹在凉九的肉里,一团团的十分恶心,而且瞧那些卵有的已经破出,部分蚴虫此时正在他身体里蠕动,它们像是肥蛆,令人恶心。 我嘴里不可思议喃着,要知道人的内脏器官都十分敏感,只要稍微一点动静,就能疼得死去活来,更何况是那么多虫子在里面翻搅。 瞧着凉九的模样,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爷爷和我说的发生在我太爷爷身上的一个事。 说是在很早的时候,我太爷爷去云南经商,那时候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做茶叶生意的商人,那商人早年在外留学,思想新派(也就是后来说的唯物主义者)。 爷爷说,此人脾气犟得像头炉,性子又是清高,在做生意的那段日子得罪了当地的一个老巫。那老巫靠制蛊和痋术为生,在当地算是黑巫,十分阴毒。 我太爷爷是个啥稀奇古怪事情都见过的人,所以看到这种邪气的老巫,躲得很远,并且劝告了茶叶商人,叫他出门在外,不要得罪当地的主,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但那商人不听劝阻,非要去破人家的功,拆人家的台,最后那老巫就给他下了痋术,而且那商人是活生生受得罪。 据我爷爷描述的,当时太爷爷看到商人死了,变成了树皮一样的干尸,本想烧了,将他的骨灰带回杭州,但是就在要进行火化的时候,太爷爷发现那商人的肚子一鼓一鼓的,他意识到里面有玄机,于是请了当地的一个仵作对其进行了尸检,这一看,恶心了我太爷爷好久,他说那商人的肚皮里面,有很多虫卵,那种红色虫卵凑在一块,像是大号鱼子酱,而那鱼子酱的某一处,都是白乎乎透着红色的软虫,它们吸干了商人的精血。 当时我太爷爷庆幸自己没把商人给烧成骨灰,带回杭州,因为据当地人说,这种术十分凶残,你要大发慈悲,给他火化了,或者埋了,自己还得中这咒术,搞不好这咒还得搅的后代子孙都不安宁。 眼下,这种事情亲眼瞧见,心里的震撼实在太大,这让我止不住干呕。瞧着受苦的凉九,我心里又是佩服,又是心酸,因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存自己的意志,不被摧毁,那是多超脱常人的精神意念。这一会儿,我才明白为什么摸金门能成为倒斗界的神话,原来在老祖宗的手下,竟有这般神人存在。只是,这种厉害的角,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一下子,我感慨万分,难以接受,试想着怪人抓住我们,给我们身体里下这种痋引子,那我宁可死了,一了百了,省得活活受罪。 而凉九他凭着最后没有被污染的精神力用残缺的身体禁锢住所谓的蛊虫之王,那蛊虫之王原本不好对付,但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术会失效,所以十分震惊。 “小流子,走……”凉九催促我们,然后伸出血指突然插入了蛊虫之王的双眼,一瞬间那怪人张开黑幽幽的嘴,挣扎着,扭曲着。而就在这时,一条紫黑色的蜈蚣沿着凉九的手臂攀上了他的颈脖,是该死的麒麟蛊!凉九自是知道自己命不多时,他瞧着我,微微一笑,凄然说道:“还好……还好没被控制……否则就帮不了你了……” 他的话让我心一揪,那紫黑的蜈蚣在他张口说话之际,趁机钻进了他的口里。这种残忍的画面,我不敢看,但是听着身后凉九微弱的呼声,我知道他解脱了。 我抹去眼泪,为了不辜负他的救命之恩,这下连忙拽住巫女和宝财的手,向岩石之下的幽冥死水奔赴而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 尸水漩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感谢在看《古墓掘迹》的书友,你们的打赏,点评,推荐,收藏是码农们最大的动力,同时也感谢今天给打赏的天涯芳草树和极度飞雪) 到了岩边,下去是要勇气的事情,宝财恐高,他伸头看了一眼岩下的情景,又惊慌缩了回来,在他犹豫不决的那会儿,吊桥上的怪人“噗”一根弩箭朝我们直射而来,瞧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是起了杀心。 这箭的位置对准的是宝财的太阳穴,如果灌入,势必会射穿他的脑门再伤到我,情况危急,我猛踹了宝财一脚,自己则避开身,一下子,宝财没反应过来,在岩边摇摇晃晃,一副欲死还休的模样,见此,我上去又补了一脚,他大叫一声,身子直坠而下,隐约还能听到他咒骂我的声音。 而在怪人掏出第二根弩箭的时候,我和巫女相视一眼,携手下落,就在这时那箭飞射而来,我本能闪避,但听身边的肉被射穿的声音,巫女胸口中了一箭。而那箭来势凶猛,在半空,她被射开。 我以为我们落水的声音会很大,身体还会受水的冲力被拍出个内伤,谁知在我们落入幽冥死水后,那水只发出一阵很闷的声音,而融在水里,我发现这水带着一种奇怪的油滑感,游起来更像是有人拽着你的胳膊和腿。 我和宝财同时从古怪的水里钻出来,刚抬头就发现吊桥上的怪人带着一副阴容盯着我们,而最为凶残的是,他另一根弩箭直穿了蛊虫之王的头颅,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他便转身而去,消失在了吊桥上。 瞧着他离开,我心里疑惑不已,自问道:“奇怪,他手上明明还有弩箭,要射杀我们,没有一点问题,但为什么他不那么做,而是走了?” 宝财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一脸埋汰道:“公子爷,你们玩艺术的就是矫情,我就差求爷爷告奶奶,把这个怪人请走了,你还希望他留着,什么受虐的思想……” 我拍了他一脑门,道:“去你爷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宝财揉了揉脑袋,骂道:“靠,那什么意思,不好好说话,非得动手削我。” 我懒得理他这些废话,正色道:“你试想一个守护墓穴的怪物还有利爪可以扑杀人,可它放弃了,是为什么?” 宝财随口道:“他善心大发了呗……” 我摇了摇头,道:“是他知道我们必死无疑……” 我这一说,宝财脸色一变,脑子瞬间开窍了,他一脸惊悚道:“靠,你的意思是,这水里有更危险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但是眼下从油水里出来的只有我和他,于是我们撇开话题,心急如焚地开始找中箭的苗族丫头。 我们喊着,声音在空荡的溶洞发出回响,此时担忧挠动着我的心脏,如果她一直没有回应,可能是出事了。 我将焦急的目光对上水岸的两壁,才发现那嶙峋的石壁竟全是干尸,那些尸体和溶洞的表层很像,看着十分坚硬,每个人的脸孔都是扭曲无比,他们像被什么抽干血液后,挤压在一处,形成了一道风化的干尸墙,而这墙像是化石。 瞧着这些,我不由心中大骇,宝财从另一边游过来,说是根本没有巫女的影子。这让我想起自己的预见,所有的幻觉在慢慢成真……这种不好的预感,让我恐慌不已。 然而没时间去想这些,在这些油水进入鼻子后,我和宝财的呼吸都不顺畅,直到两人通了气,才发现这个幽冥死水的气味很奇怪。 宝财算是个有钻研精神的人,他伸出手,仔细观察着这些死水,随后又凑近鼻子闻了闻,道:“这气味好像似曾相识……”说着,他看了看周身变成压缩人干的尸体,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他颤声道:“靠,我……我知道了……这……这是……”语未说完,他突然干呕起来,但是实在是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我问他怎么了,他低着头冲我摆手,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他那样子让我感觉到这水不是有问题那么简单,于是在他呕完后,我又问了一遍。 这会儿他缓了缓神,正经说道:“公子爷,我们……我们得赶紧上岸,这水,特娘的是尸油,还不知道另外混了什么,弄成那么条大河沟。” 宝财说完,我嘴里突感一股酸水冒了上来,他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处在一条人油组成的死河里面,而且这还是陈年老油。 以前我在爷爷家的阁楼里翻出过一本书,叫什么《古法邪志》,那是一本清代的老书,里面写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一个就是关于炼尸油的。上面记载着:巫以尸为炼,锻生黄油,结人体之精,控阴念之术,造万灵之主。 尸油炼造过程十分繁杂,且不是一般人所能炼就,它是人的结晶体,为至高巫所用,制成后可随她意志施展一种神秘邪术。据说这种邪术一旦催动成,可以让自己的国家不战而胜,这和借阴兵的说法相似,而这也有可能是楚国巫女地位至高的原因。 只是要汇聚成眼前这样规模的一条河,杀的人可能要成千上万,我和宝财推测,这里的油应该有部分是动物油,而从水岸交错的干尸上,我们证实了这一点。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很多带角的动物,宝财说这些大多为牛羊,比对楚墓主人高高在上的巫女身份,他们都该是用来祭祀的。 这一想,我和宝财都不愿意在这里久待,我们边寻着巫女,边看着有没有安全的落脚地,然后上去,可这两样的结果均不如我们所期望的。但凡是可见的尸油河岸,都是一具具风化的尸体,宝财吓得不行,他是那种特别相信鬼神的人,在这种阴气极其深的地方,自是觉得胆寒,我也差不多,总觉得下面会有什么突然抓住我们的脚。 这会儿,他纳闷道:“公子爷,这趟来得真是坑爹,你说我啥宝贝没捞到,险倒是步步入了。”正在他发牢骚的时候,尸油之上的绿光突然开始聚拢,宝财惊恐看着,想明白了什么,他一脸悲苦道:“靠,我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幽冥死水了,感情真的有幽冥啊!” 他这一说,我头皮发麻,一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按照先前说的尸油是一种死者的结晶体,那么它无疑凝聚了很多人的怨气,这些怨气久聚不散,飘荡在上面,看似是一层毒气,实际上是要命的阴气。 我和宝财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只看着那绿光飘浮在空中,如幽幽鬼火,穿梭在我们身边,我捂住耳朵,耳边尽是一种“呜呜”如回廊风狂蹿的声音,这声音里融了一些邪性、尖锐的笑声,搅得人心慌意乱。 宝财见此,带着哭腔说道:“各路英雄,姊妹,你们的死和我刘宝财无关啊,要找,你们就该找害死你们的主,莫来找我啊!” 然而宝财苦苦的哀求,并没能改变我们的厄运,我拽着他躲开一个攻击,急道:“别求了,这些人哪里能听得懂咱说的普通话!” 话音刚落,惨绿色的阴魂突然飞扑而下,我甚至能在这光中看清楚他的五官,那是一个没有头皮的人,他的脸型像死人骨头,但是又有眼珠,那眼珠呈一种极凶的模样,十分悚人。 这些东西看似是想发泄沉寂了百年的怨气,一条条张着嘴直冲我们而来,我摁住宝财的头,大喊道:“憋气!”说完,我们一头钻入尸油中。 我的憋气本事还算好,可宝财就逊色很多,在他挣扎着露出头的时候,那东西一下子咬住了他,他疼得不行,急嚷着:“公子爷,救我,救我!” 此时,我们身上没有任何能用的法器,唯一还能辟点邪性的就是蒙古刀了,这一想,我掏出宝财的蒙古刀,一顿乱挥,就在这时,整个死水竟然涌动起来,无数的阴魂此起彼伏的嘶叫,好不热闹,我听得毫毛直竖,这露出头不是,在尸油里也不好过,权衡利弊,眼下唯有不忌讳那些恐怖的干尸,这一想,我将蒙古刀还给宝财,让他靠在我身后,死命挥动,自己则在尸油里拖拽着他往溶洞干尸堆游进。 就在我二人快要到岸的时候,宝财突然惊叫道:“公子爷,不好了,那水里涌出好多尸体!” 闻言,我回头一看,这特娘的全部是一些死尸,而且看那样子都是新鲜货,他们被一层一层的尸油卷起来,托起一人高的尸浪,那尸浪里的尸体随着油水摆动,样子要多魔性就有有多魔性。 当即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我让宝财看看有没有陈醰和巫女的尸体,他道:“这一堆堆的死样,我看不下去,而且还那么多!” 事实情况也是,那些东西恶心的不得了,换谁都不能直视,这下我只能咬牙带着他继续往干尸堆靠,就在这会儿,腿上突感一股巨大的吸力,我的身子沉了一下,那力将我往下拉扯,我疑惑回头看了一眼,竟是一个急剧流转的漩涡,它突然出现在我和宝财中间,而且是越旋越大,就此我和宝财被分离时,他惊喊着,嘴里进了不少油水。 瞧着他被带入漩涡中心,也不管尸油恶心,我一股脑钻进里面,使尽全力游到漩涡外围,只是在快要靠近宝财的时候,那些死尸被搅在漩涡里,死手甩了我好几个嘴巴子,一瞬间我的嘴里涌上一股腥甜。 我叫苦不迭,那时候没想,平静的幽冥死水为何会有漩涡产生,但随着它“轰轰”震人的声音传出,我的身体也被吞噬其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 渗流带里的重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在此感谢书友sidneyliu的打赏)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有水滴声声,原想睁开眼看,但实在因为太过疲乏,我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仿佛自己还在杭州的家中,裹着一床被子。但是在有了意识后,浑身的疼痛和寒意开始侵袭全身,朦胧中还能听到两个人在唉声叹息,我缩了缩身,随之睁开双眼,这声音太过熟悉! 我回过头,只看眼前之人穿着一身铁锈红的麻布短衫,瞧见他,我喜不自胜,激动起身喊道:“八爷!”实际上在东汉末年,初八包括我老祖宗的年纪都比我小,但他们的行事作风非常老派,而且在江湖上又有各自地位,所以我这么叫也是顺口。 他瞧着我也是高兴,忙道:“小流子,你可醒了!” 我们两手相持,兴奋之心溢于言表,抬头的时候,只看面前一个暗角里躺着不少腐尸,尸体边上有许多散落的杂物,看是和我们一样倒霉的掘墓人。 凉九说,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在我们昏迷的时候,他都给拉到了墙角,省得我们看了恶心。我感谢他的细心,再环顾四周,才发现我们正处于一个很小的溶洞,这个小型溶洞呈陡倾斜裂隙形,为一个孤立空间。 宝财说他大学那会儿曾经做过一项关于洞穴生物的研究,也到过类似的地方。他说这种单独的穴洞会在长年累月中,被水慢慢侵蚀,不断扩大,而这种洞似有生命般,在这个过程中,会和自己一样的洞穴归集,沟通,然后逐渐形成地下通道,它的位置在于地下水之上,地面水之下,被称为渗流带洞穴。 而我们原来所陷的幽冥死水,上层为尸油,下层是一层地下径流,因为油的密度比水大,两者结合形成了两个水层。 漩涡带离我们的路径呈一个U字型,我们现在所在的是U字的另一端。这里的水十分清澈,我甚至能看到里面游动的盲鱼。只是我不明白死水为何会产生漩涡?我提出这个疑问,宝财答得比较邪乎,他带着一副阴森的表情,神叨叨说这是阴曹地府的鬼怪收人,否则再怎么两个水层都会被搅的七荤八素,面前的地下水也不可能那么清透。 宝财的话,我琢磨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却和他相反,如果真是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怪象,那么突如其来的漩涡,简直就是我们的神助力,这说明我们命不该绝,阎王老爷也不肯收我们。 然而,这只是我的胡想,这时候如果见多识广的老祖宗和小道士在,或许能解答我心中的疑惑。想到此,我深深叹了口气,心里积郁的苦痛在身体每一处游荡。事实上我们三人对漩涡的探讨是为了不想触及一个现实,只是无论如何回避“八人进,三人还”的沉重问题,终有一刻还是要面对。 最先开口的是我,我告诉了初八,凉九惨死的事,初八身子怔了一下,随之抬头望着缝隙里的水流,像是看破般,淡淡道:“我们九个拜把子的兄弟,摸金之后,算上九弟,就去了三个了……不过,九弟死得也算像样……” 我瞧着他呆呆望着某一处的样子,自是知道他心里难受,眼下薛嵬下落不明,陈醰死不见尸,小道士拼死相互,而凉九那副模样了还要定住自己意念,保全我们,这种现实令人欲哭无泪,欲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静默了一会儿,我问初八老祖宗的情况,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随之垂下头,叹了口气,道:“当时,我和九弟,还有瓢把子给你们断后,但那白骨很多,九弟的背一下就被掏烂了,他伤得厉害,要我们先扯活(逃跑)。瓢把子在摸金门建立的时候就立了规矩,要进地下陷入危险之中,务必要有人先扯(跑)。” 正说着,初八从腰间掏出皮囊子,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略带凄凉,继续道:“你知道这世道家里口口要饭吃,要是我们全部留在坑坑里(古墓),外头的老小根本没法子活。瓢把子立这规矩也是不想全军覆没。但我知道他表面镇定如山,其实心里比谁都难过。在九弟决定留下的时候,我们狠了心,跑到中间的虚茧堆,谁知进了夹缝,里面竟有一条大青蟒。那青蟒厉害,当时,又碰上瓢把子毒发作,他心里突突,说你们会遇险,让我赶紧来寻你们。在摸金门里,瓢把子说话,那就是军令,我们是他带的,自然得听,于是我忍着心里的难受劲,就来寻你们了。” 初八说着,苦笑了一声,道:“但这一路并不顺利,土坑坑里,多是有机关和镇墓的阴邪东西,九死一生后,我跑出来,一不小心从上头夹缝里溜了下来,掉进了水里。正恢复的时候,就听到你们喊着什么,我喊你们,你们却是听不见,我等了良久,发现这水带有小漩,我猜里面有玄机,便入了水,后来就发现了你们……” 听了初八说的,我心越来越沉,想到老祖宗毒发还想着我们,也不知为何,鼻子突然一酸。 初八喝下几口闷酒,问我陈醰和小天师出了什么事情?我拿过他的酒罐了一口,随后把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尽数说了一遍。 他和陈醰平日里就是酒友,两人性情相投,关系不错,知道陈醰遇险,他道:“好,果然也是性情中人,值得深交,只可惜这辈子……”话到嘴边,初八也是说不下去了。 我们三人沉浸在伤痛中,接下去的安排,我和宝财决定听初八的。初八点头答应,他说:“如果总瓢把子没死,那么他必定会想办法追上我们。我们先去主棺室取点冥器,否则这趟就是白来,人也都是白死。” 宝财自是同意这个决定,但是对于那个阴暗的地方,我已没有一点好感,想想自己最早来此的初衷是为了帮恩公找到王羽的尸骨带回去,但最后我却只拿到他的名牌,不过我先前同小道士说过,如果他不来找我们,我会回去找他,哪怕他真的出了事,我也要将他的尸体带出古墓。 在古墓里处处都是凶险,难得落这么一块清净地方,我们打算先养足精神。现在我的颂拓表显示为21:19分,从进墓开始,这已经是我们在此的第二个晚上,这段时间我们没有摄入任何食物,但先前为了活命,我们拼尽了体力,眼下最要紧的是填饱肚子,但是在一次次的混战中,我们所能吃的全部掉了。如今唯一能吃的就是刚才看到的盲鱼,然而一个地方产一个地方的特色,盲鱼无眼,却比任何鱼都要机敏,我和宝财扑腾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好在这种困境下,有初八在,他让我们休息,自己则凭着灵活的身手抓上几条鱼,这些鱼在他的快刀之下,都成了美味的生鱼片,吃着还带点微甜。 添了点食物后,初八用清水给我洗净了伤口,然后用刀给我削去烂肉,我忍着疼,瞧着那些恶心的肉层消失,心里却是畅快。在初八身上庆幸还有点夏枯草沫,他说在掘墓的时候,他们都会自备一些跌打损伤的草药,放于竹罐里,看到密封的竹罐,我便想到苗族巫女,也不知她是否还活着…… 我们聊到了那些怪人,初八说好在没让他遇上,否则一定将他们大卸八块,给陈醰和凉九报仇。我说这怪人都很阴邪,看着也不好对付,而且我遇到的只有两个,但是指不定还有更多,要真遇到,绝对比骷髅还要棘手,因为他们有思想,而且会用蛊和痋术。 然而初八也是个热血的人,他和老祖宗在某些方面很像,都是无所畏惧。他说:“管他是谁,只要挡了我的路,害了我的兄弟,那我必定斩杀他们。” 闻听此言,我对初八多了几分欣赏,暗想着自己若要有这般的果敢和勇猛,或许就能改变点什么,只是刚入地下,涉世未深,现在还留着一口气,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时间已至第二天早上05:23分,原本应该不眠的夜晚,我和宝财睡得很死,初八守着我们,一夜未眠,他归集了我们逃跑的路线,研究了接下去该怎么行动。 因为主棺室在上端,所以我们不从地下水走,宝财听得不用落水自然高兴,但是要从呈倒漏斗,又有倾斜管状的缝隙间攀上去,无疑是危险的事情,而且看着这距离最起码有二十来米高。 对于这个问题,初八也有应变的办法,他从那些死人堆里扒下了衣服,在清水里过了一遍,然后将它们用刀割开,拧好。布是湿的,自然不容易断。 最先上去的是初八,他在上头接应我们,将布绳固定好后,招呼我们上去。宝财攀爬的本事很厉害,先前在王老汉家没食物的那会儿,他爬树摘野果,身手不错。 此时他矫健的像条猴,我心里苦笑,那哪是见着一点事就大呼小叫的刘宝财? 不过越到上端,越不容易,上面是一个倾斜的夹缝口,是漏斗的最难走的管状部位,。宝财刚才还能攀爬的身子,一下转换成了那种贴壁爬。 没爬开几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宝财用手撑起身子,看了下胸口,这一看,他惊叫一声,突然从壁上起身,后脑勺撞在了另一块夹缝壁上。一瞬间,他整个人失去了控制,从倾斜的壁上滑落,布条带着他撞在先前类似大漏斗的壁上,他被撞得懵圈,清醒了点后,又惊慌失措地拍打起胸口,好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 刺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多谢书友和码友们的支持,我会坚持每日一更,更新时间会定于19:30-21:30分,感谢感谢……) 瞧着宝财突如其来的惊慌,我心噔噔狂跳,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顾不得我说的,整个人在布条上狂动,嘶叫,好像疯了一般。 初八看情况不对,稳住绳子,从夹缝口往下看,一看,他对着宝财急喊道:“快下水!” 宝财一听,忙是解开腰际挂着的布条,慌慌张张地跳入水中。只看着手指大小的暗影瞬间从他身上脱出,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暗影便被吓得失控的宝财打开了。 在他情绪稍定之后,我伸手拽他上岸,宝财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显然是情绪还没稳定。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回神,凄惨说道:“完了,公子爷,不出……不出一日,我刘宝财就得去见阎王了……” 听他这一说,我心不由一怔,忙问他:“什么意思,你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还是?” 宝财一脸苦逼看着我道:“你知道刺燎吗?” “刺燎?”我不明所以。 宝财拉开衣服,指了指胸口,我走近一看,上面竟有几个大红包,而其中一个包上竟有一根刺,那刺头上的血已经变黑了。 宝财说这是虫刺,虫刺的主人长得像寒武纪时代的怪诞虫,后背有十来根立起来的毒燎子(刺)。这些刺都十分坚韧,它在攻击的时候,会通过燎子将毒液灌入人体,然后将燎子留在人的伤口之上,像是一种胜利标志。而刺燎的毒液十分厉害,碰上便会长出肉红色毒包,毒包在一日之内会破,留下那种被火烧灼过的伤口。 我听得一阵发寒,世上虫子万千,对于这种还真是闻所未闻。 宝财解释说这是西域古国的一种罕见毒虫,由当地神秘部族所养,本不算洞穴生物,但部分有权势的人在造墓时,为了防止墓穴被盗,所以从西域引进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虫,这刺燎就是妖性毒虫里的一种。 毒虫适应能力强,在长期古墓生涯里,和其他的洞穴生物一样,开始了适应和进化。据说在埃及金字塔里也有类似的毒虫,它们几千年存于墓穴不死,给金字塔蒙上了神秘的面纱,也有说早期很多科学家进金字塔考古,被毒虫所咬,最终惨死,这些种种关于古墓毒虫的事件,离奇且诡异。 宝财说毒在接下来的时间会不断蔓延,直到他整个人被密密麻麻的肉红色包覆盖,而这些肉红色的包到了某个阶段会齐齐破开,慢慢烧灼,最后让他变成那种焦烂的尸体。 我听得毛骨悚然,暗想:这毒虫的虐人技能,都能和满清十大酷法媲美了。这下心里默默祈祷,祖宗保佑,别让宝财变成癞蛤蟆的模样,否则真是太难承受了。 祈祷完毕,我问宝财有没有解毒的办法? 宝财说:“写这种罕见毒虫的人,估计也没有亲身见过刺燎,只管着道听途说的描述,哪里懂破的办法,更何况这西域部族养它,总归是想拿它当武器使的,让知道了解毒的方法,那就没法子玩了。” 说到此,宝财抬头看了一眼管状夹缝口,一脸沮丧道:“公子爷,刺燎是干燥地方的毒虫,再怎么进化、变异都不会喜欢水,你若要上去,就先在地下河里面淌一遍,我是没救了,上不上也无所谓了……” 我瞧着平时嘴贱的宝财,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忙道:“先别那么说,现在毒包还没蔓延开,还有希望。初八是这时代的人,古墓也进过不少,咱上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解毒的办法。”我用一种轻松口气安慰宝财,可心里却十分沉重,暗想着:难道最后我们都会一个个死在古墓里? 宝财无力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抓着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公子爷,答应我一件事儿呗。” 我瞧着他微微发苦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便道:“啥事都不答应!” 宝财一脸疑惑,道:“嘿,我都没说,你就说不答应了。” 我回道:“你说的事,总归和小道士他们一样,什么让我们先走。我和你说,这次我再也不干这种孬事了,你要出去后,毒发了,我就给埋了,然后烧很多纸钱给你。” 闻言,宝财愣了一下,随之带着哭腔,激动道:“公子爷,我发现你比陈醰那个贼孙子了解我,知道我要纸钱,只可惜才处了那么点时间,我就得挂了!”他说着,又低下头,看着平静的水面。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装着不耐烦道:“好了,别说一些生离死别的事情了,娘们才那么矫情,还有要死也别死在这种鬼地方。”说着,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往身上扑了点水,然后想到了什么,又问宝财:“上头的刺燎多吗?” 宝财随口,道:“当时那情况危急,哪里还关心多不多,想着就是先弄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道:“不过现在想想,我刚才攀爬的路线有些地方的缝隙里有水,比较潮湿,但有个地方却是急干的……这里是渗流带洞穴,照道理来说,不应该有这样干燥的地方,那一块肯定有什么问题……” 听宝财这一说,我留了个心眼,想着等下爬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初八已经在上面等得心急火燎了,因为他所在的位置并不能看到洞里的情况,所以只能急着冲我们喊,问宝财怎么样了,我收了神,回他说刺包已经蔓延到七八个了,他听了焦急,让我们先上去,再看看有什么办法。 我应声,宝财闻言,叹了口气。听初八的意思,他是知道这个虫的来历,却也不知如何解毒,此时此刻,要是从小以毒为炼的苗族丫头在,可能还有点办法。 想到此,我叹了口气,这时,整个空间突然发出一阵悉悉嗦嗦密集的搔爬声,这声音整得我心脏发痒,宝财现在的状态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他惊恐起身,看着上头的夹缝,道:“靠,好像……好像有很多……” 声音是从他刚才攀爬的路线传来,因为这个渗流带比较小,所以搔爬声被不断扩张,听得人浑身发毛。 试想着这么多虫子,要全部把毒燎子射在我们身上,那到时候我就成了一个活人刺猬了,这一想我打了个哆嗦,蹲下身,拼命往身上泼水。 虫体在夹缝壁上爬动,形成了一条黑色暗影,暗影足有水蟒般粗,它们正围绕着宝财说的干燥地打转,那样子看着稀奇又诡异。 初八在上头看得仔细,他对我们道:“这些虫子好像在守护什么……” 初八的话,让我和宝财起了好奇心,只是我们和虫体的距离较远,所以看不清楚,但是我发现暗影竟然流出一支小分队,它们朝着初八所在的缝隙上端前行,好像是要对其进行攻击。 见此,宝财急道:“刺燎是能感受热源的,地下水凉,我们浇灌在身上它们可能没发现,但是八爷这回可糟了。” 闻言,我忙起身跑到管状夹缝口边,对初八喊道:“八爷,有虫上来了,你先走,我们随后上来。”事实上,我现在也不确定是否真的要系上布条,然后攀爬上去。要知道在那刺燎密布的夹缝口,哪怕躲得再远,地方就这么点大了,那些虫也不是眼瞎或者耳聋,总会感觉到我们。而且照初八说的,它们在守护着什么东西,要我们接近那块地带,肯定遭殃。但眼下不爬上去,便只能在这里等死,从地下河过,也不知道最终会到哪,这一想我咬了咬牙,跃入水中,浸个透湿。 出来后,我让宝财先把体力补点回来,稍后再上,他应声,让我上去的时候当心,我点了点头,跑到管状壁下面,系上布条。早几年玩过攀岩,虽然漏斗状的壁并不好爬,但庆幸上面有很多嶙峋的踩点,我用尽了抠、爬、挂……的攀岩技能,这会儿庆幸昨晚补了睡眠,否则连日来的体力消耗,对我和宝财这种普通人来说,肯定得挂。 初八没有听我的劝跑路,而是一直等着我们,他看我上来,忙从地上起身,割开自己的手,大叫着:“虫孙子,到爷爷这里来……”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凭着热血引开刺燎。这一举动起了作用,在刺燎第一支小分队行动后,又有一批虫子从大部队里分流出来,朝着初八而去。 我不想辜负初八的心意,贴着缝隙壁加速爬,到了在原地打转,呈圆形图纹的刺燎边上,我心打了个突,那些虫后背上的刺向两边伸张开,像古代军队设置的防护木桩,上端很尖,而它们的虫身也很奇怪,头小,身子大,足很长,像火柴棒。它们在我耳边移动,嗦嗦的,十分瘆人。要是我的手没放准位置,铁定就会扎在上面。 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一瞬间整个人开始发热,汗水也不断从额头渗出,这一会,刺燎似感受到了我的温度,开始骚动起来。 我心道不妙,正要攀上去,手背突然传来一阵火烧灼般的疼痛,见此,我忙伸出右手,却看那东西顶着硬刺,想是要徒手抓根本不可能,好在身上还带着小型的土铲子,我用铲子,将它撬走,就看手背上两个肉红色的包,包上还有一个黑点。 我看着这包,心想:完了,要成红皮癞蛤蟆了!正当想时,宝财在下面嚷着:“公子爷,别停,继续爬!” 此时手上的疼痛,加之一股瘙痒,让我的手不住颤抖,连脑子都有一种噔噔要跳出来的感觉,听了宝财的话,我定了定神,这时候只想着出去,所以也没有考虑之后的生死问题,于是我继续吃力爬着。 初八看我一直没有上去,边吸引着刺燎的注意力,边催促我。 我不敢吱声,怕是引起虫子的注意,但是这会儿累得不行,喘息不知不觉就变大了,热气一吞吐,更多的虫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赶忙往渗水的夹缝移动,这些东西对水很敏感,看是有水的地方都不敢碰。但是夹缝并不宽大,刺燎所守护的区域又不小,这下我避着,速度慢了许多。而就在这慢慢向上之中,我发现刺燎所守护的干燥壁很特别,它像是张掖地区的五彩丹霞,而在那细小的缝隙里,我隐隐看到有什么东西正散着光,那光一跳一跳的,十分有节奏,从我现在的位置能感觉到那里涌出的一股温热气息,那气息吸引着我,向着刺燎所在的中心靠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 五色玲珑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感谢书友白卿竹打赏的5888+100,码农会继续努力耕地) 诡秘的气息拉扯着我,在我耳边幻化成一个女子的低语,这低语一声声,虽是听不清楚,但绝对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我迷醉听着,毒虫的火燎子(刺)顶在外面,像是在青岛那会儿和薛嵬吃的海胆,我伸出手忘却了自己是一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 眼前缝隙里的光,慢慢清晰,它散着一种火玛瑙的色泽,刺燎所护着的外层都为五彩壁,那上面温温的,仿佛一个女人的肌肤,恍惚中我还听到类似心跳的声音,它通过我的手心传入大脑,噔……噔……跳得十分平稳。 慢慢的……我的身体浮上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就连伤口在此时都停止了对我的虐待。 疼痛减轻,我呆呆看了一眼手背上的毒包,稀奇的是,它竟然没有了。在我手触到刺燎中心的五彩壁后,毒虫们并没有来攻击我,而是围绕着我的手打转,随之回到了缝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我慢慢从沉醉中脱出。 回过神时,就听初八和宝财急叫着,我以为适才自己又入魔了,但身上的那种舒爽感,却又不像是假的。 我应了他们,说刚才有点恍神,抬头看初八,他本是躲避着刺燎,这会儿也爬到了夹缝口,趴在那里看着我。我问他是不是把毒虫都斩杀了,他一脸焦急说:“都往你那里去了!” 我一听,惊了下,再看夹缝壁,还真特娘是,刺燎的两支小分队聚拢于一处,像一条黑色小暗流,朝我靠近,我正欲躲避,却看它们有序地进入了夹缝,视我为空气一般。 初八见此,一脸懵圈,嘴里嘀咕道:“这虫孙是眼瞎了,还是怎么了?” 我也不明所以,暗想着难道是因为已经中毒了,所以这些刺燎不屑给我补刀?这一想,我将目光对上发出淡淡光芒的五彩壁,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可能是它的原因,便对初八道:“刚才在这儿我说听到了很温柔的女声,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宝财一听,在下面扯嗓门挖苦道:“公子爷,你是不是被刺燎叮得着魔了啊!这种地方要有姑娘的声音,那多半也是鬼!” 我低下头,回他道:“去你妹的!真有这事,你换个角度看看,就是你刚才摸到的那块干燥区域……”说完,我侧了个身,尽量不挡住宝财和初八的视线。 宝财皱着眉头,道:“太远了,看不清楚……” 这回和我距离近的初八倒是发现了,他道:“真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得了确认,宝财调整了位置,急着道:“公子爷,到底是什么啊?” 瞧着宝财心急火燎,就差插翅膀飞上来的样子,我便耐心把所见,所感受的描述了一遍,宝财一听,这下可乐了,他道:“你手上的毒包真的没了?”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连身上的虚劲也消失了。这一说,宝财再也按捺不住,嚷着要上来,我爬上去,给他腾了位置。上去的时候,初八帮了把手,他看我手上的毒包真没了,稀奇道:“这……这也太神了。” 我道:“我也觉得奇怪,反正一碰那壁,就感觉神清气爽,连负重和疼痛感都减轻了……也不知道里面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有这样的功效……” 初八听着,恨不得自己也马上下去感受。只是现在下面的宝财跟打鸡血似的,他到了五彩壁边,将手放于上面,小心查看,看是真的有什么,他也忘记自己被刺燎刺到的事情,整张脸贴在壁上,往缝隙里看,这一看,他惊道:“我去,里面的东西像月光石,有五色晕彩,颜色跟战国红似的,这到底是什么啊?是不是什么溶洞结晶体。”宝财猜测着,随之又推翻了自己的话:“不对,这个色泽和和通透度,都像灯光下的宝石了……” 他自问自答,初八打断他,道:“会不会是什么邪门玩意?” 宝财一腔热情被当头一棒,没好气道:“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会是邪门玩意……” 初八道:“还别说……越好看的东西越致命,以前我和总瓢把子进一座土坑坑(古墓),寻得一根白玉做的箫,箫上雕了几朵寒梅,十分精致,我五哥看是块好料,将它收了,谁知不出多久,我们就听到了一段悲凄绵长的曲调,那调是早时候出名的送魂曲。总瓢把子觉得那玩意邪性,让五哥把它给放回原处,可五哥好像着了玉箫的道,根本不放手……”说到这,初八脸上浮过一丝伤心,瞧着他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结果了。 可宝财不知趣,非得问,初八叹了口气,道:“他自尽了……打那时候开始,总瓢把子便下令土坑坑里越是稀奇的东西,越不可取,他怕这些东西是墓主生前珍爱,要带走了会遭到报应……” 初八这一说,宝财咽了咽口水,道:“八爷,你可别吓唬我,我自打进古墓开始,都是在遇险,啥宝贝没捞上,唯一拿的翡翠瓶还给丢了,这会里面的宝贝,无论如何我得取了。”说着,他又往里瞅了瞅,看真是着了道。 瞧着宝财贼胆包天,我劝诫他:“听八爷的,万一是什么邪玩意,就挂了。” 宝财头也不抬地反驳我道:“这东西给我们解了毒,怎么会是阴邪的玩意,我看啊,我们把它带在身上,指不定往后还能派上用场。”说着,他从皮囊子里取出蒙古刀。 正当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道:“切不可取里面的东西,也不要对它有贪念……” 听到这声音,我心一怔,回头看的时候,他站于我身后,白衣染血,对襟似被爪子所破,爪印之上赫然是一块赤红色的古玉,古玉刻有道家图纹,里面融有一团黑色杂质,仔细看,那杂质竟如烟气般在流动。 我抬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冲我微微一笑。 先前我以为他死了,这回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我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愣愣起身,僵在那里,事实上这一刻我内心澎湃,对于这种绝望中出现的奇迹,我激动地说不出话,唯有干涩的喉咙,颤抖的双唇,渴望着喊出他的名字。 初八站起身,看到他也是意外,回了神后,他笑道:“小天师,小流子还说要给你去收尸呢!” 闻言,小道士走到我身边,道了句:“来晚了……”便对下面的宝财道:“风水之说,所有山水都为活物,此穴为母系山体,性子温和,刘兄所触的该是五色玲珑心,它吸收天地灵气,能感受到你的善意和恶念,如若你贪心于它,必然会得到惩戒。” “五色玲珑心!”闻言,初八大惊道:“我先前听总瓢把子说起过,这玲珑心可是至宝……” 小道士点了点头,这时候宝财听是故人来了,也不管自己的心头好,猴般从夹缝壁爬上来,一把拉住小道士。 小道士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宝财颤声,表情夸张道:“半仙,我刘宝财真把所有菩萨都求遍了,希望你能平安脱出,结果你真出来了。真是菩萨保佑,保佑啊!”正说着宝财双手合十,东拜,西拜,一副虔诚无比的模样。 事实上,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我能体会,那种失而复得的高兴劲,真的让鼻子泛酸,我握拳,在小道士胸口敲了一下,他冲我淡淡一笑道:“还好,不用你替我去收尸了。” 就此,我们四人聚在一块,小道士向我们解释了五色玲珑心的由来和神奇处。 他说人聚气则生,散气则亡,山水也是……玲珑心乃水、火、山、石、土的气所凝聚相生,它吸收日月精华,为灵通之物,是整座古墓的精髓所在,若要是我们刚才看到的五色,其中一个偏多,或者偏少,那么整个气就失去了平衡。 另外,小道士曾走南闯北,见到过很多风水宝地,但是都没有这种五色玲珑心,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古墓,十分难得。按照小道士的说法这个玲珑心凝聚的精气,制约了古墓的邪性,使它得到了相对的平衡。 听完他对五色玲珑心的描述,我心想着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那难道刚才我听到的女人声音也是由这个发出?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太奇了,这玲珑心在和我在交流,它就是一个温柔的天使,这一想,我将幽冥死水产生的漩涡也归集到了它的功劳里。 这时候因对昆虫兴趣大,宝财又问小道士:“那为什么刺燎会对我们放弃攻击?” 小道士微微一笑,道:“刺燎实际上是一种灵性的毒虫,在西域部族是团结和忠诚的象征,被作为图腾敬仰,推崇。它们之所以会守护玲珑心,我猜是因其给它们提供了赖以生存的干燥环境,而它们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懂得彼此的心意……如我刚才所说,玲珑心能感受善恶,在知道你们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时,给了刺燎暗示。” “也就是说,如果刚才我想尽办法要取玲珑心的话,那毒虫就会再次攻击我?”宝财问道。 小道士笑而不语,但这一刻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所谓玲珑,必当是聪慧的,它知道我对它没有恶意,所以给了刺燎信息,让它们早早退回了缝隙,而小道士也是个极其有悟性的人,这些一环一环的自然制约和恩情,无论是出于他的推测,还是就是如此,他已经看得很透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 六聚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见到小道士和初八以后,我和宝财的心宽了不少,对于我们两个只握过笔和刻刀的人来说,拿着刀砍怪,的确有点不符合画风。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自己,现如今连盘起来的头发都变得散乱无章,身材又因这段时间的食不果腹,消瘦不少。宝财笑话我说,现在我的样子和艺术家的气质越来越符了,而且是那种颓废系的。 我让他少埋汰我,现在还是和小道士他们研究接下去怎么走,是按照原路返回青铜室,还是有更好的出路。 宝财听我说要按原路返回,靠在墙上的人突然坐起来,死活不同意。这时候初八正在给小道士处理伤口,看到其胸口赤红色的古玉,不由眼睛一亮道:“兄弟,这可是封邪的宝玉啊!” 宝财先前没注意,这下瞟了一眼,心直口快道:“唉哟,八爷,这种厚实的成色还是宝玉呐,古玩摊子上随便买一块都比这个看着要好。” 闻言,小道士也不生气,倒是初八笑着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玉看着死气,却是封阴魂的宝贝,你若想要重金相买,未必也买得到,而且即便是你买了,也不会使。” 这一说,宝财饶有兴致地走到小道士面前,蹲下身,仔细瞧了瞧,瞧了许久,实在看不出什么门路,他皱眉道:“恕我眼拙,这玉一点都不透,而且有黑色的杂质……”他仔细盯着,随而惊道:“我去,里面那团黑气在动啊!” “这是过道里面的凶物……”小道士淡淡说着,将死玉重新放入怀中。 听得此话,宝财一脸惊讶地吞了吞口水,随之站起身,慢慢移动到我身边,显然是对那东西充满了余悸。 事实上死玉在我们家族一本古记里面有记载,说是道家镇邪驱鬼的宝物,和大多上等的木料和佛珠一样,它们只要常年盘捻,料的成色会加深,整体也会变得更加沉稳。而死玉早期时候为碧绿色,用久了,会慢慢变成金色,如果它封过很多阴魂,成色会随之越来越红,当然要是里面的东西很凶,黑气(怨魂)会慢慢扩散,让它变成一块黑玉,黑玉会让道人被邪气吞噬,步入万丈深渊,一去不可复。 这块玉在小道士胸口,瞧着有点年代,而且就色来说,绝对是此等玉中的上品,和我家族古记里面描述的那块一模一样,所以在先前看到它的时候,我曾怀疑过是不是同一块,但想着小道士的名号和他在摸金门的事迹,答案显而易见。 因为对这个的了解,我不安地问小道士,在里面流动的黑气多久才会消失。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而淡漠道:“不会太久……”他说的十分简单,却并不轻松,而且从我对那团黑气的观察,它在不断扩大,如果再扩大下去,那么小道士就会被这里面的阴气所吞噬,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到了点就会要了他性命。 我大概知道解开死玉里冤魂的方法,但前提是要使用玉的人有足够的道行,而且需要一场超度仪式。可现在,在这种阴气十足的古墓里,想要做这样一件事情十分难,除非能在死玉被完全污染前离开。 小道士不和我们说这个悲哀的现实,我也不想揭穿,只想着放弃那些冥器,早点带着他出去。这一琢磨,我便把这个离开的想法说给宝财和初八听,只是我的这个想法马上得到了两票否决。 结果在预料之中,因为初八在东汉末年,经历得比我多,他知道外面的残酷和现实,摸金门是个大门派,表面上做着正当的生意,但是实际大家都知道,战乱的时候,你要做生意,除非卖兵器才好使,但是这年代,民间是不能私自铸造铁器的,否则就会受到酷刑。实在没了法子,老祖宗他们才走这种损阴德,又冒险的路。不过现在看看,这些墓主如此残忍,要是取几件,能让很多人在乱世存活,倒也算积德。 至于宝财的反对不用思考也知道,他本只是个动物系的研究生,是个名副其实的读书人,但是这种读书人在古墓里,拼尽了性命,目的也只有一个…… 我自知拗不过他两的理由,便只能从我们进的路线,大概推想古墓的构造,看看能否另辟一条到主棺室的捷径。 正在想时,余光突现一个暗影。 我心一怔,侧过头去看,这时候初八已一脸惊愕站起身,手指着暗影的方向,下巴抖动着:“你……你……”没你出个什么,他便一脸激动跑了过去,嘴里喊着:“醰子!”他跑到石柱边,一把扶住正欲倒下的陈醰,陈醰浑身淌着水,道:“八爷……” 我缓缓起身,这种感觉亦真亦幻,事实上昨晚休息的时候,曾梦到陈醰一脸凄惨地站在我面前,让我跟他爹妈说一声,说他客死他乡,要我做他们的干儿子,好好尽孝……现在看着他的样子和我昨晚梦到的几乎没有区别,一头海藻般湿漉漉的头发,肥脸之上苍白的面色,半睁半开的眼睛,晕染开的血迹…… “流子……”他有气无力地叫唤着我……身边的初八和宝财正围着查看他的伤情。 我呆呆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他,浑身轻飘飘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瞧着我,骂道:“我靠,你特娘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可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你和小天师待在那里,也不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听他耍嘴皮,泪水无声滑落,我不自然地抹去,眼前的陈醰不是任何幻觉,他真的回来了,只是情况并不良好…… 这时候,小道士已经站起身了,他走到我身边,提醒道:“封兄,是陈兄,过去吧……” 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存在,我脑子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他,陈醰咳了几声,初八连忙劝阻,说陈醰还伤着,这一抱还得把伤口扯开了。 老醰缓了口气,对初八道:“没事,咱流子是艺术家,从小就感性,要不给他抱一抱,凭着他的脑洞还得觉着自己是在做梦!” 宝财看着我两的样子,在旁边泪中带笑道:“你两都是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样,整得跟那什么似的!” 正当他寒碜我们时,老醰伸出手一把搂住他,笑着道:“来,你也别吃醋!” 宝财装着推搡了几下,道:“特娘的,尸油堆里都能给你淌活了,你也真是命硬!” 陈醰道:“可不是……在进鬼门关的时候,我想自己要走了,留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在这里,实在不安,于是我拼命向后跑,朝着我浑浑噩噩来的方向……” 老醰话没说完,我已泣不成声,试想着他真的没有了,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就剩我和宝财,那我们得多无趣…… 我这一哭,宝财也止不住了,他哽咽着道:“妈蛋……我从小吃那么多苦,也没那么哭过,你这贼孙子,特娘的,没死还得收我那么多泪花子!” 就在这时候,站在一边的初八也莫名哭了起来,他嘴里说着:“你们这群人……” 我们三人抬起头瞧着初八一脸伤心,都是不明所以,宝财瞧着我,惊道:“这哭都能传染?” 我道:“初八比我们都小,却扛着那么多事情,现在瞧着他哭,倒像着这年纪的人。” “不过,他到底哭什么?”陈醰疑惑问道,我耸了耸肩。 初八听到我们说的,抹了抹眼泪道:“醰子回来我高兴,只是这会儿想到了我惨死的九弟……” 说到凉九,我心一揪,陈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问我怎么回事,我大概把经过和他说了一遍,这一听,陈醰一脸郁闷道:“九是个讲情义的人,没想到……”正欲说下去,他突然拍了下脑门,一脸揪心道:“靠!我这一激动,差点忘记正事了,那苗族丫头!” 听到“苗族丫头”四个字,我心一凛,忙问陈醰什么情况,陈醰看着我,一脸认真道:“我掉那死水后,几乎没有多少意识,唯一记得的是有人拖着我到了一块干燥地带。等我醒的时候,就看身边躺着苗族丫头,只是她现在昏迷不醒,唉……现在谁身上有草药,我得去救她!” 听此,我心一阵阵发紧,忙让陈醰带路,陈醰点了点头。我们从一块石幔组成的天然阶梯上走到幽冥死水边,身后是类似风干黄泥墙的尸体堆,苗族巫女死死躺在那片狰狞之下,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这一路若是没有她相助,我们可能都得死……想到此,有点懊悔,懊悔没有好好保护她,让她现在这副模样。这一想,我伏下身,伸手查探她的鼻息,这一探,我的手停在半空,宝财忙问:“怎么样?” 我一脸肃容,道:“有呼吸,但是很弱……” 老醰一听,连忙拽过宝财道:“想办法,救救她!” 宝财一听,为难道:“老醰,我读书那会儿的确还学了点医学方面的,但那都是给动物看的……” 还未说完,陈醰抢话道:“哎呀,别废话了,我们就是人科的动物,你就把丫头当动物看,她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让她死咯!” 这时,初八也蹲下身把腰际所有的竹罐子取了下来,然后从里面寻了能用的草药沫子,按他说的,这都是我老祖宗娘亲调配的草药,十分好用,要来得及救,一定能回天。 就此,我们四个男人手忙脚乱,尽一切办法,开启了救苗族丫头的模式。 拔箭,止血……一系列外科的都由宝财来做,但这不是现代,又没有医疗设备,所有的都是宝财学来的土办法,而且都是针对动物的,这下紧张得他满头大汗,双手也不住颤抖,陈醰见此拿着一块带血的布给其擦汗,看着倒是有模有样。而小道士一直把控着苗族丫头的脉象,初八则做着宝财的后备,在他需要草药的时候,及时奉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们四人累得躺在干尸堆上,苗族丫头的呼吸慢慢变顺畅了,宝财有气无力说道:“这姑娘的求生欲真强,这都气若游丝了,还能把自己的魂给整回来,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陈醰道:“要我说,刘宝财,你回去可以开个医馆什么的,瞧你这种环境下都能救人……” 我第一次听到陈醰夸宝财,这下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道:“老醰这是你第一次那么老实的伺候宝财吧!” 话一出口,陈醰狡辩道:“这怎么叫伺候呢,这叫打配合!你没瞧见医院里动手术的都站了一大堆的人嘛……”说着老醰侧了个身,目光对着苗族巫女,看他那样子,该是春心微动,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就在这时,只听得苗族丫头叽里咕噜说着什么,这话都是用苗语说的,我们听不懂,但有几个关键词却让小道士给记下了,他站起身,一脸沉重道:“这姑娘知道很多事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 六聚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见到小道士和初八以后,我和宝财的心宽了不少,对于我们两个只握过笔和刻刀的人来说,拿着刀砍怪,的确有点不符合画风。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自己,现如今连盘起来的头发都变得散乱无章,身材又因这段时间的食不果腹,消瘦不少。宝财笑话我说,现在我的样子和艺术家的气质越来越符了,而且是那种颓废系的。 我让他少埋汰我,现在还是和小道士他们研究接下去怎么走,是按照原路返回青铜室,还是有更好的出路。 宝财听我说要按原路返回,靠在墙上的人突然坐起来,死活不同意。这时候初八正在给小道士处理伤口,看到其胸口赤红色的古玉,不由眼睛一亮道:“兄弟,这可是封邪的宝玉啊!” 宝财先前没注意,这下瞟了一眼,心直口快道:“唉哟,八爷,这种厚实的成色还是宝玉呐,古玩摊子上随便买一块都比这个看着要好。” 闻言,小道士也不生气,倒是初八笑着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玉看着死气,却是封阴魂的宝贝,你若想要重金相买,未必也买得到,而且即便是你买了,也不会使。” 这一说,宝财走到闭目养神的小道士面前,蹲下身瞧了瞧,实在看不出什么门路,他皱眉道:“恕在下眼拙,这玉一点都不透,而且有黑色的杂质……”他仔细盯着,随而惊道:“我去,里面那团黑气在动啊!” “这是过道里面的凶物……”小道士睁开眼,淡淡说道,将死玉重新放入怀中。 听得此话,宝财一脸惊讶地吞了吞口水,随之站起身,尴尬笑了笑,移动到我身边,显然是对那东西充满了余悸。 事实上死玉在我们家族一本古记里面有记载,说是道家镇邪驱鬼的宝物,和大多上等的木料和佛珠一样,它们只要常年盘捻,料的成色会加深,整体也会变得更加沉稳。而死玉早期时候为碧绿色,用久了,会慢慢变成金色,如果它封过很多阴魂,成色会随之越来越红,当然要是里面的东西很凶,黑气(怨魂)会慢慢扩散,让它变成一块黑玉,黑玉会让道人被邪气吞噬,步入万丈深渊,一去不可复。 这块玉在小道士胸口,瞧着有点年代,而且就色来说,绝对是此等玉中的上品,和我家族古记里面描述的那块一模一样,所以在先前看到它的时候,我曾怀疑过是不是同一块,但想着小道士的名号和他在摸金门的事迹,答案显而易见。 因为对这个的了解,我不安地问小道士,在里面流动的黑气多久才会消失。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而淡漠道:“不会太久……”他说的十分简单,却并不轻松,而且从我对那团黑气的观察,它在不断扩大,如果再扩大下去,那么小道士就会被这里面的阴气所吞噬,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到了点就会要了他性命。 我大概知道解开死玉里冤魂的方法,但前提是要使用玉的人有足够的道行,而且需要一场超度仪式。可现在,在这种阴气十足的古墓里,想要做这样一件事情十分难,除非能在死玉被完全污染前离开。 小道士不和我们说这个悲哀的现实,我也不想揭穿,只想着放弃那些冥器,早点带着他出去。这一琢磨,我便把这个离开的想法说给宝财和初八听,只是我的这个想法马上得到了两票否决。 结果在预料之中,因为初八在东汉末年,经历得比我多,他知道外面的残酷和现实,摸金门是个大门派,表面上做着正当的生意,但是实际大家都知道,战乱的时候,你要做生意,除非卖兵器才好使,但是这年代,民间是不能私自铸造铁器的,否则就会受到酷刑。实在没了法子,老祖宗他们才走这种损阴德,又冒险的路。不过现在看看,这些墓主如此残忍,要是取几件,能让很多人在乱世存活,倒也算积德。 至于宝财的反对不用思考也知道,他本只是个动物系的研究生,是个名副其实的读书人,但是这种读书人在古墓里,拼尽了性命,目的也只有一个…… 我自知拗不过他两的理由,便只能从我们进的路线,大概推想古墓的构造,看看能否另辟一条到主棺室的捷径。 正在想时,余光突现一个暗影。 我心一怔,侧过头去看,这时候初八已一脸惊愕站起身,手指着暗影的方向,下巴抖动着:“你……你……”没你出个什么,他便一脸激动跑了过去,嘴里喊着:“醰子!”他跑到石柱边,一把扶住正欲倒下的陈醰,陈醰浑身淌着水,道:“八爷……” 我缓缓起身,这种感觉亦真亦幻,事实上昨晚休息的时候,曾梦到陈醰一脸凄惨地站在我面前,让我跟他爹妈说一声,说他客死他乡,要我做他们的干儿子,好好尽孝……现在看着他的样子和我昨晚梦到的几乎没有区别,一头海藻般湿漉漉的头发,肥脸之上苍白的面色,半睁半开的眼睛,晕染开的血迹…… “流子……”他有气无力地叫唤着我……身边的初八和宝财正围着查看他的伤情。 我呆呆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他,浑身轻飘飘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瞧着我,骂道:“我靠,你特娘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可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你和小天师待在那里,也不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听他耍嘴皮,泪水无声滑落,我不自然地抹去,眼前的陈醰不是任何幻觉,他真的回来了,只是情况并不良好…… 这时候,小道士已经站起身了,他走到我身边,提醒道:“封兄,是陈兄,过去吧……” 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存在,我脑子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他,陈醰咳了几声,初八连忙劝阻,说陈醰还伤着,这一抱还得把伤口扯开了。 老醰缓了口气,对初八道:“没事,咱流子是艺术家,从小就感性,要不给他抱一抱,凭着他的脑洞还得觉着自己是在做梦!” 宝财看着我两的样子,在旁边泪中带笑道:“你两都是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样,整得跟那什么似的!” 正当他寒碜我们时,老醰伸出手一把搂住他,笑着道:“来,你也别吃醋!” 宝财装着推搡了几下,道:“特娘的,尸油堆里都能给你淌活了,你也真是命硬!” 陈醰道:“可不是……在进鬼门关的时候,我想自己要走了,留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在这里,实在不安,于是我拼命向后跑,朝着我浑浑噩噩来的方向……” 老醰话没说完,我已泣不成声,试想着他真的没有了,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就剩我和宝财,那得多无趣…… 我这一哭,宝财也止不住了,他哽咽着道:“妈蛋……我从小吃那么多苦,也没那么哭过,你这贼孙子,特娘的,没死还得收我那么多泪花子!” 就在这时候,站在一边的初八也莫名哭了起来,他嘴里说着:“你们这群人……” 我们三人抬起头瞧着初八一脸伤心,都是不明所以,宝财瞧着我,惊道:“这哭都能传染?” 我道:“初八比我们都小,却扛着那么多事情,现在瞧着他哭,倒像着这年纪的人。” “不过,他到底哭什么?”陈醰疑惑问道,我耸了耸肩。 初八听到我们说的,抹了抹眼泪道:“醰子回来我高兴,只是这会儿想到了我惨死的九弟……” 说到凉九,我心一揪,陈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问我怎么回事,我大概把经过和他说了一遍,这一听,陈醰一脸郁闷道:“九是个讲情义的人,没想到……”正欲说下去,他突然拍了下脑门,一脸揪心道:“靠!我这一激动,差点忘记正事了,那苗族丫头!” 听到“苗族丫头”四个字,我心一凛,忙问陈醰什么情况,陈醰看着我,一脸认真道:“我掉那死水后,几乎没有多少意识,唯一记得的是有人拖着我到了一块干燥地带。等我醒的时候,就看身边躺着苗族丫头,只是她现在昏迷不醒,唉……现在谁身上有草药,我得去救她!” 听此,我心一阵阵发紧,忙让陈醰带路,陈醰点了点头。我们从一块石幔组成的天然阶梯而下,走到幽冥死水边,身后是类似黄泥墙的风干尸体,苗族巫女死死躺在那片狰狞之下,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这一路若是没有她相助,我们可能都得死……想到此,有点懊悔,懊悔没有好好保护她,让她现在这副模样。这一想,我伏下身,伸手查探她的鼻息,这一探,我的手停在半空,宝财忙问:“怎么样?” 我一脸肃容,道:“有呼吸,但是很弱……” 老醰一听,连忙拽过宝财道:“想办法,救救她!” 宝财一听,为难道:“老醰,我读书那会儿的确还学了点医学方面的,但那都是给动物看的……” 还未说完,陈醰抢话道:“哎呀,别废话了,我们就是人科的动物,你就把丫头当动物看,她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让她死咯!” 这时,初八也蹲下身把腰际所有的竹罐子取了下来,然后从里面寻了能用的草药沫子,按他说的,这都是我老祖宗娘亲调配的草药,十分好用,要来得及救,一定能回天。 就此,我们四个男人手忙脚乱,尽一切办法,开启了救苗族丫头的模式。 拔箭,止血……一系列外科的都由宝财来做,但这不是现代,又没有医疗设备,所有的都是宝财学来的土办法,而且都是针对动物的,这下紧张得他满头大汗,双手也不住颤抖,陈醰见此拿着一块带血的布给其擦汗,看着倒是有模有样。而小道士一直把控着苗族丫头的脉象,初八则做着宝财的后备,在他需要草药的时候,及时奉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们四人累得躺在干尸堆上,苗族丫头的呼吸慢慢变顺畅了,宝财有气无力说道:“这姑娘的求生欲真强,这都气若游丝了,还能把自己的魂给整回来,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陈醰道:“要我说,刘宝财,你回去可以开个医馆什么的,瞧你这种环境下都能救人……” 我第一次听到陈醰夸宝财,这下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道:“老醰这是你第一次那么老实的伺候宝财吧!” 话一出口,陈醰狡辩道:“这怎么叫伺候呢,这叫打配合!你没瞧见医院里动手术的都站了一大堆的人嘛……”说着老醰侧了个身,目光对着苗族巫女,看他那样子,该是春心微动,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就在这时,只听得苗族丫头叽里咕噜说着什么,这话都是用苗语说的,我们听不懂,但有几个关键词却让小道士给记下了,他站起身,一脸沉重道:“这姑娘知道很多事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 悲伤往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小道士和我们说了苗族巫女梦话的几个关键词后,我们五人坐于一处,开始推测这些话的意思,最终越推越凌乱,比如有一句,好像是巫女在求其祖母不要杀了她爹爹,当时我就想,有谁那么残忍要杀自己的女婿?另外一句好像是她在发泄,说不想做守墓人。再后来的比较零碎,小道士也没听明白意思,于是我们一直等着她苏醒。 期间我看小道士面上蒙着一层淡淡黑气,心理十分不安,只是他将玉放在对襟里面,我也看不到情况,只能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我知道黑气蔓延之后会发生什么,问他还能坚持多久。 谁知他并不领情,只是淡淡回道:“没事,能坚持到出去。”话一说完,他便转身坐到角落,留我一个人杵在原地。说实话,和他相处的日子看惯了他的平淡如水,也知其喜欢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藏心里,我要关心,他反而不自在,这下只能默默观察着他的面色,祈祷着他能克制死玉里面的阴魂。 时间过去了很久,待在这种地方并不好受,睁开眼是干尸,闭上眼是他们生前的样子,躺着的地方也差不多全是这些东西,宝财说:“要没有五彩玲珑心控制,阴魂都可以组成一个阴兵团了,这到底陪葬了多少人?” 我听着宝财说的,突然觉得他废话说了那么多,这一句总算是在点上了。 的确,这里的死尸要变成阴魂都可以组成一个团了。按照道理来说,一个巫女的墓不该有那么多殉葬和陪葬的人,哪怕她的身份像陈醰说的是皇室贵族,也不至于有这样的排场,毕竟古代女子的地位不高。 另外,有一点也让我疑惑不已,在战国时期大多的墓都是长方形竖穴木椁墓,很少有墓存于山体里面,它到底有什么深层的象征和意义? 这个尴尬的问题缠绕在我脑里,这会儿突然记起曾经看的一本关于祭祀的书,书里面讲到了一种与天为盟的祭祀仪式。说是在祭祀的时候,古代君王会让人找一个人迹罕至,风水好的地方,以方便与神沟通。按照楚国巫女的身份,还有瀑布边上雕刻的场景来判断,穿着袍服的人就是古墓的主人,她有感应天地的本事,所以把墓选在这里,目的是为了死后仍能为国祈福。我双手枕着头,答案不能确定,反倒是越想越乱,这会儿对真相的渴求,已经挠的得心脏发痒,倒是宝财和陈醰比较简单,只要古墓里的冥器。 这也难怪,像陈醰早年做古董生意的时候,倒的都是民间流转的玩意,要凭着眼尖和手段才能淘出一点宝贝,来回折腾不说,还往里面砸了不少钱,就差血本无归。现在到了古墓,里面的冥器年代久远,文化价值高,又呈完整的艺术形态,这对他们一个爱收藏,一个爱财的人来说,算是老鼠掉进白米缸了。 瞧着他两窃笑着,大谈先前看到的冥器,我无奈摇了摇头,心想着都浑身是伤了,这种富贵还是不要求了,宁可出去刨点树根和野菜。 小道士仍是闷不吭声坐在一边,我瞧着他,心想着这可能就是千年以后,我们所敬仰的古人吧。多看了他一眼,我便仰躺着,望着鬼斧神工的石幔,石笋,回想近断时间的遭遇,虽是吃了不少苦,但日子过得也是精彩。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艺术生的腔调太重,少了点男儿的热血性子,这回来了一趟倒像是重生了。 就这样跳跃性地想着,苗族巫女在四个多小时后醒了,她醒的时候环顾四周,看着我们五人,眸子里闪过一丝欣然。 这时候陈醰最为激动,他先前总是挑她的刺,可被救之后,态度却来了个大转变。 我让她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想怎么开口,宝财在旁边,轻声道:“公子爷,那蛮丫头对你有好感,你去问隔层纱,我们去问就是隔条海。” “呸!什么叫我们隔条海,要我说谁问都一样。”陈醰不服气道。 我心正琢磨着怎么问,听陈醰自告奋勇,便顺水推舟,让他自己去问。 陈醰开始答应的爽快,但转身突然要面对自己心仪的女人,却是矫情起来,道:“我一时没组织好语言……”说着他推了宝财一把,道:“平时你最话多,你去问吧!” 宝财本就想置身之外,这一说,不乐意了,开始嚷嚷,而就在我们三人推搡的时候,苗族巫女和初八疑惑看着我们,陈醰看气氛有些尴尬,脑子一转,扯出笑容,道:“姑娘,你说咱这一路也没少受你照顾,现在还不知芳名……” 苗族丫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轻声道:“蓝鹊溪。” “喔,原来是蓝姑娘。”陈醰恍然道,看蓝鹊溪没有像以前那么冷,他便起身坐到其边上,露出那种生意人的笑容,瞧着样子是要玩他惯用的套路。 就在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抽丝剥茧时,在角落的小道士开口了,他开门见山道:“蓝姑娘,为什么你会知道古墓的构造,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蓝鹊溪被问到这些的时候,脸上划过一丝难言的悲哀,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苦笑道:“你们可能想不到,这里将是我今后生活的地方……” “什么?这里?”宝财惊道:“那你不成了古墓派的小龙女?” 话一出口,陈醰一把拍他的脑门道:“别瞎哔哔,她哪里知道小龙女。” 宝财看自己又吃了打,气不顺,骂骂咧咧起来,陈醰捂住他的嘴,问蓝鹊溪道:“蓝姑娘,到底怎么回事?流子说你先前在外面的时候跟六个怪面人在一块,好像是守这楚墓的,可后人那帮人为何要取你性命?” 陈醰不提起这件事,我差点忘记了,的确当时她明明和饲蛊人是一伙的,谁知后来剧情反着走了,这种事情的真相要她不说,我们很难去琢磨个透。 蓝鹊溪淡淡一笑,悲凄说道:“因为他们恨我,恨我的祖母。” “你祖母到底什么样的人?你做梦的时候,说她杀了你爹爹。”陈醰看有点进展,继续问道。 蓝鹊溪低着头,整个人看着很萎靡,她呆呆道:“没有错,她杀了我爹爹……”念到爹爹二字,两行清泪就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瞧着她那模样,我和陈醰面面相窥,可能这些问题的信息量比较大,我们又问得太过唐突,以至于她出神了很久。 就在我们静默的那会儿,她擦去眼泪,目视前方,道:“我们都是死过的人,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再瞒你们了……” 她这一说,我倒是意外,不过突然看到了希望,我的心咚咚跳得很厉害,仿佛接下去她说的会是一个惊天大秘密。 说之前,她深深叹了口气,这次她的情绪比上次陈醰问她的时候要平和,不过也是考虑了很久,她才肯和我们完整说这些。 这些事情基本是关于她的,有点凌乱,但却是客观解开楚墓主人过去的关键。 原来早些年的时候蓝鹊溪的爹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倒斗人,名为曹求己(蓝鹊溪随母姓)。在一次盗墓中,他从一座楚国贵族墓中得到了几份帛书,帛书里面所述的内容有一部分写的是一座楚国皇室墓的所在,有一部分记载着皇室墓主人超脱凡人的生平,讲得很邪乎,甚至有一丝丝骇人。 但是对于倒斗的人来说,能遇到一座皇室墓十分难得。曹求己也没有管帛书上的神乎其神和警告,随着里面的记载,和同伴到了机关满布的河道,那河道便是我和陈醰重遇的地方,而曹求己就在那里遇了险。 当时守护古墓的人正是蓝鹊溪的娘,在她遇到垂死的曹求己后,并没有趁此杀了他,而是将他藏在一个山洞里,悉心照顾。 时间久了,两个人慢慢生了情愫,随之也无法分离,但是当时守护古墓的深山苗人,并不接受外来人。蓝鹊溪的娘蓝余鸢也算是个烈性子,在得到所有人反对后,便私下与曹求己定了终生,默默与他住在山洞里,一住就是六年。 期间,夫妻两过得也算自在,有一双儿女,也就是苗族丫头和其哥哥蓝忧于。曹求己时常会和他们讲一些外面世界的人和事,这让他们对未曾见过的世界有了美好幻想。 只是命运捉弄人,在蓝鹊溪七岁那年,她和哥哥被祖母强行带回了苗寨,目的是让他们从小学得苗巫所会的制毒和控蛊。 当时曹求己反对,只是不想让儿女从小学得一些邪性的东西,但慢慢的他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通过对蓝余鸢的追问,他终于知道了深山里苗人的身份,并且知道了一双儿女将来的去向。他苦叹自己儿女一生的命运要为楚国古墓所困,并想着带他们逃离这个地方,然而他并没有成功。在脱逃的第一天后,他被族人抓获,为蓝鹊溪祖母用蛊所杀,惨死在儿女面前。 之后,蓝鹊溪的娘亲喊着孽债,孽债……便随夫而去,留下儿女对着一个残忍的祖母。他们从小便被教导,要为先人守墓,不得违背,否则下场就如他们死去的父亲。 一方面渴求外面的世界,一方面却又被族规所捆绑,蓝忧于和蓝鹊溪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不过,虽然生活的痛苦,蓝忧于从小却十分懂事,并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妹妹,他在父母的忌日带着蓝鹊溪前往以前住过的山洞,而就在某一天,他们发现了父亲留下的战国帛书。 蓝忧于从小就和一般的苗族少年不一样,曹求己在的时候,时常教他一些古字,算是打发时间,久而久之,他便认识了许多,并从中得到了快乐。 他将帛书里面的内容翻译过来后,对守墓的使命越来越排斥。蓝鹊溪知道了帛书的内容,心里虽也不愿,但又只能劝着哥哥,因为她时常梦到惨死的父亲,怕哥哥走上这条不归路,所以一直让他压着内心的不满。 然而事情的开始,就像一个圆,冥冥中早有注定……蓝忧于的结局很悲惨,而我也似乎明白了蓝鹊溪外冷内热的原因。吃过太多苦,尝过太多悲欢离合,再灵巧善良,充满温暖的人,都会对世间的人和事充满敌意。瞧着她现在的样子,我心里有怜惜,有佩服,因为她骨子里一直在抗拒自己的命运。这种抗拒命运的思想,并不是所有古代姑娘都会有。这一刻,庆幸自己当时拉着她跳入机关水道,点燃了她希望的火种,让她从压抑中解脱,真正面对自己。 只是为何她的祖母如此残忍,又为何深山苗人要执着地去守护古墓?接下去的答案或许只有曹求己找到的帛书才能解答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 司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现在的时间已是中午,初八又冒险给我们弄来了盲鱼,但说实话,一直吃这种不带咸味的冷食,有点反胃。蓝鹊溪啥都没吃,只是喝了点水。情绪稍平复后,她回答了小道士的话,关于她为什么知道古墓构造的问题。 这个主要也出于那份贵族记录的帛书,因为当时她和蓝忧于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早早将帛书里画的楚墓地图记在心里,方便来日逃脱。 说到古墓构造图,我心理产生疑问:那楚国贵族是如何知道这座楚墓构造的?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在自己陪葬的帛书里面记录下这些?于是我问蓝鹊溪,知不知道帛书主人的身份。 她点了点头,说是另外几分帛书里面有记载,只是当她说出答案的时候,我们几人惊讶不已。 原来帛书主人的父亲是楚国善相地理的大师司马岩,正是他设计了楚国巫女的墓穴。小道士也听过其大名,说他师从隐居山人甲坠,那甲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被外界称为神人。只是此人从不过问凡尘琐事,也不收徒弟,除非对方是个天造之材,而司马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让小道士不解的是,司马岩生性孤高,和其师父甲坠一般,不轻易与人打交道,怎么会为一个巫女造墓? 蓝鹊溪的回答出乎我们的意料,她说帛书里面记载,那司马岩和楚国巫女彼此了解,心心相惜,她说完出这句话后,我们所有人愣了一下。 宝财疑惑不解,道:“心心相惜?那楚国巫女不是喜欢琴师,想和他葬在一起吗?怎么?现在是三角恋?” 还没等我弄明白,小道士皱着眉头,恍然道:“我听说当时甲坠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懂得俯查地理,一个能仰观天文……” “这和我们在的土坑坑有什么关系啧?”初八不解道。 小道士道:“因为能仰观天文的是一个女的……” “啊!我懂了!”宝财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这座楚墓的主人也是甲坠的弟子,而司马岩心仪自己的师妹?” 小道士点了点头,道:“能于甲坠门下的人,并非常人,这种人往往十分孤独,因为没人能懂他们。所以当司马岩和楚国巫女在同一门下的时候,两人便是对方的影子。”小道士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说自己一般。 只是正解还需蓝鹊溪的回答,于是我们将目光对向她,这时候话到点上,实在磨人,她点了点头,认可小道士说的。而她接下去的话,令我们匪夷所思: 如先前说的,楚国巫女和司马岩都师从青乌①大师甲坠,据说二人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司马岩出生的那天雷电交加,地上响雷滚滚,幻化成无数银龙,银龙嘶嘶啦啦的,在司马岩快要出生的时候,落于屋顶,却没有造成任何建筑物的破损,仿佛这闪电就是为了迎接司马岩的降临。 当时司马家也是大家,司马岩的父亲找了一位有名的卜算大师,卜算大师替司马岩算了命格后,吃惊万分,说他是天降灵子,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其进行大拜礼。司马岩父亲见此十分高兴,便从小让司马岩学习各种术法。 而就在一年之后的楚国皇宫里,一个女婴呱呱坠地,她出生时,满天流彩,宫廷水池里仙鹤齐鸣,百鸟声声悦耳,见着这种祥瑞的场景,信神灵的楚王认为这是天降灵儿,于是赐她名为——芈灵。这芈灵就是我们所在古墓的主人,如陈醰先前猜测的,她正是一位地位极高的楚公主。 这两人的出生就好像小时候听的那种神话故事,陈醰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他说古人总是把不能解释的事情神化,害得我们被误导。 话虽如此,但有一点我十分相信,就是芈灵的本事。蓝鹊溪描述,芈灵十二岁那年从甲坠那里回到楚宫探亲,正逢楚王大兴土木,建造离宫,芈灵告知其母:“父王兴土之日,正值岁下,触凶神。” 她的预言一向很准,其母一听,知道不妙,却又碍于此言并不讨吉,怕话一出口惹来祸端,不敢直言,直到当时兴土的人,一个个殁了,楚王又抱病,久不得医,芈灵的母亲才把消息小心传出。 楚王当时已病入膏肓,听得此言,忙吩咐人把芈灵叫于床前,并让才十二岁的女儿想办法解凶神。当时的芈灵已随着甲坠五年,凭着过人的天资,她用占卜术观察天象,判断出凶神位置,并让人动土,取出一块蠕蠕而动的肉块。那肉块看着像一张扭曲黏合的人脸,当时很多人吓坏了,说这是什么不详之物,看着如此恶心,事实上这肉块是我们现代视为珍宝的太岁,也是秦始皇视为长生不老的灵药。 谚语里说的“太岁头上不能动土,否则必当遭罪”但介于我们21世纪的人来说并不相信这些,可对几千年前的蛮楚,那就不一样了。 芈灵吩咐人取出太岁后,为彻底解凶,便举行了祭祀仪式,要知道那时她才十二岁,十二岁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五年级。 祭祀仪式完成后的几日,楚王的病逐渐转好,也没有再传出有工匠死去的消息。就此芈灵的身份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公主,而是掌控着所有巫觋的最高司巫。 司巫,主祭祀,求福……据说是能与天相同的灵人,这灵人地位在当时“隆祭祀,事鬼神,欲以获福祝”的楚国可想而知。 不过从小就被非人待遇的芈灵并没有为此而开心,相反,自从解凶后,她也无法回到山野中,和甲坠学习术法,只得常年被禁锢在为国而生的世界里。她孤独,抑郁,只有两个忠心的婢女还能和她说上话,后来她逐渐迷上了琴律,并从中得到了一点快乐。 就在芈灵十六岁那年,楚国部分地区大旱,为求雨,她用香料熏着华服,用歌舞与神灵交通,这场娱神的活动,便是我们在瀑布绝壁上所看到的巨幅精雕。 雨水落成后,楚王更加珍惜自己这个拥有灵能的女儿,可他万没想到就是这场求雨的仪式,让芈灵遇见了自己的心上人吴暇,他让悲剧的故事就此开始…… 青乌①:是堪舆术数,亦是风水,出于《轩辕本纪》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 血腥之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如我在现代时产生幻觉看到的画面一样,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一个噩梦,但是现在想来,我早就见过那位楚公主芈灵了。我还记得她流水般清澈的声线,还有唯美绝尘的背影,只是为什么我能看到?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一个横跨了千年的虚幻场景,在我的眼帘里,就好像一切兜兜转转,总有一个必然的原因。只是这个问题哪怕我再去寻找,也不会马上有答案,而且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只能选择顺其自然。 回到蓝雀溪所讲的帛书内容,对于芈灵和吴暇的故事,我从老祖宗和陈醰那里听了一点,但是那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中间的蜿蜒曲折,并不是我所能猜透的,这时候庆幸曹求己所拿取的帛书,让我们客官接受了事情的真相,包括后面一系列的恶性循环。 在古代贵贱制度是十分鲜明的,在这种制度下仍能不顾一切的相爱,需要很大的勇气。这份勇气建在芈灵孤独的内心,还有吴暇向往美好之上。 两人精通音律,博学多才,性子相投,在闲暇之余,会偷摸着在桃花树边,奏乐读书,羡煞鸳鸯。可在古代,皇室女子的****根本由不得已,更何况是被楚人捧做神人的芈灵。 很快,两人的来往被人揭发,吴暇也因此锒铛入狱。而这之后,比较邪乎的是,楚公主的灵能越来越不准确,作法的时候常常昏厥,其父大怒,并听信谗言,说是公主因为和卑贱的怜人有染,惹怒了神灵,所以被剥夺了与天相通的能力。 楚王一听,当即下令,让人车裂吴暇。而后吴暇惨死,连同他全家老小的尸骨被弃荒野。这时候公主已对其一往情深,根本无法自拔,在余下来的日子里,她性情大变,一方面仍用巫歌和巫舞为国祈福,一方面却预谋着一场仇杀。 她在吴暇死后默默等待时机,一天一天算着日子。直到有一天,天降神意,她推算出三年之后楚国将逢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而这场大旱的结束时间,也尽掌握在她心里,她知道那便是她除去害死吴暇之人的大好时机。 她每日每夜默念着这些人的名字,仇恨已经让她的心早已变得不再纯粹,这一点她自己也知道……但她已无法控制…… 我实在不明白一个人是怎么做到沉浸在这样一个苦海里面,但是细想,或许这就是楚公主芈灵特殊的原因吧。太过神奇的人,总伴随着乖戾的性子,对这样的人来说,吴暇就是她的一堵牢靠城墙,为她抵御内心所有的苦痛,遗忘一切悲哀的命运。 三年之后,大旱将至,芈灵把自己的推测告诉楚王,并告诉他,朝纲之上有鬼怪横行,是他们导致国难来临,所以必须诛之。 芈灵说的这些鬼怪,便是当时在其父耳边煽风点火,害死吴暇的几个大臣,只是这几个大臣深受楚王所喜,所以楚王并没有当即做出任何举动。倒是那些大臣在得知芈灵的预言后,让芈灵派其身边的八巫用雩舞来求雨。然则这个仪式之后,楚王并没有等到满意的降雨,大臣们见此,直言要烧死楚公主身边的八大巫师,以此来感动上苍,获得雨水。 八巫是芈灵的心腹,芈灵自然不同意,说要杀了八巫,必须先杀了她。楚王自然不舍得杀了芈灵,但是大旱持续,民不聊生,一时之间楚国上下,哀声哉道。这一切如芈灵先前计划,她看时机成熟,便让人把神托梦自己,要驱鬼除凶的事情公告天下。 当时芈灵在楚人心中的地位十分高,类似天女,这一说法,很快得到了部分臣子和百姓的支持。于是,在各方压力之下,昏庸的楚王没了法子,便让芈灵进行除邪仪式。那一天她穿着华衣,而八巫则带着狰狞的神兽面具,面具由铜所铸,据说是用来吃邪鬼的。 邪乎的事情在这次驱鬼仪式后发生,那些被芈灵认定为鬼怪的朝臣,死后竟然重新复活,变成了腐烂的活尸,狰狞万分。芈灵告知其父,这便是恶鬼的形,楚王惊惧,我们听得也是吃惊万分。 那不就是我们所看到的返魂尸吗?这到底怎么回事?答案并没有在帛书中,但是我感觉这是为了复仇用的某种手段,她一定是用什么东西把死人变成这样,然后圆自那个关于神灵托梦的说法。 我回了神,继续听下去,驱邪仪式后,芈灵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知道自己的罪孽已经开始慢慢侵蚀自己,于是便找来师兄司马岩。 那时候的司马岩已是人夫,他本并不喜欢世家婚配,可这种事情总是身不由己。从小便对芈灵倾心的他看到芈灵的面色白如霜雪,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如外界传的那么邪乎,于是问她到底做了什么? 然而芈灵却并没有告诉司马岩真相,只是说自己透了太多天机,弄死了太多人,恐怕是时日不多,但求司马岩为她勘查选址,设计墓穴。 正如小道士所说,司马岩就是芈灵的镜子,两人相知,却只能相望。他自然知道芈灵说的意味着什么,他本不想让她一错再错,可无奈芈灵太了解他,她知道凭着他对她的一份欢喜,不会拒绝她所求的任何事情。 之后司马岩如约为她带去了三个墓的选址,每个选址都由他亲身前往考察,勘探,而在这之后,他为这些墓穴做好精心设计,无论是机关,还是格局,每一样都是司马岩的细心,他能为她做的便是守护。 芈灵的心虽然已变得阴暗,但对于司马岩却永远存于一份柔软。她告诉司马岩自己所有的想法,并说此生罪孽太多,已不可收拾,只希望死后魂能不再如此残忍,不再被邪念玷污。 司马岩自是知道芈灵的本性,所以两人最后将墓的位置选在了我们现今所在的地方。因为这里面有我所看到的五色玲珑心。芈灵是想用五色玲珑心来压住自己的邪性,不让这座古墓的阴气伤害到家族和后人。 墓葬位置选定,芈灵让人在外又建造了一座墓穴。这座墓穴的选址很隐秘,但却是和芈灵的墓穴在同一条线上,算是煞费苦心。因为那是用来安葬死去的吴暇还有其家人的,这种为罪人造墓的事情并不能让外人知道,而且芈灵清楚,自己死后,对于自己的安葬问题,全由其父王所控制,她想要和吴暇合葬根本不可能,所以便有了老祖宗他们要完成的,对她进行二次葬的事情。 这算是个大坑,我们的出现,就好像在她的预计里,无论多久,她都会等待与吴暇的重遇。这一切,不得不说,芈灵是个聪明的人,她在死后给自己的未来下了一盘很大的棋。 回到那时候,噩梦没有就此结束,芈灵利用其父王对各种自然灾害和战争的畏惧,找到一个看似伟大,实际却血腥无比的理由,她说某一次祭祀天地日月,山川河流的时候,天神给了启示,希望她能入天,造福百姓,楚王一听自己的女儿要上天做神灵,自然高兴,便让她入了天以后,多为楚国降福。 而作为父亲最为残忍的是,对于即死的女儿,他没有一点关心。相反在楚军一次伤亡惨重的大战后,懦弱且无能的楚王又听信别人的话,让芈灵做招魂仪式,他想凭着芈灵的力量,借阴兵,让楚军不战而胜。 这种想法按照陈醰说的,真是变态,而且愚昧。但是那时候人的思想就是如此,芈灵欣然答应。只是她说这招魂仪式需要耗损她大量的精力,而且得在死后完成。 楚王听此,忙说会给她风光大葬。这句话一出,我似乎能感受到芈灵的寒心。为了让所有害死吴暇的人得到阴报,芈灵对楚王提出要求,说殉葬的人由她来选,那时候楚王的军队已溃不成军,楚王已是热锅上的蚂蚁,甭管芈灵说什么,只要能助他驱除外敌,什么都好说。 我能想象当时的场景,一个病急乱投医,几近崩溃的楚王,他掉入了恐惧不安的漩涡,以至于芈灵的计划得以成功。就此当年掌管执法的廷理、吹风的司宫等等涉事的人,在殉葬前,被芈灵下令砍去了手脚,而这些人就是我们刚进古墓时看到的骷髅。 然则芈灵的疯狂和残忍并不止于此,在后来陪葬的人里面,一些老弱妇孺被制成了干尸,这些干尸为骷髅的亲属,也就是说她让涉事人的全家老小都为其陪葬。 宝财倒吸了口凉气,陈醰也惊道:“这女人凶起来,真特娘的没谁了!” 我则不安地瞧着那些像老黄藤般交错的干尸,仿佛看到了当时殉葬的场景,他们每个人的眼里有惊慌,有不敢想象,有无辜,有痛苦,那些尖锐凄厉的叫声在脑海里久久不得散,令人浑身发毛。 要知道在古代一个家族都是十分庞大的,如果每个骷髅代表着一个家族,那殉葬和陪葬的数量让人无法想象。这是多大的罪?人的生命犹如牲畜,可轻易被践踏,想到此,我心里久久的沉重。 给那些害死吴暇的人用完刑后,芈灵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本该风华且倾国倾城的容貌,在一夕之间,却如古稀之人。她白发垂地,面容干枯,完全失去生气。 就此宫中和民间谣言四起,有的人说其马上要归天,成为神人。有的则说她透露了太多神旨,所以遭到了惩戒。但无论是哪种,都有点离奇,毕竟一个人突然变了,变成了一个老人。这个事情的真相连司马岩都不能猜透,他只知道她倾其最美的年华,将她献给楚国,而事实上,她渴求的不过平凡,只是这种简单,对她来说却是奢侈。 让芈灵万没料到的是,在她死后,陪葬和殉葬的人里又多了一些无辜的人,这些人里有掌膳食的太官……有豆蔻年华,还不懂人情的婢女……有许许多多为国而战的兵士……楚王一直想借着歪道,获取胜利,他讨好在另个世界的芈灵,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私欲。 他一直相信,司马岩给芈灵选择的墓葬位置是通天地的,这也就意味着,芈灵一定能感受到他所渴望的,为他制造出一个阴兵军团。 邪性的是,在之后的战争中,他的确无往不胜,像是有天神相助。于是楚王更加相信,巫的灵能,于是各种祭祀、占星……在民间流传起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 恶性循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帛书虽然是在司马岩儿子的墓穴被曹求己盗出的,但内容却是由司马岩亲笔所写,相对比较真实。 眼下,我们所有人都叹了口气,对于周边围绕着我们的干尸充满了同情。无辜惨死,死后还被弄成这样,难怪幽冥死水上的绿光会如此可怖。积的怨实在太多,才会围绕着死亡的地方,久久不得散吧? 有些时候悲哀的开始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它似乎永远不会休止,我以为到此,本座楚墓主人的故事就此结束了,然而事情并没有划上句号。 在芈灵死后,除了楚王对自己女儿的能力疯狂推崇外,事实上另外还有几个人从追随她开始,就有了某种歪曲的信念。他们病态,永远生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渴望着有一天能与芈灵一样,登入神境。 就是这些幻想导致了他们后代子孙生活在阴暗的地方,变得丑陋、怪异,失去了人性原本的美好。而所谓世世代代守墓的思想成了一种愚昧的信仰和一种悲哀的习惯。 这些人便是芈灵身边的八大巫和其当年身边的两个婢女。 接下去的事情,部分内容是由司马岩的儿子记载,也就是说曹求己取出的帛书,有一部分是出自司马岩,有一部是其儿子司马寻续写。在他们离开人世后所发生的事情,是蓝雀溪所知的,所以我将三方所述整个概括起来,完整的来说,觉得有点恶心,对于愚昧,对后代不负责任的思想抱有一种极其厌恶的想法。因为我受不了,他们自认为忠诚的迂腐思想,它害了太多太多本应该快乐的人,比如说蓝忧于和蓝雀溪。 被剥夺一生是如何的感受?我没体会过,但是想着永远坠在黑暗里,看着幽幽长明灯,思念家人,那是多么绝望的事情。 我看着蓝鹊溪,将她身上所肩负的使命,还有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候的那种古怪结合,她俨然变成了陈腐思想下的牺牲品,一个不懂得快乐为何物的人。这一刻,突然觉得肚子里钻着毒蛇的蓝忧于并不悲哀,他至少冲破了自己的族规。而那些倾尽一生的人,他们被困在一个狭隘的眼光和理想里,令人同情。 他们在芈灵离开人世后,本是殉葬行列里面的可怜人,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为了更加伟大的信仰,他们逃亡到了我们如今所在的地方。 两个婢女中有一个也是蛮族少女,她会使用蛊术,对各种草药熟悉,是个了不得的人。她建立了隐居的深山苗寨,集结了原本住在这里的人。这人便是蓝鹊溪的先人,也就是说深山里苗人的祖先并不是楚公主芈灵,流花和铁牛的误解,可能是因为时间隔了太久,所以一直认为自己的祖先就是古墓里存在的人。 就此苗人在外守护古墓,并且造了很多的人像石雕。这些石雕我们先前见过,十分悚人,正如小道士推测的这是一种用来崇拜的祭祀神像,另外一种作用,便是用来吓退盗墓者。 而在墓穴里面的八巫,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他们四男四女结合,生下了后代。这些后代又进行繁衍,造就了一批批古墓守卫者。他们属于近亲结合,所以慢慢的,某些病症开始缠身,这让他们变成了一副苍白扭曲的模样。又因久居在阴暗的世界,他们身体的各部分机能同初八抓来的盲鱼一样,产生变化。 这些人守护古墓内部,和在外的苗人开始是以合作的形势出现。深山苗人会在一定时间选出合适的守墓人,前往古墓,为的就是两家能够彼此制约,不造成古墓冥器地流失。 事情发展至此,突然觉得两家所谓的平衡并没有听着那么简单,虽说他们的初衷都是为了守护古墓,但是我没法相信,他们的后人长时间坚守在这样一个冰冷的地方,会没有别的想法。果不其然,蓝鹊溪接下去的话证实了这一点,她说早些年的时候,守墓人的初衷是为了楚公主,但是时间慢慢长了,他们的后人之间就有了隔阂、矛盾、开始互相猜忌。只是因为对方都没有做出过界的事情,所以一切还算平和,但是这种平和只是一种假象,事实上,两批人都暗怀鬼胎,彼此都在等待爆发的时机。 听到此,陈醰问蓝鹊溪:“这里到底有多少八巫的后人?” 蓝鹊溪摇了摇头,道:“估计我祖母都没法确定……” 说到八巫后人,我突然记起先前看到的几重暗影,这些暗影相比较看到的洞穴怪人更为阴森,我看她们穿着紫黑色的巫袍,肩膀耷拉着,不像善类,心里不禁推测,这些人难道也是八巫的后人?为什么她们的穿着和怪人大相径庭?难道她们之中也有等级分别。 蓝鹊溪说,虽然不能确定墓穴里面到底有多少怪人,但是他们的思想只存于这座古墓,要是我们在这里待很久,就会被弄死。所以她先前在古墓提醒我们危险的时候,都是很小声,因为她知道洞穴的某处,这些人正窥探着我们。说完这句的时候,我心头一凛,情不自禁地向头顶的石窟看去,那洞口子很幽暗,幽暗得令人窒息,我心想着,此时此刻,里面指不定有人正兴奋看着我们,准备把我们猎杀,制成像凉九一般的痋人。 不敢再想那个画面,我收回神,突然又记起了什么,问蓝鹊溪:“你先前说那六个饲蛊人对你拔刀相向,是因为他们恨你的祖母,还有你,这话从何说起?” 蓝鹊溪叹了口气,说是她的祖母继承遗志,为深山苗族的长老。她是个十分守旧的人,而且也坚信祖辈口中传的关于楚公主上天成神灵的事情。她一直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带领族人上升到那个高度。这种观点的产生到发酵,使得其脑海里永远只存着一个念头,对于亲人没有一点关心和温暖,相反只要能达到她内心所渴求的,她便可以杀掉自己的亲身骨肉,葬送自己的族人。 她选中亲外甥蓝忧于和他的结拜兄弟陶镰去守墓,当时陪同的还有六个族人。这六个族人在外面的世界待过一段时间,中途又突然回来了,而这些人就是我们所遇到的饲蛊人。这些人从外面回来后,于寨里待了整整两年,有几个是被选中去守墓的,但有几个却是自愿去的。 听到这里,我以为他们是为了一种古老的信仰,但是蓝鹊溪说的,让我们意识到人心并没有那么单纯。 原来这帮人在外面待了一段日子,便开始贪恋山外的生活。他们想要变成人上人,于是窥探起楚公主墓穴里的陪葬器物。他们足足在苗寨里待了两年,为的是重新融入和博取信任,但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能控制的范围…… 他们在和蓝忧于、陶镰进古墓后,便消失了。蓝忧于知道古墓的路线,开始了逃脱计划,那时候他、陶镰和蓝鹊溪约定了在鹊林相见,然后一起离开埋葬他们人生的故乡。 而那六个饲蛊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墓穴里的冥器,只是他们虽有计划,却没想到楚公主墓的复杂和危险,于是在刚刚盗取冥器的时候,他们便被怪人抓住。 当时蓝鹊溪的祖母正在瀑布口的石墩步道上举行祭祀仪式,看六个族人丢了自己的脸面,让八巫的后人有责怪的理由,一气之下,便立马对他们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惩戒,这个惩戒就是让血尾蛊钻入他们的皮肉,让他们成为蛊虫的培养者,并且终身只能守得古墓。 蓝鹊溪这一说,陈醰和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六个饲蛊人在看到我举刀对准她的时候,没有一丝顾虑,反倒步步逼近。说白了,苗族丫头就是躺枪,这些人把对其祖母的恨,发泄在她身上,而我们差点就做了被借刀杀人的替死鬼。 而那时候,和六个饲蛊人一同进古墓的蓝忧于和陶镰也被怪人抓住,当时深山苗族的族规严明,蓝鹊溪的祖母是个狠辣的角,一看所有事情都脱离自己最初想的,她为了做到警告和继续平衡八巫后人,便将蓝忧于和陶镰献给了守护墓穴的寄灵公蛇。 这种事情要对付在仇家的身上,也不会让我们有那么大的反感,但是它发生在一个祖母和亲外甥的身上,就让人觉得恶心。我心想着这祖母是不是变态了,对自己的亲人可以下如此毒手,她的心真的是铁做的吗?但后来想想,一直处于这种封闭的世界,所有的思想和眼见被禁锢才会使得她如此丧心病狂,为一个愚昧的信仰付出所有。就好像我们无法想象荒淫无道的纣王可以发明炮烙之刑,可以将人剁成肉酱……某些时候,某个环境,造就了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人。 蓝忧于死后,蓝鹊溪自然没有逃脱成功,她被理所当然选定为了下一个守墓人。我们见到她的那会儿,她正由六个饲蛊人护送,准备到古墓,只是中途有一个人发现了我们,于是就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就此大部分的真相已经清楚了,接下去的路,正如我们先前计划的,前往古墓的中心——楚公主的主棺室。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 陶瓮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们回到了渗流带洞口,在我们面前可怜的碳酸岩被酸性的水溶蚀,呈现出一副独特且怪异的样子。它们伸开躯体,挡在我们面前,看着像太岁土。好在它身体里蕴藏了无数穴道,这些穴道通往的方向为正统的古墓西室。西室在贵族墓葬里面,一般是用来安放生活用品的,比如床、棋盘…… 眼下这些洞窟成了我们前往古墓中心的捷径,但宝财提醒:“八巫后人在我们进古墓后一直没有被发现,除了主动袭击的那次。这里也没别的地方住,我怀疑他们是那种穴居的人,要我们走错道,进了人家的地方,他们迎头给我们砍一刀,根本没法躲!” 宝财这一说,对于找准一条直线通往西室的穴道就十分重要了。但这洞崎岖嶙峋,上面又有密密麻麻的洞眼,要在里面找到一条安全的,很难。 这时候亏了初八,他随着老祖宗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古墓,对于选道这种事情,他比较擅长,也比较有经验。在仔细查看能容下我们的一些洞穴后,凭着眼尖,他从中分辨出一条人工穴道,他说这可能是当时造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后路。 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初八听了会儿穴道里的动静,确定里面没什么后,便给我们排了先后次序。 最先进去的是他,在这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掏出了短刀。他之后的是陈醰,这丫的现在伤得最重,后背被插进去的地方,猩红的肉都翻出来了,看着非常可怖。这一刻,我真觉得他命硬,而且能忍疼,要是我中了这么毒辣的一刀,估计已经挂了。 宝财的注意力也放在陈醰的伤口上,他玩笑说,说陈醰膘肥体壮的,估计八巫后人的刀都给插到他脂肪里去了,所以保下了性命。 我认同他的观点,正在我两乐呵的时候,先进去的陈醰在里头疑惑道:“老八,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陈醰的声音是从穴道里传出来的,很空洞,让人有一丝难言的紧张。开始以为他是想吓我和宝财,但听他沉重的语气又不像。而对于“味道”二字,我已十分敏感,进古墓后,各种腐尸味,死人味,没有一种味道是好的。现在我有一种不安的想法,仿佛我们闻到味道,就会莫名遇险。 这会儿,宝财也有同样的感觉,他急着问陈醰,里面什么情况。 陈醰还没回答,初八就道:“乌漆墨黑的,看不清楚,不过这味道好像哪里闻到过……” 黑暗里,陈醰和初八匍匐着,呼吸有点沉重,此时此刻,没有光就跟瞎子似的。想到此,我咬了咬牙,掏出打火机,准备进去帮忙。 然则,小道士拦住了我,他虽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是怕里面有危险,我身上又有多处伤口,所以想替我先进去试水。我自知拗不过他,便将打火机交到了他的手中。 先前教过他玩这个,他当时以为这是什么厉害的宝贝,脸上难能可贵地流露出一种天真的表情,但是火机配着他的发髻和穿着,实在有点不伦不类,我想笑,却又只得忍着。 小道士进去后,便把Zippo递给了陈醰,里面的空间很小,不久他便出来了。陈醰点亮火以后,便开始寻找怪味的来源。 只是找了半天,他啥都没看到,倒是初八发现了,他提醒道:“醰兄弟,在头顶……” 宝财此时高度紧张,如果没能搞清楚那怪味的来源,估计他是死活都不会进去的。他问初八:“八爷,里面是不是有厉害的东西,要有,咱换条道吧?” 正在他说话之际,陈醰骂骂咧咧从里面钻出来了,因为他后背有刀伤,再加之身材微胖,所以想要转身去看头顶的东西,实在困难。他把火给了初八,但是初八不会使,很快就灭了。 情况如此,我便硬着头皮进去了。在里面匍匐找到初八的时候,我接过他丢来的打火机,将它点亮。光很小,就只有一点,反倒显得整个幽长的黑洞有点诡异。我深吸了口气,转过身,仰着脸,将火机贴近穴道的顶端,这一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正如初八所说,这个洞是人工开凿的,但它并不像是工匠脱逃的秘道,只是要一时半会看出点什么,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于是,我举着火机,后背贴着穴壁向前挪动,在我视线之上,除了像骨架般凌厉的石壁外,它上面还有许许多多类似陶瓮的东西。陶瓮上的纹路,为深腹绳纹,它们紧密地镶嵌在穴道顶端,像是一根长管植物上排排而黏的虫卵。 就在我想着这穴道为什么有陶瓮的时候,外头的陈醰打断了我的思路,他问我怪味的来源,我将看到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 宝财一听,咂舌道:“这穴道里有陶瓮?不会是八巫后人用来腌咸菜的吧?” 陈醰听闻,骂道:“滚你丫的,在古墓里的陶瓮怎么可能用来腌菜!我看腌人还差不多!” 在这种环境下,听陈醰说这话,胆儿再大的人,也会不自觉浑身发毛。 初八在我前头,怕是耽误时间,催促道:“小流子,甭管什么东西了,只要没危险,咱就先扯(走)吧!” 我应声,正打算往前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撮黑幽幽的东西,像是毛发,又有点像宝财说的咸菜。我疑惑凑近,发现味道真的是从这上面传出来的。 这一刻,突然有一丝难言的恐惧,我想离开,却又止不住好奇。 俗话说的好“不作死不会死”。我僵硬地将火机举得更高,逐渐的,我看清楚了这个破损的陶瓮。这个陶瓮之上垂挂下来的东西有点像被太阳晒干的海发菜。再往里头看,我的呼吸凝滞了……在火光照到的地方,有一只很小的,紧闭的眼睛,他充满了死寂、阴邪的味道。我看不清楚全部,但却有一种心要被掏出来的感觉,这感觉仿佛一个诡异的小孩,透过一道门缝紧紧盯着我。一瞬间四周像是有无数根细长的发丝,蠕动着到钻进我的衣服里,我浑身毛到了极点,拿打火机的手也开始麻木了。 陶瓮只破了一个角,所以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没法确认。但是从他闭着的眼睛来看,像一个人。这人很奇怪,他的头发很短,一般古人不会有那么短的头发,而且正常人也不可能塞入陶瓮里。我吞了口唾沫,身体仿佛被钉在原地,不得移动。再看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头很小,脸呈一种青灰色,上面攀着紫黑的经络,它们如同伸展开的枝桠,看着十分瘆人。我无法想象他的全部模样,但突然的,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或许是瓮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一章 破壳而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古墓掘迹》读者群,——465422668) 关于瓮棺,我曾于一本考古的书籍上看到过,但书本里记载得比较笼统,都是大概的介绍。说是瓮棺的使用,主要是古人追寻一种灵魂不灭的信仰。它最早出现在新石器时期,在我国奴隶制社会被广泛使用。 当时因为对这个感兴趣,我上网查了相关资料,里面写得有点慑人。说是这瓮棺葬主要针对的是一些尚未成年的孩童,这些孩童里面有的是夭折的。夭折的孩子在古代被视为不详,所以他们的尸身不能被放入族人的墓地,只能被葬在荒野,为了避免荒野的孩子被野兽吞食,古人便用上了陶瓮。 读大学那会儿,上铺的兄弟是个平日里胆小,说鬼故事却特别来劲的人。我当时虽不愿听,但还是吸收了不少。他说鬼里面最凶的就是那种夭折的孩子,他们好不容易投胎做人,却无故而死,这种情况下,他们便会积聚怨气,到处害人。 而瓮棺的悚人处除了夭折的孩子,还在于它的信仰。在那些可怜的孩子死后,父辈们为了他们灵魂不灭,会在瓮棺底部,或者封盖的部分钻一个小孔,方便他们怨魂自由出入,另外一种说法说这孔的存在是为了让他们能从里脱出,更快的转世。 无论是哪种,对于此时的我来说,都是悚人的,因为我看到隐隐透着邪气的陶瓮封盖上确确实实有一个小孔,这印证了网上的说法。而且从这个角度看到的破碎陶瓮里的孩子,他并不是那种婴孩,看着倒像是四五岁的孩子。要说当时这些孩子是折了的我不相信,因为没那么巧,一时之间,所有的孩子都非正常死亡,毕竟这穴道很长,瓮棺又很多。 想到此,我止不住吞了口唾沫,脑补了小鬼从孔里钻出来害人的画面,整个人不由地打了个机灵。此时Zippo的外壳开始发烫,高度紧张使得我浑身燥热,这热劲已经弄得我汗流浃背。 事实上对于瓮棺葬还有个很野的说法,说是在古代的时候,有些君王为了镇墓,将一些怨气很深的东西带入墓中,目的就是防盗。这种东西哪怕没直接弄死人,也能给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而在古墓里的这些多为活殉瓮棺,这种活殉方式很残忍,是将稚嫩的孩童活生生塞入马桶盖大小的陶瓮里,然后用封盖封住。这些孩子过不久后,就会在里面闷死。而他们的尸体呈一种双手抱膝状,就跟在母亲子宫里的形态差不多。 试想着自己被封在一个手脚不得张开,密闭的空间,无法进食,那内心得有多狂躁?这种死法真的比刀砍,蛇咬还要憋屈,我甚至都能感受到这些可怜孩子失去呼吸时,在里面扭曲的形态和挣扎过后,无限幽怨、愤恨的面容。 这正是处奴隶制社会,命如草芥的时候。我不知道瓮棺到底是出于谁手,是丧心病狂的楚王,亦或是忠诚到凶残的八巫,无论这两者是谁,我都能接受。但如果这瓮棺通道是出自司马岩的手,那他真是老谋深算,故意弄一条开凿的人工道,让对盗墓套路熟悉的倒斗人误以为这是工匠所用的逃生场所,然后等他们进入之后,才发现这是致命小鬼的洞穴。 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一点,我们在很早的时候就被司马岩算计了!如果这些孩子的死,都是他的杰作,那么他一点都不如帛书里面记载的心善。什么天降之子……能与闪电齐降的怎么会是圣人?他该是一个恶魔! 没有错,我不断思考着,随即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种阴邪的手段类似南洋的降头术,一般人不会懂,也控制不了,而且设计这样的陷阱,我并不觉得是八巫能做得到的。就只有司马岩了,一个杀死那么多无辜孩子的伪君子。 这一刻突然觉得有点恶心,我想起了司马岩写的帛书,他说不想让芈灵一错再错,可是他的凶残比芈灵更为极致,毕竟墓是由他设计的。 现在想来什么水道机关、青铜窟窿、幽冥死水都是邪性异常,在蓝鹊溪和我们提起司马岩的一部分过去时,我听得入迷,竟然忘记了这墓本身的凶性。芈灵只想报仇,死了也不该整出那么多危险的东西,这些都是司马岩事先安排好的,这墓就是他本身。 想到这些,我浑身发寒,有一种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但我觉得这或许是个正解。 在我思考问题的间隙,初八已经离我有点距离了。这条穴道最起码有五十来米长,在这样一个狭小,令人窒息的地方,整个空气都怀揣着某种阴森的味道。我收起了烫得不行的打火机,告诉外面的同伴瓮棺的来历和里面看到的怪孩子。 一下子,宝财就慌了,他语无伦次道:“怎么会这样,不是逃生通道吗?怎么会是用来腌人的?那陶瓮里面的是小孩?不不……我不进去,那煞气得多重!” 一时之间,我也无法和他解释,因为此时一个个瓮棺离我的后背很近。要是我蹲起身,脑袋就得撞上诡气森森的陶瓮。这一想,我头皮阵阵发麻,不知道那个关于孩子惨死,怨气深的说法会不会在这时候突然应验。但只要想着这一条像肠子的空间里,挂着无数虫卵,我就浑身发怵。 有些时候,某些东西,还真是不知道它存在的好。我后悔好奇心大,把自己作死,不过想明白点,万一出事,知道自己怎么死,也总比枉死好。 九死一生后,才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不敢再多想,我向前爬去,但嘴里却不由发出一种恐惧的哼唧声。 此刻,依稀还能听到外头蓝鹊溪规劝我回去的声音,可这一刻我的脑子很乱,唯有身体还在继续麻木地往前爬。这种感觉就像高中那会儿参加1500米长跑,累得不行的时候,有再多人给我加油我都听不进去,只想着快点到终点。 就在我不断向前,脸上的汗水都滴下来时,整个安静到诡秘的空间,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我脖子一凉,心通通狂跳,暗想:怎么回事?难道说里面的阴邪小孩破壳而出了?此时,我在通道中间,往前不是,往后也不是,这种感觉一如被封在陶瓮里的小孩,憋得慌。 “他娘的,流子,说话!”外头的陈醰大喊着,此时我欲哭无泪,陶片不断跌落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随着碎裂的声音已经到达了极限,而原本想回应陈醰的话,也在黑暗的洞穴中被阴冷的空气带走。 正当这时,突听得一阵“哇哇”声嘶力竭的啼哭声,这哭声不同于一般的孩子,它更加尖锐,像被磨尖的刀刃,听得人心烦意乱。而整个黑洞就是一个扩音器,我已经完全听不到陈醰他们的声音,耳朵里充斥着尽是夺命的哭叫。 我心里暗暗叫苦,想着:完了!这些孩子的阴魂定当是要拿我索命了。这时候,初八已经在外面了,他急喊着:“小流子,不要慌,继续往前!” 我应声,正欲不顾一切地向前进,却听前面除了陶瓮碎片掉下的声音,还有什么沉闷落地的声音,我心一凛,慌忙定神,在洞穴里适应了黑暗的光后,我看到不远处一团奇怪的暗影,那暗影并不高大,只是伫立在那里。我慌乱去掏打火机,但此时我紧张得不像话,连续掏了几次,都没能取出。 “靠……”一瞬间,我急得心如火烧,暗想着:这倒霉也能传染!在瀑布的时候,宝财到哪都被蛇攻击,现在初八和我同钻一个洞,他顺利脱身了,我却把小鬼们都给弄醒了! 就在我悲苦的这会,撕心裂肺的哭声戛然而止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看一场音乐剧,正看到高潮的时候,灯灭了,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黑漆漆的舞台。 什么情况?我暗想着,呼吸瞬间凝滞,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又有怎样的命运,只是本能抬起头,环顾四周,想从中找到一点动静。然而只是静默了一会的时间,就听前面的暗影发出一种天真的笑声,这笑声很空灵,不像是人嘴里而出,倒像是整个穴道传出来的,我不由的浑身冒起鸡皮疙瘩。眼下,只得快速控制呼吸,再次颤抖着将火机点亮。只是火光刚跳动起来,就看面前一张青灰色的脸对着我。那脸贴得我很近,不过一拳头的距离,我吓得惊慌向后退了一些。再看,这脸的主人就三四岁的模样,他盯着我,眸子里满是诡异的纯真。我一方面害怕,一方面又同情着他,就在我没有任何举动时,那阴邪的孩子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比那种狡黠的更可怕,像是蕴藏着某种阴谋。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 夺魂护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往前爬的时候,手掌触在了陶瓮碎片上,一开始只想逃离,所以还没感觉,但停下来后,只觉手掌火辣辣得疼,上面已经划开了不少口子,要继续下去,估计这手差不多得废了。 眼下我在原地看着古怪的孩子,头筋在高度紧张中,不住跳动。也不知面前挡住去路的东西,能用什么办法躲。反正求爷爷告奶奶的话念了十来遍了,结果是一点用也没有。 我出了一层白毛汗,身体还有一种乏力的感觉,先前在五色玲珑心那边补的体力,似乎被收了回去,整个人又陷入了极度的疲惫中。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头再不断向左qin,而舌头也变得十分干燥,这种感觉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迫害自己。 我趴在穴道中心,暗暗头疼,心想:怎么会啊?面前的暗影根本没有动,可为什么身体会那么沉,后背像压了块石头?难道是碰上“西游记”里会使移山之法的银角大王了? 就在我受困之时,只听外头的宝财絮絮叨叨说着:“半仙,不行啊……公子爷是不是在里面出事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心说:妈蛋,虽然我的小命差不多要被了结了,但至少还有一口气,这宝财,尽晦气我! 只可惜,我离得他们较远,所以小道士的回答我并没有听清,但是他说完话之后,所有人都静默了。我心说,啥情况?难道是有什么主意了? 很快的,整个通道陷入寂静,但是这寂静中夹杂着一种密集的挠陶罐的声音,像是深夜的阁楼有什么东西在挠墙壁,声音空空的,让人不安,也很磨人。 我冷汗直下,身体提不起劲道,连眼皮也有点重,浑浑噩噩的时候,忽听身后有什么东西爬了过来,那东西的速度很快,转眼已到我脚边。感受到危险,我心连连叫苦,暗想着不会是陶瓮里的那些小孩都钻出来了吧?该死,这是要被生吞活剥了吗?我本能回头去看,因为此时手没劲道,颤得厉害,根本拿捏不住打火机,就此它从我手中脱出。 空间又陷入一片黑暗,后面有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但是很轻,而且控制得很好,我第一反应:鬼也能呼吸? 就在我无力到不觉害怕的时候,那东西毫不犹豫地蹿到了我身边,一双冰冷的手伸出,将我的头往下摁。我正打算反抗,就听他在我耳边低语道:“趴下,不要动!”话音刚落,只听咻一声,一道劲风从我头顶擦过,我浑身出盗汗,不过还好,来人是小道士,此时他在我右手边,两人挤在一处,要动都十分困难。 “靠,什么狗屁通道,妈蛋,宝爷爷的腿和手啊……”宝财在我后面骂骂咧咧。 蓝鹊溪问我有没有事,我愣了一下,随后鼻子有点发酸,回道:“都是外伤,不打紧。” 原来除了小道士,陈醰几人也跟着进来了,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不知为何他们还要跑进来,但眼下大家都在,我后背发凉的感觉减轻许多。 陈醰让我把火机再点亮,我应声,这才发现原本站在我面前的小鬼消失了,我心说,难道刚才看见的真是一个鬼影?我这种凡夫俗子都能看到鬼,不会是中邪了吧? 还没等我把丢了的魂给找回来,小道士突然抬头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口吻对我道:“忍着疼,继续爬,尽量控制气息,就当这里是水道。” 我一听,顿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忙问:“憋气,为什么?” “小鬼吸人阳气!” 什么?我浑身一凛,小道士说得简短,但我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为何会四肢乏力,没有精神,感情那小鬼站在我面前,是在吸我的阳气,而我因为害怕,还不知躲,就这么傻愣愣把自己的魂差点给献了。 我一阵惊觉,这会儿也没急着走,而是随着小道士的目光抬头,只看刚才那孩子竟然在我们头顶,像一只怪异蜘蛛倒攀附在瓮棺边上。而那瓮棺多得像是垒起来的骷髅头,上面有很多的陶瓮已经裂开了口子,从那能看到里面的孩子十指扣在瓮棺上,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们,模样十分诡异。 而那个从陶瓮破出的孩子,身体已经完全畸形,他的臂和躯干的皮肉黏在一起,唯有前臂还能摆动。他的腕子上有深深的伤疤,疤痕周边的皮肉已经烂了,想来生前被束缚过,看着他的手我心隐隐发酸。 他冲我们凶恶叫着,像是那种癫狂的精神病人,牙齿上还有一层暗红血迹。 小道士看情况不妙,立马掏出脖子上挂着的死玉。因为光浅,加之角度问题,我没法看清玉里的阴魂是否还在,但我能看到死玉在发红,那是一种古老且神秘的光芒。只瞧着他将死玉举起,嘴里快速念着什么,而那孩子在看到这块玉后,浑身抽搐起来,身体开始不断冒黑气,那气深得像黑丝绒一般,他怨毒瞧着小道士,嘴里嘶叫着,随之仓惶钻入了陶瓮。 我看得目瞪口呆,小道士将死玉放下,那赤红光芒还亮着,他对我道:“一下子我封不了那么多怨魂,我开路,你在我后面跟上!” 我木然点了点头,随即收回了神。眼下虽然克制住了小鬼,但瞧着他一脸怨毒地望着我们,我心惴惴不安,仿佛他马上会进行反扑。而另一些原本还在陶瓮里的小鬼也不知是感受到活人的气息,还是说看同伴受了制,心里产生了挫败感,一下子竟全鼓噪起来。 要是一只蚊子吸血也就算了,来一群,那估计我死了还得变成干尸!这一想,我正了正神,后面的陈醰大喊着:“他娘的,又有瓮棺裂开了,妈蛋,赶紧走,不能被一锅端了!” 陈醰说完,我们自觉闭上了嘴。我的憋气能力还行,可我后头的宝财爬了几步,就开始大喘,与此同时,一道尖锐的叫声刺入我们的心扉,我能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东西快速落了下来。这种惊险万分的时刻,要不喘气还真是困难,我心挠得慌。 在我后头的宝财看是有危险,立马机灵地憋住气,我刚还为他担心,看他做出反应,提着的心放下,正要继续往前,却听宝财哈气的声音。我心一紧,正想喊他收住,可来不及了,只听一声喷嚏,夹杂着响屁充斥着整个穴道,顿时我们憋的气息和紧张感全泄光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 需被抚慰的灵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时候,我们已在穴道的三分之二处,只差一点点就能脱身。谁知关键时候,会被宝财的惊天喷嚏和屁破了功。一时之间,整个穴道炸开了锅。那一阵一阵怪叫声传入耳里,听得人狂躁,恨不得有什么神能,把这洞穴给捣烂了,然后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宝财欲哭无泪,道:“对不住啊,刚才有什么毛东西垂在我脸上,我忍不住……”话未说完,他后知后觉,道:“等等,我……我刚才……刚才是碰到鬼了吗?” 在他后面的陈醰闻言,怒骂道:“滚你丫的,你特娘前喷也就算了,后面的怎么也管不住!” 话音刚落,就看宝财面前有一道暗影垂在那里,像是洞穴中的那种藤!我仔细瞧了瞧,一瞬间汗毛就竖了起来——那竟是小孩的头发!看着头发的长度,该是个女娃子。 在我意识到之后,那孩子突然嘻嘻笑了起来。而此时的宝财默然无声,不用想,一定是事出突然,把他给吓愣了。然而事情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沉默的宝财在这时候竟然莫名哭了起来,不是那种害怕地哭,而是伤心地哭。 他这一哭,洞穴里面所有的笑声竟然停住了,只是一会儿,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孩子竟也跟着宝财撕心裂肺哭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集体哭丧似的。我觉得莫名其妙,后面的陈醰更是不知所以然,他惊奇骂道:“贼猴,你脑子没事吧你!” 宝财闻言,抽泣着,伤心反驳道:“刚才公子爷说,这些孩子死得惨,我就想到了我妹子,这娃的笑声和我妹很像,我妹子六岁的时候,就给水鬼拖去了……”说完,他止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没想到宝财会这么不合景的联想到这些,但令我更为意外的是,小道士说:“凶气在变……” 我听得心揪,忙问什么意思? 小道士也惊疑不已,说他刚才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后,感受到有怨气躁动,而且很厉害,但奇怪的是现在这些躁动在转淡。 陈醰闻言,惊道:“啥意思?这是说刘宝财的哭功还特娘是破凶利器?” 小道士除邪多了,对这样的事情也是见所未见。但看情况变好,他让我们趁此出去。 就在我们打算继续爬时,陈醰催促宝财道:“贼猴,赶紧走啊,别死人一样杵着!” 孩子的哭声仍在继续,陈醰连续催唤了宝财几次,他都不为所动,我心道:不妙,难道说这些小孩还会使诈?把宝财的阳气给吸光了? 我立马将打火机点燃,然后将手对向宝财,这一看,我惊骇不已。只看宝财趴在原地,后背坐着一个长发散乱的阴森小姑娘,她穿着一身红色粗布衫,布衫看着有点陈旧,想来也是出生穷苦人家。 恐怖的是,她长发遮住了大半的青灰面颊,从发丝中露出的眸子根本没有眼白,而是黑漆漆的一片。此时,她紧闭着双唇,诡气森森盯着我,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这个情况,我想着这小鬼是要弄死宝财了,也顾不得害怕,忙苦求道:“小娃子,你的命也不是这丑叔叔拿走的,你就放了他吧……” 然而小姑娘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我吞了吞口水,正欲再和她交谈。稀奇的是,很突然的,她开口说话了,说的是:“难受……救命……”这话并不是从她嘴里说出,而是宝财,但声音却是小姑娘的。 小道士一听,就说宝财是被小鬼的怨魂附体了,他正要回身来帮忙,宝财继续道:“在这里……害怕……带我们走……”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心突然一紧,先前的紧张和对他们的恐惧竟然在消失。而小道士也是喃喃道:“怎么会……” 就在我们疑惑不解的时候,穴道里又传出一个男孩的声音:“带我们走……” 男孩的声音刚落,整个空间发出一阵渴求的声音,话都很简单,却十分真挚。我不明所以,眼眶不自觉湿润起来。 这一刻,小道士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小鬼的怨气虽深,但他们不同于青铜过道里的阴魂,他们死的时候只是孩子,对于仇恨看得总是很轻。或许一开始,他们是想害我们,可在感受到刘兄的伤心后,他们的邪念被瞬间感化了……” 小道士的分析,让我跟着他们的哭声,回到了他们惨死的那一年。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明眸如璀璨繁星的无忧孩子,他们拉着父母的衣角,羞怯怯地躲在他们的身后,却无奈被人拉扯着带到了一个个陶瓮的面前,被人束住双手,硬塞入罐子,在里面苦求着,哭喊着,每一句,每一字,都挠人心扉。 四五岁的孩子,可能不懂死亡代表着什么,但是无尽的黑暗和狭小的空间,让他们天真的眸子蒙上了害怕和恐惧。 突然的反转,这就是所谓的将心比心吧,宝财的伤心,感化了凶恶的怨魂,我吸了吸鼻子,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很不舒服。 我们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道士,他并没有哭,但不知为何,我能感受到,他才是最难受的。因为对于一个去邪的人来说,答应小鬼带他们出去,本身就违背了他的宗旨,可是他并没有管这些。 在这之后,整个洞恢复了平静,没有破碎的陶瓮,没有垂挂在上头的孩子,我们被陶瓮碎片弄开的身体也恢复了,刚才的一切,就像我们进了一个阴魂摆的阵,现在因为一个承诺,孩子们收起了利器,让这条通道真正变成了安全道。 这一刻,我心感慨万千,有时候人心真的比鬼怪更可怕,就好像司马岩和这些被称为最凶的孩子。世间没有一定的好,也没有一定的坏,眼见的未必真实,唯有把心眼打开。而我们成年人要向孩子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懂得放下。我抚摸了一下陶瓮,对那些惨死的孩子认真说道:“等我们回来,一定将你们带出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四章 中邪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懒得拆两章了,凑成一章发吧,看《古墓掘迹》的书友们,求打赏,点击,评论,推荐……) 我们从陶瓮通道出来后,到了一个很小的空间,空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陈醰为了保持清醒,在鼻尖擦了点风油精,边擦,边还不忘调侃:“刚才小命差点没了,现在这还有长明灯,好像是给我们劫后余生准备的的福利休息室。” 我和初八将洞穴里拖出来的宝财放平,宝财嘴里呃呃叫着,像被鬼压似的,怎么都醒不过来。 安顿好他,我起身,看了看这个小岩洞,对陈醰道:“这地方该是这座凶墓最安全的地方了,啥东西也没有,估计司马岩是料定进瓮棺通道的人会死在里头。” “司马岩,我都把这老小子忘了……”陈醰掏出风油精,又在宝财鼻头擦了一点,见他还没醒,又拍了拍他的面颊。没拍几下,宝财便在浑浑噩噩中苏醒了,陈醰将他扶起身,让他靠在洞壁上,随之问我:“流子,你刚说到司马岩,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应声,同他说这个想法完全只是个人推测。 初八让我说说,大家综合下意见,我点了点头,把对于这条夺命通道的想法告诉了众人。我说事情可能不像帛书上记载得那么简单,我们忽略了制造这座墓穴的司马岩。按照正常来说,在司马岩儿子墓穴里所发现的帛书讲的是关于芈灵,还有司马岩自己,那么帛书最后也应该随葬在司马岩的墓穴里,不可能说他儿子司马寻死后还把这个带到自己的墓穴。 这个想法说出来后,陈醰捏着下巴,琢磨了一番,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一个疑问点,我觉得那个帛书的内容很奇怪,奇怪在司马岩倾心于芈灵,却甘愿做君子,要换做是我喜欢一个女人,不可能说拱手让人,还为这个女人任性的复仇助力,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的答案我们无所得知。” 我在感情这方面,并没有多大的经验和见解,所以不好猜透司马岩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我说这座古墓就是司马岩设计的,他要是个很善的人,不会把一座墓设计得那么凶。 初八认同我的想法,说他大大小小的墓穴也去过不少,这座的确比较复杂。 于是,我问一直在旁边倾听的小道士,关于他那里听到的司马岩的生平。 小道士说:“司马岩是个传奇,很多人都将他奉为圣人,这个圣人的称呼到现在如是,但是要说他后来的人生如何,没有人知晓,因为他本就是个云游散人,对于家室顾得不多,我只听说,他的尸身并没有随着家族的墓葬入土,那是个谜,这个谜在百姓口中,不断被神话……” 蓝鹊溪听着我们的分析,也提出了一个疑问,她是巫女,所以对灵异之事和小道士一样敏感。她说:“刚才我于后头听到那小鬼说,在这里害怕……一般像此等怨魂不应该会害怕什么东西……” 这个话我也听到过,当时并没觉得什么,但现在想来,的确是。那女娃子说了在这里害怕,按道理来说,都是鬼了,能害怕什么?我想不明白…… 宝财回了魂,在一旁有气无力说道:“他们只是孩子,可能是想到自己死时候的画面,所以害怕,想快点逃离……” 小道士皱着眉头,道:“或许蓝姑娘说的没错……他们在惧怕着什么。而刘兄说的,他们的记忆停留于死亡时的画面,那也该是。否则一开始进穴道,他们就不会袭击我们。但是在他们意识开始清楚的时候,他们急着想要离开,说明事情并不是我们想得那么简单,或许有什么更邪性的气正压着这些小鬼,比五色玲珑心还强的气势!” 我听得心阵阵发慌,说到邪气,我一直以为是芈灵才有的,但仔细想想,她有改过自新的念头,不会死了还那么惨无人道,毕竟她死之前选择了拥有五色玲珑心的墓葬地。可除了她,又有什么能压迫这些阴魂呢?我不断对芈灵的凶性,肯定又否定,想来想去,有点抓狂,因为这事本身快比古墓还要诡异了,而我们现在都称不上是来倒斗的,倒像是来考古的。 这时候,坐在地上的宝财漫不经心说道:“瞧你们这说的,一通的神乎其神。照我说啊,这事儿就跟‘倩女幽魂’里的小倩一样,她死了不被千年树妖给控制了吗……” “倩女幽魂?”小道士听得不明所以。 初八也疑惑道:“小倩是哪个喔?” 看到他们一副不解的模样,我汗颜地拍了下额头,这就是跨越了一千多年的代沟,我已让宝财尽量别说现代的东西,以避免小道士他们听得糊涂,可他就是管不住嘴。 陈醰见此,又要数落他,我心里一凛,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等等……” 所有人看着我,我抬头,一本正经说道:“或许,宝财说的没错。你们想芈灵生前被奉为神女,恐怕她死后也是了不得,瞧着楚王信奉她成那样就知道了。另外,老祖……不对,封瓢把子曾经说过,说楚国巫女的恨一直控制着这些怨魂,所以这些孩子和外层的骷髅一样都不能解脱……” “总瓢把子都那么说了,那估计差不离了。”初八在一旁补道。 “那现在怎么整?我们不能干坐着,当那种只读书,不实践的书呆子吧。照我看,咱无论如何就先进那楚公主的墓室,要真是个邪货,管她三七二十一,让小天师给她作法作了,到时候,她想凶也凶不起来!”瞧着陈醰火急火燎的样子,显然已经按捺不住了,毕竟现在在我们面前的是正统的古墓西室,虽然那里面陪葬的可能是一些生活用品,但对喜欢古物的陈醰来说,那就是到了仙宫。 宝财已经醒了,我们也不想浪费时间,起身便瞧着身前的青铜壁,想找到一个突破口。这次我发现上面描绘的图案不是在古墓里用得很多的祈天仪式,而是花的图腾,这花仔细看,就是我们在迷境之地看到的死亡之花。死亡之花如蓝鹊溪说的不是她们苗人所培植,如今瞧着它出现在青铜壁上,我突然意识到了,那些花或许已经在这片土地扎根了几百年。几百年的花,就好像千年的树一样,按照老说法,都有灵性了。但要花能存在那么久,那还真只能说这里的风水好得不行。 死亡花用来阻挡盗墓者,迷乱他们的心智,然后让他们自残,属于妖性的花朵。而现在这种邪物被用在青铜壁,作为图腾出现,让我心惊不已。因为古人的艺术,往往融合着当时的人文和崇拜,也就是说,那些花可能也是司马岩带入此地的。 我暗暗心惊,想司马岩为了芈灵,将所有的东西都做到了最好的保障,如果一切如我所想,那么他喜欢这位楚公主已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了。就好像看着平静的湖面,其实里面蕴藏着一个巨大的暗涌。 就在我想时,初八在一旁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魂魄,他伸着手,呆若木鸡地走到青铜壁前,正要摸一个圆形的死亡花图腾。 我叫了他两遍,他好像没听见似的,我心道不妙,暗想:难道说真实的死亡花迷人心智,图腾的死亡花也能操控人?还未等我做出反应,小道士已一把拽住初八的手,初八如梦游中的人突然被惊醒,浑身开始抽搐起来。 他嘴里癫狂叫着,整个人神神叨叨的,蓝鹊溪见此,忙让我和陈醰拽住他的胳膊,自己则伸出手,掐住他的人中。 这方法管用,初八的身体慢慢的,像滩泥般软了下来,他个子不高,但这时候因为没有任何意念控制,他重得紧,拽着我和陈醰也蹲了下去。 事出突然,我们将他平放在地上,过不久他便醒了,他疑惑瞧着我们,道:“咋地咯?” 小道士淡淡回道:“你中邪了……” 初八闻言,惊道:“啊……怎么可能……”他正说着,头一疼,像是想起了什么,道:“等等,等等……”他不断回忆着:“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和我说,到这里,到这里的……”他边说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好像还是个女的……” 闻言,我和小道士相视一眼,默契地走到青铜壁的前头,初八这会儿恢复了,也走近细细研究。这青铜壁上总共有六个圆形图腾,分为两排,中间一列的图腾除了花还有小道士说的紫凤——鸑鷟。 而初八刚才稀里糊涂伸手要触的就是中间上头的那个图腾,那图腾乍眼一看没什么,但仔细看,能发现这只凤鸟的嘴里衔着一只雕刻精细的葫芦,上有寓意吉祥的结,我心说莫不是这葫芦有什么蹊跷? 正欲上前查看,蓝鹊溪道:“封公子,你还记得早些时候你问我的关于死亡花的事情吗?” 我回身点了点头,她继续道:“你说当时你们三人被花迷了心智,差点自残,但你没闻出来,这个岩洞里的气味,和死亡花一模一样吗?” 蓝鹊溪这一说,我惊觉,忙道:“你意思是说,这里有死亡花?” 蓝鹊溪从竹罐子里掏出一根银针,随后将它插入葫芦口,拿出来后,我发现上面有红色粉末状的东西,她道:“这是死亡花研成的粉末,它不如花本身能让人产生自杀的念头,但是它能蛊惑人心……” “那不是和麻醉神经的一些花差不多了……”宝财对此十分感兴趣,他道:“可为什么就八爷被迷了,我们没事?” 蓝鹊溪道:“一开始你们已经进入过迷阵了,而他没有……” “原来还能免疫。”宝财恍然大悟,转而又问道:“那这死胖子怎么没事?他也没进过花阵……” “死胖子说谁?”陈醰一脸不服气,正欲为难嘴贱的宝财,却看蓝鹊溪正好瞧着他,他连忙收住手,扯出笑容,一副恭维的模样。 然而对于他为什么没事,苗族丫头也答不上来。 这时候,小道士意外开口道:“难道是陈兄的药水,提神?” 小道士说的药水便是陈醰的风油精,这的确是最好的答案了,亏得他能想出来。 陈醰听此,略得瑟道:“我就说,这风油精是宝贝……” 我懒听他在一旁吹嘘,心里想着这司马岩真是条条路都给设计了要命的东西,他估计都没想到我们几个曾进入过迷阵的人能走到这一步。不过话说回来,这还真亏了小道士。 初八继续查看青铜壁,他说既然设计此墓的人那么细心,连这个小小岩洞都给安了迷人心的毒粉,那么这里肯定也设计了进西室的机关。 说完,他便在这小小的洞里走了一圈,顺便敲了瞧四周的壁,得出结论后,他对我们道:“应该不会有什么暗箭之类的东西。” 我瞧着他一直盯着有葫芦的图腾,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正要问,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放了上去。 宝财见此,惊嚷着让他等等,初八回头对他笑了笑道:“刘兄弟,进了土坑坑就得冒险。”说完,他将整个圆形图腾往下摁,只听咯嗒嗒的声音,尘封许久的西室壁竟然动起来,而且是那种像闸刀起降的感觉。 我吞了口唾沫,心里既期待,又忐忑,而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坐在地上的宝财突然惊叫道:“有人!里面有人!” 我被他这一叫,心里直打突,暗想宝财不会又中邪了吧?但这时候,敏感的初八和小道士快速伏下了身,等到他们起来后,小道士面色沉重,我心里不安得紧,忙问什么情况? 小道士蹙眉道:“有脚,是活人……” 而初八也是惊诧无比,他道:“消失得太快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 镇墓兽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听到“活人”二字,我浑身发毛,坐在地上的宝财脸色惨白,吓得直哆嗦:“紫黑色袍子的女人,奇怪的头饰……天呐,那是什么人!” “女人?”我和陈醰异口同声,在古墓西室里看到活人已经够稀奇的了,现在还说是个女人,要不是小道士他们求证过,我真以为宝财眼花了。 不过在我们进西室后,宝财口中的女人早消失了。初八说她们是从一道暗门钻出去的,小道士看到的是两双脚,宝财说这两人的打扮像电影里面祭祀的那种巫师。 我随着他们的描述想象,突然的,几重暗影浮现在我脑海里。紫黑色长袍,阴沉沉的脸,难道说?是我先前见到的那些诡异暗影?我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或者产生幻觉了,但现在想来这洞穴不单单只有那些八巫的后人,因为我记得怪人穿得十分原始,没有如此讲究的,而从宝财的描述中,刚才两个女人长得并没有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有点漂亮。 陈醰问他是不是吓得弄错了,宝财一口否认,说他胆子虽不大,但那一会儿正半躺着,那人看他的眼神永生难忘,应该说是根本没有眼神,就是那么默然看了一眼,随之就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个眼神我曾经也见到过,所以知道宝财说的不假,于是问蓝鹊溪:“八巫后人还分两种吗?”这个问题问得我自己都觉得别扭。 蓝鹊溪说很小的时候她曾到过古墓祭坛,那时候是两家人联合进行活殉仪式,她哥哥没让她看,不过她依稀记得当时被带走时,从古墓里出来的人穿着袍服,不像是蛊虫之王那样的人,她只记得对方的脸很白,别的是一点记不清了。 我听得糊涂,道:“先前我也见过那古怪暗影,当时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看来不是,但是这两者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 老醰扯嗓门说道:“管他什么关系,反正能在古墓里住的都不是什么善类,要我见着这些捅暗箭的,就赏他一梭子!” 陈醰边说,边环顾四周的青铜壁,显然这话是说给那些活人听的。现在这情况,他们可能躲在暗处盯着我们,要我们此时畏畏缩缩的,倒是称了他们的意,不如等他们出来了,爽爽快快打一场,到时候心里忐忑不安的憋屈劲也能一扫而光。 不过进这座古墓后,活人的危险是一部分,还有隐藏在各个地方的危险也是一部分,它们差点要了我们的小命,此时虽风平浪静,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们分头查看,初八让我们看到有细缝的东西要小心,怕是有机关,我们点了点头,警惕走着。西室较大,呈一个“7”字型,如果我没估计错,它连接着有尸茧的青铜室,不过好在这里铜墙铁壁,给挡住了那些夺命的东西。可惜的是这里的长明灯并不如外头的亮堂,只能看清周遭青铜壁上深邃的图纹和线条。 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消失的女人身上,所以一直找着初八说的暗门机关。而宝财却是异常亢奋的东瞧瞧,西看看,想来是看到值钱的东西,刚才的虚弱劲给财神爷赶光了。 我心说:这都走了一遭古墓,宝财怎么还没懂里面的套路,要是像我们这样没经验的乱摸乱看,指不定就被古墓里的机关弄死。我叹了口气,为了他的小命,让他跟着初八和小道士,可此时,他像匹脱缰的野马,根本叫不回来。 他消失在拐角,不过一秒,就听得他惊叫出声,初八立马警觉地掏出短刀。正要冲过去看个究竟,宝财慌慌张张跑出来,吓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一时半会儿他也吓得说不清了,只是拼命往身后指:“有很多很多,恐怖的东西。” 初八和陈醰胆大,两人闻言,二话不说,便过了拐角。我心咚咚狂跳,紧随其后,刚走到陈醰他们身后,就看幽幽长明灯下,一个个恐怖的东西被安放在青铜台子上。它们面目狰狞,诡气森森的,在长明灯投射的阴影下,像是雷雨夜看到的那种恐怖怪像。宝财的惧怕是有原因的,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看到那么多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东西,的确令人心生寒意。 我瞧着这些栩栩如生的东西,一时说不上话。但我很快反应过来,这些怪诞诡谲的小像该是楚国有名的“镇墓兽”。“镇墓兽”也被称为“镇墓神”,它融入了楚人的宗教和信仰,据说还兼具那种巫师的职司。 一般来说“镇墓兽”被随葬在贵族棺椁的头箱或边箱中,很少会说有那么多数量的被放在一个青铜室里面,就好像这整个青铜室就是一个箱子似的。 “镇墓兽”由鹿角、兽首、方座(神台)三部分组成,样子很抽象,它们要不是昂首开口,要不就是龇牙相对,瞧着十分慑人。要家里供那么一尊东西,估计晚上起来,还得给吓得抖三抖,但是古人用这些荒诞的兽象,却是为了镇墓辟邪,这算是一种迷信思想的寄托。 作为艺术生我很佩服制作它们的人,因为现代大多的艺术家都被条条框框束缚,产生了模仿,很少有人能把某种时期的文化融入到自己的想象中,而古人却是天马行空,不断地创新,整出了这种特殊的怪兽像。 楚式镇墓兽多为红黑漆木,它们头顶麋鹿角,这些麋鹿角像伸张开的枝桠,比爷爷给我看的图片里的鹿角更为华美,它上面绘有精细的蟠螭纹,十分用心,而鹿角顶端为黑色,好像有什么特殊含义。再看怪兽的身体,上面绘有各种雷纹,龙纹……描绘的非常考究。这算是楚人一种独有的艺术表达方式。 陈醰说他早些年去考古博物馆参观的时候,看到过这种楚式镇墓兽,但都是隔着玻璃看的,现在拿在手里很不真实,好像有温度似的。 我说:“你这是心热吧。” 陈醰说:“可不,这种东西光看看就饱眼福了。”语毕,它将一尊镇墓兽拿起来,走到长明灯下细细查看,过不久,他问道:“流子,你老爷子有没有说起过关于镇墓兽的事啊。” 我说:“有,图片也没少看。” “那他有没有和你说,镇墓兽底座的纵横条纹是什么意思?”陈醰问道。 我说:“老爷子上次和他一老兄弟研究,说这个是‘河图洛书’里的九宫格,传说中的宇宙魔方,没有具体的考证,但总归是用来庇护古墓主人的吧。” “是嘛……”陈醰啧啧称奇,感叹道:“我实在不懂,古人怎么就那么聪明,你说的九宫格该是上古伏羲时候的,那时候多落后啊,人怎么就能参透那么多东西呢?” 宝财在一边幽幽插嘴道:“那时候的人没事干,每天就钻研,我们时代的人,成天就是手机、电脑,外加撩妹、偷汉,哪有时间去顾这些。还有,这些东西哪里能饱眼福了,我刚差点还给吓没了,你这口味也是特别。” “呸,怂包!哪边凉快哪边去,只知道金子值钱,哪里知道有文化价值东西的宝贵。”陈醰欢喜地拿着镇墓兽,讽刺说道。 我们三对话这会儿,古代三人组瞧着我们,等我意识到他们的不解后,顿觉尴尬,忙扯出笑容,解释道:“咱三的家乡话,家乡话。” 我朝着陈醰和宝财使了使眼色,他们也不再说话,这会儿初八开口了,他道:“小流子,刚才你们说这兽象是用来庇护古墓主人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十分好奇初八接下去说的,因为他比我们更加接近战国时期的楚国。 “原来还有这说法……”初八恍然说道,却没下文。 陈醰心急,忙问道:“难道这镇墓兽上的鹿角还有别的说法?” 初八点了点头说:“我没掉的三哥说,这鹿是九天麋鹿,象征祥瑞,是老天爷派遣下来的神兽,能通天地,厉害得紧嘞。” “八爷的意思是,这些镇墓兽上的鹿角是用来感应天地,和神交流的?”我问道。 初八说这套套不懂,反正他到了土坑的目的很明确,只要冥器。我和陈醰相视一眼,突然觉得以芈灵的身份,好像能通天地这个说法更加靠谱,毕竟她生前本事大,死后也总归是自己的气压着别人,不会是别人的邪气害了她,所以要镇墓兽来辟邪也没多大用处。 这让我想到了萨满文化,虽然时代不同,但是满族人也认为鹿角是能通天地的。他们的巫师有严明的等级分别,要辨别这些等级就得靠鹿角。而楚公主的墓里,镇墓兽上的鹿角多有四支,看着庄严无比,想来是为了配合芈灵至高司巫的身份。 看着青铜台子上那么多的镇墓兽,就好像到了陈列馆似的,难怪陈醰欢喜成这样,他兴奋地在青铜台子上看,想带一尊走,我忙阻止说:“还是别了,楚公主墓里肯定有更值钱的东西,这镇墓兽带在身上,不扎得慌吗?” “哎呀,流子,这种上品货色太难见了,不拿走我心痒痒。”陈醰死皮赖脸,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自顾自挑了一个他满意的。 我怕是前路还有更多危险,老醰拿着“镇墓兽”跑路不方便,只得硬拽过他,轻声道:“你没搞错吧,咱现在是在东汉末年,你当是回到现代了?镇墓兽在这时候估计没值多少钱,顶多就给你住个好的包房。而且要我们回到现代了,这一转手就得进高墙,哪个民间玩家有胆子收藏,那不明摆着给自己脸上写‘我是倒斗的吗?’” 闻言,陈醰嘟囔了几句,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龙形镇墓兽,正回身决绝地放下它时,那鹿角也不知什么时候勾住了他的衣衫,他一走,“镇墓兽”掉在地上,一分为二。 我心说:不是吧,这鹿角和兽身是榫上去的,不应该说像积木一样,一摔就成这样啊。 正当我疑惑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瞧着掉在地上的龙形镇墓兽,它上头绘有九宫格图纹的底座竟然机械地转了一圈。 我心一凛,这种感觉很微妙,要知道镇墓兽是出于古代工匠之手,并没有任何机械成分,但是它一动,我就觉得不对劲,像是玩大转盘,你抽到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而我的感觉是——咱们抽到了惩戒。 我们所有人惊疑不已,便凑近去看发生了什么?刚凑近就闻得一股奇香,紧接着就看到失去龙首的躯干有一阵烟气散出。 小道士面色一变,忙道:“不好……这镇墓兽是假,里面是……”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六章 放弃还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还没等小道士把说完话,就感一阵阴风吹过,紧接着烟气弥漫整个西室。瞧着这奇怪的景象,我本能向后退,捂住口鼻,暗暗心惊:小小的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多气可出?它是怎么产生的?还未等我得到任何解答,就看身边的同伴木然站着。我疑惑不已,叫唤他们的名字,可他们连眼都不眨一下,跟木头人似的。 这种时候,要大家都变成了雕像,那有多悚人?我望着青铜台上的镇墓兽,发现它们的脸比刚才还要狰狞,像是活了一般,而它们身上隐隐散着一种绿气,这气很妖,很诡异。 看情况不对,我立马去推小道士他们,然而根本没有反应,我边看着面前的动静,边不断叫着,心急如焚。 正当这时,安静的空间突现怪异的嚎叫声,我心一凛,只看镇墓兽之上的绿影一个个从本体扭动脱出,浮在镇墓兽头顶,像是幽灵。 我震惊不已,暗想: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这是镇墓兽的灵魂?怎么可能,这些东西只是用来镇墓的小像,怎么会有灵魂?我愕然向后退,心里不断求着小道士他们快点有反应,可就在我冷汗涔涔而下的时候,他们仍没有动静。 很快的,焦灼的恐惧攀上我的咽喉,我吞了口唾沫,面对着一些双头怪面,眼珠暴突的镇墓兽,没了方寸,想着要它们的獠牙刺穿我的皮肉,那得多疼? 庆幸的是,没到几分钟,小道士他们终于动了。我兴奋不已,可他们突然趴在地上,像从火灾现场跑出来的人,不住喘气。我担忧地问他们怎么了?可他们好像根本听不到我说话似的。 野兽的嘶叫在青铜室里面充斥着,听得人阵阵发毛。我环顾四周,一条条青绿色,微透明的暗影唰唰在我耳边掠过。我抱住头,瞧着露出舌头,眼如铜铃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宝财的头颅,立马抽出蒙古刀。只是,铁锈红身影快我一步,他飞身跑到宝财面前,快刀一旋,往他的头部无情砍去。 我惊叫一声,只看宝财半边脸颊被瞬间削掉,血像溢出的水涌在他的面颊上,一层一层。他的一只眼,随着削掉的部分掉在地上,脸上还留着刚才的惊恐表情,他看着我,双膝噔一声跪在地上,随之无力倒下。 鲜血从他的头部蔓延开来,流淌在青铜地上……这刀起刀落发生得太快,我木然停驻在原地,踉跄向后退了一步,只是很快,我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宝财!”我盯着地上的人,轻声叫唤,心通通狂跳,也不管呜呜在耳边穿梭的各种镇墓兽,快速跑到他身边。而他躺在冰冷的青铜地上,一只眼瞪着初八,看是死不瞑目。 “宝财!”我不敢相信地叫着他的名字,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的死给我心里留下了巨大的打击。 “不……醒醒!”我痛苦无比,就在伤心欲绝的时候,脸上突感一阵温热,我颤抖着手,往上面一摸,再看,竟然是血。与此同时,一道暗影正朝着我砸下来。我抬头,只看一具无头男尸穿着一身铁锈红的麻布短衫,他的身后赫然是面露癫狂之相的陈醰。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陈醰像是中了邪一样,不断挥舞着刀,砍着那些根本触不到的镇墓兽。在挥了几次刀后,他突然将脸对向我,一步一步,凶气逼人地走到我面前,而我能看到在自己面前有一条镇墓兽的影子,它像一条阴邪的毒蛇,正引诱陈醰向我逼近。 我不知面前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实在太超乎我的想象。如果是假的,那这个感觉太真实。面对着陈醰凶恶的样子,我举起砍刀,双手不住颤抖,对陈醰道:“老醰,是我,流子,快醒醒……” 我从来没有这样苦求过陈醰,因为我们之间并不存在这样的刀锋相对,可他盯着我面前的镇墓兽,焦距完全没有在我身上。我焦急无比,在他挥刀对向我的时候,就看他啊一声,脖子上有一根银针,他将它拔出,愤恨回头,蓝鹊溪攥紧手里的匕首,朝着他的脑门而去。 “不……住手!”我喊着。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们之后,小道士抓住了苗族丫头的头,冷情将她一扭,只听咯嗒一声,蓝丫头瞬间失去了生命迹象。 搞什么?我的呼吸不由停下来,瞧着蓝鹊溪一脸死气地睁眼看着我,我一屁股跌在地上。那些镇墓兽的影子穿梭在我们之间,大家仿佛都看不到彼此,只懂得不停的对着空气厮杀。 时间不过几分钟,一下子死了三个,如今只剩下陈醰、我、还有小道士。我抱着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他们再看不到我,我身边一旦有镇墓兽的影子穿过,那么接下来死的就是我。意识到这点,我突然想明白了,与其对付这些东西,害死挚友,我宁可什么都不做。 就此我站起身,身边的影子嘶叫着,像回廊里的风,野性异常,它们呼呼从我身体穿过,一阵阵的疼痛贯彻胸腔,而陈醰举着刀飞扑而来,我仰头狂叫,慢慢的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西室安静地不像话,长明灯在青铜壁上平稳燃烧着,没有一点的波澜。我平躺在地上,心里空空的,不知自己现在是死是活。如果是死了,不用面对朋友的惨死,我还能接受,若是活着,要感受撕心裂肺的离别,我承受不了。 也不知是哭过还是怎么了,我的眼角湿湿的,刚才悲惨的一幕在脑海里上演,仿佛就在眼前。一瞬间,心如刀绞,我将手无力地放在眼睛上,悲痛哭泣。哭了一会儿,我暗想:怎么会,我明明死了,为什么还会那么难受?人死了不就没有感觉了吗? 就在我产生疑问时,发现前头有人和我一样哭着,但是他们哭得比我还惨,是那种嚎啕大哭。我心说:这还赶巧,碰到和我一样哭丧的人了?仔细听,这声音很熟悉,像陈醰和宝财。我心惊不已,暗想,怎么?咱三难道已经到了阴曹地府?要不然怎么都哭得那么伤心? 也好!我暗自说着,死了至少还在一块,不如和他们打个招呼,好结伴去投胎。想到这,我便坐起身,胸口的疼痛已经没有了,老醰和宝财两人躺着抱在一处,眉头紧皱,满脸的泪水。蓝鹊溪在最角落,她手上扎着一根银针,小道士也是闭着眼。令我困惑的是,我记得初八的头刚才被陈醰砍掉了,可现在看,他的人头好好的长在脖子上。而我们现在还在这个西室,地上有一大堆散落的镇墓兽。 镇墓兽多是完整倒地,只有少数和陈醰看中的那个龙形镇墓兽一样,一分为二,有的散掉的几个里面,还有隐隐的烟气散出。 难道这些都是我们打落的?我站起身,忽然就想明白了,我没死,小道士他们也没有死,我们只是被假镇墓兽里面的毒气给熏迷糊了。而刚才就是老醰手臭,挑了一个埋了坑的镇墓兽,才会导致幻象产生。 弄清楚怎么回事后,我掏出老醰腰间的风油精,往他们鼻子上抹了点。瞧着陈醰和宝财抱在一起哭,分也分不开,我多希望此时有照相机,给这对爱斗嘴的冤家,拍下这个温馨画面,等他们以后一吵架,就给拿出来。 他们之中,最早醒来的是蓝鹊溪,她看到我,激动道:“封公子,刚才……我以为你……”她欲言又止,眼眶湿润,想来刚才在另一个世界里,也受了刺激。 她告诉我,她知道烟气不对劲,所以在入迷的时候,给自己手上插了根没毒的银针,以此来控制自己的神智,可无奈毒气厉害,她还是被带到了幻境。 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所有人陆续醒了。陈醰和宝财一对难兄难弟在昏迷的时候哭得最凶。此时,陈醰本就厚实的眼皮更肿了,可他比较好面子,醒来后不认账,只管骂骂咧地说:“特娘的,遭了贼道,想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珍宝,我也见得多了,练得也算是火眼金睛,可今天这假货竟然没看出来!真不爽!” 宝财在一旁红着眼回道:“你从来就手臭,非还得来摸金,我买彩票还中个千百块,你瞧着你,买了哪一次中过!刚才看你被小流子砍死,我还哭了不少……” 听他两你一句我一句的又开始了,我真想告诉他们,刚才他们昏迷时候,嘴里喊着对方的名字,眼泪唰唰下来的样子。可现在插嘴,无疑就是给自己身上沾腥。 小道士坐在地上听着他们的对话,笑而不语。他将目光对向我,我冲他笑了笑,算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恢复意识后,所有人把自己幻象里面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原来刚才我们的遭遇差不多,都是叫不应同伴,而镇墓兽的幻影横行,每个人都束手无策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邪魂吸引,癫狂地挥刀。那时候我们要对攻击的同伴还手,可能对方就会在幻觉里死去,那幻觉很真实,包括疼痛和恐惧。可结果大家并没有管这些,而是选择了在死亡降临的时候,放弃还手,拒绝伤害同伴…… 患难之后才更懂什么东西宝贵吧……虽然我们平时会打闹,但是在危险的时候却永远只会选择互相帮助和成全。我们相视一笑,突然觉得对彼此的重视已经超越了生与死的本身。 我先前想过,要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孤身一人,那得多寂寞,多恐慌……还好,现在大家都在……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七章 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墓里有各种各样的顶级防护,都为司马岩的杰作,陈醰抱怨说:“这老小子心眼颇多,也不知芈灵所在的主棺室又会有什么等着我们。 我心说:反正死了一次又一次,也是想明白了,只要大家都在,要遇到恐怖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初八对此也没有多大反应,想他年纪轻轻经历了我们根本不会遇到的事情,所以习以为常,就说:“甭管这些了,先找进去的机关,否则都是白瞎。”说完,他问蓝鹊溪司马岩所绘的地图里,有没有暗门机关。 蓝鹊溪说他只画了西室的空间,并没有画通往主棺室的暗门。 初八让她再仔细想想,蓝鹊溪说,她不会记错,这个问题她曾和她哥哥研究过。 我说:“司马岩手绘的地图可能是给自己看的,没画也正常,估计他也没想到帛书最终会落入蓝姑娘爹爹的手里。但是这里设计精密,刚才两穿着袍服的女人从暗门通过了,总归我们也有进去的办法。“ 宝财捏着下巴,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道:“不对,刚那两女人进的应该不是主棺室,按照空间结构来说,她们进的是那个有尸茧的房间。”说到此,他面露苦相,道:“完了!公子爷,你记得我们从里面逃出来的时候,那些要命的东西有没有死光?要没有,她们等下会不会放出来,对付我们?” 想起尸茧,我头疼无比,陈醰说:“要用那活死人来对付我们,早就出来了,还等到现在?” 我心想也是,但宝财比较悲观主义,他道:“蓝姑娘说这里没有通往主棺室的暗门,那是不是只有像刚才两个女人一样,通过尸茧在的房间,然后回到前室,打开黄龙机关才能进去?” 我们为了不面对尸茧,才另辟的道路,宝财这一说,我的心里无端地烦躁。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循环着一条路那得多悲剧? 好在初八比较正能量,他说:“西侧室连接着主棺室,一般都有进去的机关,不会那么麻烦,还得绕道。死人住着阴宅子,也得讲究方便嘛。” 正在我们为暗门讨论时,保持平稳燃烧的长明灯突然闪动了几下,紧接着它就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宝财反应过来,惊叫道:“完了,鬼吹灯!”他在黑暗中,一把抱住我的手,哆哆嗦嗦。 长明微火,熄灭即是死……难道说这黑暗里面还有别的危险东西存在?此时,我们六人本能靠拢,黑暗总是给人一种无尽的恐慌,我颤颤巍巍掏出打火机,噔一声,火光蹿了出来,要是这时候,在我面前突现一张怪脸,我保准吓晕。 我慢慢将手举起,打火机的光就像海上的一叶孤舟,渺小得不像话。古代探墓就是摸瞎子,当年难怪会有那么多前辈说墓里有恐怖的东西。现在想来,估计是人做贼心虚,加之迷信,又遇到漆黑的状况,不由自主地开始乱想,最终才会传出那么多离奇事情。就好像此时的我,现在地上掉一根针,都得让我紧绷的神经断了。 “等等!”这时候我的手靠近的是西侧室的东北面,宝财让我停住移动的手,我瞧着他的脸在光下深邃无比,好像在幻象里被初八削去的那张脸,保持着一种极度的惊恐,这一看不禁觉得有点吓人。我朝着他的目光向角落看去,但我一时没适应黑暗,所以并没看清楚。 宝财颤抖着声线,目光紧紧锁在东北角,道:“我们……刚才刚才进这里的时候,那边有人影吗?” 听到这话,我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古代的火光不如电影里放得那么亮,要正好在长明灯下还能看清楚点东西,别的角角落落的都看不清楚,加之刚才注意力都集中在镇墓兽身上,根本就没去注意东北面的墙角,这会儿宝财一说我浑身发凉,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往前一照,模模糊糊地看到两条人影伫立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十分阴森。 其中一个暗影右手握着形似武器的东西,而他另外一只手上缠着扭曲像蛇一样的物体。 看到此我浑身发凉,暗想:他右手的东西,怎么像一把斧子?我定了定神,这回总算看清楚了,的确是把巨斧,难道?难道他是想用它来砍我们?我心里打了个突,背脊冷汗涔涔,唯有身后的同伴给我丁点的安全感。 宝财悲苦说道:“完了,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这古墓的钱财那么难取……” 初八这时候在高度戒备中,他示意宝财别说话,自己则抽出短刀缓步向那诡异的影子靠近。 我感觉所有一切都在他猫腰走动中变慢,整个空间在此时焦灼得不行。初八深吸了一口气,离那木然站立的两人不过一步距离。 此时我心已提到了嗓子眼,想着万一初八被斧子砍中,估计得成两半了。这一想,我一手按在蒙古刀上,随时准备应援。可就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初八突然站直身体,回身对我们道:“没事,只是两尊石人俑。” 听到这个答案,我整个僵直的身体瞬间松了下来。 宝财吐了口气,在小道士边上说:“什么!这是石人俑?我去,那做得也太逼真了吧,我还以为是啥厉害的东西站在那里,吓死人了。” “还别说,指不定石层的里面封着一个活人。”陈醰在旁补了一句。 我心说这两人没完了,却听“咯噔噔”的一声,像是那种陈旧齿轮转动的声音。 一瞬间,我们脸上刚刚放下的轻松,又蒙上了无限的惶恐。我不安地将火机探到初八身前,只瞧着他脚踩着的地方略微凹陷。他望着我们,做了一张倒霉的苦脸,与此同时,他身后的石人俑突然动了,那把斧子朝着他的头急急而下! “八爷,小心!”我本能叫出声,但是斧子下来得毫不留情,我已感受到初八马上要被一分为二了。我闭上眼,不忍再看,却听得兵器相交的声音,我愣了一下,随即睁开双眼,只看初八不知何时反身,举着呈剪刀状的双刀,龇牙架着斧子。 见此情景,宝财激动喊道:“八爷!” 然而初八在不断被往下压,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流子,火机!”情况危急,陈醰喊着,从身上快速解下衣衫,丢在地上。我会意,立马伏下身将他的衣服点燃,火光能维持的时间不久,但只要能看到,就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初八这时正憋着气,青筋都凸了出来。小道士见此飞身相助,提腿猛地踹开石人俑。初八一下子得了自在,举刀反砍,嘴里念着:“削你的皮,砍你的肉,顶你的贼孙子肺!”说完,他收刀回身,潇洒站在原地,不过几秒,就看那石人俑被分成了几段,他举着斧子的手落地,发出铛一声。 我看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连见过大阵仗的陈醰也是惊讶不已,嘴里不由自主地称赞道:“太牛了……” 我惊愕地走到初八身边,留神看着地上的图纹,怕是一不小心就踩上了机关,触动了要命的石人俑。 此时陈醰挑了一根假的长条形木制镇墓兽,初八割下了袖子,然后将它缠在木头上,洒了点浓度高的酒,制成了一个简易火把。 火光照亮空间后,老醰蹲下身,瞧着石人俑的构造,这一看,他皱着眉头,心惊不已:“靠,还真被我说对了,这特娘是活人俑!” 他这一说,我走近细看,发现石人俑掉在地上的头颅,外面的石层已在刚才砸碎了一点,如今依稀可见露出来的黑撮撮的头发。陈醰胆大,他将火把递给蓝鹊溪,自己则抱起头颅,将他翻转过来。只瞧着剥落的表皮下,人头的脸已经腐烂,而他的眼眶黑黝黝的,没有眼珠,想来生前被人残忍挖去了双目。 不久之前,我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定会觉得恶心,但是经历了几次遇险,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脏变大了,看着这些倒没觉得那么难以接受。 宝财在一旁说我两有病,非得抱个头看,我说:“现在古墓的谜团只解了一半,要有蛛丝马迹,都得细看啊。” “这古墓的谜团和我们毛线关系,公子爷,咱不是来寻宝的吗,管这些恶心的干嘛。”宝财一脸嫌弃地瞧着陈醰手上的人头,退了一步。 又听“咯嗒嗒”的声音,陈醰的脸在此时瞬间沉了下来。宝财知道自己触到了什么,侧脸望着另一尊石人俑。石人俑举着斧头向他横扫过来,他吓得也不知躲,呆呆站在原地。陈醰见此,不顾后背的重伤,快速将手里的人头砸了过去,那人头正好挡住斧子的攻击,只瞧着它一瞬间被劈成两半。小道士借着这时机,将宝财拉到一边。宝财摔在地上,嘴里呃呃叫着,显然是劫后余生,给吓瘫了。 初八看他脱困,举刀砍掉了石人俑的头颅。我扶起用了大力,单膝跪地的老醰,心说:再这么刺激下去,我的心脏真得给停了。我平了下气,脚无意踢到了石人俑的手,刚才没看仔细,这会儿在这个角度,竟发现石人俑的手上有一种红色的丝。蓝鹊溪看我察觉出了异样,将火把凑近于我,好让我看清楚。 我点头表示感谢,随后掏出蒙古刀,用它翻转石人俑的手,这才发现,他手上全部是这些东西,稀稀落落的,像连接在身上的长头发。 “这是什么?”初八他们也在另外一具石人俑身上发现了问题,只看他被砍了头颅后,躯干并没有倒地,而是向前倾,像是被什么东西吊着。我赶忙走到他身后,再看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后背,包括手臂背面都是红色的丝,这些丝使得他们像那种傀儡一样。 陈醰瞧了,啧啧了几声,说:“真凶残,把活人封在里面,做殉葬俑,还搞那么一出。不过不得不佩服,那么精巧的工作都给做到位了,瞧着这一根根的连接在石层上,得费多少力啊!”正说着,他发现了什么,惊奇道:“特娘的,这些线好像不是连接在石层上的,好像是长在人肉里的,什么鬼?”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八章 人体刺绣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快上二十万字了,坚持日更,书友们多多支持) 离奇的事一出又一出,让我们深陷泥潭,这一刻,突然觉得走到这一步还能活在司马岩设计的墓穴里,真是命大。 我们六人归集石人俑身上的几个疑点:机关——红丝——长在肉里——傀儡。 瞧着未倒的石人俑,这才发现,它的石层外壳上,有很多细密的小孔,红丝通过小孔钻入到活人皮肤里,从而形成了石人俑傀儡。 我们小心走到青铜壁前,蓝鹊溪不敢将火把凑得太紧,怕是一不小心火就把这蛛丝马迹给烧光了。 我们细细查看,发现丝是从青铜壁的小孔里面穿出来的,也就是说青铜壁后面可能存在着丝的本体。可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长在人的肉里?我疑惑不已。 陈醰说:“要不把石人俑躯干上的石层去光,然后看个彻底?” 我同意这个想法,毕竟在古墓里危险太多,有些事不弄清楚,指不定等下红丝就成了我们命丧黄泉的终极原因。 我们选择了那具被初八分成几段的尸体,初八刀工了得,很快完成了去石层的工作。然而当石层里面的尸体完全暴露出来的时候,我们吃惊万分,因为刚才我们看到的头颅是那种腐烂的,但他的躯体却像是风干的老树皮,没有一点血液成分。 陈醰说:“我去,这人看着都像超市里卖的老腊肠了。” 我忍不住笑道:“你这比喻还挺形象。”语毕,我打量着干尸,突然意识到红丝钻入人体的真正原因,它可能和食人藤一样是吸血的!因为在初八的短刀上,有细细点点的红色,像是血齿菌上的一颗颗红珠,初八举起刀闻了一闻,说是人血…… 宝财一听,颤抖着手指,指着被初八切断,垂在青铜壁上的红丝,重呼道:“那……那……这个也是邪门玩意咯?” 初八点了点头,宝财扶着额头,显然是不敢接受事实。我心里难免也受不了:这一路路的,没有一步走得轻松。要是红丝有这层诡异的嗜好在,那说明它并不是什么死物,而是一种活的生物。这活物融入进了干尸的躯体,像美国电影里,那种被科学家研究的对象,身上插满了管子。 丝要比管子细得多,可能都深入到了血管之处,以至于它能操控人的躯体。 然而,这种生物连初八和蓝鹊溪也从未见过。为了弄清楚,我们只好将干尸的躯体翻了一面,继续探究。 因为尸体后背的皮肉已经成了一层层皱巴巴的折子,又加之他外在的石层被削掉,所以很多细节都没了,这回看着干尸正面的胸口,连平日里胆大的陈醰也是惊呼不已:“我去,什么玩意?人体刺绣?” 虽说尸体的正面和后背一样,肌肉都缩在了一块,但是很明显能看到干尸胸口几个破开的孔洞。孔洞直径有两厘米左右,显然是被丝线集中灌入形成的。红丝围绕着孔的边缘,呈一个“U”字型,回插着穿过了躯体,这让尸体的胸口像是秀了一朵朵红花。 陈醰说:“这人的上半身就是一个活的绣花架子,咱要把他的躯干带回去,绝对是世间无二!” 宝财站着,瞟了一眼,道:“我看别了,拿着一具干尸还得陈列出来给人参观?” “参观怎么了?这玩意有研究价值,到时候献给国家……”陈醰志得意满地回道。 “我瞧着这红线有智商,吸完人血后懂得回路,估计是回去找妈妈了,你要把这种邪物带回去,就是自寻死路。而且国家要问你这东西哪来的,你咋说?不会说是上野坑,在草丛堆里发现的吧?”宝财挖苦道。 陈醰听了不乐意了,二人就此在一旁开启了叨叨模式,好在这种情况下,我已学会了避屏,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宝财的说法并没有错,红丝线,不,应该说红丝在青铜壁之后的本体确实有智商,丝在吸干人血后,有回本体的特性,而司马岩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用它来固定石人俑。 此时,虽说两具石人俑都已没有了伤人的本事,然而现在这一根根的红丝线,却成了我们心头患。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红丝既然是活物,那司马岩的机关是如何操控它,让它给人造成危险的?难道说,那老小子给活体下了什么术法? 我苦笑一声,最近离奇的,不能解答的事情太多了,我的脑洞补不满,只好和古人一样,推在神力之上。 这时候,小道士提醒我们说:“既然丝是吸血的,我们六人在场,可能会遭到攻击,当下小心为妙。” 陈醰闻言,站起身道:“不会吧,石人俑里面的人血都给吸光了,要丝还是活物,那里面不应该还有血吧?” 初八听得不明所以,问他为什么那么认为。 陈醰道:“很明白的一个道理,要青铜壁后面真有个活体在,不把红丝里面的血收光才怪。” 他这一说,我心头一凛。的确,一汪水如果脏得不行,说明它是死水,没有自我净化的功能,而活体不再吸血,说明它早就死了,所以血一直留在丝里面。 想到此,我松了口气,这种结果最好不过,但小道士面色沉重地望着红丝,显然并不如此认为。 瞧着他的样子,我虽不安得紧,但没去多问。因为以小道士的性格,他想说自然会说,要他不想说,问个十来遍,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答案。 眼下我们的目标还是主棺室的暗门,就在我们打算继续找的时候,小道士淡淡说道:“无需再寻了……” 我们望向他,他道:“从石人俑的扮相来说该是守卫,他们一左一右站立,说明他们身后的青铜壁就是我们要寻的暗门。” 司马岩比较厉害的一个地方,是对于各种暗门的设计,好像在前室有四个巫女像的青铜壁。要说那是道暗门,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因为它做得太精巧了。要司马岩到了我们现代,估计一大帮富豪都会请着他做保险装置,那绝对比银行的安保系统还要靠谱。 听了小道士的话,初八用刀柄往东面的青铜壁敲了敲,但青铜壁并没有发出那种哐哐的回响,而是咚咚的,好像后面根本没路似的。 他疑惑看向小道士,问道:“小天师,后面好像是封死的,确定是这里?” 小道士问我借走了蒙古刀,然后小心往着各处的壁敲了敲,结果除了有红丝在的那一段,别的青铜壁基本都是发出哐哐的回声。也就是说,就只有石人俑所在的青铜壁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该是这里……”得了确认,小道士淡淡说道:“如果没猜错,有东西堵住了路口。” 他这一说我立马想到了红丝的本体,但要是那本体能挡住暗门,那得多大?而且它挡在这里,难道是司马岩用来专门堵路的? 陈醰说:“不会吧,堵住路口那不成了几百年蹲守的门神?要这一说,难道司马岩真是什么灵能高的神人,能驯服旷古难见的神物?” 小道士眉头微蹙,道:“若想解开谜团,寻得出路,看来只得从机关入手了。” 我点了点头,因为机关能操控红丝线,必然是和活物有着联系。于是我们从刚才初八和宝财踩着的机关寻找线索。 仔细看机关上的方形图纹描绘着一张奇怪的脸,那脸闭着双目,线条并不像其它神兽那么明朗。它的肉有点垮,像一张极度肥胖人的脸。我发挥了自己所有的想象力,也拼凑不出一个大概,心想着:这什么玩意,长得那么抽象?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九章 未确认生物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事实上地上就两种图纹,一种形似是山川,一种就是这丑八怪的肥脸。青铜铸刻的东西,一般以饕餮纹、目雷纹之类的居多,这两种我从未见过,算是个新发现。 陈醰见我瞧得认真,说:“流子,甭纠结是什么了,咱的目的是进主棺室,瞧这也不能变出个通道来。” 我笑了笑,道:“这图纹指不定就是解开答案的关键,就好像我们在瀑布外头看到的巨型壁刻,不就是它让我们判断出楚公主的身份吗?” “那你看出了什么没有?”陈醰凑过身,我摇了摇头,说:“你这慧眼都瞧不出来,我能看出个啥?不过我觉得司马岩用它做图纹总归是有原因的。” 我抬头看向小道士那边,现在两具被操纵的石人俑已经彻底玩完了,初八已经开始了实验。 只见他站于机关边上,提脚小心翼翼地踩下去,这算是倒斗人的经验,即便是石人俑被破坏了,他们也会小心行事。 第一次试水,并没有动静,初八又跟着试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第三次他选择用正常的脚劲踩下去,突然的,我听到青铜壁上发出悉悉嗦嗦的声音。我们将目光对向上头的小孔,只瞧着孔中断掉的丝线抽动着。不是那种机械的动,而是那种感受到疼痛的抽动。 我和陈醰吃惊不已,木然站起身,一根没有了生命的丝线照理来说,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我心里产生疑问,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没有别的危险存在后,初八这次下了狠脚,他下力后,那红丝开始魔性狂舞。将它形象化点,这绝对像一个精神崩溃,突然发狂的人。 这只是一小撮的红丝,却似乎蕴藏了巨大的力量,难怪刚才它能牵扯石人俑的手,对人发起攻击。 然而令我们困惑的不止如此,初八说:“怪哉,用力往下踩的时候,下面好像是软的……” 这里是青铜室,要是往下,顶多也是触到溶洞石层,不应该说有绵软的东西。陈醰按捺不住好奇,踏上了宝财刚才踩着的机关,他比初八壮,用正常的力气踩下去,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真有这种感觉……”他一脸吃惊说道:“不会下面埋了什么东西吧?” 他这一说,我脚底顿感一凉,常言说得好“脚踏实地为人之根本”我坐飞机的时候总觉得没有安全感,现在在这西侧室好像也有这种脚轻的感觉。 我们聚集到了一处,开始推测下面绵软的东西是什么。但越推越夸张,基本没有一个准确答案。 陈醰性子急,尤其是在这种没有结果的时候,他说:“干脆咱把这个机关给撬开,下面是妖是魔,一开便知晓了。” 我摇了摇头,道:“不行,没有能撬的口子,要有,我们身上的工具也没有一个能承受青铜的硬度。” 初八道:“一般有机关,都会有夹层,此处是软的,不如继续往下踩,说不定能踩下去。” 这个做法要看下面软体的厚度,要是真能踩下去,那也有点诡异,毕竟谁会在墓下面塞软绵绵的东西? 不过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陈醰和我有刀伤和箭伤,所以不适合用力,现在全靠初八和小道士。他们常年习武,劲道十足,脚往下踩的时候,拿捏了许多内劲。 只听着方形图纹伴随着“咯嗒嗒”的声音,下沉得很快。令人吃惊的是,机关下沉后,缝隙里渗出一种红黑色的液体。那液体带着腥臭味直冲而上,我们捂住口鼻。小道士和初八的脚已经粘上了红黑色的东西。他们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往下,只听得像是器物压穿肉的声音。 小道士和初八听到这声音,眉头微皱,互相点了个头,随之退开。稀奇的是机关没有再往上顶出来,而是保持在刚才的位置。 看到此景,我瞬间意识到,下面的软体很厚,而小道士他们可能把机关嵌在了软体里面,以至于机关摁下去后,上不来了。 小道士和初八蹲下身子,让蓝鹊溪拿来火把往下照。只看血不断从立体的方形缝隙中往上渗出。但是因为下降的方位是夹层最底端,那没有一个口子能把机关给彻底摁下去,所以我们仍是看不到夹层其他方位的东西,唯有从这个红黑色的血判断,里面的软体可能也是某种生灵。 闻着熟悉的腥臭味,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推解说:“机关下面会不会是个殉葬坑,里面丢了很多尸体?所以才会那么软?” 然而还未等到其他人的说法,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整个空间毫无征兆地震动了一下。我们踉跄了一步,宝财踧踖喊道:“这……这是……地震了吗?” 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道士冷然回道:“不,是下面的异物作祟。” 异物?难道不是人的尸体?我瞧着小道士眉宇紧皱,就知道下面的东西不一般,而且我发现,在他衣衫之内死玉开始隐隐发红,我心里打了个突,暗想:难道说死玉感应到了怨魂的气息? 还未等我问小道士,又听得齿轮转动的声音,这回齿轮声很大,不像是那种小机关的齿轮。 我紧张不已,环顾四周,暗暗想着:这……这是咋了?就在我想的时候,我的一只脚踩空,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震动,所以没注意脚下,现在再看,尼玛!宝财他们原来踩着的机关突然向旁边扩展开来,逐渐形成一个长方形棺椁的样子。而在所有人退开的时候,我还傻愣愣站着。 面对如此情况,我欲哭无泪,身体摇摆不定地向前后倾着,我本想收住,往回退,但无奈平衡太差,又加之紧张,所以坚持了一小会儿,我的身体还是朝着棺椁形的坑,倾斜而下。 电光火石间,小道士一把抓住我,一晃而过的瞬间,我看到了下面有什么红色的东西蠕动着。它像一条巨大无比的舌头,外层包裹着一丝黏滑的液体,那液体反着火把的光。 在它翻涌的时候,我看到一只手爪,像是人的。爪子呈一种弯曲形状,上面的肉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外层包裹的黏液,像是刚滴了蜡,恶心无比。 我和小道士因为惯性摔倒在地,我吓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着,正侧过头要和他说刚才看到的一幕,却看他满脸吃惊地看着前方,显然也是看到了那东西的样子。 一瞬间,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惊慌不已。陈醰虽胖,但是个灵活的胖子,他躲开向四周扩张开来的机关,可无奈因为身后的伤,这热血的英雄汉,落魄倒在地上,连连喘气,他骂道:“我靠,这机关还能自行动,什么鬼设计,尼玛的,简直就是空间版的变形金刚!” 初八扶起摔倒在地的他,就在我们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整个空间又恢复到了极度的安静中。我浑身僵硬,心跳也跟着静止,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种宁静很压抑,让人呼吸都止不住地变紧。 “你们……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我腿发软,半跪在地上,刚才的一幕实在太过令人心生战栗。 “里面有什么?”陈醰问我道。 我缓了口气,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形容了一遍。 陈醰说:“你不会是看到什么像森蚺一样的巨蛇了吧?” 我摇头说:“不,那玩意比森蚺粗了十几倍!” “我靠!你说的跟那电影里树妖的舌头一样,是不是吓得看岔了?”陈醰显然不敢相信我形容的。说实话,要不是刚才我亲眼看到,我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生物存在。 这时候,在我旁边的小道士面色凝重道:“这次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小道士用“大麻烦“三个字来形容的,我忐忑地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下面确有尸首,但他们不是用来殉葬的……” “那……那是干什么的?”宝财感觉到了不妙,整个人瑟缩不已。 这时初八的面色也很难看。说实话,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那种胆大心细,凡事都看得开的人。但他此时的表情,却是我从未见过的。那是一种无限的紧张,因为他的额头冷汗涔涔,显然也是知道下面的东西是什么。 “到底什么情况啊?”宝财感受到气氛不对,又追问道。 小道士眸色凛冽,看着他道:“离那口子远点。” 还未等宝财吸收他的话,下面的青铜夹层又被剧烈撞击了一下,这声音特别像鱼尾怕打铁器发出的声音。 我们踉跄地又向后退了一点,双目紧紧盯着下面长方形的坑洞,仿佛再看下去,那里会爬出一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小道士掏出了脖子上挂着的死玉,死玉不断震动着,看是下面的邪气冲天,连这种道家的法宝都撑不住了。 他伸开手,将我们挡在后面,退了一步,急道:“红丝本体一直串连着石人俑,说明它根本没有死,适才没有动静,许是因为它饥饿,所以一直沉睡着。” “沉睡?”我和宝财异口同声。心里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要那红丝死绝了,一定会萎缩,怎么可能还穿着人俑?而且刚才初八往下踩机关的时候,红丝有感觉,所以才会挣扎,而我们刚才无疑是把那沉睡的玩意儿给折腾醒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想着来古代之前,参与了公益献血活动,现在到了古代血流了不少,本来就需要补,现在这情况,看来还得把所有的血给献出去! 正在郁闷时,小道士说了一个更为令人不能接受的事实,他说:“下面的尸体不是用来殉葬的,要在此等位置下有腐烂的尸骨,一定会破坏了此地的风水之气,形成一个烂穴!” 陈醰闻言,急着问道:“那这坑用来干嘛的?” “喂食夹层里面的东西!”小道士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上来。用人来喂食?难道就是为了设置那么一个机关? 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为什么,在陈醰提出丝的本体是死的时候,小道士仍没有轻松,原来他早就知道本体还活着,只是他考虑到我们心里的承受能力,所以一直没说。只是现在事情发生了,他只能如实告知。 天呐!我心里苦叫着,那下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某种了不得的妖物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章 小时候的噩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近期评论区会给猪脚们盖楼,喜欢他们的人多多支持(求点评,打赏,推荐,收藏哟) ******************************************************* 我们全然向后退,下面的东西尖叫着,声音如同一个凄厉的婴孩,令人浑身发毛。 陈醰道:“大个头配个萝莉音,最特娘让人受不了了,要有枪,我真想给它扫出个马蜂窝来!” “我也想!受不了,这声音就是超声波啊!”我捂住耳朵,觉得再听下去,自己的七孔要给这噪音震出血了。 然而第一波虐待还没结束,那东西又放大招了,它撞击着夹层的青铜壁,似乎要从中脱出,这下青铜室开始震动起来。这回震动要比刚才大,而那些还留在台子上的镇墓兽纷纷掉落下来,失去了刚才的凶性。 我无法想象那东西的庞大程度,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东西要吃人,绝对能一口吞了我们六个。 就在我们跌跌撞撞,难以站住脚的时候,在棺椁形的黑暗处,红色带着腐斑的东西涌动着,从坑洞口子露出了部分真容。这回我看得仔细,那东西的皮肉为胶质状,看着像被活剥的人皮。 而随着它的出现,小道士说的那些被喂食的死人也涌了出来。只见他们嘴大张着,呈“O”字型,手骨为挣扎状,浑身包满了黏液,肉像是被腐蚀光的,只在骨头上还黏了一些,显然死时十分惊恐。我暗想着:要我变成了那样子,还不如现在直接一头撞死在青铜壁上,自我了结算了。 宝财吓得跌在地上,连连惊叫,叫到后来都发不出声了。与此同时,在我们前方有红线的青铜壁也出现了拍打声,这会儿整个空间哐哐当当,响声震耳,搅得人四肢无力,脑子空白,我惊惶叫道:“不是吧?有两个?” 陈醰也是烦躁无比,他急着问小道士道:“小天师,这玩意什么来路?” 小道士在我身前,凛冽道:“这是山精,俗称山太岁。” “什么!那玩意儿是‘山精’!”我惊愕无比,望了望同样对此有噩梦的陈醰,他也是一脸吃惊看着我。 事实上我们两小时候曾经历过一件关于“山精”的事,这事伴随着一个悚人的故事,让我高烧了好几天,我从来没有那样生病过,又是拉又是吐,还食欲不振的。 事情的开始是在我小时候,那一年我小学,正好放暑假,父母工作忙,老醰家和我家是世交,咱两小时候又玩得拢,就被一起送到了我爷爷在乡下的屋子。爷爷平日里有很多研究工作,很少能顾我。我和陈醰闲得无聊,便去溪边捉螃蟹。 溪旁是一片竹林,竹林之后就是郁郁葱葱的深山。就在我两捉得起劲的时候,来了几个年纪更大的小哥,那时候他们已经读初中了,眼见和胆子大。他们说捉溪蟹也没多大意思,不如上山去玩玩。 我小时候算是受传统教育长大的,所以没有一股脑的贪玩就想进那深山老林,怕是出事。 可老醰却是受不了人家讥讽我们胆子小,于是便拽着我,跟他们上了山。 那时候我们的个头都还不高,一进了林子,就被漫漫芒草给遮住了视线。陈醰的肉脸给划了好几道口子。其中一个得瑟的小哥还被虫子咬了,他哭着喊着,闹了半天,被陈醰鄙视了一番。 越走越深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一个山洞,其中一个小哥看我和陈醰没有惧怕的意思,便吓我们说那是什么“老虎洞”,后来我爷爷说那其实是早些年打仗的时候,村民用来避难,储存粮食的地方。 “老虎洞”给我小时候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但实际上最可怕的事,远不止此。 在我们看到“老虎洞”时,已是黄昏了,虽然夏季日照时间长,但在林子里光线并不好,再加之带头的小哥还给迷失了方向,所以我们四处打转,就是出不了那圈。 折腾了许久,天慢慢黑了,进山的时候我们没带任何照明工具,所以几个人聚在一处,哭的哭,抓狂的抓狂,总之每个人的神经都是吊着的。 那会儿,陈醰就摆出了大哥的姿态,他让那些小哥先别急着哭鼻子,自己则分清了东南西北,打算带路。 陈醰的方向感很好,按道理来说不会出错,但是那次他也受了打击。因为在他下林子的时候,走来走去都是一条路,怎么都出不去。 另外一个年纪最大的,从小受父母迷信思想传导,非得说那是“鬼打墙”。我听到那“鬼”字,整个人不由发冷。 而就在他们焦急哭喊的时候,我发现了一道奇怪暗影。那暗影拱着身子钻在草丛间,当时陈醰以为是野猪,所以让大家爬上树躲避。 但仔细看,那其实是个驮着背的人,我记得他从草丛里探出一张脸时,有个哭的最凶的孩子直接给吓晕了。陈醰也怕得紧,但他却一直护着我。 那人披散着头发,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嘴里一直兴奋念叨着:“山太岁实愿啦,山太岁实愿啦,给我送来几个男娃子!”他边说着,边慢慢向我们靠近,像是那种要吃人的怪叔叔。 我还记得他念“山太岁”时的腔调很怪,甚至可以说有点变态。 我浑身僵直地躲在陈醰身后,陈醰仰着头,颤声道:“滚……滚……否则……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实际上,他也很怕,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但从小他把我当作亲弟弟,凡事都为我出头,哪怕是遇到一个疯人,也是如此。 那疯人嘻嘻笑着,两眼紧盯着我们,其余的小哥全部散开,躲在了我们后面,他继续说:“我把女儿献给了山太岁,太岁答应我给我个儿,嘻嘻,儿终于来了,终于来了……”话音刚落,他便疯狂扑向我们,面露那种癫狂的笑容。 我和陈醰躲避着,他逐渐没了耐性,变得十分凶暴。那时候我记得他的样子,就像是入了邪一样。 我们根本躲不开他,他像个阴魂追着我们,嘴里一直念着“儿……儿子……” 那会儿其中一个小哥被他掐住了脖子,他的长指甲深入到了小哥的皮肤,老醰上去帮忙,被狠狠甩开。就在那危机关头,我看到了点点的手电光芒,我激动呼喊着,来人正是急着寻那帮初中小哥的家人。而那个口中喊着“山太岁”凶恶万分的怪人,却在那会儿没有任何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当时那个吓昏的孩子精神错乱了,到现在还没好。别的孩子也直接给吓得尿裤子了,唯有我和陈醰语无伦次地把情况说了一遍。那时候村里人听完我们说的,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还窃窃私语。 我记得其中一个老婆婆神秘兮兮地走到我们身边,和我们说,我们遇到的事情和山精有关。山精比较诡诈、贪婪,它会和一些心念坏的人达成约定,利用他们的弱点,从而获得食物。这食物便是人,山精喜欢吃活人。而老婆婆还说,我们遇到的那疯子在文ge时期就死了。 当时听到这个答案,我和陈醰吓得脸色都变了,人死了,也就是说我们遇到的疯子可能是——“鬼”? 老婆婆古怪地点了点头,继续说,说那人叫黄石,原来是县城的大户,家里有个了不得的母亲,那老母亲十分守旧,有强烈的控制欲,她造就了黄石的懦弱。 后来黄石娶了个漂亮的媳妇,也该要做个独当一面的大丈夫了,然而他仍没脱离母亲的控制。最后不幸的事情发生,据说他的小媳妇三次生娃,那娃子都是女的。 老夫人不高兴了,开始对那媳妇冷嘲热讽,甚至对自己的三个孙女恶语相加。那年代重男轻女,可想而知,小媳妇受不了了,选择了自尽。 得到消息的黄实悲痛欲绝,但是他老母亲却没有好言安慰,而是让他再找一个媳妇生娃,那黄石对小媳妇的感情很深,所以在她死后,终日郁郁寡欢,也没再娶。老夫人急着想抱孙子,所以一再催促,后来黄石实在受不了了,便带着三个女儿进了大山,住在打仗时候人藏身的地方,也就是那个“老虎洞” 据说,当年进山的人看到黄石的时候,他已神志不清了,抓着人就说自己看到“山太岁”,还说什么“山太岁”会给他带来儿子,他媳妇也能复活。 在那年代许多老百姓还很迷性,所以听到“山太岁“三个字后,纷纷跑了,也不敢再上去,除了一个以山为存的猎户。他上山打猎的时候,在老虎洞口意外发现了四具面目狰狞,异常恶心的尸体。据说那尸体只剩下骸骨,而骸骨之外有一层黏液,像是刚从蛇肚子里吐出来的人。 照理来说,山中没有那么大的蛇,也没有野兽能把人变成那副模样,于是老猎户下山后,“黄石和山精”的故事就在村子里传开了……而我和陈醰很不幸的遇到了这个事。 我还记得当时爷爷赶来得晚,他看我们吓得不清,就说这是无稽之谈。可我和陈醰却不那么认为,因为我们的确看到了那个说是在wen革时期死掉的黄石,而那个精神错乱的小哥脖子上,也实实在在留着抓痕。 这件事情在我脑海里久久不得散,就像是一个噩梦,这个噩梦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真实的……这一刻,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是一种宿命。小时候发生的事情,长大后看得透彻了,开始以为那只是别人以讹传讹给邪性化的,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传闻中的“山太岁”此时就在我们脚下。 而刚才方形图纹上的山川和原始写意的怪脸,其实就是在指着这“山太岁”,它被铸刻在青铜地面上,就好像是写着“内有恶狗,生人勿进”的字样。 要如果没有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一定觉得这只是一个警告,但从那古怪老婆婆嘴里说出来的:”山精是种诡秘的存在,它会和人约定,满足人的要求……“ 这让我不禁想:司马岩一定也和那“山精”达成了某种阴邪的约定。他奉献活人,在青铜地上铸刻了它的图纹,那般讨好,肯定有什么目的。就好像黄石,如果当时的事情是真实的,那黄石可能是想用三个女儿的命,和”山太岁“达成约定,来换取儿子和死去的妻子。 只是最终他们都死了,我虽不愿相信他们是被“山太岁”吞食的,但是看到刚才涌出来的尸体后,我觉得他们和老婆婆形容的死尸几乎一模一样。而导致这桩惨剧发生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黄石太想要儿子,所以鬼迷心窍,着了那精怪的道,最终跟着三个女儿命丧黄泉。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一章 铁链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不知道山精和司马岩之间到底有什么阴邪的约定,但我觉得这约定和那个夹层的机关一样坑。而司马岩可能是想利用山精来镇守墓穴,所以才会有石人俑机关那一出。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刚才听到青铜暗门那块的拍打声,若要是有两个山精那就悲剧了,若只有一个山精,那它明明在夹层里,怎么会出现在暗门之后?我把这个问题抛出来。 小道士解释说:“山精能聚天地之气,吸收日月之华,一般好的山脉才会存有山精,大多能勘查地理之人寻墓葬之地,除了选择藏风聚气地之外,还会凭着万物生长之势,寻找有山精的地方。山精和‘五色玲珑心’一样罕见,不会同时存在两只,也就是说,下面的邪物和主棺室的为同一只。” 闻言,我吃惊道:“那难道后面也有一个坑,山精的部分从里面钻出来了,像什么黏虫一样贴在暗门上?那这东西得有多大?”我不敢相信地说道:“还有……山精既吃人,为何司马岩还要把墓穴位置选在这里,那万一山精饿了,不是给墓主制造麻烦么?” “就是啊,小天师,这墓里那么多尸体,这山精要钻来钻去,不把楚公主从墓里面给翻出来?”老醰也是纳闷道。 小道士给我们分析,说是门后存在的可能是山精的头部,它存于夹层里面吸光了殉葬人的血,并把他们吞食了。而我刚才看到的死人躯体估计还是从它嘴里吐出来的骸骨。 山精在食物枯竭的时候,通过司马岩设计的孔洞,将嘴里的肉线吐出来吸食人俑的血。不过人俑就两具,并不能满足山精的食量,所以它进入了沉睡,成了不会动的肉块。如果时间更久,山精的躯体还会与山为融。而初八踩机关的时候,可能正好触到了它的疼痛神经,所以它在沉睡中有了反应。等到小道士和初八将机关全部下踩的时候,山精的肉被压穿,然后苏醒。 这算是个环环相扣的大坑,司马岩的心思缜密,条条框框都给安排细了。 小道士说山精大部分躯体在西室夹层里,但他不敢贸然确定另外一部分是如何脱出,去吸食人俑血的,只得到了暗门后才能知晓…… 至于山精的大小,凭着此地万物新兴而生茁之象,他估摸着山精也该有千年岁数了。千年的“山太岁”有五六丈。而这“太岁”并不食死人,只吃活物!如果不是饥饿,估计它也不会去吸两具石人俑的血,然后在衰竭中,被利用做成机关。 听完小道士说的,我心里打了个突:五六丈?按照米的换算,最起码有十几米啊! 陈醰也是吃惊道:“有意思了!那下面的玩意儿要吃我们,直接可以给我们裹成一个‘老北京鸡肉卷’了!” “哎呀,我说各位祖宗,现在你们还有心情研究这些?”宝财靠在墙角,一脸焦心道:“这地方地动山摇的,你们还把它给弄醒了,它几百年没吃东西,肯定饿得慌,到时候出来了,如狼似虎的,想想就恐怖。要不咱还是先撤吧,从那陶瓮通道出去,然后从长计……?” 还未等宝财把那“议”字说出口,山精的猛烈撞击又开始了,我们退到墙边,扶着青铜壁,瞧着那棺椁形的坑,仔细听,发现空间里除了震动声、拍打声,夜猫子似的嘶叫声,竟还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古代死囚去行刑时,脚上拖着的很粗的脚链。 听到这声音,我暗想:山精撞击青铜夹层,劲道十足,但它却并没有从中脱出,只是不停尖叫着,好像很狂躁。而我们也只能在它每次挣扎中,从棺椁形的坑里面,看到它一部分的真容。它几百年存在这坑洞里,宁可沉睡,也不出去寻食物,难道是因为它懒?懒的从夹层里出来?那它活得也太任性了吧…… 陈醰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疑惑道:“怎么回事?难道这‘太岁’觉得我们人太少,不够塞牙缝的,所以只在里面撒泼?” 我摇头道:“应该不是……” “那它怎么有着肉吃,还不出来打个照面?”陈醰想不明白,往前走了一步,看是要身先士卒。 我一把拽住他道:“老醰,你不是想牺牲自己一身肥膘,救我们于水火吧?” 陈醰回头道:“去你的,我只是觉得老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去看看情况,要这‘太岁’爬出来,想吃我们,那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陈醰说的在理,再加之我也觉得奇怪,于是松开他的手说:“那你也别急着一个人脱离组织,要去咱一块去。” 陈醰点了点头,我们分成了两组,我和初八、老醰去查看情况,另外三人留在原地,万一出事也可以及时相助。 带头的是初八,因为他比较灵活,刀工又好,我们想着要是遇到危险,他还能给那山精削掉点肉。此时,我们三人猫着腰小心凑近,因为震动还在继续,所以也不敢掉以轻心。 快到坑洞口子时,那山精在最后的挣扎中,似乎颓然没了折腾的力气,我们三人相视一眼,缓缓站直身体。茫然中,我记起老婆婆说的山精“诡诈”,我心里不安得紧,暗想:那千年“山太岁”不会是感受到我们气息,诈死吧? 初八让我们一切小心为妙,我点了点头,便向下看去。 夹层比我想象中的大,而山精确实像一条扩大版的舌头,它此时一动不动躺在里面,身躯上覆盖了许许多多四肢不全的尸体。在它的尾部有两个大口子,口子正涌着血,这血在“山太岁”的剧烈摆动中,擦在了夹层壁上,斑斑驳驳的一片,像凶案现场,看的人不禁发怵。而那两个口子显然是初八和小道士的杰作。 我看的心“突突”狂跳,山精突然的安静伴随着诡异的气息,好像一个马上要捕猎的猛兽正观测着我们,准备一击毙命。 陈醰举着火把向东头靠近,他胆子大,顾得也不多,慢慢就把火凑近了那团大肉块。火光一近,我心跟着一紧,因为我看到了山精躯体的左右两边,有四条手臂粗的铁链,那铁链穿过了它的皮肉,最后固定在青铜夹层壁的两侧,那两侧之后隐约可见机关的齿轮。 山精被穿透的两个孔在长年累月中腐烂了,伤口之上堆起了一层紫灰色的烂肉,看着也是触目惊心。 我惊觉不已,头皮发麻,立马明白了山精为什么没有从棺椁形的坑中脱出,原来它是被困住了。我原本猜测的司马岩想讨好山精的想法在此时骤然崩塌。而随着真相浮出水面,我觉得这个夹层里面充满了险恶的阴谋。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山精狡诈,还把它当做噩梦,现在把事情看明白了,才发现司马岩才是阴险世界的大BOSS。 他禁锢了山精!禁锢的原因,可能就如小道士说的“山精能聚天地之气,吸收日月精华”,司马岩想利用山精让这座古墓的风水达到极致。 陈醰和我推测,司马岩将那些活殉的带入夹层,然后引来山精,山精喜噬活人鲜血,进入夹层后大肆捕杀,然后被司马岩用某种手段困在了里面。这手段非常人所想,我们也想不出来。但这种感觉很差,为那些无辜冤死在这个棺椁形坑洞的人,这件事情在当时的悲烈程度让人无法想象,而这些无不说明,司马岩对芈灵的感情至深,已经超越了我们所想的。 想到这,我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在解开事情的真相时,一步步的抽丝剥茧,往往才是最磨人的。 就在我感概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情况,在东面青铜壁的孔洞中,红丝正慢慢登起头,它像一个阴沉又毒辣的人躲在角落,准备对站在光明之处的人下手。 我的角度正好和红丝是面对面的,所以发现了情况,而陈醰丝毫没有察觉地看着下面的庞然大物,小道士他们也没有任何注意,因为那丝的动作实在是太细微了。 而这一点,正说明了山精诡诈,它像一个笑里藏刀的人,表面是笑着,其实特娘的后背拿着一把刀,准备随时要我们的性命。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二章 老醰的地狱之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留一段,感谢“白卿竹”两天的588打赏,“Damon一Ken”的588打赏,码农会继续努力,谢谢书友们的支持) 我瞧着那些红丝已呈一个蓄势待发状,急喊道:“老醰,小心后面!” 陈醰的身手虽不如初八敏捷,但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他听到我叫唤,立马回身,火把对着红丝,烧得它们“噼里啪啦”作响。 红丝的前端触到火,卷曲收缩,黏合在了一块,瞬间传出一股奇怪的焦味。与此同时,红丝的本体,我们口中的“山太岁”也不做影帝了,它发出狂躁的嘶叫声,显然怒意满满。而坑洞里,它的身躯不断蠕动着,一如涌动的毒蛇,十分悚人。它一动,滔天臭气搅的我头晕眼花,止不住踉跄了一步。 我干呕了几声,身上还留着葛三当时给我准备的驱虫草药,我立马将它捂在鼻子上,只是还没等自己回气,下头的红色大肉块突然从棺椁形的坑洞里涌了出来。令我没想到的是,那大肉块里面顶出一张张嘴巴呈“O“字形的脸孔。那脸孔都还在“山太岁”的肉里面,所以只能看着一片猩红的轮廓,但这轮廓若隐若现,竟比刚才直接涌在外面的尸体还要狰狞。 我心说:尼玛,这玩意的肉可真有张力,都撑到这份上了,还没被顶破? 正在我想时,突然的一张脸隔着红色胶状肉体不断向前撑着。那脸在肉里,双眼深凹,像是骷颅头上紧紧包了块红色有弹性的布料,一时之间,我吓得吸住了气,而它挣扎着已到了我面前,只差一个身位的距离。 死人隔着肉在里面嘶叫着,怨气森森,整得我心脏漏了几拍,还未等我作出反应,陈醰吆喝着冲过来,一手压住肉里的邪性头颅,紧接着一刀就把它砍了。 一瞬间,阴冷的血溅的我满脸都是,我打了个机灵。然而我们只注意被砍掉的头颅,却没发现肉里面伸出来的手。在山精的肉连着那死人的头颅被砍出一个大口子后,里面死人的手突然从口子里伸出来,抱住了我和陈醰,紧紧箍住了我两的手臂。 这一箍,陈醰的刀掉到了地上,现下任凭我两如何挣扎都是脱不开身,反倒是越挣,箍得越紧。 “好……好贪心的妖物,还想吞两!”陈醰和我挤在一处,气都吐不顺畅:“要我死了,非得钻到这‘山太岁’的肚子里面,给它……给它搅一搅,让它……痛不,痛不欲生。”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心情嘴贫……”我咬着牙,吃力说道。说实话,要那山精里面的手只抓我们其中一个,估计很快就能把我们拖下去。可它两个一起,无疑是放慢了我们被拖下去的速度,这也算命大,让我和陈醰有了喘息的机会,也不至于马上去见阎王。 我本想呼救,可看小道士他们去对付剩余的红丝了,而初八也是自顾不暇,我也在不想这种时候给他们制造麻烦,只得悲哀地和陈醰说道:“老醰,这回可好了,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倒是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去你的……我……我还没追到你家的漂亮妹子,怎么……怎么能被这种东西吞了……”陈醰龇牙咧嘴的抗争着。边说,他还边想方设法来抽我腰间的蒙古刀。只是那“山太岁”机警,在陈醰手掌靠近我的时候,不断收缩。 陈醰痛得不行,只得放弃了抽刀计划,让我跟拔河一样,身子往后仰,拖延点时间。 我照做着,但那肉越收越紧,使得我手臂和两肋生生发疼,好像马上要被捏爆了。而这时候最难受的还是同样被挤压的心脏……此时此刻我的呼吸困难,整个人冒出一种无名的燥热。 现在这山精还被禁锢着,若要它的本体全出来了,估计整个空间都会被碾压而过,剩下一片狼藉。而我和陈醰要被带入下面的夹层,那这棺椁形的坑洞,还真成了我们的墓葬地。 我痛苦挣扎着,血液快冲破头顶,正觉着自己马上要归位时,只瞧着余光之处有一把银晃晃的短刀舞动着朝我和陈醰而来。我的视线已被勒得模糊,两眼也不自觉翻白,并不能看清楚状况,只能听清那人喊着让我们撑住,紧接着我那双快残的手臂忽感一松,随后便瘫软倒地,浑身不住颤抖。只能像一条蠕虫一样,趴在地上,剧烈喘息。 还未等我回魂,就感觉有人吃力拽着我,将我向后拖。我不断尝试着撑开眼皮,撑了几次总算是看清楚了,拖我的人是宝财,从山精软肉里救下我们的是初八。 “醰子,小流子,没事吧?”初八担忧地问我们道。 我无力点了点头,说如果不是命硬,刚才最后一口气也得给那东西给整没了。陈醰也没比我好哪里去,只瞧着他后背的伤口又涌出了不少血,不过他现在满肚子憋屈气,嘴里骂骂咧咧的,势要找那山精拼命。 宝财讥讽他道:“胖大爷,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这副身躯在我们地方的确是……”宝财微贱的比划了一下,似乎在说“你懂的”,比划完,他继续道:“但你这身板子在‘太岁爷’的地方就是小巫见大巫,我和八爷好不容易拽着你两,你要过去,还得被拖着下去打牙祭……” “呸,你这贼猴,尽说些不好听的话,回去找你孙大爷去,让他借你点胆色,也好让你早点脱了那猴道,干出一番事业!”说完,陈醰回过头,快速避开红肉涌动的坑洞,从地上捡起刚才丢下的火把,他还顺带拖了石人俑的巨斧,接着快速往回跑,将火把交予我手中 我问他要做什么?他说:“我要端了这山精的巢,让它体会下被本爷爷愤怒之火焚烧的感觉!” 说完他便拽着宝财,让他去捡那些镇墓兽。宝财死活不同意,陈醰说:“离主棺室只有一步之遥了,咱什么也没捞着,你现在不给自己努力努力,以后挨饿的是自己的娃子,你要穷几代?还是给自己的子孙留点家产?” 陈醰这一说,立马见效,宝财跟打了鸡血似的起身。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是想用漆木做的镇墓兽火烧“山太岁”。要让陈醰烧心爱的冥器,那说明他真是下了狠心。 我们各自分工,初八和小道士身手好,给我们打掩护。而我和蓝鹊溪几人专心捡散落在地上的镇墓兽。 收拢完毕,我们将这些怪面小兽放在陈醰面前,陈醰偏爱这些东西,所以斧子举起来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可为了性命,最后他还是咬住嘴唇,一个个将它们劈开了。 点火花了不少的时间,可终归还是成了,瞧着火苗在一尊尊镇魔兽上狂蹿,我心想:火真是个好东西…… 也不知是邪乎的事情遇到多了,还是什么,在镇墓兽的身躯焚烧起来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它们惨烈的嘶叫声,像是不甘愿就此消失。老醰让我帮着把镇墓兽踢入坑洞里,我点了点头,初八和小道士这时候也退过来帮忙。 一下子一尊尊燃烧起来的镇墓兽落入了夹层里面,山精被火烧着,狂叫着,疯似地蹿动起来。我靠在墙面,听它凄厉叫着,也有点不忍…… 老醰道:“流子,有啥可以心软的!精就是精,贼得狠,它不死,就是我们死。你别忘记了,填在它肚子里的人,他们一个个被吸血活吞,死得有多惨?” 听得陈醰说的,我点了点头,不同于瓮棺通道,被人害死后,变成阴毒小鬼的孩子,他们本性单纯、善良,而山精会勾魂摄魄,邪得狠。而且在它嘴里的冤魂,多得无法想象,我这泛滥的同情心,的确有点多余…… 随着烟气和震动越来越大,我们意识到这里也是没办法待了,本想着山精的头部能出现在暗门之后,下面定会有直接通往主棺室的道,可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容我们下去,而我也的确不想从那条怨气满布的夹层走。 就在大伙焦灼的时候,突听得一阵:“咯嗒嗒”的声音,东边的青铜暗门竟然往上升了。 陈醰惊奇道:“我靠,这是打完一怪,开道门的节奏吗?” 我们茫然地望着,稀奇的是,在门后我见着了一个身穿甲胄,戴着铜铸面具的人。他威武站立着,脚下踩着“山太岁”的另一部分躯体,而他的身后赫然背着怪人的弩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三章 王者归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司马码农感谢“sidneyliu”先生的打赏,“白卿竹”小哥的打赏,码农会继续努力,谢谢书友们支持……) 青铜门后有一个窟窿,窟窿想是司马岩为了让山太岁挣脱出来,制造石人俑机关而刻意预留的。在那里我们看到了钻出来的太岁头部。它的五官平长在舌头似的躯体上,周围有密密麻麻的红色凸点,活脱像个巨型海参。 在刚才的挣扎中“山太岁”嘴里的红色肉线已经全部回到了它的口边。那红线呈卷曲状,有小手指般粗,像是变色龙捕猎时吐出来的舌头。宝财说丝线变化的原因,就好像动物的进化,因为司马岩设计的石人俑在里面,所以“山太岁”不得不伸长自己的舌头,将它变成丝线状,然后吸血。 现在这凶物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因为它的头部有一根长矛直接刺在了它的要害上。 陈醰纳闷道:“难道那穿着甲胄的人是粽子里面的间谍,来为民除害了?” 此时此刻是敌是友,是人是粽子傻傻分不清楚,大伙保险起见,纷纷掏出了身上的刀。 这会儿初八紧紧盯着那人,嘴里嘀咕道:“此人瞧着怎如此眼熟?” 宝财叫道:“等等,我认得那弩弓,这人是吊桥上差点砍死陈胖子的怪人!” 陈醰因为是后背中的刀,所以至始至终没看清怪人的容貌和装备。这回听宝财提醒,他握着刀骂道:“靠!原来是那阴邪玩意!特娘的,老子迷糊的时候,还想着变成鬼要缠着这丑八怪,现在可好了,冤家路窄,这回我要不把这捅暗箭的剁成肉酱,我就不姓‘陈’!” 虽有八巫后人的弩弓在手,但我瞧着那人挺拔的身姿,不像是吊桥上的怪人。正在我想他究竟是何人的时候,那人朝着我们而来。陈醰气冲冲地举刀向前,二人正要对上,戴着面具的人一把摁住陈醰的肩膀。陈醰平日里力气极大,却在这人的手劲之下,没了抵抗。 我和小道士相视一眼,断没料到怪人有这般气力。再看陈醰,他皱着眉头,想要挣脱,却听那人开口道:“哎哟,你们老杵在这里,怎就不进来?还有醰子,你要将本大爷剁成肉酱,那也太狠了吧?” 戴着面具的人一说话,我们六人为之一怔,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也骤然冒了出来。这一刻,时间凝滞,所有人都呆伫在原地,如梦似幻。 “封老大!”陈醰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喊道。 没错……这声音是我在东汉末年至亲的老祖宗的,我咋舌地望着他,他松开摁住陈醰肩膀的手,掀开头上戴着的面具,嘀咕道:“穿着这身还挺热!”他一脸嫌弃地将铜面具放在地上,我心想这心也忒大了吧,在古墓里还玩变装游戏? 然而这身装扮虽然古怪,但看到他活着,我们喜不自胜,初八更是豪气地一把抱住他,道:“总瓢把子!” 老祖宗拍了拍他的背,将目光扫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 初八看出了他寻着的目标,略带伤感道:“九弟已经……” 老祖宗闻言,身子微怔,脸上流露出短暂而过的触动,但随意恢复了正常,他问道:“老九怎么没的?“ 听到这个,我心里涌上一股愧疚,沉声回道“他被做成了痋人……后来还救了……”我有点说不出口,老祖宗瞧着我,当下领会了意思,他示意我不用多说了,随后反宽慰我道:“小流子,我知道老九的性子,他是我们摸金门的汉子……” 老祖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瞧着他这副模样,我心微微发酸,如果现在这表情是小道士的,我倒还觉得正常,可这是老祖宗的,就令人有点难受了。因为和老祖宗相处的这点时间,我发现他是那种洒脱不羁,率性而为的人。如今这副模样,让我想起初八说的,其实老祖宗心里是伤心的,而且是很伤心,只是他不能过多的表现出来,因为他是摸金门最高统领,有些感情尽在不言中。 我瞧着他强扯出来的笑容,心里不免难过,但回头想,这或许才是摸金门人该有的铁骨铮铮的样子吧。 陈醰问他是怎么过来的,老祖宗指了指左手边,这才发现黄龙机关的门已经开了,也就是说他是追着我们的道来的。 宝财问他这副弩弓的事情,老祖宗说:“正好瞧见一个丑儿要给我使坏,我急着来找你们,没工夫跟他耗,就把他砍了。”老祖宗说着,望向陈醰,道:“醰子,你可是要找那人泄恨?” 陈醰道:“那死东西给我来玩阴的,差点就给我光荣了。” 老祖宗闻言,笑道:“如此……那你放心,我给他十指砍了。”语毕,他褪去甲胄,从腰际掏出一块名牌,仔细一看,那块名牌是凉九的。 他略带惋惜地说:“当时我希望这块牌子只是老九掉了,被他给捡去的,若要我早知道他将老九制成了痋人,我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此话一出,我心中忽感一热,连宝财也是万般敬仰地望着老祖宗。 原来老祖宗毒发后,在古墓里熬了一阵子,恢复过来后,他便摸索着来找我们。谁知路上正好碰上那八巫后人,几乎没多斗,他就把那人给砍杀了。 他性子洒脱,又有点“周伯通”的顽皮劲道,见着一粽子身上穿着甲胄,感了兴趣,剥下来就给自己穿上了。这一路穿着甲胄,没想到还起了掩护作用。 就在刚才,他到了我们所在的前室,发现了黄龙机关,进了主棺室。看青铜地上有个大窟窿和山精的躯体,又听西侧室有激烈的动静,他随即意识到我们可能在里面,而且遇到了麻烦。 他从青铜壁上的长明灯摆像上发现了玄机,我随着老祖宗的话发现,我们刚才进来的暗门两边,各有两盏古朴苍劲的长明灯。它和我们先前见到的长明灯有很大的区别,区别于它灯火荧荧,看似有光,却没有一点照明作用。多看一眼,心里寒意犹甚,倒觉得它像是那种“冷翠烛”①,先前我着过长明灯的道,不敢久盯着火苗子。 往下看,长明灯的青铜底座为长条形状,像是天宫的顶梁靠柱。右边的柱子上盘着一龙一凤,二者腾云而上,口对长明灯顶端的幽幽火苗。 此凤为先前我所看到的芈灵的象征,它曾出现在主棺室的青铜巨门上,原本是和鲛人(吴暇)组成一个圆形图纹。而如今瞧着这龙威武霸气的模样,陈醰分析说这龙可能代表着司马岩。小道士也认同,因为在那时候民间谣传司马岩就是银龙幻化而成的。 青铜长明灯的精细之处,使得陈醰连连称赞,说是平生没见过如此好的手艺。而眼下真正引起我们注意的并不在于长明灯的华美和罕见,而是这两盏灯无论是在造型,还是说在位置上都不相同,好像有什么深层的意思。 冷翠烛①:鬼火,磷火。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四章 青铜铸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只瞧着右手边的长明灯贴着青铜壁,与壁上的青铜铸画相融,形成了一种立体效果,像是几重浮雕画。那龙和凤鸟穿过壁上层层云纹,齐齐向着长明灯火。“火”在此时看着尤如太阳,预示着它们与日同辉。 而左手边的一盏却在原来的架空位置,并没有靠着青铜壁。两盏长明灯之后,是一副能串联起来的巨型青铜铸画,画上尽是宏伟庄严的天上宫阙。 这些宫阙多为楚风,上有高台巍峨而立,为楚人的信仰和生活所设计的,它影响了秦汉以后的高楼建筑,是民族文化的精髓所在。 说到精髓,陈醰更喜欢楚式干栏建筑,他感叹说:“哎呀,那时候的建筑与自然为融,讲究‘天人合一’。《招魂》里有一段‘坐堂扶栏,临曲池些’,多有意境,多有腔调,我真想住这样的地方,喝喝茶,鉴鉴宝。” 宝财见老醰看着壁画浮想联翩,损道:“陈胖子,醒醒吧,你要喜欢这种建筑,公园里有,我家那边也有,但下面是用来养鸡的,我可以请你免费住段时间。还有别整得自己跟文艺青年似的,你懂喝茶么?活得一副老年腔。”说完,他又径自触着上面的壁画,来此之前,他还带了自己的吃饭工具——放大镜。 陈醰瞧着他的模样,不由来气道:“贼猴,你就是研究动植物的,别学老薛,弄得自己跟考古系出来似的。我问你,你瞧了半天,能看出点什么?”老醰鄙夷说着,抢过他手里的放大镜。 瞧着他两斗嘴,我暗想这两人上辈子可能是冤家夫妻,这辈子做哥们了,还得纠缠不清。我摇了摇头,自顾自看着青铜铸画,这画延伸到高高的青铜顶,壮观之处,难以言喻。 铸画上最多的是云气纹和各种展翅的神鸟和威武神兽。这些鸟我没见过,更不用说古人天马行空描绘的神兽了。我唯一能认出来的是腾飞起来的麋鹿和仙鹤,在它们上端各坐着仙风道骨的一男一女,两人目视对方,眼里满是恩爱,看着十分般配,像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神仙眷侣”。 非常难得的是,青铜铸画全为彩色,色调配得恰到好处。它在人物的衣着,包括宫阙的雕梁画栋上,镶嵌了金银、宝石…… 老醰拿着放大镜,说:“尼玛,古人真是任性,这殿阁富丽堂皇的,用的多是青金石、绿松石磨粉的颜料,搁现代有几个人能用得起?而且还是那么大篇幅的。” 我道:“那时候古人用的是矿植物颜料,这种颜料多有毒素,不能长期使用,没什么好羡慕的。另外这是一种传承,比它用料本身价值可高。正所谓‘图画天地山水神灵’,古人在壁画上记下的世间百态和神话故事,是给后代子孙留下的魁宝,让我们回到千年之前,了解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就在我和陈醰感叹青铜铸画绝美、稀奇的时候,宝财道:“你两老说这些没用的干嘛,我看实际点,把这价值连城的玩意挖下来,到时候咱就发财了。”不知何时,宝财已经掏出了蒙古刀。他在青铜铸画前,龇着牙,撬着宝石。 我瞧着他钻在钱眼里无法自拔,一把拉过他道:“咱要拿也拿人现成的冥器,好好的东西损坏了,多可惜。” 宝财一听不干了,道:“咱到底是来干嘛的,这再大的文化价值,和我这种凡夫俗子毛线关系。再说了,不就抠一颗吗!这壁画上星星点点的全是,我就是拿人嘴边的一粒米,要这粒米都不给我,我这肉躯不是白白留那么多血口子了吗。”宝财边说,边夸张比划着,显然是为了壁画上的宝石和我来劲了。 这时候,在一旁的老祖宗走过来了,他从腰际挂着的布囊里取出一条挂坠交予宝财手中。宝财并不认得此物,但是陈醰惊道:“老大,这可是……可是……” 老祖宗似乎知道陈醰要说什么,点了点头,宝财愣愣瞧着手心里的宝贝,道:“这玩意是啥?” 老祖宗道:“这是我门里‘落老三’的遗物。” 宝财不明所以,道:“那这是要?” “给你啊……”老祖宗一脸云淡风轻,可我和陈醰却是惊地面面相窥。 在宝财手上的叫“天眼石”,传说是“天降之石”,它是地球成岩运动中沉积孕育出来的稀世宝贝,据史料记载,“天眼石”有巨大的磁场能量,能让人内外得到补助。 在我们那时代“天眼石”多为人工,对于这种纯天然的,少见不说,就算遇到了也未必有好料子。瞧着宝财这一颗色泽莹润,图纹像是牛乳糖,上有三颗眼睛状的纹路,想来是旷古奇物,可比他要抠的宝石稀有多了。而这宝贝,我家里也存有一条,是我老祖宗的,上有九眼,为天价之物,奶奶说等我满三十了,就交给我保管。 不过,眼下令我讶异的不是“天眼石”的稀有,而是老祖宗的态度,他送此等宝贝,就好像是送人一根葱一样,没有一点在乎。而宝财却是“拙眼不识天降宝”,一脸懵圈。 陈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天眼石”,难以置信说道:“老大!这么罕见的宝贝,你确定要给这不识货的贼猴糟蹋?” 老祖宗若无其事道:“这原是我门里的摸金符,兄弟九人各执一条,珠子最早是老三他们获取的,说是能吸天地日月灵气,为辟邪的宝物,可留我身上也没用,不如给这兄弟。” 老祖宗慷慨,无疑是想让宝财打消抠取壁画上宝石的念头,这也算是摸金门人的觉悟,不损古墓原有风貌,为子孙后代留下可寻之迹。而以老祖宗的性格来说,他要有什么,绝对不会藏着掖着。 这会儿宝财终于意识到了“天眼石”的价值,他一把将它从老醰手里抢过来,连连感谢了老祖宗,随之得瑟将它套在自己脖子上。 瞧着他的贱样,老醰愤愤不平,嘴里骂道:“贼猴,别给我这种贱表情,小心我抽你!”他有这种激烈情绪,倒不是因为老祖宗把这种稀世珍宝给了宝财,而是宝财根本不识货,觉得给他可惜了。 我也没有多在乎,这会儿老祖宗将目光对向我,他意味深长笑着,还冲我眨了眨眼睛。那模样让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我暗自揣测,想着:难道说老祖宗给宝财天眼珠,是因为我?他怕我和宝财有争执,所以才在这关键时候,把天眼珠给了宝财? 显然,这个想法有点奇怪,甚至有点自恋。但不知为何这段时间,我总觉得老祖宗默默的,特别照顾我,好像知道我是他后代子孙似的。可不应该啊,我皱着眉头,陈醰又不会说,说了老祖宗也不应该能听明白,可怎么就感觉怪怪的呢? 我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定了定神,继续研究青铜铸画。 我走到青铜暗门左边,往壁画最下端看,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海面浪涛滚滚,朝着天际汹涌而上。在浪涛顶端铸刻了许许多多阴暗的面容。这些阴暗的面容长得很奇怪,脸和脖子连接在一处,有裂开的鱼腮。 而它们的上身看着像是女子,可从壮硕的体型来看又像是男的。它们的下半身埋在浪涛里,只露出了一部分,那一部分是层层分明的鱼鳞,铸得十分细,仿佛真的一般。 只瞧他们伸着手,将一个年轻鲛人承托向天宫的位置。那鲛人的脸部线条刻画得十分清楚,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向往,而从他整个面部表情来说,又有种丑恶的贪婪。结合浪涛里所有鲛人的表情,我感到了一丝诡诈,这种感觉像是平静波涛里孕育着某种深邃的阴谋,令人不由心生寒意。 如果不是先前知道事情的部分真相,我一定会觉得鲛人就是如此丑恶的,毕竟看图说话,先入为主。可现在再看,某些历史的真相并不是眼见为实,耳听的就是正解,这是司马岩对吴暇的诋毁。 我望着这些鲛人,突然觉得司马岩在自己的世界里扮演了两个角色,一个是正人君子,一个是阴险的圣人。两者在他世界交替上演,使得他像一个精神分裂者。而从这壁画中读取的信息来看,这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讽刺着低贱、下作的怜人。而司马岩铸造这副壁画,可能就是在描绘自己的内心。 对于被人捧着的司马岩来说,内心总会有自视伟大的优越感。毕竟古代的社会很传统,阶级也很分明,司马岩的家族在那时是大家,自身又被称为“天降之子”,从小受到各种关注,自尊心不容践踏。而这样的人本该和楚公主芈灵成为一对,却哪知被一个地位卑贱的琴师比了下去…… 他的两面能从左手边龙的姿态看出来。只瞧着那龙俯瞰广阔深海,目露凶光,嘴里吐出怒火,像是要对那渴望升天的鲛人做出惩戒。 鲛人自是吴暇,要说吴暇本人如何?从历史记载的篇章里看,吴暇虽出生寒门,但却是个博学的才子。他长相出众,风度翩翩,因为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记载的非常少,只说他琴律精通,却得罪了楚王,最终被车裂。如今回到古代,再看发生在吴暇身上的事,才知道他是因为身不由己的感情而坠入了地狱。 壁画里的吴暇是被司马岩丑化了的,但司马岩那么做又有什么用呢?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芈灵还想着要和吴暇携手,想想也是悲哀。 可有一点我不明白,阴宫是芈灵的,但却有着司马岩太多的痕迹。我暗想:难道说司马岩将自己刻画在里面,是要刷存在感? 老祖宗并不知道司马岩的事,但是在此之前,他瞧着壁画就觉得左右两边描绘的景象是两个极端。左边为阴暗的,右边为美好的。他指着那条俯瞰大海的龙,说龙喷的火就是打开西室门的关键。 他解释说这龙的表情虽是怒不可遏,但是因为它没贴着青铜壁,所以火并没有对准青铜壁上栩栩如生的鲛人。但是当他将这盏长明灯往壁画推时,龙头直接对准了鲛人的头部,西侧室的青铜门就是如此被打开的。 陈醰闻言,鄙夷道:“这老小子实在太小家子气了!爱占这种无聊的便宜。象征的图有什么意思?还给我们玩这一出?” 我推测说:“古代人的艺术往往都融合了写实,这是司马岩的真实感情。被称为‘天才’的人往往内心孤独,而司马岩那么聪明,又那么喜欢芈灵,心里早就不平衡加变态了。所以这长明灯上的小细节还真是应了他不甘心的情绪。” 陈醰冷哼了一声道:“他为人狭隘阴毒,一点都不爽快!我说,有本事就光明正大跟吴暇抢嘛,现在这正人君子全给他做去了,要不是我们知道里面的故事,别人一定以为这阴宫那么凶,都是楚公主给整的。” 闻言,我笑了笑,道:“你倒是挺喜欢给女人开脱,但那楚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多多少少也参与了古墓的设计。照我说,他们两要真结合,那就是两个开挂的阴谋家,整谁玩,都得被他们弄死。” 正当我二人研究的时候,老祖宗给我们说了另外一个他看到的情景。他说能一眼发现左边长明灯的奥秘,还多亏了右手边的那盏长明灯,因为他进来的时候,那盏长明灯就是贴着青铜壁的。 我听得糊涂,没明白他要表达什么,但当他将右手边的长明灯扳回靠近我们的位置时,我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这声音来自西侧室的青铜夹层,而这声音之后,原本敞开的青铜地面竟然合起来了。 这一听,我心一凛,立马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夹层上的青铜地面会突然打开。感情是有人故意整的。她想拿我们喂“山太岁”,而这个人非常有可能是我们进青铜西室时,宝财看到的两个女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五章 四眼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码农留言:第一卷《沅陵巫影》接近尾声了,码农要准备第二卷的内容,要研究好多,比较费神。昨日看到书友“白卿竹”的留言、催更、打赏,在此表示感谢。另外,给喜欢”小道士“张竹逸和”老祖宗“封燮的书友们交待声,他们都是古代的主角,书里内容不会少哟。 --------------------------------------分割线------------------------------------ 机关之事暂且搁置,我们已经在了楚公主的主棺室,这时候除了死去的凉九,所有人都在了。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终归是松了口气。眼下离揭开楚公主神秘面纱只有一步距离,我的心情难言的激动,多日的奔波和皮肉之苦,为的就是这一刻。 然而主棺室虽静,也没有什么邪物来扰,却透着一种阴暗且沉重的味道,让人不由瘆得慌。要不是人多,可能真会给这种压抑的气氛整出毛病来。如今亏了老醰临时做的照明工具,否则这里黑漆漆的一片,那两盏没有光照效果的长明灯,就成了鬼火。 我们将手上的两根“镇墓兽火把”安插在了主棺室的东西两边,自己手上也留了一根,这种时候谁都不敢松一口气,毕竟这里已是古墓大BOSS的老巢,而且这个老巢不小,整个空间呈四方形,顶为圆的。这构造正是阴阳学里说的“天圆地方”。 “圆”在阴阳学里为好动,比如移动的日月。“方”大气稳重,为阴,两者一动一静结合,恰到好处。而这个设计,说明司马岩除了懂得勘查地理之外,对天象也有所悟。“天圆”这说法,其实就是古人对宇宙初步的认知,也代表着古人的智慧。 这会儿瞧得仔细,发现青铜顶还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 小道士淡淡道:“那是七政星……” 闻言,我揉了下眼睛,数了数,确有七颗,颜色不一,好像是各种罕见的矿石打磨而成,再镶上去的。 “七政”为日、月、金、木、水、火、土的合称,在占星学上十分重要,而且在这些七星的四周,我还看到了大气磅礴的云纹,这仿佛是在描绘天上之景。 陈醰瞧着七颗发光的宝石,道:“嘿,流子,你说咱是不是得给司马岩封个头衔,叫‘中国好备胎’,或者‘极品师兄’?这‘七政星’下面对应的是芈灵的主棺,布局整得那么讲究,好像楚公主死了,真能上天做神仙一样。” 我压低声音回道:“天我们也上过了,哪里能有神仙?只不过古人虽聪明,却对很多神鬼怪象,疾病灾害没有认知,自然就开始畏惧,畏惧就会有祈求,祈求就有了各种想象。芈灵生前能看懂天象,在那时候愚昧的人民心中,自然是了不得的人物。聪明如司马岩,也逃脱不了对天上宫阙的渴求,他指不定也觉得芈灵死了,能够升天,升天了还能捎上他的。” “你这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要知道司马岩那老小子本身就把自己当成是天降之子,还需芈灵带捎吗?要我说,咱别废话,撩袖子,撬了那楚公主的棺椁,我倒是想瞧瞧那神乎其神的芈灵是化成枯骨了,还是真的羽化升仙了。” 陈醰说着,蠢蠢欲动,老祖宗一把拽过他道:“升官发财之前,自是要看清楚古墓里的一切,以防中阴招。”语毕,他分派初八查看主棺室是否存在机关,初八得令便仔细看去了。 小道士习惯了单干,自行研究起来,他最早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弄清楚“活死人”的事情,但事实上他大多的时间都是在救我们,想想也是对不住他。 青铜棺椁无声无息躺在中央,透露着一抹冰冷神秘的气息。为了搞明白这里设计的目的和深层含义,我们剩余的人随着老祖宗到了棺椁的前端。 棺椁前有一支伸张开来的巨大鹿角,它如民众祈福时,伸出的一只只手。 陈醰夸张说:“这么大的鹿角,那鹿不会是头百年麋鹿精吧?” 宝财闻言,摇了摇头,讥笑道:“我说陈胖子,你懂不懂啊?麋鹿哪里能活到百年?没见识也就算了,现在连常识都没有了么?” “滚你丫的,阴魂都给你见着了,你还不信有百年的麋鹿精?”陈醰回呛着:“我就问你,食人藤在我们那时代有吗?感情你先前被它穿了屁股,现在忘了疼是不是?” 被“食人藤”穿了个孔,是宝财内心的痛,他听得此话,别扭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想来心有余悸。 老祖宗受不了二人总是斗嘴,两手伸开,各一边的按住他们的脸,将他们推开,自己则走近细瞧,道:“哎呀,这角是拼接成的,只是工匠造诣高,看着像是一头鹿上的……” 听闻老祖宗所说,我凑近看,只可惜我没有他这般好的眼神,并没有瞧出个所以然。 只瞧着麋鹿角的底座为一个巫觋模样的人,他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承托着鹿角。这人站起来估计和宝财差不多高,裸露出的皮肤呈干涸状,像是被人用什么制造成了干尸。老祖宗说这人的身份不会是什么低级奴仆,可能是个有地位且福泽厚的人,否则这雕刻精细,能通神灵的麋鹿角不会让他承托。 我点了点头,这种找福气好的人拿要紧物品的习俗沿袭至今,在我们时代也有很多类似的事情。比如说姑娘嫁人或者乔迁,要让福泽深的人压床,为的就是图吉利。 陈醰说:“这人都变成干尸一直跪在这里了,要有什么福,到最后落了黄泉,还不是一个苦逼!” 陈醰说的话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自古帝王,谁不想“天下在手,命又长久”。可无奈,人死不过枯骨,再有福气的人,也难逃有一天尸骨腐烂,化为尘埃,最后凄凄惨惨戚戚,只留得一个名头。 这让我想到了名声在外的老祖宗,如此厉害的人物,有一天也会消失,想想难免沉重。回过神,再瞧巫觋模样的人,他身着黑色祭服,脖子上挂着一条彩色鸟羽和贝壳组成的挂饰,腰带上系着暗红“蔽膝”,“蔽膝”在古代是遮羞用的,垂于两腿中间。在它上面绘有神兽图纹,看似是在做庄严隆重的祭祀仪式。 特别的是,此人祭服泛光,看着尤为神圣,令人不自觉肃穆三分。我觉得困惑,正要伸手去触那衣裳。老祖宗拉住我的手,道:“这华服上的光是云母粉碾压生成的,我劝你别动手,想我大意,和醰子在另一座墓的时候,拿了竹简,中了阴招。” 我点了点头,云母粉稳定性高,耐高温和腐蚀,早期在南越王赵昧的墓中就出土过“云母砑光绢”,它能使得织物存有微微光芒,看着华美无比。 就在我认真看此人的衣着时,宝财和老醰死死盯着巫觋脸上戴着的黄金面具。那面具森森然的,配着这人身上的死气,有点诡异。在面具之上有四只眼睛,四只眼睛只有黑暗轮廓。透过这黑幽幽的眼睛,能隐约看到里面人的脸。那脸为焦黑状,四只荧荧发光的眼珠镶嵌在他干硬的脸上,呈一种黯淡的绿色,十分古怪。而在面具的额头中部,还有三颗竖列,光带清晰的孔雀石。 老祖宗说,这三颗孔雀石代表“天、地、人”,他曾在另一座楚墓见过类似的面具,但是那面具是铜制的,没有这副来的精细和奢华。 在巫觋的两侧,坐着两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从她们的穿着来分析,是两个女子。她们的面具相对普通,上面镶的是古玻璃。 两个女子手中各执一样乐器,左手边的女子拿着“鼗”(tao),我们现代称之为“拨浪鼓”,而另外一个拿着鈡,三人组合在一起,令人有一种肃穆感。 从鹿角和这三具干尸来推断,主棺室可能是芈灵升天的地方,我正琢磨着,想多点信息来证实这个想法。陈醰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焦急道:“老大,我身上的挖掘工具都给丢了,你身上还有留着么?要有,咱就挖了这黄金面具吧,回去好歹也有肉吃……” 不知为何,瞧着陈醰急不可耐的嘴脸,我心里突然一寒,从他的表情中我看到了贪婪。先前在青铜铸画上也有很多珍宝,可没见陈醰如此模样。不过也难怪,人对黄金总是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追求。 瞧着黄金面具上刻画精细的纹路,它的排列好像很有规律,似乎预示着什么。而在三颗孔雀石的周边,还刻着繁琐铭文,字我是一个认不得,连老祖宗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宝财说:“哎呀,能刻什么,无非就那几句‘盗墓者死’或者‘神灵降福’之类的。” 老祖宗听宝财随口说的,捏着下巴,一脸认真点了点头道:“刘兄弟分析的有理……” 我瞧着老祖宗和宝财一拍即合,摇了摇头,径自看下去。这会儿,我盯着黄金面具,有点入迷……面具透露着一种勾魂摄魄的气息,我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面具之后的人在呼唤我。 我痴痴伸出手,黄金面具上的四只眼睛在这时散出幽冥般的绿光,仿佛要将我带入他的世界。我意识到了不对劲,可身体就是摆脱不了这种无力感。这种感好比老人常说的“鬼压身”,想叫叫不出来,想动也动不了,只能在无限恐慌中,独自害怕。 就在心余力绌的时候,我的后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叫了一声,扑到在地,整个人沉的像块石头,只得剧烈喘息,而这会在我旁边的陈醰也是如此。 我缓过气来,回头看去看,拍我的人是小道士,他盯着面具,道:“蓝姑娘,你确定这黄金面具上刻的线条是此座阴宫的地图?” 蓝鹊溪点了点头,道:“并不完全相同,我所见过的地图,不像面具上那么简单,但这线条虽简,从各个分路和岔口来说,又不会错……” 我听得糊涂,暗想:黄金面具上排列规律的是阴宫的地图?我站起身,愣愣将目光对向面具,只瞧着那面具上的四只眼睛,竟然像绿色的小灯泡,散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小流子,切不要多看那四只眼睛……”老祖宗提醒我:“刚才和刘兄弟聊得太欢,忘记同你说了。” 我心里汗颜,随之疑惑问道:“这眼睛怎会如此奇怪?刚明明没那么亮堂。” 老祖宗说:“此人是‘四眼神’,这四眼神是楚人臆想出来的神灵。他的一只眼代表天地,另外三只眼分别象征着日月、山川、河流。你越瞧着它眼睛就越亮,越亮你脑子就会跟着糊涂,最后被带到另个世界。 “这哪里是神?简直就是魑魅魍魉的祖宗,瞧个眼睛都能给我看迷糊了……”陈醰骂骂咧咧站起身。 在古代,老百姓是不能直视神灵双目的,这是不尊重的作法,会受到神灵的惩戒。我开始虽不相信,可刚才亲身体验了一把,才知道此言非虚。 而那四只眼睛经老祖宗判定为“夜明珠”。这“夜明珠”发着荧荧,类似祖母绿的光,想是好料。还未开棺就看到四颗如此上等的“夜明珠”,那楚公主所在的棺椁又会有什么呢? 陈醰回过神来,看那四只眼睛是夜明珠,当下激动不行,语无伦次道:“天呐,这是纯天然的‘夜明珠’,要知道夜明珠的级别高,不是一般富人能拥有的,能用的都是秦始皇、武后这样响当当的人物,当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要我收藏到这个,在古董界可就名声赫赫了,天……”陈醰乐呵地说不下去,只管径自伸手,朝着那面具而去,宝财听他说的,也是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走了过去。老祖宗叹了口气,眼疾手快地拎住他们的领子,道:“有命看一眼就成了,要取下来,就着了邪道。正所谓‘天下至宝,非凡人享焉……’你两要有做君王的命,能震住此宝的气,随便拿。要留着命,回去吃肉喝酒的,就收起贼眼,别往那瞟。” 老祖宗的话,自是有分量,陈醰听了咽了咽口水,宝财也是缩了缩头,不去瞅那邪性的“夜明珠”。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六章 陈年老酒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有祭祀仪式必然得有酒,在鹿角和四眼神的面前还摆了一张长长的案桌,桌上有一尊巨大的青铜瓿(bù)。青铜瓿为西周奴隶主用来储酒的,口子比较大。在它的肚腹上下铸有目纹和雷纹,中间段为饕餮,在青铜瓿口上铺了一层茅草,老祖宗说这叫“苞茅”。 宝财嘀咕说:“这草在我们时代顶多就是当柴烧的,搁到古代就是通灵之草,真是生的时代不同,命也就不同啊。”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我和陈醰听的,可耳尖的老祖宗还是听见了。他道:“哈,刘兄弟见多识广,这苞茅却是用来通神灵的草,多为敬神准备的。有一种‘茅门之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说的就是这茅草。” “茅门之法”的故事我在书籍上看到过,说是群臣拜见楚王,马蹄子若要践踏了‘苞茅’之外,水所触及的地方,就是对神不敬,会被论为不尊重社稷,获刑死罪。这事情说明古人敬畏神灵已到达了极致。 有“苞茅”,自然得有酒,在青铜瓿前,放了三盏青铜爵。爵内仍有淡淡酒香,但里面并没有酒。不过凭着残留的酒香,能确定在此之前,一直有人在祭能通天地的“四眼神”。 不过我不确定干这事的是八巫后人,还是那几个穿着巫袍的女子。然而想着他们能存于一个地方,总归有一定的关系。只是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一时半会,我参透不出,不过我有种感觉,若要这个答案揭开了,会是个出人意料的真相。 老醰说:“楚人偏爱酒,我看这祭祀的酒是陈年佳酿,现在这地方寒气森森的,咱酒也用光了,不如来尝尝鲜。” 没法子取黄金和夜明珠,老醰又打起了地上摆着的青铜卣(yǒu)的主意。这青铜卣是盛酒的器具,一般为椭圆形。在我国出土的青铜卣里面,有一件比较特别的,我和陈醰见过。那青铜卣两头皆是神面,它们双目凸出,鼻孔朝天,有两排獠牙,其艺术的精湛处,在于无论你走到哪个角度,都觉得那双暴凸的眼睛在盯着你,让人打心里敬畏。 而眼前地上铺满的青铜卣却并不是我和老醰见到过的那种,它更加精致,可以说是一个小型楼阁。只瞧着它的提梁上有一头长着长鼻,似象非象的奇怪生物。最上层为一个类似凉亭的屋顶,顶上层层瓦檐被铸刻的精细,几乎每一根线条,深浅度都控制得很均匀。在它的中断,颈处为楚式干栏建筑式样。 仔细看,那一根根的干栏上,铸有华鸟鸑鷟(yuèzhuó).瞧着这铸刻的本事,我惊叹不已,这实在太难了,因为这干栏最多就一根小指粗,要在小指粗的青铜器上铸造那么华美、细碎的纹路,恐怕只有当时最顶级的工匠才能完成。 而在干栏里面,还铸有一男一女,他们由镂空工艺完成,看着立体、直观。二人微笑相望着,十指抚着琴瑟,画面十分温馨。 青铜卣多为垂腹状,其上有祥云、仙鹤、水池……其足处为圆柱,下面铸的是假山和奇异花草,整幅作品看着又是一副天上宫厥的模样,我不禁佩服古人讲究,铸造出工艺如此复杂的盛酒器具,整得就像是高端艺术品似的。正在我感叹时,我发现青铜卣足底有一个编号字眼,但具体是什么字,我认不出,也就没多看。 经过分辨,我们发现工匠铸刻的男子五官柔和,模样闲散安定,像清风游云,显然这个男子不是司马岩,而是琴师吴暇。也就是说,此青铜卣并非出自心胸狭窄的司马岩手,而是凭着芈灵所想而铸造的,否则里面的人不可能是吴暇。 我问老祖宗提梁之上的怪物是什么?老祖宗同我说,提梁之上的为貘(mò),陈醰闻言道:“我知道这东西,长得是丑了点,但据说这是个辟邪的神兽,心地柔软善良,会食人噩梦和灾运。”陈醰满心欢喜瞧着青铜卣,看是正估摸着它的价值。 我琢磨着陈醰的话,想来吴暇的死就是芈灵的噩梦,她将“食梦貘”放在所有图纹的最顶端,可能是想噩梦过去,她能和吴暇回到抚琴说笑的生活吧…… 想到此,我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吴暇和芈灵的感情,而是这位楚公主对一种美好的执着。这种执着结合了当时的背景和风气,再加之其内心的扭曲和孤独,造就了更多的人间惨剧。如今在这座墓里除了忐忑,我内心多了一层难言的压抑,阴宫的确不是什么长久能待的地方…… 我想着,头隐隐发痛,可能是在这空气不流通的地方久待了,身体有点难受。蓝鹊溪看我情况不对,问我怎么了? 我回过神,说:“没事,只是心堵得慌。” 就在我说话之际,陈醰端起了一盏青铜卣在耳边晃了晃。听那发出的声音,里面的酒显然已不多了。一般好酒在封闭成为佳酿的环境里,也不至于那么少。我暗暗琢磨,但随即想,可能是在古墓里活人祭祀的时候给用掉了,于是这个问题被我抛诸脑后,也不再研究。 再看陈醰,因为青铜卣不是酒坛子,去了封泥就完事了,所以他将它端到案桌上琢磨开启的方法。 不过此时的他有点猴急,找了几次突破口都没有法子打开,这让他焦灼不已,直接拿着手里的刀就要撬。 老祖宗见此让他小心为妙,他嗔怪道:“老大,上次在吴暇墓里,你就阻我喝酒,最后那酒全部给老三喝去了,我一口都没沾着,现在我两腰空空,啥宝贝都没填满,借着点酒喝喝,去去烦闷。” 闻言,老祖宗也不生气,他道:“此地的酒可是祭祀的,哪里是能给我等凡人品?我怕是喝了,不待多时,你就得在留这里,陪那公主了。” 老祖宗的慎重不是没有道理,这酒并不是什么寻常的藏酒,而是一种“缩酒”,“缩酒”都是用来祭祀的,谁知道普通人能不能受得住。而且这是阴宫的酒,死人的东西……这一想,我也规劝陈醰,可他不干,发狂骂道:“去你的,爷爷我今天就要喝酒,和着那么久没吃东西,连自己带的酒都喂‘尸茧’和‘山太岁’了,现在想畅快喝点,你们还不让了!” 陈醰平日里讲话虽也爱骂骂咧咧,可很少有那么较真的时候,而且一路走来,他对老祖宗都十分敬重,哪里会说这些,我心想:难道是看夜明珠留下的后遗症?可我怎么没有这种狂躁的感觉? 这会儿,连宝财也觉得奇怪,他凑到我身边,小声道:“公子爷,你说陈胖子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说有什么邪物附在他身上捣鬼呢?” 我说:“老醰虽爱酒,但不至于变成酒狂啊……” “你两从小一起长大,你说陈胖子是爱酒还是爱冥器多点?”宝财问道。 我想也没想道:“自然是冥器了……” “那没错嘛,他夜明珠和黄金都可以听着你老祖宗的劝,收手不拿,那如何会为了一盏酒就凶起来?我看是出了问题,我得去找张半仙,让他鞭打鞭打这小子……”宝财说着去找小道士。 我心里觉得不安,准备去抢陈醰手里的酒,可他一溜烟提着青铜卣恍开了,嘴里还不耐烦说着:“尼玛的,喝个酒还有那么多人劝!”说完,只听“噔”一声,青铜卣好像被打开了。与此同时,一股奇香蔓延在整个主棺室,熏得人不禁发醉,恍若梦中一般。 古代酿酒技术并没有我们现代的先进,所以酒的度数有限,很少有这种香到如此醇厚浓郁的,老醰在角落里陶醉说着:“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 他的话和酒香吸引了同样嗜酒的初八,老祖宗摇了摇头,道:“罢了,阴宫的酒也没少喝,不如同道去了。”语毕,他取走案桌上的青铜爵,走到了陈醰那边。 瞧着老祖宗的背影,我心想:老祖宗也太没节操了,闻到酒香,定力也没了……我无奈摇了摇头,只得跟着他们到了边上。 陈醰将酒分在老祖宗的青铜爵里,自己则和初八轮口喝着。我发现在青铜爵里的酒,于火光下呈一种淡绿色,看着像是苹果汁,还蛮清澈的。正在老祖宗准备喝的时候,我惊奇发现某种比蚂蚁还小的杂质,它飘在青铜爵之上,像是铁锈,很细微,几乎看不清楚。我将这个发现告诉众人,然则陈醰和初八是爽快人,并不在意这种碎末。 我瞧着他们,陈醰饮了一口,“哈“了一声,抹了抹嘴,道:“好味道,比不上我们那时的酒烈,但是忒纯粹了,一喝就飘飘欲仙的。” 他们三喝得爽快,不消多时,青铜卣里的酒就给喝光了,陈醰没喝爽快,道:“酒还没暖肚子,就给喝没了,不如再开一盏?” 他正要弯腰再取,我伸手劝住他道:“老醰,尝了鲜就算了,要再喝下去,楚公主就得和你急了。” 老醰一把甩开我的手道:“流子,你就爱瞻前顾后,喝酒就得爽快,尝一口哪能叫喝酒?我又不是洋人,倒那么点酒,一口口嘬……再说了,那么点度数的酒,喝了也没事。而且,你瞧着我陈醰是会怕死人的怂包吗?” 我瞧着陈醰的模样,他虽然只喝了一点,可他的脸已经涌上一层奇怪的暗红,而恐怖的是,他的皮肤处一根根经络像是裂开的闪电,慢慢浮现。至于原本香醇的酒,在他身上变成了一种酒毛子的臭味,很难闻。 说话这会儿,他的脸越来越红,甚至蔓延到了脖子。我暗想着:不应该啊,老醰说这酒并不烈,老祖宗他们也只喝了一点,可怎么现在的状况,他们像是喝了一斤高浓度白酒似的? 我觉得不对劲,见着陈醰趔趄着又要取酒,立马踹开青铜卣,只瞧着它翻到,滚到了墙角,将主棺室原本安静的气氛撕烈开。 与此同时,陈醰低着头阴郁站在我旁边,我刚抚平气,却发现他凶恶看着我,那模样惊得我倒退了一步,道:“老醰……”还未等我解释,他的断掌举起,快速拍向我…… 二十年的友谊,为了桌上酒,就要瓦解么? 我不敢置信瞧着他,直到那巴掌将我打得晕头转向,摔在地上,我才清楚意识到,面前的发小已经完全出了问题。 我的脸火辣辣得疼,脑子也被打得迷糊,朦朦胧胧中,看到几个暗影,这几个暗影身上都挂着木牌,牌子上的名字,令我心惊胆寒,浑身发怵。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 活人即死,死人即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王羽!眼前的人是王羽,我恩公的儿子!我默默然站起身,眼前的情景令人困惑,他们看不到我,我仿佛是个局外人,正在看着录像回放。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他穿着一身暗色劲装,身上背负着掘墓工具,头上简单用木簪束着,看模样还有点稚嫩。而在他身边的两人姓“刘”,显然是小道士所说的刘家男丁。 此时此刻,他们满脸惊慌地合上了青铜壁上的长明灯机关,瞧着他们的路线,看似并非和我们同一条路而来。 王羽对着一个年纪大的,叫刘观的人,道:“如何是好?刘二叔已被抓着,身上满是虫子……我们……我们要被抓到,会不会也变成那番模样?” 刘观一把拽住王羽的衣襟,怒目警告道:“不消多说,我兄弟刘隐死了,带你来的葛云也不知下落,如今我们已到了主棺室,就要发财了,你切勿给我絮絮叨叨,否则休怪我刘某人不客气!” 王羽一下子被唬住了,连连点头。 这时候,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和王羽差不多年纪的人,木牌上刻着的名字为刘元。他抓着那刘观道:“爹爹,这里好像有储酒的青铜卣……” 那刘观听到“酒”字,立马随着刘元到了案桌边,伏下身道:“这地宫阴寒得紧,我们快快把这酒喝了,等下就开那棺椁。”刘观笑着,是那种利欲熏心的笑。 刘元点了点头,二人急不可耐地将青铜卣打开,用力吸了吸鼻子。刘观闻着那酒,表情和陈醰刚才如痴如醉的样子一模一样。他取出腰间的刀,蘸了点,尝了口,道:“清甜可口,好酒!”语毕,他端起青铜卣,仰头直接“咕噜咕噜”喝了。 喝了不少,他又将酒分给其儿子刘元和王羽。刘元喝得也是爽快,就是王羽喝的时候,有点怯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把刘观给惹毛了。 在他们举起青铜卣的瞬间,我看到在它底部有个标记,那标记的笔划看着眼熟,仔细看,竟和陈醰拿着的是同一盏。 他们喝得比陈醰多了,喝完以后整张脸潮红不说,脸上的经络一根根的,十分恐怖,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 刘元惊慌叫道:“爹爹,我的皮肉像是火烧……啊……”他抓狂叫着,焦心挠着身上的皮肤,直到那皮肤被挠得血肉模糊。 刘观感受到了异样,他的皮肤也呈一种酱紫色,有点肿胀。身为局外人,看着他这番模样,我的手脚也止不住发痒。王羽见着和刘元突然变成了那样,手一松,青铜卣落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这会儿,刘观也开始发作了,他的小指,指甲极长无比,一掏皮肤就是划开一道大口子,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像是中了邪般。 一瞬间,大片大片的血溅在了王羽的脸上,他吓得惊慌失措,跌跌撞撞跑到了墙角,可没过多久,他的身上也开始泛起一层酱紫色,那颜色像是血在急速败坏。王羽后背抵着墙角,绝望嘶喊着,手指附在脸上,掏烂了自己的皮肤。只瞧着,那皮肤像是一堆淤泥,手指刚进去,就抠下一大片。 我从未见过如此令人绝望的场景,这下不安向后移动,与此同时,我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动。那东西动得很机械,细细密密的,有很多,它们像是被开水烫死,还在挣扎的蚂蚁。 画面犹如3D电影,虽触不到,但我仍是躲避着那些细碎的沫子。这一刻,我找到了所有答案的线。眼前晃过的是现代七个盗墓贼变成活死人对付我们的画面。我将所有变成返魂尸的事件串联在一块,突然记起刚才陈醰说的一句话:“老大,上次在吴暇墓里,你就阻我喝酒,最后那酒全部给老三喝去了,我一口都没沾着……” 酒!难道“活人即死,死人即活”的关键是酒?我震惊地瞧着三人,仿佛醍醐灌顶,脑子一下子清楚了。 眼下他们突然发作,在地上打滚着,嘶叫着,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珠不断翻白,我看着他们万般痛苦,却是无能无力,只得心揪。 惨叫声穿透心脏,我捂住耳朵,不敢再看。却在这时,见着一束微弱的光在主棺室的东侧出现。门敞开了,阴暗之下,缝隙之后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那男子浑身是伤,他见着地上躺着的人,惊愕无比,回了好久的神,才敢蹲下,抓着那王羽,不敢相信地道:“王兄弟,这……这是如何了?你……” 那王羽哪里能说话,只有嘴开合哀叫着,不消多时,三个面露狰狞的人没了气息。他们的死相恐怖,身体蜷缩着,手指呈爪状,双眼通红,嘴巴裂开,看着十分怪异。 葛云本能推开王羽的尸体,手足无措地望着眼前一幕。缓和了点后,他颤抖着手指,探他们的鼻息,可刚靠近王羽的鼻子,葛云触电般收回了手,他无限惊恐地望着三具尸体,令他更为崩溃的是,明明确认了人已死了,可没过多久,这些尸体竟又莫名动了起来。 葛云一人在这诡气森森的地方,自是承受不了如此怪像,他坐在地上,不住后退,最后惊叫着,趔趄跑了出去。 在他逃离不久后,从主棺室的入口进来了四个人。那四人里面,有两个佝偻着身姿,两个穿着紫黑色的巫女袍服……他们冷眼瞧着地上诡异抽动的人,嘴角咧出一种阴谋得逞的笑。 看到这一幕,真相在脑海里清晰,但当其中一个戴着面具的巫女将目光对向我时,我浑身战栗,仿佛他们发现了我的存在,阴毒的给我准备致命一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情此景,我恨不得立马撕开这个情景,从里面逃脱。那巫女对我裂开嘴一笑,嘴里仿佛说着:“你终于来了……” 突然的,我从噩梦般的世界惊醒,蓝鹊溪,道:“封公子……” 我茫然看着她的脸,她面色阴郁,我瞬间意识到出事了,于是快速起身,向火光之下看去。只瞧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他们静默无声,整个人如火烧过一般。而在他们的身上,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腐臭味。 我心一凛,很快的,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老祖宗他们不断抽搐着,这画面和刚才发生在王羽几人身上的如出一辙。 我的呼吸一下凝滞,小道士冷冷说道:“必须杀了他们。”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八章 预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在小道士抽走老祖宗的赤铜弯刀时,我本能拽住他,道:“一定……一定有救他们的办法,不要动手,他们都是我的至亲……”一瞬间我已忘了哭泣,只晓得没有任何思考的苦求着,整个人有点瘫软。 但没有多余的选择,老祖宗三人的皮肤在我陷入幻觉时,已经抓挠过,上面好几块肉都已没了,只剩下坑坑洼洼的烂肉,那肉的气味比夏天菜场猪肉的味道更令人恶心,若是真找到了办法救他们,恐怕以现在的医疗技术也无法将他们的皮肉复原。老醰看到自己变成如此,一定会选择自我了结。 我强忍着反胃,实在不敢相信,刚才还好好的三人在那么短的时间成了这副模样,但很快的我想到了酒里面的杂质。 缩酒是敬神灵的,所以用苞茅过滤,可是老祖宗他们喝下去的时候,并没有这一层处理。在酒里,碎沫呈一种睡眠状态,但当有人打开青铜卣的封盖时,它们感受到了空气,活了过来。在幻象里,我看到的碎沫,像是一种极小的蟑螂般的虫体。 我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还是错,但我相信这是一种对神灵不敬的惩戒,一旦有人喝了神的酒,那碎沫般的虫体就会成为杀人利器……而蓝鹊溪讲的,当年芈灵复仇,她报复朝臣,那些人也是“活了即死,死了即活”。看来,他们的死也和这酒有关…… 一下子我头皮发麻,这虫体太过古怪阴毒,我根本不知如何才能解救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三人停止了抽搐,整个空间变得十分死气,我甚至有种感觉,黑暗的各个角落,那些该死的八巫后人,正猫腰看着我们。 我控制着呼吸,慢慢靠近老祖宗,就在我凑近的时候,老祖宗突然直直坐了起来。我吓得踉跄坐在地上,他冷冷瞧着我,脸上有清晰可见的尸斑,而他的皮肉已经完全松弛,一层层堆积的死肉,像是被蚯蚓松过的土。 我怔在原地,随即想到“死人即活”这四个字。还未等我做出反应,小道士拽着我,将我快速拉到了后面。 眼下我暗自懊悔,刚才哪怕和陈醰干架,也得劝住他们喝这玩意……只是现在后悔已没有用了…… 只瞧着陈醰不知在什么时候仰起身子,慢慢向宝财逼近,恐惧映入了宝财的眼帘,他吓得魂飞魄散,唯有张着嘴,本能向后移动…… 我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受,自己的朋友变成了如此,我手里有刀,可以让他们解脱,可是我下不了手。然而心慈手软会把自己带入地狱。我不断劝着自己:他们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必须做出抉择……我浑身冒着冷汗,花了很大的勇气,终于掏出了腰际的蒙古刀。 通过上次对付尸茧,我发现活死人保留了身前的某种意识,比如说战斗。老祖宗我对付不了,唯有小道士才能应付……而初八刀工了得,我扛不住,但却又不得已硬抗。 我痛彻心扉地看着初八,宝财在我不远处道:“公子爷……你……你有没有听过真爱唤醒植物……植物人的。” 这种气氛下,没想到宝财还能说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不过我听不进,也没心情回答。 然而宝财却开启了叨叨模式,企图唤醒脑死亡的老醰,他道:“陈胖子,是谁……海誓山盟的说要永远做哥们的……你说你把我和公子爷留在这地方,你死了,能……能安心么……还有,说句掏心的话,你要走了,谁还能和我唠嗑,谁还能把我刘宝财当个角?”宝财越说越伤感,连我也有点触动。 我望着已不成人形的初八,现在他们刚刚变化,反应还不大,只是各个关节在机械动着。 “动手!他们已非常人,现在苟延活着,不如死来得痛快!”另一处,小道士在老祖宗身后,膝盖抵在他的后腰上,拽住了他的胳膊,龇牙对我说着,显然老祖宗的气力非同小可。 我绝望地将目光重新对向初八,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光泽,只存有冰冷的杀戮气息。 该动手了,我想着,当手不住颤抖着朝向还未完全变化的初八时,他的目光突然对上我,双手快速掐住了我的脖子。一瞬间来得太快,我只感觉脖子一紧,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手还残留着初八的余温,这温度对我来说是致命的。我面对的是快刀初八,比在场任何人都要灵敏的人,我一时的犹豫,却是葬送了自己唯一能给他痛快的机会。 朦胧中,我听到宝财还在和陈醰说话,但是很快,他的话也变成了连连的惨叫,陈醰开始攻击了。而小道士在急切中,扯掉了老祖宗的一只手臂……整个主棺室,成了我们兄弟自相残杀的墓葬地。 血冲头顶,我苦笑一声,暗暗说着:不该是这样啊…… 就在我眼睛里的光只留下最后一道缝隙时,只听“哐当”一声,有什么青铜器倒了,初八的手一瞬间松了,我瘫软倒地,手摸着脖子,汗水滴落。而在我余光处,同样有个人跪在地上不住喘息……那人竟是刚才被小道士生撕掉手臂的老祖宗。 他打翻了案桌上的青铜瓿,将目光对向我,露出淡淡笑容。我发现他双手健在,这让我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疑惑。难道刚才所有的一切是幻觉?我脑袋昏沉,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瞧着陈醰边上的青铜卣,心里愤恨顿起,立马起身,将它踹开。 陈醰一脸懵圈,问我:“我去,流子,你和老大这是咋了?我刚拿起青铜卣,你两就抽了,突然跪在地上,像中邪似的,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瞧着面前的一个个人,内心涌动,竟说不上话,只是喘息着,泪水无声无息滑落,刚才那幕太真实了,真实到我现在也没缓过来。 这会儿,老祖宗站起身道:“那些酒有问题,它是害死老三的元凶。” “什么?”陈醰大惊,但很快反应过来,道:“我说呢,怎么进吴暇的墓,老三竟成那副模样了。现在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就他喝了琴师墓里的酒。原来是酒的问题,尼玛的,要不是你们突然出了状况,估计我都要撬那酒喝了。” 老祖宗笑道:“你常说自己有九条命,我看此话不假。”语声方歇,他又看向我,认真道:“小流子,没事吧?”他和我说话的时候,语气柔和,就像是爷爷平时对我说话的口气。 我不明所以看着他,道:“刚才……我看到……” 老祖宗拍了拍我的肩,微微笑道:“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我心里越发糊涂,呆呆瞧着老祖宗,他简短说了几字,令所有人都震惊的几个字:“这是预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九章 暗藏玄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恭喜白卿竹成为舵主,感谢对码农耕耘的认可,会继续努力,多多支持) 幻觉产生在老醰拿着青铜卣晃的时候,在每次进入虚幻世界前,我的脑子就会无限昏沉。老祖宗也有这个奇怪的症状,他称此为“预知”。 我心情澎湃,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惊奇。一个普通人从娘胎出来后,可能天生就聪明绝顶,但绝对没有像我这样,还能预知接下去要发生什么的,这太不符合常理。 我理着思绪,可现下脑子里想问的问题集中不到一处,最后只蹦跶出一句:“封老大,为何会有预知?”说实话,叫自己祖宗“封老大”有点别扭,也有点不敬,但碍于我的身份,也没有办法。 老祖宗摆了摆手,一脸滑头道:“哎呀,就是预知嘛!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的。灵的时候能救救人,不灵的时候,就是折腾自己。” 老祖宗答非所问,似有回避,瞧着他的模样,我知道自己想要问出些什么,根本不可能,可话说到点上,突然终止,总归难受。 这下我只能暗自思索,为何我和老祖宗有预知能力?难道说是遗传?可为什么爷爷没有,也从未和我提及过此事?我将目光对向老祖宗,他意味深长冲我笑了笑。 还未等我多想,陈醰一把拽过我,瞟了眼老祖宗,夸张道:“流子,你特娘还有超能力?不是老大又夸大其词了吧?”听他说的,看是平日里没少受老祖宗忽悠。 “指不定真有啊!”宝财摸着下巴,一脸认真道:“上次公子爷不是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幻象?” “我去,好像是有这事。那也太夸张了吧,感情你们刚才看到了接下去要发生什么,所以救了我?哎哟,我的小心肝啊,这招数简直了。”陈醰大惊说着,转而眉飞色舞对我道:“流子,你再看看,等下我们会遇到什么事情?” “还有……”宝财抢话道:“还有我这辈子会不会发财?”瞧着他一双小眼炯炯发亮,满怀期待地等着我回答,我哭笑不得。 他两脑洞比我大,所以很快接受了我有预知能力的事实,然而现在我自己疑问深深,只得敷衍道:“我乱得紧,这种感觉时有时无,跟灵感似的……” 说实话自己内心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我也渴望知道产生预知的原因,可话说回来,我确是不敢相信人存在特异功能,但是一次次看到的幻象又恰恰印证了这一事实。想到这,我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如果预知能力真存在的话,指不定老祖宗早预感到我和陈醰会来这个世界,知道我是他的后代子孙,所以对我一直悉心照顾,还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这样想着,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因为这事情太吊轨了,哪怕我和老祖宗真有预知的本事,估计也只能看到一些当下要发生的,总不可能看到一千多年后自己的子孙来此吧。而且换做是我,真有预知能力,也无法去相信自己后人到了这时代,毕竟这种事情比梦还要荒诞。 此时此刻,我心如火烧,恨不得抓着他问:“你知道我刚才在幻象里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你的后代子孙?”可这会儿他为了逃避追问,已跑到棺椁那端去了,看是要准备掀开楚公主的庐山真面目。他问初八这里的门道有没有摸清楚,初八点了点头,说是没有机关。老祖宗闻言,取来了火把。 瞧着他的背影,我突然静了下来,如今纵有很多疑问在心里烧灼,可我终归还是选择了放弃追问。有些答案老祖宗没有直接告诉我,说明答案并不是我能知道的,问了也是强人所难,最后指不定得个善意的谎言。这一想,我便跟着他们到了主棺面前。 自进墓穴以来,楚公主的墓都给我一种华丽莫测的感觉。但是这口棺椁却极其简单,它由青黑色的石料做成,看着黯淡无光,像一个深奥的老者,充满了神秘古老的色彩。 陈醰瞧着这棺椁道:“嘿,这楚公主是不是吃惯了肉,现在改吃素了,这棺椁像是普通官员用的,要不要那么低调?” 老祖宗举着火把,从头到尾照了一遍,喃喃道:“确有古怪,此棺室多是奇珍异宝,其棺椁按理来说,该也是奢华无比……”他思索着,细细打量,仍是没有任何结果。这种情况,老祖宗比较谨慎。他不敢贸贸然开棺,怕是中了套,只是伸手摸着那棺椁的外层。 这让我想起爷爷说的关于老祖宗的技能,说是老祖宗手感极其细腻,能摸着一床棉被下的细针,要是棺椁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估计他也能感觉出个所以然。 我本能控制着呼吸,老祖宗闭着眼睛,很快感觉到了什么,豁然开眼,对着我道:“小流子,去取青铜壁上的长明灯。” 我虽不知老祖宗要那长明灯何用,但心想着他懂得多,也没多问,转身就去取了。 那幽幽的没有照明作用的长明灯照着死气棺椁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老祖宗深沉道:“如我所想,当真是暗藏玄机。” 我不可思议地瞧着面前青黑色的巨大棺椁,长明灯所照着的地方,竟出现一幅幅精美绝伦的画像和铭文。我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触及那棺椁,却没有一点感觉,像是这浮雕是活的,肉眼看不出,要是触碰了,它的图像还会自行消失。 我对此非常有兴趣,问老祖宗:“这棺椁上的图纹怎会如此玄妙?” 老祖宗解释说:“这浮雕采用的是暗雕手法,我们先前看到的雕刻和其比,根本不值得一提。因为在这世上会此等雕刻手法的人不多,在我朝拥有此等技艺的就只有一人,那人就是我家老儿。”老祖宗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自豪,想是我老老祖宗的本事也不小,两人的父子关系也存在的比较和谐,否则也不会用“老儿”这词称呼。 陈醰听着这话,凑近我,戏谑说道:“流子,你说你家祖宗做了摸金圣手,隔着这千年,你倒是继承了他爹爹的衣钵,玩起了雕刻,回头你见着他老人家,可得磕头谢恩,到了现代还得供一尊像拜拜。” 我听陈醰撮弄我,骂了句,继续听老祖宗说下去,大概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但着实很难相信世上会有如此鬼斧神工的技法。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章 鬼斧神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谢谢书友白卿竹打赏的588起点币,码农会努力耕耘) 这手法和委内瑞拉的巨石雕刻很相似,薛嵬曾经和他父母去过一趟那里,说那里看着平常的巨石,在特定时间,受阳光普照会显现出精美的浮雕,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它又会自行消失。 很多人不敢相信这是人类完成的,所以把它归为外星人的杰作。 这事情,普通人觉得不是人为也正常,因为在老祖宗时代,很多人见到这种绝世精雕,也将其归为神迹,说是上天启示。所以这浮雕除了暗雕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叫法,叫“神工“,意思就是只有神才能完成的雕刻,它的厉害处,就是能达到一种诡秘的隐藏效果。 老祖宗说楚公主可能就是想隐藏掉什么重要线索,所以让人用了“神工技艺”。 这种技艺曾在西汉的时候出现过,老祖宗说当时有一个懂“神工之技”的匠人,他为骗取一个特别信奉神灵的富人家产,便在富人常去祭祀的地方,刻下了类似破财消灾的启示。浮雕出现的离奇,那富人自是受骗,把金银财宝都放在了一个人迹罕至,神所居住的福洞里。结果,可想而知,金银财宝全落入了那匠人之手。 那匠人姓“封”,也就是我老祖宗的祖宗,他就此家,成就了后世一代又一代子孙的官运和财运。 听此,我欲哭无泪,原来我封家的家史,还带坑蒙拐骗的。老祖宗也是一点不吝啬把家里的“光荣”事迹吐露出来。 我内心深深叹了口气,陈醰闻言抑制着笑意,一本正经说:“要是我党在革命的时候,用上这‘神工之法’,估计地下工作能进行得更加隐蔽了。” 这个说法确是不错,因为浮雕融合了工匠的顶级技艺,还有对光学的认知,如果刚才老祖宗没有找准角度,很难看到浮雕上的画和文字,因为它的深浅度,控制的没有一丝偏差。而在这间棺椁室是不存在光源的,除了我们现在身上临时做的火把,原本拥有的就只有四面的八盏长明灯。 老祖宗现这个蹊跷所在,是因其本身遇到过这类型的棺椁,而此处的长明灯,和古墓其他处的不同,所以老祖宗当即想到了它的作用。 比较形象的来说,一张人民币,不对着光看,是看不到里面暗藏的玄机。而这长明灯恰巧是用了某种我们还不懂的光学原理,这让我感叹古人的高智慧。 棺椁足有两米多长,一盏长名灯不能同时看到更多的信息,我和小道士又取了两盏来,然后随着老祖宗移动的度,照着那棺椁。 棺椁上多为图像,里面刻画着三个巫觋,他们穿着一袭华丽高贵的袍服,上饰有云纹,鸟雀纹,此等图纹都是比较崇神拜天的。奇怪的是,这三人头上戴着精雕的牛、马、羊面具,看着有点滑稽。 陈醰轻声说:“这牛、马、羊在祭祀的时候,都是高等生物,一般人用不了。人家古代人挥霍,可也都是按照着规矩来办事,所以你别瞧着这牛马羊奇怪,人家排场大得紧嘞。”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在。只是很奇怪,这么大的排场,竟不是由芈灵来主持,只有三个巫觋。只瞧着他们站于祭祀高台上,下面是一层层围着的人,看似为朝臣百姓。他们虽是站位考究,等级划分严明,但这一刻,却都是表情同步,目露敬仰地望着天空。 从这些人的神情、动作和衣着来看,正是在祭祀。而在他们之上,有瑞霭笼罩,上有和煦的鹤鹿在云端之上,口含仙草,这情景如梦似幻,令人神驰而往。 在棺椁的两头处,刻有夸张神兽,神兽威武庄重,口含一个“地”字。“地”字之下,有一个双目紧闭的人面,那人面凸在外面,像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诡异面具,散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 在神兽和凸面的周边有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它不认识我,我也认不得它,只好让老祖宗来看。 老祖宗摸索着,只念了关键一部分,写的是“灵台铸仙桥,通往天高处”,后面还有一部分,归为两个词就是古人妄求的“不死”、“升仙”。 在椁盖和椁身封口四边都有类似符箓文字的刻印,刻印上的字比较小,却有一股威慑的力量,上写着的内容为:五石之精,安我入土,利子孙后福,享千秋万代,诸敢我丘也,五雷击顶,烈火烧身,后世病殁。 这些话为护墓咒语,是震慑人心的警告。说实话,在老祖宗念出来的时候,我心毛毛的,仿佛那棺椁是叩启地狱的黑暗之门。门开了之后,悚人的烟气散出,里面会伸出无数只青灰色带着尸斑的手,这一如我和陈醰、宝财从现代穿越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地狱深渊的模样。 我无限幻想着,打了个寒颤,老祖宗却是满不在乎道:“此等墓穴虽不多见,可这警告字眼却是没少瞧,也不见得我们受诅咒而死。倒是在阴宫里有畏惧之心,邪气就会外侵,我等为阳刚男儿,切不可被这寥寥几字毁了心智!” 老祖宗此番话,自是给我和宝财添胆气的。他说的没错,人一旦怕了,很多事情就会事与愿违,厄运也会接踵而至,既然来了,不如坦荡荡面对,反正已经死了好几次,也不缺这一回。 在确定要开椁盖后,老祖宗让初八和陈醰到前室取了点能用上的兵器来。他用赤铜弯刀敲了敲棺椁,那棺椁声音密闭,看似里面的棺柩也不小。 他分派我们站在能用上力的位置,然后大伙咬牙将其挪开了一道口子,那椁盖掀开一道口子后,露出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但是没有臭味,反而有股木头的幽香。 为了早点看到主棺,大伙花了好大的力气,又是撬,又是搬的,而这青黑色的石料十分沉重,着实要了半条小命。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椁盖落地后,里面的棺柩也露出来了。 那是一口杉木棺,上绘有红黑色彩漆,为比较鲜明的楚式风格,其精美之处,不用多说,能葬这神秘楚公主的,工艺不在话下。 木棺紧贴着石椁,只留有一条细缝,木棺上有一层上等的动物皮革,皮革为鸟状,它通身华羽,绚丽异常。华鸟上端各放置了三套服饰,一套由皮衣、素服,葛带组成;一套为五色鸟羽冠配着华丽姣服;第三套上衣为黑,裙装为红,衣着上端摆有诡异的铜铸面具,边上放置了戈和盾。 老祖宗解释说,这是司巫祭祀时穿的服饰,最上面的那套是庆丰收的,中间那套为求雨,最后一套为驱鬼。 棺椁的四边角落,还放置了四个边箱,陈醰见着那雕刻精细,暗暗散着香味的箱子,一阵激动,伸手就要去取,老祖宗拍了他的脑袋,道:“你这滑头,一见着宝贝就没了章法,边箱有四只,又如此规整摆放,肯定存有问题,咱已着过琴师墓的道,你就不怕毒上加毒,毒得你亲妈妈都认不得你?” 老祖宗比陈醰小,却是一副弟弟教训哥哥的模样,我瞧着也是忍俊不禁,恨不得嘴贱一把。要是这会拍陈醰脑袋的,是宝财或者我,估计以他的性子就得没完没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我暗暗拍手叫好。 教育完毕,老祖宗让初八拿着他的两把短刀,架在那边箱上,平衡取出。三个边箱已落地,正取第四个的时候,宝财敏感道:“刚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陈醰正受了老祖宗的教训,心里不爽,想着拿宝财出气,这会儿他刚说出个“你”字,就听得极其细密的挠指甲声音,那声音很慢很慢,就好像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感觉。 我心一揪,抓挠声在一个密布空间被无限放大,听得人心慌慌,不自觉向恐怖来源看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一章 三具尸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尘封死人的棺柩里听到悉悉娑娑的动静,远比在别的地方听到更加悚人,我们惊骇讶异地望着棺木。 宝财最惧怕这种邪乎,出常理的事,他吞了口唾沫,声音抖如筛糠般,道:“不……不会是楚公主诈尸了吧?我读过很多报道,说……说是棺木里的死人复活……会……会杀人,这都是恶报,那棺椁上的诅咒看来不是空口白话,现在完了……没想到我刘宝财有生之年还能体会报道里说的‘莫名而死’的感觉……” 瞧他哭丧的脸,陈醰不高兴了,骂道:“我呸,贼猴!你这嘴能不能给爷爷讨个吉利,别净说些晦气话?!你要‘莫名死了’还有屁感觉!再说了,那楚公主都进棺材板了,你还担心她能给你折腾出什么来?照我说,她死了还不消停,咱一不做二不休把棺盖撬开,将那死粽子送回十八层地狱,好让她永世不得生,想凶也凶不起来。” 也不知是陈醰的话太不敬,还是怎么了,话音刚落,棺柩里面的挠声变得十分急,好像是一个活人困在里面,呼吸快没有的那种绝望抓挠,而且随着她动作变大,整个木盖板砰砰震动起来。 一个人怎能做到同时抓?撞?而且这些声音不是来自同一个点。就在我们意识到棺柩里存在的问题时,宝财腿软,噔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那棺椁不住磕头,嘴里念叨着:“哎哟,公主莫怪……莫怪……陈胖子只是嘴贱,并无心让您老人家下十八层地狱。而且……而且……我们只是路过的小人,没有打扰您的意思……求您老人家息怒,息怒……” 宝财神神叨叨拜着,陈醰看着他的模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伸手去拽他,道:“刘怂包,谁是小人?你给我起来,你这噔噔的磕,磕得我心烦!” 宝财甩开他的手,摆出一副正经脸,埋怨说道:“我看过不少掘墓的书,里头说了,若是棺材里面动静大,说明墓主不愿我们开棺,人家死了求清净,现在惹得不太平,我看我们随便拿点能糊口的冥器回去得了,非得看这楚公主作甚?人都死了那么久了,要不就是干尸,要不就是湿尸,看了也是吓人,难道你们还指望在这阴森森的古墓里给变出个天仙来?我福薄,不求这眼福了。” “碰上鬼怪你就叫了,刚才谁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取里面的冥器?感情你是想什么都不干?等天上掉馅饼?我和你说,越危险,里面的东西越值钱,你给我站起来!” “哎呀”宝财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道:“我说了我福薄,我看着青铜壁上的宝石挺好,就取那些,然后咱早早跑路吧!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就在二人争论不休的时候,老祖宗一本正经地作了个禁声手势。此时,棺椁撞击越来越强,好像里面关了什么妖怪猛兽,如今就要出来祸害人间。听着那声音此起彼伏,我紧张得喉咙干涩。 老祖宗一直没有反应和动作,只是闭目细听,我急切将目光看向他,希望他能做出一个明确指示。不待多时,他凛然开眼,道:“不好!里面不是一具尸体,听这声,有三具!” 听闻这个答案,所有人面色一沉,唯有小道士皱着眉头,目光紧锁在棺椁之上,似乎在想什么。 一股恶寒透彻心扉,楚公主的棺柩里面有三具尸体?堂堂公主会和人同享一个棺?我骇怪地望着棺椁。这时候棺椁里的东西撞击着,看似要呼之欲出,我心如火烧,望向老祖宗,急道:“封老大,如何是好?” 此情此景就好像煮着一锅汤,火太大了,里面的水要溢出来了,锅盖子腾腾的,让人心乱。我想着这事对经验丰富的摸金门人来说也有点棘手,更别说我们现代穿来的三个没见过神鬼怪象的普通人了。就在我焦灼万分,渴望有办法能停止里面东西破棺而出时,突然的,那棺盖被撞出一道缝隙,一股透凉的寒气从里面涌出,寒得我直打了个哆嗦,刚一抬眼,就看一只青灰色的手骤然伸出。 我惊呼一声,老祖宗瞧着面前的景象,泰然自若道:“正好了,那里面的东西自行蹦出来了!免去了我们开棺!” 我心里汗颜,刚还觉得老祖宗可能也没见过这阵仗,所以没贸贸然行动。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他只是在观察,看似要见着楚公主的庐山真面目再动手。这心态和我此时的紧张比,简直是天与地的距离。 我惊恐万分地看着那手臂,它很纤长,像一条青蛇般,不像是人有的,这让我想起小时候鬼怪书里面看到的那种阴毒的青鬼,莫不是楚公主变成了那番模样? 我不敢再看,却又受不住好奇心驱使,那棺不断被顶着,不待多时,从棺木缝隙里挤出一张奇怪的人脸。那人脸很小,皮肤似干非干,如同蜡滴在老树皮上。 她目光呆滞地瞧着我们,像日本“能乐面具”里的年轻女子面。在她长而细的脖子从棺柩里伸出来的时候,我能感觉自己的每寸肌肉都紧绷着。 令人更为震惊的是,在棺木黑幽幽的缝隙里,隐约能看到影影绰绰的白色影子,它离棺口越来越近……没过多久,我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它透过黑暗缝隙打量着我们,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诡异力量。 她挣扎着,从缝隙里面挤出头来。我现,她的头连接着另一具尸体,二人纠缠在一起,仿如某种被吊线所串在一块的连体怪物。 宝财离棺椁最近,他惊叫后仰,吃力挪动,看是身体吓得完全僵硬了。小道士见此,一把拽过他,身影如鹤般轻盈踏上死气沉沉的棺椁。 老祖宗看到了里面的怪物,掏出赤铜弯刀,对着小道士喊道:“小天师,接着!” 小道士默契接过弯刀,赤铜为神物,切玉如割泥,还能去得邪气。只看着他狠狠将弯刀刺入木棺,棺上瞬间涌出一抹殷红,看来这口棺柩本身就很邪性,而里面的两只头颅在受到封制之后,嘶叫着快缩回棺木里面。 整个棺又恢复了幽静,我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双目不断搜寻着缝隙里的人,总觉得那两个似人非人的怪物,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它们受了制,退回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 还没吐出气,突然的棺木被一个巨大的动静骤然顶起,小道士只来得及取走赤铜弯刀,却守不住平衡,整个人重重跌在地上。 陈醰见此,惊嚷道:“我靠,什么鬼!粽子还懂得审时度势!” 我见小道士吃亏,立马跑过去将他扶起,问他如何?他摆了摆手,盯着木棺,沉声道:“符箓已用光了,里面的邪物若是封不住,出来定当难以对付……”他正说着,气血涌动,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我看到他衣衫里的死玉在光,那赤红的光里,很明显有一圈暗黑的阴影,像是天狗食日之景,我心道不妙:莫不是封印里的阴魂作祟?小道士已经受不住了? 我心急如焚,却又只能故作轻松,乐观道:“我们人多,又有封老大和初八在,总归对付得了里面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眼下我也不敢笃定,毕竟这里已是主棺,里面的东西也不会是什么善茬,此番话只是希望能减轻小道士的责任感,不要把驱鬼镇邪的事情都落在自己身上。 我和小道士回了老祖宗他们一边,与此同时,棺盖猝然落地,我甚至还来不及惊呼,就看三条奇怪身影从里面探出头来,那阴测测的感觉,仿如鳄鱼从水潭里露出邪恶双目,准备对猎物下手。 她们慢慢攀上棺椁和棺柩边,头垂在棺椁下,足有一米七八长,像是一种垂地纱幔。她们通身穿着袍服,袍服和干扁皮肉已融为一体。 “好凶的邪物,赤铜都镇不住她们!“老祖宗望着棺椁上站着的三人,她们用死寂、空洞的眼居高临下注视着我们,那眼虽没有任何情愫,却透漏着一股强大的肃杀感。 而她们的指甲很长,呈一种紫灰色柳叶状,陈醰说:“特娘的,这灰指甲那么长,跟刀片似的,要掏到心窝子,估计直接能给挖出来了,等会她们要一动,爷爷先砍了她们的手。”他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愕然道:“等等……这人既有三个,那哪个才是楚公主?” 陈醰这一说,我才恍然意识到,刚才只顾着害怕,忘记了楚公主。 小道士在一旁,双眼盯着三只粽子,冷冷道:“三个都不是,凭着她们的穿着,该是棺椁浮雕上刻画的三个祭祀巫师。” 闻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的确……袍服虽然败坏,但仍能看清上面绣的鸟雀纹和云纹,但她们为何会在楚公主的主棺里面? 我震惊不已,事情远比我想得复杂。这时候,脑子里突然晃过蓝鹊溪曾经对我们说的帛书内容,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个诡异的事情,但终究还是压着内心的怪异,把一个事实说出来了:“楚公主死的时候满头白,面若古稀之人,不该是黑头……”话说着,我鸡皮疙瘩不自觉冒了起来,这个事实本身,比鬼怪还要骇人。 蓝鹊溪听得我说,脸色微沉,道:“没错……她们不是我要守护的先人,她们可能是替身,一个掩盖真相的替身……” 我不敢相信说道:“那楚公主的真身会在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二章 吸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事情远比我们想得要复杂,本以为可以见到楚公主的庐山真面目了,却没想到被摆了一道,还放出了三个妖物,此时此刻,郁闷之心难以言喻。而眼前长发串联的女僵嘶叫着,她们的口腔为深幽的紫黑色,像是涂满了蓝墨水。 随着她们的叫声,青铜壁上的长明灯突然往上蹿,火焰高涨,看似那三具尸体带着无比的怨毒之气,所以能控制阴灯的焰火。 我攥着蒙古刀,恨不得自己变成蒙古勇士,砍不死她们,至少也摔死她们,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许是被尘封了太久,三具尸体张牙舞爪从棺椁边上蹿下来。从战国时期到东汉末年,她们已存在几百年,姜(僵)终归是老的辣。她们挑准软柿子捏,那两软柿子便是可怜的我和宝财。 宝财在古墓里遇险多次,长了躲避的本事,见着那怪物蹿下来,机智躲到了小道士身后,我反应来得慢,见势不妙,只得连滚带爬避开攻击。那女僵手虽够不着我,但她的长指甲极长,又迅猛锋利的,一下子就往着我脸上掏。 手爪来得太快,我本能闭上眼,还没想自己毁容之后的模样,就听“叮”一声,那指甲抓在了钝物之上。知道得救,我霍然开眼,面前老祖宗一手抓着刀柄,一手固定着刀身,挡住了长指甲的攻击,随之又提脚,猛地踹开女僵。因为三具僵尸的头发是黏合在一块的,老祖宗的脚劲疾若狂风,所以一具女僵被踹飞后,另两具也因为惯性被带飞。 只是这女僵嗜杀得紧,最后那具高瘦僵尸趁着还没摔倒之际,手爪横扫老祖宗的胸口,要是被掏中,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想,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抓着她的手腕,身子一背,将其一扭,只听咯嗒嗒一声,女僵的手瞬间被折断了,而随着她倒地的力量,那被折断的手从躯干分离,我抓着断手,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倾倒。 仓卒间,老祖宗拉住我,正住我的身体,我触电般丢开还拽着的手臂,浑身打了个激灵,暗想着:这玩意冷得紧,当真是死了许久,触到说不出的难受,好在只是碰了一会儿,否则那尸气就得入了骨髓,到时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了。 惊魂稍定,只瞧着老祖宗微微一笑,露出脸颊子上的酒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流子,就要像这样直面攻击,不要光顾着躲避。古墓里的东西并非常人,阴邪之气较深,他们知道你恐惧,就会趁虚而入!你越是凌厉,他们越是不敢碰你,这是生存之道,在外也如是。” 听闻老祖宗教诲,我点了点头,莫名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温热,然而这种感觉还没维持多久,就看面前悚人的一幕。 那三具尸体嫌头发串联在一块行动不便,以中间一具女僵为中心,另外两具不断往外扯动,我听着她们的皮肉发出“咯叽叽”的声音,汗毛不自觉竖起一大片。在女僵们的发丝快分离的时候,她们急不可耐,像咬着肉的鲨鱼,头狂烈摆动着。 我生生看着她们将自己的皮肉撕裂开,留下一块惨不忍睹的腥红血肉和一部分头发,心惊不已,那模样太骇人,我一时没了反应,暗想:她们毕竟是死人,感受不到疼痛,否则这生撕,谁能忍受? 而她们指甲如此之长,让我想起民间流传的一种说法,说是活人被安排殉葬,在空气慢慢流失的时候,她们痛苦万分,本能用指甲抓着棺木或者土坑的壁,因此所有怨念积聚在指甲里。在她们死后,指甲仍旧生长,事实上为的就是生前咽不下的残念。 虽然这个说法有点夸张,但瞧着眼前几个巫女,我慢慢开始相信。 三个女僵摆脱束缚,行动自如,对我们来说更为棘手,一瞬间,杀气弥漫于整个主棺室。一般在主棺活殉的,除了墓主为掩盖自己真实的墓葬位置,另外一点,是为了守墓。 老祖宗说棺椁上刻画着她们三人,说明她们生前地位不低,而且可能还有什么必杀技能。 我心说光看着她们就令人胆寒了,要有什么必杀技能,那还得了? 这会儿,在我们边上的小道士沉声道:“在那时期,除了司马岩名声赫赫,事实上还有四大巫师,她们奉司马岩为仙师,跟随着他学习术法和巫能,这四人生于官宦世家,正是三女一男。”小道士说着将目光望向老祖宗。 老祖宗一瞬间明白了意思,我听得这个说法,浑身一凛,按照小道士话里的意思,那三女莫不是我们眼前的三具女僵?而那一男子,该不会是戴着四眼神面具的巫觋? 事情到这越来越令人困惑,这四人要当真如小道士所说是司马岩的手下,那她们为何会死?又为何会殉葬在芈灵的棺柩里?要随仙师而去,也该去司马岩的墓穴啊。 这一想,思绪搅乱在一处,一时半会也琢磨不透,不过瞧着这三人,内心涌上一股同情。生命诚可贵,如果她们的死是自愿的,那驱使她们的就是司马岩给予的某种信念之力,就好像邪教传播思想似的。如果是被司马岩强制安排来殉葬的,那真是莫大的悲哀。最信奉的人将自己弄死,多么讽刺?而一个人生前辉煌,死后灵魂得不到解脱,变为行尸走肉,世世代代沉沦,无论介于哪种死因,她们若有知,估计也是懊恼无比吧? 就在我想之际,初八、老祖宗、陈醰已是先下手为强了。初八的手底子功夫不比老祖宗差,只瞧着他刀势如雷,唰唰就削掉了最为枯瘦女僵的手爪。 那手爪落地,我暗自叫好,却惊异发现,那女僵的头发竟如海浪涌动,快速缠住了初八的腿,我惊愕无比,没想到邪异之气竟然浸淫到了发丝之上。 小道士见着,道:“不好,唯有重阴之地才能炼出此等邪物,她们已非一般尸身,若要……”还未小道士把话说完,就看初八腰际也被缠上了…… 被困住了手脚,饶是初八再有本事,也是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断掌女僵面无表情盯着初八,脖子不断向外伸张,她朝着初八的面颊而去,样子十分古怪。而这会儿,女尸裂开嘴巴,只看一股纯白之气进入她口中。 我还没弄清楚断掌女僵在做什么,小道士已心急火燎上前扑救,看是情况非同小可,否则他也不至于那么急。 我看其手上也没武器,紧随其后,蒙古刀削铁如泥,砍断了缠住初八的发丝。然而那头发丝太多,砍断一部分就又有另外一撮重新缠上,有的还悄无声息束住我和小道士,这种情况想临危不乱根本不可能。 只瞧着初八脸色越来越差,浑身好似没了气力,头开始往侧边耷拉,我焦急唤了他几次,并没有答应。与此同时,那断手女僵原本青灰色的皮肤慢慢有了血色,我惊愕不已,再看初八,他脸上的夹子肉往里吸了不少,像是吸食鸦片的人,十分颓然。 小道士见此,忙道:“这尸体吸人阳气,以此换取自己的光年!” 我一听不妙,想是这女僵再吸下去,初八就会变成古稀之人。此时我手脚被束住,唯一能动的就是脑袋。想到此,我忙将头后仰,额头用力锤在她脑门上。 那女僵被半路扰了“春梦”,自是大发雷霆,裂开嘴,露出一口黄斑满布的牙齿,对准我就要咬。身在危险之中,畏惧之心也少了,满身的就是热血干架的气,我见其来势凶猛,勉力跃起,朝着她猛扑上去,嘴里骂着:“滚你丫的!” 我这一扑,小道士和初八跟着受累,摔在了地上,所谓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是如此。 不过也是这一摔,初八在朦朦胧胧中有了反应,这时候苗族丫头机智,她举着火把,将火快速点在发丝上。 一下子那发丝“滋滋”冒烟,卷曲收缩,还带着一股焦臭味。我得了解脱,正要起身,却感腰际钻心得疼,伸手一触,竟还带着一股温热感,低头去看,地上正是女僵被初八砍掉的手,它正像虫一样蠕动着,还发出一种细细碎碎的声音。 “靠!”我咬牙起身,万没料到遭了断手的阴毒,然而还未等我喘息,摔倒的女僵怨毒看着我,浑身散着黑气,那黑气随着头发,向我直射而来,我愣愣站在原地,脑子虽然意识到了危险,但身体终归是慢了一拍,正当这时,一阵凌厉短促的风从我耳边唰地飞过。只看那袭击我的女僵眉心刺入了一把短刀,只是她站着并未倒下,也不知是死是活,倒是那邪性的头发,又垂在了地上。 不过凭着先前在古墓和现代碰到的返魂尸来说,刀入了头部,绝对是给打十八层地狱去了,我松了口气,回头望向在地上虚弱的初八,他冲我笑了笑,气若游丝道:“小流子,咱两扯平了……” 我点了点头,看初八的样子,为了救我,已是用光了身上浅存的力气。我想着这些女僵不好对付,怕会伤到虚弱的初八,正打算把他带到边上,却看蓝鹊溪、宝财膛目结舌望着我身后,我预感不妙,背脊一凉,实在不敢相信被刀刺入头部的女僵还能活着……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三章 古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在我手足无措,腿软回身的时候,那断手女僵的人影已晃至我面前,还没来得及反应,密密麻麻的头发倏地包裹住我的脸,将我头颅直直拉到了她的面前。 顿时,一股潮闷之气扑面而来,我挣扎着,头不断后仰,不想触到女僵的脸,毕竟这种和女人亲密接触的事情不能献给一只粽子,却谁知她的发丝越收越紧,一个猛力,我的额头骤然顶在初八刚才射出的短刀柄上。我暗骂了一句:真特娘主动! 刀直接穿透了女僵的头颅,但是她却相安无事。我被包裹在发丝里面,和她不过一刀柄的距离,一瞬间天昏地暗,只感额头闷疼。我暗想着:怎么可能被伤成这样,还能攻击人? 我惊骇莫名,虽然此时对不上焦,但我能感觉到,她裂开嘴,准备吸我的阳气,我想起老祖宗的话,尽量控制着内心的恐惧,秉住呼吸。 小道士看我受困,自不会袖手旁观,从发丝缝隙中,我看到他快速闪到女僵后背,食指和中指呈爪状,一下子嵌在了女僵的椎骨上,只听咯噔噔的声音,那女僵上半身突然瘫了下去。然则诡异的是,她的头发根本没有松懈。蓝鹊溪见此,直拿着火把烧灼她的头皮,发丝和我的连接断开之后,我摔倒在地,宝财趁此慌慌张张剥去我头部还附着的发丝,还好这些发丝不如“虚茧”脱离了本体还那么妖性,否则我这脸还真得长毛了。 只瞧着那女僵被火点着后,龇牙咧嘴,面露凶相,但着实被小道士破坏了椎骨,整个人只得如一滩烂泥在地上挣扎。 陈醰和老祖宗那边,也是如此状况,两具女僵怎么打都打不死,跟小强似的。众人归集到一处,看着两具女僵,在刚才的争斗中她们已缺胳膊少腿,但是凶性却是越来越强。要这么打下去,我们七人轮番上阵,估计也得给累死。 小道士看此状况,道:“适才我将赤铜刺入古棺,本是想镇里面的邪气,但是那棺却自行涌血,看来并不简单,若要完完全全灭了女尸,不妨先破坏了古棺,看看能不能制止僵尸的邪性。” 老祖宗点了点头道:“当真需要一试,我们身上皆有不同伤势,若要缠斗,她们大气不喘,且说这些东西存在几百年,咱一副血肉之躯,经不起耗损。” 说着,二人默契相视一眼,小道士道:“劳烦各位抵挡,我和封兄、蓝姑娘前去破了古棺的奥秘。” 宝财闻言,机灵道:“我去照看八爷,我这手无缚鸡之力,对付这种尸怪没有一点作用,倒是添了乱。”说着,他一溜烟跑开,蹲在了、初八边上,又是给他扇风,又是给他捏肩伺候的,初八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活活都给受了。 瞧着他的贼样,我叹了口气,老祖宗回过头,笑道:“去罢……可别太久,我这太久没食得东西,浑身不起劲。”语毕,他转身带着陈醰去对付剩下两具打不死的女尸了。 我和小道士上了棺椁,里面的棺盖在女僵出来的时候,已被顶开,掉在了地上,蓝鹊溪将火把凑近,火光照着棺柩,死气沉沉一片。 我和小道士凝神细看,这棺柩颜色颇为深沉,棺柩底部有不少血迹,这血是小道士拿着赤铜弯刀刺棺盖的时候给滴下的,流了一大滩,整个底部已积起了一层。我自是没见过此等邪异的事情,不禁奇道:“这棺木怎么会流血?难道真是什么妖物不成?” 小道士伸手捻了点血,道:“曾闻百年老树有得灵性,若要有人砍伐,必定损了子孙阴德,这棺柩的原身估计是颗老树,好不容易得了百年性命,最终却落得冰冰冷冷的下场。人有感情,世间万物又怎会不懂得生死?” 小道士感叹了一句,话里有话,我似懂非懂,道:“你的意思是这棺柩是有思想的?”说实话,关于棺柩能有情绪,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说法,但是稀奇不稀奇,玄乎不玄乎,听着小道士解释,却好像又合情合理。 世间万物,老而成精,这口棺柩由百年老树而造。老树一般存于风水好的地方,受得阳光雨露滋润,恣意生长,有自己的磁场和思想。在这棵树被毁坏的时候,本身就有很多怨念,所以发出的磁场也是阴邪无比。 这让我想起一篇报道,说是一个人抓住了一条巨型大鱼,外公看了,气愤说:“真是不长眼的贼人,这鱼一般长不了那么大个,能活成这样,都是鱼太岁了,可惜就那么死了,一口气咽不下,估计那人得有恶报了。” 正如外公说的恶报,百年的树属阴,容易招来邪物,它看尽人世浮华沧桑,淡薄无情,贻害世人。我家外婆尤其信奉老一辈的迷信说法,让我从小离得老树远点,家里小妹在林子里玩耍,后来入了病,老人家就和我说,以前听闻一户人家在林子几棵古树旁久住,结果得了怪病,还死了好几个,让我以后少带着小妹去玩。 我爷爷听说了这事,正儿八经说那些都是道听途说的谬论,不过同为老祖宗后人,爷爷对风水之说,颇有见解。他说树木高大,又活了百岁,自是根深蒂固,抢尽了生旺之气,不容易让其他生物生长,所以有了很多人短命的说法。 而如小道士说的,百年的树为精,为阴宅五害之首,会抢夺风气,再加之其被人做成了棺柩,怨念凝聚,极凶无比。我们现在在其边上,呼吸变得粗重,也不知是古棺的色调,还是说它真放出了一种伤人磁场,令人觉得沉闷压抑。 曾经有一部美国电影,说的是植物攻击人,放出毒素,最后人就开始莫名自杀。人自以为聪明,觉得可以操控万物,却不知世间任何东西都有情愫。 而司马岩设计这个疑棺的目的,就是想打造一个极阴之地,操控自己的三个徒弟,让叨扰芈灵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由古树造棺,会使得阴宫里邪气较重,和积尸地差不多,这种布局极其可能损坏了子孙后代福泽,因此司马岩利用了山体里的五色玲珑心,对此地进行守护,制约…… 可我不懂,五色玲珑心既是温润,能减轻整个古墓凶性的,又为何这阴宫之地,处处都是风波,一点也不太平,现在就连一口棺材都如此妖异?树再怎么有强大磁场,和五色玲珑心比,道行总归是差了一大截。 对于这点,小道士也无法解答,只说了一句:“除非古墓里有和五色玲珑心相克的东西存在……”语音刚落,他问我取得蒙古刀,接着往那棺木上一刺,我问他要做什么? 他简短说道:“镇邪!” 他用力刻画着,那古棺又是流出血来,我回身看了眼老祖宗,他们打得正酣,陈醰本是伤得重,不适合再上阵,可他从小好斗,耐不住手痒,我奶奶小时候见着他,总是玩笑说:“哎呀,老陈家的混世小魔王来啦?” 这“混世小魔王”从小就护着我,我读高中那会,隔壁班校花看上我,惹来了不少混混找我麻烦,亏了陈醰,挡在我前头,一巴掌一巴掌给人拍回去了。 现在如是,我瞧着他背后的伤口,心乱如麻……而老祖宗和初八一次次干翻了女僵,那女僵半个头都被削掉了,却还能进行攻击。 我心急如焚,回头看那木棺底部,小道士刻了一道我看不懂的图纹,像是符箓上常见的“镇邪去鬼”的字样。而在这之后,他将烧掉一大半的镇墓兽火把丢进了棺柩。 火焰触到那似血非血的红色液体,向四周迅速蔓延开来,直接延伸到了棺椁边上,小道士拽着我往下一跳,目光望着那蹿起来的火。主棺室在此时亮堂无比,一股热气涌出。 木棺噼啪作响,在这之中我还听到了某种凄厉的嘶叫声,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望着棺木,确定声音是从那里传出。 它的声音充满了痛苦,烈焰高升,黑色烟气朝着青铜顶直冲而上,那七颗熠熠发光的宝石在浓烟里被慢慢遮住了光彩。 天已是晦暗不明的天,没有宫阙,只有一段又一段悲伤往事。 这时候,除了木棺发出的嘶叫声,老祖宗那头三个女僵也开始嘶叫,我回头去看,她们原本干燥怪异的脸浮起了一颗颗焦黄的水泡。不消多时,就看她们体内开始自行燃烧,紧接着慢慢变成一片片余火,星星点点,最后砰然散开,幻化为灰烬,散落在主棺室。 人死最后不过尘埃……我震惊无言地望着这一幕,就连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老祖宗也是讶异不已,他收起干架的姿势。木棺的的确确是个极阴的存在,里面躺着的女尸受其百年的浸淫,以至于怎么杀都杀不死,因为其的怨念一直操控着她们,即便是她们想解脱也解脱不了,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呜呼哀哉”。 而对我们来说最为可怕的不是女僵,也不是古棺,而是司马岩。他懂得风水之术,也懂得万物相生相克,相存相灭,像他这样的奇才本应该是造福天下苍生,却为“红颜”二字所累,干出一些荒唐至极的事情。 这些,正应了陈醰说的:“天才和精神病者只存在一线间,可怜他四个徒弟变成了如此模样!”他说着,摇了摇头,随之又埋怨道:“你说人步步生莲,咱一路‘舍身取经’步步惊心的,在这阴宫的每个角落,都暗藏杀机,我说这人杀心太重,要不是咱脑子好使,估计长了翅膀,也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宝财闻言,在旁怨念丛生道:“还没逃出人的手掌心呢,现在那毒公主的棺材还没找到,你们又不死心,我这好好一人,最后指不定冥器没落着,还得陪葬。” 宝财说话不中听,我们都习惯了,可就是陈醰暴脾气,一点就燃,好在老祖宗在,还能镇住他们,否则光听他两叨叨,就有得烦了。 我心里感叹不已,这时候唯独小道士默默然望着头顶的烟气,若有所思,他喃喃自语道:“灵台铸高桥,通往天高处,难道说楚公主的真身……真的在天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四章 规矩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宝财还明白小道士的意思,话出口,没过脑子道:“在天上?人死了不都归天了吗,不过那女的那么坏,指不定是下了地狱。” 陈醰闻言,讥讽道:“亏你平日里说自己聪明,小天师说的天上,哪里是真的天上,是一种象征意义。”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小道士也不在乎他两争论不休,拾起地上摆置的长明灯,走到西侧的青铜铸画前,道:“进了主棺室后,我发现这里所有的铸画,摆像,包括棺椁浮雕都围绕着一点。” 老祖宗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道:“天?” 小道士点了点头,道:“凭蓝姑娘形容的古墓路线,按常理来说,此地的确是主棺室,但如果我没推断错误,这地方该是一个祭祀场所。” 我听闻,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听小道士推论下去,恍然发现,我们忽略了很多细节。 在古代的时候,历史由史官记录,阴宫主人的生平却是实实在在刻画在古墓里,成为后人解开历史谜团的途径。很多考苦学者对此向往,是因为古墓里的记录更加写实,而且在历史的记录里有很多细节是被疏忽掉的,这些细节却又会在冥器的铭文和图纹上显现出来。 先前,我们到了主棺室,看到长明灯上的龙凤与日同辉,青铜铸画为天上宫阙的模样。而跪在地上的巫觋,手托着通天地的麋鹿角,为楚人信奉的“天人合一”。他的模样为无限敬仰状,头微仰望天空,戴着黄金面具,面具上有三颗孔雀石,老祖宗曾说过,孔雀石上的三眼象征“天、地、人”。 在棺椁的两头刻有一个“地”字,古人常说入土为安,棺椁为石造,接着地气,自然为“地”。棺椁上刻画的浮雕所有的官员、百姓,包括司马岩的三个女徒都对着天上,而四眼神的案桌上摆着苞茅缩酒,说明这是一场盛大的祭祀。 仪式没有芈灵主持,因为她已归天,这个可能是当年芈灵死后的一个场景,在她死后,三个巫女被用来殉葬,指向为“人”。 主棺室的构造为天圆地方,上有七政星,为——“天”,棺柩为木,正是搭着天桥,通往高处,喻意“升仙”。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豁然开朗。我们望着上头,内心没有因为揭开谜团而兴奋,而是有一抹难言的怅然,司马岩心思太缜密了,真找到了芈灵的主棺,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虽然他已经死了很久,但此时此刻,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个古墓就是司马岩的本身,他守护心爱之人,洞悉着我们所有,看着我们步入深渊,成为芈灵殉葬者中的一个。 老祖宗摆出一副苦脸说:“辛苦插秧,结果秧苗还给风卷跑,不想再种田,却还得顾着温饱继续找。” 老祖宗装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和他带着凌厉杀气对付女僵时候的样子判若两人,看着还有点油腔滑调。他此番话的意思很明白,也是我所郁闷的,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开了棺,结果空欢喜一场。 原本,我们可以像宝财说的,取几件冥器离开,可无奈老祖宗和陈醰在吴暇墓的时候中了毒,此番来,是为了取出芈灵的尸身,和琴师进行“二次葬”。 有些相遇就这样成为了冥冥中的注定,我不知芈灵会通过什么方式给予老祖宗和陈醰解药,但这个想法着实有点冒险。万一她碰到的是伍子胥一样,鞭尸泄愤的,那她这算盘打的,最后不过是满盘皆输。 不过现在我所苦恼的不是这些,而是我们怎么通往所谓的“天高处”?正当我抬头看的时候,老祖宗不知何时走到了东侧室门口,开启了长明灯机关,手指着里头道:“阴宅和阳宅一样,东比西贵,已走到了这一步,就先取点值当的冥器,大伙休息会,再寻得天上人的棺椁之地。” 听得“贵”字,宝财腾从地上坐起来,陈醰也是兴奋走到我耳边,轻声说了句:“流子,你家祖宗真是个明白人,懂得要马跑,还得给喂饲料……” 我正想回他这比喻比过头了,他已屁颠屁颠往着东侧室奔去。 在古时候,东厢一般在大户人家是用来接待宾客的,司马岩设计的古墓正应了这个说法。 东侧室和古墓其余的房室不同,里面全由木造,结构严谨又不失华美,有点男派,不像是姑娘家所有。 走进东侧室能闻得一股紫檀香味,陈醰说:“这东侧室全部由紫檀打造,还整得有模有样,从梁上悬下的“飞罩”雕镂的技术估计都失传了,上面的雕的都是奇花异草,在宫阙云深处,莫不是《西游记》里的那种“瑶草琪葩”。 宝财说:“这都是想当神仙想疯了,搁这么个阴宫哪里能到了天上?阴测测的还都是些老木头,看着就不舒服。” 话虽如此,在东侧室还是陈列了不少宝贝。宝财看着玉器,亮了眼睛,各个都想拿,老祖宗倚在紫檀壁上,道:“摸金门的规矩,只能取得两件。” 宝财回头,道:“是一人两件么?” 我道:“所有人两件!”小时候爷爷和我说过摸金门的规矩,所以这下脱口而出。 老祖宗耐人寻味笑了笑,我知道自己嘴快,这下暗暗打了个嘴巴子,宝财不服气道:“咱舍生取宝,怎就落得个两件冥器,对半拆了还不够那么多人分的。”宝财不甘心就取两件,强聒不舍道:“我也不是摸金门的,多拿几件,也不会破了你们的规矩。” 老祖宗笑了笑,道:“以后就会是。”说完,他便重新回到了主棺室,我看着其潇洒回身,和宝财相视一眼,有点不明所以。 “以后会是?”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老祖宗看到了未来,知道我们会加入他的摸金门?那言下之意,我们没回现代? 陈醰在一边拣着冥器,对于老祖宗的话充耳未闻般,道:“摸金门里规矩多,别看你家祖宗平日里挺随便的,真惹他发毛的时候,我都得吓得抖三抖。我劝你就拿两件,否则坏了他规矩,可就难办了。而且贼猴,你不是收了落老三的摸金符吗?” “摸金符?”宝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将露在胸口的天眼珠往衣襟里塞,道:“我说陈胖子,你是不是嫉妒封瓢把子给了我宝贝,羡慕着,所以酸我?” 陈醰冷笑了一声,道“摸金符是归你了,但是摸金门门生众多,你进去了顶多就一”陈醰点了点小指头,比划了比划,道:“人落老三跟着封老大上刀山,淌油锅的,我进了门里还混个打杂,以你的衰样,要拿着摸金符进去了,估计只能提洗脚水,要进门里各个堂口,坐上爷的位置,估计我们还得修炼一百年。” 我吞了口唾沫,陈醰取着一块漆木盒,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时候,你家老爷说的关于摸金门的事都是点到为止,说实话来了这一遭,我才知道摸金门在东汉末年,门深似海,鱼龙混杂,不好管理。除了你老祖宗,还有个厉害的秦无双,那可是个顶厉害的角,冷得跟块冰似的,也不知你祖宗怎么摆平这一尊大佛爷,让他进了摸金门,我看你祖宗认真对付起他来,顶多也就打个平手……”说着,他将漆木盒塞进了腰际,冷不丁冒出一句:“唉,你都见着你祖宗了,我那牛逼的祖宗不知道在哪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五章 灵台铸高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心说这家伙怎么扯那么远,但瞧着他无限憧憬的眼神,想是我小时候听得的秦二爷肯定有一手,否则以陈醰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能服得了谁?至于对老祖宗认真办事的态度,我是一点兴趣没有,毕竟狂风暴雨不适合我这种人看,他是我祖宗,我倒是希望他对我和蔼可亲来着,想象着祖宗教训小子的画面,我都发寒。 不过说到陈醰祖宗所在的“九阴men“,说是跟个“特务组织”似的,隐蔽得狠,陈醰若真想见到他,估计还挺难。不过陈天赒和我祖宗封燮二人虽不同门,但听我爷爷说两人英雄惜英雄,所以我家和老陈家世世代代交好。要跟着我祖宗混迹,到了曹操麾下,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们便会见着闻名遐迩的发丘中郎将——陈天赒。只是真正到了尔虞我诈的东汉江湖,我们能否在这之中适应,保得安全? 陈醰对此倒是想得明白,他说:“古墓里玄妙异常,指不定我们在这混迹的时候,回到了现代。如今走得这一遭就当是一场耗时的梦游,只要兄弟们都在,体验一次别样的人生,又有何不可?男儿热血尽洒也算是爽快,就跟刮痧似的,痛苦之后便通了气,毕竟末路出英雄,指不定咱小小的人物,还能留得名声,垂得青史呢?” 宝财对于这种抛头颅洒热血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挖苦道:“咱干得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要垂青史,都是往自己脸上抹黑的,实际点,拿点值钱家当回去,娶个漂亮媳妇,生几个胖娃子才是美满人生。还有,别老提你们的祖宗了,显摆是不?就你两有依靠是吧,我在这时代没有爹疼,没有娘爱的,也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宝财说着将一个丝绢袋套入脖子,因为先前打寄灵公蛇的时候,他的两袖已经没了,如今穿着一件无袖的粗布衣,我也是忍俊不禁。 陈醰看其选中了明器,打量了一眼,说:“贼猴,有点眼光啊,这是辫绣丝绢,上有紫凤,还有鱼尾,绣工了得,又有一行行的字,拿回现代有历史研究价值,就是给你挂着,焚琴煮鹤的,太糟蹋了。” 宝财看陈醰打自己丝绢袋的主意,立马将它移到身后,这时候听得玉器撞击发出的轻微声,陈醰看是里面还有货色,也不管宝财抵抗,推搡着取出来一看,那是一长串连起来的玉手环,这一件东西若要分开了,能当好几件使,亏他这财迷能随着老祖宗的话找出破绽。 我苦笑不已,暗想着老祖宗真要收宝财进了门,那他以后可得糟心了,这哥们是无组织无纪律,可为金银财宝跳油锅,爬太阳的人,那两件的冥器,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可不破的规矩。 闲谈归闲谈,当下还是解陈醰和老祖宗身上的毒要紧。小道士没进东侧室,和着苗族丫头一直在研究祭祀之地,想从中找到突破口,找到去青铜顶的办法。 老祖宗照看了会初八,跟着对二人道:“你两琢磨着,我看看那顶上是不是有蹊跷……” 二人点了点头,就看老祖宗腾地而起,一脚蹬在棺椁上,整个人凌空而上,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将赤铜连着皮鞘抛出,看是用了巧劲,赤铜刀柄准确无误打着那青铜壁,发出一声空响。 得了确认,老祖宗在半空翻了个跟头,稳稳落下,接住坠下来的赤铜,插回腰际,道:“如小天师所见,上头确有奥妙,就是这一来一回不容易……” 我和宝财站在东侧室门口看着老祖宗一上一下,皆是目瞪口呆,再怎么说这青铜顶离着我们也有六米左右的高度,在没有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能凭着本事跃那么高,着实让人佩服。 小道士,道:“我适才寻得了主棺角角落落,未见得异样,不过瞧着四眼神的后背穿了铁链,似有玄机,铁链走于地下,设想如果将地下的铁链抽上来……” 闻言,我头皮一麻,走到他身前,道:“把下面的铁链拉上来,那么这个巫觋承托的麋鹿角就会倾倒,而这个人就会呈一种伏地跪拜的状态……” 小道士点了点头,道:“我想了许久,才明白一件事情,将他串联在一块,倒是有迹可循。” 老祖宗双手插在胸前,对此好奇满满。 小道士说:“先前进主棺室,就闻到一股酒味,说明那些活人常常在这里给楚公主祭祀,而这两根铁链有一些部位十分光滑,但在穿着琵琶骨的位置,铁链又相对粗糙……” 闻言,我恍然大悟,世上所有的案件、疑点,都存有蛛丝马迹,不会说真的能做到天衣无缝,只要细心探寻,就会有发现。光滑的铁链就好像我去塔尔寺的时候,看到朝拜者,他们在佛前五体投地,长年累月将地板拜得十分光滑,比抛光打蜡还要亮。 小道士说:“墓里面的陈设还有各种图纹都是墓主真实写照,那对于司马岩来说,他信奉芈灵为神女,必当会在她死后造就一个神圣的朝拜画面。假设铁链固定着四眼神,洞穴里面的活人每日来给他她朝拜,用手抓着那铁链,那几百年下来,这铁链自然光亮如新。” 听他所言,老祖宗恭维说道:“小天师分析有理,我摸金门正缺得你这样心思缜密,又懂天地玄机之人,你若要不嫌……”还没等老祖宗把话说完,小道士恍若未闻地走到巫觋的身后,扯动了一下链条,但是链条纹丝不动,好像已经拉到了极限。 老祖宗碰了一鼻子灰,没趣地走到了小道士另一侧,对着我和陈醰道:“两小子,没长眼力劲,撸胳膊挽袖子,忙活着一起拉。” 我和陈醰反应过来,走到老祖宗和小道士的前端,心想着这铁链既那么难拉动,可能和我们车子里的安全带一样,猛地一拉,反而卡得紧,如果循序拉,指不定能动,这一想,我将想法说了出来,四人呈一个拔河姿势,宝财见此,道:“那我干嘛? 陈醰道:“要你个瘦猴也没用,你就在旁边当拉拉队,呐喊助威吧。” 听得陈醰说的,我刚憋的一口气就给溜掉了,稍作稳定后,我们四人一鼓作气,循序进行,就听“咯噔噔“的声音,包裹着七政星的圆形天顶霍然裂开一道口子,而我们身后的巫觋已向下伏倒,蓝鹊溪怕是损坏了麋鹿角,从巫觋僵硬的手里取下,我们看是有了效果,又龇牙一拉,这下整个圆形青铜顶敞开了,稀奇的是,有一束银白色的光从上头洒下来,我太久没有见到如此自然温和的光了,当下激动不已。和着小道士他们到了圆形顶下,上头深邃一片,寂静诡异的,除了那束光,所有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也看不到棺椁,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光的来源离我们很远。 “那光是不是岩洞的某个出口?”宝财问道。 “出什么口,那么高,就跟屋顶捅了个洞似的,谁能爬上去?”陈醰回道。 我瞧得仔细,道:“这光所照着的地方,你们可否看到什么暗影。” 宝财揉了揉眼睛,道:“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气沉沉的,像是巨型兵器似的,不过这要是兵器也太夸张了吧,那一根根横着得有多少?” 我摇了摇头,道“未必是兵器,不过着实很壮观,现在问题是我们怎么上去?” 这时候,老祖宗取下腰际还缠着的布裹道:“你们这帮人,既来掘墓,就不要丢了吃饭的命当子(工具)。”语毕,他蹲下身,掀开布裹,里面有两把用布缠起来的掘墓工具,还有一长串的麻绳,麻绳上端是一个飞虎爪,老祖宗说:“这是西域弄来的精钢,稳固得紧。”说着,他跟海盗似的转动飞虎爪,接着向上一抛,爪子准确无误固定在了上头有凹槽的地方。 我们上去得还算容易,可陈醰人胖,再加之受不了这绳子晃荡,耗费了一点时间。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六章 仙人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先前我们进主棺室(祭祀场所)的时候,觉得那里就是芈灵长眠的地方了,但是当我们到了“天高处”后,大家伙停驻在原地,皆是觉得先前的祭祀场所太过渺小。 这地方足有两个篮球场大,无法估计和顶上那束自然光的距离,但面对这束光,不知为何内心竟有一种圣洁感,仿佛一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人,受到了圣光的抚慰。 我们七人分为两组,老醰和蓝鹊溪负责停留在原地照顾初八,其余的人去前头探究竟。 我们缓步走在这空旷的地方,每一步都很小心。然则一切很平静,平静得出奇,平静得我们连大气也不敢喘。到了这里后,内心莫名涌上一抹恐惧,就好像面对一个冷酷杀手,你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出什么招,怕是自己还没意识到危险,就悄无声息死去。 老祖宗手上的镇墓兽大半身躯已经烧没了,只剩下一点,现虽有顶上白光在,但是照不清所有,反而添加了一抹阴森之气。他举着火把往四周探了探,火光掠过,就看得在我们不远处,有什么高大暗影静默无声站立着。 一瞬间,我心咚咚狂跳,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因为在刚才火光所涉及之处,站着的人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那些人个头比我们还要高大。我心想着莫不是石人俑? 老祖宗将火把交予我,镇静道:“小流子跟着我……”说着,他掏出了腰际的赤铜弯刀,对着小道士道:“我用弩箭,你使得刀……” 小道士点了点头,宝财哆哆嗦嗦跟在我身后,大气也不敢出。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火把凑近不远处的高大怪影,然则只瞧着那人威武站立着,动也未动,好像是死物一般。 按道理来说看到我们几个大活人,要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怪物,不会只站着。这一想,我大了胆子,和老祖宗走近一看,发现这些暗影是一尊尊青铜铸像,看有两米左右高。它们的面部为深沉的铜绿色,上面已锈蚀,斑斑驳驳的,像是一张腐烂的人脸。这张脸配着他们幽冷的面部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青铜铸像的手中握有兵器,身上穿着一种皮革甲胄,老祖宗说:“楚人鲛革犀兕以为甲,鞈如金石①,看来这些人为上战场的兵士,一个女子墓里,何故有青铜兵士?” 先前我和老祖宗大概说了芈灵的三角关系,但是对于楚王让兵士陪芈灵殉葬的事只字未提,这下连忙解释了一遍。 老祖宗听闻,恍然大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阴宫里面险境颇多,得了这鲛革,若是有机关伤身,也无了大概……”话音刚落,他便徒手拆了青铜铸人的皮革套在自己身上,还嘱咐我们每人落得一件。我心下欲哭无泪,感情老祖宗对换装情有独钟,但回头想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这是真正的主棺室,下面会遇到什么,谁都不好说。 这一想,我将火把交给宝财,自己也剥了一件,当穿好的时候,才发现这青铜铸像从我们进来的口子到更加幽暗的地方,直直站了一排,栩栩如生的模样看着壮观,但也是阴气森森的十分悚人。 我打了个寒颤,脑子忽闪过一个想法,这些青铜铸像会否不满我剥夺他们的甲胄,掐住我的脖子,要我还他们皮甲?正当想时,宝财也不管内心瑟缩,伸手也想取一件保命。但当他脱下那件皮甲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身子半弯着,往那异样的来源看去。这一看,他惊恐叫了一声,踉跄后退,摔在地上。老祖宗听闻惊叫,慌忙过去,宝财颤抖着手指道:“我看到他腰际……好像……好像是一堆烂肉!” 闻言,我心一凛,顺着宝财手指的方向将火光凑近,这才发现这一段铸造的青铜,并没有接口,看似是工匠粗心给遗漏了,在这没有铸造完成的口子里,我们看到了腐烂的皮肉,在烂肉堆起的地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的暗影,我想着可能是火照射到肉时,肉的阴影,所以也没在意,对老祖宗道:“这可能就是当年楚王安排的,给楚公主殉葬的兵士……” 老祖宗点了点头,正当这时,忽闻得一声柔美清澈的音律,老祖宗耳朵微动,道:“箜篌!” 箜篌[kōnghóu]是古代宫廷乐器,在古墓里怎会听到?这一想,我浑身汗毛一竖,小道士在一旁沉声道:“入魔障了,小心……” 老祖宗点了点头,这会儿陈醰耐不住寂寞,走过来,一脸不明所以道:“什么情况?” 还未等回答,就看这个空荡荡的主棺室赫然出现了点点的烛光,烛光之下是一个个“铜人擎”,铜人擎又叫“烛俑”,为一个穿着深衣,头挽髻的女子。女子承托着灯柱,柱上有青铜盘,火光在那里莹亮。 “烛俑”一排排在于基台的阶梯上,一层层的横向摆放,它们的火光对着两边的高柱,柱上缠着的尽是仙鹤、凤鸟之类的神鸟。鸟的嘴里都含有一根呈弯曲形的灯柱,柱上也有烛火,火光照得主棺室一片流光溢彩。 神奇的是,在黑暗的地方有瑞气缓缓而出,在我们前头有一座水池,水池也冒着仙气,只看池中央有有朵朵圣洁白莲。 面对如此仙境之地,我咋舌不已,心想可能自己又进入了幻觉,却听老祖宗提醒说:“这可不是预知,而是正在发生的,你切要小心,别中了这’仙人殿’的幻象。” 听着琴声绕梁,异香馥郁,自是把持不住,目眩神迷,我心神恍惚地点了点头,正当陶醉之时,忽看富丽如宫阙的殿堂内,有几个笑脸盈盈的绝美少女坐于基座宝台下,她们翠绣滑落,露出洁白玉腕,手拨弄着琴弦,眼波流转,正是那“美人香草,芳泽衣裳……” 陈醰看得早是心猿意马,嘴里念着:“都说楚王好细腰,所以楚国女子都有好身材,你看这小腰细颈的,只堪一握……”说着,他心痒难挠,撒开腿,冲着那美貌妖娆的女子奔了过去,那模样倒像是猪八戒进了女儿国,一身的猪骚味都给显露无疑了。他坐在抚琴女子中间,咧嘴笑着,那些女子竟也不知躲。 宝财对这些倾城佳人没有多大兴趣,眼里全是前头两边排列的桌几,桌几上有色泽莹润的白玉碗、还有淡绿色的琉璃杯,他跪在桌几边上,一个个取着,眼眸子发亮,嘴里兴奋道:“发财了,发财了……”他笑得有点痴狂,有点贪婪…… 我瞧着桌几上摆着的猪蹄,嘴馋得不行,想我最后一次吃猪肉,那还是葛三给准备的风干腊肉。这大胖蹄子肥腻腻的,咬下去定当是齿颊留香。在无限幻想中,我再也忍不住,慌忙跑过去坐下身,正打算大快朵颐,小道士冷冷将我手里拿着的蹄子打在了小型的青铜鼎上,鼎落在地上,发出脆响,我猛然惊醒,终于想起老祖宗和小道士刚才的嘱咐,这下吞了口唾沫站起身,望着陈醰那边。他坐于侍女边上,满脸的陶醉模样,我正想唤他,老祖宗阻止道:“马上就现原形了,给醰子点教训,收点色心也好。” 现原形?我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现在着实很困顿,整个人的思想时不时会被奇谲瑰丽的歌声给带偏……而这会儿就看几个穿着华丽深衣的女子从柱后隐出,跳着奇怪的舞蹈。 老祖宗看我不明所以,向我解释说:“这‘仙人殿’为古墓里阴魂怨念所制造的幻象,专门骗取人的心智,瞧着她们现在的样子是在以乐敬神,看来楚公主的主棺就在基台之上……” 我瞧着这里灯火通明,唯独基座上黯淡无光,深幽一片,逐渐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乐曲开始的曲调还是比较柔美的,但是越到后来越为凄厉,我虽有思想准备,但是看着那些舞动身姿的女人转着转着,脸上布着狡黠的笑容,心里竟是难言的忐忑。 不消多时,她们洁白无瑕的冰肌在转动中慢慢变得松懈,脸上也逐渐隐现出尸斑,而她们的笑声凄厉古怪且失去控制。随着她们疯狂的转圈,我看到了这二十六年里,最为触目惊心的画面。 只看着她们脸上松懈的皮肉被甩出,其中还夹杂着一颗颗的眼珠,可即便如此,她们还在那里笑着转动,直到她们的头颅和细长的胳膊被甩出,啪叽一声和着烂肉,像一滩烂泥落在地上,她们才停止动作。 我全程看完这个画面,心里惊骇莫名,趴在地上,狂吐不止。再看陈醰,围绕在她身边奏乐的绝代佳人手指细长,模样像是蛇精变换的,她们扭动着腰肢,脖子不断伸长,纵然陈醰色胆包天,看着眼前这副诡谲的景象,也是吓得起身,夺路狂奔,朝着我们而来。 那边厢的宝财本就容易上鬼怪得道,瞧着手上拿着的东西都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面具,吓得缩回手,大叫着踹翻了桌几,仓惶从地上起身。 刚才飘飘万迭的云气消散不见,原本通明的烛光被黑暗收走,留下一片寂寥。 这一景象让我心里骇然,所谓的天上宫厥在这阴宫里面不过海市蜃楼般的存在。楚王、司马岩、芈灵惨无人道,腐晦阴沉,她们踏着万骨垒砌而成的升仙路,到头来所创造的不是救苦救难的世道,而是血腥残酷的人间地狱。人杀人,血海翻滚,天有怜见,怎会收这些犯过大罪孽的人,让她们成神、成仙度化人世? 楚人鲛革犀兕以为甲,鞈如金石①:出于《荀子·议兵》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七章 原形毕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码农每天都会上网看书评,最喜欢的是对角色和情节的书评,毕竟那是真正看了小说的小伙伴们,而不是酱油党,当然酱油党也欢迎,码农心大,求着小说顺其自然发展,也默默求着书友们包养,嘻嘻) ------------------------------------------今天是完成编辑大人公告要求“”四千字“”的开心分割线--------------------------------- 高柱上没有仙鹤、彩凤,上面缠着的是一条条似龙非龙的诡异怪兽,怪兽面露狰狞,盯着地上的我们,作欲吞噬状,显然也是镇墓的。 在基台之前,有宴请文武百官放置的一张张桌几,桌几上确确实实摆放着各种冥器,但这些冥器多为阴沉色调的青铜卣和青铜爵,我们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心下寒意森森。 桌几再往前,就是陈醰的噩梦,因为顶上有光,所以我们隐约看到那里坐着的数十个女子,但她们的模样已没有先前的光鲜,头发稀稀落落的几根,脸像是皱巴巴的牛皮纸,双眸凹陷进去成了两个大窟窿。而她们的鼻子和嘴唇都没了,两个鼻孔和森森的牙齿裸露着。在她们手里有各种稀奇,甚至已经绝迹的古乐器,这些乐器在枯爪之上,格格不入,有的显然还贴合在了她们皮肉上,融为一体。 地宫终归是地宫,它不会有霞光万丈,不会有仙女舞蹈,有的只是晦暗深沉的颜色。 陈腐带着干涩的沙土味袭染鼻间,陈醰想着自己刚才还摸了姑娘,手不断往衣服上擦着。而令我们奇怪的是,这味道之中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我记起刚才看到的莲花池子,心陡然一凛,如果刚才的“仙人殿”景象是怨念所产生的,那么,那个池子肯定是存在的,只是那里变成真实后,会是什么? 老祖宗摆了个停步的动作,自己则脱下身上背着的弩弓和箭,拿着镇墓兽火把走到池子前,火光涉及到池子,黑沉沉一片,我预感不妙,老祖宗开口道:“血……” 说到血,我想起了先前进阴宫时,在“冥殿”看到的须茧所在的缝隙。那缝隙一道道的,组合起来呈扇形。小道士曾说过缝隙有须茧存在,构造又比较特别,可能那是墓主人用来血祭的。而在存有尸茧的西室里,我曾也看到过凹槽,凹槽上有干涸的血迹,想到此,我将自己发现的状况告诉了众人。 老祖宗脸色微沉,说他单独一人的时候,也看到过凹槽,这下我恍然明白了,那些凹槽就像人的血管,运输着血液到这个血池。但是怎么能把血从下往上灌输到这里?还有这些血是用来干嘛的? 我不明所以,老祖宗说:“再往前看看……”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巨大的动静,一个暗黑色的血影突然从血池中蹿了出来,他兴奋嘶叫着,手里拿着刀,像一只猴般,缠在了老祖宗身上,老祖宗遭偷袭,一时半会挣脱不开,那人借着力道,往下一倒,老祖宗跟着坠入了血池中。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池子里除了老祖宗和突如其来的暗影之外,还有两道水痕带着盈盈的波浪,向老祖宗逼近。 “靠!”我骂了一句,当下也没多想,打算跃入池中,就看小道士快我一步。一瞬间血花四溅,溅得我满脸是血,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 我扶着胸口,紧紧盯着血池里的动静,那下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时候,蓝雀溪扶着初八闻声而来,如今老祖宗手上的火把已经掉进血池,唯独剩下的就是苗族丫头手上的了。 我拿过火把,急急走过去,照着水池,只看着露出来的几个人头都覆盖了一层血,几乎分辨不清,我怕是老祖宗和小道士以二敌三吃亏,正想下去帮忙,初八虚弱拉住我道:“公子爷,瓢把子不是凡人,况且有小天师,你下去会分了他们的心。” 听得初八劝阻,我心想他总归了解老祖宗的实力,这下收住脚步,只得焦灼等待。 水池里一片混乱,我听得老祖宗用着古汉话骂着,然后是什么东西被捏爆的声音,接着是一声痛苦的尖啸,水池里的东西好像被老祖宗给拽下去了。 这种看不见的搏斗令人慌神,但是很快水池恢复了寂静,接着水池里露出两个人头,他们喘息着,捋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我看是老祖宗他们,松了口气,却听得这时候蓝鹊溪和陈醰惨呼一声,还未回头,腰际突感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老祖宗和小道士快速从水池里蹿出来,对准我们身后偷袭的东西而去。 我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力量顶在了地上,先前亏了老祖宗未雨绸缪,让我穿了鲛革,所以刚才那钝器没伤得我。回头看的时候,竟是先前我看到的四个穿着紫黑色巫袍的女子。她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天生的肃杀者,陈醰本就有重伤在身,这会又中了一刀子阴毒,再也撑不住,跪在地上。我瞧着这时候一个女子抓着他的头发,手持着砍刀,正要取其脑袋,当下心中一凛,这画面我先前在前室见过,果然是预知吗?我心跳停滞,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突然横扫着打向了那女子的脸,我大惊一看,原来是和我一样穿了鲛革而躲过一劫的宝财,他拿着绢丝袋子,里面装着玉手环,手环打着那女子的鼻梁,登时就碎了。 宝财心痛拽起陈醰,用尽力气将他拉到一边,郁闷道:“陈胖子,为了你,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宝贝还给弄碎了,你得赔我!” 瞧着宝财在大难之时,舍弃自己钟爱的东西,救了陈醰,我鼻子一酸。再看苗族丫头,她虽也被刺中,但好在没伤及要害,而她虽为女儿身,性子却也是强硬,只瞧着她咬牙起身,冲我说了句:“没事……” 我让她退到一边,她点了点头,这时紫黑袍子的巫女捂着淌血的鼻子,一双妖媚的眸子露出怨毒之意,恶狠狠盯着宝财。宝财吞了口唾沫,贼溜溜矮下了身子,视线尽量不去看那妖媚巫女。 她们比我们早在这里,而且并不是通过下面的道上来的,也就是说这里有别的暗道。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在水池里悄无声息,憋得住气,跟忍者似的。 按照道理来说,怪人是八巫后人,他们的先祖当年逃避活殉(算是半路插队)来此守候的,不应该如此熟悉古墓里的机关和暗道,哪怕他们和祖辈在这里住了几百年。因为对于心思缜密的司马岩所设计的古墓来说,要不是专门掘墓或者对机关之道熟悉的人,根本破不了。 只是现在没有多想的时间,眼前除了四个巫女,黑暗里隐出了越来越多的暗影,是那些佝偻的怪人!其中还不乏年纪只有十岁左右,拿着尖刀的孩子…… 宝财瞧着如此阵仗,道:“完了,人家拖家带口,倾巢出动,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陈醰热血,身上有多处大小不一的伤口,却仍是龇牙起身,想斗个鱼死网破。老祖宗和小道士都是迎风而走,在泥地里摸爬滚打过的人,这下环顾四周,冷静站在原地,目露杀气。 僵持了不过几秒,一个冷若冰霜,有点像蓝鹊溪的女子侧脸对着身后的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那语气带着冰凉的气息,凶狠的怪人在她面前就像是小绵羊,顺从点了点头,显然这个女人在怪人的地位中十分高。 她话音刚落,便退开身子,身后那些个面露狰狞,像是群居食人族的怪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朝着我们奔来。老祖宗见此,快速捡起地上的弩弓,这弩弓估计是怪人自己设计的,威力十足,刚一射出去,最后面的怪人就中了一箭,想来它是用来放阴的,所以射程较远。 老祖宗瞧着弩弓,纳闷道:“当真不如自己弩使来顺手。”我瞧着他大敌之前,还有心情嫌弃装备,心里汗颜。而就在这时,最前头那人的刀直接对准了老祖宗的腹部,老祖宗也不知躲,那刀一下子就插在了他的鲛革上,然则那鲛革里不知配了什么刀枪不入的材料,所以刀入老祖宗的腹部,却是连刺了几下都破不了。 这时候老祖宗一把拽过怪人裸露的胳膊,一只手快速掏出身后的弩箭,直刺着那人的眉心,刚刺入的时候,一滴血也没有流出,老祖宗默默然看着他,面无表情却是比恶鬼还要恐怖。 我心里打了个突,下杀手的老祖宗和往日嬉皮笑脸的老祖宗完全就是两个人! 与此同时,其余的怪人向我们扑来,这一会我视线范围内的,最起码有七八个。我捏紧手里的刀,宝财声调瑟缩道:“我长那么大,还没真正干过架,现在那么多明晃晃的刀,我会不会被砍成肉泥?” 宝财说的正是我想的,读书的时候只见过小混混打架,那都是拿着折叠匕首吓人,现在这刀可不是开玩笑的,老祖宗颈部来回动了几下,一脚踏在那怪人的胸口,抽出那支弩箭,对我们道:“蛮族丫头护好光源!其余的交给我们来对付!”语毕,只看老祖宗耳朵微动,伸手快速抓住了一个飞身而下的怪人脖子,将他举得老高,那怪人挣扎着,双目攀上红血丝。 在光源之外,影影绰绰的影子到了我们面前,他们虽不如裹布尸长得恐怖,但着实速度快,杀性又强,光听着两耳边唰唰的动静,就足够威慑人心了。我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是好,两手握着刀,看向左边,又看向右边,最后却没想到最先攻击我的是前方的怪人。 这会儿,就看着那人拿着刀刺入我的胸口,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惊愕望着那怪人,结果他也是一副吃惊脸,我气还没回顺,便想起自己身上穿着鲛革,心下庆幸万分,刀对准那怪人的胸口本能刺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意识到这点,我惊惶后退了一步,就看左侧一道光直对准我的头颅而来,濒临绝境之时,后头有人抓住我的衣襟,将我往后用力一拖,我默然摔在地上,听得兵器相交的声音。 “如何?”苗族丫头伏下身问我,我望着小道士用赤铜挡住了原本向我迎头砍来的刀,呆呆点了点头。赤铜属于神刀,一般钝物碰得,就像鸡蛋碰石头,只看怪人的刀一下子断成了两半,小道士趁此刀锋横扫而去,刀未触及,就看那怪人脖子洒出血来。 打到这个情况,原本虚弱的初八用刀撑起了身子,按照陈醰先前说的,他和初八性情相投的原因,除了酒,还有就是听到干架声时,都会血液沸腾。然而陈醰这次真的不行了,连中两刀,纵使他脂肪厚,也得服软倒下。 此时他半躺在地上看着我们对付怪人,心里灼得狠,嘴里一直念叨着:“这边,这边!在这边!砍死他!” 蓝鹊溪受不了他在旁边指手画脚的,道:“闭嘴!”陈醰曾受过她救,对她颇有好感,当下瞧着她,满脸的顺从。 初八被吸了阳气,人很虚,他的刀工虽不如先前那么凌厉,但仍很快,眼下已经砍了好几个。 说实话,我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为了生计,他们为了祖辈留下来的愚忠而献出自己,最后却死在守护之人的主棺前,多么讽刺。 然而他们已经成了为守墓准备的杀人工具,如果在没有达成杀死我们的目的前,他们是不会就此罢手的。在白光之下,又有几个影子朝着我们奔来,老祖宗挡在最前面,刚抓住那攻击者的手臂,却惊奇发现那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还没有完全变成怪人佝偻的样子,眼睛在白光之下,如此清澈,但是他不如其他与世无争的孩子纯洁,脸上布满了杀气…… 老祖宗举箭的手停留在半空,静默无声望着那孩子,那孩子在他手里挣扎着,看是摆脱不开,奋力咬住他的腕子,老祖宗没支声,也没将他甩开。 这让我想起了陶瓮里三四岁就被用来殉葬的孩子,古代贵族的残暴,断送了他们原本该有的天真无邪。除此之外,我还看过一部《无境之兽》的电影,说的是非洲娃娃兵,成年人的利益和自私带给了孩子绝望无助,让他们从小变得成熟,变得血腥、残酷。有一句独白,我印象很深,是一个叫阿古的黑人孩子说的:“上帝,你在看吗?” 老祖宗对孩子下不了手,沉声道:“走……”这语气冰冷中透着一抹心酸,我心一紧,那孩子估计感受到了老祖宗身上的冷冽之气,松口向着后面退了回去…… 只是战士上阵,既攻,又如何能退?只听得“噔”,凌厉干脆的一道声音,刚才的孩子骤然倒在地上,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可怜的孩子手脚还在地上抽动,两只清澈的眼睛张着,望着从头顶洒下来的圣洁白光。那或许是他向往的自由和美好,和当年的蓝忧于和蓝鹊溪一样,但是像他们这样,被前尘往事套牢的孩子总是那般的身不由己。 箭来的方向是那四个巫女所在的位置,老祖宗望着被自己放掉的孩子如今倒在地上,愣愣站在原地,背影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伤心,稍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青筋突出,冷冷道:“孩子都不肯放过是么?”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八章 黑暗与光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弑杀戾气在老祖宗身上尽显,他丢掉弩弓,木然掏出身后皮囊里的箭,两手分别握着,握得很紧很紧,“去死!”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双眸直直对着站在一边的四个巫女。 我手足无措地愕了愕,如果这就是老祖宗认真时的模样,那和凌厉恶鬼有什么分别? 一下子,四五个怪人举着稀奇古怪的兵器迎头而上,曾经在吊桥我们就碰到过两个,差点没把我们折磨死,如今老祖宗一人却要干翻那么多个! 然则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老祖宗毕竟见过大世面,他临危不乱,手脚齐用,闪腾移动犹如敏捷猎豹,两手箭呼呼作响,所向披靡。刚倒四个,又有人前仆后继,但不知为何老祖宗没有像先前一样直接杀了他们,而是手下留情,避开要害。只瞧着他腾地跃起,双脚合拢,两个怪人的头颅撞击一处,登时昏了过去。而对于那些跃跃欲试的孩子,老祖宗则手掌微侧拍向他们劲部,看是无心伤了他们。 老祖宗的架势凶猛,手段也是利落生风,吓得后面的怪人心胆俱裂,犹豫着不敢上前。就在激战得到一丝喘息后,一条暗影缓步走出,他的脸让我惊愕无比。 那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畸形的脸,他的眼很浑浊,呈乳白色。牙齿差次不齐,如同乱葬岗的墓碑,这些“墓碑”非常锋利,像是猛兽才有的,想象着他咬住老祖宗的脖子,那几乎没什么生机可言。而最为恶心的是他的脸像是假的,上面有未干涸的血迹,我看着那张脸有一丝丝的眼熟。 这时身旁的初八看出了端倪,他崩溃叫了一声:“不!”双刀骤然落地,陈醰看他摇摇欲坠,知道出了问题,立马擦地而去,做了人肉垫子。初八这一倒,正好砸在陈醰的伤口上,陈醰火上浇油,痛叫一声,整张脸扭曲无比。 我还没弄明白初八为何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宝财惊嚷道:“这……这是九爷的脸!”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的内心“咯噔”一声,两个对立的国家在大战之前,最需要的是自己军队的士气,老祖宗的骁勇善战给我们建立了不死不灭的信心,然则看到凉九的脸,所有人无不惊骇。 凉九死得凄惨,被做了痋人,遭虫啃食的只剩森森缠着血肉的骸骨,可即便如此,他破了邪念,为救我们下了地狱火海,最终却连头颅都不能顾全,落得如此下场,难怪心大如初八也吃不住,气血翻涌,昏了过去。 我颤抖着身子,老祖宗则阴沉无比地看着那怪人,眼似要滴出血来。我瞧着那脸皮,心里五味杂成,悲痛、震撼、懊悔、愤怒齐齐夹杂,但是瞧着老祖宗的样子,却只感心惊肉跳。 头顶的圣洁白光来自外面广阔无垠的世界,如今已是正午,光却越来越阴晦不明,它仿似老祖宗的心情。面对凉九被剥皮的惨痛事实,他悍然不动,脸上却是愤怒尽显。 云遮住光的速度很快,白光已经变得黯淡,宽阔无比的主棺室只剩下蓝鹊溪手上还留着的一点希望之光,然则这光在大的空间里,犹如海上一叶孤舟,渺小不过…… 黑暗对原本适应光明的我们来说全无优势,八巫后人在洞里繁衍生息,适应了这里的生长环境,他们没有好的视线,却有着绝对好的听力和感官。 一下子,主棺室恢复到了沉闷的寂静中,大伙儿屏住呼吸,等待狂风暴雨袭来…… 火焰平稳烧着,但不过一会,它便狂烈摇摆起来。凶残的人已于身侧,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心冒汗。 “退开!”正浑身汗毛都戒备之时,小道士推了我一把,随之大步上前,赤铜对准黑暗中的人横劈过去,恰是砍在那人的肩膀上。那人嘶叫着,伸出了手,我听到“嚓”一声,小道士的胸口被尖锐指甲划出几道血口子。 这帮人在黑暗中,形容鬼魅,阴手一出,便又立马退开。与此同时有一条暗影伺机偷摸着靠近地上躺着的初八和陈醰,我心一凛,忙回身,抱住那拿着骨刀的怪人,将他往边上一带,对着蓝鹊溪道:“蓝姑娘,带他们避一避!” 那怪人偷袭没成,十分气恼,他背着我,疯狂挣扎着,手里的骨刀连刺了我十几下,饶是我有鲛革护身,也免不了肋骨被刺得生疼,这下不自觉松手。 怪人得了解脱,站起身,阴笑着,枯瘦的手举起刀对准我的面部直刺而来,我也顾不得害怕,本能提脚,踹向他的裆部。他终归是男人,这一踢几乎要了他半条性命,只看着他骨刀落地,双手捂着敏感部位,痛苦跺脚。 混乱之中,一条人影尖叫着,甩着绢丝袋拍向怪人,只听“当”一声,怪人直接被拍晕了。 我看来人是宝财,忙起身,道:“里面装了什么玩意,那么猛!” 宝财矮着身子,机灵看着周边的动静,摆出干架的姿势,道:“使刀我不擅长,看着袋好用,往里头装了两青铜爵!” 听闻宝财的话,我哭笑不得,心想着:“贼猴这称呼还真不是白叫的,有了刚才救陈醰时的经验,宝财马上就懂变通了,还顺手牵羊了两件冥器。” 不过现下局势对我们不利,赞宝财的话噎在心里,留着大难过后夸。这下我两背靠着背,一人一面,我对他道:“老醰受了重伤,初八又受了刺激,当务之急,先护着他们!” 大敌当前,宝财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斩钉截铁道:“若为友猝,死也不毁了!咱寻着蛮族丫头的火走!” 换做平日宝财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以为他吃错药了,但是当下我们别无选择,生和死现在就在我们面前,不抗争,就为砧板上的鱼肉。 我和宝财移动着,朝着火光的方向,但一路却没有任何攻击我们的怪人,只听得前端混乱一片。惨叫声,喘息声不绝于耳,我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小道士和老祖宗那边对付的如何,但想着他们都是能一骑当千的厉害人物,总归不会有事。倒是陈醰他们现在的情况,组合在一起就是妇女加残兵,要不留神,他们就会被人要了性命。现在我和宝财穿着鲛革,实在打不过,还能给他们当当人肉盾牌。 这一想,我们加快了移动速度,到了基台下,才发现镇墓兽火把插在弹琴的女干尸手上,蓝鹊溪可能怕火把招风,故意将火留在了这里,我和宝财四下查看,这时候在基台上却有“噗呲……噗呲……”的声音传出。 我听这声音是陈醰,正要上去,陈醰压着声音,道:“流子,火把拿上来,我发现这里有点火的灯柱!” 这一听,我大为激动,黑暗给了我们太多的未知恐惧,如若光明复苏,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有优势。这一想我便从女干尸手里取回了火把,到了基台将它点在灯柱上,万没料到,这一点,稀奇的事情发生了。 火焰从基台之上直窜而下,像是烟花的引线,燃烧到了主棺的最末端。一下黑暗之地亮如白昼,原是主棺两侧有两条火沟。火沟旁跪坐着一排侍女,模样像“铜人擎”,但却比着铜人擎更加大,看似也是殉葬者。她们手托着灯盘,后腰有一截石棉,火一烧着石棉,灯盘立马亮了起来,空气中涌出一股动物油脂的味道,凭着油的味道,宝财说好像是“鲸油”。这也算是一种长明灯,可能因为古墓里有不喜光的活人存在,所以长明灯被人为灭了,若要这一点燃,估计也能烧个千年。 有了光,就能看清整个主棺,主棺里火光通明,青铜高柱铸有古老神秘的图纹,两排高大的青铜人俑威武站立着,我们先前上来的口子,就好像是一道天门,渺小的人类凭着它到了辉煌的异世界,到了殿堂。殿堂两边为青铜壁,上面的铸刻却比刚才那祭祀场所的要壮观宏伟,但是因为空间高的原因,所以铸刻的工程并没有直接攀上天际而去,而是到了主棺一半的距离就停止了。另一半没有青铜的地方,多为垂下的钟乳和石幔,上有仙鸟石雕展翅,这些钟乳被涂抹了云母粉,莹莹发光,打造出了巍峨的天宫模样。我不知古代工匠付出了多少鲜血和汗水,铸造了这样恢宏的奇迹,但它真真实实存在,令人震撼不已。 怪人畏惧光明,只听得惊慌失措地嘶叫声,他们蒙着眼睛,乱窜着,像是过街老鼠。 陈醰默默然站起身,道“我靠,误打误撞了,只是这些瞎子看不见,还怕光?” “存于这样的地方,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光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有时候陌生就是恐惧,他们没有全瞎,只是半瞎,见着光就有了反应!”我幽幽说道,却看那边厢小道士用赤铜抵在地上,艰难起身,身上全是被抓的痕迹。一瞬间我明白了,刚才为何我和宝财能顺利到达基台,感情小道士帮我们吸引了所有怪人。 我脑子嗡嗡作响,瞧着他周围躺着一圈半死不活的怪人,跑过去,扶起他,想说些感谢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他抬眼望向我,淡淡一笑,似乎明白我的心意,道:“没事,都是皮外伤……” 话刚出口,他吐出一口鲜血,我焦灼万分,十分清楚他的状况,明显是受了伤还硬撑着,只是他伤越重,心念越容易被吞噬,如若死玉里面的阴魂这时候作祟,那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油尽灯枯。 我担心不已,小道士望向我道“封兄,我有点累了,劳你带我到墙边,我要休息一会儿。”我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代表着什么,喉咙哽咽着发不出声,只得点了点头。 安顿好他后,蓝鹊溪一下子就得照看我们队伍里的三员猛将。 现在能战的人不过我和宝财还有老祖宗。庆幸的是怪人见着光后,无所遁形,纷纷往着我们打开的门而去,坠入了祭祀场所。现下老祖宗那头比较惨烈,他手里拿着初八的脸皮,两手有不少的刀伤,以老祖宗的身手,能伤他的就只有那些他不想伤的孩子了。 他站起身,曾戴着凉九脸皮的怪人躺在地上,那怪人额头,两个手掌都被插了箭,这是他的报复方式,毁掉那双割下凉九脸皮的手…… 这时候四个巫女冷漠望着地上那些怪人,仿佛他们是棋子,是渺小不过的蝼蚁,从她们不畏火来看,她们并不是居住在古墓里的人,既然不是这里的人,那她们到底什么身份? 就在我思索之时,最冷的那个女子对着另外三个道:“是时候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九章 浴火重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什么叫是时候?”我满头雾水。 老祖宗走到我身边,望着头顶黑沉沉的通天口子,道:“天地无光,黑狗吞日,阴气聚拢,看是有什么不详的事情要发生了……” “黑狗吞日?”我重复了一遍,先前以为那束白光消失是因厚云遮日,却没想到老祖宗说这现象为“黑狗吞日”。 “黑狗吞日”在我们时代其实就是日全食,2008年的时候,我还见着过,十分神奇,也难怪它在眼界还未开化的古人眼里是为不详的征兆了。 虽知道日全食代表着什么,但在地宫这种阴气凝聚之处,心里难免惴惴不安。四个女子的话我听得懂,但是她们说的意味着什么? 这时候,我全身处于高度的戒备,就在猜测的时候,忽闻身后传出水声。回头看去,只感一阵恶寒从头顶顺着每一寸肌肤凉到了脚底。 水池的的血开始自行涌动,像是电影里夸张喷涌的血浆。喷涌了一会儿,它似被什么力量给吸着,在那里急剧流转,带着浓烈血腥之气,最后“哗啦啦”一声,跟下面装了下水管似的,一下子,一池子的血就光了,只剩上端薄薄的一层。 “我靠,什么情况啊!”宝财一把拽住我,恨不得钻进我的肉里,和我融为一体。 我一把挪开他,琢磨着:“这些血去哪里了?此山以无山精,总不会是山体食人的血气吧!”回头看了一眼四个巫女,她们的脸上难能可贵的露出笑容,但那笑容令人琢磨不透,看着似乎在渴望什么血腥的事情发生。我暗想着:“这四个女的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迟迟不动,难道有什么阴谋?” 宝财惊恐看着:“是不是猛鬼出笼,吸着血呢?” 面对如此诡异情景,我兀自想都来不及,便敷衍宝财道:“鬼又不是吸血鬼伯爵德古拉,吸那么多血也不怕呛得慌!而且鬼哪里吸血了!” 话刚说完,就听得陈醰所在的基台发出一声手掌拍击木板的声音和沉重的喘息声,我心下一惊,以为是老醰伤口发疼,撑不住了,便关心道:“老醰,你还好吧?” 陈醰双目紧紧盯着基台,随之又愣愣看向我,摇了摇肥脸,道:“不是我,下面!”他手指了指,显然还没从惊愕中回神,否则以他的性子,早该跳起来了。 我大有脑子被抡了一棒槌的感觉,傻眼地望着基台,此时基台已恢复了平静,不过奇怪的是刚才那喘息声很沉闷,听着还是个男声! 宝财忽然道:“这下完了,里面的不是猛鬼,看也是个了不得的粽子了,要是粽子,估计在主棺里面也是个高级别的!” 我让他先别杞人忧天了,本来没事的,说着等下就来了。宝财信神拜佛的,邪乎的话一忽悠,就给信了,立马闭了嘴。 感觉到了不对劲,我和老祖宗将初八他们带到了基台下,陈醰负责盯着四个巫女,怕是她们趁我们不备,下毒手。但是她们就是看着,离我们有段距离,那模样似乎料定我们无法逃出生天似的。 就在我们不知发生什么的时候,很突然的,基台灯柱上的火光由黄变成了极其浓烈的赤红色。这时候,靠在基台黑红彩漆木栏的小道士开口道:“上基台看看,那里有图纹……” 我想着小道士还能说话,心头一暖,点了点头,随着老祖宗小心踏了上去。刚才只顾着弄他们下来,这会再看,基台为木中之王的梓木所造,梓木千年不朽,在古代因材质耐腐、防蛀,再加之自身的纹路美观,被制造成棺木、舟船、木胎漆器,是为贡木,寻常百姓不能享用。 我瞧着梓木上的图纹,它采用了阳雕手法,外层在朱漆的基础上涂抹了绿松石、赤褐等明亮的颜色。上面所雕刻的人身材魁梧强壮,手向上张开,散着炽烈的热火,火包裹着凤鸟和龙。龙凤在楚人的世界里本就是母体艺术,但在此座地宫里却又有深层含义。它象征着司马岩和芈灵。只瞧着它们周身包裹着火焰,朝着舒云漫卷而上,似要冲破天际,这情景用了浓重的色彩展现,和精雕融为一体,尤其栩栩如生。 这雕刻有什么特别含义?老祖宗沉吟了片刻,道:“此人为火神祝融,楚人的先祖……”他摩着下巴,眉头微蹙,喃喃道:“龙凤浴火,难道预示着浴火重生?” 虽然我知道楚人信鬼、崇巫、好祀,有着非常浓烈的神话信仰,就好像生活在童话世界的丹麦人,可是在这基台上的雕刻真的只是一种崇先祖的象征吗?毕竟“浴火重生”代表着起死回生,在古墓里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不过这图在另一方面也象征着“升仙”,想司马岩当年将主棺选在这里,通着一个藏风纳气的好地方,又是对着天的,恐怕就是想芈灵通过山体口子到往天际。 我和老祖宗站起身,在主棺亮堂了之后,发现基台后面还有一面巨型的透雕木门,木门足有十几米宽,有两米多高,它和青铜壁连接在一处,独立成一室。木门上多是巫师祭祀图和一些崇自然的鸟兽图。 木门之后十分沉寂,没有火光,乌漆墨黑的看不清楚,但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一种奇怪的暗影伫立在那里。我深吸了一口气,被那后面的景象所吸引,正想透过镂空的屏风往里看,却听得又是一声浓烈的喘息声在我的脚下骤然而出。 我和老祖宗面面相窥,这回喘息声没有断,有种像病人带了呼吸机的感觉,十分沉,这之中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犹如人在浴缸洗澡时候水滑动的声音。 我惶恐不已,心想:“上有天狗食日,难道楚公主死的时候还在这基台之下埋了一具尸体?但既然是尸体又怎么会喘息?不会真有什么灵异的事情要发生吧?” 一大堆的问题在我脑海里,犹如风铃旋转着,时不时叮铃啷当响几下。事实上,对于“死而复生的说法,在古代志怪文记里,还有正史里面都有记载。说是一些人死后又获得了人气,被地宫里面的妖物影响,所以还魂。 “死而复生”这种奇迹,不仅发生在死了几十年的人身上,甚至还能发生在死了几百年的人身上。且很多正史里面记录的都能对应这种说法。要说古人天马行空,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巧合,我心里想着:“莫不是世界上真存有这种玄乎的事情?下面的喘息之人给楚公主殉葬,含恨而死,所以徘徊在生死交界,不肯投胎?”这一想,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科学观到了一趟古代后已经完全进入了“入乡随俗”的模式。 正在我想的时候,老祖宗从小道士那里取回了赤铜弯刀。四个巫女还是没有动作,但是这次她们兴奋的眼神不是看着我们,而是看着我们脚下的基台。 因为事出突然,她们没有动作,我们也无暇顾她们。按照老祖宗说的,反正她们能用的锋利牙齿和爪子(怪人)都已经被拔了,料想着四个女子也不会有多大的作为。等把脚下的喘息声弄清楚了,再给她们五花大绑,问个清楚也行! 我本想着木门后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可能棺椁就在里面,老祖宗却伏下身子,耳朵贴在梓木上,道:“不用去了,木门可能是个后藏室,里面该也是冥器,你我脚下的这个才是正主长眠的地方。” 闻言,我心里大惊,道:“怎么可能,如果这个是主棺,为何里面的喘息声是个男的?这里躺着的应该是楚公主啊!”我还指望着看到楚公主的庐山真面目,毕竟在产生幻觉的时候,我见过她的背影,当时还觉得她是神仙姐姐来着。 老祖宗对此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凭着他的经验,不应该出错。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章 基台藏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基台就跟宫殿皇帝老儿龙椅下的木制平台一样,如果作为棺椁出现,那算是比较宽大的了,搞不好下面能躺七八个人,只是要那么大的棺椁做什么?我困惑不已。 宝财听得老祖宗说那是棺椁,刚还避着不肯来,现在也是心花怒放地上来了。他对于古物的眼力劲虽没陈醰好,但是他耳朵尖,鼻子灵,总说着自己能闻出个值钱的货色来。只瞧着他到了上头,抹了一把嘴,凑到我们身边说:“这么大的棺椁,你说就躺楚公主一个人,那不是浪费么,我估计里面有不少陪葬的冥器。” 我知道他能上来,全然为了值钱的东西,当下打击他道:“行行好吧,没听着里面的呼吸声是男的,我怀疑楚王老儿怕公主寂寞难耐,为了讨好她,给捎去了不少美男子。” 老祖宗摆了摆手,说现在棺椁已在面前,直接开了就好了嘛。于是他从那些殉葬的青铜人俑手里取了几件能撬的兵器来。刚找着能动手的地方,撬开一条缝隙,里面竟然涌出血来。血顺着基台壁而下,像是黑暗伸张开的手,令人慌乱。 宝财机灵退开道:“吓死人了,这棺椁是不是和下面那老树棺一样有灵性,怎么一撬就给出血?” 老祖宗道:“可不一样,这都是人血!” “人的血!”宝财惊慌道:“我的娘啊,那么邪门!那里面躺着不是死了几百年的人么,怎么还会流那么多血?莫不是妖变了?” 一个答案在我脑海里影影绰绰出现,我将目光对向不远处的水池,难道说刚才水池里消失的血全部到了棺椁之中?所谓“浴火重生”其实是“浴血重生”? 这一想,只感自己中了四个巫女的套,她们对我们迟迟不动手,目露激动地望着棺椁,是否就是在等待什么荒唐的奇迹发生? 眼下涌出的血越来越多,我和老祖宗见事情邪乎,扶起小道士他们,将他们带离。随之又踏着殷红的人血,回到了棺椁前。 喘息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比较大,但是在缝隙出来后逐渐就变小了,我脑补了一下棺椁里的画面:里面的尸体死而复生,血漫棺椁,快及他的头部了,他怕被血给呛到,所以拍打棺盖要我们放他出去? 无论里面的人是死是活,情况又有多凶险,对于老祖宗来说棺是必开不可,否则他和陈醰这辈子都得活在芈灵的阴影下了。 我帮着他用长矛撬着,忽看两端灯柱上的火焰由炽烈的红色变成了黑色。小时候,曾听一些迷信的长辈说过,鬼穿衣,白为普通的鬼,红为厉鬼,穿着黑衣的鬼就是鬼中最怨毒的!我从没想过火能变成黑色,当下心惊不已,暗想着:“难道下面的东西真是给芈灵陪葬的男宠,因为死得太过冤枉,所以现下要蹦出来,要我们性命?” 这一想,刚还充满力道的手瞬间软了几分。而在远处的四个巫女看到这样的情景,竟哈哈大笑起来,嘴里说着:“几百年了,终于出来了,终于能看到先人了!”她们说着,模样癫狂,神经兮兮的,还带着无限憧憬的眼神。 宝财道:“公子爷,这几个人模鬼样的巫女难道和铁牛、流花一样,认错祖先了,蛮族丫头不是说芈灵终生未嫁嘛,怎么现在个个都喊着她是她们先人,这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名声不都给糟蹋了嘛!” 这一点我和宝财想到一块去了,听着这四个巫女话里的意思,似乎对于今天棺椁发生异象的事早有所料,又或者说预谋已久,而棺木里的人也知道自己有一天会重返人间……” 这一想,我打了个激灵,喃喃道:“什么玩意,真当是一群神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未卜先知?” 此时,黑火虚虚实实,犹如鬼魅,老祖宗盯着椁盖道:“小流子,里面恐不是什么善主,你和刘兄弟先退……” 我虽害怕得紧,可当下老祖宗身边除了我和宝财还能动,其他的人伤的伤,昏的昏……这一想,也不管多少危险,铁了心道:“封老大,我这还使唤得上,若要里面真是个大凶物,我身上还穿着鲛革,一下子也丢不了性命!”说着,便加了力道。 老祖宗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之欣然道:“罢了……” 宝财虽是哆嗦,但他也知道现下自己的重要性,使出了吃奶的劲道,嘴里还不忘叨念一句:“瓢把子啊,我这……我这把半条老命都要给搭上了……为救陈胖子还牺牲了一件冥器,若要开了棺……呼呼……”宝财喘了几口,换了个姿势,继续道:“若要开了棺,那楚公主身边的值当冥器,您看给我赏个两件,看在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老祖宗闻言,笑了笑道:“刘兄弟,这掘墓本就是阴邪行当,里头冥器都是跟着死人抢的,来路不干净,多拿了恶鬼缠身,到时候怕是有命拿,没命享。再者,不瞒你说,咱门里定这规矩也是事出有因,曾有几个摸金的拿了三件冥器,不甘心,又取个五六件,最后越取越贪心,遇险的时候,冥器拖垮了他们,最后被墓主留着,陪葬了。” 宝财听老祖宗说的,知道两件冥器的谈判哑火了,嘀咕了几句,也就不吱声了。 棺椁封盖往上顶的时候,里面的血腥味直冲鼻子而来。黑火随着椁盖被顶开,越烧越烈,仿佛它就是阴气所铸成的。 这一会儿,我哆嗦了一下,有寒气攀上我的肌肤,就好像开了最下层的冷冻冰箱。老祖宗见状,快速从脖间取出了一个挂坠,那个挂坠我十分眼熟,是天眼石。老祖宗将他丢给我,让我套上,说是棺椁里面的邪气太重,我顶不住,天眼能辟邪。 我拾起天眼珠,内心涌动,道:“封老大,你把这个给了我,你怎么办?” 老祖宗笑了笑,龇着牙道:“我常年混迹阴宫,皮糙肉厚,早已邪不入体了!”话刚说完,他退去了长矛,徒手抓着那椁盖,喝了一声,身子突转,面对着小道士他们,脚蹬地,双手带着椁盖向靠近木门的一侧,翻了个跟头,椁盖随着他,来了个底朝天。 我和宝财看得傻眼,刚还觉得椁盖太重,我们三人虽能用杠杆原理撬出口子来,但是要搬开它,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却没想到它在老祖宗的身手之下竟如此轻巧。如今只瞧着老祖宗一人稳稳将椁盖安放在了木门前的空地上。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棺椁和里面的棺木并没有贴合在一处,而是留了十几公分左右的距离,这留下的空间里面多为血,看是从棺木里涌出。 棺木上盖了一层“非衣”,为帛上绘的一种旌幡,上面的画已被血染透,老祖宗将其用赤铜弯刀小心削下来。 见着棺木后,我大为惊奇,因为此棺为金丝楠木所造,金丝楠木为世人口中的神木。这种木料在明朝末期的时候已濒临灭绝,现在市场上卖的要不是假货,要不就是倒斗人从老的棺木里取的材料,价格被抬得很高,有些人买了金丝楠木做的手串,却不知自己带了阴气极重的东西。 宝财看我表情,知道这棺木了不得,忙问我这是什么宝贝。我说出答案时,他眉开眼笑,说要能把这玩意搬回去,被压出个内出血也值了!我笑他为了钱真是节操碎一地,他倒想得明白,说节操又不能当饭吃。 不过也难怪宝财激动,实际上金丝楠木在明朝的时候为镇城之宝,清朝的乾隆皇帝曾写过《神木谣》,说的就是这种木头。因为这种木头灵气极深,曾托梦于乾隆皇帝,所以后才有乾隆对其加以保护的事情出来。 如今瞧着木棺如此之大,我的心痒痒的,这种上等木材真是难得一见,恨不得这下就躺进那棺里面与之相拥。 就在我们为如此珍贵的金丝楠木折服时,却见棺盖上有一层薄薄血雾犹如烟般,丝丝缕缕萦绕在我们面前,逐渐形成一张恶鬼般的脸。与此同时,金丝楠木棺四角莲花形的纹饰发出机械的声音。 宝财瞧着大惊失色道:“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莲花中心雕刻精细的花蕊腾腾张开,原来花蕊是钉着棺盖的钉,它仿佛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给顶了上来。 老祖宗看着这画面,面色一变道:“莲花匣里藏绵针,七寸钉里封凶尸!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快躲开!”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一章 烛照幽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七寸钉不断震动着,仿如地震时桌上摆着的杯子,发出“叮叮叮”的声音,听得人心乱如麻。 “莲花匣”在《古物志》里为一种镇邪宝物,其花蕊七寸钉上刻有镇邪铭文。而老祖宗说的绵针,实际上是设计者怕有心怀不轨的人放出里面的邪物所以又在七寸钉里安了绵针,绵针上有剧毒,要是有人妄想着放出里面镇住的怪物,就会得到惩戒。 不过从《古物志》里的记载,七寸钉属有利有弊的宝物,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按照设计者原本的用意,它是用来镇邪的,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七寸钉要是碰上厉害的古尸就没了作用,反倒会被古尸利用,用来吸收天地精华之气,最终还了魂魄。 虽然“莲花匣”是传说中的神物,跟孙悟空“如意金箍棒”一样有神话色彩,但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这种东西的并非人臆想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 这让我不禁心生怀疑:“难道说司马岩早料到了这一天会到来,所以用七寸钉封印金丝楠木棺?”种种疑问在脑海里盘旋,细想之下又似乎串联不上。 不过现下唯一能确定的是,棺木里面的古尸是个男的,而且十分厉害。 就在我们惊疑不已的时候,四个巫女跑了过来,也没对我们下手,而是直直跪在基台之下,不断磕着头,那模样神神叨叨的。 老祖宗觉得事有蹊跷,便让我和宝财退开,先观测里面到底什么玩意。宝财怕得要命,早想跑了,这下匆匆到了小道士他们身边。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鬼哭狼嚎的声音从棺木里骤然而出,封住棺盖的七寸钉终于在剧烈抖动中被顶了出去。只瞧着七寸钉上有斑驳血迹,我心下发怵,小道士一直闭着眼睛,胸口的死玉亮到了极致,大有要爆开的感觉。 我担忧他胜过面前的突发情况,忙去探他的鼻息,他伸出手,抓住我道:“我没事……只是天地骤变,里面的人恐等待了几百年,如今正是借着着天狗食日之象,阴气聚拢之时,破棺而出,打算度化成仙。”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声凄厉的歌声传出,歌声为女子,而那些刻画着天上宫阙的青铜壁,甚至青铜柱上的怪异神兽都渗出血来,一瞬间,主棺变成了地狱的形态。 一股极大的阴邪之气,从头顶直冲而下,我大口喘息,这画面在现代昏迷时见着过,当时我的胸口被一只手穿过,如今画面重演,难道那个情景就是在这里应验? 我抱住头,凄厉的歌声搅得脑子生疼,这会儿老祖宗正经说道:“小流子,稳住心智!” 我实在吃不住,只感自己的心随着面前四处流血的景象,已离崩溃只差一步。 这时候只看陈醰唰地起身,拍了我一脑门,道:“丫的,流子,你这!”话还没说完,他捂着胸口痛苦万分,估计是刚才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 我心一揪,立马扶住他,他苦笑一声对我道:“流子,自小你就精贵,人曹雪芹说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们不能给地宫恶势力给吓怕了!” 我看陈醰受着重伤为了我还意气奋发的样子,竟从悬崖被拉了回来,笑道:“你不是只看水浒传嘛,什么时候还那么文艺看曹大师了。” 老醰道:“看水浒传的时候,我不正发育吗,满腔的热血情怀。现在都多少岁数了,丫头片子都没找着一个,只得往着脂粉气里钻,从书中找颜如玉了!” 就在我两说话之际,金丝楠木棺上的血雾逐渐聚拢,形成了一个人形。那人没有鼻孔,牙齿裸露,一副骷髅的模样。这骷髅有一双暴凸的眼睛!我心中大骇,道:“靠,什么玩意,难道真如小道士所说,这玩意是要升仙?” 话音刚落,只瞧着它朝我们犹如鬼魅快速飞来。 陈醰急着拉住我,往后退道:“要神仙真长这样,估计贼猴以后都不想要拜了!”他从腰际掏出木匣子,道:“这值当宝贝该用上了。”仓惶中,他打开匣子,竟是一枚古铜镜。他道:“验货了,看看是不是传闻中的‘烛照幽荧镜!’”说着,便将古镜对向血影,喊道:“****爷爷的,见真章吧!” “烛照幽荧”我曾听说过,它们是两仪二圣,全名为“太阳烛照”和“太阴幽荧”,为圣兽。在我们现代神话中几乎不被听见。但是在战国时期的楚国却有很多工艺都雕刻了二圣,为的是避邪驱鬼。 曾经在楚国宫廷中,就留有一件宝贝,说是会巫能的楚王派人所铸,这件宝贝就是陈醰手上的“烛照幽冥镜”。曾经后宫中有一妃子未怀孕,肚子却是隆起。这种事情,本也是稀奇,在古代更不得了,一时间谣言四起,宫中的人就说这个妃子和妖物交好,偷了荤腥,结****邪之果,用着“烛照幽冥”一照,当真如此!最后便是将那妃子用火烧死。 这个强扣的帽子,说白了就是有人挑唆,顺便还能展现铜镜厉害,楚王巫能之神的。不过对于这个铜镜来说,在我们现代也有很多人用来驱邪,因为早在黄帝时期,它就被赋予了这种特殊的力量,说是:“昔黄帝氏液金以作神物,于是为鉴,凡十有五,采阴阳之精,以取乾坤五五之数,故能与日月合其明,与鬼神通其意,以防魑魅,以整疾病。” 铜镜辟邪的说法,就连医学圣典《本草纲目》里也有记载,所以这东西,可谓是比较神的冥器,没想到它被陪葬在楚公主的墓穴里。 那血影飞腾而来,说来也奇,那镜子似有魔力般,一照着那血雾的脸,其瞬间扭曲,万般痛苦之下,只得伸手挡住。这一刻我瞬间明白了为何陈醰什么值钱的宝贝都不挑,只选择一个木匣子,像他双眼能识天下宝,挑选冥器的时候,自然不会给自己亏待了。我虽不知这枚古镜的价值,但能肯定,在这个时代里,在下一次的掘墓中,它能让陈醰避开阴气重的东西,可比那些只能卖钱的冥器要实用多了。 血雾鬼影被铜镜震慑住,双手抓着自己的头颅,发出狼号鬼哭之声,那模样甚是不甘心,然则铜镜厉害,陈醰举着它,步步逼近,它嘶叫着,龇牙咧嘴,对着陈醰发出警告的嘶嘶声,可没过多久,它受不住法器镇邪的威力,最终轰然崩开,变成一点点的毛毛血丝,打在了我们的脸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二章 起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四个巫女停止了跪拜,她们跪坐在基台之前,闭着眼睛,彼此牵着手,念着神秘古老的咒语。蓝鹊溪能听懂一些,当下神情凝重道:“不好,她们在念还魂咒,刚才那血影恐怕是棺柩里面的人凝聚的精血,若要本体出来了,我们就遭殃了……” “啊!”宝财闻得大惊,忙道:“那怎么办?能不能先下手为强啊?” 正说之时,忽感阴风阵阵,只看前头四个巫女的头发骤然狂舞,而所有的火都摇摆不定,大有一瞬即灭的感觉。与此同时,一股威慑感从稀有的金丝楠木棺传出,我虽有天眼石护住身体不被邪气侵蚀,却仍能感到冷风嗖嗖,整个人沉重无比。 小道士盯着那棺盖,道:“七寸钉都镇不住的古尸,若他早料到了今日之时为他破棺之日,那我们想要将他重新拉回棺木里面,已是不可能了!” 就在面前景象突变,我心慌不已时,从棺木之中涌出一团团黑气。它缓缓而来,我们看情况不对,小心后退。就在这时,烟气轰然到了我们面前,仿如爆炸的速度,我们避不开,只得用手挡住眼和鼻子,待黑气散去的时候,只听着棺盖落地的声音,侧边的老祖宗和小道士目光凝重地盯着金丝楠木棺,老祖宗道:“小天师,这回我们真得拼尽全力了!” 老祖宗表情沉重,看来他们所见的东西绝非一般,我放下手,透过弥漫的黑气看去,只瞧着金丝楠木馆里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红黑色的曲裾深衣,头戴通天冠,上施有珠翠,珠翠色泽上乘,历经百年仍熠熠生光。从他露出的上半截身体来说,能看出他的身材高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此人面若活人,脸上和身上都浸染过血,但仍能看出他的皮肤里面蕴藏着红润之色,但是这种颜色要在活人脸上还好,在一具躺在棺材里的古尸脸上,那就有点阴森了。 凭着他的穿着,老祖宗说他生前该是楚国的贵族,只是为何在芈灵的主棺里有个男的,他面若活人,力大无比,还能自行坐起来!若是个大粽子也就罢了,可这人还能呼吸!这不是人是什么? 宝财道:“我去,棺木里面的不是楚公主吗?怎么蹦哒出那么个伟岸的玩意,是不是帛书上记载不符合事实啊?其实芈灵早就成亲了,这人是她老公?” 宝财的话虽然有点胡诌,但是着实提醒了我,我推测道:“曲裾深衣在古代的时候是贵族穿的,这人……”我吞了口唾沫,正了正心神,继续道:“这人不会是司马岩本人吧?” 从祭祀之地到这里开始,多为龙凤图纹,连下面储存宝贝的东侧室风格也比较男性化。我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陈醰咋舌道:“不带那么玩的吧?那楚公主呢?” 我道:“棺木如此之大,里面能躺好几个人,楚公主可能就在司马岩旁边!” 这个答案是所有疑问的终结,我想不出更合适的解释了。司马岩生前得不到芈灵,死后怎还能在错失自己内心的大爱?这种感情深到无法想象,就好像牛郎织女,一生只等得鹊桥一次相会,可即便那么多年的光景过去了,他们仍旧执着着内心的一份真爱。只可惜司马岩落花有意,流水却是无情…… 四个巫女瞧着棺木里的人竖起身子,激动不已,好像做了百年的梦真的实现了一般。 我瞧着古尸,他若真如我猜测是司马岩,那他的样貌和体态同我想象中的真可谓大相径庭。因为在我心里那些能观天象,勘地理的神人都和小道士一般,仙风道骨,衣袂飘飘,拥有枯瘦雪霜之姿,这司马岩却比小道士来得壮实多了。 我问小道士这种妖异的事情发生是不是尸变?小道士摇了摇头说:“这里的气息不对,不像尸变,但一时半会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 古尸要能行动,要么就是变成了僵尸,要不就是像缩酒里面藏的小虫一样,它能导致人死而复生,但是绝对不会像司马岩这般,还能保持容颜,变成活尸的。因为如果真是如此,那秦始皇寻求的长生不老,还真能实现了,这不符合人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难道真是四个巫女用了什么起死回生之法?司马岩棺木里有血,在天狗食日之时,他吸走了血气,死而复生?那为何芈灵没有醒来? 正当我想时,除了火沟里的熊熊烈火,剩余的铜人擎和人俑灯上的火都变成了一种惨绿色,要一两支烛火变也就算了,这一排都变,大有要接我们去幽冥大道的感觉。 小道士瞟了一眼四周骤变的火光,凛然道:“我已为残烛,现下还有口气能拖住活尸,封掌事有毒在身,看能否趁此给自己寻了解药秘方,总之能逃则逃,否则我们都得留在这里……” 事态的严重性在小道士的话里尽显,老祖宗掏出赤铜弯刀,义气道:“这有七人,让你一人拖着难对付的活尸,其余六人要活着出去,只能存在阴影之中,我不想小流子他们心里愧疚懊悔。摸金永远不能是一个人的行当,事还没到一定要牺牲某个人的时候。而且我封燮可不是那种自己中毒,要让别人替我送死去换取解药的!” 小道士听得老祖宗的话,脸上掠过一丝诧异,随之恢复了往常淡漠的模样,他笑了笑,似乎和老祖宗达成了统一战线的想法。 黑色火焰已经越烧越烈,金丝楠木棺中的司马岩将目光对向了我们,即便他和活人没有分别,可是他嗜血的红眼睛仍是出卖了他。人死了,怎可能死而复生再成人?双手沾满血的人,又如何能真的到达天际? 以前我以为这种灵异之事,我们寻常人感觉不到,也看不到,只能暗地里被捉弄,如今面对司马岩的古尸,我能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在我们四周流窜,这些气息好似一道道风刃,看不见,却令人莫名恐慌。 我心想是不是他身上真有一种神能?就在我想时,宝财惊奇喊道:“我去……这人再变。” 闻言,我抬头看去,宝财看东西看得都比较仔细,然而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宝财着急同我们说:“你们没发现司马老怪脖子上的皮肤有点透吗?” 这一说我往他脖间看去,才发现他的皮肤的确有点古怪,大有那种水晶饺的感觉,从他的皮肤之中,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血管。很快的,他身上的变化开始变得明显,头发一丛丛脱落,而他的头皮也和脖子一样,变成了微透状,我甚至能看到其身体里蕴藏的血液。 果然,是他吸走了水池里的血,这些血浸染着他,可现在他的模样和刚才的比,实在有点恶心,像刚从福尔马林里浸泡出来的,整个人趔趄地站起身,有一种孩子蹒跚走步,懵懵懂懂的感觉。这样子好比科学怪人,可是我们是在东汉末年,司马岩也不是什么实验室里的研究对象,怎么可能会变成这种模样? 我心里发毛,瞧着他慢慢从主棺里面爬出来,皮肤在刚才的透明中不断抽干,有点像嶙峋的山壁,产生了一道道竖列的褶子,这褶子伴随着青灰色皮肤,将他真正塑造成了一个怪胎。可即便变成如此,在基台下的四个年轻巫女,仍是无限神往地望着他,仿佛这样的怪物能完成她们心中理想似的。 宝财瞧着那东西慢慢挪动下来,道:“这是不是起尸啊?藏族里面有一种说法,说是一个人死了,余孽未尽,所以老想着去完成自己生前之事,所以他保存自己的尸体,然后等着半仙说的,阴气聚拢的时候来祸害人间?” “起尸”的说法,我去西藏旅游的时候曾听说过,但是司马岩的情况和当地人描述的起尸模样并不相像,而且真要是那样,那他只要碰着我们头顶,我们就会变成和他一样。 我当即否认了宝财的说法,宝财说我了解的太片面,他看过很多志怪的书籍,有一种比较野的说法,说是起尸分好几种,这司马岩先由皮肤变化,再是肉变为透明状,从里面能看出血色,说明他经历了三种起尸的过程“肤起、肉起、血起”。一般的起尸只会有一种,但是瞧着司马岩的模样是三种都占了。 无论是否起尸,对于司马岩这种自恃其高的人来说,要知道自己变成如此模样,估计都得吐血。我不知道他意念里是否还残存着这种贵族的骄傲,但是就像宝财说的,他余孽未尽。这余孽估计就是和芈灵携手升仙,从此二人逍遥,而四个巫女的作用可能是用来助化他达成心中理想的。 宝财看着那玩意已经走至四个巫女面前,道:“这太邪门了,这么一尊活怪物在面前,我们怎么去主棺取楚公主的尸身?怎么拿解药?”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三章 尸为大凶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正在他忧心忡忡之际,老祖宗拿着弩弓,砰射了一发,直入司马岩的眉心。然而司马岩的身体在仿如初生后,适应了一段时间,脚劲已稳固,只是头微微后仰了一下,随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这种表情可比他目露凶光要悚人多了。 四个巫女看我们伤了她们心中的神,回头怨毒盯着我们,欲起身对付。而就在这时候,恐怖至极的事情发生了,古尸竟然抓住其中一个巫女的头颅,直接给来了个人首分离。 我瞧着眼前血腥一幕,脑子登时发懵,就连陈醰也是目瞪口呆道:“我靠,这是窝在被子里,自己人跟自己人横了么?” 另外三个还活着的巫女,有一个秀气的,面色骤然一变,愣愣看着那颗滚到她脚边的头颅,惊叫了一声,直扑过去,抱在怀里,眼泪唰唰而下。而还有两个巫女看着同伴的尸体却是没有一点的伤心,好像脑抽了一般,仍是无限敬仰望着司马岩。 老祖宗瞧着这情况,思索了片刻,回身从怪人身上取回了钉着的三支箭,对其砰砰又是两发,然则其眉心都成了活靶子,却仍是悍然不动,他从脑门拔下箭,留下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这下宝财可不淡定了,道:“杀不死,竟然杀不死!” 这都是秒杀,一个死人竟有如此气力?我心下骇然,却看地上那个秀气的巫女哆哆嗦嗦,不断向后挪动……显然她没想到自己刚才膜拜的人会如此凶残。 “他已是嗜血的阴煞之人!”小道士从我手里拿过了蒙古刀,道:“不能让他再杀人了,越杀他身上散的凶气就越重,到时候恐怕难以对付。” 老祖宗点了点头,道:“我试了在他眉心射了三箭,却是弄不死他,照我看,往他肉身上捅百八个窟窿,到时候成了肉泥,估计也就凶不起来了!” 小道士和老祖宗相视一眼,话不多说,飞身上前。老祖宗横扫古尸的腿,小道士则趁着他失去平衡之际,控制住他身体,将刀对准他的喉咙直刺下去。正要刺第二下,谁料得司马岩一双红眼凛然望着小道士,默默然伸出手对准他的头顶而去。我当即想到了“摸顶变起尸”的说法,收起对司马岩的恐惧,冲过去猛地撞开了小道士。 可也是运气背,我本想着撞开小道士后自己能顺着惯性摔倒,却谁知我刚失去平衡,就被一股强大的手劲抓住了腿,我来回蹬了几下,似被抓着的青蛙。 司马岩的指甲在不断深入我腿上的皮肤,我疼得不行,就在这时,陈醰吆喝一声,拿着拾掇来的宝镜对准司马岩的脸照去。虽说现在天狗食日,但仍有微弱的光芒,光打在司马岩扭曲的脸上,登时发出滋滋声。只看着他脸上有一圈黑黑的小孔,看是被烧灼了。我趁此一脚踹开他的手,给陈醰竖了个大拇指,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陈醰身后小道士举刀向他横劈过来。 我大叫一声,说时迟那时快,老祖宗最后一发弩箭,对准小道士拿着的蒙古刀,只听叮一声,刀落了地,陈醰还未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去看小道士,满脸的惊恐。 只看着小道士眼眶发红,露出的死玉一大半已被黑气侵蚀,整一个恶鬼形态。他和司马岩缓步向我们靠近,老祖宗拽着陈醰步步后退,对着我道:“麻烦了,小天师身上染着邪气,再加之刚才对上了古尸的红眼,现在完全恶化了。” 面对如此情况,我咬了咬唇,告诉自己必须冷静,我控制着此刻无法言喻的心情,调整好呼吸,问老祖宗道:“现在怎么办?他恶化了怎么办?” 小道士是我和宝财的救星,在一次次危难中舍身帮助我们,我们非亲非故,只是在溪水边见过,如今却是肝胆相照,生死与共,宝财曾还说过:“小天师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神兵。”如今这个神兵为了我们坠入黑暗地狱,我心里焦灼无比,老祖宗望着他们两个道:“无论如何先打晕了在说!” 老祖宗说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时,我呆了一下,回过神突然觉得他做事就是如此简单粗暴,没有一点的繁杂。的确,刀剑无眼,我们不能伤了小道士,也不能让他伤了我们,弄晕他是眼下最管用的了。 “特娘的,我干不了,我还是去对付司马老怪吧,封老大,小道士就交给你了!”陈醰这人义气心特别重,他绝不会对自己人下手,哪怕是自己人变成了十恶不赦之徒。 我瞧着他满身是伤,道:“你再动不得挂了?” 陈醰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说着他又对向了司马岩,看是要斗个你死我活,这时候本来躲得远的宝财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铜镜道:“这种宝贝,也给我使唤使唤!” 宝财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陈醰现有两处致命伤,再动恐怕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两人平日里虽爱拌嘴,但总归是出生入死的哥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涉险。 精神好的时候,老醰绝对不会让别人替他去做他要做的事情,如今看来他也是怕我们人手不够,招架不住,所以硬扛着,但听到宝财挺身而出,陈醰得了便宜还卖乖道:“也好,我现在的力气也只能拍死一只蚂蚁,好好使唤吧,可别给我摔坏了!” 宝财拿着铜镜,手却是在颤,这大义凛然后,他估计后悔自己接了这烫手山芋,可是即便如此,最终他还是挺起了脊梁骨。 老祖宗见此,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宝财自告奋勇的作法,他将赤铜交到我手中,道:“我先去拍昏小天师,你先抵挡一阵!”想到了什么他又回身道:“可别对上古尸的眸子,小心被夺魂摄魄!” 我吞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接过赤铜时,只感身子一热。就在这时候,两个神叨叨的巫女站在了司马岩的面前,看是要为君效命!然则跌坐在地上的清秀巫女却仍是傻愣愣的。 被宝财打断鼻梁骨的巫女对着他,义正言辞地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不过从她的喝斥中能看出她是想让那个清秀姑娘对付我们。 然则那个姑娘双目泪汪汪的,抱着死掉巫女的头,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抗拒什么。这时候蓝鹊溪坐在初八边上,道:“那惨死的是她姐姐!” 一下子我明白了她和那帮人态度反差大的原因,估计是亲人的死,唤醒了她蒙住的心智,心中的理想崩塌了吧…… 不过也没时间容我们多想,骨节一直咯咯响的司马岩在刚才的时候,又完成了一次变化,身上的衣服连同着外面一层透明的薄皮,皱巴巴的,细看之下竟是人皮!而他脸上被古铜镜的光烧灼的伤口,在二次蜕皮中,竟然消失不见,唯独额头那个因为被穿了三个孔,没办法修复。 我看着一阵恶心,只瞧着司马岩的身体成了一种和田玉般的颜色,他的皮肤里面一片灰红,就像玉器里面盛了血!宝财懊悔道:“这人太诡异了,我能不能……”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两个巫女手里拿着尖刀朝我们直扑而来!对付邪物用铜镜倒还可以,可对付人就完全用不上了,仓促间,宝财太过紧张,刀掏了两次都没掏出,不过正所谓鬼也难敌一溜烟,宝财看情况不妙,就地一滚,躲开了断鼻巫女的攻击。 我这边也没好到哪去,冷面巫女挥刀直取我的颈脖,我忙后仰,心里感谢了薛嵬百遍,要不是他当时带着我去格斗训练,估计这凌厉狠辣的一刀已经让我归天了。虽说打女人不怎么合适,可是这几个女人已不是什么正常人,也没有必要遵着君子之道,拿自己的小命装绅士。我趁着她挥刀后,身子向前倾,提脚朝着她的肚腹而去,却在这时,一只冷白色的大手穿过冷面巫女的后腰,直接抓住了我的脚。 冷面巫女瞪大眼睛,吃惊呃了一声,一愣一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腹,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司马岩的身影在头顶的孔洞下,带着强大的肃杀气息,他的手爪上全是血。 而还没等冷面巫女意识到自己一生都耗费在了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手里,司马岩的另一只手也穿过了她的肚腹直接给她对半撕裂开了。 一瞬间血溅得我满腿都是,只感胃腔翻涌,嘴巴泛酸。眼前的画面太惨酷了,我呆若木鸡地单脚站立着,脑子一片空白,差点忘记自己还在古尸手上。 这时候除了老祖宗酣战小道士无法分神顾及,在场所有的人都是惊愕无比,包括那个刺刀刺在宝财鲛革上的女子。 秀气巫女瞧着这画面终于崩溃了,她上前抓住断鼻巫女的手,用汉话道:“我们都错了……都错了……” 然则断鼻巫女仍是不敢相信自己信奉的神人会对自己人下手,目色一变,挥手一巴掌甩在了清秀巫女的脸上,痴痴傻笑着,笑得很大声,笑得很绝望,笑完之后,她颓然看着我面前的古尸,将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随之一抹,便是自杀了。 一道热血就这样划在了清秀巫女的脸上,她安静地抹去,仿似天地之间任何动静都与她无关。 望着这一幕,我大惊失色,这才想到自己的处境,这一想,我剧烈挣扎着,可那司马岩却是看着我,皮笑肉不笑,我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只能承受着脚不断被拉长快脱节的感觉。我嘶叫着痛到了极致,突然的,一抹铁锈红身影用肩膀骤然顶开了古尸抓着我的手,随之身影旋转,双刀虎虎生风,愣是给古尸逼了开去。 “八爷!”我瞧着初八挥舞着双刀,内心涌动。在从司马岩的桎梏中脱身,脚疼得没法落地,当即失去平衡,人左右晃动。 陈醰见此走过来扶住我道:“哎呀,看得我心急火燎,只得把风油精全部抹在了八爷的嘴唇上了” 陈醰这一说,我才发现初八的嘴唇微微发肿、发红!宝财这时候也退到了我身边,嘀咕道:“有法宝早用嘛,非等到我们公子爷腿快被扯断了才想到召唤神兵!” 陈醰最受不了宝财阴阳怪气,正要来劲,宝财却是目不斜视,对着我道:“公子爷,你这腿还好吧?能不能动?” 陈醰没趣地切了一声,道:“贱,还给我装聋作哑了!” 我尝试着脚踩了几下地,却只感生疼,但好在初八出手及时,这条腿总算是保下来了。不过回头想想,司马岩也是厉害,在我心中“手撕人”的事情一般就是电影里面演演的,没想到今天亲眼所见,还近在眼前。 我望了一眼秀气的巫女,她坐在自杀的巫女面前,泪也流干了,蓝鹊溪站在我旁边,望着她道:“我怕她会和刚才那人一样,想不开……”说着,她不带犹豫地走了过去,扶起那个姑娘,道:“事已至此,活着就要继续下去……你既在古墓之中,该知道我的身份和遭遇。” 秀气巫女点了点头,两人站在一处,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四章 所谓仙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老祖宗和小道士那边不分高下,两人都懂得用内劲,只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我实在不忍看,心里骂了司马老怪几百遍,可我心里也明白,当时不是封了阴风过道里的怨魂,以小道士的毅力,绝对不会被邪气沾染。 眼下小道士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面上冷傲如霜,印堂有黑气萦绕,招式凌厉狠辣,脑子里想的估计就是把对方杀死。好在两人皆是赤手空拳,老祖宗也拿捏了分寸,尽量回避着小道士的攻击,借着机会再要动手,不至于伤了性命。 然而现在最焦心的还是初八,按照正常来说,他的刀速要给司马岩来个剔肉啥的轻而易举,可那边厢他连削了几下,司马岩却是一点事没有,倒是初八“呼呼”已累得不行。 初八的刀工就好像猎豹,以快制胜,但是如果耗时间战斗,反倒拖垮了自己,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这种单挑类型的凶悍战斗要多个帮手,只能是忙中添乱,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陈醰道:“什么玩意,八爷刚才削他的手,他都没事吗?还有封老大的三支箭都穿过他眉心了,怎么就死不了?” “张半仙不说了,司马岩是阴煞,阴煞什么意思?在起尸的基础上连进化了几级。咱这趟摸金之旅就是把魑魅魍魉都看了一遍了!”宝财纳闷说道。 我道:“管他什么魑魅魍魉,只要是邪物都有克星,从古至今邪不胜正。” “公子爷,醒醒吧!所谓的邪不胜正好像那种打鸡血的文章,都是给予正能量,用来安慰人的,事实上邪能胜正的事情多了。”宝财挖苦我道。 “那也不能干看着啊,这又不是看格斗比赛!还指望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咱可是饿着肚子,过五关斩六将浑身是伤过来的,人家睡了几百年,刚一醒来,精神得很。”陈醰急得不行,又道:“你瞧着八爷被吸了阳气,手劲软绵绵的,还挂了彩,照我说咱三冲上去,一个抓腿,一个搂腰,一个直接给砍头!”陈醰比划着,脸上洋溢着难言的激动,看来他这不干架,浑身都痒痒。 干看着的确不安,我应允了陈醰的想法,宝财看我两要干架,自知也躲不过,三个人撩袖子抡胳膊正打算冲上去,来个鱼死网破,这时候蓝鹊溪突然叫住我们道:“等等,楚姑娘有话要说……” 陈醰道:“蓝姑娘,现在没时间听这丫头说话!”说着,回身就要走。 谁知那楚姑娘开口道:“你们杀不死他的……他由血气凝成,又有地宫阴气所绕,是尸中之仙……” 显然这句话吸引了我们,陈醰回过身,道:“尸中之仙?” 我也是满脸困惑瞧着那个姓楚的姑娘,她魔怔道:“只有一个办法,只有一个办法能杀了他!”她抓着蓝鹊溪的手,看似因为刚才的刺激,情绪很不稳定。 宝财这人胆子小,心眼子可就细了,他凑到我耳边道:“公子爷,这丫头差点弄死我们,我觉得她那么信奉司马岩,不可能死了人就幡然悔悟的,你看那些个邪教的人,为达心中痴梦,连儿女都不放过,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万一是无间道,那咱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我压低声音道:“现在已经和司马老怪正面对上了,我瞧着她的样子也不像撒谎。她既然说有办法能杀了老怪,先听她怎么说,行不行我们自己斟酌,否则光靠着我们三个残兵上阵,未必能解决事情,而且现在老醰伤得重,我怕他等下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了!” 陈醰看我和宝财自顾自说着,不乐呵道:“你两什么时候爱咬耳朵了,说吧,咱是自己上,还是听听这丫头说的?” 我将目光对向清秀巫女,道:“楚姑娘,时间紧迫,你若有心为你姐姐报仇,拣要紧得说。”现下初八那边怒叱着,刀锋拿捏不差分毫,可就是司马岩的皮肤很难切入,好像是刚才蜕皮的过程中还给自行加固了,这样的怪物要给老美抓住了,估计得大卸八块,用来试验。我看着初八凶险无比,当是焦急,可为了能彻底弄死司马老怪,只能抱希望于这个曾效命于他的巫女了。 那姑娘抬眼,楚楚可怜望着我,我心较软,陈醰更是受不了女人这副模样,当即避开她的视线,只听她道:“避尘珠……你们知道避尘珠吗?” 陈醰一听“避尘珠”,刚还低着的头立马登了起来,道:“我靠,避尘珠!” 我听得也是吃惊……“避尘珠”又叫定风珠,它和“雮尘珠”、“赤丹神珠”被称为中国三大神珠。“雮尘珠”当年陪葬于汉武帝陵,“赤丹神珠”也是宫中宝贝,两者皆在世上消失,至今不知去向。 而这避尘珠出现于中国正史中,奇特之处犹如神话故事里面的宝贝一样,能让尘埃和土灰避开,故名“避尘”。而其另外一点就是能够定风,散雨,为风水上的宝贝,也有古代奢华宫殿,用定风珠定住风气的。 有传说,在清代有一位进士把慈禧太后赐予的“避尘珠”放于自家房屋顶上,而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说是他家“瓦屋千宇,不染尘埃”,他家中错落散乱的杂草也消失不见,好像这珠子真有神能一般。 “这主棺室头上一个大窟窿,地又是青铜,难怪在几百年里没有腐败迹象,感情有这能避雨藏风的宝贝在啊!”陈醰激动说道。 “这玩意我在野书上看到过,说它要落入阴邪之人手里,就会助长邪气,就跟《指环王》里的魔戒一样,它能使大魔王统御魔军。难道说古墓邪性异常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避尘珠锁住了人的轮回之道,助长了怨念?那司马岩不就是死灵法师?” 我听得宝财越说越离谱,忙让他打住,道:“你当拍玄幻电影呢?还死灵法师……” 然则令我没想到的是,那楚姑娘道:“的确……有了避尘珠,阴魂会永远困在这里,而他也会成为真正的尸中仙者。我曾一度以为只要他死而后生了,我们可以与之求得仙道,永生永存,不赴幻灭,如今看我至亲惨死,我才发现他和我心中仁慈智慧的样子,大相径庭。我突然想明白了,他和避尘珠共存,就会祸害人间,所以我们必须找到避尘珠,毁了它,让一切归为平静。” 听着她说的仙道,我突然觉得可笑。人在脆弱或者对某些事情无知的时候就容易被洗脑,好像一个人得了罕见的疾病,无医可看,这种时候若有人抛出橄榄枝,他就会迫不及待抓住。古人对于仙道的追求是因为对生命规律和自然灾害存于懵懂,他们不知道九霄云外还是天……所以信仰和妄求还是有区别的,信仰可以让我们做个好人,妄求却是一场如梦似醉的痴想,在梦被打碎的时候,她们从高处坠落,粉身碎骨。 我瞧着那个陷在痛苦中的清秀巫女,道:“你究竟什么身份?” 楚姑娘苦笑一声,没有焦距地目视前方,道:“古墓之中自分两派,一派为当年楚公主身边的巫师后人,一派便是我们。自小娘亲就和我说,我们是司马岩的后人,他是我们先祖,但是早在这之前,我和死去的姐姐就查明白了,我们不是他的后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先人就在下面,那个琵琶骨被穿着铁链的人就是我们的先人……” “你早知道了,为何不揭穿?”我道。 蓝鹊溪闻言,默默然道:“我们的命运早被禁锢,只能身不由己……而且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话,几百年前族人留下的使命,凭着我们人轻言微的,根本不足分量。” 楚姑娘看了一眼蓝鹊溪,两人命运相似,自是吃了一样的苦,她道:“没错,我们从小浸染于司马岩的升仙之道和思想里,哪里懂得逆流而上,我和姐姐虽知真相,可为求心中渴求的,却是顺水而往。我们如此相信,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传承着上一辈为其血祭之事,就是等待他复苏的一天。这一天的来临是他早料到的,天狗食日……我和姐姐看着天兆如此,真的觉得他不同常人。八巫后人和我们祖辈都有同样守墓的使命,因为我们知道古墓构造,又懂祭祀之道,所以他们都听从我们的。 楚姑娘说完这些,我恍然明白了,原来他们的先人(司马岩的男徒)是甘愿给其活殉的,为的就是心中理想,说白了他就是给骗了,连着自己的后人被骗了几百年,不得不佩服她们祖辈传导思想的本事。 然而真相了解到这,楚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抓住我的手,道:“后藏室!后藏室!可能在那里,几百年,我们和祖辈都没进过那个地方,避尘珠可能就在里面!” 她怪异、有违常人的举动让我想到了流花,一个姑娘在最美好的年纪,沉浸在一种永生不灭的思想里,如今这一切幻灭的时候,也难怪她如此了。 我退开她的手,谨慎问了一句:“几百年了,为何你们没进过后藏室?” 那姑娘痴痴笑了笑,抱住头,瞪着眼睛,道:“因为进了里面就会被楚公主诅咒,会死……” 她的话像当头一盆冷水,浇得我透凉,宝财听此道:“什么!诅咒?哎哟,那我们进去干嘛?” 陈醰道:“你特娘的,亏你还学了科学,是个研究生呢!诅咒这种话你也信?下面的棺木也写着诅咒,我看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再说了,这姑娘不是说了,司马岩无法覆灭,只有毁掉了避尘珠。”说着,他看了眼初八,这会他身上好几处都伤了,陈醰回头过,急道:“多说无益,再不找着避尘珠,八爷就得交待了。我和贼猴去帮他,流子你带着两个姑娘去找避尘珠吧,还有你拿上烛照幽冥镜,万一碰上邪物可以对付一下。” 我点了点头,宝财一本正经道:“刚才楚姑娘都说了,司马岩是尸仙,我这身板子弱,容易沾上邪气……”宝财嘀咕了一句,抬眼小心翼翼看了看陈醰,弱弱道:“我不去……” “龟孙子!关键时候就缩!”陈醰拽着他手,直往着初八那头去,宝财失了平衡,差点被带摔倒。这下骂骂咧咧,然而陈醰哪里管他乐不乐意,道:“你特娘的,去后藏室嫌人家有诅咒,你说你就光杵着这里,当看戏的么!” 我瞧着二人往着初八而去,叹了口气,如果我找不到避尘珠,那或许这是我看到他们二人最后的背影。这下,也不想多浪费时间,咬了咬嘴唇,向着木门奔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五章 后藏室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和两个姑娘到了木门前,楚姑娘说这些木门材料为“雷击木”,“雷击木”我曾听说是一种辟邪木,说是木头经过雷击,发生了变化,蕴藏了镇邪避难之灵气,所以古人尤其珍爱,便常在家宅中安放,也做成木坠,戴在身上。 这里的木门仔细看为野桃木,桃木在道家神器中本就是辟邪神木,而这里的桃木色泽上成,吸收了天地精华之气,沐浴阳光、星辰、雨露……再加之桃木越老越有灵性,它常年在野外受自然洗礼,结合了五行之气,正是辟邪驱秽的法宝。而在雕刻这些门的时候,工匠运用它不同的纹理和色泽雕了不同的景象,就好像雕刻菊花石一样,以形创作,大为高深! 后藏室用了十米左右的的雷击木做宽大的门,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要用那么多的木料,难道只是为了排场?我心下惴惴不安,然则现在我没有别的选择,管他里面是什么,总归得找到“避尘珠”。这一想,我回过神,发现一道一道门的连接处有类似门神的图样,图样为手掌大小,上雕有两个面目狰狞的门神,二人手握着长矛,交叉呈“”形,像是封条似的,给人一种邪乎异常的感觉。 两道门之间有几个字,楚姑娘说上面写着“禁闭之地,入即死”。 我苦笑了一声,这姑娘长得清秀可人的,怎么说出来的话没一句好的,好歹战士杀敌之前,也要说些亢奋的话,不过来这座古墓之前,已经受了好几次诅咒了,一种是尸骨皆腐,一种是五雷击顶,烈火烧身,我不知自己最终的死法,但这一刻却是想得很明白,若不能灭了司马岩,那最后的下场可能就是被活撕了。 这一想,我伸手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扣住了,我掏出老祖宗给的赤铜弯刀,从木门的缝隙找到门栓,刚要劈下去,却听里面传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阁楼发出的那种莫名奇妙的开门声。 我心下狐疑,当即停下动作,竖耳倾听。这会儿,我的神经已敏感到了极致,只是不想误了事情,所以强行控制着内心的害怕。然而听了一会儿,却是没了声响。我探过头,小心往镂空的木门里看去,然则在刚才的动静之后,里面一片沉寂,寒气森森的。我打了个哆嗦,回头看陈醰和初八在浴血奋战,当下一咬牙,将那门栓给破坏了。 就这样,封存百年,无人进过的门,“吱呀”一声自行开了。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还是个自动门,心下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一阵透骨的凉意扑面而来,我心想着:“这都是镂空的门,又不是封闭的,怎么里面的气息还那么冷?” 还未等我多想,楚姑娘不管不顾地先进去了,我和蓝鹊溪随后跟上,只听得老门又是咯吱一声,竟是关上了,好像无形之中,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人站在那里。我吞了口唾沫,生平没感受过如此诡异的事情,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后藏室散着一种静逸的白光,很浅,像是空气中飘荡着一层白纱,照不清任何东西,清清冷冷的。空气里带着一股腐臭难言的气息,我抬头观测着这里的环境,令我没想的是,在这里我看到了一棵极其高大的树!树的周边有点点的幽绿色,像是鬼火,阴气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棵树估摸着有二十来米高,通身黑压压的,没有叶子。它的枝桠伸张在后藏室,纵横交错,像一个巨型千手怪,给人一种压迫和阴森感。因为里面黑,我们看不清楚树更高处的部分,但是隐约能看到粗壮的树枝上好像摆着什么长条的东西,那东西很多,一时半会也猜测不出到底是什么。 蓝鹊溪同我说这个叫“冥灵树”。这几天,我见到了原本只能在书里看到的各种神物,一次次的惊喜让我心着实平静了许多,可是“冥灵树”这种树真的存在吗?我只在古书上看到过,说是其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难道说,这种树本就是存在的,只是过了千年,它和很多动植物一样灭绝了? 我压抑住此时狂烈的心跳,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藏室和主棺室一样,顶上有个大窟窿,应该是山体的眼。令人难以相信的是这样的地方,一棵树能长得那么高大,因为就如先前楚姑娘所说的,这里有避尘珠,该是没有雨露滋润,更别说在古墓里有多透气了,它最多能在日上三竿时,靠着山体眼射进来的光,吸收太阳的精气。 可即便在我们眼里如此艰难的生存条件,这树还是妖异生长着,莫不是世上真有幽冥之树?能接着地气,通往另一个世界?而那山体的口子,其实就是天门? 这让我想起小道士曾说过的,此地山川有赤黄之气,气清奇而舒畅,是为贵气。而山体盘有真龙,其吐露之气,直起冲上,为油纸伞形状,所以这里的树木繁盛,花儿娇俏可爱,正是龙之真气所凝聚。可像先前看到的杉木老棺一样,这种千年的树在墓里会破坏风水,司马岩为何还要将它安插于后藏室? 楚姑娘抬头痴痴看着树,道:“冥灵……”随之,她伸出手慢慢靠近,我怕她沾染了树的邪性,立马拉住她,道:“喂,别碰。” 楚姑娘听我一喝,刚神出窍着,被吓了一跳,立马缩回手,最后又是无限眷恋地看了一眼冥灵神树,模样说不出的古怪。 我瞧着她的样子,心下多留意了几分,毕竟这十几年她都浸淫在司马岩的求仙思想里,要完完全全清醒,的确有点快,如果她和我们玩无间道,那就白瞎了。 想到此,我对两个姑娘道:“先别管树了,这里鬼气森森的,又看不到周遭的物体,还是小心为妙,三人尽量在一块,不要随便去碰触什么。” 楚姑娘低着头,若有所思,反应过来,淡淡应了一声。 后藏室的地面铺着厚厚的泥土,土腥味特别重,也不知为什么在古墓里存有这种厚土。 踩在这孕育万物之生的泥土上并没有什么脚踏实地感,反而心慌慌的,脚底止不住发凉,生怕走着走着,有什么鬼魅悄无声息抓住我的腿。 这是溶洞形山体,本不应该有土,估计是当年工匠和一些穷苦百姓耗费了巨大的精力给搬来的,为的就是种这冥灵树。而看着这树高,估计它的根系也很发达,搞不好土堆的高度,就是这里和下头祭祀场所的距离。 冥灵树杂乱的根系裸露在外面,稍有不慎就容易绊着。我们三人小心翼翼走着,土上有层层的幽绿火光,如同阎罗王提着的鬼灯笼,我先前有想到过这是磷火,可这里也没有尸体,也不知这幽幽的火是如何来的,又为何老跟着我们。 我虽然害怕,然而对我而言,现在最焦躁不安的是外面初八他们在受难,避尘珠是解救他们的唯一希望,可这后藏室比我想象中的高且大,也不知它到底会被藏在什么地方,要如果避尘珠是在冥灵树上,那要找谈何容易? 奇怪的是,自打进了后藏室,外面的动静好像没有了,我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下,仍是没有动静,打斗声,呐喊声……都没有,外面安静的不像话。我心下一急,大步朝着门口而去,却在这时候,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摔了个嘴啃泥。 我当是树根,拍了拍手,正欲起身,这时就听楚姑娘大叫一声,道:“手……手!”这一听,我汗毛竖了起来,立马回头,就看白森森的手裸露在泥土之外,上面的皮肉斑斑驳驳的,已经腐烂。这一看,我头皮发麻,突然意识到了,这土除了用来孕育冥灵树,另外一个作用,可能是用来埋葬死人的。只是我不知道这死人的身份,但如果真如我想,那土下面尸体的数量就十分悚人了。 首先,腐尸可以用来当肥料,滋养大树。而刚才楚姑娘说冥灵连接着地下,那也就是说,这棵树是阴魂和地府的连接渠道,司马岩在此栽下冥灵神树,莫不是要养一群怨气森森的鬼?毕竟“老树积魂,久而不散”,我想起了刚才门自行关上的诡异情景,想着这树桠的阴影处,一个个阴邪的东西狞笑着,看着我,顿感两腿发软,心里想着:“这哪是什么后藏室,就是一个养尸,积魂地!” 就在我不敢相信之际,就看那腐尸的肉里面钻出几条白乎乎的尸虫,我捂住口鼻,立马站起身,顿觉得两腿发软,因为在我的脚下是个殉葬大坑,是个阴晦久居之所。 这一想我心里涌上一种慌乱,而我意外的发现,我已和外面的世界隔绝,我抬头正想问楚姑娘怎么回事,却看她冷森森站在蓝鹊溪的背后,而蓝鹊溪看着我,表情默默然的,道:“封公子,怎么了?” 就在她问话的时候,她背后的楚姑娘咧开嘴,阴测测笑着,双眼直勾勾看着我,我看到她手里的尖刀,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她是……她是当时我幻觉里,那四个青铜巫女像前面要杀我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刚才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所预谋,都是演戏?她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分开我和老祖宗他们?那避尘珠的存在是真是假?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六章 养尸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突然觉得面前的女人好可怕,我应该听宝财的,他让我提防楚姑娘,说被洗脑的人是不能相信的,可我却疏忽了。此时我有点后悔,就看她举着刺刀悄无声息地对准蓝鹊溪的太阳穴,而蓝姑娘似乎并没察觉。 我知道这时候提醒她,只会让她死得更快,若要扑过去,蓝鹊溪也避免不了受伤。就在我心急如焚时,蓝鹊溪目光陡然一凛,快速矮下身子,双手撑在泥地上,右脚一抬,准确无误地踢飞了那把尖刀! 楚姑娘万没料到刚还问我怎么了的蓝鹊溪会有动作,一下子失去平衡,仰面摔在了地上,就在她手撑着地面,想起来的时候,蓝鹊溪迅捷蹲下身子,匕首架在她脖子上,我没想到蓝鹊溪如此敏锐,又有有这般好的身手。本有满肚子的疑问要问这个爱演戏的楚姑娘,最后只蹦跶出一句:“避尘珠到底存不存在?” 可她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回答我的话,眸子对上蓝鹊溪,道:“你不会杀我……”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挑衅。 蓝鹊溪听此,匕首一晃,出手凌厉,楚姑娘的脖子立马出现一道血痕,她冷冷道:“你以为你能和司马岩一样死而复生?”血慢慢涌出,我不禁感叹,女人做事的时候却是比我们男人要心狠手辣多了。 楚姑娘捻了点血,毫不在乎地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视过我们,道:“的确有避尘珠,可你们根本拿不到!” “在哪里?”蓝鹊溪的刀深入楚姑娘的肌肤。 楚姑娘若无其事道:“我不知道,你自己找吧,可能在树上,可能在地底下!”瞧着她的贱样,我恨不得抽她几嘴巴子,想她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和现在的对比,简直就是双面人! 还没问出结果,蓝鹊溪一手打在了她的后颈上,楚姑娘两眼一翻,便是昏了过去。蓝鹊溪用匕首割下了楚姑娘身上的一块布料,将它附在她脖子上,怕是出血过多。 刚认识蓝鹊溪的时候,我以为她是那种冷漠且心狠手辣的女人,可相处了几日,才发现她狠在外表,而楚姑娘却是毒在骨子里。 得了避尘珠存在的事实,我和蓝鹊溪顾不得泥下面有多少死人,绕到了冥灵树的后方。然而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们吃惊不已。因为冥灵树的后躯有一大部分被掏空了,树里面嵌了一颗人头,不应该说嵌入,是融入。这颗人头和树融为一体,他并没有狰狞的表情,只是闭着眼,出奇得平静,平静得悚人。 他隐在黑暗之中,脸色惨白,白得像上了好几层石灰粉,而他的眼窝子深凹,给人一种古老阴沉的感觉。 树被掏空的部位,放了一个黄沉沉的像鼎一样的容器,这个容器的口子散出幽幽的绿光,像刚才我们看到的鬼火,光映衬着人脸,说不出得吓人。 仔细看容器是黄金做的,上面也镶嵌了三颗孔雀石。孔雀石竖向排列,代表着“天、地、人”,它们在芈灵的古墓里有重要的象征意义。我同蓝鹊溪说里面可能有东西,于是,我们二人壮着胆子,探头往黄金鼎里看去。在黄金鼎里有惨绿色的水,水下固定了一个珠托,上头有一颗深绿色的透明珠子,在它透明身躯里,有淡淡的荧光流动。 我心里难言的激动,想着这就是避尘珠了,伸出手就要取,蓝鹊溪一把拉住我道:“封公子,这水有古怪!” 因为珠子在碧沉沉的水下,要取,手一定会弄湿,刚才一瞬间,我也不知怎么了,脑子一热,失了谨慎,亏在了蓝鹊溪提醒。 她取来了楚姑娘的尖刀往水里慢慢探了下去,稀奇的是,尖刀竟快速消融,冒起了白泡,像是酸性的腐蚀液。蓝鹊溪拿出尖刀的时候,只剩一点点的刀把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若不是蓝鹊溪阻止我,我的手已经没了。然而就在刚才腐蚀掉尖刀后,那水又恢复了平静。 我读书的时候物理化也算不错,可碰上这种无色无味的怪水,脑子就懵了。 蓝鹊溪盯着着那水,道:“这是冥水……” “冥水?”活了二十几年,我真是越活越没见识了。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水,它连接着地下,由阴气凝聚而成,这棵冥灵树就是他们的通灵媒介……”说完,她撩起袖子,我心还想着要不要拾掇起地上的土,用它来填满黄金鼎,然后水能溢出,谁知道蓝鹊溪在这时候,快速将手伸了进去。 我惊叫了一声,咋舌望着她的手,声音卡在喉咙里,心跳快破胸而出了。 然则蓝鹊溪瞧着我,“噗嗤”笑出了声,道:“没事,冥水是阴气凝成,只要无所畏惧,就不会被侵蚀。” 闻言,我松了口气,心想着这姑娘胆子可真大,万一她判断错误,那……我不敢多想,不过话说回来“巫”是中国的原始宗教之一。道教的萌芽期,吸收了不少巫术文化,他们能与鬼神打交道,和小道士一样能驱邪。所以蓝鹊溪的巫女身份,让她对于阴邪的东西了解甚多。 就在希望近在眼前时,“嗡”——类似电磁波干扰的声音,一道强烈的红光以避尘珠为中心,向四周怦然而出,光呈碟片形,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冲击波,发出沉闷声响,整个后藏室都被射到,剧烈震动了一下。蓝鹊溪被弹了出去,我怕她撞到后面的溶洞壁,立马拽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而自己随着惯性,后背重重撞在了嶙峋的壁上。我痛得嘶叫了一声,忽闻一个女人空灵悦耳的笑声,仿佛这黑沉沉的后藏室,有个幽魂正凝视着我们,然而这声音只是一晃而过…… 我抬头望着静谧的空间,想找到那声音的来源,却只感胸口酥麻,蓝鹊溪在我怀里,身子僵硬。我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怀中的人儿,脸顿感火烫,忙是触电般地退开。而蓝鹊溪也是快速起身,咬着嘴唇,一脸的娇羞。 我平日里虽然也爱和陈醰耍嘴皮子,可事实上我们兄弟几人都忙着各自的事情,陈醰想找女朋友,双眼老钻在我老妹身上,而我常数落他,实际上自己对男女关系也并不如宝财给我起的“风流公子”的外号那么潇洒,我也只谈过一次恋爱。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我起身,随口问她道:“蓝姑娘,你刚有没有听到女人的笑声?” 蓝鹊溪静静伫立着,道:“没有……”她慢慢抬起头,默然看着我,目光温柔如许,眼波流动,我又想起了陈醰和宝财损我的话,心一紧,立马转过头看着黄金鼎,迷惘不已…… 蓝鹊溪站在我身后,淡淡唤了一声:“封公子……” 我怔了一下,她苦涩笑了笑,道:“不用取了,已经到手了!” 闻言,我尴尬回过身,蓝鹊溪张开手,样子有几分娇俏可爱,和她平日里的冷漠并不相同……我呆呆看了她几秒,抽回神,就看避尘珠在她手里,里面的荧光流动。 我一阵激动,心里想着初八他们有救了,就在这时,只听咚一声,有人惶急地破门而入! “快,尼玛的!快关门!”这是陈醰的声音,他们到了后藏室了!难道司马老怪已经死了?我当下激动不已,但随即面色一沉,不对,他们的语气好像是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蓝鹊溪相视一眼,收起了避尘珠,绕过树,就看宝财连滚带爬,到了树边,满脸惊恐。 他们急得都无心顾及我,陈醰嘴里喊着:“麻痹的,那青铜俑里飞出来的是什么虫!” 老祖宗架着昏迷的小道士,将他放在地上,看着门外道:“太急了,没看清,但能钻在青铜俑里面几百年的,想也是在尸体里养的虫,可能也是痋术。” 宝财稳了呼吸,声音发颤道:“又是虫……那司马怪胎怎么那么爱造生化武器!” 陈醰呸掉一口血道:“尼玛的,这是防盗系统,就是对付我们的。靠!咱们也算光荣,大闹地宫,惹得司马大BOSS都上阵杀敌了!”他龇牙咧嘴说着,嘴里嘶了几声,看他捂着肚子靠在冥灵树边,显然又中了招。 宝财道:“光荣屁,都这副模样了,还耍嘴皮子!”说着,他便嘴硬心软地到了老醰边上查看他的伤势。 一瞬间,我似乎知道了他们在躲什么,我记起了当时在青铜人俑裸露的肉里,看到的一种细小的暗影,原来是钻在皮肉里的虫子! 我默默站着,老祖宗站在门边,半蹲着,耳朵贴着门的裙板,听是没有声音,他又站起身,往镂雕木门后看去,喃喃道:“奇怪了,那老怪物的女人都被我们带来了,他怎么光站着,没冲进来,还有那成片的虫军,怎也消失了?” 初八放下身后背着的一具尸体,道:“会不会是这门能挡邪物?” 老祖宗摇了摇头,眉头微皱,语调沈重道:“不是……那百年老怪可不是一般辟邪之物就能挡的,恐怕这里有更危险的东西……”说着,他突然拍了下脑门,一脸悲苦道:“哎哟,差点忘了小流子在里面。” 我刚看他们急急忙忙的样子,心也跟着高度紧张,所以忘了支声,不过能在这种黑漆漆又瘆人的地方感受到同伴的声音,我提心吊胆的心平稳了许多。 老祖宗仓促往着树干这边瞧,我走到他身边,道:“我没事,找到避尘珠了……” 本想告诉老祖宗这门能隔绝外面的动静,却在这时,后藏室发出了空旷,类似拍门的“咚咚”声,这声音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抬头警觉望着树干,声音从上面发出,一声一声的,像半夜在各个楼层走道上,用榔头敲击扶手发出的那种悚人声。 与此同时,宝财惊恐从地上弹起来,道:“我靠,这里怎么有棵大树,这树根怎么还冒白烟啊?”因为他们进来得仓促,所以并没有时间观测里面的情况,他正说着,又突然惊叫道:“我的妈呀,下面有手,还有白乎乎的……呜……大肉虫。”说完,他捂着嘴巴在边上干呕起来。 老祖宗盯着树,表情略微惊讶道:“这里竟有冥灵树,它连接着阴界,难道这里是……” “养尸地……当年楚王的阴兵军团……”小道士不知在什么时候恢复了神智,冷然说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七章 尸体派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好久没被打赏的赶脚了,感谢老邪的500起点币,表示马上要三十万字了,有点紧张……希望你们多多支持啦!O(∩_∩)O哈哈~) 阴兵军团!我差点忘记了当年芈灵死后,楚王要求芈灵借阴兵这事,也就是说这里实际上是整座古墓最凶的地方! 而听小道士的推测,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古墓里的尸体都那么邪乎。原来就是因为避尘珠,它和五色玲珑心抗衡着,而当年司马岩算准了今天是大凶之日,是献祭破棺之时,所以今天其实是一场复生游戏,是群魔乱舞的大派对。我心里悲苦不已,感情咱进这里是给人“团灭”助兴来的。 我将目光对向初八背着的白发苍苍的楚公主芈灵,她死后既有后悔,选了五色玲珑心存在的山体,那她在天有灵,是否知道自己被司马岩算计? 我瞧着她的脸像风干的老树根,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想是用什么药材做成了干尸,但因为刚才金丝楠木棺吸了血,如今血附在她的脸和白发上,看着尤其恐怖。我记得在幻觉中看到的她的背影,那应该是个美好的女子,却如今这番模样,心里不免感叹,再怎么倾国倾城的人最后不过一句枯槁,难怪古代诸多有权有势的人总是不惜代价地去追求长生不死之道,谁愿意变成这个样子? 恐惧的情绪笼罩在心里,泥地下缕缕白烟幻化成了惨白的浓雾,一团团的,大有将我们包围之意。里头的视线原本就不好,现在我们慢慢被雾吞噬,更是雪上加霜。与此同时,树上的“咚咚”声越来越明显,且越来越多,像是站在十几楼的大厦里,听着四周建筑工地施工的声音,尤为突兀。 在这样幽深的环境里听到这种声音,直教人心惊肉跳,但最为恐怖的还不是拍击声,而是森森的磨牙声,这声音一片片的,令人发寒,我吞了口唾沫,只感心跳已到了嗓子眼。 怎么办?我心中猛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我们会不会有救?”这一想,我问蓝鹊溪要避尘珠,打算弄碎了它让一切恢复平静,却听小道士冷冷道:“来不及了,群尸已经复苏了……”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吗?”我不敢想下一秒要发生什么。 小道士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形势如此,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争取多活一点时间。” 我叹了口气,在东汉末年也没有直接能把尸体轰烂的武器,手上的还都是一些冷兵器,只得近身肉搏,要对付七八具异变的尸体,以我们现在的战斗力,还能勉强凑合,要是一大堆,那估计我们就得跪了。 老祖宗让我们往树干中心靠,后背有支撑点,不会腹背受敌,也不会在雾气中迷失。我们按照他说的去做,却发现少了蓝鹊溪,等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咬牙拖着楚姑娘,我没想到她还有心顾及这个差点弄死她的女人,心下难免涌上一股敬佩之意,也不管那楚姑娘有多讨厌,帮着蓝姑娘将她拉到了树边。陈醰问我这女人怎么了,我简单把情况说了一遍。 他听了来气,道:“hat?这种毒如蛇蝎,没有一点眼力劲的丫头,不如直接丢在迷雾中,让她给下面的东西作伴去算了!” 话音刚落,忽看地下有一只手爪破土而出,我心一凛,几乎惊叫出声,然而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就此结束,又是一只手直直穿过泥土,五指关节机械动着,抓着空气……我看着这些手坑坑洼洼的,挂着几条尸虫,心慌不已。 宝财已经吓得不行了,身子贴着树干,哼哼唧唧的,恨不得与其融为一体。我看他手放在胸口,一副颓然绝望的样子,嘴里念叨着:“完了,凶尸出笼,我刘宝财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树上有悚人动静,泥里又有腐尸即将破土而出,陈醰扶着树干,道:“太邪性了,封老大,我陈醰可以舍弃一身肥膘,但绝不能被那么多腐尸糟蹋了,现在如何是好?” 老祖宗看着地面,跟着念了一遍:“如何是好?”他伸出手指点了点上头,道:“上还有一线生机,跑呗!” “跑?是要爬树?”陈醰惊呼道,事实上他最不擅长的就是爬树,因为他小时候去山里摘野果子,结果因为树枝负荷不了这个欢乐的小胖子,竟“咔嚓”一声断了……他从树上摔下来,连滚带爬随着山势滚下去,一头栽入了小山泉的夹缝里,头卡在那里半天,好不容拔出来了,脸还蹭开了一大片。那以后,他发誓再也不上树。 木门之外有虫军和司马岩,我们无路可选,像老祖宗说的,或许树顶端的口子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可这棵树很高,要爬到一半,估计我们就得体力不支,而且大伙都有伤在身,这冥灵树的枝桠和地面又有段距离,要攀上谈何容易? 正在我想之际,宝财又是惊叫一声。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此时在迷雾之中有两个模糊的暗影晃晃悠悠地朝我们走来,它们已经破土而出了……如果现在我们要和这些尸体硬拼,就是自寻死路,因为我们无法确定下面还埋葬了多少这样的人。 老祖宗压低声音道:“我用飞虎爪攀上树枝,蓝姑娘先上去,后面的就是伤的最重的,剩余还没上去的,先掩护!” 我们点了点有,谁知宝财道:“不行啊,封瓢把子,上头好像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咱上去了,不就是送死吗?我这人一吓就腿软,怕是从上头坠下来,喂了下面的玩意儿。” “刘兄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话音刚落,就看面前的东西已穿过迷雾,露出一张残缺不全的脸。 宝财一看,深吸了一口凉气,陈醰怕是他又要叫,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口鼻,直拽着他移到了树后。我们轻声轻脚紧随而上,可也是倒霉,我因为太过慌张,落脚的时候没注意地面,一下子就踩了雷。我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缩腿,下面的东西快速抓住我的脚踝,我本能叫了一声,知道自己惹了祸端,急忙掏出烛照幽冥镜,照着那灰白色的手。烛照幽冥确是古老的驱邪宝镜,那手快速缩了回去。我心里大喜,却在这时候,余光所见,有一张诡异的脸在我的身边伸着脖子,默默然看着我,我登时浑身僵硬,唾沫难咽,头上冷汗直冒。 耳里还充斥着养尸地骚动的各种声音,我不敢叫,手也剧烈颤抖着,想举起铜镜对准身边的那张怪脸,可手根本不听使唤。我心里“靠”了几遍,壮着胆子机械地将头转过去,这一看,恨不得一头撞死!身侧的怪异人脸哪里就一只?他们呆立看着我,竟有四五个,好像好奇宝宝似的。 此时在我身后,老祖宗他们不敢动,因为这种焦灼的对峙,就看谁能抓住时机先发制人,如果这先发制人失误了,我可能会被腐尸黄斑满布的牙齿嚼烂。 我学着宝财,念了无数遍阿弥陀佛,又默念着:“楚公主大发慈悲,看在老祖宗他们取了你的尸身,做了搬运工的份上,帮我们镇住它们,助我们完成你的终身梦想。”可求了那么多遍,没有任何神迹发生! 后面浓雾中又有几具尸体摇摇晃晃向我逼近,他们腐烂的肉上有尸虫,还黏了不少泥土,我曾想象过无数见到行尸走肉,拿着砍刀对付它们率性的样子,但没想到真实看到竟是如此恐怖,自己又是那么衰的状态。如果眼下没有老祖宗他们在身后,给我一丝丝的安全感,估计我意志崩溃,两眼一翻,已经昏死过去了。 我的汗水已流入眼睛,瑟瑟得很难受,我不敢眨眼,也不敢动,像一个人木头人似的,硬生生看着令人作呕的尸体一具具的站在我面前。说实话,这一刻,我心如死灰,想着既然要godie了,至少也要为身后的人做点什么,于是咬了咬嘴唇,准备献出肉躯,然而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尸体伸长脖子看着我,紧接着竟兀自往我身后走去。我的心在刚才的剧烈跳动中,已达到了极致,稍微平复了后,心想着:“什么情况?难道是菩萨和楚公主显灵了?” 我望着眼前在迷雾中不断出现的,高度腐烂的尸体,惊讶地不像话。他们朝着树后而去,行径有点古怪,对着我们那么多人却是没有任何的感觉,好像我们是他们是同类似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八章 被选中的祭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老祖宗见此,将我小心拉开,所有人靠着冥灵树,警觉地看着越来越多破土而出的变异尸体。就在我们的神经崩得十分紧的时候,砰一声,上面有什么巨大的暗影砸了下来,直砸在了几具行走的腐尸头顶。 一瞬间来得太快,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老祖宗捂住我的嘴巴,直到我呼吸平稳后,才慢慢松手。我喘息着,那腐尸就在我的脚边变成了一滩肉泥,但悚人的是,他那只幸免于难的手,仍是执着地朝着树后而去。 就在我们刚刚安放好自己狂烈的心跳时,上头更多的暗影砸了下来,砰砰的,所有人紧紧贴着树干,感觉心脏被射了好几枪。 凭着微弱的光定睛看去,从树上坠下来的东西竟然是棺材板!而在之后,又砸下几具干粽子,他们脸贴着地,扭曲站起身,估计坠下来的时候骨头断了,所以一边的肩膀耷拉着,模样十分古怪。 他们慢慢往老树窟窿而去,在静默无声的队伍中,显然成了领队。这些尸体身着皮片编缀的札甲,老祖宗说凭着他们的穿着,看着像是楚王身边的王卒,也就是精锐卫队, 大伙儿屏息凝神,我看老祖宗边上的宝财一直瞪着眼睛,嘴里呜呜的,要不是陈醰捂着他的嘴巴,估计他这会儿一定是惊叫连连。 “什么情况啊?”老醰用口型问老祖宗。 老祖宗轻声回道:“鬼知道,再看看。” 一具具干粽子直直从树上坠下来,毫无防备,怪异无比,如果他们活着,那就是一种义无反顾的集体自杀行为。 此时此刻,后藏室里一张张恐怖的人头涌动,滔天的臭味,令五脏六腑狂烈翻涌,直想着干呕,却又怕是会引起移动的尸群的注意,所以只能强忍着。老祖宗也没比我好哪里去,他捏着鼻子,面部扭曲,一副恶心到极致的样子,朝着我连连翻了几个白眼,估计脸都臭绿了。 而就在我们快被熏晕的时候,小道士竟从树干脱出,慢慢走进了尸群,随着最前头的几具干尸而去。我愣愣看着他古怪行为,反应过来,心里骂了声:“靠!他要干嘛?难道是因为魔障入得不轻,当那些腐尸是同伴了?”我们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浓雾之中,心里难言的惊奇。 我心头一急,想去拽回他,老祖宗伸手将我抵在树干上,捏着鼻子道:“你疯啦!” 我烦躁不安,从喉头挤出声音,道:“他会死的!” 老祖宗紧紧抓着我,道:“他混入尸群可能是有意为之,也有可能是再次入邪,无论是哪种你都要相信他……” 听到“相信”二字,我身子微微一怔,最后无奈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面前本像行尸走肉的尸体突然跪倒在我们面前,也不管上头砸下来的棺材板,井然有序地呈一种五体投地势,好像这行为是他们脑子里浅存的意识,像是一种……我脑子一凛,难道他们是在做什么仪式?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地下仍是有尸体再不断破土而出。按道理来说,他们没有任何思想了,是什么力量在牵引他们? 一道闪电掠过我的大脑,所有的细节,往往都代表着一种必然。莫不是刚才的红光和震动催醒了这些死人?小道士说“来不及了”是不是因为他知道避尘珠刚才已经催动了?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对着我们身后的树,难道是在朝圣……那朝圣完,会发生什么? 我不敢往下想,却听一阵肌肉搅动的声音,像是有人不断在咧着自己的嘴巴……而这声音的来源……我汗毛竖起,难道是黄金鼎上端,与树为融的那张脸?它动了? 在我们精神都集中在移动的群尸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具行走的干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蓝鹊溪。蓝鹊溪惊叫一声,就看好几具尸体围了上去,他们拖拽着她往着黄金鼎所在的中央位置而去。 情况来得很突然,靠在树上的我们几乎同时离开原先的安全位置,不管不顾地去救蓝鹊溪。而就在我留出后背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拽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群黑压压的尸体朝着我汹涌而来。我大叫一声,想起身却又被一层尸浪掩盖…… 我曾觉得自己命硬,如今却有一种大难临头,再也不能翻身的感觉。这一想绝望袭击了全身,我默默然闭上眼…… 就在我放弃希望的时候,前头的老祖宗大叫一声:“小流子!起来!快上去!” 我本以抱着必死之心,听到叫唤,脑子似被抡了一棒,心里怒骂了自己一声:“封流,你特娘脑袋被门夹了,还没到最后一刻,咋要把自己交代了!”这一想,我霍然开眼,在我不远处,一根绳子来回摆动着,是老祖宗的飞虎爪!而初八背负着芈灵的尸体,将她用腰带系着,双刀舞动,越杀越勇,看要为我杀出一条血路。 看着他们为救我,在暴风海浪里拼尽全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大喝一声,骤然顶翻了包裹住我的腐尸,蹬上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身躯,飞身想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却在这时,一条暗影朝着我扑来,她突然抱住我的腿,想把我拽下去。 我没有防备,登时滑下了一截,手掌火辣辣得疼,可我不想辜负老祖宗他们的救命之恩,咬了咬牙,紧紧抓着绳子,往下头一看,竟是楚姑娘!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死死抓着我,神经兮兮道:“你不能走!我感受到了他的旨意,他需要你,只有你们两个的肉躯可以完成楚公主和先人死而复生的仪式,到时候我们可以求得仙道!你不能走!” 我听她语无伦次,又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禁觉得好笑,心想着:“我凭什么要帮司马老怪完成仪式!” 不过瞧着楚姑娘原形毕露,暗黑无比的样子,我突然明白她为何要在我和蓝鹊溪面前演戏了,感情她已经疯了,说什么感受到司马老怪的号召,把我们视为最后一道祭品!靠!越想越来气,暴怒之下,我喝道:“你这种毒辣女人,就别想着司马老怪得了道还给你捎带上天了,你们最后只会坠在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然则这女人邪已入骨,她不依不挠抓着我的腿,我意识到她活得和那些腐尸一样,脑子里已经有了一种为主献身的狂烈思想,要再心软,估计我就成了这种思想下的牺牲品!这一想,我奋力挣脱掉她的手,她支撑不住,掉了下去。 我将目光对向遇困的陈醰,他看蓝鹊溪被干尸抓走,拼死拼活,想把蓝鹊溪从尸堆中扯出来,可无奈那些尸体前仆后继,我见此情景,咬了咬牙,再也顾不得,脚蹬了一下树干,控制好身体,飞扑了过去,压住了围住陈醰的一部分干尸,一瞬间,身体各处传来剧痛,陈醰激动地拽起我道:“流子!” 我先前中了箭伤,当下痛得连应声的力气也没有了,直接比划着让蓝鹊溪先到树上去。陈醰毕竟是我发小,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道:“我知道了!”说着,他回头对蓝鹊溪道:“我开路,你先跑了!” 蓝鹊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她也不是一个矫情的姑娘,随即点了点头,陈醰拽着她,这些群尸看目标要跑,又要扑上去,我一把抱住其中一只的腿,大叫道:“跑!快!” 陈醰回身看了我一眼,激动道:“流子,你太特娘仗义了!” 我被腐尸拖了一点距离,正想起身,却感下面泥土有什么东西顶着,我意识到又有尸体要出来了,忙是撑起身子。起来的时候发现衣衫上还沾了几条尸虫,我惊慌掸掉这些悚人的玩意,现下真是无处下脚,无处躲藏。腐尸慢慢将我们围起来,大有水泄不通之势。 陈醰为了蓝鹊溪也是拼了老命,怒喊着,手脚并用,能撞翻几个是几个。蓝鹊溪也不是省油的灯,二人拼尽全力到了绳子前,陈醰蹲下身,抱起她往上托。这时候,他没有空余的手阻挡,只能干站着被几具腐尸抓住了脚,有一具甚至咧开了嘴巴。 我预感不妙,大喊了一声,危急时刻,只看从尸堆里挤出一颗人头,他掰开尸群,到了那咧嘴的腐尸前,举起蒙古刀狠狠刺了下去,边刺边喊着:“就你牙齿痒,爷爷我让你痒,让你痒!”来人正是是宝财,他刚才悄无声息躲到了尸群里,看陈醰被尸体围攻,所以就出现了。 蓝鹊溪为了不拖累陈醰他们,矫健攀上了树干。陈醰和宝财二人举着刀,当下退无可退,被围了起来。 看着如此焦灼的情况,我心急如焚,忽听蓝鹊溪的上端有什么东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定睛一看,竟是一口棺材。它上头的盖子已经没有了,里面有两具干粽子攀附在棺边。棺材摇摇欲坠,我心念一动,大叫着让陈醰退开。 蓝鹊溪也听到了动静,立马起身,后背紧贴着树干。陈醰拽着宝财,咬牙顶翻了几具干尸,这时候老祖宗也从另一边过来帮忙,他和我抓着几具挡住陈醰和宝财退路的腐尸,将他们脖子一扭,腐尸顿时无力倒了下去。 陈醰和宝财没有东西阻挡,看是上面的棺材已差几寸就要坠落,不管不顾地朝着我和老祖宗飞扑过来,撞得我两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砰”一声剧烈的闷响伴随着肉“啪叽”被砸碎的声音,干粽子帮我们灭了自己的同伴!落下的棺材和一堆被压着的尸体,形成了一道台阶,它能轻松让我们够着绳子。这像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路,就在我觉得万分庆幸的时候,我又听到一声悦耳的笑声…… 我心一凛,老祖宗和我一样的反应,我二人相视一眼,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错觉,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在帮我们,刚才掉落的棺材似乎不是因为本身的重量压断了树枝,那不是偶然,好像是一种必然,有人希望我们逃脱……我看了一眼芈灵,她静默无声的在初八的后背,却又像是有生命般。 老祖宗被陈醰压得不轻,咳嗽了几声,嗔怪道:“以后你就吃素,不给吃肉了,一身肥膘,撞得我肋骨都断了!”说着,一脸嫌弃推开他,站起身道:“难怪刚才那些腐尸都不靠近老八,看来是他身后的楚公主镇住了他们!亏她有点良心!” 听老祖宗这一说,我心噔一声,说不出什么感觉。不过我们没时间去想,尸体只会越来越多。而且很明显,靠近树的尸体好像受了什么指示似的,来抓我们。而外层的一部分都是面朝泥地,呈围绕树的一个形状,果不出所料,他们是在朝圣。我心下担心随着前头尸流而走的小道士,也不知他什么情况……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九章 四面楚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除了小道士和已上了树的蓝鹊溪,剩下我们五人还在绳子前。因为发现了腐尸不敢靠近楚公主的特性,初八摆着干架的姿势,双刀对着将我们围城一圈的尸体,只要他们一动,他便转过身,将楚公主对向他们,这样子还意外搞笑。 然而能防得了前面,总归防不了地下,还没破土的尸体混在泥土之中,在苏醒之后,就跟地鼠似的,源源不断。下面的尸体出来后,泥地就有凹陷,稍有不慎,脚就会陷进去。 老祖宗让陈醰先上去,可陈醰对树有恐惧症,作死了好一会儿,老祖宗没法子,只得站上了棺材用肩膀给他做了人肉垫子。初八小心瞟了老祖宗几眼,只瞧着他脸上黑线满满,刚才嘴里嚷着被陈醰撞断了几根肋骨,现在估计连肩胛骨都不保了,最关键的是堂堂摸金门的总瓢把子,屈尊承受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想想也是悲哀。 我苦笑看着眼前的画面,老祖宗抱怨道:“你这大脸肠肥,满肚子油腻的,真……”话还没说完,后藏室的雷击木门砰一声被打开了,一道光就此透了进来。 所有人愣了一下,宝财的脸在这时候变成了极度恐慌,像见了鬼似的,反应过来,他满脸焦急对着陈醰喊道:“陈胖子,你快上去,司马老怪来了,你快!”他急得手脚并用,恨不得爬上棺材,帮着老祖宗把陈醰给弄上去。 瞧着宝财的急样,我受之感染,身体不自觉僵硬。司马岩背着光带着森森然的凶煞之气,用一双悚人的红眼扫过我们,嘴角浮出一层狡黠的笑容。 他进来了!雷击木根本挡不住他的煞气,木门外一层细密的虫雾形成了一张巨型的网,它们进不来,却无形之中给我们斩断了一条慌乱中能逃窜的路。 地面不断有手破出,比刚才来得快,来得猛烈,而原本围着我们的腐尸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凶邪,我心一凛,这帮家伙好似受了司马岩的感染,竟不再顾及初八身后的芈灵,开始蠢蠢欲动。 这一看,我打了个寒颤,抬头喊道:“老醰,快!”我看着司马岩邪恶的笑容,心头紧得不像话,只想快点脱离地面!树枝上的蓝鹊溪蹲着身子,伸着手,也是焦急无比看着陈醰。 老祖宗架着他,事实上他离树枝并不远,只是因为对细条的东西没什么安全感,所以他一直徘徊、重复在一个动作上。而我因为紧张,觉得他根本没上去一寸,当下心急火燎,只感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们边催唤着陈醰,边注意着司马岩和腐尸的动作。就在全然没有心能再分的时候,宝财惊叫一声,整个人被凹陷中,破出的手拖下去一大截。事情来得出其不意,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伏下身拿着赤铜弯刀一顿乱砍,这才救了宝财。 宝财吓得脸都扭曲了,脱出后,哼哼唧唧地跪爬在地上,靠扶着棺木才能勉强站起身。 如今的形势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下头还有腐尸要出土”!陈醰也是从没有那么紧张过,双腿不断夹着,头上的汗液,甚至滴在了我的耳上。 我看司马岩的目光对着蓝鹊溪,多心地往上头一看,发现巨型树干的另一端有一道暗影,他像《名侦探柯南》里,凶手还未知的时候,作者画的一个黑影,那是我和老妹的童年噩梦。 只瞧着那影子悄无声息从树干后隐出,慢慢靠近蓝鹊溪……而蓝鹊溪的注意力在我们身上,根本没有察觉!我朝着她疾呼一声,可来不及了,她被那具干尸抓住,吓得花容失色,双手不断在空气中乱抓。 陈醰双目瞪得老圆,反应过来,他大喝一声,抓着那绳子,咬着牙,不断向上。血瞬间隐了出来,我知道他速度慢的原因有一大部分还是因为伤,但他为人血性,受伤了总爱闷不吭声,强忍着疼。我知道眼下他能攀在绳子上,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在如此焦灼的时候,司马岩动了,老祖宗凛然对我们道:“走!我先去拖住他!” 一般老祖宗表情严肃的时候,那说明是遇上对手了,初八道:“掌事的,我和你一起!”说着,就要解系住芈灵的绳子。 老祖宗盯着司马岩,摁住初八的手,道:“你后面背了我们的护身符,要是我干不过这老怪物,你就带着她先跑了!我答应过这女人要给她和琴师合葬,说到就要做到,咱不能在死人地方背约,会遭阴报的!” 初八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发现司马岩身子周边散着一种黑气,它像一个轮廓包裹着他,逐步向我们走近,老祖宗伸手一只手,道:“小流子,刀!” 我愣了一下,立马将赤铜放回了他的手里,老祖宗将蒙古刀还到了我手上,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快走!” 说完,他便一脚蹬在了树干上,借着力道腾空而起,翻了个跟头,直落在两具腐尸的头顶。腐尸伸着手就要抓他,他又翻身落在了司马岩的身前,举刀就砍! 宝财吞了口唾沫,抓着我道:“公子爷,看你祖宗这样子就不是什么凡骨,你确定他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紧张时刻,我也没闲暇的心情和宝财开玩笑,此时陈醰为了救蓝鹊溪已爬上去了,蓝鹊溪还在那里和干尸纠缠。 冥灵树的枝条虽然密集,但没有多余的打斗空间,两者在纠缠中,双双从枝桠的缝隙中坠落。人毕竟比干尸来得敏捷,蓝鹊溪在坠落的同时,双手快速攀住了下面一根枝桠,干尸就挂在她的脚上,而下面还有一群伸着手的腐尸,要掉下去就刺激了! 糟糕的是,在黑暗的树枝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王卒干尸,它们干扁的身躯从枝桠上下来,朝着蓝鹊溪爬去。陈醰哆哆嗦嗦站在枝条上,佝着背,不敢站起身,直到蓝鹊溪被上下包围,穷途末路的时候,他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骂道:“去你爷爷的,老子跟你们拼了!”喊着,便是控制着身体的重量,像踩河面上的木墩子似的,掌握了节奏,飞扑过去,撞翻了不少干尸,而他自己则摔在交错的枝桠上,疼得死去活来。 我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会在树枝的阴影中,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心中爱意而将它克服。想我以前鼓励他几百遍,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女人临危有效果。 他咬着牙,蓝鹊溪趁此摆脱了下面的干尸,爬到陈醰身边,将他扶起。因为上头还有黑影一条条往着他们而来,所以他们没有喘息的时间,只能躲。看这场恶战是要把人完全摧毁为止,才有可能停歇。 我们这边也是水深火热!前头的腐尸快速向我们攻来了,他们的攻击对象是我,因为先前楚姑娘说过,司马岩是要我和蓝鹊溪作为他和芈灵的复生品,我心想自己身上有鲛革,他们抓我又还有用,也不至于那么快灭了我,于是让宝财先上去,宝财看着地上一只只伸出的手,颤颤巍巍爬上了棺材,却在这时,嚓——嚓——一具干尸撞断了好几根树枝后,砰一声坠在了宝财面前。他整个人弹了起来,吓得跌坐在棺材上,张着嘴,小眼瞪得老大,嘴里呃呃叽叽的,魂看似已经被吓没了。 干尸裸露着黄涔涔的牙齿,对着他伸出手,不断朝着他挪动而来,我看宝财看傻了眼,急喊道:“宝财,你妹的,快上去!” 或许是这个“妹”字刺激到了他,他终于有了反应,双手抓住绳子,攀了上去。 我松了口气,眼下我和初八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腐尸的脸,呼吸里全是恶臭味,而他们之后还有跪倒的尸体。我脑子嗡嗡作响,手上全是冷汗……许是空气不流通,又或者在一惊一乍,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我的承受能力已打破了极限,只感头昏昏沉沉,像喝醉了酒似的,身体很重…… 就在这时,宝财发出一阵惊慌的怪叫:“啊!公子爷,那东西抓住我了,抓住我了,救……救命!”我回过身,浑浑噩噩看着那具干粽子,他的双手死死拖着宝财的双腿,宝财在一寸一寸往下滑。而泥土之下,又有好几具腐尸从里面爬出来,露出了半截身躯。 我看着这四面楚歌的画面,一阵迷惘,身边的初八举着双刀,猫着身子正好撞在了我的手臂上,我迷迷糊糊地向前了一步,无意间看到芈灵那张干枯的脸,她朝着我露出了笑容,朦胧中我还听到她说:“我们又见面了……”说着,只看一道影子缓缓到了我面前,伸出手,一霎之间,它穿过了我的胸膛!我顿感胸口闷疼,头仰着正好对上山眼,却是发现那“天狗食日”之象上出现了一点钻石环,那代表着马上要到“生光之时”,也就是说天狗食日要结束了! 我心里一喜,低下头,摸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再看芈灵,她仍是悄无声息在初八身后,我这才发觉刚才看到她对我笑只是幻觉,不过亏了她的手破胸而入,我混沌的意识在痛楚中变得清晰。 “公子……爷……”宝财的声音已经变得不像人声,我回身瞧着他死死抓着绳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竟被下面干尸拽得露出了腚,我甚至看到了上头被食人藤穿的血窟窿。他两眼翻白,看是力气已用尽。 我怕他再这么下去,下半身就要裸了,立马爬上了棺材,抓住那干尸的手,像砍甘蔗似的,从他的肩胛骨位置连砍了几下,手终于砍断了,只是他抓得宝财的腿十分紧,宝财得了解脱,腿上却还给挂了两只手。 看下面露出半截身躯的腐尸已从泥土里爬出来了,我眉头一皱,对宝财喊道:“上去!” 他没手提裤子,非常窘迫的,一寸寸往上爬。与此同时,腐尸发出怪异的声音,抓住了我的脚,我心一冷,在这棺材边上,已围了好几具尸体,我要有初八的刀速也灭不了那么多。 此时此刻,除了心理,我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身上的伤,连日来的战斗和奔波,饥肠辘辘的肚子……我苦笑一声,望着逐渐被腐尸隐没的初八,和那边厢为了脱住司马岩的老祖宗,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章 绝处逢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根本逃不出去了……”虽然后藏室有通天口子,可是它离我们很远,我手里攥着蒙古刀,蹲下身对那些厌恶至极的脸刺去,如果是正常人,一般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是腐尸身上已没有血了,我欲哭无泪,万没想到有生之年会在这样的尸海里翻滚…… 我机械灭退着那些腐尸,突然的一声尖锐的嘶叫声从冥灵树窟窿里传来,好像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我莫名不已,但那声音把我从绝望边缘拉了回来,我望着那边的情况,一大堆本来跪拜着的王卒干尸站了起来,面露凶相,朝着树洞聚拢。 我正想着什么情况,那惨叫声却是越来越凄厉,与此同时树窟窿那边一片混乱,我这个角度能看到几具干尸从树洞里飞了出来,而原本在外面的几具又不依不挠往着里面而去。但过了不久,所有的动静随着一声不甘心的尖啸声,戛然而止了,空间恢复到了一片极度的静寂中。 我深吸了一口气,稀奇的是原本抓着我腿,死死不松开的腐尸竟兀自倒下了,宝财在上端,愣愣道:“我去,什么情况啊!怎么感觉像有人摁了电源总闸似的?” 我站在棺材上,稍微定了定神,从无比震惊中脱出来,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所有的尸体莫名其妙失去了凶性,静默无声躺在泥地和交错裸露的树根之上,形成了一个尸堆,看着犹如到了古战场,十分惨烈。 我抬头望了一眼觉得不可思议的宝财,老醰和蓝姑娘那边原本躲避着干尸,他们和我一样在日暮途穷的时候得了救,所以尤其地惊愕,默默然抓着树枝,小心走到了宝财身边,大伙沉寂了好一会儿,皆是说不上话。 我看着一具具的尸体,以为自己真要献祭了,如今突如其来的转机,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下子的安静,令人惊奇的同时,却又有点忐忑。一般暴风雨前都会很平静,可是我们刚才的情况已是绝境了,应该不会比之更差了。 我将目光对向老祖宗,他也是大为诧异,手还保持着举刀的姿势,尸气尤为重的司马岩在刚才的动静之后,也是倒下了…… 局势转变得太快,我身上的神经还绷得很紧,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剧烈喘息声。在极度安静的情况下,听到这种声音,心不自觉一紧。 我们几人将目光对向树窟窿那端,只看一只血淋淋的手乍然抓住了树洞的外层,我以为又有什么隐藏的大BOSS出现了,但当看到一条白色染血的身影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天师!”大伙几乎同时叫出声。 小道士脖子间的死玉只剩下一点点的赤红色了,我心里担忧不已,他步履蹒跚地走在尸堆上,整个人十分不对劲,我心通通狂跳,难道说刚才王卒干尸是他踹飞的? 只瞧着他没有一点表情朝我而来,身子摇摇欲坠,不容多想,我立马跳下去,扶住他道:“怎么回事?你身上……” 他虚弱地抬眼,看着我,勉强开口道:“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我疑惑重复了一句,想着他还能说话,代表他现在的意识还是他自己的,此时此刻,各种情绪交杂、涌动,也没在乎“时间不多”的深层含义,我埋怨他道:“下次能不能别一声不吭地走,好歹给我们打个招呼,知道你去干嘛?” 然而小道士的面色很沉,并没有一丝轻松,他目光扫过我们,接着望着树道:“避尘珠催动了连接地下的冥灵树,冥灵树又常年受尸堆滋养,吸的都是阴气,妖邪异常……我……”他吐出一口血,我瞧着他状况十分糟糕,让他休息一会,他摆了摆手,继续道:“我……我因浸染了邪气,所以树灵将我与他们当成同伴,我趁此到了树洞里,将那树灵除去了……只是我晚了一步,这些尸体已经完成了祭祀仪式,过不了多久阴兵就会出现……冥灵树失去了灵会自燃……到时候你们就出不去了……趁着现在,上去吧……如果听到下面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不要发出声,只管爬……” 我听得不由毛骨悚然,细思极恐,想小道士说的树灵可能就是黄金鼎上与树为融的那张古老阴沉的脸,我先前听到那里发出面部扯动的声音,原来是它苏醒了,要早知道它会使我们陷入绝境,我就该给它一梭子! 看着小道士这副模样,我望了一眼树上的陈醰几人,他们现在的心情该和我一样,感激,又心疼小道士闷声不吭地去单干。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克服自己现如今糟糕的身体帮我们灭了树灵的,当下扶着他,打算先把他送上去。 然而他却摁住我的手,淡淡道:“我是走不了了……” 闻言,我心怔了一下,想起他和我们相处的种种,斩钉截铁回道:“我说过,你要真挂了,我会背着你的尸体出去!” 小道士微微一笑,道:“我会拖累你……走吧……司马岩想要复生还是需要你和蓝姑娘,不过多久他真正的煞气就要从肉体中脱出了,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都说来不及了,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这时候老祖宗从尸堆之中走了过来,他侧目看着司马岩道:“你瞧着司马老怪那双血眼盯着你,估计等他煞气出来了,不把你生吞活剥才怪!你们道家应该不爱被邪物吞噬吧!”说着,一把从我身边接过小道士背起他道:“小流子,你先上去!” 小道士没想到老祖宗强行把他背了起来,呆了一下,我看他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能想象到他此时心里无限的阴影面积,他眉头微蹙,道:“背着我,你走不了……” 然而老祖宗哪里会管小道士说什么,背着他,爬上棺材,道:“你要把自己的小命舍了,还得问我们同不同意……我封燮只信事在人为,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不试试如何知道……且说了,让你欠下我人情也好……”说着,催唤了我一声。 看着老祖宗硬来,突然觉得自己太墨迹了,这一想立马抓着绳子,陈醰和宝财将我拉上以后,老祖宗将小道士吊在绳子上,让我们拉上去,再和着初八也上来了。 转身的间隙,我发现司马岩那双红眼不停转动着,十分古怪……我看得心哆嗦了一下,回过神,突看地面有一只手从尸堆里伸了出来,他掰开尸体,露出一个头颅,仔细一看竟是楚姑娘。刚才精神一直在腐尸身上,却是忘记了她,只瞧着她踉跄地踩在尸堆上,快速跑到了树窟窿那边。 她跑去那里干嘛?我脑子“嗡”一声,总觉得这丫头迟早要害死我们。 小道士扶着树干,似想到了什么,眸光倏地一凛,叫了一声:“不好!她想利用黄金鼎里的冥水提早召唤出阴兵,我刚消了树灵,忘记还有冥水了,该死……此地不宜久留!”说完,他气血翻涌,身子一轻,摇摇欲坠,亏得这时候老祖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 我听得“阴兵”二字,后脑一麻,只感天崩地裂,世界末日来临。 陈醰抬头望了望山眼,道:“妈蛋!这死丫头不嫌事多!同志们,看来我们只得绝地逃亡了!” 瞧着陈醰打鸡血的模样,我突然觉得他像三国时期的名将——张飞,在危难关头他充满了能量,一副勇武过人的模样。 老祖宗收起了飞虎爪,背着昏过去的小道士,用绳子系好,让我们跟着他。他选择的路径比较好攀附,枝桠没那么密集,却又正好能让我们舒服落脚。 陈醰爬了几步就气喘吁吁,我生怕把他落下了,所以就在前头等他,往下看的时候竟发现我原本看到的鬼火逐渐聚拢,有规律地形成了两排,而泥土之上,一阵阵的雾气翻涌着,覆盖住腐尸,诡气森森的,有一种地府门即将要开的感觉……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一章 逃难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下面的情况诡异异常,看得人只感手心和足底一软,起了一身的褶子。与此同时,后藏室里发出一种虚幻且又遥远的喊声,内容我听不懂……不过听语气十分亢奋、热血,像是战士即将要上战场杀敌的感觉,只是这声音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令人觉得很不真实。 更为恐怖的是,司马岩的尸身在泥地之上,包裹在他身体外层的那团黑气正在奋力挣脱他原本的肉躯,那黑影的头已挣脱一大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犹如火光流动,暴露出无限凶性。 瞧着这个画面我心生一股恶寒,竟没发现陈醰已爬到了我身边,他催我道:“我靠,流子,发什么呆!赶紧爬啊!” 我被他一催唤,意识刚回来,殊不料,面前有一点点黑幽幽的影子卒然疾飞而过,那影子带着一双红眼睛,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是什么,呼呼——又有一大群黑影带着阴风,犹如鬼魅般,急飕飕打在我脸上,我惊骇莫名,伸出一只手本能拍去,上头的情况也十分急,老祖宗大叫一声:“不好,是仙鼠(蝙蝠),抓牢树枝,低下头!!” 我心顿时一惊,忙是照老祖宗说法去做,可偏偏我抓着的树枝咔嚓一声——竟然断了!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半倾,失了支点,坠了下去。 最后一幕看到的是陈醰极度惊慌的眼神,我以为要和他拜拜了,他却大喝一声,倏地伸出手,整个人极力向外张,拽住我,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一根粗壮的枝条,我身子半晃动着,脑子发懵。一滴滴的血流落在我的脸颊上,温温热热的……我抬眼看陈醰龇牙咧嘴,万分痛苦的样子,知道他要在抓着我,就得废了,当即道:“老醰,松手……” 陈醰憋着一口气,回不了话,宝财这会儿也下来了,他一手抱着树枝,一手不停晃动着,怕是那蝙蝠扰乱了陈醰。 我心下尤急,陈醰的血越流越多,再下去就得成血人了。我想用另一只手掰开他的手,可我一动,就会连着他坠下去。 我兀自心急,可瞧着陈醰坚定的眼神和额头上根根分明的青筋,我知道要是今天他不能拽着我上去,他一定会懊悔一辈子。我脑补着他白发苍苍还看着我照片的伤心模样,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伤感。为了他晚年不睹物思人,我决定拼死一搏。与此同时,他整个人都在抖,脸通红一片,看似已到达了极限。 “啊——”他大叫一声,用了全身的力气,拽着我,将我往树上带。我为了不辜负他,在荡过去的时候,奋力抓住了树枝。虽然因为用力过猛,树枝被抓断了一截,肚子也划开了一道口子,可我终归留在了上头,没摔个残废或者留在恐怖的尸堆里。这一刻,恍然发觉“生和死”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 老祖宗他们看我没事,松了口气,因为他身后背了小道士,体力消耗比我们大,所以打算休息一会儿。 陈醰得了轻松,呼呼喘气,双手无力垂挂在树枝上,止不住颤抖,他整个人摊着,虚脱不已,缓了一口气后,道:“特……特娘的……流子……你怎么……怎么那么重……我百分之九十的能量值,都交代在你身上了……” 瞧着他的样子,我心里暖流涌动,宝财在一边道:“既然还有百分之十的能量,不要停,继续爬啊,我们已在光明的道路上,过了这坎就是蓝天白云,还有古代的美女和酒……” 陈醰侧过头,白了宝财一眼,道:“你就腚上留了个洞,我身上可是两个大窟窿,血槽上的血都贡献了,不满点血,就得挂了……” 听闻陈醰的话,我和宝财相视一眼。我们知道老醰平日里极其好面,遇到什么麻烦,或者身体不舒服,绝对是闭口不言。如今那么坦白……那意味着他坚持不住,在给我们打预防针了。 我虽不是宝财,但我能肯定他现在和我一样,有不详的预感。他从陈醰上端的树枝下来,矫健地攀到了我的边上,轻声道:“陈胖子这样子太难得见了,我瞧着还是和你在一块,万一他垮了,咱两人还能想办法拖着他,要他真挂了,好歹带走他的尸身,别给他孤苦伶仃地留在这里……” 陈醰本是打算告知我们自己情况不好,可实在受不住面子作祟,不乐呵地骂道:“去你娘的,谁说我要挂了!你这贼猴,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了?” “吐不出象牙的那是狗!”宝财阴阳怪气回道。 “你特娘的,别跟我咬文嚼字,我说的一个意思!” 我看着二人明明关心对方,却还要“相爱相杀”,不由叹了口气,刚往上爬了一段,就听一阵诡异的簌簌声,宝财看我突然停下来,忙问我怎么了,我道:“很奇怪的声音。” 闻言,他愣了一下,接着一脸惊悚看着我,道:“是虫,虫子大军!” 我一听蒙了,只瞧着四周黑暗的溶洞壁上窸窸窣窣一片,我冷汗直流,道:“那么多虫子,不会是来对付我们的吧?” “要那么一大片对付我们,我们还能活到现在?”陈醰道。 宝财比较敏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说:“这里那么多尸体,造就了极其腐败的环境,一些阴气森森的动物,比如马陆,还有各种喜欢潮湿环境的虫子都会在这其中混杂,它们一定是预知到了接下去会发生的恐怖浩劫,所以举家大逃亡!” “我靠!什么危机……能让虫爷都这样?”陈醰爬得气喘吁吁。 宝财幽幽说道:“搞不好虫爷也怕阴兵!不,不是阴兵,它们怕的应该是一种死亡之气……” 虫流犹如水带,带着一股腥甜向着上端急速爬行。后藏室“取天之圆”,它就像一个直桶的大杯子,虫子的爬声在这里无限放大,单调而让人心乱如麻。 我们向前爬了几步,我的手背蓦然发痒,紧接着细细密密的,有什么毛毛的东西从我身边擦过。我心里一惊,再看宝财,他裸露的两手毛毛一层,覆满了东西,我心里打了个突,细看极恐,那全是虫子! 我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想提醒宝财,可又怕吱声告诉他这个残酷事实,他一慌乱就会本能去掸,然后从树上坠下去…… 不过宝财很快感觉到了不对,他往自己手臂看去,瞪着眼睛,紧接着又惊恐看向我,我怕他要大叫,连忙嘘了一声,示意他保持镇定。 他的眉头拧巴在一块,面部表情夸张,真是要多苦有多苦。不过他也知道昆虫习性,所以当下脑子也算清楚,动作幅度不算很大。 而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们的周边也全是虫! 宝财虽然是动物系研究生,对昆虫有着浓厚的爱,可那只限于它们一个小家族出现,而不是如此倾巢出动。 他手上的虫子,足部细长且密,看着令人浑身发毛,经他自己判断那是“墙串子”,还有一些黑黝黝的,有着像蓝莓一样,大圆腹的,为珍贵的“洞穴盲眼蜘蛛”,二者皆有毒。前者只是喜欢腐烂潮湿的环境,可后者是真正只能在洞穴生存的生物,估计这逃出去就得直接送命了。 昆虫对自然灾害有着敏锐的天性,不会不知道自己出去就是送死,可即便如此它们还是恐慌逃窜,那说明下面的阴气已经让它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想着自己身上攀着一只只带有酸性毒液的毛虫子,浑身不自觉痒了起来,我尽量将注意力放在树枝上,而不是去听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宝财道:“哎哟,各位虫爷,大家都是一道逃命的,也算是难兄难弟,就别来折腾我们啦……”话音刚落,他的手攀上上头的树枝,“噗吱”就是一声。好几条虫子被宝财无意之间给抓碎了,一股怪味,瞬间传了出来。 宝财的表情好像踩了地雷似的,一脸苦逼道:“完了,摊上事了!” 他踩了雷,我在他旁边也得受波及,我两苦命兄弟自知要被虫潮洗礼,身子吓得僵硬,然则等待了几秒钟,我们周边的虫子仍是不断往前爬,好像脑袋里被灌输了什么直线行走的机械思想似的。 我和宝财面面相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虫爷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鸟我们? 我和宝财吐了一口气,身上除了墙串子爬过的部位留了点毒液,皮肤瘙痒,有红斑外,其他倒也是没什么。只是人家与狼共舞,我们偏偏与虫同行,它们再怎么无心顾及我们,我瞧着这些源源不断,鳞集的小东西,也难免心慌。 我控制住自己泛起来的密集恐惧症,忙又是往上爬,就听得一声怪笑充斥在后藏室,我瞧着在我们上头的老祖宗眼神直勾勾望着下面,便随着他的目光而去…… 此时此刻,楚姑娘伸着手站在尸堆之上,痴癫环顾周边之景,桀桀怪笑道:“要来了……终于要来了……哈哈哈……”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二章 鬼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弥漫的雾气下,只能隐隐看到癫狂的楚姑娘,蓝鹊溪心软,唤她上来,被我们阻止。我知道对于她来说,楚姑娘就是她原本的影子,只是二人命运相同,本质却有区别。我安慰她:“命运是自己选的,她既然选择了奔向司马岩的怀抱,那说明她已无药可救了,要我们现在绑着她上来,她还会义无反顾再来害我们。” 蓝鹊溪闻言,无奈点了点头。此时此刻,连绵不断的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声音,锤击着我们的心跳。从主棺室透进的光里,能看到司马岩的黑影已脱出了一大半,那影子令人不寒而栗,仿佛是阴间恶鬼的最终形态。他的头不断机械振着,因为黑影本身不是实物体,所以我只能看到他的两只眼睛,还有咧开的邪恶异常的嘴巴,那嘴巴十分夸张,嘴角直接扩张到了其耳垂的位置。 众人呆呆看着树下悚人的一幕,那些尸堆上也有一层暗影脱离了本体犹如浪潮一般不断从身体里涌出,起初是半躺着的姿态,但很快都站起了身。 宝财舌头打结,道:“阴……阴兵……” 只瞧着这些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虚幻甲胄,面呈一种死灰色,像是凝聚的烟气,他们面无表情,冷然站着,手里拿着状如蜂针的长矛,因为不是实体又伴随着惨白的浓雾,他们看着若有若无的,十分慑人。 阴兵寂静无声集结在一处,数量之多,无法估计……在队伍前端有好几个领头的,戴着桶形的军帽,装束和我们先前看到的王卒干尸很像。 他们是精锐卫队,我们感受到了扑面的寒意,手脚和目光像是被锁住,无法移动。这些人就是当年楚王给芈灵殉葬的兵士,他们现在是要去战场?这都过了几百年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要他们真出去了,那会怎样? 小时候我曾听说过阴兵的故事,说是他们生前未完成奋战的使命,思维停留在当年热血的一刻,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亡故,所以他们的阴魂久久不散,随时准备着上阵杀敌。 而从帛书记载,当年楚王因军队溃败,所以安排了兵士进行殉葬,听说楚军十分骁勇,而且尤其热血爱国,为了获得胜利,他们随着楚王走了歪路,大多的人选择殉葬,变成阴兵,从此不消不灭…… 战士应该是死在沙场上,绝对不应该这样枉死!我瞧着他们冷酷无情的面容,心里顿觉得悲哀不已。他们殉葬的时候应该和小道士差不多年纪,怀揣着为国效力的梦想,最终却埋在这样阴沉沉的乱葬之地,等待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春秋大梦。 正想着,楚姑娘魔怔地穿梭在面无表情地阴兵之前,这些阴兵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带着威武肃杀之气,看着就好像一排排虚幻的蜡像。与此同时,我们听到了号角和战鼓雷动的声音,一大波震撼人心,浩气长存的浑厚男声也在这时响起。这些声音充斥在我们鼓膜里,带来恐惧和绝望。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徐锡麟的一首诗: 军歌高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如此悲壮的情景,尤其撼动人心,我吞了口唾沫,上头的陈醰焦急道:“流子,不要看了,那是鬼军,意念强大,战斗力爆表!要再看——”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具王卒干尸突然举起了一把巨大的青铜剑向楚姑娘的脖子砍去,一瞬间,刚才还鲜活的楚姑骤然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来得猝不及防,我惊愕不已。因为烟气,我看不到楚姑娘被砍掉的头颅,也看不清她的脸孔,所以没法子知道那一刻她是否有过懊悔,不过她死得仓促,根本不容她想什么。只是如果她在天有灵,知道自己死后再也不可能重生,或许就会清醒吧。这一刻,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有点怅然失落…… 楚姑娘的死让阴兵士气大增,他们不断用长矛击打地面,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人的呜呜声,好像是一阵阵的狂风,我虽在上端还是感受到了冷气。 我平生没见过如此景象,竟是挪不开脚,没过多久,王卒阴魂突然示意兵士们停下动作,一时间空气中除了虫子骚爬的声音,一切变得十分诡异沉重。他一双来自阴间的眼扫视四周,最后定格在我们身上,那是一双死亡的眼睛,我顿感浑身被阴气笼罩,不得动弹。 “没法打,赶紧扯!扯!(跑)!”老祖宗有先见之明,喊了一声,众人反应过来,快速向上攀附,下面的呜呜声,犹如万千鬼哭狼嚎,我心里紧张得不像话,咬着牙疯似得往上爬,然则我的背脊却在无限的恐慌中,阵阵发凉,总觉得他们会突然抓住我,将我往他们中心带去,然后我的下场会和楚姑娘一样!这次我再也没心思往下看了,和着那些虫爷胆战心惊地逃难。 “天狗食日”之象持续的时间应该不长,白光该洒进来了,但从山眼口子里看到的天空,竟是灰黑色的。有一团浓厚的黑云正层层叠叠翻涌着向山口子压下来,在厚厚的云层里能看到几条红色裂痕。瞧着这景象,人心里莫名恐慌,原本还企盼着能见到光明,如今整个瓶状的后藏室浸染在仿似夜晚的深沉中,所有的景象都是模模糊糊的。我望着浓烈的厚云,心里沉闷不已,这景象似是天要塌下来了!天狗食日完,阴气本应该散去,而鬼军也会消亡,但如此凝聚的厚云,却又似乎在说:“白昼永远不会再现!” 人在自然变天之下,尤其渺小,黑暗把我们的希望打进了无底深渊。除了我,陷入疯爬的还有老祖宗他们,眼下身上的疲惫全部被恐惧扫光,耳旁充斥着夺命的鬼军叫声。我们十分清楚,对付腐尸或许我们还有点胜算,但是对付阴界的东西,那基本就是以卵击石,想到阴魂能夺魂摄魄,我心不由发寒,往着里头的树枝攀,不想留着后背给了阴兵有机可趁的机会。 然则就在这时候——陈醰不见了!我只顾着狂爬,竟忘了情况最糟的哥们。我心急如焚,让宝财停停,问他有没有见着陈醰? 他也发现了不对劲,慌乱地环顾四周,我两大活人,把他给弄丢了!我第一反应是他被阴兵给拖住了,忙往下去看,就在这时候有什么极度冰冷的东西抓住了我的脖子,我吓得惊叫一声,宝财疾呼道:“公子爷!” 凭着前所未有的阴冷之感,我知道自己一定是被阴兵缠上了,只是无论我怎么反抗,那只箍住我的手臂都没有一丝松懈。骨髓里瞬间渗进了一股极度的寒凉,我的头在他的大力之下,不断后仰,朦胧中我望着那张由阴气凝聚的脸,他缓缓张开嘴,声音仿如来自地狱深处,那般悠长……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三章 绝尘仙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码农上架了,内心表示激动,也非常感谢自己的编大,在这里呢,希望得到小伙伴们支持,多多订阅码农的作品,另外第二卷马上也要推出了,希望书友们继续支持。总之感谢,感恩……) 我预感到他要吸走我的阳气,将头勉力往边上侧。宝财在树上不好行动,但还是举着刀削了过来,然则鬼军毕竟是鬼军,宝财一刀削下去,他的脸被劈成两半,随之又迅速聚拢,十分邪气!他动了动脖子,目露凶光盯着宝财。 宝财吓了一跳,就听上面有人嚷道:“流子!快点用我的烛照幽冥镜!” 我听声音是陈醰的,逐渐迷糊的意识突然清醒过来:“特娘的,刚才上面根本没他的人,他什么时候会隐身术了?”我脑子一凛,恍然大悟,难道说刚才我们陷入了鬼阵之中,我和宝财没看到陈醰,是因为我们遭遇了类似鬼打墙的事情?他正好被无形之中的阴邪力量隔断了! 现在唯一能救我的就只有“烛照幽冥镜”了,只是我浑身发冷,身子又被阴魂附住,那放于怀中的铜镜如何能取? 情急之下,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宝财简短喊道:“削,再削!”。 宝财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我想表达的意思,对着那阴兵头颅又是一削,我趁着他脸没有凝聚,手劲松的那一刻,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从怀中掏出铜镜丢给宝财,宝财顺手一接,身子没站住,差点连铜镜一并掉下去。好在他从小于山里长大,爱爬树,掏鸟窝,在树上就跟在平地似的,很快控制了平衡。 他站稳身子,对着我身后的东西举起铜镜,只看着一道光直射而往,我耳边顿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尖啸声,而附在我脖间的阴冷之力一下子没了,阴兵用手抓着烧灼起来的脸颊,缕缕烟气散出,一下子砰然消散了。 我抓着脖子,剧烈咳嗽了几声,哆哆嗦嗦攀住一根树枝,此时此刻我浑身寒气入骨,除了阴冷的剧痛,我身体已经没有别的感受。宝财过来扶我,手刚触碰到我的皮肤就弹开了,他惊道:“公子爷,你这都成冰人了!” 我摆了摆手,怕是连累了他,有气无力道:“啥都别说了,我阴气入骨,出去也是个死人,你离我远点……” 谁知宝财二话没说,靠近我道:“我身上还有点活人的热气,凑着你近点,你还不至于马上挂吧?” 我身体虽冷得不行,可听宝财这一说,心暖了不少,说话之际,只看一道暗影站在翻涌的浓雾之中,受着千军簇拥之势——是司马岩!这沉睡了几百年的恶灵终于完完全全挣脱了本体,他盯着我,我知道自己已被他看中,当下身子紧了紧。 他双目散着诡异的红色光芒,冰冷说着什么,宝财瞧着他,颤声道:“这司马老怪……不会是在给我们下诅咒吧?比如永坠地窟,不得超生,全家死——” 话还没说完,他的尾音被下面呼呼的劲风盖住,阴兵带着千军万马之势汹涌而上,我看形势不对,对宝财急喊道:“爬,赶紧爬!”然而看到来势汹汹的鬼魅,宝财吓呆了,我心急无比地推了他一把,道:“你妹的,愣着干嘛!赶紧跑路啊!” 宝财对“妹”字特别敏感,他抖擞了一下精神,回过神,我二人正要向上,忽看一个圆形的暗影“砰砰”从几根枝桠间落到我们面前,我寒毛直竖,定睛一看,那圆形的东西竟是楚姑娘的人头! “你丫的,阴兵就是阴兵,打仗之前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挫我们的锐气!”我心里想着,只看楚姑娘的人头架在枝桠上,她的脖子被阴刀所砍,所以没有一点血液,整张脸在黑暗之中泛着幽幽的蓝白色光芒,双目暴凸盯着我们,尤其瘆人! 我和宝财看得几近呕吐,先前大阵仗也见识过了,可看到刚还有点瓜葛的人死气沉沉盯着我们,我浑身不得劲。虫军在爬的时候,从她脸上经过,黑色的小点密密麻麻,映衬着她的脸更加得苍白,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噩梦里水鬼的模样,白森森的脸颊散着幽幽蓝光,头发像水草似的垂挂着,脸上点点沙石,我咬了咬嘴唇,不想自己死后那么凄惨,对宝财道:“特娘的,咱死也死外面去!” 宝财看到楚姑娘的脸,心里崩溃点早已到达了极限,他哼唧着,飞快地往上爬。 这时候,老祖宗也在上面叫我们,大家攀在树枝上,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此令人不安的情况下,围绕在我们身边的阴兵开始集中了。他们半飘半飞,犹如竹竿上荡动起来的衣服,不断飞掠在我们周边,呜呜的一片,让人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我惊慌失措拿着铜镜,老祖宗他们挥动着刀,想是穷途末路,也要再为自己搏一下,可那是鬼军,是阴魂!我们凡人又如何抗争? 一下子七八具缥缈如烟,带着死亡气的阴兵拦住了我和宝财的去路,我拿着铜镜照得了前面,防不住左右两边和后面,而宝财挥着刀狂喊着,阴兵在树枝之间举起了蜂针般的长矛,对准他刺去,我暴喝一声,一手举着铜镜,一手用蒙古刀砍着长矛,越砍越疯狂,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最高,已至于积聚在身体和心里的不适感完全爆发出来,弄得我自己神经兮兮的,如果不马上停歇,我的心脏恐怕会骤然停止。 然而即便我的热血已冲破头顶,我们二人仍是不敌一层层包围的阴兵,他们空白的表情和我们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感到悚然,对于这些根本杀不死的东西来说,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宝财肩胛骨挂了彩,他痛苦叫了一声,伤口并没有血。我来不及带着他离开,心里的绝望如海啸倾覆而来……我心一凉,刚才的激动骤熄,抓着刀的手松了下来,看来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远处闷雷阵阵,看似是要下雨了……只是这里的山眼因为避尘珠的原因无法凝聚雨水,所以老天这会是给我们哭丧来的…… 就在绝望万分的时候,一滴水珠打在了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紧接着又是几滴,这里怎么会有水?我心里想着,谁知这会儿,面前竟有一道白光出现,一个女子从黑暗中慢慢隐出,刹那间,我觉得她的身影似曾相识。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宽袖紧身长袍,衣裳绣有华彩凤鸟,她的裙距为白色,像是银月轻泻一地,散着点点的珠光。只瞧着她步态柔美走向我,三千青丝挽成一高椎髻,髻上插着几支简单的金簪。 这人太美了!我瞧着她清灵可人的容颜,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她对我微微一笑,嘴巴未动,却又有声音在我四周传出:“我们又见面了……” 我觉得莫名不已,这人是鬼?她说我们又见面了,难道她是芈灵?不对啊,我所见到的芈灵十分悚人,但这个女子的双眸清澈无比,不染一丝尘埃,看着却是温和无比。不会我已经死了吧?我心头一凛,想开口问一句:“你是人是鬼?”但是喉咙根本发不出声。 貌美的女子双眸轻抬,我顺着她的视线而去,此时此刻,时间静止,阴兵也仿佛木头人般,定格在了我们面前。老祖宗他们看着女子也是惊呆了的表情,她将目光落在初八身上,不,应该是楚公主的身上,她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许许多多的情愫,伤感、惆怅……从她的神情中,我确定了她的身份,她就是楚公主——芈灵,那个传闻中能通天地的神女。 她像是《神雕侠侣》里描述的小龙女一样,周身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像一个绝尘仙子,让人无法想象这么凶的古墓,是她所待的地方。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喉咙没有被周身的压力所附,可以发出声了,但是对于楚公主,我竟是说不上话,而是呆呆望着。 宝财在一边捂着肩,道:“长得如此倾国倾城,难怪司马老怪会如此神魂颠倒。可惜伊人已逝,她这番出现为了什么?”他咳嗽了一声,恍然道:“啊!难道她和小倩一样,骨灰盒在谁手里,就得跟着谁走?那她是不是要缠着八爷一辈子?” 就在宝财无厘头说的时候,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响,滴落的水不再温柔以待,而是倾盆而下,我呆呆看着自己被淋湿的手,这……这是下雨了吗?雨水竟从山眼进来了! 此时此刻天上浓重的厚云继续往下压,我困惑不已,神智被宝财欣喜地狂叫拉了回来,他手颤抖着,指着前头,激动道:“散了,打散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四章 天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感谢昨天所有朋友的订阅和打赏,码农一定会继续努力,坚持更新)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看着面前的雨水像是银河倾泻,打在人身上微微发疼。而在我们面前一层层的阴兵,因为雨水的浇灌,虚影聚散,一直处于那种凝结不了的状态。我小心翼翼脱离倚靠的树枝,宝财见形势逆转,胆儿肥了,从我手里拿过铜镜,照着那些阴兵的脸,愤愤不平道:“让你们这群挨千刀的给爷爷一矛子!”铜镜照着鬼军身上,顿时烟气散出。 看着这一画面,我有点不适应,本想着唐玄奘被妖怪抓了——必死无疑,却没想道孙大圣及时出现,搬来水军!蓝鹊溪也困惑不已,她掏出避尘珠,那原本荧光流动的珠子变得黯淡无光,完全失去了生气。 我们皆是愕然,避尘珠失去了作用,难怪雨水能通过山眼打进来!一切都那么刚刚好,让人不禁觉得老天开眼。回过神,再看若隐若现的楚公主,哪里还有她的影子?我们环顾四周,此时,除了挣扎万分的阴魂,楚公主真的不见了,在形势大变的时候,她只给我们留下一段悠长清亮的笑声…… 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望着山眼的口子……这场瓢泼的大雨……还有失去作用的避尘珠……我突然明白了,她救了我们…… 阵阵的雷声从远方而来,听声音马上就要洗礼我们所在的区域。 老祖宗闻着雷声,向四周张望,最后指着我们右手边,急喊道:“雷火马上要来了,大家伙往树枝末端走,攀附上洞壁!” 话音刚落,雷声嘶鸣着,带着一道极亮的光,犹如银龙般直接打落在冥灵树的上端,整个后藏室震耳欲聋一片,我心骤然砰砰作响,手忙脚乱地随着老祖宗他们,快速撤离。 溶洞壁上有层层叠叠的石幔,我们刚上去,小道士便被雷声打醒了,冥灵树里的阴兵被雨阵困住,想逃都逃不了。 小道士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他看了一眼初八身后的楚公主,随后苦笑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道:“没想到司马岩算尽天机,最后却疏忽了真正懂得天机之道的楚公主……” 我们听得一头雾水,忙问他什么意思? 他道:“蓝姑娘所述帛书,上记载楚公主为楚王借阴兵之事,也就是说阴兵和司马岩没有一点关系。司马岩只想借着天狗食日,阴气凝结之时,用封兄和蓝姑娘作为他和楚公主的再生之体,得以还魂。” 我听得似懂非懂,宝财抢过话道:“嘿,我先前也觉得奇怪,司马岩既然想要升仙,召唤一大堆阴兵干什么。你说这些都是下面的东西,跑着上天,那不是要和玉帝老儿干架么?他这样做还升个屁仙,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好了。” 陈醰听得正灼,看宝财插话,忙是让他闭嘴,小道士继续道:“这里有冥灵树和避尘珠,我先前一直以为冥灵树是司马岩让人栽的,但现在想明白了,阴兵是楚王需要的,所以神树应该是楚王让人栽的,为的就是让芈灵召唤亡灵。而避尘珠原本的作用是定风避尘,但由于它常年浸于冥水之中,染了邪气,成了邪物,助长怨念。如果我没推算错误,树下的阴兵尸体是因为避尘珠而苏醒,而它们灵魂的复苏并不取决于它。” 老祖宗摸着下巴,眉头微皱,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落老三曾和我说的,说某位楚王在位时,出现天狗食日这象,那时候正值楚军和外敌抗争,楚军节节溃败,就在白昼不得光,黑暗悄然而上的时候,出现了一支奇怪的军队,他们长发披散,面容苍白,没有任何表情,嘴里呜呜的,带着冰冷的杀气。他们的出现让敌军崩溃不已,后来听说当年活下来的敌军,大多都神志不清了……” 我听得鸡皮疙瘩冒了起来,道:“是不是真的啊!那么邪门!” “别说打仗的看到阴兵神志不清了,要这些东西再飘过来,我也神志不清了!”宝财抱怨了一句,因为肩胛骨上的阴伤,他一直哆哆嗦嗦的,情况和我差不多。 小道士,道:“该是真的,时间上吻合……芈灵是楚人,能推算天机,被封为神女,既有那么多兵士殉葬,她自然要完成他们为国效力的遗志。对于国家的,对于自己父王的,她该做的都做了……她死后有悔意,肯定也知道天狗食日,阴气聚拢之时还会再现,阴兵也会再次破山而出,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老祖宗随着小道士的话,接下去道:“雨水为无根之水,是天地的净化之水,它锁住了阴灵,令他们不能出去作孽,而这天雷属阳,正能摧毁芈灵百年前召唤的阴兵之魂!” 小道士点了点头:“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因果循环,芈灵早料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一切。只是无论她如何补救,都改变不了她伤害了那么多人的事实。如今她付出的代价就是一生在罪孽的深渊里徘徊……我看她刚才的眼神十分痛苦,想就是因为灵魂无法解脱,内心煎熬吧。”小道士默默然说着,神色有点惆怅,好像在说他自己似的。 我心下狐疑不已,老祖宗嗔怪道:“原来你早醒了,那你不下来自己走,累得我……” 就在说话之际,天空惊雷声声。后藏室的阴气与天上的凛然正气交融,正是阴阳互冲之时。只看着冥灵树上的阴魂骤然凝结成一团,逐渐形成了龙卷风的形态,阴兵的脸在最外层,狰狞扭曲,看着俨然像一个巨大的阴灵壁,他们嚎叫着,充满了怨念。 阴灵壁缠着冥灵树的主杆,缓缓旋转,向上。因为阴气积聚太厚,无根水打不散它们分毫,看似天雷和地阴两者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我看得心惊肉跳,仿佛自己正在自然灾害现场,言语已无法形容这情景的壮观,嘶嘶的雷声幻化成无数银龙!冥灵树遭到了猛烈冲击,一瞬间巨大的声波,包裹着万千鬼哭的声音,即便我们捂住耳朵,也能感受到大脑包括心脏的气血涌动,一时之间也是痛苦万分。 突然的,一具干尸从天而降,紧接着两具……三具……冥灵树上的棺柩一副副坠落,尸体四散,有的当着我们头砸来,我们慌忙沿着石幔退到了能躲避的缝隙里,然而和我们一样避难的虫爷偏偏也躲在这缝隙之中,一下子身上又爬了不少,真是欲哭无泪。 干尸被急剧流转起来的阴灵甩出,砸在了我们躲进的溶洞缝隙里,外面乱成一团,好像电影“2012”,世界末日来临,天地骤变之景。 这一切来得突然而猛烈,阴灵壁旋转得越来越大,原本在地上的腐尸也被带了起来,一些脆弱的冥灵树枝也无法幸免,一根根的成了弑杀的利器,如果不是刚才我们溜得快,指不定现在卷入其中,五脏六腑都绞在一处。 怕是外面被带起来的枝条在快速旋转中,冲进缝隙,要了我们性命,老祖宗大声喊着,让我们脱下身上的鲛革,挡住缝隙。石幔后的缝隙其实是个小洞,尚且活动方便,我和宝财退去鲛革,三人把缝隙口子挡住,一会儿的时间阴灵壁就像一条孽龙似的,完完全全冲破了无根水,我们心惊胆寒聚拢在一处,彼此找到一点大灾之时的慰藉感。 冥灵树的大部分树干都被破坏了,我们虽离山眼不远,但还需要攀附着上去,这一下,前路渺茫,众人看着忧心不已。 鲛革上时不时发出巨物砸过来的声音,砰砰砰一片,扰乱人的心智。蓝鹊溪看我们不好应付,也过来帮忙,她摁住皮革的角。 此时此刻我们的处境十分难,山眼之外的天似要崩塌下来,乌云压顶,电闪雷鸣,一道道火光在天空中闪亮。我期待它的阳性能克制了阴兵,却又畏惧于这种自然的力量。然而二者争斗,总要分出胜负,一道明亮刺眼的闪电窜入阴灵壁中,一瞬间响彻天际的声音在后藏室直吓得人手一松,折断的枝桠趁此飞了进来,我心一紧,枝条朝着坐在地上的陈醰而去,想抓已抓不住了。就在这时,小道士双眸一凛,单脚铲起那具被甩进来的干尸,接着用力一踹,干尸的躯体直接打开了那根枝桠。 众人吁了一口气,陈醰反应过来,大骂道:“流子,你特娘的会不会守门?差点把你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哥们给坑害了啊!” 我给他比划了个抱歉的手势,重新摁住鲛革,山眼上的厚云已团团聚拢,它们孕育着更加强大的一击。阴灵壁毕竟也是积聚了几百年的阴邪之气,天雷虽猛,一时也奈何不了它。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倏地,眼前几道剧烈白光灌入,光照亮了周边的一切,比白昼还要亮了几分。我双目顿感刺痛,本能闭起眼来。刚才的惨亮,让我们短暂性失明。紧接着轰然的一声,像是剧烈的爆炸现场,震得我耳朵和鼻尖一热,七孔渗血。 周边所有的声音轰轰的,听不清楚,但是隐约可以分辨,里面有无数的嘶叫声,好像还有什么烧灼起来的声音。我脑子嗡嗡作响,好不容易定神,就看身边老祖宗一副愕然,我随着他目光而去,缝隙之外,刚才猛烈如龙卷风的阴灵壁骤然消散,零星的阴兵身体不断被拉长……拉长,最后消散在冥灵树烧灼的枝干上…… 我心头一凛,着火了!枝桠上有点点的火球,冥灵树被对半劈开,一切结束得那么快……我默默然站起身,却听得树下有人对天苦嚎着。 老祖宗放下鲛革,走到缝隙前,我随他而往,只看冥灵树下,被阴灵壁卷起的树根上,一团黑影跪着,他的周边满是被卷得七零八落,残缺不堪的尸体。他双手抱着头,绝望望着天空,红眼里有不甘心……此时此刻,他或许没法子相信,天并不容他。 古人常说:“雷火是上天给恶人的惩戒。”司马岩生前胡作非为,双手沾满鲜血,所以阴间也不收他,如今的他变成这样一团虚无的黑体,在自己的痴心妄想中,永世不得超生。 小道士说司马岩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可就是太聪明,所以造成了物极必反的局面。墓葬之地是于人长眠的地方,他弄死了太多人,怨气太重,以至此地风水失衡,龙气在天狗食日时产生巨变,最后导致阴阳对冲。 说话之际,又有一道闪电从劈开的树缝直直而下,幻化成银龙,嘶啦啦的,贴着地面攀上了司马岩的黑体。一瞬间黑暗交杂着白光,在司马岩的身躯里蹿动,只看着白光从黑体里迸发而出,随着一声巨响,司马岩最终与龙同生,随龙而亡……(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五章 一场浮华一场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码农上架后,感谢所有给订阅的书友、朋友,心里默默感动着,用文字回报了。) (补一句,一支穿云箭,票票、订阅、收藏、打赏来相见!^_^) ********* 司马岩灰飞烟灭的画面令人唏嘘不已,我们愣愣看着,感觉像做了一场梦,心空落落的。 我站在石幔之上,望着下端,腐尸在雷火强击的时候,已变成了焦炭,恐怕等下一场雨水进来,他们就会与山为融。 空气中焦灼的味道越来越烈,烟雾浓密,树枝嘶声爆裂。士兵们的梦在这里结束了,世间任何事物,再强大,也胜不过天。在司马岩等待百年苏醒的那一刻,老天给了他莫大的绝望,树枝上点点火光的余烬飘散在后藏室,如梦似幻…… 被雷火击中,分成两半的冥灵树由巨大的主杆支撑着,一半的枝桠倾倒在了我们前端,老祖宗说我们九死一生,无论如何都得出去。 大伙儿身上被雨水浇灌过,我们从燃烧的火焰里穿过,到了还没有烧灼起来的粗壮枝桠前,雷声已经远去了,压抑的天空有层层的霞光从厚云之中迸出来。外面的世界让我内心渴望,我没有勇气再低头去看这座阴沉沉的古墓,因为死里逃生后的心情,难以言喻。对我们这种生活在安康社会的人来说,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爽快中又带着恐惧的余烬,只要还在后藏室里,它便会带着某种幽深的魔力,将人不断往下拉,直到我被恐惧吞没。所以我不会再回头,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攀在飞虎爪上,外面的空气清心无比,充满了诱惑,一种接近疯狂的兴奋充溢在我心中,外头的老祖宗向我伸出手,我身上每个细胞都在活跃跳动,内心不断喊着:“终于要出去了,终于可以看到天日了……”这短短的几日,却过得犹如一辈子那么长。 在我身伸出手,被拉上去的时候,我、老祖宗、陈醰、宝财四人跪在地上,抱成一团,喜极而泣…… 宝财哭得最凶,嘴里一直嚷着:“妈蛋,我以为这次要升天了!没想到我现在还活着!” 陈醰抱着我们,平日里他嘴皮,这次却也是有点哽咽,我们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百死一生,身上又有那么多伤,但是我们活下来了,虽然过程十分艰辛,但终归我们没有放开彼此的手。 老祖宗并没有像我们一样,激动得落泪,他在这个年纪已见惯了大风大浪,只是看着我们如此,他心里也难免触动。大家沉浸在脱出的喜悦中,就好像攀上了珠峰,经历了各种夺命的危难,最终都活下来了。蓝鹊溪和小道士在一旁看着我们,虽然他们并没有融入这种激动之中,但从他们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们也是如释重负…… 最后攀在绳子上的是初八,霞光照得他和芈灵的脸颊绯红一片,白发苍苍的楚公主是当时初八从金丝楠木棺里带出来的。我们见过她的真容,所以无法把这具干尸想象成是她。这不禁让人感慨,生命不过如此,到头来一场浮华一场梦。 就在感叹的时候,所有人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了,初八身后的芈灵覆着霞光,身上的皮肤包括她的长发和衣裳微微泛红,就在顷刻之间,她像灿烂的烟花怦然绽放…… 点点的碎灰,随着清风流转在我们头顶,像是一只只轻盈的蝴蝶……再看初八,他的身后已空空如也,我们还没有完成楚公主的遗愿,她就消失了…… 我们默然望着天空,还在绳子上的初八也是愕然无比,但当我们从山眼往下看的时候,那个穿着紫袍的虚影又出现了。她对我们微微一笑,眸子涌上一抹苍凉,她仿佛看透了人世的浮华沧桑,悲伤地望着我们,随之转身没入黑暗的后藏室,留下一瞥惊鸿。 此时此刻,凝重的空气中回荡着一句:“谢谢……” 沉默良久,老醰最先反应过来,他莫名道“怎么回事……这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毁了尸身……”老祖宗沉重望着黑暗的深洞,站起身道:“她决定留在这里了……” 留在这里?我心咯噔了一下,虽然和楚公主没有过多交集,可是她等待了百年,我们也大费周章,为她去实现这个梦,为什么? 小道士淡淡说道:“她深知自己罪孽难恕,所以放弃了和琴师长相厮守的机会,用永世的孤独来惩罚自己……” “这……这也太惨了,她都已经死了,还要惩罚自己?”宝财咕哝了一句。 “唉……我也觉得太悲凉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何苦呢!”陈醰搭在宝财肩膀上,脸色极差。 小道士道:“昔日之事已成云烟,他们情虽深,奈何缘却浅……这是他们的命……楚公主已经做了自己的选……” 小道士话未说完,便摇摇欲坠,我见情况不妙,伸手去扶他,谁知这一会,我眼前也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里面,我第一反应是自己还在古墓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梦,但当蓝鹊溪拿着野果子出现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她爹娘原来住的地方。 我身上的寒气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消散了,但是喉咙却是很痒,总是止不住咳嗽,咳得肺都快出来了,宝财躺在床铺上和我一样的情况。 我小心起来向外走去,这里空气清爽,奇花布锦,芳香扑鼻。树上有鹊鸟鸣唱,清脆悦耳。因为下过雨的关系,叶子上有点点晶莹水珠,周边的矮树间缠着一层淡淡的烟气,洞门口撘了个简易的木棚,棚上缠了条条青藤。 蓝鹊溪和蓝忧于曾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小据点,里面的生活用品也算一应俱全。在视线之处,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一个同学,他在日本修完了设计课程,回到家乡后,便与世隔绝,住在了深山里。我去看过他一次,山里的环境不错,但若今天他和我在一起,看到这样的宜居场所,估计就得搬家了。 我的筋骨和皮肉虽然疼痛、乏累,但内心却从来没有那么舒畅过,远山、大树、流水、小花……此时在我眼里都尤为亲切可爱。 蓝鹊溪给我们每人调配了草药,陈醰因为伤得最重,身上敷了一大片,他不能大动,也不能下铺子走,除了蓝鹊溪来了会醒一下,其他的时间,他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看他的样子这回不睡个天昏地暗,估计不会醒来。 眼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小道士,老祖宗告诉我他已完成了驱邪仪式,还帮我们去了阴兵的寒气,现在累得不行,躺在溪水边。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倚在一根木桩上,闭目养神。我心说古人适应能力真强,要我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肯定得躺在一个又软又舒服的地方。 我望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口子,揪心无比,蓝鹊溪给他上了一种青绿色的膏泥,看着他呼吸顺畅,我心里大石头落下,便帮着初八一起准备食物。 闻到肉香的时候,陈醰就醒了,他狼吞虎咽把山鸡吃完,问老祖宗解药的事情。老祖宗拿出一个小玉棺,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陈醰和我都愕然了…… 老祖宗手上的东西,竟是一份帛书,这份帛书我们第一次见到,还是在现代的时候,它在七个盗墓贼的手上,原来是流花祖先的遗物。如今兜兜转转,没想到又看到了。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暗想着:太巧了……难道所有的一切,我们穿越,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小玉棺是初八抬芈灵的尸体时,从她躺着的木棺暗格递送上来的,看来是一个机关,这个机关的存在,估计司马岩都不知道。 陈醰颤抖接过他曾经着魔的东西,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令我们吃惊。翻译过来,大概的意思是: 我知道自己死后不能与心爱之人合葬,但是在这一日,我发现了惊喜,我卜算出某一天,会有人带着我完成一个对我而言,极其奢侈的美梦。虽然这个等待的时间很长,但为了再次相见,我觉得十分值得。 我不畏惧你们拿了解药会弃誓言而不顾,因为一旦有人违背,便会永世活在诅咒里…… 后面的内容,说的是楚公主在琴师的竹简和帛书上都下了毒,两个毒相克,也就是说老祖宗身上的毒在拿着帛书的时候就解了。 至于诅咒,我想楚公主最后选择了放弃,也不至于还会缠着我们。不过令我们难以相信的是一个人真的能推算出后世的东西,它颠覆了我的观念,我想着:“难道我们的出现,真在楚公主的预料之中?那她不是神仙,是什么?” 故事的结局,或许楚公主自己都没想到,她在等待的几百年中,将所有一切看透彻了,对于亲手造成的孽业,她用自己的香魂永世不得超生,来告慰殉葬的那些冤魂。而对于司马岩的感情,蕙心兰质的楚公主或许早知道,也早料到他会做的一切,所以她的选择,便是一切由她而起,也由她而终。作为局外人,我只能感叹——万般造化,不过弄人。 陈醰看自己毒解了,又没心没肺睡觉了,这几日实在太过折腾,老祖宗铁打的身子,这下也疲惫不堪,说是我醒了,他就睡了。 一下子,铺子上挤了三个人,陈醰、宝财、老祖宗。宝财睡相特别难看,一条腿架在陈醰伤口上,我搬开不多久,他的手又放到了陈醰的脸上。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老祖宗和宝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刚躺下没几分钟,就开始打呼噜。一下子洞室里面,三人的鼾声,有如雷响,听着十分滑稽。 我无奈摇了摇头,打算帮着蓝鹊溪去磨点草药,刚走到她身边,就发现她低着头,脸色很差。我本想问她今后的打算,不料她压低声音对我道:“封公子,别抬头,有人看着我们!”(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六章 赴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以为雨过天晴,听蓝鹊溪那么一说,只感自己又被雷劈了一下。我顺着她的视线瞟去,几条黑色人影站在矮树丛中,无声无息的,树的阴影打在他们脸上,看着十分诡异。 我心打了个突,戒备着,目不斜视,轻声问蓝鹊溪:“这帮人你见过吗?” 蓝鹊溪摆弄着草药,装作若无其事道:“这些都是我们族人,我没想到在这里疗伤会被他们发现。” 我没学过表演,理草药的动作并不自然,绷得老紧,他们没有直面出现,而是窥探我们,那说明来者不善,正琢磨怎么办,蓝鹊溪突然踢翻了放草药的木板,挡在我们身前,一瞬间“叮叮叮”的几声,暗器打在了门板上。 我还没缓过气来,矮树丛中窸窸窣窣一片,他们来了,几道黑影拿着柴刀,来势汹汹。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矮树丛中的人十分多,逐渐包围了我和蓝鹊溪,这时候原本休息着的初八和小道士闻声而来。 我们被围城一圈,几乎没有能脱逃的缝隙,在这些苗人之中有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眼睛如黑曜石般,冷酷无情,他扫视了我们一遍后,将目光定格在蓝鹊溪身上,然后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 蓝鹊溪的面色很难看,她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初八道:“原来蓝姑娘的祖母被人杀了……” 我惊愕望了初八一眼,没想到他能听懂苗话,不过蓝鹊溪祖母被杀了!他们这番围住我们,不会以为是我们干的吧? 初八听着他们的对话,不断给我和小道士翻译道:“原来这人是蓝姑娘的亲舅舅,她的外婆是被上次那溜走的饲蛊人杀的。” 说到那批养血尾蛊的人,我记忆尤深,如果当时没见到老祖宗他们,我们就得被他们弄死了。而他们对蓝家十分憎恨,原因就是因为蓝姑娘的外祖母把人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实话换做是我今天被整成那样,定然也想会找她报仇。 我看蓝鹊溪双目泛红,水雾在眼眶里流转,表情越来越痛苦,她抬眼,泪落了下来,坚定说了一句。 我虽听不懂她说的什么,可心里却尤感闷沉,我忙让初八翻译刚才的话,初八叹了口气,轻声道:“蓝姑娘让他舅舅放我们走,所有事情她来承担。” 闻言,我心中怦然一动,看了一眼蓝鹊溪,没想到她会如此义气。 初八说,他们因为我们进古墓,扰了他们先人安宁,而蓝姑娘没有守墓,愧对祖宗,最后还和我们同流合污,带着我们从里面逃出来了。所以此番来是要我们性命,让我们永远闭口的,而蓝鹊溪还得回到古墓里去耗损她自己的大好年华。 闻言,我心里气愤,如果我们千辛万苦出来的结局是这样的,那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我们不能死,也决计不会让蓝鹊溪回到那个幽深黑暗的地方。她需要有新的生活,而不是一生都在族人愚昧的思想之中。 蓝鹊溪的舅舅看初八听得懂苗语,又将目光对向了我们。瞧着他两只胳膊精壮,像是石块似的,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我虽知这群苗人被迂腐思想浸淫了几百年,已无药可救,可我极度反感他们自以为是,咄咄逼人,不给人生路的态度,我内心愤慨,挡在蓝鹊溪面前,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懂我的话,道:“你们不觉得自己一生都活在一座古墓的阴影下很悲哀吗?还要用人的性命去祭祀,想想你们这些年除了满身的戾气,还得到过什么?”我说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真要献祭,也看看是不是自己祖宗,整了几百年了,还不知道里面躺着的人和自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我和蓝鹊溪的舅舅四目相对,然而他却是默不作声,我心想可能他听不懂我的话,然而没过几秒钟,他竟开口说了一句。话音刚落,在他身旁的人立马拿着柴刀向我们靠近,初八在我身后掏出双刀,喊道:“他下杀令了,开打吧!” 我听此掏出了蒙古刀,拉着蓝鹊溪往后退了一点,打算想办法从中脱出。 蓝鹊溪的舅舅脸上毫无表情,仿如一尊石雕似的,像他们这种人,一生都活在祖辈的枷锁中,也体会不到做人的快乐,就好像我最早看到蓝鹊溪的时候,她也这副模样。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蓝鹊溪的舅舅用汉话,冷冰冰对我们道:“你们死后,我会割下你们的舌头……免得你们到了另一个世界,还胡说八道……” 没想到他会说汉话,他听明白了我说的,但却是不肯接受也不肯承认,的确,骨子里都已经腐化了,哪怕我再怎么给他们洗,也洗不干净。蓝鹊溪的舅舅不会接受真相,因为他们族人拜祭楚公主,为她守墓已经几百年了,也死了不少人了,当真相揭开,估计他们会全然崩溃。 从他舅舅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杀意,就在这时,蓝鹊溪拿出了竹笛,一瞬间,清亮悠长的声音传出,我暗想难道她要召唤上次那小獴?这东西到底在哪里安窝的? 心头正想着,忽闻身后自远而近,有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很密集,回头看灰蒙蒙一片,竟是一大群的蜜蜂,我心里陡然一惊,这些蜜蜂个头都很大,要被蛰到,非死即伤。 这时候蓝鹊溪抹去眼里的泪水,冷然望着她的舅舅,看是谈判不成,打算拼死一搏,她对我们道:“它们是我饲养的,极通灵性,能拖住他们一段时间,封公子……你们快走吧……” 事到如今,我也不是看不明白事情的傻子,蓝姑娘对我有情义,但我决然没想到她会为我们不惜得罪自己的族人,古代姑娘情来得委婉,但却在紧要关头十分得烈,令人心里感激的同时,又有一丝难言的愧疚。 嗡嗡的蜜蜂像一道防护墙挡在我们面前,苗寨里的人看到蜜蜂不自觉矮下了身子,神色惊慌,唯有蓝鹊溪的舅舅一动不动站立着,仍是那般冷情地望着我们。而蓝鹊溪也是停驻在原地,我心想她留在这里,将会重新坠入黑暗,拉住她的手,催唤道:“走啊!” 她听我叫唤,身子微怔了一下,随之回头苦涩笑了笑,泪水从眼眶滑落,她凄凉说道:“你走吧,我走不了……” 我看着她面色苍白,梨花带雨,心一揪,她看我不为所动,泪眼迷蒙,对我们吼道:“走啊!” 在她喊之际,他的舅舅对身后的人平静道:“点火!” 初八拉着我,急道:“烟气能熏走蜜蜂,待会就枉费了蓝姑娘一片心了,赶紧扯(跑)!” 我看着蓝鹊溪绝望的样子,抓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她看着我,最后竟掏出了腰际的匕首,划过我手背,留下了一道血口子,我手本能一松,她凄然一笑,轻声道:“记住我……” 话音刚落,她举起匕首,往自己的胸口刺去。我心一惊,“啊”大叫了一声,浑身都绷紧了,连他面无表情的舅舅脸上也划过一丝异样。 刀插在她的胸口,血和她的泪水一滴一滴…… 时间在一瞬间仿佛静止了,我心一沉,抱住她颓然而倒的身子,愕然跪在地上,只瞧她眼神迷离,嘤咛了一声,随之有气无力道:“封公子……我不想再回去了,我害怕……真得很怕……” 这是我第一次在蓝鹊溪口中听到“害怕”二字,她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倔强,不服输的,如今却是这般柔弱无助,我瞧着她虚弱的样子,五内如焚,心里阵阵抽痛。 她将头侧向她的舅舅,轻柔唤了一声,她的舅舅僵了一下,蓝鹊溪扯出笑容,这一刻,她像是天上的白云,柔和美好,却又那般的不真实。 她缓缓将目光对上天空,清风吹过枝桠,带着春天万物复苏的蓬勃,蓝天白云,舒爽的空气,一切那么美,那么美……她望着人世的美好,像个孩子般,渴望说道:“我好想永远看着这样的景色……做一个快乐的人儿,没有那么多的包袱,至亲也没有惨死,他们都在……我知道舅舅你其实很疼我们,可是舅舅啊……我们都错了,错了几百年了……我们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不能换个活法?守墓的事情……在我身上结束吧……” 族人们望着她不为所动,她咳嗽了一声,嘴角渗出血来,那模样宛若雪天绽放的红梅,她颤抖着双手,从怀里取出已沾染了血的一叠帛书,气若游丝道:“舅舅,你看了就会……就会明白了……” 蓝鹊溪舅舅面色阴郁,他站立了许久,最终僵硬地走了过来,伸出手,从自己外甥女手里接过了帛书。 与此同时,蓝鹊溪嫣然一笑,湛蓝的天空映在她的双眸里,她幽幽道:“我们都活得太累了……太累了……我想我的爹娘,也想因为这件事情死去的哥哥……我累了……我想去找他们……”说着,她笑容逐渐收敛,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头顶“轰轰”作响,身子只感一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住我的全身。我颤抖着声线,泪水氤氲,小心唤了一声:“蓝姑娘……” 然而她并没有回答…… 蓝鹊溪的舅舅呆呆看着自己的外甥女,脸上的无情终于崩塌,他踉跄了一步,随后眸子一凛,对身后的人急喊道:“救她!快!”(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七章 从此天涯两茫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所有事情的结束,在蓝鹊溪的舅舅廖远看完帛书之后,这是一个对他们来说天塌下来的真相。几百年的守候原来只是先祖留下来的一个错误。这个错误延续至今,已不知死了多少人,又害得多少美满家庭支离破碎。 廖远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两鬓染上了白霜,我记得他看到蓝鹊溪无力躺在我怀里时,曾说过一句令人很触动的话:“救她,她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他虽外表看着冷酷无情,但内心却十分明理。 老祖宗睡醒后,和他聊了很久,两人相谈甚欢,可谓相见恨晚。老祖宗把芈灵小玉棺里面的帛书包裹好交给了他,目的就是希望这个苗寨里所有人能不再去做一些傻事。芈灵的遗愿是和琴师在一起,但是她最后选择放弃,为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而千年留墓,终结一切过错,自然也不会希望再有人为她无辜惨死。 廖远是个威严且有决断的人,他虽欣然接受了这个真相,但并不是所有人像他那般,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所以最后他将芈灵留下的那份帛书留存了下来,将那份关于真相的帛书烧了,他想将这个令人崩溃的事实永远埋藏。然则有些事情开始了就不能结束,人不能没有信仰和寄托,毕竟它支撑了深山苗人整整几百年,成为了一种习惯。他们还是会去拜祭芈灵和那些死去的无辜怨魂,但是他绝对不会再牺牲任何一个人,也希望我们不要把这个秘密向外世传播。 老祖宗欣然答应了,我们所有人在苗寨里受到廖远照顾,修养了半月左右,苗药厉害,我们身上的伤口虽不能马上恢复,但至少现在大家伙都能行动自如了。 如今,还有两件事情搁置在我心里,一件是王羽的木牌,还有一件便是解脱陶瓮棺里的孩子。老祖宗让我和他先回了摸金门,然后再找人将木牌送到王羽的家乡。而陶瓮里的孩子之事,廖远知道了,说我们身上都有伤,会帮我们取出陶瓮棺,然后让苗巫完成小道士的工作,帮助他们超度亡灵。得到这个答案,我顿觉轻松,心里大石头也落下了。 只是,接下去的日子如何是好?我们毕竟来自现代,消失了那么久,家人一定愁白了头。还有小道士,看他的样子,一直闷闷不乐,好像有心事似的。我和他相处了一段日子,已将他当成了生死之交,老祖宗邀请了他好几次去摸金门,但是他好像不为所动。我尤其害怕朋友分离的这种感觉,古代的交通不方便,来回靠腿或者是马匹,要大家真分离了,相见不知什么时候了……想到此,我惆怅地叹了口气。 这一天,夜色朦胧,天下着细密的小雨,我因受不了陈醰他们的呼噜声,穿上了苗族的衣裳,走在长长的廊道上,心情沉重。 春日的山里,隐隐有一丝凉意,苗寨是用杉木打造的,栏杆之上搭了木架子,里面种了玫红色的花朵,雨水打在它们身上,莹润可爱。 我随着花香满溢的走廊,去看她,她的房间在走廊的最末端,烛火昏黄,她精神还算好,背对着我,在绣什么。当时不是廖远当机立断,或许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此时此刻,她窈窕身影被烛火拉长,穿着一身简朴的苗装,长发披散着,有一部分在当时遇到蛊虫之王的时候割断了,我记得她那时候对我说的话:“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站在门口,默然望着她,心里的悸动无法言喻。 感受到了动静,她身子微微一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呆坐了一会儿,默然无语,随后轻声,道:“这么晚还没睡?”她始终没有回头,说的每个字都有点沉。 我闷闷地恩了一声,坐靠在门口,迷蒙望着栏杆之外浓暗的夜色,斜织的雨水轻柔飘在我的脸上。 “明日就要走了吧……”她淡然道。 我心里刺痛了一下,道:“对……” “真好……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蓝鹊溪声调里带着微微的渴望。 或许,她希望能和我们一起走,可是……我咬了咬嘴唇,狠下心道:“外面的世界也并非你想象的。” 这句话之后,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良久,蓝鹊溪苦笑一声,她是风雪之中的寒梅,骄傲地绽放着,她倔强道:“的确,我不会去……苗寨一向以女当家,祖母死后,我是下一任的族长,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法浪迹天涯,过逍遥生活……” 我听着她语气哽咽,却还要强装着,口是心非,心里五味杂陈,她是我遇见过最美好的女子,我默然看着手上被匕首划开的伤口,它已结痂,脱去外壳之后,它注定成为我心里永远抹不去的疤痕。 我放下亲手做的木雕,正要起身,却感身后一阵幽香,我身子一怔,蓝鹊溪蹲下身子,从地上拾起我留给她的送别礼,噗嗤笑了一声,道:“你帮我雕得好生漂亮,只不过我何时穿上了汉人的衣衫?” 我尴尬笑了笑,笨拙解释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被你吓了一跳,我觉得这身温婉的更适合你,所以……” “自作多情,我是苗家姑娘,怎能穿得一身汉人着装……”她抢过话,声调越来越轻,最后她一手拿着我送她的木雕,手环在膝盖上,头埋着,像个孩子般,哭诉道:“你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 “我……” 可能是我犹豫不决的态度惹恼了她,她倏地站起身,跑进了屋子,砰一声将门关上。 我心中恍惚,听到她抵在门后,整个人滑落下来,无助又无力的声音,心里阵阵绞痛,我知道她在哭,想敲门安慰她,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呆呆驻足在她门口,压低嗓音,默默然道:“对不起……”说着,便狠下心转身,脚却踢到了一个藏蓝色的荷包,我拾起绣得精美的荷包,上面有一朵紫色鸢尾花,而里面似乎还放了什么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蓝鹊溪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避尘珠。 避尘珠和蓝鹊溪一样,因为外界的因素,曾经很邪性,如今却恢复了正常,我没想到她会将这个给我,心中苦涩不已。事实上,我多想脑子一热,带着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是,我不能如此不计后果。 我沉重地迈开步子,突然听到身后蓝鹊溪的声音:“封流!” 我身子一震,停下脚步,轻轻应了一声。 “如果我是你们汉族姑娘,你是否不会考虑那么多……”她带着期盼的语气问道。 事实上,我多想告诉她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事情如果顺着走,那便是剪不断,理还乱,想到此,我骗她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一瞬间,那一端的人沉默了,我攥紧了手里的荷包,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刚到自己的屋门口,发现老祖宗他们都醒着。 陈醰一脸郁闷,宝财贼贼笑着,小道士坐在铺上,靠着木墙。我心里有鬼,怕是被发现什么,不自然地说了句:“都……都醒着啊!”说着就要往铺上躺,想免去身上的尴尬劲。 谁知老祖宗眼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荷包,嘻嘻笑道:“小流子,那么好的姑娘,你怎就舍得让人家伤心?” 宝财在一旁补道:“就是,公子爷,你明明中意人家,怎就那么墨迹?”说着,斜眼瞟向装着一脸苦逼样的陈醰,嘴贱道:“不像某些人,猪八戒看上嫦娥,人家还不给面子,现在只能把失恋的泪水,往肚子里咽。” 陈醰一听,拍了下桌子,骂道:“特娘的,会不会说话,闪一边去!” 我听他们的话,心里一惊,抢过老祖宗手里把玩着的荷包,口齿不清道:“你……你们……偷听我说话!” “他们不是偷听,是偷看了,小流子,你好不谨慎,一点都没发现吗?”初八正经说道。 我脑子嗡嗡作响,这帮人就好像我大学室友似的,八卦又无聊,被他们狂轰乱炸了许久,最后小道士听不下去了,解围道:“明天还要赶路,睡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六个大男人睡在一张铺子上,老祖宗他们的呼噜声,把床都撼动了,我辗转难眠,第二天早上,精神不佳,眼睛都张不开。宝财他们取笑我说是为了儿女情长,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老祖宗还在我地方鼓吹,说他要喜欢一个姑娘,那姑娘又倾心于他,一定带着那人走。 初八损老祖宗说:“老大,可别忘了,我们门里还有个混世魔王,她可倾心于你,咱耗了那么长时间才回去,估计摸金门都得被她拆了。”说着便摇了摇头,有一种自己时日无多的感觉,而老祖宗听到“混世魔王”几个字,脸色都变了。 我看他们的样子,尤其好奇那被称为混世魔王的女子,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吓成这样。 我们收拾完行李,宝财一直要陈醰赔自己的玉环,陈醰被他扰得不行,和廖远打了招呼,先一步开溜了。这次古墓之行,陈醰取了铜镜,宝财拿了两青铜酒杯,别的一无所获,但是老祖宗说这样就够了,毕竟咱还得到了世间至宝避尘珠。 我们别过了廖远和苗民,一切终于结束了,回头看了一眼苗屋,没有蓝鹊溪的影子,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一别,从此就是天涯两茫茫了…… 宝财在我身边,道:“公子爷,真不带人家姑娘走啊?” 我苦笑了一声,道:“我们自己都是乱世浮萍,走一步,看一步的,哪里能让姑娘跟着我,受这个苦。而且我们不一个时代,万一有一天,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多可怜。就这样隔岸相望,点到为止,刚刚好,深陷泥潭,最后彼此反而更痛苦。” “我靠,原来你想得那么长远,我还真以为你人如其名,是个风流公子呢……” 闻言,我笑了笑,抬头望着树桠,此时,天上白云悠悠,欢快地鸟鸣随着风从我耳边掠过,好久没有如此轻松惬意地走在这样的世界了,宝财追上陈醰,两人一路吵吵闹闹,老祖宗看我走得慢,回身催唤了一句:“小流子,快!”便又在小道士边上,叨着他去摸金门的事情了。 我望着五个同伴的背影,随即笑着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正所谓:路漫漫,终别去,只盼伊人安好,有缘再相见…… (卷一沅陵巫影篇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 酒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摸金门在东汉末年有十几个堂口,每个堂口都有老祖宗的得力助手,我们过度的堂口在荆州武陵郡。在那堂口管辖的是老祖宗九个结拜兄弟里唯一一个女的,人称柳四娘。 宝财见到柳四娘的时候,说她狐媚得紧,特别像《新龙门客栈》里的金镶玉。 柳四娘所经营的是一家大客栈,在当地数一数二。客栈收客不分贵贱,无论是豪门,还是穷苦百姓,在她经营管理下,二者和平相处,没有争端。而在里面的伙计专为摸金门收集各地古墓资料,然后分派到各个堂口。按照现代点的话说,“云来客栈”就是摸金门的谍报组织。 我们在云来换了一身轻便的着装,因为在东汉大多男子都蓄胡,所以我胡子邋遢的,也没有打理。柳四娘给我们每人准备了马匹,在出发前几日,大家伙还稍加适应了一下。 说实话,骑马可比开车难驾驭多了,练了几日,大腿内侧就磨起了一层皮。我和宝财虽在自己时代骑过马,可跑长路,难免心慌慌的。而陈醰好像和马有仇似的,练了几天,被马爷折腾得狼狈不堪。老祖宗怕他一路颠簸,身上的伤口没法子愈合,最终决定让陈醰暂且留在云来客栈,由柳四娘照顾。 陈醰这家伙也是见色忘友的典型,他看柳四娘是个美人,想也没想,直接把我和宝财抛弃了。初八因和陈醰要好,最终决定留下来照顾他。 因为在这异世,我们人生地不熟,如今陈醰没选择走,我和宝财心里空落落的,本想留下来陪他,可老祖宗那边厢却是急着要走,我想一直待在客栈也待不住,所以决定和老祖宗先行一步。 柳四娘是个人精,她看出我和宝财的不舍和犹豫,美眸流转,道:“唉哟,瞧两位小爷这般伤心,不就是分别嘛,你们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会对陈公子悉心照顾,等他伤好了以后,便教他好好骑马。”说着,她魅惑看了我们一眼,转过身,扭动着腰肢,走开了。 我望着她婀娜的身姿,叹了口气,和这种女子讲话,就好像自己光着身子,被看得透透的。实际上,我和她差不多年纪,但因她形形色色人见多了,所以为人处事八面玲珑,心机深沉,不容易让人看穿她在想什么。 宝财看她远去的背影,凑到我身边,轻声对我道:“这妖精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陈胖子要落入她手里,啧啧……估计也是体无完肤。不过也好,那死胖子发猪骚,这回让他尝尝妖精的厉害。” 柳四娘让人给我们准备了干粮,现在只剩下小道士的归处了。最近他愁眉难舒,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不过令人高兴的是,他接下去要去的地方,和我们是同一路的。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在西京(长安),今陕西西安,那是摸金门的总营。镇守在总营里面的人是摸金门排行第二的秦无双,秦二爷,二爷在西京是名门望族之后。 总营对外经营的是田庄和马匹行当,实际是各冥器的捣腾之地。在战乱的时候,掌控粮食和战马,那是最为关键的。我有时候会想,秦二爷既有如此背景,何苦还要在摸金门,干这要命的行当,以他的财力,绝对可以助战一个豪强,完成春秋霸业。 我们骑马北行,走得都是乡道,一路上兵士强取豪夺,屡见不鲜。各地村落,疫病横行,四处残尸,令人心情沉重。洒脱如老祖宗,看着此情此景也是连连摇头,说是豪强争霸,有如妖邪作祟,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话落之际,只看几条野狗啃食着一具干瘦的尸体,我虽在古墓见过很多死人,但看到狗吃人的凶残模样,也不免心悸,只觉得口中泛酸。 几条狗身形膘壮,宝财叹气道:“什么玩意儿,人死了,倒是养肥了这帮畜生,真是命苦,我刘宝财怎就到了这么个世道!” 我们不忍再看,策马向前奔去,行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小市集,现是16:31分,按理来说,春日的白昼比较长,如今该是天亮的时候,偏偏妖风四起,吹得人不禁心生寒意。 宝财望着阴沉无比的天,道:“完了,看这天色,估计是要下大暴雨了!掌事的,咱找个地方落脚吧,这骑了一天了,人乏肚饿,要再淋个雨,估计还没到西京,我们就得半路病死了。” 老祖宗点了点头,良驹缓行,我们到了市集的尽头,此地稀稀落落的几处房屋,门户紧闭,阴沉的天色之下,落叶被风卷起,显得这里萧条凄凉,愈发诡异。而周边的树在浓郁的暗沉光线下,仿佛一个个厉鬼,说不出的瘆人。 而在这之中,却有惊喜,只看着一户门口,酒招旗飘飘,宝财兴奋呼道:“酒肆!” 阴风瑟瑟吹过,老祖宗眉头微皱,说这世道,酒肆生意并不好做,周围不算热闹的地方,有这样一个地方甚是古怪,大家要住,还是小心为妙。 宝财连日赶路,累得不行,虚脱道:“哪怕有鬼,有地能遮风挡雨,就成了,我这一天都食些干粮,现在只想吃一叠卤牛肉,咪一口小酒。” 正说着,店里的小二就迎出来了,他个头不高,穿着一身粗布衣,眉眼利落扫过我们。我们也打量着他,说实在的,貌由心生,这人长得并不和善,有点怪怪的,他装着一副奉承模样,道:“客官,可是吃食?” 宝财想也没想,点了点头,那小二看我们身后有马匹,也不管我们同不同意,招呼着人帮我们把马匹拴好。老祖宗和小道士默默然看着,不为所动,不吱一声。我心头隐隐觉得不对劲,但看马厩里有几匹马,想是住店的人多,不安的心,松了一点。 没多久,雨哗啦啦倒下来了。我们匆匆忙忙躲进了酒肆,里面什么味道都有,饭菜的香味、肉的腻味、酒味、汗臭味,各种味道交杂,形成了一种浓浓的怪味。里头同样住店的汉子看到我们,瞟了一眼,眸子里有一种自恃其高的不屑感。 小道士目光审视着这个酒肆,似乎察觉了异样,他停驻在原地,看了一眼脚下,眉头微蹙,直到宝财催唤,他才跟上。 酒肆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老祖宗让我们行事低调,不可招风,所以我们坐在角落。宝财要了几只包子,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卤牛肉。 伙计刚把菜送上来,他就迫不及待伸出手,抓起一个包子,老祖宗见此,摁住宝财的手,凛然道:“肉的味道不对!” 宝财抬头看着老祖宗,道:“啥不对?嗖了还是咋了?”还没等老祖宗回答,他摆了摆手,自顾自说道:“哎呀不管了,我饿得不行,嗖了也吃!” 老祖宗听此,剑眉一挑,松开手,道:“人肉也吃?” 宝财一听“人肉”两字,懵圈了。老祖宗收起笑容,郑重道:“刘兄弟,我摸金门人掘墓,一撮土,细闻,就能分辨是什么朝代的,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告诉你,这肉不是牛肉,是人肉,我们进了黑店。” 宝财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犹如被毒蛇咬了一般,惊慌丢下包子,老祖宗怕让奸诈之徒发现了异样,让宝财不要那么激动,宝财愕然点了点头。 这时候,小道士淡然说道:“这酒肆处处透露着诡异,那牵马匹的人和小二手心都有厚厚的老茧,看来不是什么池中物。而在此投宿的,多是四处奔走之人,凡事不拘于小节,只管喝酒吃肉,并没有察觉异样,此地表面看着热闹,实际却做着血腥勾当。” 老祖宗耐人寻味道:“看来你也闻到了混杂在里面的血腥味!” 小道士沉声道:“他们的桌几上酒菜只动了一点,估计没比我们早到多少,而我适才发现地上有隐隐血迹,想在我们这批人之前,已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我和宝财听他两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些窥探着我们的小二和伙计,老祖宗对着小道士道:“嘿,四娘给我准备的衣衫如此普通,没想到还是给人盯上了,看来咱还是有点富贵样子,藏也藏不住。” 宝财急道:“爷啊,您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啊,我们进了贼窝了,现在怎么办啊?” 老祖宗不假思索,道:“打啊!” “打?”宝财将目光对向桌上的包子,不自然地吞了口唾沫,道:“他们既能杀人……做……做这个人肉包,怕也是凶悍毒辣之徒,咱四人,就你和半仙能对付他们,我和公子爷顶多就一小卒,我怕是等会儿,我们要被乱刀砍死了!”。 老祖宗压低嗓门,凑近宝财,悄声道:“刘兄弟,可别把自己瞧低了,你在楚墓里面待过,这外世的几个恶人你还能怕?” 宝财听老祖宗捧他,尾巴一下子翘起来,扭捏道:“虽是那么说……” 然而他话还没把话说完,就听边上酒碗落地的声音,我心一惊,只瞧着一个汉子突然抓住喉咙,整张脸攀上猩红之色,另外一个看自己兄弟如此,急呼道:“尹兄,你怎么啦?” 然而那尹兄没有回答,而是剧烈喘息着,另外三桌人看着,皆是莫名不已,只瞧着那尹兄面露狰狞,嘴里发出“呃呃呃”的痛苦声音,不过多久,只听砰一声,他的脸砸在桌几上,双目瞪着,七孔流血,模样瘆人。 恐惧攫住了在场所有人,刚才看着还威武无比的汉子们相顾失色,那尹兄一桌的人反应过来,叫道:“有毒,酒有毒!干!”说着,他们愤怒站起身,正要向小二发难,却突感不对劲,他们捂着肚子,脸色骤变,手指颤抖着,指着小二:“你……你们……” 我心里打了个突,再看酒肆里的伙计,一个个面****邪之象,他们盯着我们,从柜台里面取出了明晃晃的尖刀。 而那小二阴测测站在门口,面朝着我们,狞笑道:“来时容易去时难……”说着,他无情将门合上,上了门栓后,他又缓缓走到那些伙计之前,望着我们桌几上未动的食物,朗声道:“好一群不识抬举的,爷给你们好酒好菜伺候着,你们倒是不领情,你们不吃,等下入了地狱,可就得做个饿死鬼喽!” 说着,他眸子凶光一现,脚蹬了几下地面,道:“出来吧!” 我们听着从地下传来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有人爬在古老陈旧的木梯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宝财不安地向我们凑近,哆哆嗦嗦道:“下面……下面什么玩意?” 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地上一块小暗门被顶起,从里面探出半张悚人的脸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俺叫王八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人的脸被火烧灼过,烧伤面积起码有百分之八十,可以说是面目全非,奇怪的是他的脸一边大,一边却是凹陷进去,好像被人削掉过似的。而他的眼睛被失去记忆,不知如何生长的肉遮挡住了一部分,活像带了张厚厚的人皮面具。 他从地下室爬出来,幽暗的烛光照得他格外恐怖。只瞧着他穿了一身土黄色的短衫,短衫上斑斑驳驳一片红色。在他出来后,通往地下室的口子开着,里面传出一股浓烈的恶臭味,老祖宗和小道士闻到的血腥味,估计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想起那肉包子里面的肉,心里难以承受,随着熏人的味道开始唾沫泛酸,只感一阵恶心。 “庖丁孙!”小道士望着他,喃喃说了一句。 “半仙,你认得这怪物?”宝财问道。 庖丁孙听到有人叫自己怪物,眸子凶光毕露,握着两把菜刀的手紧了紧。 小道士告诉我们,此人原是一个庖丁,刀功了得,但因连年打仗,他陷入窘境,四处寻生计,后被人下了药,半边脸在沉睡中被人削去。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被那些饥不择食的人吃了,心中大怒,便偷偷解开了束缚自己的绳,将那些人剁成了肉泥。 在这之后,他就是世人闻风丧胆的魔。他虽恶名远播,但对家里人十分照顾,然而是魔就要被人围剿,一夜之间,孙家二十三口人,因一场人为的纵火,尽数死绝,而有人看到庖丁孙从火中出来,说他变成了一个怪物,消声灭迹了。 宝财听着,叹息道:“这人经历了那么惨的事情,也太命苦了,换做是我,估计都没活下去的意思了,他是如何撑到现在的。唉……这世道的人怎都那么丧心病狂!人吃人的……” 老祖宗目光紧锁着庖丁孙,意味深长道:“支撑他从火中活下来的,就是对这世间的恨……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再让人吃人的事情发生!” “先惩戒了这帮恶人吧!”小道士平静如水说道。 老祖宗点了点头,道:“我对付那庖丁,剩下的五个人,你们分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两人真自信,我们面对的是五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再加上那被称为魔的庖丁孙,要对付,也不容易。而且庖丁孙身上染着血,估计做人肉包子啥的恶心事情都是他干的。能给人分尸,剁成肉泥,那说明他的心里早就变态了,要被抓到……”我不敢再想,每一寸皮肉都在咆哮着,让我快跑。 庖丁孙听我们知道他的事迹,露出似笑非笑的僵硬笑容。他手里拿着两把带肉沫子的菜刀,正要向我们而来的时候,忽听得地下室又有动静,里面有个人急喊着:“救……救命啊!”正喊着,那人突然飞扑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庖丁孙的身上。 庖丁孙遭到突袭,摔倒在地。说来也巧,那人压着庖丁孙,使得庖丁孙的菜刀正好切在了自己的肚腹之上,他痛苦嘶叫着,因为被火烧灼过,所以他的喉咙尤其嘶哑,发出的声音也很古怪,像是电锯切割木板,令人发毛的那种声音。 从里面跑出来的人撑起身子,哼哼唧唧了几声,看自己趴在杀人狂魔的身上,吓了一跳,随即站起身,仓惶向我们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各位英雄,救命……救命啊!” 我愣愣看着痛苦万分的庖丁孙,心想:“还用救?你都把人弄得肚破肠流了!” 老祖宗和小道士本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却没想突如其来的一个人,竟把庖丁孙给莫名其妙弄趴下了,再看这人,后背插了一把小飞刀,此时正惊慌失措地跪趴在地上。 “你……”宝财望着意料之外出现的人,你了半天。 这人呼呼喘息了一会,抬起头,一双大眼瞧着我们,道:“俺叫王八坚!” 宝财一脸愕然看着他,道:“什么!王八坚?” 我心里想着,这人倒是有意思,这种情况,还不忘自我介绍,然则回过神,我才意识到这人的名字十分滑稽,也不知他爹娘咋想的,给起了个那么特殊的名字! 这时候,庖丁孙捂着肚子,从地上站起身,他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估计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还没露出真本事,就被一个从地下室跑出来的人,撞个正着。 命运有时候就是那么可笑,作恶多端的人,总会得到惩戒,而最为讽刺的是,庖丁孙还被自己用来杀人的菜刀给切了。 不过正如老祖宗所说,庖丁孙能从火中活下来,凭的是对人世的恶念,所以这时候他受重伤,肠子都隐隐可见了,却仍是没有倒下。他怒目瞪着王八坚,愤恨叫着,飞冲而来。 王八坚:“啊!”了一声,立马起身,只听得“叮”一声,从他身上无意间掉下一样东西,他没有注意,而是匆忙躲到了老祖宗身后。 见着庖丁孙上来,酒家的伙计也随后跟上,小道士目光一冷,踢翻了我们边上的桌几,桌几朝着他们飞了过去,一下子打在了小二的胸口,小二惨叫一声,痛得在地上打滚。 宝财见此,拍手叫好。小道士一脚蹬在木栏之上,正要赤手空拳对上那些恶人,王八坚见此,背过手,咬牙拔出了自己身后插着的刀,喊道:“英雄,接着!”说着,将刀丢给了小道士。 小道士旋身接着那染血的刀,看了一眼带着笑容的王八坚,快速穿梭在人高马大的伙计之间。我看王八坚仗义,忙从行囊里面取出了一件衣裳,替他止血。 而庖丁孙越是垂死,越是凶,他挥舞菜刀,对着老祖宗削来,老祖宗左避右闪,最后身子一矮,一个扫腿,庖丁孙因为重伤在身,反应不及,仰面摔在了地上。 他挣扎起身,迅速脱下身上的短衫,用两端的袖子裹住流出的肠子,然后拾起地上另一把菜刀。说实话,不是王八坚刚才那一下奇袭,这庖丁孙估计也没那么好对付。而且他的模样实在是瘆人,要胆不肥的,还得被他惨不忍睹的面貌慑住。 他举刀向老祖宗攻来,模样疯癫,招招狠辣,且是连绵不绝,他的速度可和初八的媲美。一瞬之间,两人纠在一处,只剩下光影笼罩,看不清动作。 然则,老祖宗并未出刀,而是躲避着,在庖丁孙双刀的缝隙间,寻得破绽,突然的,他双目一凛,右手呈勾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抓住了庖丁孙的喉咙。庖丁孙万没料到自己被抓住了要害,菜刀正要砍老祖宗的手,然则来不及了,老祖宗钩爪向前一扯,只听咯嗒一声,庖丁孙的喉咙在一瞬间往前凸出,他两把沉重的菜刀,铛铛落地。 老祖宗居高临下看着在地上抽搐的庖丁孙,蹲下神,摇了摇头,道:“唉……我看你活得可怜,解脱了你,总比你活在世上,苟延残喘,用杀人来填满自己的仇怨好。” 庖丁孙嘴里“呃呃”的,不解地盯着老祖宗腰际的赤铜弯刀,老祖宗明白了意思,笑了笑道:“可不是看不起你才不用刀,这刀是斩死人的,你刚才还是活人,没必要用!” 庖丁孙听着老祖宗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气息奄奄,脸上竟浮现出一种释然。 我曾听爷爷说过,老祖宗的锁喉功特别厉害,因为其本身是个正气凛然,胆色过人的人,所以能和僵尸之类的邪物近身作战,不用兵器,也不怕外邪入体。在家族的记载中,比较夸张的说法,说是老祖宗能通地府,可驱魑魅魍魉。所以明清时候的封家常还拿着老祖宗的画像,用来镇宅。说实在的那画像我也见过,就是钟馗,老祖宗本人可是英气逼人,和画像大相径庭,所以当陈醰在沅陵深山的时候,指着他说是我祖宗,我没敢相信。 老祖宗对庖丁孙说的话,细回味之下,其实是在告诉庖丁孙,在他的眼里,他就是个活人,并不是如今的行尸走肉,所以没有必要用斩邪物的赤铜。庖丁孙一下子领悟了,这么多年的残忍无道,只是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老祖宗的话,让他得到了尊重…… 王八坚在我身前,回过身,一脸崇拜地对着我惊叹道:“这英雄好身手啊!” 我笑了笑,心里想着:“老祖宗常年混迹地宫,对付的都是粽子之类的死人,练就了一身本事。而小道士这种,连鬼都能镇,要他们两出手,对付几个恶人,真不算什么,看来我刚才的担心都是多余。” 这会儿,再看宝财,他背对着我们,盯着地上,好像发现了什么,我想起了王八坚掉下的东西,正要同王八坚说,却看地上被小道士打趴下的几个伙计,挣扎着起了身,看他们的样子,是打不过厉害的,要挑我们这三个软柿子捏了。 我看其中两人向我们冲过来,连忙提醒宝财,推开了王八坚,自己则在慌乱中,掏出了蒙古刀。宝财和王八坚两人倒是一路的,看着人来了,急忙伏地。我愣生生用刀接下迎面而来的斧子,二人正拼劲道的时候,另外一个伙计看我这边抽不开身,拿着刀,向我的头削来。 我心想完了,却听那趁机而来的伙计惨呼一声,一脸痛苦。我愣愣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脚面插了根长钉。 这时候,伏在地上的王八坚向我抬了抬眉毛,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好像在说:“咋样,哥们!” 我收回神,咬牙抵着那斧子,看是两人气力不相上下,脑筋一动,身子忽侧向一边,那和我兵器交汇的伙计一下子失去了支点,整个人向前扑倒,摔了个“狗吃屎”,我趁此快速起身,到他身后,刀举起来,却是下不了手。就在犹豫的时候,王八坚捡起地上的酒壶,猛地砸在了伙计的头上,那伙计登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王八坚沾了酒的手在衣衫上随意抹了抹,骂道:“不长眼的衰孙,给了爷一刀子!”说着,又愤愤地踩了伙计一脚。接着,他走到那脚面被钉穿的伙计面前,操起桌几上的酒坛,给人当头又是一蒙,他蹲下身,拔出伙计脚上的长钉,撩起自己的衣角,擦去了血迹,将它放入了腰际上挂着的,特别的编织袋。 我望着王八坚,十分感激他,因为刚才他看我不敢杀人,所以并未多言的,替我动了手。 说实在的,他开始给我的印象是那种畏畏缩缩的市井小民,但瞧着他临危时候的镇定和利落的手段,我发现这人虽市井,但为人义气,性格机灵搞笑,又有几分可爱,正当我观测他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大惊失色道:“哎呀,俺的宝贝不见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阗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时候,老祖宗他们已解决了酒家里的恶人,看着王八坚慌张的样子,皆是不明所以。王八坚四下看了看,我正想问他是不是掉了东西,他却飞速地跑向了地下室,那样子根本不像个受伤的人。 再看宝财,他脸上泛虚,估计王八坚掉的东西已被他收入囊中,而这东西对王八坚可能很重要。这一想,我伸出手,宝财看着我,做贼心虚道:“干……干啥?” “拿出来吧,我都看到你捡了,这小老弟看着也不是有钱家的主,万一你捡了人家要性命的东西,那还得了。” “嘿,公子爷,我虽不知道这货值多少钱,但我敢保证,这东西绝对不是王八坚的!”宝财想为自己申辩,看我坚持,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镂雕的白玉牌饰。 老祖宗瞧着这牌饰,眉头微蹙,小道士的面色也是变了变,他眼神迷离地盯着玉牌。我心想:“这两人是咋了?” 老祖宗从宝财手里小心接过玉牌,细细看了看,道:“有意思,这是阗玉,还是块上等的子儿玉……” 听到子儿玉,我心里也略为惊讶,虽说我不如老祖宗和陈醰火眼金睛,只要看到某一件器物,就能分辨它是什么朝代,什么料的,但因家里长辈平日爱研究古玩,所以也算耳融目染。 阗玉是十分稀有的玉料,在国内一般产于新疆地区,它主要分为三种,逊色点的是宝盖玉,也就是山玉,长得比较质朴,菱角分明;另外一种叫山流水;老祖宗手里拿的这块玉牌饰,色如梨花,滋蕴光润,是为罕见珍品,绝非一般人所有。而玉上雕的东西在古代都有一定的含义,西周到战国时期,大多的贵族都崇龙凤,很少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图纹,我们研究了一会儿,连老祖宗也分辨不出这玉牌饰雕的是什么。 就在我们猜测的时候,一旁的小道士默默然道:“这是河龙,鄯善人(楼兰)的神灵……”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咋了,我看着小道士的表情,竟觉得有一丝悲凉。 老祖宗听闻,磨着下巴,道:“那奇怪了,既不是中原所有之物,那它怎么会到这?” “是不是正常的货物流通?”宝财推测道。 我道:“应该不会,要流通也雕点中原人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雕楼兰人自己的神灵!” 宝财道:“有理喔,就好像我信佛,不会去买十字架……” 我们看着这块雕刻精美的玉牌饰,说实话,此时我的内心很激动,因为在我们时代,楼兰国已销声匿迹,各种考察,各种推测都不能确切的说明它消失的真正原因。如果能在东汉末年的时候,走一遭楼兰,去看看闻名遐迩的古国,那多值当。我心里澎湃着,已开始想象自己骑着骆驼穿越在沙漠之中,看着精绝的古城,还有神秘莫测的楼兰女子,这一想,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哥们薛嵬,要是他在的话,一定高兴得要死。 不过,要解开玉牌在此的原因,还要靠王八坚,我们求知若渴,也不等他上来,就下去去找他了。 木梯上有干涸的血迹,面前是一个不长的走道,这里阴暗无比,唯有三支燃烧殆尽的烛火嵌在壁上,隐约能看到上头粘稠的黑红色血浆。 浓烈的臭味憋在地下室,令人头晕脑胀,拐过弯,到了庖丁孙的杀人场所,我和宝财直接吐了出来,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刀具,血一滴滴从墙上流淌下来,一张木台上堆了几具完整的尸体,还有一些已被肢解的手脚,操作的石台上……还有……还有…… 我看不下去,将目光撇开,对向王八坚,他在尸堆里翻找,我捂着口鼻,推了推宝财,宝财十分勉强地开口道:“嘿,王老弟,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王八坚回身,抬起头,一看到是自己疯找的东西,大眼一亮,忙跑了过来,从宝财手里接过玉牌饰,道了句感谢 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们出了地下室,王八坚藏好了自己的宝贝,心里似乎踏实了不少。 这时候,宝财先开口了,他道:“这东西料不错啊,是你的么?” 王八坚没想到我们会对玉的来历产生怀疑,愣了一下,不自然道:“这是俺家的祖传宝贝。” 听到这个答案,我们几人面面相窥,这王八坚要是说玉牌是地上捡来的,我们倒还能相信,但要说是祖传的,那可就古怪了,王八坚怎么看,都是一张中原人的脸。 他看我们表情略有怀疑,心虚不已,双目盯着地面,看似在想对策。老祖宗看王八坚并没有爽快的说出玉牌的来历,搂住他的肩膀,直截了当道:“这位小哥,咱呢,话不多说。您这东西如何瞧,都不是我们中原的,你要说是你家祖传的,那莫不是你家祖辈是西域来的?” 王八坚听老祖宗的话,怔了一下,想着碰上了行家,躲不过去了,腰脊一挺,破罐子破摔道:“各位英雄,俺家十口人,就靠着这宝贝活了,你们要拿去,俺就把这玉给砸碎了,咱们落个两空!要你们信得过,俺就把这玉倒了,换点钱,咱三七分!” 他看我们不为所动,心里盘算着,最后心痛不已地伸出手,比了个五的手势,道:“算了算了,俺吃亏点!五五分!” 宝财一听钱,就较真起来,道:“五五分?咱四个人,五五分怎么行?” 王八坚一听这方案都被拒了,瞪着大眼,吞了口唾沫,随后表情突变,他一脸苦楚,凄凉道:“俺这五分可是要养十口人啊!各位英雄,给条生路吧!” 我看王八坚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心里想:“丫的,这小子演技不错,可以去做影帝了!”我咳了几声,正了正神,道:“王老弟,你先别急,你说咱看中你的玉牌,直接捡走了便是,也不需要下来找你。” 王八坚一听,松了口气,收回酸楚无比的表情,问道:“那各位英雄是要如何?” 宝财道:“咱就想知道,你这玉牌是从哪弄来的?” 王八坚心里有鬼,脸色骤变,墨迹了一会儿,吞吞吐吐道:“捡……捡来的……” 老祖宗笑道:“王老弟,我看你也是知道这玉牌值当钱,所以才那么宝贝。” 王八坚眼神有点不自在,老祖宗看他有所顾忌,随而道:“王兄弟,不瞒你说,咱几人走南闯北,不爱多管闲事,在各处见到的人和事,也忘得快……” 王八坚一下子听懂了老祖宗话里的意思,咬了咬嘴唇,一屁股坐在地上,摆了摆手,道:“哎呀,罢了,各位既是闯荡江湖的英雄,那俺也不瞒你们了,只是希望各位英雄知道玉牌来历后,给小的一条生路,免小的受牢狱之灾……” 老祖宗闻言,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明儿我们就会离开……” 王八坚叹了口气,我们几人坐在桌几边上,他拿出了玉牌,说是这事十分诡异,我们听了也未必信。 老祖宗道:“王兄弟,你只管说,事情是真是假,又有多离奇,我们只管听。” 王八坚看我们饶有兴致,点了点头,眼神迷离起来: 事情的开始,要从王八坚本人说起。原来,他家总共有八个小孩,他是家中老八,出生不久,因身体不佳,被医士宣布了死亡。然则,他的几个姐姐十分舍不得他,不肯将他的尸体抛去,就此,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在王八坚被宣判死亡的第二天,他握着小拳头,哇哇大哭起来。家中人见他死而复生,大喜,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王八生”(听到这名字,连小道士都忍俊不禁),后来王八坚娘亲嫌这名字太不讨喜,最后让他的爹爹又换了个名字,他爹左思右想,最后说孩儿命硬,就叫八坚吧! 王八坚从小懂事,家中穷苦,他便给人去做佣工,但是世道越来越乱,做佣工累死累活,也换取不了几钱,他思来想去,最后干上了贼行当。 王八坚在做贼的时候,钻研了一套心得。而随着时间增长,他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人看事,也十分准。 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从村落到了我们所在的小市集,想找户人家,弄点钱,给生完孩子的姐姐买只鸡,炖点鸡汤喝。转悠了一圈,他便郁闷不已,原来当地的大户人家都养了狗,他一经过就狂吠,他扫兴地打算回家,却在这时,看到了几个外地口音的人。 瞧着他们风尘仆仆,身上行囊又鼓鼓的,王八坚大为高兴,想上天终于给他送了几个肥主来,便跟随着他们到了一处破屋,那屋荒废了许久,满院子的荒草,高得都没过了他的腰。王八坚看这些人在里面生火,便是轻手轻脚躲在了荒草之中,等待时机,窃取他们身上的财物。 然而他在荒草堆里等待了许久,这帮人就是聊天,也不休息,一下子草堆里面的虫就爬到了他身上,他强忍着难受,为了分心,就竖起了耳朵偷听他们讲话。 这帮人总共有五个,身材不算高大,穿着深色劲装,披了斗篷,戴了竹笠。火光照着他们的脸一副幽深,看着有点恐怖。王八坚打了个哆嗦,听这几人讲话都带着不同的口音,想是五湖四海聚集而来的。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汉子,怅然道:“不多久就能到了……” 一脸阴沉的男子道:“只可惜,我们出来了,他们都留在黄沙之中了……” “我们带着他们的遗志,把找到宝藏的事情告诉首领,到时候黄天当立,我军定能灭了汉军!”一个年轻男子激动说道。 “没错……他们虽死尤荣!”黑须男子往火堆里加了根木柴。 王八坚听这几人讲话,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也料到了他们身上一定会有值钱的东西,所以继续等待,然则再看下去,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他发现这帮人起身的时候,他们的斗篷之下根本就有完整的腿,而那火光幽幽的,慢慢变成了惨绿色。 王八坚头皮发麻,冷静下来,越想越不对劲,这帮人从远路而来,并没有骑马,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是人! 王八坚万没料到自己盯上了鬼的东西,在荒草中战战兢兢地望着这几个人,然后小心翼翼伸手,扒开荒草,正打算悄无声息溜走,就看面前一张脸木木然盯着自己!(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游魂留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码农求订阅,求打赏,求推荐,求收藏,各种求……) *********************************** 王八坚给吓了一跳,僵在原地,只感后背冷汗涔涔,他望着这张极度苍白且阴森无比的脸,两眼一翻,登时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荒草边上,四下静得出奇,偶尔有野猫凄厉叫着。他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看了看四周,发现那几个汉子不见了,便松了口气,小心从地上爬起来,无意间,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件精美绝伦的编织袋。编织袋里有一块冰润的白玉和木制令牌。他虽不是倒斗人,但做了几年贼,自然能分清楚什么东西值钱。他看这白玉色泽上乘,贼胆包天,也不管东西怎么来的,便是将它藏入怀中。只是,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种种,料他胆子大,也心有余悸。 不敢多逗留,他匆匆逃出了荒屋。越跑越觉得浑身发凉,也不知跑了多久,又到了哪里,他想自己身上还有一些钱,不如找间酒家暖暖身子,稳稳心神。只是这大半夜,又逢乱世,哪里还有酒家开着?正哆嗦的时候,他看到了如今我们所在的酒家。 他看屋内有火光散出,心中大喜,想可以找个人谈天说地,抚平内心恐慌,便是进去买酒。 里头就坐了两桌人,都是三人结群,王八坚看找人扯皮没戏了,便点了酒。闻着别桌的肉香,王八坚口水翻涌,心想着自己身上钱不多,只能抹了抹嘴巴,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动静。 做贼的人都很机警,而且耳力极好,他凝了心神,耳廓一动,声音是从他落座的下端发出来的,仔细听,好像还是刀剁肉的声音。 夜里已碰上一桩诡异的事了,所以他尤其提防,留心起了店里的伙计。他瞧着这些人时不时往客人身上打量,心里狐疑更甚,偷摸着从自己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了银针,往酒里一蘸,银针立马变黑了。 王八坚大惊,心里暗暗叫苦,想今天倒了大霉,前头撞见鬼,后头进了贼窝,早该料到那么晚不会有正常的酒家还开着!他心里虽慌,但因平日里昼伏夜出,干得是偷鸡摸狗,提心吊胆的事,练就了一副铁胆。眼看着身边喝酒聊天的汉子面色开始不对劲了,王八坚冷汗直流,倏地站起身,想结了钱,早早跑路。然则进了贼窝,哪里还能让他出去?几个伙计面露凶相,王八坚嬉皮笑脸了几句,随后缓缓移动到门前,快速开了门,往着外头跑。 他在朋友中,被称为“飞毛小贼”,腿上功夫了得,能赶上他的人不多,可谁知,跑开了一段距离,他后背就中了飞刀。 王八坚咬牙倒地,一个伙计抓着他的一条腿,将他往酒家拖,跟拖死猪似的。无奈之下,他只能装死,双臂小心架着头,怕是脸给磨得血肉模糊,以后不讨姑娘欢喜。然则到了阶梯,手就护不住脸了,他暗暗角苦,含泪将头一侧,被拖了下去。这一折腾,他眼冒金星,最后一幕印象是有人粗鲁地将他藏着的的白玉牌饰取出来,放在了角落。 王八坚命硬,昏沉了一日后,又醒了。他看着庖丁孙分解尸体,强忍着恶心,想借着机会逃跑。就在求神拜天几十遍后,我们出现了。王八坚说,第一****撞上鬼,捡到了宝贝。第二****误入了贼窝,碰上了我们,算是有祸也有福。 我们听王八坚说完自己的遭遇,皆是诧异不已。小道士说他遇到的可能是“游魂”,他们从西域游荡到此,为的就是完成生前未完成的心愿。事实上,他们和阴兵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死。而王八坚早夭,是因为他是纯阳之体。这纯阳体质虽有弊,但却是阴魂这种极阴之体无法靠近的。 “阴阳”缺一就失去平衡,这种极阳的躯体注定了他与众不同。王八坚前头有七个姐姐,为阴体,在他早夭之后,阴阳之气互补,所以王八坚死而复生。 王八坚崇拜地望着小道士,道:“英雄好生厉害,俺邻家住得就是一个会看八字的先生,他也那么说过。”边说着边把玉牌饰小心放入了编织袋里。 宝财道:“我靠,王老弟,这东西很明白了,是鬼留给你的,你不怕摊上事?” 王八坚微微笑道:“俺们就混口饭吃,要这东西真是鬼爷留给俺的,那说明鬼爷比那些抢粮食的汉军大老爷开明!事后,俺一定要去答谢人家,给人烧香敬酒!” 说到这的时候,我琢磨着:“玉牌饰是游魂留下的,他们这么做,难道是在碰到极阳之体的时候,知道自己已死,所以寄望于王八坚,让他去告知自己的同伴,在黄沙堆里找到宝藏的事情,然后白玉是跑腿费?” 正在我想时,小道士让王八坚取出那块令牌。王八坚将其放在桌上,小道士脸色骤变。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摆了摆手,并不愿多说。但他能识得白玉牌饰上的河龙,那说明他对楼兰文化十分了解。只是他这人神神秘秘的,也不怎么爱吭声,所以我们对他的过往并不了解。 我瞧着令牌,因常年刻木头,对古代不偏门的字还算了解。令牌上赫然写着“黑山常湖”四字,背面写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是“黄巾军”的口号。而黑山是在黄巾军被剿之后,出现在冀州黑山的农民起义军,常湖应该是这令牌的主人。 将王八坚的话串联起来,这帮人是黑山军的人,他们可能受了上头的安排,远赴沙漠寻找宝藏,为军队提供后备资金。而按照玉牌饰上的图纹来说,他们找到的地方就在楼兰国,只是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死在了那里,脚还被吞了…… 整件事情古怪离奇,地上的贼碰上了地下的贼,太巧了……我心里涌上一种宿命感,就好像那些游魂知道王八坚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似的,可王八坚这人只想着倒腾钱,怎会帮他们? 我看着大家伙坐在桌几之前,一瞬间,这场景似曾相识,某些片段,影影绰绰在我脑海里浮现,熟悉又陌生。然而没过多久,这种感觉便烟消云散了…… 该知道的都已知道,现已是深夜,王八坚和老祖宗从地下室取了庖丁孙收集的不义之财。这些财物不少,大家平分了,够我们大吃大喝到西京了。宝财怕是阴魂会想着生前的财物,缠上我们,在边上不停拜着:“各位好汉,钱财我们取了,就当给你们积德了啊……” 拾掇完毕,决定离开的时候,老祖宗说酒家的尸体,有的已经发臭,恐时间久了会造成疫情,便一把火把酒家烧了。我们骑在马上,远远看着攀上天际的火光,心情沉重。 勒马正要离去的时候,王八坚顺手牵了一匹马,喊道:“各位英雄啊,你们这夜行也折腾,如果不嫌,俺家有点饭菜,还有床榻……” 宝财一听,眼眸子一亮,应和道:“好啊!我这酒和牛肉没吃成,如今这一折腾,愈发饿了,两眼皮就要交汇了,王兄弟,不甚打扰啊!” 我听宝财装着客气,头顶几条黑线瞬间落了下来。不过没有铁打的人,只有疲乏的身子,大家伙商量之后,最终决定留宿在王八坚的家中。 然则这决定非常错误,到了王八坚的屋舍,他几个姐姐因挂念自己迟迟未归的弟弟,一直在院落中等他归来。见着王八坚后,她们冲过来又是搂,又是拍脸的,一顿哭喊,惊得邻舍的狗狂吠,一下子骂声不绝于耳。 我和小道士面面相窥,内心皆是泪流满面。王八坚的姐姐就一个嫁人了,其余的六个待字闺中。见到我们,含蓄的,捻着手指,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不含蓄的,那就是如狼似虎。 一下子,顿感自己进了女儿国,要陈醰在,或许还乐呵,可咱四个油米不进的,哪里能受这种艳福。而表情最为尴尬的是小道士,他平日里不食肉来,不亲女色。王八坚的几个小姐姐看上他,围得他直皱眉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求救的目光向我看来,我瞧着他手足无措,突然觉得还挺有意思,于是耸了耸肩,表示自顾不暇。 正苦不堪言的时候,王八坚朝我们抬了抬眉毛,一脸贱样,我心里咒骂了他几百遍。 宝财压低声音,愤愤道:“咱上了这小子的套,他如此盛邀我们,感情是给他的几个姐姐消遣来的!” 我道:“谁让你答应得快!” 一顿纠缠,老祖宗实在受不住耳边咿咿呀呀的,郑重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看着他,他顿觉尴尬,转而嬉皮笑脸道:“各位姐姐,小生乏累,先休息了,明日……明日我们再促膝长谈!”说着拽过王八坚,王八坚偷笑着,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独行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凌晨三点,老祖宗和宝财的呼噜声贯彻耳边,小道士侧躺在我边上,大雨过后,幽静、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在小道士的身上披了一层银霜。我微眯着眼睛,他轻轻转过身,对着我,叹了口气,月光下,他的眸子映了点点微光,我怕他发现我醒着,忙闭上眼睛,装着熟睡的样子。 不多久,就感身边有细微的动静,我用手遮挡着眼睛,只留出一道缝隙,小道士穿上系腿袜和鞋子,回身默默然端详了我们一眼,随后起身,小心打开了木门…… 或许是我敏感,最近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望着那道一直没有被推开的门,不断宽慰自己,他醒来可能是去方便……只是,直觉告诉我,他出去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昔日种种患难与共的情景在眼前浮现,我曾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回到现代,和这帮出生入死的伙伴分别,从此天涯,再也见不着面了,会是怎样的感觉?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内心隐隐作痛…… 小道士是我在东汉末年,最早认识的一个朋友,自从他将我从食人藤的枝条下救了以后,我就有一种错觉,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我捏紧手里的薄被,等待了足足十分钟,他并没有回来。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强到我没发现老祖宗已停止了呼噜声。 正当我准备起身去寻他的时候,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之前,老祖宗快我一步起身了,我再也按捺不住,掀开被子,老祖宗诧异了一下,随而笑道:“小流子,原来你也醒着……” 我点了点头,急道:“张竹逸没回来!” 老祖宗也早察觉了不对劲,他望着窗外的月亮,道:“他是决心要离开我们了……” 我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经老祖宗一说,心里愈加难受。 老祖宗道:“我看他的性格沉闷,估计是个独行者,咱赶紧把他捞回来,万一走远了,就来不及了~”说着,便急急推了推身边酣睡的宝财,宝财咕哝了一声,挥了挥手,翻过身继续呼呼大睡,想他没心没肺,活得倒是自在。 老祖宗没法子,凑到他耳边,道:“赶紧起来,王家六姐妹来了!” 这句话是宝财的噩梦,他倏地坐起了身,惊恐道:“哪?在哪?” 然则环顾了四周,哪里有王家六姐妹的影子,宝财意识到被老祖宗骗了,侧头看向我们,嗔怪道:“无聊!你两夜猫子,不睡觉吗?这么晚还折腾我!” “咱要追人去了!”老祖宗道。 “大半夜的,追谁去啊?”宝财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又问我现在几点,我告诉他凌晨03:21分,他碎了一句,随而又软趴趴地往床铺上躺,道:“哎呀,还早呢,就不能给我睡个舒服觉么!” 老祖宗穿上衣衫,我急道:“睡个屁,你的张半仙走了!” “走了?去哪了?”宝财漫不经心问道,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坐起了身,无比惊愕看着我们,喊道:“啥意思?啥叫半仙走了?” 老祖宗立马捂住他的嘴巴,给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嗓门道:“别嚷,否则王家六姐妹要和我们促膝长谈来了!” 宝财点了点头,当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是穿上衣服。 此时此刻,银月前飘着一层薄薄的黑云,朦朦胧胧的。外头带着一丝凉意,我们上了马,昨夜下过雨,乡道湿润,能看到马蹄子的脚印,我们随着脚印行了一段路,幽蓝色的大地之下,一道惆怅的背影,骑马向前缓行着。 我们心下大喜,只是瞧着他的背影,我心里隐隐觉得难受,按照平日的小道士来说,不可能身后有人来了,会没察觉。一定是他现在心事重重,所以没顾得身后动静。 “张竹逸!”我激动叫住他! 他听到我声音,愣了一下,回身看我们的时候,脸上有一抹诧异。 如果不是他对我们有不舍,估计这会我们根本追不上他了。银月从云层中又露出了娇容,寂寞行路的人最怕孤单,他在我们前头,我们在后头,默默然对望着,中间隔了十几米的距离。 “你要去哪?”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眼神迷离,淡淡道:“很远的地方……” “是去鄯善国吗?”老祖宗似乎早料到了小道士的动向。 小道士身子震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老祖宗,沉默了一会儿,随而点了点头。 “黄沙漫天的,去那折腾干嘛呀?”宝财不解道。 小道士悲凉道:“我必须去……” “那正好啊,咱一块!”老祖宗道。 “一块儿……”小道士默念了一遍,脸泛上酸楚,他苦笑一声,道:“我去见一个人……你们没有必要陪我去……”说着便勒过马,向着前方,道:“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不甚感激,但盼有一日再见。” “等等!”几乎同时的,我们三人叫住要驾马远行的小道士。 他背对着我们,停驻在原地,我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沉重的心情。 关键时候,我词穷,讲不出话,就靠老祖宗开口,他道:“小天师,你一人去那么远,我们不放心啊……还有,咱也不是为了陪你去而去的,说实在的自打看到那块白玉后,我心里琢磨着要去趟鄯善国,指不定能捞到几件特别的冥器,所以咱这会儿一条道,可以结伴而行,到了目的地,你只管见人,咱就去摸点金!” 我一听,诧然看着老祖宗,心想:“他什么时候有去楼兰摸金的想法?” 老祖宗看我和宝财一脸懵逼,凑近我们,低声道:“我临时想的,总得找个理由!” 我望着自己的祖宗,心里突然涌上一抹温暖。西域离我们很远,在现代开车也要很久才能到,如今老祖宗决定骑马不远千里,那他这临时想的理由,真的太够意思了…… 宝财低声对老祖宗道:“掌事的,咱就是陪半仙去,不会是真的要去摸金吧?我虽是喜欢那些值当的冥器,但上次小命差点没了,所以再也不想着要到地下去了。” 老祖宗道:“自然啊!但咱不找个理由,以小天师这种不打招呼,偷偷走的人,能和我们同行?不过他同不同意都不打紧,咱可以轮流看着他,死皮赖脸跟着他到西域。” 听老祖宗讲的,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牛逼哄哄的秦二爷和小道士都加入了摸金门,估计他们都是老祖宗给强行拉进来的。 我心里哭笑不得,悄声道:“您不是急着要回西京(长安)吗?” 老祖宗不自然笑了笑,低声道:“我回西京(长安)也没那么急,就是怕门里的臭丫头念叨,才急着回去。如今已耽搁许久了,估摸着带小天师回去,能给我当个挡箭牌……” 这一听,我愈发觉得意外,原来老祖宗也有克星! 宝财得知不用去倒斗,吃了颗定心丸,但为了挽留小道士,他扯嗓门,言不由衷道:“就是啊,掌事的,我在沅陵没捞到啥值钱的宝贝,心里堵得慌,自听王八坚说鄯善国有宝藏后,做梦都想那里的值钱玩意!要我去见识见识,那也算是无憾了!” 月光洒在长长的小道上,远处的黑暗谁都看不清,但我们都知道过不了多久,朝霞会带着清晨的脚步向我们走近。 小道士听我们讲的,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坐在马上,久久凝视着天上的星子,此时一股凉风吹过,我搓了搓胳膊,终于,他开口了:“路很远,会很辛苦……” 常言说得好,做人有时候需要勉强,不经过努力,没有挽留地看着他消失,我们三人都会懊悔。 我们心下激动,忙驾马到了他边上,大家伙彼此对望了一眼,会心一笑。 我看着幽蓝天色下,他轻松的笑脸,突然觉得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我虽不知他此行要去见谁,心里又背负着什么样的事,但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一个孤单的行者,因为他的身边多了我们。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村落里的公鸡鸣啼,不远处,一个人牵着马匹,向我们挥手,急喊道:“各位英雄啊!等等俺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独行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凌晨三点,老祖宗和宝财的呼噜声贯彻耳边,小道士侧躺在我边上,大雨过后,幽静、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在小道士的身上披了一层银霜。我微眯着眼睛,他轻轻转过身,对着我,叹了口气,月光下,他的眸子映了点点微光,我怕他发现我醒着,忙闭上眼睛,装着熟睡的样子。 不多久,就感身边有细微的动静,我用手遮挡着眼睛,只留出一道缝隙,小道士穿上系腿袜和鞋子,回身默默然端详了我们一眼,随后起身,小心打开了木门…… 或许是我敏感,最近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望着那道一直没有被推开的门,不断宽慰自己,他醒来可能是去方便……只是,直觉告诉我,他出去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昔日种种患难与共的情景在眼前浮现,我曾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回到现代,和这帮出生入死的伙伴分别,从此天涯,再也见不着面了,会是怎样的感觉?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内心隐隐作痛…… 小道士是我在东汉末年,最早认识的一个朋友,自从他将我从食人藤的枝条下救了以后,我就有一种错觉,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我捏紧手里的薄被,等待了足足十分钟,他并没有回来。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强到我没发现老祖宗已停止了呼噜声。 正当我准备起身去寻他的时候,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之前,老祖宗快我一步起身了,我再也按捺不住,掀开被子,老祖宗诧异了一下,随而笑道:“小流子,原来你也醒着……” 我点了点头,急道:“张竹逸没回来!” 老祖宗也早察觉了不对劲,他望着窗外的月亮,道:“他是决心要离开我们了……” 我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经老祖宗一说,心里愈加难受。 老祖宗道:“我看他的性格沉闷,估计是个独行者,咱赶紧把他捞回来,万一走远了,就来不及了~”说着,便急急推了推身边酣睡的宝财,宝财咕哝了一声,挥了挥手,翻过身继续呼呼大睡,想他没心没肺,活得倒是自在。 老祖宗没法子,凑到他耳边,道:“赶紧起来,王家六姐妹来了!” 这句话是宝财的噩梦,他倏地坐起了身,惊恐道:“哪?在哪?” 然则环顾了四周,哪里有王家六姐妹的影子,宝财意识到被老祖宗骗了,侧头看向我们,嗔怪道:“无聊!你两夜猫子,不睡觉吗?这么晚还折腾我!” “咱要追人去了!”老祖宗道。 “大半夜的,追谁去啊?”宝财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又问我现在几点,我告诉他凌晨03:21分,他碎了一句,随而又软趴趴地往床铺上躺,道:“哎呀,还早呢,就不能给我睡个舒服觉么!” 老祖宗穿上衣衫,我急道:“睡个屁,你的张半仙走了!” “走了?去哪了?”宝财漫不经心问道,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坐起了身,无比惊愕看着我们,喊道:“啥意思?啥叫半仙走了?” 老祖宗立马捂住他的嘴巴,给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嗓门道:“别嚷,否则王家六姐妹要和我们促膝长谈来了!” 宝财点了点头,当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是穿上衣服。 此时此刻,银月前飘着一层薄薄的黑云,朦朦胧胧的。外头带着一丝凉意,我们上了马,昨夜下过雨,乡道湿润,能看到马蹄子的脚印,我们随着脚印行了一段路,幽蓝色的大地之下,一道惆怅的背影,骑马向前缓行着。 我们心下大喜,只是瞧着他的背影,我心里隐隐觉得难受,按照平日的小道士来说,不可能身后有人来了,会没察觉。一定是他现在心事重重,所以没顾得身后动静。 “张竹逸!”我激动叫住他! 他听到我声音,愣了一下,回身看我们的时候,脸上有一抹诧异。 如果不是他对我们有不舍,估计这会我们根本追不上他了。银月从云层中又露出了娇容,寂寞行路的人最怕孤单,他在我们前头,我们在后头,默默然对望着,中间隔了十几米的距离。 “你要去哪?”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眼神迷离,淡淡道:“很远的地方……” “是去鄯善国吗?”老祖宗似乎早料到了小道士的动向。 小道士身子震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老祖宗,沉默了一会儿,随而点了点头。 “黄沙漫天的,去那折腾干嘛呀?”宝财不解道。 小道士悲凉道:“我必须去……” “那正好啊,咱一块!”老祖宗道。 “一块儿……”小道士默念了一遍,脸泛上酸楚,他苦笑一声,道:“我去见一个人……你们没有必要陪我去……”说着便勒过马,向着前方,道:“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不甚感激,但盼有一日再见。” “等等!”几乎同时的,我们三人叫住要驾马远行的小道士。 他背对着我们,停驻在原地,我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沉重的心情。 关键时候,我词穷,讲不出话,就靠老祖宗开口,他道:“小天师,你一人去那么远,我们不放心啊……还有,咱也不是为了陪你去而去的,说实在的自打看到那块白玉后,我心里琢磨着要去趟鄯善国,指不定能捞到几件特别的冥器,所以咱这会儿一条道,可以结伴而行,到了目的地,你只管见人,咱就去摸点金!” 我一听,诧然看着老祖宗,心想:“他什么时候有去楼兰摸金的想法?” 老祖宗看我和宝财一脸懵逼,凑近我们,低声道:“我临时想的,总得找个理由!” 我望着自己的祖宗,心里突然涌上一抹温暖。西域离我们很远,在现代开车也要很久才能到,如今老祖宗决定骑马不远千里,那他这临时想的理由,真的太够意思了…… 宝财低声对老祖宗道:“掌事的,咱就是陪半仙去,不会是真的要去摸金吧?我虽是喜欢那些值当的冥器,但上次小命差点没了,所以再也不想着要到地下去了。” 老祖宗道:“自然啊!但咱不找个理由,以小天师这种不打招呼,偷偷走的人,能和我们同行?不过他同不同意都不打紧,咱可以轮流看着他,死皮赖脸跟着他到西域。” 听老祖宗讲的,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牛逼哄哄的秦二爷和小道士都加入了摸金门,估计他们都是老祖宗给强行拉进来的。 我心里哭笑不得,悄声道:“您不是急着要回西京(长安)吗?” 老祖宗不自然笑了笑,低声道:“我回西京(长安)也没那么急,就是怕门里的臭丫头念叨,才急着回去。如今已耽搁许久了,估摸着带小天师回去,能给我当个挡箭牌……” 这一听,我愈发觉得意外,原来老祖宗也有克星! 宝财得知不用去倒斗,吃了颗定心丸,但为了挽留小道士,他扯嗓门,言不由衷道:“就是啊,掌事的,我在沅陵没捞到啥值钱的宝贝,心里堵得慌,自听王八坚说鄯善国有宝藏后,做梦都想那里的值钱玩意!要我去见识见识,那也算是无憾了!” 月光洒在长长的小道上,远处的黑暗谁都看不清,但我们都知道过不了多久,朝霞会带着清晨的脚步向我们走近。 小道士听我们讲的,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坐在马上,久久凝视着天上的星子,此时一股凉风吹过,我搓了搓胳膊,终于,他开口了:“路很远,会很辛苦……” 常言说得好,做人有时候需要勉强,不经过努力,没有挽留地看着他消失,我们三人都会懊悔。 我们心下激动,忙驾马到了他边上,大家伙彼此对望了一眼,会心一笑。 我看着幽蓝天色下,他轻松的笑脸,突然觉得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我虽不知他此行要去见谁,心里又背负着什么样的事,但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一个孤单的行者,因为他的身边多了我们。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村落里的公鸡鸣啼,不远处,一个人牵着马匹,向我们挥手,急喊道:“各位英雄啊!等等俺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故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万没料到原来的四人行变成了五人行,王八坚是半路杀出来的,他耳力好,听到我们离开的动静,便起了身,追着我们而来。旭日露出一点红光的时候,就听他的姐姐在身后大喊着:“各位爷,照顾我家八坚啊!” 听到王八坚姐姐们的声音,我背脊一凉,老祖宗先我们一步,夺路狂逃……我骂了句:“靠,真不仗义!”便随着他而去。 也不知行了几日,我们疲累无比,王八坚背着行囊倒是精神,他的大眼兴奋打量着新奇的世界,马上挂满了他买的,一大堆的“旅游纪念品”。 老祖宗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走?王八坚说那是老天指引。他一直盼望着有一天能去外面世界瞧瞧,开开眼界,可他深知自己是家中顶梁柱,所以一直没有远行,而是在这乱世供养家中十口人。他说亏了我们灭了酒家的恶人,他才能拾掇点钱财,留着给她们,然后自己去外头闯闯! 老祖宗曾说过王八坚为人机灵,也没坏心眼,倒是一块璞玉,如果加以磨炼,可能真是个乱世英雄。然则老祖宗毕竟是倒斗的,倒斗的人相对低调,要带着他,迟早会被他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老祖宗曾想甩掉王八坚,但是王八坚像是水蛭,很难摆脱。如今选择带上他,是因为老祖宗发现身上的名牌不见了,而小道士也丢了东西。等王八坚举着手,得意地露出两块牌子时,我和宝财大惊。能在老祖宗和小道士身上悄无声息偷走东西的人,那还真不多。 借着我们震惊的时候,王八坚推销自己,说:“地下的贼和地上的贼强强联手,封瓢把子,俺听道上的人提起过你的威名,没曾想有一日能瞧见本尊!” 老祖宗没想到自己在地上贼里,还有一定名气,尾巴一下子翘了起来,乐呵呵地就收了王八坚。然而王八坚偷的小道士的那块木牌,我们似曾相识,仔细回想,那木牌不就是游魂留下的黑山军的军牌! 小道士取回后,什么都没说,我们骑行在路上,偷摸着问王八坚什么时候把木牌给他的?王八坚说,那木牌是小天师自己的。那也就是说小道士身上也有一块,难怪他当时看到“黑山常湖”的木牌时,表情那么古怪了…… 不过,我万没想到小道士与黑山军有瓜葛,本想去问个究竟,但想到他是那种不想说的事情,绝对不会说的人,所以我们打算暂且放弃,等借着机会,在让他吐露出来。 老祖宗虽然不喜欢黑山军那帮人,但他说不管小道士是否来自黑山军,我们曾患难与共过,认的就是他这个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陪着他到楼兰。 我们继续向西北行进,实际上,在东汉的时候,大多的中原人对西域的了解都是通过探险家张骞的介绍,并没有真正到过沙漠,所以对此更多的是无知。而在我所了解的历史里面,西域总共有三十六个古国,楼兰地理位置相对比较特殊,它南通且末、精绝……北通车师……,可以说是丝绸之路上的要冲之地。 只是楼兰古国到底是何时存在的,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那里埋葬了多少惊世文明的宝藏。不过既是神秘乐土,总有人惦记,就好像黑山军一样。 小道士在行进的路上,找着自己游历时救过的一户人家,我们投宿了一晚,这人对小道士十分敬仰,在其临走时,赠予了他一把罕见的雷击桃木剑,说是西域常受匈奴人骚扰,死了不少人,有法器护身,总归有保障。 这一行,我们打算从敦煌,在到楼兰。经历长途跋涉和艰难险阻,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片绿洲,我们到了古敦煌!我在现代曾到过这里,对古文化和异域文化的满腔热情,在白日的骄阳下燃烧。 在现代,敦煌虽也是个古文化浓郁的城市,但在古代看,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只看这里繁华无比,古城城郭高耸,街道纵横,房屋多是就地取材,由土坯砌垒,边上是一颗颗郁郁葱葱的绿树,黄色和绿色相交,整一片浓郁的西域风情。 街道上贩夫走卒来来回回,路上的行人都来自西域各国,长得各有特色。姑娘有的穿着色彩艳丽的服饰,头戴着纱巾,有的则穿着汉代的服饰。一些瓜果农戴着帽子,头上顶了满满一盆水果…… 我心里异常亢奋,看着眼前文化大交融的场景,如梦似幻。王八坚出生在乡村,从未知道世间还有这般的地方,激动得像个孩子。 我们牵着马,一股妖风突起,没走几步路,牙齿沙沙的。这里的气候比较干燥,昼夜温差大,宝财一下子给折腾病了,坐在马上蔫蔫的。说实在,这种旅途的终点的确充满了诱惑力,但过程实在磨人。 我舔了舔干燥无比的嘴唇,伸出手,皮肤都裂了,也不知自己多久没洗澡了,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就差把自己熏倒。到了这降雨量极缺的地区,洗澡这种事情就是奢侈的,我已无法想象自己现在的邋遢模样。 在此地我们人生地不熟,亏了小道士曾经到过此,我们跟随着他到了一户种着葡萄的人家。他告诉我们这户人家,祖辈曾是西汉的兵士。当时往异域地区打仗,一般的汉军吃不消,所以汉王朝找的兵都是一些彪悍的囚犯和亡命之徒。 屋主的名字叫谷西,他是亡命之徒的后人,虽六十有几了,但皮肤黝黑,身上没有一层多余的脂肪,看着十分精壮。 他看到小道士,表情略微惊异,平复以后,他将目光扫过我们,开着门,自己背手进了屋里。瞧着他冷情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老头好像对我们并无热情,看着脾气还挺古怪。本还想能像上一次一样,受到小道士的故人热情相待,然则看这气氛,是没戏了。 小道士默不作声地走了进去,我们因没受邀请,识趣等在外面。宝财和王八坚看到院落里的葡萄,馋得不行,偷摸着摘了,往嘴里塞。 老头背对着我们,看着窗外的树,道:“你倒是来了,你那见利忘义的师父呢,他怎么没来?” 小道士淡淡道:“他已留在盐泽了……” 谷西身子一震,随之抬头,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呵呵,真是报应!” 小道士并没有任何的反驳,他面无表情道:“我此番来,只想要一个真相,当年你们进入鄯善国(楼兰)是否因为宝藏,而不是为了超度亡魂!” 听此,我和老祖宗面面相窥,事情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谷西冷漠回过身子,并没有回答小道士的话,小道士背对着我们,身子微微颤抖,显然他的情绪有点不稳定,他不顾谷西的冷情,继续道:“两年前,师父收到你的信件,你说当年在鄯善国抵御外侵的汉军兵士,死在盐泽(罗布泊),阴魂常年游荡,让我师父不远千里去那里超度亡魂,其实你早知道那里有宝藏,我师父也知道,是也不是!” 谷西回过身,目光锐利扫过小道士,阴冷笑道:“傻小子,你被你的师父骗了!没错,盐泽那的确有人在夜半的时候,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但那与我何干?他给你编了个谎言,真是好笑……实话告诉你,我写给你师父的信件,是我希望凭他能看懂天象和地理的本事,找到沉在沙海之下的楼兰宝藏!只是他这种人,不过是披了一件圣衣的伪君子!那段日子在烈日之下,在广袤的沙海里我们日以继夜,躲避过沙尘,九死一生。但是某一天,当我和队伍中的人睡醒后,你师父不见了……”谷西说着,表情愤恨,冷哼了一声,手掌拍在了木摆件上,只看那木头赫然爆裂!他咬牙切齿道:“那该死的东西,背叛我们,给我们下了药,想独吞宝藏!”” 老祖宗捏着下巴,眉头微蹙道:“好厉害的老头!” 小道士听着,无力回过身,喃喃道:“果真如此……” 谷西看着他的背影,讥讽道:“你终于知道你师父的真面目了,当年,他弃你于不顾,将你安置在盐泽的一户人家,你还以为他有多伟大,其实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丢弃了你!” 我听着,心一揪,小道士停下步子,双目攀着红血丝,他抬头冷然道:“枉师父在世时常念叨你,说你是他为数不多的友人,呵……你一点都不了解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踏出了谷西的房舍。 然则谷西想到了什么,突然跑到小道士面前,抓住他的手臂,略带神经质道:“你师父死前见过你,那他是不是把宝藏的位置告诉你了!” 小道士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冷漠道:“你永远不会知道!”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们默默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管怔在原地的谷西,骑马追上了小道士。 对于他们刚才的对话,我们听得云里雾里。我心想着:“小道士此番来,不会就为了见谷西,问那么个问题吧?如果真是这样,咱行了那么远的路,受了那么多的苦,真是太悲催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木牌背后的故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敦煌的日照比较长,夜来得比较晚,我们住在一户汉人的家里,如今五个人躺在略微倾斜的屋檐上,双手枕着头,望着前方的晚霞。 大家伙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看了许久,直到黑色的幕布笼罩大地。 “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很意外的是,我们之中最早开口的是小道士。 我惊了一下,老祖宗想也没想应了一声,宝财换了个姿势,他趴在屋檐上,问道:“除了鄯善国,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小道士望着天上的星子,淡淡说道:“去楼兰旧址,寻宝藏……” “啥?”宝财一听要去寻宝藏,十分纠结,他一方面怕,一方面对“宝藏”这个词实在没抵抗力。 而在我心中,小道士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他去寻楼兰宝藏,一定有他的原因。 果不其然,他从怀中掏出了黑山军的军牌,将它递交到我们手上,我和老祖宗坐起身,这块木牌虽和“黑山常湖”那块一样,但实际还是略有不同。这一块背面写的是黄巾起义的那句话,但该是写人名的地方,写得却是一个“隐”,然后木牌的右下端,写着一个很小“三”字。 我看不是小道士的名字,松了口气,问道:“这有什么含义?” 老祖宗抢过话,道:“这意思大了,柳四娘手下的人,除了一帮你们见过的伙计之外,大多数的人都分派在了各地官府之中,为我们查询地方资料,做一些隐秘的事情。这帮人我都未必认识,只有在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亮出自己的摸金名牌,而他们的名牌都是用‘隐’代替……” 老祖宗的解释,让我一下子明白了,这块军牌的造型和“黑山常湖”那块虽一模一样,但因为它的所有者,是秘密给黑山军收集资料的人,所以用“隐”来代替名字,那数字就该是一种代号。也就是说,小道士的师父是黑山军的人。 白天,小道士和谷西的对话,在我脑海里流转,我基本弄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然而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小道士毫无保留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我们。 小道士的师父名叫于牧野,他从小跟着他修道,四处游历,然则他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黑山军的要将,担负着起义的重任。 两年前,于牧野收到谷西的信件,好几晚没睡着,小道士问他怎么了?他说要前往楼兰人原来生活的盐泽(罗布泊)超度亡魂,小道士相信了他的话,跟着他到了鄯善国。然而于牧野以各种理由将他留在了鄯善,自己则去了楼兰人住的旧址。 他日复一日的等,也不知等了多久,于牧野出现了。他看着苍老不已,脸上有沙尘附和着,头发黏在一块,嘴唇都干裂得不成样了。而掀开他外面披着的斗篷,他的衣衫和皮肉黏合在一处,看得人汗毛直竖,触目惊心。小道士心疼不已,想扯下那些衣服,给他上药,但根本扯不了,他师父的肉都已经化脓,烂了。 于牧野看着小道士,勉力露出了笑容,说是这辈子再也不能带着他去各地见识了,临死之前,他将一块木牌交到了小道士手中。 小道士这两年一直沉浸在师父过世的悲痛中,这块木牌上的内容,他虽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直到在酒肆里碰到了王八坚。王八坚说的事情,让小道士明白到“木牌”并不是他师父死前留给他的遗物,而是一种寄望。 为了确定这一猜测,他不远千里,到了敦煌,找到了谷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出所料,当年于牧野给他这块木牌的真正用意,和那些游魂一样,是希望小道士能找到黑山军,把这个消息带给他们。只是他师父最后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就离开了…… 一切仿佛冥冥中注定,如果不遇见王八坚,或许于牧野临终的托付,小道士根本不会知道,既是宿命,他必然要完成师父死前的心愿。 他本打算找到黑山军,告诉他们楼兰宝藏的事情。只是他也想过,王八坚所见到的游魂并不完全,而他厉害的师父,也并不是因为长途跋涉而死,也就是说,他们都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如果他把消息告诉黑山军,到时候那帮人去了,最终莫名死去,那么他师父的心愿永远不可能达成。所以他打算独自前往盐泽(罗布泊),去探个究竟,然后找到确切的宝藏位置,描绘下来。 我们听完,怅然不已,也能理解于牧野当时的心意,他不让小道士前往盐泽(罗布泊),是不希望小道士牵扯其中。他能受着重伤,从荒芜的沙漠中出来,除了坚定的信念,最重要的还是想看自己的徒弟最后一眼。 实际上对于楼兰宝藏,有很多的记载,在汉武帝年间,楼兰人还住在盐泽湖畔(罗布湖泊),当年的楼兰人还是个小种族,他们常受匈奴人骚扰,所以十分敏感,习惯了在地窖里藏自己的财物。 在汉军西进,大败匈奴之后,楼兰百姓得到了几年的平静。然而,不久之后,匈奴又来侵犯,为摆脱他们无止境的厮杀和抢夺,汉君让楼兰新王南迁,到了新的家园——鄯善。鄯善在楼兰人的语言里,就是新水的意思。 离开赖以生存的盐泽(罗布泊),对楼兰人来说是一种悲哀,他们默默发誓,等战火平息以后,一定要回到故土。于是他们在离开之前,不分昼夜地将自己的财物埋在盐泽附近(罗布泊)。然而楼兰人万没料到,离开自己生长的家园后,楼兰的神仿佛知道自己被遗弃,将这片土地变得荒芜,没有了生机。 传说有人要窥探盐泽(罗布泊)埋葬的财宝,哪怕是一件小的东西,都会受到神的诅咒,然后死在那里,成为它的一部分。如果将这个“神”人化,我觉得它很可怜,它被抛弃了,常年孤独,所以发脾气,开始惩戒到那里的人。但是,也有人说它一直在那里,是为了守护楼兰人的宝藏,只是它等待了太久太久,所以在岁月里苍老、枯竭…… 时过境迁,楼兰人没有再回到他们祖辈生存过的地方。如果当年于牧野和游魂那帮人找的就是那一批宝藏,那他们死时,不应该缺胳膊少腿,身上满是伤。 楼兰神诅咒的说法,加了神话色彩。老祖宗相信,在那片神秘的土地,可能还有更大的宝藏,比如说,他们没有办法带走的——祖辈的墓地。 “如此危险的地方,你本打算一个人去,你都没想过要活着回来吧?”老祖宗问小道士。 小道士愣了一下,随之点了点头,我心里一揪。 宝财道:“那你师父的遗愿不是也不能完成?” 小道士看着木牌,悲凄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该死了,亏了师父收我,才能活到现在。所以他死之后,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本想着弄清楚事情真相后,找到师父寻觅到的宝藏之地,绘出地图……”他说着顿了一顿,略带苦涩道:“我想过,要活着从那里出来,就完成他的心愿。若要是死了,就跟着他去……” 我听着他一点不爱惜自己的性命,突然觉得很生气。他看了我们一眼,道:“我原本不想你们趟这浑水……” 这“不想我们蹚浑水”的话,其实能看出小道士已经完完全全把我们当成朋友了。 老祖宗闻言,笑道:“我这人最爱蹚浑水,还有我都说了,你是我摸金门的人,我作为老大,自然不会让你跑去单干。放心吧,无论是刀山火海,我封燮都会陪你闯!” 小道士抬头看着月亮,多少悲愁往事,都在老祖宗的言语中化去,他淡淡一笑。 老祖宗半撑着身体,看小道士的心结慢慢在解开,像是哥哥对弟弟的语气,道:“你师父已经走了,但是冥冥之中,他将你的线牵在了我们身上,往后你不用形单影只的过活了。”说完,他突然站起身,掸了掸屁股上的沙尘,道:“何时出发?” 一下子,细碎的沙子,随着风全部落在了我和宝财的脸上,他酷完了,我们可遭罪了,我郁闷看了一眼自己的祖宗,想抱怨,又怕他以后不保佑我。 小道士,道:“后日,我们需要准备进沙海的东西。” 宝财闻言,呸出一口沙子,嘀咕道:“我听说丝绸之路上最难走的就是去楼兰那道了。咱要过茫茫大戈壁,有进无回的,要不被沙子吞了,要不就渴死,晒死,各种死法!非要去吗?直接给人木牌,让他们去遭这个罪,不就行了么!” 王八坚道:“刘兄,你都会抱怨了,说明你心里已接受去那里的事实了!”说着,和老祖宗一样站起了身,拍了拍沙尘,我和宝财实在受不住这不管后面的二人,怒骂了几句。二人知道自己惹了事,提腿就跑。 如今就我们三还躺在屋檐之上,细想,其实宝财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去鸣沙山旅游过,那还不算什么大沙漠,但是站在沙顶,望着后面绵延的沙丘,那真是没有尽头,而且沙容易缠脚,行走比较困难,也不知我这种江南出生的人,能不能适应这种恶劣环境。 而我真想告诉小道士,黑山军没起义多久,就被袁绍和曹操灭了,所以即便是找到宝藏,对他们来说也没有用。(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出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忘记祝大家昨个七夕节快乐了,反射弧比较长,今个补上!) 第二天早上,我们在敦煌城里准备了去盐泽(罗布泊)的装备和食物。说实话古代的装备和现代的实在没法比,但是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时代的生存方法。咱和当年黑山军人一样,买了斗笠、斗篷,还有最关键的铁铲,进戈壁之后,我们就靠它来挖水。 在这之中对沙漠最有经验的是小道士,他曾去过鄯善国。而我来自现代,对沙漠的认知相对比较高。宝财在我们之中算是动植物方面的专家,在沙漠里食物的补给全靠他到时候分辨。王八坚和老祖宗身强体壮,就可怜兮兮的,充当起了沙僧的角色。 一行五人,就跟唐僧取经一样,分配了各自的工作。此行的开始正如宝财先前说的,充满了挑战和波折,连老祖宗都不能保证自己在这之后,能否活着回到长安。然则,决心已下,就没有再回头的道理。只是如今,我们还缺了一位向导。 我们行进的路线是从敦煌的玉门关、阳关,再走进广袤的沙漠,在现代的时候,到小方盘城只要一小时左右,但是在古代骑马而行,时间可就耗得多了。这里最出名的就是汉武帝时期设置的玉门关。唐朝的王之涣写的诗十分形象: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实际上我们到敦煌的时候,春天已经过去了。我以为这里会和我印象中的一样萧条荒芜,骆驼草三三两两的扎根在戈壁之中。然则我骑在马上,只看着这小方盘城驼铃悠悠,各民族的人穿梭在里头,一派繁荣。 同样的土地,两样的场景,我的崇古情怀在心间荡漾,忍不住就和王八坚东瞧瞧西看看。在看到骆驼的时候,王八坚惊呼道:“啥东西,背上长两丘丘?” 说着,就要伸出去触碰骆驼的驼峰,然则,只听啪叽一声,他踩到了骆驼的秽物,这玩意来得臭,我们在一家驿站休息,商家看到我们都是捏着鼻子,一脸的嫌弃。 王八坚也不在乎,他以前偷鸡,鸡给他的报复就是满满的鸡屎,所以对于骆驼秽物的臭味,他并没有多在意。小道士在我们入住后,和宝财出门去找向导了,宝财是我们几人之中,算钱最精明的,所以财物都由他保管。 只是,在外头转了好一会儿,宝财哀声叹气地坐在土垒成的铺上,道:“都说夏天的沙漠很邪气,那地方茫茫一片的,也没有遮挡的树,进去不多久就会死,出再高的价钱也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我听着有点泄气,道:“沙漠昼夜温差大,白天晒成人干,晚上就得冻成冰棍。现在又没有向导,我们几个外乡人到了那里肯定会迷失方向。”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王八坚嘴里塞着干馍馍,从外头逛回来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西域服饰的人,这人眼窝子深凹,鼻梁高挺,皮肤偏黑,像是雅利安人种。 还未等我们开口说话,这人就恭恭敬敬给我们行了个礼,我心想什么情况?就听那人用不标准的汉话道:“我叫尤赤……” 我们友好的回了个礼,王八坚介绍说,尤赤的祖先是生活在盐泽(罗布泊)的原住民,他每年都会随着家里人过沙漠,去拜祭祖先。而他此番愿意帮我们的原因,一是祭祖的时间到了,二是他家里穷苦,需要钱。 宝财万没料到自己和小道士辛苦找了那么久,最后王八坚出去瞎逛,倒是给找来了向导,果真是贼眼识人啊。 不过这世道,各地打仗,中原地区内忧,西域地区也不太平,频频受到匈奴骚扰,当时的楼兰旧址已经成了匈奴的屯兵地。尤赤也知道这一事实,他说在这夹缝中生存,命都是挤出来的,唯有现在不饿死,才是关键,他只要我们给的好处颇丰,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我心想能用钱说话的事,都不是事,就是宝财钱心疼钱,磨磨唧唧的。但是为了能顺利过沙漠,他也没有办法。 我们将马搁在了尤赤的家中。这一路奔波,马驮着我们受了不少苦,处久了,总有难舍之情。我和宝财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想着万一进了沙漠,有去无回的,这些马就失了主人,这一想,不免鼻子一酸。 尤赤给我们找的骆驼都是老骆驼,它们能在风沙漫天的时候找到正确的方向。出关的路上,回头再看关门,发现上头镶嵌了大大小小的黑色玉石。 老祖宗说这些玉石都是墨玉,十分稀有,且价格昂贵。王八坚一听,手就痒痒了,好在这时尤赤说:“这些玉都是出关的商人给镶嵌的,骆驼染了沙子的邪性,墨玉能净化它们,让它们恢复精神。” 我虽觉得这说法夸张,但也的确,墨玉佩戴在身上有一定的好处。, 这会儿,宝财望着墨玉,恍然大悟道:“原来这‘玉门关’的名字是那么来的。” 刚开始行进,我们没有骑骆驼,想它们背了一大堆东西,我们现在坐上去,估计到了沙漠,它们就没体力了。这一刻,双脚切实感受着古代的丝绸之路,从今往后,它对我而言,将不再是书中的几个文字。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没走多久,就听后面急促悦耳的驼铃声,我们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看一只十分精壮的骆驼奔赴着,到了我们面前。我们抬起头,看着骆驼上的男子,他长得有一点奇怪,分辨不出是西域人还是汉人,倒是尤赤十分热情的用当地话和他打了招呼,显然认识。 这男子看着四十来岁,穿着一套长袖劲装,满脸的络腮胡,后腰之上挂了一把弯刀,他和尤赤招呼了几句,就将目光对向我们,用汉话道:“我此行要去乌孙,对沙漠也算熟悉,大家伙不如结伴同行?” 老祖宗并没有马上作出回答,他摸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这人。那人也看着老祖宗,他嘴上虽挂着笑容,却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整过容的脸,笑起来特别僵硬。 尤赤看气氛有一点尴尬,帮着介绍道:“这是卖骆驼的商人,叫库师,我们的几头骆驼都是从他地方买的,他对沙漠的了解,可比我多……” 老祖宗闻言,笑道:“行啊,这荒漠之中,我们小如蝼蚁,多一人多一份照顾。” 一瞬间,气氛就变得轻松了,库师给老祖宗抱了抱拳,客气道:“多多照顾!” 宝财偷偷打量着库师,凑到我身边道:“我虽对地理不是特别懂,但是我印象中乌孙这地方很远啊,他一人一匹骆驼就要横穿沙漠?也不怕死得悄无声息的!” 我本来倒是没想那么多,想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和薛嵬去旅游,住在青年旅社,总会和人搭伙,但是经宝财一提醒,我心里不禁也狐疑了几分,道:“有道理,我看咱路上还是多留个心眼。” 宝财心里不安,开始嘀嘀咕咕的安慰自己,道:“我们一路上已经花费了不少钱了,现在一穷二白的,照理来说,他一商人,不会盯上我们”想得有点烦了,他摆了摆手,道:“算了,咱还是别操心了,你说咱都觉得不对劲了,你那心跟明镜似的祖宗,他会没思量过吗。现在我看我们进去盐泽最大的危机不是人,而是沙魔王,但愿菩萨保佑,一路顺顺利利,别起大风,我可不想埋在黄沙堆里。” 我们向西行进,一路上都是茫茫的黄色戈壁,好像走不到尽头似的。我开始还觉得能看到那么广阔的地方,心也跟着放宽了。只是没有行几公里,毒辣的太阳在我们头顶,随我们而行,虽穿着一身长袖的劲装,但皮肤还是感觉火辣辣的刺痛。 这里渺无人烟,踏在粗砂和砾石之上,每一步都沙沙的。离开了玉门关之后,心里就有无尽的恐慌感,就好像一个刚刚学会游泳的人,跑去大海里游泳,原本信心十足地游了开去,但当发现自己离安全的海岸很远,面前的海水又看不到尽头时,所有的勇气提早枯竭,最后人心崩溃。 古道漫漫,仿佛通往天际…… 我的脸蒙着布,风沙无情往我唯一裸露的眸子里钻,我揉了一揉,身体被蒸得乏力无比,要再烤下去,就要变成人干了。好在此地两边是犹如苍龙,死而不倒的胡杨树。当地人说:“胡杨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可谓是铁骨铮铮。 我们休息的时候,靠在粗糙的胡杨边上,喝了几口水。宝财虽累得不行,但是他对那几头骆驼特别好,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它们是否吃饱。骆驼虽然看着木木的,但是它们和马一样,在动物之中比较有灵性,它们感受到宝财的好,和他十分亲近。 这几天虽然折腾了半条性命,但是庆幸还能在这茫茫的大地之中,看到一点绿色,找到一点食物。然而当夜晚的风呼呼而来的时候,我们免不了受苦,只能躺在胡杨不倒的躯干下,燃起篝火,保持身体的热度。 宝财直呼这是鬼地方,连开始兴奋无比的王八坚也抱怨起戈壁天的喜怒无常。(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遮天蔽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们走到了戈壁的尽头,连绵不绝的沙丘在我们面前。我吞了口唾沫,沙漠除了金灿灿的一片,再没有其他的东西,站在它的面前人心畏惧。 王八坚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沙漠后,兴奋在上头打滚。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往后的一段时间,我们的眼睛里将只充斥着这样的景色。 此时此刻,晴空万里,上头毒辣的太阳被飘动的白云遮住,它就像一顶保护伞,撑在我们的头顶,给我们遮蔽阳光。宝财虚脱地坐在骆驼上,整个人无力地东摇西晃,他抱怨道:“唉……这鬼天气,怎么那么热!而且还闷……我这都喘不上气了……” 坐在另外两匹骆驼上的尤赤和库师抬头看着天空,表情有点沉重。我问他们怎么了,尤赤回过神,道:“这天有点不对劲,恐怕会有大的风沙来,我们得加快行进,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否则就会被沙河中的恶鬼缠住!” 我一听,心一紧,低头看着被炙烤的沙漠,一阵平静的风卷起薄沙,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平和的表象后,藏着压抑已久的爆发。 众人驾着骆驼,库师说他曾经经历过沙瀑,但幸运的是,他当时和驼队里的人找到了一个土堡,躲过了一劫。 说完,他吹了吹口哨,所有的骆驼都被催动起来。我以前在敦煌的时候坐过骆驼,但是没坐过会跑的骆驼,当下颠簸着,被骆驼甩了下来。 我从地上爬起身,呸掉了嘴里一口沙子,骂了句:“妈蛋!催动骆驼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然则在我起身的时候,那些骆驼撒蹄子狂奔,上头坐着的老祖宗他们一震一震的,好像西班牙斗牛士。 我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已在五十米开外的伙伴,反应过来,心里一急,大声嚷着,便去追骆驼了。只是在沙漠里,哪里能迈得开腿,跑几步,摔几步。等他们消失在我视线时,我欲哭无泪,心里想着:“我这么个大活人,掉队了也没人发现!” 不过很快,宝财驾着骆驼回来了,他看我趴在地上,嘲笑了一番。这回,我长了心眼,紧抱着驼峰,怕是被二次坑害,然而坐在发癫的骆驼上,还不如自己走来得舒服,驼峰顶着我胸腔,一阵阵的恶心。 西边的天光逐渐变得诡异起来,在我们上端有一层薄薄的沙尘飘荡着,使得蓝天白云蒙上了一层暗色调。 我看着天空,隐隐觉得不安,只听尤赤和库师,疾呼着:“来了!沙鬼来了!跑!快跑!”就在他们话音刚落下,前方有什么朝着我们奔腾而来,像是成千上万的马匹,我吞了口唾沫,这声音变得越来越密,整个沙丘都震动起来。 此时此刻,沙尘蔽日,骆驼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就连骆驼的原主人库师也控制不住它们。我心里紧张得不像话,没能在上面坐多久,又被甩了下来。这次和我一样情况的还有老祖宗他们,而令我们没想到的是,骆驼在狂躁之后,抛下我们,逃难去了。 库师和尤赤在沙漠中比较有经验,他们让我们追着骆驼的方向而去,但是我们两条腿,怎能追得上四条腿的骆驼?眼看着天越来越暗,我立马蒙上面巾,将随时会被风掀起来的斗笠丢了开去。 沙尘来得很快,耳边充斥着魔鬼的咆哮,我用手遮挡住眼睛,勉力在沙海中站住身体。然而向前看的时候,我呆住了,只看着面前的沙瀑像海啸般,奔腾着向我们席卷而来,浩瀚的天空在一瞬间乌瘴漫天,昏黄一片。 我没见过如此震撼的景象,心里十分明白,如果这沙粒倾泻下来,我一定会被淹没。 沙漠之中的风力逐渐加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沙子融进了风之后,开始变得狂野,每一颗打在脸上,细细密密得疼。所谓极地的天气,变幻得快,根本不容我们做任何防备,慌乱中,只听有人疾呼着:“大家小心!” 从西北而来的风沙和我们越来越近,它高耸如城墙,我已看不清同伴的方向,大家伙都被打乱了,隐隐约约能看到几条人影和我一样在沙海里挣扎。 我忙乱从身后掏出了黑色的斗篷,裹在自己身上,迎着沙尘向伙伴靠近,这时候的眼睛,根本已经张不开了,一开眼,全是沙子。我尽量将身体往下压,在我不远处的同伴,像是纸片人般被风吹开了两三米,他摔在地上,很快就被沙尘掩盖了一半。 浊尘滔天,沙漠在发狂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要去人的性命。我回身,急切地去救他。他显然很慌张,想呼喊,然则嘴巴刚张开,就灌进了沙子。他和我的距离不过就三米左右,但是这风好像有妖性,不断搅乱着我的脚步,花了很长的时间,我踉踉跄跄到了他身边,这时候他已完全被沙子掩盖了。 我心里一慌,忙伏下身子,拨开沙层,庆幸沙子还没有积起来,我能及时从沙堆里将他拉出来。他的脸全部是沙子,一下子分辨不出是谁,但从他的手来看,我能确定,这人是宝财。 他急急忙忙扯下头巾蒙住了嘴巴,我们回身的时候,沙尘上端的天时红时黄,而围绕着我们的沙子一片黑色,犹如呼啸而过的恶鬼。 这情景太恐怖,我和宝财已经完全辨不清东南西北,而在这沙海之中,根本没有其他同伴的影子。我心下焦急,嘶哑大呼,但是这声音被压在面巾之后,掩盖在徐徐的风沙之中。 此时,连紧张和恐惧的时间都没有,我和宝财打了个手势,他会意,二人紧紧缠着双臂,向前挺进。没走多久,我的下半身被逐渐淹没,我想用手撑出身体,但是连续试了多次,都没有作用。我的乳酸堆积到了高点,两只手疲累无比,最后根本是动弹不得。 就在我和宝财逐渐被沙尘掩盖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伸出手,嘶叫着想将我和宝财拉出来,只是就如老祖宗先前所说,在黄沙面前,我们渺小不过蝼蚁,很快的,来救我们的人也被沙子缠住。 在我筋疲力尽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我的腿,不断往下拖。宝财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蒙着纱巾,惊叫的声音在风中凌乱。我意识逐渐开始迷糊,心里最后一个念头是,真的有沙鬼存在吗?它要将我们留在这里? 就在我两眼发黑的时候,上半身也逐渐被推动的风沙所淹没,在混沌的世界里,我隐约看到了一些暗影,这些暗影由沙凝结而成,头部似乎是骷颅状的。我告诉自己是沙子迷了眼睛,是体力透支了,产生了幻觉。然而无论我承不承认,它们就在黄沙之中,像是沙魔王的先锋部队。 它们朝着我们而来,声势浩大,像是几个月前,我在楚公主的古墓里看到的鬼军。它们的出现,让我想起了东晋高僧,法显的旅行手记,里面有写:“出玉门关渡沙河,沙河中多恶鬼恶风。遇则皆死,无一全者……” 想到这些,我的脑子瞬间清醒起来,而我的眼睛被沙子打得生疼,在无限恐慌的时候,沙鬼大军面露凶相朝着我们压近。空气中除了风的呼啸声,沙子的簌簌声,似乎还有沙鬼的呐喊声。 我身边的宝财已经完全被沙子吞没,看着狂风卷着沙鬼朝我而来,我吓得魂飞魄散,而就在它们的前端,我看到了更为高大且奇怪的影子,它有很长的脖子,我心里巨惊,难道说这……这还有更大的怪物? 此时此刻,我竟开始羡慕没入沙子的宝财,如果说我们的死亡是必然的,那他解脱了。而我死前还要受恐惧的折磨。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沙鬼和怪影越来越近……我心脏跳动得厉害,几近骤停。 几个怪影慢慢变得清晰,它们突然蹲下身子,将头埋入我们所在的沙海之中,我看着面前的东西,惊愕得不像话,因为它们是……是我们的骆驼!我从未想过,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这些因感到危机而逃跑的骆驼会回来找我们。 我心里一阵感动,再看面前,巨大的沙瀑之中,哪里有沙鬼的影子,我松了口气,暗想:“果然是幻觉!”就在我想的时候,骆驼坚持不懈地给我拨开沙层,我的手臂逐渐露了出来。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我面前的骆驼用自己与人交好的天性战胜了本能的害怕,动物能有这份救人的心思,我如何能辜负它们?于是我咬了咬牙,使了使劲道,想挣脱沙子,但实在太难了,沉重的沙尘根本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抱歉地看了看面前跪着为我挡住风沙的骆驼,扯嗓门道:“我出不来了,自己逃命去吧!” 然而我的声音在风里根本放不出来,骆驼也听不懂,它看我还在里面,鼻子拱了一下,头伸到我面前,一口咬住了我身后背负的箱笼,然后站起身,不断往后扯。虽说箱笼的绳子勒得我腋下生疼,然则我的双腿渐渐松了。没过多久,在骆驼的帮助下,我被揪出来,一下子跌在了沙堆之中。得救之后,我激动的抱住救我的骆驼,感谢的话尽在心里。 与此同时,另外几匹骆驼用同样的方式找到了宝财和另一个人,不过他们两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几乎奄奄一息。 我心里着急无比,掀开另一个人的面巾,这人竟是王八坚!面对着强烈的沙尘暴,我心里十分绝望,老祖宗他们不知所踪,王八坚和宝财昏迷不醒,而可悲的是,无论我现在怎么做,都带不走两个同伴。就在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时,找到我们的六匹骆驼竟然做出了令我万没想到的举动。它们跪在地上,伸长脖子,将我们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顶棚…… 它们是要保我们的性命!一瞬间,我的泪水连同眼里的沙子,唰唰流了下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沙海废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骆驼的脖子虽不能完全给我们挡住风沙,但是他减缓了沙子覆盖我们的速度。在我剥开宝财和王八坚身上积起来的沙子时,骆驼便会时不时站起身,抖去身上的沙子,然后再跪下,护住我们。 一次又一次……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直到漫天的狂沙变得稀薄,三匹骆驼站起身,另外三匹还跪在地上,有一匹的驼峰好像还被什么刮擦到,一大块皮肉没了。它伤口上黏着沙子,不及时处理,搞不好会发炎。它们看着我,这一刻我竟秒懂了它们想表达的意思。 宝财相对比较轻,王八坚身材就和老祖宗一样,比较结实,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人扛上了骆驼,不过驼峰之间的距离比较小,王八坚身子挂在上面,估计骆驼开走的时候,他两肋就会搁得慌。 风卷过,沙尘松松散散,扛完他两,我小腿又陷进了沙海。上骆驼之前,我环顾四周,扯开嗓门喊了老祖宗和小道士他们,然则没有回音。我们当时买的六匹骆驼全部在这里了,另外库师那匹,不见踪影,要我现在走了,老祖宗他们万一还活着,就没了坐骑。 我坐上骆驼,它们自行排成了一条队伍,顶着漫天的风沙向前行进。我低着头,用手挡着,四下张望,希望能找到他们,但是厚厚的沙尘已经完全掩盖了一切。 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掀开面巾不断地喊着,沙尘飞入了我的嘴里,呸掉,又继续喊……骆驼在沙漠里的辨识能力很强,我虽不知道它们要带我们去哪里,但是它们的相救,让我对它们产生了百分百的信任。我心里十分清楚,现在沙尘虽小了,但能见度仍旧不高,想沙海里捞针,十分困难。 也不知走了多久,又走了多远,骆驼绕过一片高耸的沙山后,到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我用手挡着沙尘往前看去,在漫天的暗黄中,隐约看到了建筑的轮廓。我心下大喜,想这可能是库师说的土堡,不禁激动地拍了拍骆驼的脖子,感激万分。 走近的时候,建筑变得清晰,与其说这是一座土堡,不如说它是一片久经风霜的废墟。这片废墟由压实的泥土铸造而成,岁月和无情的风沙并没有让它倒下,它伫立在茫茫沙海之中,成了迷途人类的庇护所。 我望着沧桑的历史遗迹,呆呆看了许久,翻身下了骆驼,将宝财和王八坚抱了下来,骆驼们实在太累了,靠在一起,休息着。 土堡以前可能是一座小城,小城里绝大部分的建筑被吞没了,留下比较高的建筑还耸立在外面。我将宝财和王八坚拖到了一片残顶之下,两人呼吸匀称,但就是醒不过来。 外面的风呼呼的,听得人浑身发毛。我拍打着宝财和王八坚的脸颊,他们两人的脸上有薄薄的黄沙层,嘴唇都已经破裂,王八坚迷迷糊糊地喊着:“水……水……” 我一听,忙从腰际掏出了牛皮囊,将水灌入了宝财和王八坚的嘴里,不多久他两咳嗽着,醒了过来。 他们环顾四周,问我什么情况,我大致给说了一遍,宝财激动得不行,冲到外面就给休息的骆驼一顿抱。先前他对它们的好,可能是骆驼回来救我们的主要原因。 他给受伤的骆驼处理了伤口,此行我们带了许多的草药,有大部分还是蓝鹊溪的舅舅给我们准备的苗药。在沙漠里水虽然可贵,但是宝财还是分了点给骆驼,用来清洗它的伤口。上药的时候,他给骆驼们都起了名字,我的叫“吉祥”,王八坚的那头叫“如意”,他自己的那头叫“发大财”。 我听他起的这些名字,苦笑摇了摇头,沙尘逐渐远去,现在已是晚上了,我惴惴不安地靠在骆驼边上取暖,心里十分担忧老祖宗他们,只是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唯有天上的银月打在地上,浅浅的一点光。 宝财安慰我说:“别想太多,你祖宗和半仙在历史上没那么早死,估计现在他们和我们一样正在什么地方避难,等天亮,视线好了,咱再去寻寻。”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虽急,但也知道现在急没用,于是便打算闭目养神。正当这时,王八坚突然挨在了我的身边,压低声音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被他这一说,心里突凛,现在外面风呼呼的,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动静了,但是王八坚的耳力过人,一定是有什么状况,于是便问他:“什么动静?” 王八坚神秘兮兮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脚步声……” 说到脚步声,我心里一喜,忙道:“会不会是封老大他们?”说着就要起身。 王八坚一把拉住我,道:“等等啊,这脚步声比封老大他们的,要沉多了……” 在这种月黑风高的夜,听王八坚如此一说,不免心慌。我们三人躲在骆驼身后,王八坚小心探出头,向黑暗的防沙墙看去。这一看几乎把他吓个半死,我问他看到了什么?他舌头结巴道:“有什么东西……过……过来了!” 我心里“砰砰”狂跳,从驼峰中间的缝隙往外打量,就看几条暗影从残壁之中,蹒跚朝我们走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影总共有六条。它们的影子有点怪异,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我第一反应这些玩意不是人,宝财这时候也看着朝我们而来的东西,他哆哆嗦嗦回了身,后背靠在骆驼身上,紧张道:“这废墟里面,不会有鬼魂之类的玩意吧?” 我低下头,安慰他道:“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些东西有影子,不可能是鬼!” “那是什么?走路姿势那么奇怪,跟丧尸似的,好像根本不受自己脑子控制。”宝财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鬼知道!”说着,便又探出了头。然而就在我将目光对向前面的时候,一张脸隔着几头骆驼,古怪盯着我。 我吓得浑身一凉,汗毛一瞬间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吞了口唾沫,还未看清楚,眼前一道白光晃过,只听锐物插进肉的声音!我心一紧,骆驼凄厉叫了一声,温热的血液瞬间飞溅出来。 就在这一会,所有休息的骆驼感受到了危机,躁动起来,四处逃窜。被袭击的那头骆驼,尝试着站起身,只是它悲苦叫着,怎么都站不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着它。这一刻,我反应过来,它受伤了!那些暗影是人!他们有几个趴在地上,死命拽着骆驼的腿,另外几个拿着西域刀,正一刀一刀刺入受伤骆驼的身躯。 这匹骆驼是“吉祥”!我脑袋嗡嗡作响,情绪失控,呼吸急促起来,我愤恨掏出蒙古刀,正打算去拼命,王八坚和宝财拉住我,道:“公子爷,救不了了,这些人精神状况有点不对,我们赶紧走吧!” 我摇了摇头,吉祥看着我,闷闷叫着,月光之下,它的大眼之中,晶莹的泪水落了下来!我心疼无比,声嘶力竭喊着,一次次想回去,然则宝财和王八坚怕是出事,拖着我向外狂奔。 迷蒙的眼眶里,我看到吉祥无力倒在地上,那群人残忍地割下它身上一块肉,竟……竟饥不择食地往嘴里塞。而黑暗之下,吉祥奄奄一息看着我,有苍白的蒸汽从它口鼻之中喷出。 我无力地向前,几次倒在沙漠中,嚎啕大哭!要不是吉祥它们的出现,我们早就死了! 就在我们离开土堡废墟不久,有两条暗影又蹿了出来,他们朝着前方奔去,刀还沾染着吉祥的血。 我随着他们跑的方向看去,原来那有一只骆驼惊慌向前跑着。怕是它们再次受到伤害,我奋力直追,这一刻没管自己能否对付得了这帮穷凶极恶之徒,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要救它们。 王八坚也是性情中人,他和宝财掏出了短刀,振奋喊着:“王八羔子,打不过一群,还怕两个,跟他们拼了!” 我急道:“八坚,你的脚程比我们好,你去追骆驼,这两人我们来对付!” 王八坚点了点头,我和宝财冲了过去,猛扑向那两人,一下子,几个人扭打在一处。 以前我和宝财是队伍里最弱的两人,现在也是,但是经过楚墓那一趟,咱两也算今非昔比,一下子制住了两个恶人。 那两人双手讨饶,细看之下,他们满脸的络腮胡,沙子在这些胡子中间凝结成小块,而他们裸露的皮肤已经完全开裂,伤口僵硬,像是几年没下雨,泥土干裂的样子。他们苦求着,说进入这片沙海之后,遇到了沙尘暴,在这里困了许久,没有找到水和食物,刚才看到有骆驼,就动了杀心。 宝财问他们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其中一人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沙鬼?” 我听到“沙鬼”二字,心一惊,忙问他什么意思? 他告诉我们,在他们进沙漠之前,就听说这里有恶风恶鬼,专门缠进沙漠的人。他们想自己人多,也不会那么倒霉,所以就来了。结果他们碰上了和我们一样的沙尘暴,骆驼跑了,队伍里的人也死了三个。 他们活下来的人,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便到了土堡。原本打算在第二天风沙小的时候离开。然则,事实的情况是,无论他们怎么走,都离不开这个地方。他们想起了古老的传说,意识到这是沙中的恶鬼要将他们留在这里,于是便绝望地待在土堡废墟里,十几天下来,水和食物都用光了,本想着在土堡里等死,结果听到有人来的动静,所以起了歹心。那人说着,还保证绝对没有杀人的意思。 我和宝财面面相窥,虽然他们所做的事情在情理之中,但一想到吉祥无助看我的眼神,我心阵阵抽痛,手握紧了拳头。正要打时,就看地上两个躺着的人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而他们的眸子散出一种淡淡的红光,我隐隐觉得不对劲,只看自己的身子被几道暗影笼罩,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脑袋被什么钝物砸了一下,登时昏了过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沙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被冻醒了,迷蒙凄美的月色之下,我和宝财的手脚都被缚住,身边躺了两具尸体,尸体已经残缺不全,他们大腿上的肉被割掉了,上面混合了沙子和血。 两具尸体的脸上还保留着死前惊恐的表情,夯土墙后面,一群凶残的人正吃着吉祥的肉。我心里伤心不已,想起被我制住那人的眼睛,那双眼微微发红,十分古怪,普通人怎会有这样的眼睛?我心里难言的困惑。 过了许久,宝财浑浑噩噩醒了,他哼哼唧唧的,声音被外头的话声盖住,他苦道:“咱怎么又被抓了?” 还没等我回答,突闻一阵咳嗽声,我浑身一凛,努力挪动身躯,将目光对向身后,只看古老的夯土前,有一个人颓然靠在上面,身体似乎与之为融。仔细看,他的两条腿都被沙子淹没,上半身的躯体在月光下盈盈散着光,像是人身上浇灌了沥青,瞧着他软弱无力的样子,我能肯定他身上覆盖的都是血。 我急于想弄清楚一些事情,问他道:“兄台,你是何人?怎会弄成如此模样?” 那人虚弱看了我一眼,气若游丝道:“我……我是土墙后……那……那帮人的向导……”他喘息了一会儿,用不标准的汉话,继续道:“我们经历了沙尘暴,在沙漠之中迷失了十多天,水和食物断绝,大……大家都到了极限。你们身旁的两个倒霉鬼是他们的同伴,呵呵……这帮畜生,饥不择食,为了保证食物不快速腐烂,所以基本上是活体取肉,这两人最后给活活痛死了……”他凄然说着,又是剧烈咳嗽了一声。 我听他说的,身体顿感一寒,难言的惊愕。原来这帮人除了吃骆驼,还吃人!我看了一眼宝财,他吓得额上生津,惊慌道:“公子爷,现在怎……怎么办好啊?” 那人冷笑道:“你们逃不走,迟早会是他们的食物……” 宝财闻言,愈发的紧张,我抬眼看了危言耸听的向导,压低声音鼓舞宝财道:“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八坚,他去追骆驼了,他耳力好,肯定知道我们出事!” 宝财悲观道:“我们和王八坚相识不久,这小子的性子也没摸透,万一他看情况不对,跑远了呢?” 我咬了咬嘴唇,道:“王八坚为人孝顺,也够义气,他会回来的!”我这样安慰自己,但其实心里也没底。 向导听我说的,泼冷水道:“别天真了,你们谁都走不了!” 都说同入囹圄,相互照顾,这哥们讲话却是给人添堵来的,我懒得和他计较,问道:“为什么那么说?” 向导道:“这帮人在沙海里煎熬了十多天,因为饥饿杀了自己的同伴,吃了他们的肉,他们凶性起来的时候,沙子的邪鬼趁虚而入,沾染了他们,使得他们成为阻挡活人的恶徒,我们当地人称这种恶徒为沙鬼的奴隶。” “沙鬼?奴隶?”我喃喃念了一遍。 向导看着我,道:“沙鬼总喜欢找到贪婪且凶残的人,将自己的意志附着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成为自己杀人的傀儡。他们不杀我,是想靠我离开沙漠。只是……呵呵……”他突然阴邪地笑了一声,道:“他们不知道,被沙鬼缠住,根本走不了!” 他的话,让我想起风起,沙蔓扬时,尤赤喊的沙鬼来了!因为他的喊,所以当我看到那些,凝聚起来的沙子变成一个个恶鬼时,理所当然地将它们认定为——沙鬼。不过在骆驼出现的时候,它们不见了,所以我一直以为是幻觉,如今听当地的向导又说到这个词语,不禁好奇更甚,问道:“沙鬼究竟什么模样?” 向导声音嘶哑道:“没人……没人知道沙鬼真正的模样,因为一旦见到沙鬼真容,人就会死……” 我回味着他的话,心里尤其沉重,首先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看到了沙鬼,但如果我看到的那些真的是,那为什么我没死?我不敢再想,现在的情况,摆脱这帮恶人才是我最头疼的问题,我抬起头,对向导道:“无论如何,我们要逃出去。”说着,我看了看他的手,道:“我看你没被缚住,你能否帮我解开绳子,我们一起跑?” “跑?”向导古怪笑了一声,语调悲凉凄切。我心想,他亲眼看着活人被割肉,自己身上又受了伤,一直处于恐惧中,难免心智失常,不近人情。他既然以这种态度回应我,我也无话可说,凑到宝财身边道:“看过那种人质绑架的警匪片没有。”宝财点了点头,我道:“我替你解开绳子?” 宝财道:“公子爷,这绳子可比电影里面系得紧……” 我道:“那也得试试,咱可和那向导哥们不一样,那帮人需要他,不会拿他做食物,但是咱就惨了,我一身精实的肉,肯定要遭殃,你不会想看着我被活生生吃了吧?” 宝财苦着脸,道:“自然不想了。” “那赶紧的!” 我两背靠着背,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但是不知为何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我心里十分慌乱,解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一下子额头上的汗水渗了出来,整个人急躁无比。 与此同时,向导躺在土前,神叨叨说着什么,宝财这时候倒也镇定下来,他让我不要想那么多。我定了定神,继续努力,就在这时,黑暗的土墙后面,有一道暗影矮着身子偷偷摸摸到了我们身边,定睛一看,是王八坚! 我心里一阵激动,他到了我身边,示意我们不要说话,随之麻利地替我解开绳子。 被束缚太久,手脚不听使唤,我活动了关节,想做人要仗义一点,随即跑到了向导面前,用双手托起他的上半身,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和我估计的重量完全不同,太轻了!我向后踉跄了一步,这会儿,宝财禁不住叫出了声。 我也是傻眼,此时此刻,我的双手像举着五六岁孩子般,举着向导。刚才他斜躺着,肚腹以下都有沙层,我并没有想多,现在再看,他的下半身,大腿到小腿的部分被齐齐切掉了。难怪……难怪这帮人并没有绑住他,因为他现在状况根本不可能逃走。 我心里五味杂陈,举着他的躯干,不知如何是好,他这样子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向导虚弱看着我,苦笑了一声,道:“他们不杀我,但也不让我逃走,所以……”话还没说完,他望着我身后,目光变得极其惊恐,他急切喊道:“跑,快跑!” 我在楚公主的古墓,经历了太多危险的事情,神经已经变得十分敏感,他这话意味着沙奴们来了,没时间回头,我当即抱着向导残缺的身体,和王八坚还有宝财夺路狂奔。 在沙子里跑动很困难,回身瞥的时候,就看六个沙奴举着刀,向我们急急而来。他们吃了吉祥的肉,如今精神满满,嘴角还挂着血迹。 向导在我身前,崩溃喊着:“跑,不能让他们再抓到我,不能了!”他话音刚落,我的脚踝被什么器物打到,接着一紧,低头看去,竟是索系的暗器。还没来得及反应,后面的人用力一扯,我惊呼了一声,身子倾倒,向导从我手中脱出,摔在了地上,他没命地向前爬去,而我不断再被往后拖。 我看着向导神经质地向前爬,留下两道血痕,突然觉得很悲哀,他经历了惨无人道的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心已经脆弱不堪,所以只顾着自己逃跑,我能理解……没有人愿意被恶魔抓住,然则这世间终究会有对朋友不舍不弃的人。 跑在最前端的王八坚看我受了制,让宝财先行,自己则反扑过来,想帮我去除索套。然则这时候,另外两个沙奴追了上来,其中一个举刀向我劈来,我躲避不及,王八坚见此,突然抓住了那个沙奴的手臂,死死咬住,而他为此挨了另一个沙奴的刀。 眼看着他为了救我,不顾自己身后危险,我猛地站起身,扑向要对王八坚进行二次加害的人,想起吉祥的死,还有那些残缺不堪的躯体,我心里的无名之火一下子爆发出来,坐在沙奴的身上一顿暴揍!打得他血肉模糊。 便当此时,我的脚踝又一紧,身材魁梧的沙奴拽着我往后拖,被我打得血肉模糊的沙奴趁机坐起身,他狰狞看着我,步步向我逼近。我见两面受敌,正想办法挣脱,那血肉模糊的沙奴一脚踩在了我的脸上,他朝着我举起了尖刀。 宝财回身正在赶过来,我看自己情况危殆,对宝财声嘶力竭喊道:“不要管我,跑!快跑!”此时此刻我想得很明白,既要死,那绝不能让宝财为我搭上性命。 “住手啊!”宝财狂叫着,看着我,跌倒在黄沙之中,我冲他笑了笑,正准备光荣赴死时,一支箭突然飞了过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野山门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求订阅!订阅!订阅!O(∩_∩)O哈哈~) 那箭快如闪电,准确射入了沙奴的手腕,他吃了痛,握刀的手一松,我就地一滚,抬头向宝财那端瞧去,射箭的人正是老祖宗! 此时此刻,我心里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想着:“以后找不到他们,直接把自己推到困境之中,这样他们一定会及时出现。”正当想时,老祖宗又搭了一支箭在弦上。 激动没多久,用套索附住我的沙奴狂啸一声,将我的脚用力向后一带。我的脚踝在被勒紧之中,皮肉绞在一处,疼得死去活来。 老祖宗见此,手指一松,箭羽在空中抖动着,朝着高大沙奴的眉心飞去,高大沙奴慌忙闪避,箭从他脸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此时虽然夜色朦胧,看不清楚,但是按理来说,脸上的皮肉破了,血就会流出来,然则刚才被我打得血肉模糊的沙奴和被老祖宗箭擦过的高大沙奴,他们的血全无流泻之感。 我快速脱开束缚我的索套,龇牙起身,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此时,那个向导已经越爬越远,他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要发怒了,要发怒了……谁都跑不了!” 老祖宗语调略为严肃道:“小流子!八坚!退到我这边来!”说着,箭朝着同王八坚缠斗的歪嘴沙奴射了过去。那家伙在先前被我打趴过,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变厉害了,岂料他身手很好,看着箭飞来,快速从怀里掏出暗器,手臂一震,“砰砰”射落了老祖宗的箭。 他站起身,看到老祖宗,面露惊色,随而又恢复了镇定,他眯着眼睛,声音仿如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听得人很不舒服,他道:“真是难得,能在这沙漠之地,见到摸金门的总瓢把子!” 我靠!我心里一惊,这伙人和老祖宗认识?难道他们也是倒斗的? 老祖宗打量了他们一眼,道:“我当是谁欺负我门中之人,原来是九****的几个叛徒,唉……我回去真要和陈天赒聊聊,让他趁早清理门户!灭了你们这帮为非作歹的‘截马贼’” 我听得“截马贼”三个字,心里不禁阵阵发寒,陈醰和我说过“截马贼”出自各个盗墓门派,后来归集在“野山门”,是为恶中之恶。他们杀人放火样样都干,还喜欢抢取其他盗墓人拼死倒来的冥器,为盗墓人眼中最厌恶的鼠辈。 老祖宗说这六个人是九****的叛徒,想也不是什么小角色。九阴门擅长使用暗器,掌事的陈天赒为人处事讲究章法,做事有底线,但是他门里几个比他年长,自恃其高的老头,却都是心狠手辣。他们在陈天赒限定的规矩里,施展不了拳脚,捞不到好处,所以处处与陈天赒作对,想覆灭凌驾在自己头上的毛小子。然则陈天赒虽然年轻,但却和老祖宗一样,是为天生之材,并非凡夫俗子所能加害,那些老顽固见阴谋不能得逞,知道没法子再待在九****了,于是便带着一些毒辣的门人,自立门户,创立了臭名昭著的——“野山门”。 歪嘴沙奴呵呵一笑,眸子精光闪烁,他道:“陈大掌事心慈手软,既是盗取死人的东西,怎还要顾着道义?如今我野山门日渐壮大,九****那帮软弱无能的人想找我们麻烦,恐怕难如登天。”他义正言辞说着,又抬眼瞧了瞧老祖宗,献媚笑道:“话说回来,如今能在茫茫沙海之中,见到大名鼎鼎的封瓢把子,实属吾等小辈荣幸。”说着,他眸光一敛,手底突动,只看两枚枣子钉飞射而出,在月光之下,幻化成两道寒芒。眨眼瞬间,老祖宗拔出了赤铜弯刀,刀身一旋,只听得“叮叮”两声,两枚枣子钉落入了沙尘之中。 我松了一口气,老祖宗盯着歪嘴沙奴,冷笑道:“果真是驴头混子的门人,尔等下作之徒,实不配与我交手,但你既要送死,休怪我封某人不客气。” 说话之际,那高大沙奴套索挥出,他想趁老祖宗分心之时,来个偷袭。老祖宗能当摸金门掌事的,自有一身本事,他不屑一笑,身子后倾,随之一旋,套索缠上了赤铜,他侧身一手握着弯刀,一手抓着细细的铁链,二人各自拉了一头,拼着内劲,只看那铁链不住颤着。 正相执不下时,不要脸的三个沙奴,手偷偷探入了自己的胸口,老祖宗上有心能对付两个人,但是那三个阴邪之辈要以不同方位发暗器,那除非他有分身才能躲避! 我心里着急,想着那是我祖宗,作为他的后代,必须要牺牲自己,拯救他于水火,否则他以后在天有灵,会怨我不孝,这一想我迈出步子,谁知王八坚一把拉住我,道:“俺来!” 他两耳动得厉害,听得动静,眸光一凛,快速脱下身后的箱笼,向左边的方向打去,只看着几枚枣钉射入了箱笼之中,碰上了铁铲,发出一阵脆响,而另两个方向发出的暗器,都被老祖宗躲过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八坚的速度很快,帮了大忙。然则这些人只是试水,等看了老祖宗的身手后,暗器齐齐而发,刚躲开几枚,另外几枚随后而上。这些枣子钉极小,但是头隐隐发黑,想是野山门人狠辣,上面沾染了剧毒,老祖宗不敢掉以轻心。他本和高大沙奴拼着内劲,但见暗器如飞洒而出的黄豆,当下刀柄向右一侧,赤铜登时割断了细铁链。那高大壮汉本就用了猛力,如今套索被切断,整个人向后,摔得四仰八叉,甚是难看。 老祖宗扯下斗篷,将其一旋,那四面八方飞来的暗器,被卷入其中。歪嘴沙奴见此,站直身体,拍手叫好道:“厉害!厉害!封瓢把子当真是厉害,小的认输了……得罪之处,望您海涵!”说着身子一躬。 我没见过如此能屈能伸的人,心下鄙夷。宝财刚才受了这帮人的惊吓,早已憋了一肚子恶气,如今后头有老祖宗撑腰,他挺直脊梁骨,手叉腰,教训道:“你们这些个吃人的王八羔子,特娘的,现在哑火了吧!让你们得瑟……” 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看歪嘴沙奴狡黠抬眼,我脑子顿时一凛,他这个笑容,曾经被我制住的时候也出现过,妈蛋,这是个戏骨! 我喊着让老祖宗小心,然则这时候,一支暗箭从歪嘴的后背突然射出,老祖宗急速后退,到了合适的位置,用斗篷裹着手,旋身接住了箭。 就在这时,有人急喊道:“箭有玄机!松手!”老祖宗听得示警,旋即丢开烫手山芋。 在木箭落地之时,里头迸射出无数银芒,我还没来得及惊呼,一条身影倏地从我身边擦过,他横扫沙尘,无数细针被包裹在沙子之中,颓然落地。我回了神,要不是身后人及时出手,恐怕老祖宗也中了阴招。 来人正是先前在沙尘暴中消失的小道士,我激动不已,眼下我们丢的人除了尤赤和库师,都已经到齐了。 他冷然望着面前的沙奴,对我们道:“这暗器为千针牛芒,见血封喉,毒辣无比,是为野山门人的新暗器!” 老祖宗闻言,道:“这帮蛇蝎小人,我倒是不知道他们还研出如此阴毒的玩意。” 歪嘴沙奴看是又来了帮手,这次怎么都淡定不了了,他无暇在给我们绵里藏针,直接对着一边的高大沙奴,冷冷道:“把他们打成肉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银月之下,他的肤色好像比刚才暗沉,本想是云盖住了月色,然则那月亮皎洁在天上,也没有被遮挡。 清风吹过,卷起细沙,一股寒气从小腿之间掠过,这帮人阴狠险毒,诡计多端,要是硬拼决计不是老祖宗对手,但是向导曾经说过,他们是这片沙子的奴隶,破了皮肉虽然见红,但是却没有血液流出,或许他们不知道自己已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就在我们观测之际,小道士抬头望着天空,眉头微蹙道:“天象又变了……”正说之际,不知那帮沙奴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突然跪在地上,怪叫起来,模样悚人。他们口蜜腹剑,阴招不断,也不知现在唱的是哪出,所以我们没敢贸然行动。 只瞧他们面目狰狞,脸上蚯蚓般的青筋凸现,他们痛苦嚎叫着,此时此刻,月色逐渐被一朵黑云笼罩。那只剩半躯的向导待在原地,看着天色,惊恐道:“现身了,沙鬼要现身了!” 我们对沙漠的民间传说,并没有多的了解,但看那帮人口水满溢,想是身体出现了变故,而随着向导疯癫的念叨,我们的心攀上一层阴霾,恐怖的气氛包裹住身躯,令人紧张不已。 沙漠的天变幻莫常,像是我老妹难以捉摸的脾气,刚才只是微风送凉,但一下子旋风四起,沙尘又在空中飞舞。 在一片朦朦胧胧的灰暗中,他们摇摇晃晃站起身,喉间发出一种极其古怪的声音,像是人被勒住了脖子。 我们怔怔站在原地,被这突变慑在当场。太难以置信了,这些人头发四散,被风吹起,犹如上古战神,眸子散着微微的红光。 小道士从身后缓缓取出了桃木剑,冷冷道:“邪鬼附体,必当诛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惊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只看那些个沙奴的脸在黑暗之中慢慢收缩,形如枯槁,像是木乃伊。他们的肉髓被什么一瞬间吸光了,隐隐能看到他们的躯体外,有一层薄薄的沙子围绕着,形成了一个虚而不实的躯体。 我从没想过人会变成这番吓人的模样,虽然不信,但他的的确确在我眼前发生了! 老祖宗的赤铜是用来斩杀邪鬼的,当小道士确认这些人身上的气不对后,他捏紧了赤铜,对我们道:“你们三躲远点!” 宝财听老祖宗的话,向后缩了一缩,他望着突如其来的变故,颤声道:“公子爷,你瞧他们的眼睛越来越红了!” 我吞了口唾沫,的确,他们的眼睛太邪了,像是楚墓里死而复生的司马岩,但是仔细看,又与之不同,司马岩的红眼犹如火光流动,但是他们的却是暗沉无比,看着像是吸血鬼深邃的眼睛。 凭沙奴们现在的样子,想是附在他们身体里的沙鬼作祟,先前没爆发,是因为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如今他们杀心一起,心魔被唤醒,使得他们最后一丝属于自己的意念也被沙鬼吞噬了。这一刻,庆幸自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否则估计也得被沙漠之中的邪物盯上,变成这种样子。 他们“呃呃呃”叫着,在广阔的沙漠之地显得尤为突兀,这声音像是摔落山崖垂死老妇发出的呼声。 沙漠腹地是他们的地盘,周身的风呼呼吹着,老祖宗和小道士身上的斗篷飞舞起来,这一刻,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禁觉得十分有安全感。这两人组合在一块,就是气势凌厉的战神,要是普通的恶人碰上他们,估计都得被他们的气场震慑住。 终于,六个沙奴动了,他们僵硬的躯干朝着老祖宗和小道士齐齐飞来。小道士的桃木剑划过沙层,沙子混合着道家的剑气,直劈开了包裹着沙奴的沙层。雷击桃木是辟邪的宝木,对付魑魅魍魉甚灵,沙奴胸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怒叫一声,暴长出来的的指甲,向小道士面门抓去。 小道士毕竟是传说中的神人,他闪头避开攻击,甩手将桃木剑插在沙子之中,身体微微一侧,沙奴横扑过来的躯干从他身边擦过,他眸光一凛,一手抓住那沙奴的颈脖,一手伸出两指,插入沙奴的椎骨,然后向上一带,只听清脆的“咯”声,眨眼瞬间,那沙奴就被废了,小道士冷冷将他的躯体丢在黄沙之中。 这一招叫“阴阳卸骨爪”,是为小道士的绝技,那沙奴的躯体虽被毁,但却也顽强。只瞧着他僵硬回过头,黯淡下去的红眸对着小道士,张开干裂的嘴巴,那黑黝黝的嘴洞里面,钻出一颗由黄沙凝聚的骷颅头,那头面露狰狞,我脑子嗡了一下,大为惊奇,一而再再而三的看,这不就是我所看到的沙鬼! 它对着小道士嘶叫着,面目狰狞,宝财吓得冷汗直冒,道:“这世间……竟真……真还有沙子凝聚的恶鬼啊!” 沙鬼慢慢从沙奴的口中钻了出来,这画面让我想到了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的恐怖样子!它与地上卷起的沙子渐渐相融,小道士冷眼看着这一幕,拔起地上的桃木剑,面无表情道:“没机会了!”说着,剑无情插入了沙鬼的头颅,那沙鬼还没来得及嘶叫,凝聚的沙子怦然散开,失了妖性。王八坚看得大呼神奇,直把小道士当成了天神。 就在这时,小道士和老祖宗面前一道邪风呼啸而过,二人登时被妖风打了开去。 宝财惊呼一声,道:“完了,有妖风啊!要这样下去,我们都得被秒啊!” 说话之际,老祖宗和小道士站起身,小道士眸光冷冽,舞动起桃木剑,老祖宗也是如此。二人一个能去邪,一个的刀也是斩杀恶鬼的宝刀,一下子暗中作乱的沙风被劈得七零八碎,另外几个沙奴趁老祖宗和小道士忙于对付恶风,快速到了他们面前,穿梭在二人之间,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这不是人的速度,我内心感慨着,却疏忽了自己的安危。 王八坚喊了一声:“小心!”他推开我,六个沙奴其中几个盯上了我们,我倒在地上,摸了摸腰际,想掏出蒙古刀,然则那里空空如也,想是刀在昏迷的时候,被沙奴拿去了。我咒骂了一句,机警地看着四周难以捉摸的虚影,刚以为自己捕捉到了,谁知面前空无一物。这种情况太过焦灼,我额上冷汗渗出,倒是王八坚能快速辨别出他们的位置,只是有时候人的动作跟不上脑子,他也一样扑了空。 就在心绪被搅乱时,后背有什么东西刺入,我闷闷叫了一声,跪倒在地,也是我命硬,我们在柳四娘的地盘时,她将我们从楚墓里带出来的鲛革改装了一下,如今鲛革缩小了很多,穿着也很轻便,沙奴的那一刺,正好刺在了鲛革之上。 我缓缓站起身,风呜呜吹着,沙山之上的沙子流落到了我们所在的平地,我看着那沙奴像暗夜蝙蝠,飘忽不定从我眼前晃过,突然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没有规律地在地上打滚,这模样虽然糗了点,但是总比当活靶子好,那沙奴没揪住我,手爪一下子插在了沙子之中,我看时机难得,立马起身,提脚像踢足球似的,猛踹向他的下颚,只看沙奴几颗牙齿登时飞了出来。我急忙捡起他原本拿着的尖刀,对准他的头颅一刺,他张开嘴,一股阴气扑面而来,我在古代混迹了几个月,自然知道阴气的厉害,连忙躲避。 那附在沙奴身上的沙鬼趁机脱出,直朝我扑来,我瞪大双眼,就地又是一滚,那王八羔子扑了个空,龇着牙,嘶嘶冲我狂叫,像是蜘蛛侠般手脚贴地,拱着身子。 眼下我手上没有武器,吃了大亏,心里暗暗叫苦,就在这时,在我边上的王八坚喊道:“公子爷,躲开!” 我听他的话,向后缩了缩,只看他的箱笼突如其来地砸在了我面前的沙鬼身上,沙子瞬间散落一地。 我吁了口气,向王八坚竖起了大拇指,这哥们就是一鬼精灵,比我强多了,在我第一次见到邪物时,心脏差点停了,但他却没有多大的畏惧。不过沙鬼只有驱邪的刀才能将之斩杀,所以箱笼打散了它的躯体后,它又快速聚拢,不死不休! 我郁闷无比,眼看打不过,连忙站起身,我们最弱的三人在沙海之中狂奔,躲来躲去,落魄不堪,谁都没想到在多日的奔波劳累后,我们还能有这样的体力,跑出这样的速度。 老祖宗和小道士对付的是歪嘴沙奴和高大沙奴,这两人可能在“野山门人”里有一定的地位,身手较好,比较难缠。 我跑得气喘吁吁,回头瞥时,王八坚身后追着的沙奴突然扑向了他,王八坚自顾自跑着,谁知裤子一下子被沙奴拉了下来,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急拉上裤子,快速扭过身,提腿猛踹了那沙奴一脚,骂道:“不长眼的东西,爷爷不发威,你还不知道啥事能干,啥事不能干了是吧!”说着,又是给了他两脚。 就在这时,追着宝财的沙奴被王八坚的叫骂声吸引,他快速闪到了王八坚身后,箍住了王八坚的脖子。王八坚正在气头上,看身后的玩意摆脱不开,伸出两指,直戳那沙奴的眼睛。那沙奴凄厉叫了一声,身体向后踉跄了一步,我趁此跑了过去,将捡来的刀刺入了瞎眼沙奴的后颈。 没过多久,瞎眼沙奴里头附着的沙鬼扭动着脱出,他朝着王八坚游移过去,我急得直跺脚,对着老祖宗喊道:“封老大!快……”话还没说完,追着我的沙奴突然勒住我的脖子,一时之间,我顿感气息难调,两眼发黑。 老祖宗正将赤铜刺入那高大沙奴的后背,看是我们受了难,一脚踹开沙奴的躯体,向我们奔赴而来,他见着地上急飘的沙鬼后,将赤铜甩了出去,赤铜打着旋,像是切割机似的,直捣沙鬼后背。刀的余劲未散,快速钻入了黄沙之中,那沙鬼尖叫一声,随之不见了。 老祖宗也顾不得收回刀,他身子一跃到了我这边,扭断了缠上我的沙鬼的脖子,我趴在地上,不住咳嗽,宝财替他拾来了赤铜,一下子他解决了两个沙鬼。只是在他分心来救我们时,高壮沙奴里面的沙鬼没有了人制,如今恼怒凶狠地狂啸着,那声音仿如山谷里的邪风,森森然地钻入我们耳中。 小道士解决了歪嘴,他看高壮沙鬼半飘在空中,眉头一皱,凛道:“不好,他在召唤其他的沙鬼!” 我一听,心一紧,我见过沙鬼大军,它们随着沙尘暴而来,声势浩大,上次我们命大,它们消失了,但如今要正面来袭,根本没有生还机会。 王八坚还在死磕那拉下他裤子的沙奴,他踩得人头颅都扁了,然则等沙鬼慢慢浮现,怨毒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惊慌不已,因为他手上也没有好的武器,磕不过人家,他怪叫了一声,道:“哎呀!封老大,那邪物出来了!”说着一溜烟跑到了我们身边,小道士见此,急忙将桃木剑甩了过去,那沙鬼还没成型,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们不管那飘在半空的沙鬼,跑到半躯的向导身边,他嘴里叫着,死活不肯回土堡,可如今流沙不断往下游移,须臾间,已没过了我们的脚背。向导虽然脾气古怪了点,但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只是这人估计是给吓怕了,王八坚抱着他,被他乱中扇了好几个嘴巴子。八坚来了脾气,一把将他丢下,骂道:“你这人,怎如此不识好歹!” 那向导也不客气,他冷森森盯着我们,道:“外乡人,你们迟早会被沙子里的……”话还没说完,老祖宗一掌劈在他后颈上,道:“喋喋不休的,没一句好话,这下耳根子清净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大军压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非常感谢白卿竹的500打赏,也非常感谢看码农小说,给订阅的小伙伴们,继续求点月票、订阅……) 钴蓝色原本能看到星子和皎月的天空,又蒙上了一层深沉的黑色。沙粒彼此剧烈摩擦着,各种怪叫汇聚,谱成了扰乱人心的魔鬼交响乐。 我们蜷缩在夯土之后,外面的风丝丝灌入,恐惧浸染在心。整个沙漠都在咆哮,一如暴风雨夜,癫狂深沉的海洋。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我们毫无对策,只求这夯土能撑得住一波又一波的猛烈袭击。 王八坚的后背紧紧贴着土壁,他惊恐道:“这外面的世界,还不如俺老家来得太平,哎哟……俺的心肝儿……” 宝财在此时脸色苍白,他就像电梯直坠往下,命悬一线时,双手本能贴着电梯壁的人。他嘴里一直碎碎念着:“菩萨保佑……祖宗保佑……”。 我被他两的情绪所感染,心慌得不行,只得不断劝慰自己:“历史遗迹饱经风霜,承受了岁月侵蚀,它稳固而牢靠,一定会没事的!”但事实上,我心里十分清楚,夯土墙根本不能阻止沙鬼进入。 老祖宗探出头往外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沉重了几分。看他的样子,我意识到那些沙鬼可能已在夯土堡垒之外,当下也是抓心挠肝,恨不得钻入沙子之中,把自己掩盖了。 我看过很多的电影和电视剧,知道被敌军包围,基本没有生还可能,要碰到心眼坏的敌军,可能还会被虐待或者鞭尸,如今若有炸药包,我真想和它们同归于尽。 人有时候都是比较犯贱的,明明知道自己看恐怖片会浮想联翩,却还是忍不住按了播放键。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半趴着身子往外打量,老祖宗提醒了一句“不要看,你会后悔的”,我却是忍不住,他无奈“啧”了一声,我惊慌缩回了头,心脏“砰砰砰”狂跳,宝财带着哭腔问我道:“公子爷,外面啥情况啊?是不是来了一大堆沙鬼?” 我虽不想吓宝财,可在恐慌之下,话不经脑子,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道:“不是一大堆,是一个军队!” 宝财一听,吓得哼唧了一声,不自然地稳了稳瘫软无力的身子。 在我刚才看到的,深沉的世界里,风吹黄沙,苍茫一片,一个个沙鬼在这之中,透露着一种冷冽肃杀的气势,他们像在黄沙堆里被埋没了百年的战士…… 它们和我们的距离很近,我欲哭无泪地想着:“有必要吗?我们就五个人,五个人要一支军队来灭?太看得起我们了!” 这时候,我发现小道士盯着前面,我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发现一个较高的夯土建筑,先前为了避难我没留意它的存在,但如今仔细看,这建筑高高耸立着,像是一座塔。 这让我心生好奇,开始猜测废墟的前身到底是什么?是一座城邑,还是丝绸之路上商队的中转站? 我想起曾经去看雅丹地貌,大巴车到那里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茫茫的大戈壁,几百公里渺无人烟,所以在旅游景区的食物和水都十分珍贵。我吃的牛肉拉面,就一片香菜叶,一点的牛肉沫子,十分得简单。 要知道现代的交通比古代方便,可现实情况还是如此艰难,古代人建城在此,肯定也会有各种生计的问题,我实在猜不透他们建它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想时,小道士拍了拍我,原来外面的呜呜声已经越来越近了,老祖宗又往外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他缩回了头,稳了气息,示意我们再往前躲。 能把他这大心脏惊成这样也不容易,我抱起向导的半躯,猫着身子往前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吓得我腿脚发软,一层白毛汗渗了出来。 背脊的凉意越来越甚,哆嗦回头,就见夯土墙边上站着一群冷面无情的沙鬼,在它们后面还有更多的在聚拢,我看得浑身鸡皮疙瘩暴起,忙站直身体,撒开腿和老祖宗他们绕过一片墙,跌跌撞撞地狂奔。 头上恶风响动,沙鬼在风中横飞而来,像是一道道幽魂,土堡内的夯土墙在被风沙吞噬后,如同迷宫,沙鬼穿梭在这之间。我因为腿有伤,再加之抱着被老祖宗打晕的向导,手臂甩不起来,失了平衡,踉跄摔在了地上,向导也被抛了出去,这一摔无疑就是给自己带进了深渊,身后的沙鬼嘶叫向我扑来,老祖宗和小道士立马掏出武器,奋力厮杀,给我争取时间。 但是它们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犹如一张沙鬼巨网,要是被罩住,我们顷刻覆灭。神经绷到了极限,我急中生智,在地上滚了一圈,刚到向导面前,他便醒了。他看了我一眼,兀自开口痛骂,骂得那是刁钻刻毒,然则等他看清楚面前的形势后,他惊恐失色,顿时尖叫了起来。而就在他的叫声中,沙鬼们朝他飞掠而过,逐渐有四五个将他包围。小道士见此立马将我拉开,闪身到了老祖宗边上,只看沙鬼呼呼在向导残缺的躯体间穿梭,登时血花四溅,惨叫声不绝于耳,我内心愧疚,还想再救,老祖宗一把拉住我道:“没救了,不要断送自己的性命,赶紧走!” 经老祖宗提醒,我自知惨况已无法挽回,回身看了一眼向导,他的脸上满是腥血,像是植物伸张开的枝桠,恐怖异常。他怨毒地盯着我们,似乎是憎恨我们对他地弃之不顾。我心里五味杂陈,本心是为他着想,最终的结果却是害惨了他。 穿梭在密集的狂沙之中,老祖宗和小道士披荆斩棘,一路给我们保驾护航,但是这没完没了的躲避,最终不过是我们体力透支! 我跑得晕头转向,恐过不了多久,就会颓然倒地,但想到向导瞬间惨死的画面,我咬了咬嘴唇,强撑起精神,继续向前…… 小道士边给我们开路边喊道:“我们不能光顾着跑,找地方躲!” 话音刚落,就看前方突然出现了几道暗影,宝财的神经已绷到了极限,惊叫了一声,本能向后退了一步,肩头正好被后头的沙鬼抓住。那沙鬼由高速流转的沙子形成,本身又凝聚着邪气,宝财肩膀被抓,登时衣衫被刮破,沙子一颗颗擦过他的皮肤,他痛叫着,老祖宗反应来得快,立马拽过他,将赤铜插入沙鬼的头颅,宝财捂着受伤的肩头,额头冷汗冒出。 在夯土墙前面的怪影离我们越来越近,王八坚跑在最前头,他本以为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所以又回退着,朝我们奔来,等那些东西越来越接近后,王八坚面露喜色,对我们喊道:“是我们的骆驼!” 听到这句话,我内心涌动,其实它们的出现并不能改变我们的窘况,狂沙漫天的时候,我们逃不出地狱的沙笼,只是如此困境之中,人心除了紧张再无其他,然则它们的情义却是给了我们满满的温暖,我默默祈祷着吉祥在天有灵帮我们渡过难关…… 就在我默念完这句话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不是吧……吉祥显灵了?” 在骆驼奔赴到我们身边后,倾面而来的风沙都往来路打去,原本飘在半空密集的沙鬼,被突然逆转的狂风吹得七零八碎。 我愣愣看了一眼老祖宗,他也一脸懵圈,再将目光对向骆驼,这几货还是那种木木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大发神威的样子。 一时之间,众人愕然地看着这反转的一幕,所有的沙鬼在一瞬间,像是小鬼见到了大魔王,嘶叫着,被风慢慢吞噬,最后幻化成漫天狂沙,从废墟倾巢而出,向茫茫大地奔去。 一切变化得太突然,我们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弥漫的昏黄,心里竟有一丝的不适应。 老祖宗回身看了一眼骆驼,感叹道:“奇了……我们这几头骆驼,难道是什么神种下凡?如此阵仗的沙鬼见着它们,竟然顷刻消失了。”说着,他又叹了口气,道:“唉……咱以后不能再让它驮我们了,实在太辱没了。” 我听老祖宗讲的,哭笑不得,这件事让我想起了白天沙鬼大军出现的画面,当时我们的六匹骆驼就在前头跑,而那些沙鬼在它们出现后,也消失了,这让我困惑不已,不禁有点认同老祖宗的说法,它们不是凡种。 死里逃生后,宝财激动抱住自己的“发大财”,嘴巴一弯,哇哇大哭起来,这哭声畅快淋漓,几乎将他身体里积聚的恐惧和惊慌全部倒泻了出来。 沙鬼大军倾巢出动,大家伙都没想过可以顺利脱难,所以这一刻,除了不知所况外,众人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都松了下来。 我虚脱地躺在地上,感叹着:“今天这一遭真是前脚在地狱,后脚在人间啊,太尼玛刺激了,如此感官,寿命最起码减了十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 寂静之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众人瘫坐在黄沙之中,宝财趴在“发大财”身上,越来越不对劲,小道士扶住他,发现他的嘴唇已变成了酱紫色,眼神忽明忽暗,意识开始模糊。他哆哆嗦嗦的,手脚不住颤抖,像是癫痫病人发作的样子,嘴里念叨着:“冷……” 小道士看着他,眉头微皱,道:“情况不妙,看是沙鬼的阴邪之气已在刘兄的身体里游走了。” 我听小道士的话,心里一急,催唤了宝财几次,他浑浑噩噩应了几声,随后就不吱声了。 瞧着他突然没了声响,我心一紧,心想:“不会吧……宝财交待了?”我的脑袋像被重击了一下,空空的。我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小道士道:“他暂且没有性命大碍,但是一直处于这个状况,情况就不妙了。”大家伙一听,脸色一变,不管有没有用,自觉地脱下身上的斗篷、外衣,盖在宝财身上,自己只留得一件薄纱。 开始倒是没觉得什么,待了片刻后,刚才奔跑时,冒出来的热汗快速凝结,沙漠之地的寒气也开始攀上身体。这地方四下没有能烧的东西,我们穿得少,又没有温暖的地方躲避,恐怕第二天谁都不好过。 骆驼驮的箱笼里,还有我们的一些衣衫和食物,它们不回来找我们,我们也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王八坚知道我为吉祥的事伤心,所以不顾自己受伤,贴心为我去找吉祥身上挂着的箱笼,还有我的蒙古刀。他告诉我吉祥的躯体已被沙尘掩盖了,算是入土为安,我心里虽然沉痛无比,但也知道无可奈何。 我们把备用的一些衣衫都披在了自己身上,此时风呼呼吹过,冻得人止不住打颤。就在这时,王八坚突然站起了身,道:“有动静!” 我听到“有动静”三个字,神经又吊了起来,暗想:“不会还有沙奴存在吧?” 王八坚认真听着,过了一会儿,他对我们道:“没错,是脚步声!” “脚步声?”大家伙面面相窥,转而又望着王八坚,王八坚转过身,指着我们的前方,道:“在那里!” 众人知道王八坚耳力聪灵,不会听错,纷纷站起身,环抱着双臂,望着那在黑暗之中,耸立不倒的圆柱形夯土塔,一个晚上下来,大家伙筋疲力尽,再也经不起折腾,所以当下都紧紧盯着前方。 只看黝黑无比的世界里,出现了一条诡异的影子,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想着是否这废墟里面还存在着我们未知的怪人呢?就在我不安的时候,那暗影对我们大叫道:“各位,到里头来!” 听这声音,我惊诧不已,是库师,原来他一直在废墟之内!而在他身后还有一条人影,是我们的向导尤赤,见到他们本应该高兴,但我反而觉得有一丝奇怪。 我们随着他两到了废墟的中部,刚才太暗,距离又远,所以并没有看清楚,如今走近才发现这里的地面被黄沙掩盖,形成了一个小丘,而圆柱形的塔并不是夯土所造,它是由石块所砌成。 我将骆驼带到了安全地带,喂食了一点盐巴和干草,接着随库师到了一间有顶的破屋。 破屋里风沙倒灌,它在塔的边上,里面有一口废弃的井,这井估计是以前取地下水用的,如今里头的井水像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小城,随着时间消失殆尽了。 库师指了指井下,说里头有暗道能进塔,我们可以在那里躲避风沙。我和老祖宗面面相窥,这么隐蔽的地方,库师一个卖骆驼的商人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他既能和我们说这里有暗道,自然有一百种理由可以来圆,所以老祖宗并没有开口多问。 入口在井的中部,按照横截面来说,它通往的是塔的最底层。攀着绳子往下,在暗门的边上,我看到一个类似圣火形状的机关,从暗门进入后就是一条幽深晦暗的通道,一丝寒凉在黑漆漆的通道里面游窜,我打了个哆嗦,小道士背着宝财,跟在我后面,给了我一丝安全感。 前头十分亮堂,它给这条通道带来了一丝光明。通道里面蜘蛛网密布,还有一个个悚人的人面浮雕。这些浮雕长得不尽相同,但都是眼窝子深凹,双目尖圆,颧骨凸起,鼻梁高挺,典型的西域人种。 这些浮雕在阴气森森的地方,配着幽幽的火光,显得狰狞异常,我不自在地往前走,总感觉被几百双眼睛盯着,浑身发毛。我实在想不通,在这样一条通往塔的暗道里,怎会有刻画得如此精细的浮雕? 我提着心脏,到了被埋在黄沙之下,塔的内部,没想到在沉积着岁月的塔里,竟会有五彩斑斓的壁画。壁画之上描绘着天空、水、大地、各种树木、动物、人类、还有火。 我对西域地区的文化了解不多,所以并不能弄清楚这些的深层含义,不过壁画刻画得十分清楚。它采用的是阳雕,在雕刻的基础上,又涂了色彩绚丽的植物颜料。老祖宗职业病犯了,凑近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些颜料之上还涂抹了蜂蜜,它让这些壁画的颜色经久不衰。 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如果这地方是我先前猜测的小城或者是中转站,那需要将一座塔的内部打造得如此华美吗? 我随着老祖宗驻足细看,发现这些壁画上人物的眼珠子都被刮掉了,但是从刮掉的部分来看,这眼珠呈现一个立体的圆……我惊了一下,老祖宗做着他习惯的动作,捏下巴,他道:“这地方挺有意思,他们的眼睛可能是用宝石来点缀的,但之后被人挖走了……” 我问他能否看出这是什么地方? 老祖宗说:“西域对神的崇拜和中原地区不一样。”说着,便又走到了另一块壁画前,壁画开始描绘的是一座小城的全景图,里面有两座建筑比较特殊,一座是类似神庙的地方,一座是圆柱形的,应该就是我们所在的塔。这塔很特别,它的造型有点像倒放的瓶盖,没有封顶,在其内部垒了一层环形的圈。 接下去所看的就是一场丧葬仪式,这仪式十分讲究,一道道的步骤特别多,每道仪式边上都有文字,像是记录,但是老祖宗说,这是经文。看到最后几幅壁画,我明白了塔内垒成的环形圈是干嘛的了。那环形圈往外延伸总共有三层,分别安置了男人、女人,还有孩童的尸体。 最后的场景是几只凶狠的鹰向下俯冲,啄食肉的画面,这些用了浓重的色彩,看着立体而真实,有点血腥,老祖宗说:“这是他们的信仰。” 我听老祖宗话里的意思,忙道:“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老祖宗将头挨近我,压低声音,道:“咱经常入地,多多少少了解一点……” 他告诉我,凭着这幅壁画,基本上能确定这里人信仰的是“火袄教”。这个宗教的人将“火”立为崇拜对象。他曾听说“火袄教”将“水火土”视为神圣,所以实行的葬礼不会通过水葬、火葬和土葬,实行的都是“天葬”,也就是“鸟葬”。 我以为这个“天葬”的理念会和西藏的“天葬”相似,但是却没想,二者形势相同,但却有本质区别。老祖宗说火袄教的“天葬”是因他们认为身体和魂魄分离后,尸身会遭受邪恶的污染,迅速腐败,所以需要通过一系列的仪式,将死者的尸身安放于一个无盖的石棺中,再放于“寂静之塔”内,让天上的猛禽飞鸟,吃完肉躯,然后再将他们的尸骨收集起来,放入塔最中心的浅井,接受阳光的洗礼,最终化为翩翩粉末。 他一说完,我联想到那画面,鸡皮疙瘩竖了起来,回身的时候,却发现库师穿着一身黑衣,站在我们身后。我吓了一跳,在一瞬间,我发现他脸上有明显的变化,他目光闪烁不定,最后变得深沉无比,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他恢复了我们最先看到的那副生意人的样子,他对我们道:“休息一会儿吧……”说着,便不再顾我们,但是想起他刚才阴沉盯着我们的眼神,我不禁觉得毛骨悚然,看了一眼老祖宗,他耸了耸肩,冲我笑了笑,我瞧着他的样子,心想:“老祖宗也是个演技派,我都觉得怪了,他还装着若无其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 黑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塔底的中央有一块类似棺椁的长方形石台,石台的四面雕有猛虎、神牛、大象、牧羊犬。围绕着石板的是盆形的大型盛火器具,足绕着整个塔底一圈,看似是做仪式用的。 库师不知哪弄来了木柴,它们将整个寂静之塔的底部照得一片昏黄,看着十分神圣。圣火不熄,木柴配着干草烧灼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在塔底。 宝财躺在地上,小道士掏出了道家的药水。库师和尤赤目不转睛地看着小道士,眼神怪怪的,好像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宝财的脸变成了一种紫灰色,牙齿不住打颤,他眼神渐渐无光,我怕他就此睡去,在边上陪他说话。而他一会儿闭眼,一会儿又恍然撑开眼皮的,熬得十分辛苦。我擦去了他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小道士不慌不忙地将驱邪的药水灌入他口中,然后从老祖宗那里取了柳四娘准备的酒让他喝下,宝财呛了一口,过了不多久浑身竟抽搐起来 我看其情况不对,手足无措地望向小道士,道:“他怎么了?” 就在这时,宝财胸口起伏着,忽然吐出几口浓稠的黑血来,他身体被折腾的,几乎没了力气,长吁了一口气后,便又是闭上了眼睛,我幽幽叫唤了一声:“刘宝财?” 小道士站起身,道:“不要紧了,阴毒已经驱除,让他休息会吧。” 我一听,松了口气,小道士回身将目光对向尤赤和库师,冷冽道:“烦二位告知一下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们是如何知道井内有暗道能通往这座塔的?” 小道士问的话正是我想知道的,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他们身上,尤赤表情掠过一丝不自然,那库师倒是淡定抬眼,对着小道士道:“你们不问,我也会解释。” 原来这里正如老祖宗先前所说,为“火祆教”的领地,它在百年的沙尘洗礼中慢慢陨落,最后荒废。 库师发现它也是一种巧合,他一年前去西域国家,谁知遇到了沙尘暴,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就到了这个地方。迷失的那一会儿,他所带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于是他便在这废墟之中寻找。他看到了井,最后在机缘巧合中进入了寂静之塔的内部,所以这一次迷失,他能逃过一劫,还亏了上一次的遇险,而尤赤是他中途发现,所救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基本上是避重就轻。我暗自琢磨,想野山门那帮人在这里十多天,肯定也四处找过水源,他们不可能没发现这口井的存在,但就只有库师发现了井的玄机,找到了进塔的机关,实在太巧了。 我望着这座塔,心想:外头风沙虽大,但也未必一定要躲到这个地方啊,毕竟这是人家进行葬礼的神圣场所。老祖宗刚也说过‘火祆教’的仪式是十分讲究的,按他们的传统来说,只有掮尸者才能进入寂静之塔。我想这个传统作为当地人的库师不会不知道……但就像宝财先前说的,我们一穷二白,库师总不可能盯上我们的财物,而且我们毫不相识,他也没坑害我们的理由。 问题到了一个节点上,就好像你明知那个人杀人了,却不知道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在他和小道士交谈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双目。小时候,我看过一部关于心理学的的电视剧,里面有一句台词:“看人心不心虚,盯着那人的眼睛就知道了。”然则我盯着库师很久,他还是保持着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没有一丝的不自在。我看了一眼老祖宗,要老祖宗相信库师的话,他一定不会像现在那么沉闷,还捏着下巴,显然他对这个人也有所怀疑。 这里有见过大风大浪的老祖宗在,我也没必要钻在一个问题里,想得头疼。如今看着宝财脸色逐渐好转,我心宽了不少。抬头看着圆形的大顶,想是那浅井就和我们一顶之隔,在那上头不知有多少的尸体堆积过……想到这,我浑身不自在起来。 王八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建筑,东溜溜西看看,我知道他手底子滑,怕是他在这地方干不得当的事,所以紧跟在他身后,不过这里基本上是人去塔空,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拿。 此时老祖宗和小道士闷不吭声地在原地打坐,库师和尤赤二人则用当地话交谈着,兴致之处,二人都哈哈大笑,这样的一个画面看着多么和谐,但实际却有一股诡秘的气氛在空气中游转。 我们这批外乡人和两个当地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难言的间隙,这个间隙因为这场沙尘暴被慢慢放大。 惊心动魄了一晚上,所有的不安被困神打败,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到在杭州的家人因我的失踪,哭得昏天暗地,不禁鼻子一酸。我家里还有四个年老的长辈,我是他们的宝贝外甥和孙子,这会儿他们哪里能受得了我消失的打击? 这梦搅得我再也无法入睡,我轻轻叹了口气,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休息了,宝财因处于昏迷状态,所以没打呼噜,王八坚和老祖宗这回也是识相,二人睡得都很安静,就是呼吸有点沉。 寂静之塔在这幽静之中,显得十分诡异,因为有点疑神疑鬼,所以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我将斗篷往上拉了一拉,还是觉得浑身发毛。如今就只有石台边上的一盏灯还幽幽亮着,我暗想:“这里有那么多火盆可以用来点火,为什么要找那么小的一个灯台,如今那么点火苗子,点着还不如不点……”就在我抱怨时,那火光突然闪动了一下,好像塔内有什么暗风在调皮捣蛋。我心说:“没那么灵吧?难道这火苗子感应到了我的不满,和我杠上了?”我吞了口唾沫,看来在这种地方,不能有过多的杂念。” 塔内的空间虽然大,可四周都是封闭的,唯有五条石阶通往塔顶,在那有五道密闭的,雕有圣火的门。我心里忐忑不安,这种感觉好像进了一个老宅,宅子里有尘封了许久的阁楼,而我就住在阁楼下面的房间。夜晚睡觉的时候,上面传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浮想联翩。 虽然大家伙都在,但也不知为什么这里给我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恐惧一步一步深入我的骨髓。就在这时,空间里的火光在忽明忽暗中,突然灭了……我心“咯噔”一声,脑子里忽闪过一个念头:“火不会突然地灭,除非有风,或者氧气不足,这里虽不能说空气流通,但也不至于会导致火瞬间灭掉。那就只有另外两种可能,一种是火被未知的东西灭了,一种是人为……但是刚才我微眯着眼睛,并没有看到我们之中有人起来……”我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刚才还抱怨灯柱上的火苗子小,现在完全没有一点照明,伸手不见五指的,才真是恐怖! 我心“砰砰”狂跳,不敢出声,这时候要大家都醒着,也不至于那么害怕,但是老祖宗他们睡得跟死猪似的,我一个人面对着黑暗,不由恐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诡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默默等待真凶浮出水面的时候,我的手脚慢慢渗进了一股凉意,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呼呼……”类似衣物飘动的声音。这声音一阵一阵的,没有固定的方向,我整个人都在抖,怕是那飞动的东西发现我醒着,尽量控制住颤得厉害的身体。 我紧闭着双眼,牙齿不住打战,此时此刻,真是大气也不敢出。那衣衫飘动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这让我想起周星驰版的“大话西游”。里面有一幕是黑山老妖从山口子蹦出来,去吸人阳气的画面,我不敢保证那飘的东西是什么,但它忽隐忽现的,总归是害人的邪物。我咬了咬嘴唇,心想实在不行,就学着唐僧和至尊宝装傻充愣,然后撒蹄子跑! 王八坚躺在我的边上,我微睁着眼睛,发现黑暗中,他的五官拧巴在一处,整张脸因为恐惧而吓得扭曲。 我瞧着他万分紧张的样子,心头一动:“哈,原来这小子也醒着,我都忘记了他超脱常人的听力。” 两个人醒着,我稍稍有了点安全感。此时,他贼贼地张开一只眼睛,观察动静,发现我也醒着,摆出一张苦脸。就在这时,一阵如泣如诉的诡声从我们头顶掠过,我脖子一凉,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地盯着王八坚,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现在暗得不像话,但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还保留着一点点的夜视能力,只看着那东西一跳一跳的,轻盈点地。 就在我胆战心惊地观察时,微眯的眼睛,忽被一道暗影挡住,我愣了一下,等慢慢看清楚后,才意识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脸,这脸不是王八坚的! 一瞬间,我的心“咚咚咚”狂跳,在这寂静之中,它就那么无声无息到了我面前……以前我认为最恐怖的眼睛要么是绿色的,要么是红色的,但看着眼前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才意识到真正恐怖的眼睛,是那种和自己接近,却带着死气的…… 眼前的怪脸长发披散着,苍白的脸颊上,那双细长的眼睛冷冰冰盯着我,我能想象它像一只蜘蛛似的趴在地上,弯头对着我的画面。 我瞪大双眼,冷汗直流,脑子吓得一片空白。我无限惊恐看着这类似女鬼的玩意,想学“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但这情况毕竟不是拍喜剧片,我头刚向后移了一点,它的脸就贴了过来。 面对如此局面,我的心脏终于受不住了,我撕心裂肺地怪叫了一声,不管不顾地站起身,语无伦次喊道:“老祖宗……天……小天师!救……救命!” 这时候,王八坚也吓到了极限,他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我一样,仓惶起身,家乡话全部蹦了出来! 咱两胡乱跑着,一不小心就给撞在了两堵肉墙上,我的精神百分之九十在失常的边缘,在被面前的东西撞开之后,叫得更是凄厉! 我和王八坚跌跌撞撞站起身,身体和叫声已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在这时,面前的两团黑漆漆的影子突然动了,他们伸手捂住我们的嘴巴,我已在崩溃的边缘,嘴里:“呜呜呜”的,手在空中乱抓,身后的人对我道:“别叫了!”听到这个声音,我愣了一下,是小道士,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而另外一个抓着王八坚的正是老祖宗。 此时此刻,除了昏迷的宝财,包括尤赤和库师,大家都醒了,黑暗中,要摸索到点火的工具并不容易,而且眼前明显有什么东西半飘着,我虽看不清楚它切实的影子,但那张苍白的脸和那眼白却是看得清楚,我不住打着寒颤,就听得那东西“呃……呃……呃……”鬼叫着。 “这……这是什么东西?”王八坚声线颤抖,他的声音在这空间里尤其突兀,老祖宗拔出赤铜,道:“这里是‘火祆教’的地方,按照他们的丧葬仪式,不应该有邪物出现……” 小道士回道:“的确,这东西邪不邪,妖不妖的,就是满身的怪气……” 我们众人聚在一处,那女鬼一样的未知体在我们头顶飞飘而过。尤赤不断用当地话念叨着,想也是吓得不轻,求着他所信奉的神灵。 这会儿,库师道:“看不清总归不是事,我去找引火石,各位撑一会儿……”说完便摸索着,去找点火的东西了。 他没走多久,黑暗中好像又多了一条影子,那影子就站在我的面前,我能看到一个轮廓,但看不清实体,不过黑暗世界里的白,呈一种幽冷的色调,十分诡异,也相对明显,靠在我背后的王八坚,惊呼道:“完了,俺这边……这边多了一个鬼东西!” 话音刚落,盘旋在我们头顶的鬼魅暗影突然古怪地笑了起来,它们的笑声像是腹部传出来的,极其难听,而且诡异至极,我立马捂住耳朵,不敢让那音波扰乱自己的心智。 老祖宗攥着赤铜,问小道士:“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小道士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阴魂,现在要除去疑问,只能先抓着它们了!” 王八坚一听,忙道:“还抓?不如直接给砍了吧!” 有时候直面的攻击,比如沙鬼之类的,那至少还能拼死一搏,但如今空间全暗,对象又是那种虚无缥缈的鬼东西,要去捕风捉影,实在太难了。 被动的情况下,一股恶寒迎面而来,黑暗中,忽看一张白得瘆人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得后退一步,这时候王八坚那边厢的东西也动了,咱两的后背撞在了一起,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它们古怪地咧着嘴,模样悚人,我和王八坚侧身往边上跑,这会的情况,啥都看不清,也不知那库师点火,点了半天人去哪了。就在我乱跑的时候,身子撞在了盆形的灯上,一下子哐哐当当的声音充斥在整个空间,我慌乱爬起身,看那死玩意还要对我纠缠不清,只得咬了咬牙,再次起身,向前冲去,然则这会儿更是倒霉,直接给没命地撞在了一堵厚墙之上,我重重飞了出去,浑身疼得不行,刚要起来,就觉得不对劲:“奇怪,这塔底的空间大得很,我怎么没跑几步就撞到墙上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心怀鬼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在我想时,那东西已飘至我面前,它带着一股强烈的阴寒之气,攀上了我的腿,我想蹬,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神经和肌肉好像在一瞬间坏死,没了知觉。我急得不行,脑袋一个劲催动身体,但它就是动不了。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玩意披散着头发,裸露着一双狰狞的眼睛,慢慢朝着我的脸靠近。 刹那间,我想到了一种死法——“心肌梗塞”,我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间绞在一处,呼吸都不顺畅。电光火石间,忽看一道暗影飞冲而来,直接将剑插在了那东西的头上。那东西朝着我裂开嘴巴,整张嘴已张到能吞下我半个头的程度,它受了小道士桃木剑一刺,尖啸了一声,忽地化成一点星火,消失不见了…… 一瞬间,我整个人又松了下来,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刚才的感觉,就好像给人施了什么咒,整个人动弹不得。 小道士伸出手,一把拉起我,我呼呼喘息着,他在我边上疑惑喃喃道:“怪了,刚才火光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王八坚和鬼魅的暗影在玩你追我跑,但是没坚持多久,八坚“哎哟”一声,和我一样狠狠撞在了一堵墙上,疼得他在地上直打滚。老祖宗刚解决掉一团飘忽不定的东西,就去帮王八坚的忙。我反应过来,将邪墙存在的事情告诉了小道士。 小道士闻言,收起桃木剑,向后一探,惊愕道:“怎么会……”话音刚落,忽听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从邪墙之内传出,伴随着笑声,一道乳白色的烟气向四周散了开来。 一会儿的时间,我们所在的位置,变成了幽绿色,像是进了地府。我倒吸了一凉气,结结实实的墙上,竟然伸出了无数只青灰色的手,还有许许多多蓬头垢面的恶鬼头颅。它们在绿光之下,兴奋地抖动着,像是在狂欢,看着它们细长的眉眼,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诡异,恶怪惊心。我惊惶不已,吓得连连后退,足底一软,直给摔了个仰面朝天。 这是阴间的尸墙?我不明所以,慌乱站起身,小道士眉头微皱,举着桃木剑,同它们保持距离,道:“我们中邪了!” 中邪在某种意义上和幻觉不一样,幻觉里你可能会死,现实却还活着。但是中邪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发生,严重的,会直接要了性命! 小道士掏出桃木锥,在自己的食指上刺了一小孔,然后快速在桃木剑上写了几个字,他看那墙已逼至我们面前,暴喝一声,飞身跃起,挥剑向那妖邪无比的墙斩去,那墙在他连续的进攻之后,幻化成一道更为大的火光,转瞬不见。 这次我看得清楚,那火光像是一张被点燃的纸,一瞬间,塔底又恢复到了极其深沉的黑暗中。 老祖宗扶着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王八坚到了我们这边,尤赤被吓的,不知躲哪里去了。众人喘息着,望着四周的动静,小道士沉声道:“大概看明白了吧?” 他这话显然不是和我说的,老祖宗抵着他的背,听着四周的凄厉叫声,压低声音道:“很早就知道了……” 小道士淡淡一笑,道:“那要如何?” 老祖宗道:“我正怕旅途寂寞,如今正好将计就计,陪他耍耍!” 小道士应了一声,道:“正合我意。” 我听二人一拍即合,话里有话,兀自品味了一下,虽然知道他们说的人可能是库师,但将计就计里头的深层含义是什么? 正当我想问时,老祖宗身子疾若狂风从我们身边忽闪而过,原是在我左侧有一个鬼影俯冲而下,他凌厉挥刀,刀风呼呼作响,未碰到,那鬼东西就被赤铜的慑人刀气砍得没了声响。 空中又亮起了一道火光,在那短暂的火光之中,我竟看到有什么东西背对着我们,凭着它隐约可见的曲线来说,该是猫着身子蹲在地上。 突然的一道闪电从我脑海里划过,这人不就是库师!他刚是在找引火石,但我实在不相信,一块石头能找那么久。 在第二道火光亮起来的时候,我抓住机会,快速往他的方向看去,一闪而过的昏黄里,一张似蜡般的脸对着我们,眸子里满是狡诈。因为库师穿着一身全黑的劲装,所以在微弱的光线下,我只能看到他一张苍白且奇怪的脸,好像是晚上自己拍纪录片,开着夜光,镜头对着人脸的怪异画面。 等到火消失的时候,我的头皮瞬间炸开了,啥玩意啊?他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就在我困惑得觉得瘆人时,黑暗中的库师突然叫道:“太好了,找到了!” 刚才那一晃的瞬间,他似乎注意到我看到了他,所以态度上来了个大转变,不过在那一幕以后,我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觉得莫名的害怕,不知道他到底在预谋什么。 这会儿我听他起身,好像离开了原地,接着就是“咯吱”悠长的开门声,不久后,我就看到了火星子,他在点火了!那开门声音是哪里来的?是库师干的吗?我心里愈发觉得不安,凑到老祖宗边上,道:“封老大,刚才……” 话还没有出口,我发现此时此刻半飘在空中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空间又恢复到了极度的安静中,即便是小声说话,也会被安静的气氛无限放大。我怕问的问题会被库师听见,所以这下只能憋着,看着火星子一点点落在干草之上,慢慢烧灼起来。 圆形的大空间,一个火盆,燃烧的火焰映衬得库师的脸鬼气森森的,好不吓人。他将诡谲的脸对向我们,松了一口气,扯出笑容,道:“终于有光了……”说着,又走到我们面前,若无其事地问道:“刚才那些是什么东西?” 王八坚捂着胸口,疲累得不行,没好气地回道:“鬼知道什么东西!”他为人聪明,本没觉得库师有问题,但听了老祖宗和小道士的对话,反应过来,察觉出了不对劲,所以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库师听得,也不在意,眸光闪烁了一下,拱手夸赞道:“各位身手厉害,竟把那些妖邪之物全部灭光了,要没遇上你们,我这趟可就得下去了,也不知你们在中原,所从何事?” 老祖宗听其套话,面不改色,笑道:“客气客气,你上次躲在这里没出啥事,跟了咱这帮阴气重的,可就倒了大霉了。” 这话说得很讽刺,库师僵了一下,干笑着,随之摆出一副疑容,好奇道:“此话怎讲?” 我对其鄙夷不已,他这没完没了的笑面虎,要陈醰那厮在,估计非把他活剥拆骨,暴晒在光明之下。 老祖宗装出一脸悲苦之相,道:“咱原先呢也就是江湖莽汉,如今这世道四下荒野都是白骨,哥几个为了混口饭吃,帮着官府收收路边的尸体,以防止疫病。这一来二去,野鬼缠身,到哪都是阴魂不散……”说着,还不忘搭上小道士,道:“张半仙就是我在半路遇上的神人,我求着他帮兄弟几个驱邪,久而久之,咱就成了朋友……” 小道士听着老祖宗在那边胡掰,默不作声,脸上却是黑线满满。 “那何故要来此地?”库师问得有点急,而且是越来越深入,我真想骂他:“干你屁事。” 老祖宗道:“我祖上是当年帮楼兰人打匈奴的汉军,以前都是自家长辈前来拜祭,如今这一年正好换上我……”说着,抬眼看了看库师的表情,那库师明显不信,但老祖宗都那么扯了,他也没法子直接捅破,干笑了几声,不再多问。 我听他先前欲盖弥彰,还试探我们,不禁觉得他脸皮真厚。不过他真是碰上了对手,胡诌派的王者,我的祖宗。我叹了口气,真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对付,要换做我,估计都得被他问露陷了。 想起库师刚才急切的样子,我心生疑问,他为何那么想知道我们是干嘛的?还有刚才的邪东西怎就凭空消失了?我记得小道士和老祖宗斩杀它们的时候,明明还有几个在空中嘶叫着,难道是被桃木剑和赤铜弯刀的煞气给吓跑了? 我仔细想了一想,又觉得这个解释并不合理,忽然的,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刚才库师蹲在地上,模样古怪,我记得他转身的时候,白森森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不像是引火石……我心里一凛,难道说是他在暗中使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蛛丝马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自古以来,各种江湖术士都懂得一些偏门邪乎的法术,南洋有降头术,湘西有赶尸人,无不是神秘古怪,令人匪夷所思。 尤赤是王八坚半路遇到的,他家里我们也去过,的确是穷苦不堪,他可能真是为了钱答应做我们的向导,陪我们去盐泽。但是那库师就是半路杀出来,自行进队伍的,我们只知道他是个骆驼商人,其他的一概不知,如果事情真如我猜测的,是他暗中捣鬼,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股寒意从我脚底攀附到了后颈之上,一个空间里存在着一个深不可测,使奸弄鬼之人,就好像一盆稀缺的植物上有一条有毒的大毛虫,想去浇花,却始终怕它伤害到自己,所以惴惴不安。关键这条毒虫,老祖宗和小道士还没打算那么快除掉,要他再给我们使坏,那还得了? 我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库师身上瞟,但这人是根老油条,炸得已经金黄酥脆了,不好对付。 老祖宗说危险已经过去,他来守着我们,我们可以在天亮之前,再补充一下睡眠。然而发生过这样诡异的事情,谁还能睡得着?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发现小道士枕着布裹,王八坚双手环在胸口已经睡着了。我大为惊奇,这帮人都有秒睡的实力,我神经没他们那么大条,心想如今有老祖宗守着,实在不行还是眯会眼,否则这沙海之中真不好混迹,这一想,我躺在地上,侧了个身,却发现老祖宗早已闭着眼呼呼大睡! 我愣了一下,说好的守夜呢?这是有多没心没肺?我欲哭无泪,结果队伍之中就我一人还醒着! 我叹了口气,看着沉睡的伙伴,最后弱小如我,沦为了值班的。我摇着头,坐起身,忽看库师正盯着我,他见我瞧着他,古怪地笑了笑,随之也躺下了。 自从在微弱的火光中,看到他的眼神后,我心里就有一块疙瘩,怕是一个火盆的火不能保证光亮,我开始搜身上的打火机,正搜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有点火的工具,刚才一吓,竟然给忘记了! 我在阶梯里发现了一个敞开的小木门,估计是库师刚才打开,忘记关上了。里面储存了许多的干草和木柴,用得并不多。这寂静之塔在荒漠的中心位置,四下无水,连骆驼草都没有,要有那么多木料准备着也是应该,但是瞧着这些被斧子砍过的木痕,又好像不是摆置了很久的。按照这个地方荒废的程度来看,和木料存放的时间,对应不上啊,难道有人还生活在这里? 我给自己想的,打了个寒颤,只得又安慰自己道:“应该不会,要有人住在这里,那也得饿死渴死……” 我轻手轻脚地将另外两个火盆搬到了中间的位置,这黑漆漆的环境实在令人难以心定。奇怪的是我将干草点燃后,下面的木头却是怎么都烧灼不起来,我本想再去拿点干草试试,竟发现地上有一些黑灰色的碎末,像是中元节烧的一些纸钱。我心惊了一下,蹲下身又仔细一看,的确是纸的粉末,不是干草的…… 想到刚才那些半飘的暗影在被驱除后,突然出现的火光,像是一张纸在燃烧,我的心被猛扎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难道这是古代民间流传的“请小鬼”?用纸片施一种极阴的邪术,然后被施术的人会存于妖阵之中?我心里顿时气氛,怒骂了一句:“****的!要不是还留着蛛丝马迹,还不知道大家伙被暗中下了套,难怪像小道士那种能凭邪气判定危险程度的人,只能从它们身上感觉到怪意了,我们面对的是纸片人,对付几张被施了邪的纸,哪里能感觉出真正的邪气?” 只是事情如果正如先前推测是库师干的,那就更加诡异了,像纸片人这种邪术是流传在中原地区的,而且就一些邪门歪道的术士才会干,这库师虽然长得古怪,但怎么看都是一张西域地区的脸,鼻子高挺,有点银灰色的络腮胡…… 我思来想去,总在快要接近真相的时候,被一团迷雾搅乱方向,这团迷雾便是库师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正想着,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坐在一行人的最边上,好像是《电锯惊魂》里全场装死的约翰.克莱默(凶手)起身的画面。 面对如此情况,我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坐倒。库师慢慢走过来,脚步十分轻,很难想象他是一个人,而不是鬼。他的脸比一般人都要白,白得有点怪异,生活在一个日照充足,极少降雨的地方,不应该还有那么白得发冷的皮肤。他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我喉头干涩,颤抖着声线,道:“你……你要干嘛?” 库师盯着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将目光对向火盆,然后伸出手,我神经处于紧绷之中,以为他要加害,胡乱叫了一声,那库师眸光深不可测,他笑道:“你怕我?” 我心紧了一下,睁开眼,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柴,看我表情僵硬,又换个话题,道:“这木柴必须削掉了皮,才能被火点着……”语毕,便动起手来,一寸一寸地将它削掉,放在了火盆中。 我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反应过来,想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太不淡定了,老祖宗和小道士他们没把事情挑明,我却因为对其过于敏感,所以露出了马脚。不过显而易见,库师已经感觉到我们在怀疑他了,所以才会那么直接地问,想试探我。我想他脸皮那么厚,每次都能圆谎,这下稳了稳慌乱的心神,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薄灰,故作轻松地埋怨道:“你说你起来怎么就无声无息的,我刚被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吓过,脑袋不好使……”转而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刀,道:“而且你还拿着一把尖刀……” 库师闻言,看了看手中握着的刀,又是笑了笑,将木柴去皮之后,一根根放入火盆中,道:“小兄弟,你无需紧张,我和你们素不相识,并没有理由要害你们,再者说,过了这片沙漠,咱就各走各的了……” 我听他这一说,心想:“好一个库师,竟抓住了我内心最困顿的问题,反将我一军。”怕是说多错多,当下不敢和他多谈,只得暗自斟酌:“那邪乎的东西要真如我推测,是他请来,那此人的实力真是不容小窥,恐怕小道士和老祖宗也看出了端倪,对这厮有所顾忌,所以将计就计,想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本事。” 狐狸尾巴迟早是要揪的,如今不揪,只是时候未到。我咬了咬嘴唇,最后忍着满腹疑问,没把这层纸捅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 食人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第二日,宝财身上的阴毒已完全驱除了,王八坚清点了干粮和水后,告诉了我们一个噩耗——我们即将绝粮断水!这会儿,我们离盐泽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 节食的日子正式开始,我们一路向西行进,越过一座又一座的沙丘,身上蒸发的汗,需要有水来补充,否则我们会枯竭而死,变成人干,但是眼下苍茫一片黄色,哪里有水的影子,连一颗骆驼刺都看不到。 风起来的时候,宝财就会神经敏感,他怕沙鬼再次出现,所以一路提心吊胆的。说实在的我也很担心,这帮怪物消失得快,谁都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总之待在这片黄沙之中,实在有太多的死法等着我们,我甚至有想过没有水和食物,我们最后会不会像野山门那帮人一样,自相残杀,然后被邪恶的沙鬼盯上。但看着老祖宗在沙地中行走的背影,我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邪恶。像小道士基本上很少吃肉,更不用说人肉了,王八坚和宝财表面虽然市侩,但实际上这两人的骨子里都是一腔热血,义气得很,而要我去杀他们,我宁可自行了断。 因为吉祥死了,我没了坐骑,老祖宗和我轮流换坐。到了一背阴的沙丘地,我几乎是从骆驼身上跌下来的,望着天旋地转的沙漠之景,此时此刻,我像是一片沙子,就这样默默躺着,连动手指的念头都没有,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老祖宗也筋疲力尽,我休息了一会儿后,实在渴得不行,像一条软虫爬到了骆驼的脚边,伸手进了箱笼,在摸出皮囊的时候,还触到了蓝鹊溪送我的荷包。想起临走时,她对我说的话,我心头一揪,庆幸自己当时没脑子一热,带上她,否则这一路的苦,姑娘家哪里能吃得消。 我将荷包放回了箱笼,这时候,手又碰到了一件冰润的东西,是原来放帛书的小玉棺。我拿起皮囊正要喝水,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斜躺在黄沙之上的老祖宗,凛道:“避尘珠!”一下子,我脑子犹如被春雨洗过,突然明白了沙鬼消失的原因。 老祖宗抬眼看着我,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这会儿尤赤、库师带着小道士和宝财去寻地下水了,我们讲话可以毫无保留。 老祖宗将避尘珠从玉棺里取了出来,放在了沙尘之中,那沙子迅速退开……他瞧了我一眼,道:“先前咱脑子塞浆糊了,都忘记身上还带着这神珠了,要早记起来,能少受不少罪。” 王八坚揉了揉眼睛,道:“这是什么宝物?怎么那么厉害!能值不少钱吧?” 老祖宗瞧着他快掉下来的眼珠子,道:“别动歪脑筋,这宝物要带你身上,被人发现会惹来杀身之祸!” 王八坚吞了口唾沫,口是心非道:“俺哪里敢看上封瓢把子的东西,这不没见识过宝贝么,所以……”说着,眨巴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恨不得将避尘珠揣在自己怀中。 老祖宗将神珠放回了小玉棺,道:“财不可外露,小流子,八坚,这珠子存在,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要知道了,恐会惹来暗算。” 听老祖宗如此郑重其事对我们交待着,我和王八坚面面相窥,自然知道他说的别人是谁,但是库师是做骆驼生意的,他能识得避尘珠吗?我心里困惑不已,但看老祖宗和小道士对我们说的都是点到为止,所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古有神珠,能避风和尘埃”,自打从楚公主的墓出来以后,这颗珠子就没有邪光流动了,它恢复了自身特性。当时因为担心宝贝放在我身上不安全,所以我将它交给了老祖宗,老祖宗嫌放在身上搁得慌,又容易从轮廓被一些眼尖的盗墓贼发现,所以一直将它藏于箱笼里。想这避尘珠能定沙尘中邪性,所以在沙鬼大军和骆驼同时出现的时候,它本身的作用救了我们。 我摸了摸小霸王(老祖宗的骆驼)的头,虽然救我们的是一颗珠子,但要不是骆驼们出现,我们也不可能及时避开危险。另外,我得感谢蓝鹊溪把避尘珠给了我,否则我们一行人可能已死在沙海之中了。 我喝了一口水,但就可怜巴巴的一口,根本满足不了我干涩的喉咙,尝了一点滋润,就想把一皮囊的水都灌入口中,身上的干燥已让我浑身发痒,我强忍着贪念,把皮囊放了回去。 我没有勇气站在沙丘的顶端去看绵延不绝的黄沙,同样的景色,一样的绝望。因为沙尘暴的原因,沙子会时不时流动,久而久之,便产生了变化。按照尤赤的说法,每一次进沙漠,都会遇到不同的状况,有时候他也很难分辨,一年前走的路在哪里。 我本想闭目养神,但脑子总会不自觉想到渴上去,此时此刻喉咙火辣辣得疼,连口水都很难咽下,它像是风化的电线,不多久就要开裂了。 过了许久,尤赤他们回来了,我急急站起身,等待从他们嘴里说出的好消息。尤赤不愧是当地人,他说找到了一片小戈壁,能从那儿的草下,寻得地下水,夜晚我们可以去那里休整。 说是戈壁滩,其实上头也覆盖了一层软沙,这里的沙子相对比我们一路走来的要湿润一些,宝财用土办法,在草的根茎下接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条,布条另一头接着皮囊,他说不出意外,第二天皮囊里应该会有水,如果没有,到时候直接开挖。 这戈壁虽荒凉无比,但是看遍了黄沙漫天的世界,再看看有绿色的地方,那简直就是天堂。而且这里有稀稀落落的,已经风化的老树干,尤赤说,这里以前是古河道,因为这些树干都是在河道边上的,我一听,心说:“难怪这里的沙地就别的地方而言,没那么干燥了。” 夜晚来临的时候,天上的星星挂在幕布之上,那么近,那么亮……我们用那些老树干生了火,最近的生活都是以天为盖地为庐,漫长而煎熬…… 我手枕着头,宝财凑近我,悄声道:“公子爷,陪我去上个野坑呗……” 我一听,白了他一眼,侧过身,喉咙嘶哑道:“不去,上野坑还得拉上我!” 宝财道:“这地方四下无人,寂静无声的,我怕坑上了一半,出现什么危险的东西,到时候想呼救都来不及,两个人总归有个照应。” 我埋怨道:“懒人屎尿多,你说咱最近也没吃什么,你怎还有坑可以上?” 宝财嘀咕了一句,道:“我这不肠道消化好,所以人瘦么。”说着,便又跑到了我面前,一张猴脸纠在一处,对着我道:“其实我本来想找你祖宗和半仙陪去的,但你说你祖宗的地位,还有半仙那张冷漠脸,我怕他们在,我上不出来……”他抬眼看了看我的反应,见我没支声,又道:“你说咱这段日子肝胆相照,比亲兄弟还要亲……你就……” 我听其来软的,知道要不陪他去,他会在我耳边叨叨没完,于是摆了摆手,道:“得了,别说了,我给你去放风,您自个节制点!限时五分钟!” “五分钟就五分钟!公子爷,您可比陈胖子那冷血的要够意思多了!”说着,便猴急地提着裤子,跑了一段路,见着草堆,直接给钻了进去,刚一蹲下,就是腚出气的声音,还有热烘烘的混合怪味。 我捏住鼻子,他是舒服了,可我被熏得一阵眩晕,只得向前挪了几步,靠在一块矮小的土壁上,将火把插在土壁的凹槽部位,抱怨道:“您老吃了什么东西,味那么冲!” 宝财道:“这世上哪有香的屎,你要上了,和我一个味!” 我紧紧捏着鼻子,天上的飞鸟掠过,带着凄厉的哀鸣,令人浑身发毛。我双手环着臂膀,不断搓动着,像是大冬天里,在公交车站等客人的三轮车师傅,哆哆嗦嗦的。 此时环顾四周,野地之上传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碎响,这响声时而近时而远,在这片万籁俱静中尤为明显。 这会儿为了陪宝财上野坑,我离老祖宗他们五十米开外,要是碰上沙漠里饥饿的野兽,那真是叫救命都来不及,这一想,寒意飕飕渗入皮肤,我催唤了宝财一声,他使着劲,吃力道:“别……别催……这不是水喝得少么……” 我道:“您这坑都蹲了十几分钟了,您说要给您个手机,您不得蹲个一小时,不管了,我可先走了!” 就在我佯装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唉哟!”叫了一声,整个人蹿了起来,我回身看着他道:“怎么了?您这突然起来,有没有解决干净?” 他的眉毛拧在快,表情扭曲,惶声道:“我的屁股!屁股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我本还想取笑他活该,但是瞧着他跑出来,满脸痛楚的样子,心紧了一下,暗想:“沙漠中的动植物不多,要说能咬人的东西,搞不好是蝎子和毒蛇,这刘宝财不会是被蝎子蛰了吧?”这一想,我立马收起玩心,跑了过去,他提着裤子,慌乱中,拍了一下屁股,接着伸出手,道:“公子爷,火!凶手在我手上!” 我举着火把凑近去看,那被它打死的东西,有指甲盖的二分之一大,在它没被完全拍死的头颅上,有弯刀般的坚硬上颚——是巨型蚂蚁!厉害的是,我发现它大部分肉体被宝财拍成虫浆后,那幸免的上颚还在机械动着,弯刀般的两齿开开合合,邪性异常。 就在我两仔细看时,那蚂蚁的上颚突然挣扎地顶了起来,它快速咬住了宝财的手心,宝财吃痛,嗷叫了一声,当下用另一只手弹开,骂道:“好魔性!妈蛋!这回我可看清楚了!”他急急系紧裤子,道:“公子爷……完了……咱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我被他弄得心慌慌的,却是自我安慰道:“不过一只蚂蚁,怎么就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宝财抬头看着我,一脸惊恐,身如筛糠,道:“的确是蚂蚁,但这是所向披靡的食人蚁啊!它们是群食动物,要一群走过,大野牛都得顷刻变成骸骨……”(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 白骨之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一听,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俗话说得好:“人能干翻一条凶猛毒蛇,却是斗不过团结的一群蚁”。就在我意识到这点后,边上的草堆发出一种密集的搔爬声。我浑身发凉,愣愣将火把凑近一看,那冒尖的草上,挂着一串黑漆漆,外壳有点反光发亮的蚂蚁。而在那之中,似乎还有一张狰狞到极致的面孔。那面孔被草掩盖着,若隐若现,他大部分的皮肉被啃噬光了,只剩下森森白骨。一大堆的黑色食人蚁从死者的眼窟窿里钻进钻出,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和宝财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听得一阵微微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宝财道:“不妙,它们在传递信息,估计等下会有更多的食人蚁过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心里一狠,想用火直接给它们烧个精光,宝财一把拉住我,道:“公子爷,你疯啦!这食人蚁最记仇了,要我们捣了它的窝,它们一定会把我们啃得渣都不剩。”说着,便拽着我往前跑,嘴里还念叨着:“这地方太危险了……得快去通知你祖宗!我……我怕食人蚁不只我们看到的那么点,要它们全部出来了,那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最后我们的下场会和草堆中的人一样!” 我本没觉得蚂蚁有那么可怕,但听宝财描述,又联想到那些东西爬满全身,用坚硬的上颚在我身上啃噬,不禁浑身一紧,背脊涌上一股寒意。 然则还未到老祖宗那边,就听得一声凄厉异常的呼喊,库师在那里狂叫:“快!火!烧死它们!” 我愣了一下,望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意识到我们扎营的地方也已沦陷。而王八坚惊慌失措地拍打着身子,惨叫连连,小道士见此,拽着他往安全地带躲。 我呆在原地,不知现在如何是好,突然的,旁边的草堆也有异动,我和宝财神经一紧,面面相窥,随即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原来这食人蚁不止一个窝,它们从一簇簇的草堆里面爬出来,像是喷泉水涌出,数量无法估计。 “完了……这下完了……”宝财惊慌道:“这戈壁就是食人蚁的巢穴啊,咱怎么一路那么倒霉,还没到盐泽,就处处是险啊?” 正说之际,小腿突感一痛,我咒骂了一句,疼痛之处像是被粗的尖针刺了几下。按照宝财的说法,要被一群蚂蚁缠上,身上的皮肉顷刻就会被啃噬光,这一想,我拍去蚂蚁,对老祖宗他们急喊道:“快撤!这是食人蚁,后面还有一大堆!” 老祖宗和库师一听,不敢耽搁,他们举着火把,刚烧死一波,就有一波从草堆里面钻出来,源源不断,而且很难消灭,他们在蚁群的中心,想全身而退,十分困难。 见此情况,我想上前帮忙,谁知老祖宗冲我们喊道:“别顾我们,你们自己先跑,我随后跟上!”说着便是掏出了腰际的酒囊,往地上洒了一部分,然后点火就烧,一下子火苗就蹿了起来。 我心微定了一下,这会儿在我们不远处的骆驼也受了难,它们没有手能拍打蚂蚁,被咬得一阵躁动。我怕它们忠心,不肯抛下我们,心里着急,想是再这样下去,它们会被啃咬的没了皮囊,当下挥动火把,退去食人蚁,朝它们奔去。 宝财急急催唤着它们离开,让它们先去避难,然则这时候一条身影矫健蹬上其中一匹骆驼,原来是尤赤,他居高临下看了我们一眼,用当地话冷冷对我们说了句什么,便驾着骆驼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瞬来得很快,也有点莫名其妙,我呆呆望着这一幕,心想:“啥情况?尤赤刚才看我们的眼神,怎么透露着一股怨恨之相?还有,他怎么弃我们不顾了?” 就在我被他的冰冷浇灌得浑身起寒时,宝财惊惧推了我一把,喊道:“公子爷,别管那没心肝的了,你看后面!” 我回过身,只看在月色下快速爬行的蚂蚁,一如涌动的潮水,向我们的脚背没来。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这骇怪的景象,让人浑身发紧。刻不容缓,我和宝财焦急地催唤骆驼。似是明白了我们的心意,剩余的几匹骆驼向前跑去,唯有库师的那头骆驼没得到自己主人的指令,待在原地。 很快的蚂蚁涌到了我们脚下,我们没有立足之地,慌乱踩着,有部分的蚂蚁趁着我们的脚陷入沙坑时,迅捷攀了上来,狠狠撕咬我的皮肉。一时之间,疼痛袭卷大脑神经,我龇牙咧嘴,恨不得拿一把火枪,将它们全部歼灭,然则那只是幻想。 四周还有更多的食人蚁簌簌而来,我心里苦叫了一声,挥动着火把,想烧死那群蚂蚁,但是它们实在太小了,我根本无从判断到底有多少食人蚁缠在自己身上。 宝财叫得更为凄切,他痛得矮下身子,我咬了咬牙,一把拽起他,仓惶往前跑,道:“撑住……你……你要和毛虫一样横躺着,那就得被运回草堆,当食物了!” 宝财跑得气喘吁吁,道:“它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饿了不知多久了,如今……如今看到我们那么几个活……活物,肯定要猎杀我们,我们注定逃不过它们的魔爪。”说着,他回头望了一眼,双足软了一下,要不是我及时搀住,估计直接得跪倒了。他回过身,带着哭腔道:“妈……妈蛋,这……这数以万计的,我从没见过那么大阵仗的蚂蚁军团。完了……我刘宝财难道会变成一堆被虫啃掉的白骨?那多讽刺?” 我看他吓得几乎是垂手待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硬拽着他往前,道:“别废话!不想成白骨,腿就动起来,在这里墨迹,就等着被追上吧!”就在我说话之际,库师的骆驼实在吃不住了,它迈开步子,跑在了我们前头。 我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人步履蹒跚,边跑边观测后面的形势,只看那蚂蚁像决堤的潮水,几乎覆盖了我所见的沙层。我和宝财目光交织,心里难言的绝望,只要它们一支小分队追上来拖住我们,我们定然在劫难逃。 宝财望着这一幕,突然想到了什么,拽紧我的手腕子,道:“苗……苗家驱虫药……蛮族丫头亲手做的……赶紧试试啊!” 经宝财提醒,我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秘密武器。这秘密武器是用叶子包起来的,外表像是玻璃球,也不知蓝鹊溪怎么能把它们弄得那么圆实。我拿着它,向逼近的蚁群一抛,蚁浪随着那驱虫药登时散了开去。咱有了一个安全的立足之地,像是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我和宝财见有效果,大喜,立马又在自己身边丢了几颗。 这会儿食人蚁大军已浩浩荡荡出现在我们面前,面对如此壮观的虫流,我心里紧张无比,强行吞下一口唾沫,也不知那几颗驱虫的草药是否能抵住这么一大片的食人蚁。这算是穷途末路,不是办法的办法,然则庆幸的是在感受到药的气味后,食人蚁绕道而行,但看着它们密集地在黄沙之上爬过,黑压压的一片,我头皮发麻,手足发软…… 就在这时,忽听后面一阵躁动,库师的骆驼身上披了一层密密麻麻黑红色的食人蚁,它们在它身上蠕动着,啃咬着,画面惨不忍睹…… 如果没有蓝鹊溪给我们的驱虫药,那骆驼的遭遇,就是我们现在的悲惨下场。这绝对是感官上的冲击,望着触目惊心的一幕,我的后背冷汗直冒,心里揪得很紧,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想用药去救骆驼,宝财拉住我道:“公子爷,半层皮都给啃噬光了,你要救了它,这骆驼基本上也活不了多久了,还不如节省点资源!” 说话之际,库师的骆驼疼得跪倒在地,将头埋入了黄沙之中,宝财叹了口气,道:“可怜啊,它知道自己即将死亡,所以投降了……唉……趁这食人蚁都聚集在它身上,咱赶紧走吧,蓝姑娘的草药我上次实验过了,维持不了多久!” 我点了点头,虽是于心不忍,但还是举着火把,向小道士那里跑去。一路上,软沙绊脚,就怕跌倒了,面朝地下,被食人蚁有机可趁。 王八坚脸上也爬了几只蚂蚁,他惊慌乱拍着,一条条血从他面孔流出,看着也是惊心。那食人蚁很凶残,给他的脸咬出了一个大酒窝,他看到我们来了,一脸悲苦问我们道:“公子爷,刘大哥,俺是不是毁容了?” 我安慰他道:“小口子,不多久就会好的,先撤了。” 我们向后退,那食人蚁步步逼近,我将手伸入腰际的布囊,准备掏草药,心却是“咯噔”一下,原来那草药被我丢光了,我大惊失色,心想这下完了,面对汹涌朝我们而来的食人蚁,饶是小道士艺高人胆大,也是束手无策。 他急喊道:“往高处跑!”说着,他将火把甩在了蚁群中,众人趁着时机,夺命狂奔。老祖宗和库师绕着偏道,向我们汇聚,在他们身后,那草堆子像被撬开的啤酒盖,突然被顶了起来。那是得有多少蚂蚁,才能顶开沙漠之中扎根的草?我看得心惊不已。 下端的戈壁滩,密集的簌簌声,就好像风吹动叶子的声音,攫住人心。我们在冷月之下逃离戈壁,越攀越高,脚后跟铲下不少沙子,使得那群紧紧追在我们身后的蚂蚁被沙浪掩盖,但也有从流沙中突出重围,爬到我们身上的。我惊慌拍打着,老祖宗和库师赶了过来,一把拽起我们道:“跑!” 听他们急切的语气,我意识到了不对劲,往边上一看,追着老祖宗的蚁群已从侧面搔爬而来,而在我的左侧,也有一大波的蚂蚁,我怒骂了一句:“尼玛!果然有智商!三路包抄,这是不把我们吞了不罢休啊!” 就在我们起身要离开时,小道士一动不动站在在沙丘之上,望着戈壁,喃喃道:“原来这些蚂蚁的存在不是偶然……”(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 草头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们一口气跑了很远,直到确定没有食人蚁追上来,大家伙才四仰八叉地躺在黄沙之上,稍定了片刻后,我问小道士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偶然?他却闷不吭声地起身,往右侧较高的沙丘攀去,我虽习惯了他这种态度,但是他往那边去,是要干嘛? 我坐起身,这时候库师紧紧盯着他的背影,默默然起身,跟在他身后,我怕这人诡诈,不敢让他轻易从视线中消失,立马紧随其后。我们这一走,老祖宗他们哪还有心情躺着,一行人莫名其妙地都跟着小道士上了最高的沙山。 小道士站在沙丘之上,神色肃穆地望着刚才我们死里逃生的地方,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月色之下的戈壁,薄薄的沙层泛着冷白色的光芒,像是夜晚的湖水,静逸之中带着一抹孤寂和荒凉。 微风卷起地上的沙子,黑暗中的小戈壁一团团的草堆形成了一个个圆形的暗影,想我们刚才就在那诡异的暗影之中,不禁有点后怕,我侧过头问小道士:“在看什么?” 小道士目视前方,道:“看那些草……” “草?”我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向前头望去,这草能看出什么来? 王八坚这会儿站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小道士边上,道:“哎呀,咱的斗篷都还在下面呢,等天亮了,咱得去取回来!” 宝财一听,不乐意地蹲下身,道:“我不去啊,难道你没看到库老板的骆驼,那才多久就成了白骨,我看咱能舍则舍,别为了一点小财,丢了卿卿性命!” 我听宝财这一说,愕然地看了他一眼,想他是那种为了财,墓地都跟着蹚的人,却没想现在能说出舍财保命的话,看来真是给食人蚁吓怕了。 小道士目视着前方,道:“你们没发现那草很古怪吗?” 老祖宗意味深长道:“你是说它们的排列吧?” 听老祖宗一点拨,我不明所以的脑子总算有了方向。我专注地看着那黑暗之中的草堆暗影,月光淡漠如水,并不能照清下端所有的草,只能看到一部分,不过我所见到的那一部分,仔细看好像是按照一条直线排列的,这直线有很多条……看到这里,浑身有点发冷,要有人在这里刻意栽草那就有点吓人了,就好像麦田怪圈似的,太过神秘又未知的东西能让科学家兴奋,但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就有点毛骨悚然了。 宝财和我差不多的想法,他问道:“半仙啊,这荒凉的地方把草排列的那么整齐干嘛?” 小道士看了宝财一眼,随即又将目光对向前方,坐下身解释道:“西域诸国有很多是崇火神和太阳神的,如果我没推断错,这应该是墓葬地。” “墓葬地?”宝财和王八坚异口同声。 正所谓干一行,就往一行里头钻,咱在茫茫沙漠中行走,却不偏不倚的碰上墓地,想想也是衰。不过看着眼前的戈壁滩,让我想起了楼兰古国的“小河墓地”。 “小河墓地”的葬制也十分特别,我看过一篇图文记载,那墓地里有许许多多的胡杨木桩竖立着,它们几近沧桑变故,挺立在黄沙之中,总共有一百多根。曾有考古报道说,小河墓地的文化,主要推崇的是一种生殖器的崇拜。而我们面前的这个墓地虽然不能看清具体造型,但能凭着刚才所见的草堆推断出这是一个类似太阳形状的墓地。 这个墓地在现代还没有被人发现,它可能在千年的变故中,被游移的沙子淹没了,但和它同个类型的,倒是有个很出名的“太阳墓”。“太阳墓”的位置在孔雀河古河道北岸,是三千八百多年前遗留下来的谜,它用木桩子造就了太阳直射的造型,井然有序,十分规整。 想我一直是从书里去了解一些古文化,所以没有薛嵬那种考察能力,我只能凭着老祖宗、小道士等人的见解,从中结合自己的理论来判断、分析。 “这墓地好生奇怪……”王八坚毕竟不是倒斗的,也没离过家,对于外面世界的新鲜事物总归懵懂。 小道士道:“这种墓地十分特殊,融合了当地的部族文化,是为群葬墓地,每一团的草下面葬着一个人……” “啊……”宝财听闻,叫了一声,估计是想起自己干的大不敬的事情了。 “这种葬法叫草头祭……”令我们意外的是,坐在最边上的库师说话了,他将双眸对上小道士,声音嘶哑道:“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想到这个地方还能存在……你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小部族的丧葬方式,这个部族叫羟蛮族,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羟蛮族的祖先,是最早的楼兰人。他们信奉太阳神和沙漠中的一切绿色植物,觉得是这二者给予了他们在荒漠之中活下的可能。所以在每一任的族长死后,年轻的羟蛮族壮士就会抓来奴隶,将他们封在木棺里面,献祭给太阳神和草神,而我没估计错,在中心部位该有三个大的草堆,那是羟蛮族历任族长的墓穴。” 库师说完,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草头祭”我听说过,就是把人活生生憋死在木棺之中,这木棺和我们中原地区的不一样,它更加小,几乎可以说是量身定做。我们横着放,讲究入土为安,他们却都是竖着放的。因为在竖放的木棺顶部,有一个封口,这封口的作用就是要在七日后,将死去奴隶的头从木棺之中拉出来,然后用边沿上类似箭头的器具插入奴隶的脖子,用来固定,而草需要寻找地下水,所以会不断往下扎根,有的根系会深入到埋在沙土之中奴隶的头颅里,这种理念就是用草渡灵,侍奉太阳神,保佑部族后代。只是这个部族没有撑过第三代就陨落了,而羟蛮人也就此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中。 “还有人信奉草神?要你们不说,我还以为他们信奉蚂蚁呢!”宝财咂舌道。 老祖宗笑道:“他们不是信奉食人蚁,应该是尊重,这世道弱肉强食,对于强悍且又团结的蚁群,羟蛮族人应该是十分推崇的……所以小天师才会说,这蚂蚁的存在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老祖宗话音刚落,我发现库师的双目凝在他身上,好像在想什么 王八坚恍然明白了小道士和老祖宗话里的意思,道:“你们的意思是这些食人蚁是此地的守护神?” 小道士点了点头,这让我想起了圣甲虫,据说它们在古埃及为图腾之物,在电影《木乃伊》里面出现过,一出现就跟黑色潮水似的,杀伤力极强,是法老陵墓的守护者。 知晓自己遇到了什么情况后,我们在沙丘之上挖了一个坑,在里面蜷缩着,熬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小道士早早醒了,逐渐敞亮的大地下,戈壁滩的景色尽收眼底,它就像姑娘脖子上戴着的翡翠项链。 昨晚没看清楚,今早一看,那草堆的的确确是按照太阳的造型所设计的。这有点壮观,也不得不佩服古人,他们在整体文明落后的情况下,已经知道太阳长什么样了。 这会儿宝财也睡醒了,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抱怨着:“唉……一晚上没火,都给人冻死了,唉……现在还渴,真要命啊……” 我一直不去想关于渴这个问题,待他提醒后,喉咙更觉难受,真想一脚踹他下沙丘,我道:“宝爷,您不是最信菩萨么,那您应该知道大早上触霉头会影响一天的运势吧?您这都叹了两口气了……” 宝财道:“我这不文青和愤青上身么。”说着,他凑到我边上,悄声埋怨道:“公子爷,你说咱来这里干嘛的?不就是找楼兰宝藏来的么,要不是‘宝藏’这两个字,我宁可和陈胖子一块留在云来客栈吃香的喝辣的的,现在你说还没到楼兰古国呢,咱就差点挂了,遭的什么罪啊,我已经向菩萨保证了,绝对没下次,下次打死我也绝对不蹚这浑水!” 我瞧着他坚定不移的样子,失笑道:“嘿,啥时候咱是为了楼兰宝藏了?我们是为了小天师好不好?能不能不钻钱眼里,讲得那么世俗,再说了咱这古代之行,那是坐火箭和宇宙飞船都到不了的,你说既然都来了,长长见识也不错,你看啊,这传闻中的‘草头祭’都给咱见着了,多有意义!” 宝财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眉头微皱道:“我没你那么高的情操,咱又没照相机,鬼知道我们见到了消失的古文明,反正我只要来点实际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 两条毒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在我和宝财说话之际,小道士已背负着桃木剑下沙丘了,我喊道:“你去干嘛?不怕那食人蚁又跑出来遛弯?” 小道士头也不回地往下走,道:“你不觉得渴吗?”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咯噔”一声,这是要给我们去找水?但瞧着他回眸看我的眼神,好像又想表达什么,我心里暗忖:“他是有话要对我说?又不想让边上的库师察觉,所以说是去寻水?”长时间的相处,让我和小道士、老祖宗,甚至刚认识的王八坚产生了一种无形的默契,听是小道士话里有话,我坐在沙子之上往下滑,也不管前途有多危险,跟在他边上,朗声道:“正渴呢!。” 说着,小心睨了一眼库师,他正默默然盯着我们,瞧着他深不见底的双目,我打了个寒噤,正要说话,小道士压低声音道:“什么都别说,继续往下……” 他这一说,我突然想起库师暗中捣鬼的本事,老祖宗和小道士没有立马揭穿他,是不知这人的底到底有多少深。而且我发现他的耳廓和王八坚一样,十分奇特,该是耳力过人,现在要我和小道士从沙山往下,风又卷着往上吹,估计讲几句话,都得飘入他耳里。 我做事有时候就是心急,不知时机,当下暗骂自己不长脑子,等到了更下面的位置时,小道士猝不及防道:“你觉得我们来这里是巧合吗?” 我没想到他突如其来问出那么一句,反应不及,本能回道:“难道你觉得是冥冥中注定?” 小道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们被带到这里是巧合吗?” 我听得其话里有话,头皮紧了一下,道:“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被带到这里?”当时寻找水源我不在场,可能错过了很多细节。 小道士道:“寂静之塔是库师带我们进入的,我们在那里休息了一晚上,遇到了奇怪的事情,实际上那是有人用了术法。” 我点了点头,心想:“果不出所料……” 小道士继续道:“戈壁滩是尤赤最早发现带我们来的,在食人蚁出现之后,他自己逃命去了。” 我听着小道士话里的意思,心头一凛,几乎有点不敢相信道:“你觉得他两都有问题?”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想起了尤赤昨天晚上看我的那个怨毒的眼神,略带自言道:“尤赤平时老实巴交的,也很少说话,但是昨晚他看我们的眼神的确有奇怪,好像有什么仇什么怨似的……”我沉吟了半晌,实在想不通,又自我安慰道:“不应该啊,我们和他素不相识,就为了找向导才碰上的他,而且随他的要求给了他家里不少的报酬,他不应该那么冷血抛下我们啊。” 小道士道:“别忘了,是他自行找到的王兄,他和库师的出现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半路杀出来的,我们对其的底细,只存于我们所见到的他贫苦的家庭……” 我一时语塞,稍作平复后,纳闷道:“可我想不通啊,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和他们无仇无怨,至于要这样对我们吗?” 小道士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记得尤赤对我们说去拜祭他祖先的话吗?” 我点了点头,道:“记得……怎么了?” 小道士道:“虽说中原地区的人到西域地区通商,可以说屡见不鲜,十分正常,但在盐泽的楼兰人已迁居了,那里基本只剩一片废墟,但你不觉得奇怪吗?尤赤从来没有问过我们去盐泽干什么?” 我听得不由身子一冷,都没注意自己已到了戈壁滩上,等意识到以后,浑身僵了起来,显然是对昨晚的遭遇心有余悸。我定了定神,尽量不去想关于食人蚁的事情,但是注意力还是不自觉地会去警惕四周动静,我吞了口唾沫,强行控制自己紧张的情绪,道:“我一开始以为尤赤就是为了钱,如今没想到……”说实在的一趟旅程,谁都不会想要碰到两个心怀叵测的人,但这些日子的种种劫难,正如宝财先前说的:“咱怎么一路那么倒霉,还没有到盐泽,就处处是险……”原来有些险不是我们冥冥之中要涉的,而是早有人给我们设计好的,我们被蒙着眼睛,只能瞎子往火坑里跳。 小道士料也不想这趟为完成师父遗愿的旅程,中途还出现几头披着人皮的狼,他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认同封掌事说的将计就计,弄清楚他们的意图……”说着,他将小铁锹插入了薄沙之中,随后开挖,淡然道:“不出所料的话,尤赤还会回来找我们……” 我正蹲下身子,准备铲去沙层,但听小道士一说,脑子“嗡”一声,一种透骨的冰冷直达心扉,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了口气,稍微缓和后,惊奇道:“为什么?都走了的人了,他回来也不怕我们对他另眼相看、冷嘲热讽?那是得有多大的心脏?还有如果他要真回来,我们就等于带着两条毒蛇,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咬我们一口。” 我心里惴惴不安,想尤赤应该十分清楚,对于他昨晚抛下我们的事,无疑是给自己身上扣了一盆子的屎尿,臭气熏天的,我们肯定不愿再接近他,但是他要回来,那就有意思了…… 小道士抬眼看向我,郑重其事道:“所以你要加倍小心,不能被表象迷惑,万一我们不在,你和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要留心说话,保全自己。” 我万没料到小道士会和我说这样的话,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万一你们不在?” 小道士停下动作,抬头认真看着我,叮嘱道:“谁都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包括摸金门的封掌事,万一像上次一样,我们在沙海中失散,又或者谁留在这夺命的地方,你总会和他们面对面……”他看我愣愣坐在地上,又补充了一句道:“我的意思是在没有安全的屏障之下,你要学会自己生存……另外……”他的声音有点沉:“实在抱歉……把你们带到如此险境……” 我听小道士说这番话,心沉了一下,这厮平日里话很少,没想到今天和我说了那么多,我坐在原地,看着他回过头,继续埋头苦干的样子,心里难言的滋味。怕是他多想,觉得我们在此受难都是因为他,忙扯出笑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虽点背,但至少命大,而且乘风破浪会有时你也不用有负担,要当时在楚墓,没有你救我们,我都不知道自个已经死几回了……” 小道士闻言,身子顿了一下,默默念道:“乘风破浪会有时……呵……”他苦笑一声:“说得挺好……” 我见其眉头略微舒展,突然觉得词穷的时候,用点古人的诗还挺不错,它能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而李白的这首《行路难》,真是道出了我此时此刻的心声。 只是如今太多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事情一下子开始焦灼起来,我这人不善于和诡计多端的人打交道,一是会紧张,二是实在没想过人心会那么复杂,然则这种人就在我们身边,小道士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他说我们来这里,是尤赤引导的,那意味着他知道这里有“草头祭”,有“食人蚁”,他想我们死在这里!我咬了咬嘴唇,对于尤赤昨晚那个表情的深意,算是后知后觉。如果上次在沙尘暴中遇到的不是宝财和王八坚,而是他们两,那我可能早就无声无息地死了…… 我实在想不通,他们到底要如何?杀人不应该是人的本性,但凡杀人,哪怕是精神有问题的杀人,它都有一个终极的理由,或者说刺激。他们究竟为何要将我们带入险地?要我们几个外乡人留在这里? 想到库师和我们同时遇险,我心里琢磨着:“难道尤赤和他不是同伙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如果和两个陌生人同行,他们以不同的理由要杀我们,那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究竟我们身上有什么特质,值得他们进入充满危机的沙漠,来迫害我们? 所有的事情没有任何头绪,我蹲着身子,侧过头望了一眼坐在黄沙之中,犹如沙漠之鹰的库师,他目光锐利地望着前方,老祖宗就坐在他的边上。当一片厚重的白云被风吹动,阴影笼罩在他两身上,我竟看到了一种时代的沧桑感。这让我想起了王家卫拍的《东邪西毒》,里面梁朝伟饰演的盲武士坐在夯土之上,冷冽孤寂之中,透露着一股杀意。他两虽是自顾自看着苍茫大地,但就像我上次在寂静之塔感觉到的,他们表面虽是波澜不惊,但实际却都有了各自的提防和打算。我有预感,他们迟早会在这种气氛之下爆发,随之一决高下! 也不知望了多久,当白云离开他们的头顶,光再次照耀在他们身上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库师的眼神像一个人,但一时半会却是想不起这眼神在哪里见过。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老祖宗他们都回过身在看什么,好像有动静。 小道士不为所动,仍是低着头道:“他回来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 诅咒之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尤赤是带着我们昨晚逃走的四匹骆驼回来的,我站起身,满心的愤恨,却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我知道一个迫害我们,而又回来的人,内心怀揣着杀心,绝对是不见着我们死不罢休,我们必须知道他如此做的动机。 宝财虽还不知情况,但见着尤赤也是一肚子气,这下扯着嗓门,冷嘲热讽道:“嘿哟,尤爷,您这是跑了一半,被自个的良心给压得喘不过气了吧?嘿!您说咱给了你多少好处?您这么一走,我给您记着,有些钱咱一笔笔算,到时候肯定得扣!” 尤赤并没有说话,我和小道士爬上了沙山,库师斜睨了一眼尤赤,眼里明显有怒意。 王八坚看着尤赤,心里虽是不满,但毕竟人是他找来的,他没法子打自己脸,只得能圆场道:“俺瞧着这兄台昨晚可能也是给吓傻了,所以没有想那么多就跑了……” 尤赤抬头看了一眼王八坚,两行泪水和着脸上的泥沙滑落下来,他抖动着嘴唇,随即从驼峰上翻下身来,对我们鞠躬,歉然道:“昨个真是给吓怕了,所以做出此等不道义的事情……”说着又游目扫了我们一圈,解释道:“我没跑出多远,内心就觉得十分不安,本想早一步回来,能帮上什么忙,就帮什么忙,但正要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四散的骆驼,我心想你们需要坐骑,所以追着骆驼……”他抹去眼泪,看着宝财,道:“这趟行程既没做到一路相陪,剩余的钱你可以少给!” 宝财没想到他会那么说,心一软,摆了摆手,道:“得了,都回来了,我还给你扣钱,我又不是刘扒皮!” 瞧着尤赤一脸愧疚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这人要搁在我们时代指不定能考上北影,当个影帝啥的,要不是小道士先前给我打了预防针我,估计我也得被他卓越的演技给骗了。 这会儿老祖宗看我们气氛尴尬,咳嗽了一声,双眸盯着尤赤,整得尤赤不自然地低下了头,心悸魄动地躲避着老祖宗的目光,老祖宗见他这番模样,笑了笑,说道:“尤赤兄弟,这一路上呢,我们还需要向导,接下去的路,你给我们带好了,咱一切事情不予以追究……”说到“好”这个字的时候,老祖宗加重了力道。 尤赤干笑了一声,连连点头,老祖宗道:“那就这样吧,事情就此作罢……”说着,回过身,对我和小道士抱怨道:“我说你两挖这水,咋半天就抠了一窟窿眼。”语音方歇,他又像一个孩童,乐呵地滑下沙丘,去做我们未完成的挖水工作。 我转身准备下去帮忙的时候,无意间瞟到尤赤,他望着老祖宗的背影,脸上还保持着刚才那副虚假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后却是透露着一股诡谲之意,我心里打了个突,虽说一切以大局为重,但是他和库师的存在就是给我们的船上插了两根钉,要拔去会漏水,不拔去,船慢慢也会有水渗入。 我和小道士到了戈壁滩,库师等人也下来帮忙,白天的时候草头祭里的食人蚁并没有啥动静。老祖宗说最近的日行太过艰难,不如选择昼伏夜行,众人十分同意这个观点。 宝财的取水办法逐渐有了成效,大家伙将来之不易的水轮流分喝了,虽然水质硬了点,但总算是让我们活了过来。我们围坐在沙丘的阴影处休息,瞧着大家伙如今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嘴唇上的皮都上翘,开裂了,我心想,人生能有几次像现在这样,和自己觉得值当的兄弟,并肩走在黄沙之中,历经艰难险阻? 我瞧着老祖宗、小道士、王八坚,想到有一天要和他们分别,回到自己的时代,过回平静如水,一成不变的生活,心里竟涌上了一股难言的不舍,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却看宝财看着我,眼神越来越怪,我被他盯得浑身不得劲,玩笑道:“宝爷,您这么瞧着我是要干嘛?我可和你说,我对男人可是没一点兴趣,你可别再这样瞧着我了,看得我浑身发怵!” 然而他仍是看着我,我被搞得愈发糊涂,喊道:“嘿……干嘛呀刘宝财,我脸上长东西还是怎么了?” 这会儿除了他,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我身上,我瞧着他们,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脸上挂着的笑容也逐渐收敛。 “怎么了这是……”我瞧着他们,不安感越来越强。就在这时,小道士神色肃穆地抓过我的手,一把撩起我的袖子。 我紧张得不行,忙道:“你们这神神叨叨的,究竟是怎么了!快说啊!”却看宝财颤抖着手指,盯着我的手腕,口不成言道:“公……公子爷……你瞧你……” 我被他们一惊一乍,弄得有点糊涂,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不禁吓了一跳,我的手不知在何时变得像龟裂的的土地,上头有一条条紫红色的裂纹,触目惊心。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倏地将自己的袖子拉下,愣愣将目光对向老祖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心头暗想着:“什……什么情况?我的手这是怎么了?”无限的恐慌在我的心里蔓延开来,突然想到宝财刚才看着我的脸,难道说……我心头一凛,惊恐地将手往自己的脸上摸,一瞬间,我的心像是被水浇灭的余火,我脸上的皮肤干燥不说,还一块块的,像是老树皮…… 所有人静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祖宗开口道:“怎么会这样?”话音刚落,宝财颤声道:“掌事的,你的脸……也……” 老祖宗不敢相信地去触碰自己的皮肤,一会儿的时间,一抹诡异的气氛在我们头顶盘旋,老祖宗冷冽地将目光对向库师和尤赤。 库师这人也是淡定,他怕老祖宗怀疑到自己头上,伸出手,苦笑了一声,道:“呵……草头祭……我们都中了羟蛮族人的诅咒了!”随即,他望向尤赤,尤赤心虚不已,怕是我们兴师问罪,一脸歉然道:“我也是刚才在高的沙山之上才发现这里的草排列的像是墓葬地。那会儿我们从较矮的沙层过来,所以并没有看清楚……” 库师一把拽过他的衣襟,眸光闪烁不定,道:“少给我装蒜,你说,你带我们来此,到底什么目的?” 尤赤无辜说道:“库师老爷,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墓葬之地,要知道这里有草头祭,我也不会来!”说着他伸出了手,道:“我也受了诅咒!” 库师松开抓着尤赤的手,冷哼了一声,我瞧着尤赤到现在还要装着事情与他无关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怒火攀升,真想抽这小子一顿。小道士摁住我的手,不希望我那么早发作,我咬了咬嘴唇,看着所有人脸上都开始攀上这种龟裂的纹路,一下子就慌起来。 我强行控制住自己不安的情绪,装着心平气和道:“我曾听过草头祭,但我们没有挖草里头的尸骨,怎么可能会中草头祭的诅咒?” 小道士冷然道:“因为我们都被食人蚁咬了……”他抬眼看着我们:“这蚂蚁生活在草根之下,借着人头为窝,常年滋养着尸气,极阴无比,所以它一旦开口咬人,我们就会受到其害……” 库师叹了口气,道:“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不过这种诅咒会演化成一种病……” 众人将目光齐齐对向他,宝财惊的,声音吊得老高,道:“什么病?” 库师眼神迷离道:“早期时候盛传着诅咒之劫,人们称之为——‘石斑病’,它原是羟蛮族用来惩戒奴隶和控制弱小部族的手段,这种手段的始发者是当地的巫师。 ‘诅咒之劫’一般也用于丧葬。羟蛮族人为了埋葬在草下面的族长不被叨扰,所以下了恶咒。以前的说法是只要有人窥探长眠之地的宝贝,草头祭的诅咒就会通过使者降在不敬之人的身上,而受诅咒人的皮肤会像蛇鳞一样,一块一块的,狰狞恐怖,而且可怕的是随着时间推移,人身上的裂纹会扩张开来,随后慢慢枯竭、脱落……直到受诅咒的人身上只剩下一堆没有外皮的猩红烂肉。” 我听完,愕然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这会儿,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无比。我没想到那些蚂蚁充当了下咒使者的角色,说得诡异一点,当年的羟蛮族饲养了食人蚁,然后用什么手段控制了它们,来守护墓地。就好像埃及王图塔卡蒙陵墓里的死亡诅咒一样,只是在他陵墓里充当惩罚角色的是眼镜蛇。 库师瞧着我若有所思,眼睛微眯道:“封公子,这只是开始,你现在只是有浅浅的裂痕,但是这个诅咒会一直伴随着我们,不出多久,我们都会惨死……” 听其所言,我心里慌乱无比,说实话我已经死了很多次了,但绝对不能像库师说的,以这样悲惨的方式离开人世。 老祖宗望着库师,道:“嘿,你先别危言耸听去吓小流子,我就问你一句,有没有破除这个诅咒的办法?” 库师点了点头,我心头一热,就听他道:“用羟蛮族祖先的圣水洗礼……” “祖先?圣水?”老祖宗喃喃了一句,道:“他们的祖先就是你先前说的‘楼兰古民’?” 库师道:“没错……”他起身,望着远方,道:“圣水在楼兰人的故乡——盐泽,我们需要通过那里的水净化自己,得到救赎!” 宝财一听,急得不行,道:“我们有多少的时间?还多少时间我们就得挂了?” 库师低下头,望着我们,面色深沉道:“七日……羟蛮人信奉‘七’,重要的事情都会在七日之后去办,包括不自然地死亡。”说着他看向老祖宗,声音嘶哑道:“我们最好早点出发……” 虽说此时我十分担心我们的处境,但是这会儿库师也中了草头祭的诅咒,那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和我们一同前往盐泽,这事情太巧了,巧得我浑身发怵。(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 迷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万没料到没给食人蚁啃噬干净,却是中了这诅咒的害,瞧着自己跟穿山甲似的皮肤,心里的恐慌逐渐转变成一种无奈,虽说我们离盐泽已经不远了,但谁知道中途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开始是从玉门关、阳关出发的,如今已连续在沙漠中走了十三天,这十三天真是度日如年,偶尔可见废弃的城邑,还有累累白骨,再无其他生命迹象,难怪古人常说:“沙漠就是地狱”。 第十四日清晨,我们脚下柔软的黄沙变成了盐质土层,然则这里的情况较沙漠之地更为阴沉和死气。宝财目视前方,悄声对我道:“公子爷,这里就是罗布泊的白龙堆了吧?” 我望着面前起伏高低,连绵不绝的白色土台,念道:“楼兰国最在东陲,近汉,当白龙堆,乏水草……该是这里了……” 白龙堆从古至今都是无人区,被称为死亡之地,没有水草,也无飞禽走兽,是为著名的雅丹地貌群。据古书里记载的,这里夜半常有恶鬼恶声。而现正值八月,我们进白龙堆为气候最恶劣的时候,要能挺过这里,到了盐泽中道,那就是古楼兰了。 如今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在前两天我们找到了一片小绿洲,有了补给,否则进了这里,真是双脚踏入了地狱,再也跨不出来了。 白龙堆的风沙没有沙漠里来得干脆,它一阵阵的,透露着一股阴沉的气息,在这地方我们没法子夜行,要是有手机存在,也没啥信号,走着走着还得迷路,所以大家伙决定在夜晚降临的时候找个避风地休息。 天上浓厚的云逐渐散去,留下千万道金光普照大地,我爬上一座地势较高的土台子,往下眺望的时候,发现这些连绵不绝的土台真如一条白龙攀附在砂砾之上,它的背脊在沙海中若隐若现,十分壮观。 就在这会儿,宝财在下头兴奋喊我道:“公子爷,你瞧着我捡到什么了?” 我从土台上爬下去,道:“啥玩意?” 宝财伸出手,道:“这回可发了,这是古钱币啊,你说能值多少钱?” 我跳下身,低头一看,笑道:“这玩意民间收藏的玩家也多,说不上多少值钱,你就当到此一游的纪念。” 闻言,宝财兴致减了一半,我看其脸上和我一样龟裂般皮肤,心酸了一下,想这时候还是别扫他的兴了,便道:“不过……这里是丝绸之路的古道,掉下的宝贝可能不止古钱币!” 宝财一听,黯淡的双眸一下子又亮了,他激动道:“嘿,真的假的,那我再去找找。” 王八坚在边上竖耳倾听,见着宝财回身去找值钱的宝贝了,二话不说跟在他屁股后头,瞧着两个财迷离去的背影,我想起一些关于白龙堆的传说,忙喊道:“嘿,你两可别跑太远了,这地方危险!” 二人冲我摆了摆手,远远回我道:“知道了!” 在他们走后,我伸出手,望着自己身上的裂纹越来越明显,苦笑一声,心想:“若是找不到盐泽的圣水,我们就完了,捡着点古钱币或许到了地下就不会因为身无分文,而被其他恶鬼欺负了。” 天上的金光黯淡下来,属于白龙堆的黑色幕布逐渐笼罩大地,当夜晚正式来临的时候,一座座的土台就像伫立在死亡地狱的守卫,它们深沉而冰冷,令人悚然。 我们围坐在土台边上,白龙堆有稀稀落落的老树干,可以想象早些年的时候,这里也是水美、草木繁盛的人间天堂,如今随着时间变迁,曾经的沧海桑田,只能在炙烤的大地之下,变为被流沙掩盖的悲凄灵魂。 江河并非万古流淌,到了荒凉苍茫的地方,人有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地感慨,我们自身的欲望致使上天用剥夺来惩戒我们。 在西汉时期,当汉人进入位于盐泽边上的楼兰古城,当他们放倒防卫沙尘,忠诚守卫着楼兰和罗布泊的胡杨,觉得砍伐树木,兴建房屋那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他们忘记了,胡杨千年才能长得如此高大……所以后来就有了胡杨泪的传说。 它们太过伤心了,千年,它看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出生,长大,死去……最终因为人的繁衍生息和无知,落得它千年不倒的躯干,裂皮露骨,被无情丢在黄沙之中,有人说,沙漠的风原本没有那么凶险无情,只是它处于一个冰冷的大地,所以它常常悲凄地笑着,性情也变得十分古怪。 当我将胡杨的身躯丢入火堆时,心情是沉重的,大自然的报复是必然会来的,它让罗布泊(盐泽)失去了生命迹象,只留下了沧桑和悲凉。 我感慨不已,在这里除了树枝噼里啪啦的声音,四周静得出奇,让人隐隐有一丝不安。此时此刻,宝财和王八坚还没有回来,我心想这两人是不是捡宝贝,捡得着魔了,于是起身,打算去找他们。 小道士怕我出事,临时做了一根火把,和我同行。二人绕过了一个土台子,并没有他们的身影。我心想:“靠!金钱果然是魔鬼,这两人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 就在我想之际,忽听宝财惊吓无比的叫声,这声音在空旷的大地之下,显得尤为突兀、凄厉。我和小道士面面相窥,随着声音小跑而去,但是绕过一座座曾经被水侵蚀过的土台,并没有他们的人影。 我和小道士叫了几声,能听到宝财和王八坚的回应,然则找了好一会儿,就是找不着人。这让我想起去参观雅丹地貌时,向导对我们游客说的,进入这种地方,手机没有信号,也无法定位,曾经有地质学家在进入雅丹后,再也没有出来,他神秘失踪了,没有人找到他的尸骨。 想起这事,我头皮发麻,更加急得叫宝财和王八坚,而穿梭在这地貌之中,我们带着的胡杨火把闪烁不定,小道士说有暗风涌动,所以尽量贴着土台的壁走。在这种地方要没有光,寻不到路,咱就完了。 我问宝财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吓得不行了,说不清楚话,我骂他:“叫你别走那么远,你咋不长记性!” 王八坚道:“俺们也走得不远,就是捡着地上的钱币,然后就出不来了,现在……现在这地方,有好多……” 我被其说的,一阵紧张,忙道:“多什么?” 王八坚理了理心绪,道:“哎呀,好多尸骨,太吓人了!” 我一听,望着小道士,道:“这里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怎么会有很多尸骨?难道是迷路的人?” 还未等小道士说话,王八坚又道:“你们……你们快来……这里的尸骨都是陈列在土壁里头的……” 我听其一说,心凛了一下,想到了楚公主墓里见到的尸茧,当时它们的尸体也有序的陈列在青铜窟窿里,看着尤为邪门。按道理来说,此地荒芜一片,连鸟影都没有,怎么会有人特意去陈列尸体? 宝财声色略为古怪道:“公子爷,你快来,快啊……”我听着他的声音,心紧了一下,暗想:“怎么宝财的调调像是老婆婆招魂?” 然而郁闷的是,自打我们进了雅丹地貌群后,跟入了迷阵似的,这声音明明近在咫尺,但真找时,却又感远在天边。 我绕得迷糊,直感晕头转向,每座土台都竖立着,十分高大,从我们近距离的角度看去都长得差不多,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走来走去去,都是同样的场景,我一下子焦躁起来,心想:“怎么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阻碍我们,难道真如民间所说,这里多有恶鬼,如今它们摆了迷阵,来绊住我们的脚?”这一想,我更加焦炙起来,嘀咕道:“咱们是不是入了套了,我听说这种地貌进去就很难出来了。还有他们说这里有尸骨……那……是不是鬼打墙?” 小道士没有任何情绪说道:“你先别急,这种情况心越是乱,越会让你陷入困境,你要相信世上没有真正能让人迷失的路,只有会迷失的心。” 我瞧着他平静如水的样子,第一次觉得他讲话有点不近人情,我激动抱怨道:“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乱,我们在这里都走了多久了,我听着他们叫声明明在边上啊!这不是入邪是什么!” 小道士停下脚步,蓦地长吸了一口气,他看着我,突然拉过我的手,抽出我腰际的蒙古刀,在我手上浅浅割了一道。我看着血慢慢渗出来,反应过来,立马抽回手,瞪着眼,责问道:“你干嘛?” 小道士淡然道:“正如你说,我们入了套……”说着,他将目光扫过我们周边围绕着的像巨人般的土台道:“它们的间隙不大,排列得并不规整,容易给人带来压迫和紧张感……” 我听其一说,怔忡半晌,脑子里突有雷电闪过,恍然后觉,喃喃道:“的确,这里太让人难受了,刚进来倒是没什么,越往中间走,心里就越烦……”说实话,小道士这人本事厉害,又救过我们好几次,是我的恩人,其在历史上留过青名,所以我对他十分尊重,也略带崇拜,从不会大声和他讲话,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烦躁感,让我话不经脑,语气重了点,一瞬间歉疚感油然而生。 我脑子逐渐清醒,吁了一口气,正要同他说抱歉,他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先开口道:“现在有没有好点?” 我愣了一下,看着手心被放出来的血,此时此刻,心里较为刚才的确平静了许多,于是点了点头。与此同时,王八坚和宝财还在急切地呼唤我们,我心里也着急,问小道士怎么办? 小道士道:“有时候眼睛所见的事物会骗人……”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只凭着耳力去判断宝财他们的位置。我尝试着闭上眼,侧耳聆听,但没走两步,就觉得心慌没有安全感。 怕是撞上土台或者被什么磕碰到,这下只得睁着眼睛,跟在小道士边上。瞧着他顺利地绕过土台,我暗想:“果然是传闻中的张半仙,闭眼走路首先要心无杂念,但是无杂念的人,都是灵魂升华,超脱世俗了的,要我有他一半淡定,刚才就不会那么急躁了。” 最终我们在高耸的土台圈里停下,这里有如山谷,暗黑无常,王八坚和宝财看到我们来了,也不在叫了,四周变得一片静寂,一瞬间,阴冷之气袭来,无声的诡异围绕在我们身边。他两的暗影站在奇形怪状,压着头顶的土台下面,看不清楚面孔,只剩下凝固、恍惚不清的轮廓,要是别的什么人也就算了,这会看着自己的伙伴突然无声静默站着,我吞下一口唾沫,不自然地唤了声:“宝爷,八坚?”(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 摄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胡杨火把昏暗恍惚,在这土台压顶的圈子里,显得那么渺小,我心中栗然,从刚才宝财奇怪的喊声开始,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在我不安时,凝固在原地的两人从黑漆漆的世界走到了月光洒下的地方,银霜打在他们的脸上,使得他们的五官古怪、阴森。 王八坚回我道:“等你们很久了,怎么才来……”他说话的语调要比平日里吊高很多,甚至有点尖,我心想:“莫不是这两人装模作样,想吓我和小道士?” 这一想,我没有顾忌地向前走去,责备他两道:“叫你们别往里头钻,你们就不听!” 火光之下,宝财的眸子直勾勾看着我,好像蒙着一层混沌的白。我心蓦然一惊,但随即又劝慰自己,想他一定是吓傻了,于是嘴里碎碎念叨了几句,让他下次别那么干了,说完便回身打算离开,眼神晃过瞬间,就看地上有什么发着极淡的幽幽绿光,我心生好奇,蹲下身瞧去,发光的正是古钱币,我伸手正要去捡,谁知小道士一把拽起我,踢开钱币道:“这钱币不对劲,不要碰……”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我回过头,两张诡异异常的脸对着我们,一瞬间,四周死寂一片,气氛冷气森森的,很不正常,我吓得一口气卡在胸口,身子顿时僵硬无比。 过了好一会儿,我吞了口唾沫,结巴道:“刘宝财,王八坚,你……你两够了,别玩了啊……这……这站在人背后也发出点声音……吓死人了!”我之所以结巴,其实是因为我感觉到他两整个状态有点不对劲,头微微侧着,肩膀耷拉,手握着刀,眼神呆滞,好像那种痴儿。 我僵直站在原地,犹如木石,脸色渐渐苍白,他们并没有回应我的话,这时候,小道士抓住我的胳膊,小心向后退,显然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我两紧紧盯着两个失常的同伴时,忽听得一阵尖锐的嘶叫声,宝财和王八坚裂开嘴巴,眼睛暴突,手举着刀,向我们迎头劈来,事情来得突然,根本不容我去细想发生了什么,小道士一把将我推开,刀从我两中间劈过,我愕然望着狰狞的两个挚友,此时,他们邪性异常,像是黑夜中的杀人狂魔,吓得我脑子一片空白。 还没有等我缓过来,宝财猛扑而来,嘴里的声音男不男,女不女的,听得人头皮发麻,阵阵发怵,我反应过来,忙是踉跄躲避,他扑了个空,双手攀附在地上,像是阴邪的豺狼,冲我嘶嘶怪叫着。 我不敢相信道:“刘宝财,你……你怎么了?”话音刚落,他张着嘴,说话含糊不清,口水肆溢,像是得了某种疯病,慢慢佝起身子,冷冽盯着我,猝然朝我刺来。他这动作,比平日里来得敏捷且有杀性,我惊叫一声,跌跌撞撞向后跑去,但是他的速度太快了,嘶叫着刀就刺入了我的后背。 我心里骤然一冷,重重扑在地上,吓得不行,本以为自己完了,但想起自己穿着鲛革,暗自松了口气,只是那刀虽没要了我性命,但宝财的力道来得太猛,一下子我就给刀顶得气血涌动,吐出一口血来,后背更是隐隐发疼。 我回过身,把嘴里剩余的血呸了出去,防他施袭,双目紧紧盯着他,不安地向后挪动,质问道:“刘宝财!你吃错药了啊!我是封流啊!”我想尝试着叫醒他,然则他高高在上看着我,脸上布满阴霾,哪里有平日里的一点嬉皮笑脸。 我心乱如麻,就在这时,小道士避开王八坚的刀,冲我喊道:“不用同他多说,他不是我们认识的刘兄,你只管躲,不要伤了他!” 闻言,我心头一凛,匆匆爬起身,别跑边问道:“他到底怎么?” 小道士简短道:“钱币,他们被摄魂了!”话音刚落,王八坚又朝他袭了过去,小道士举着火把一晃而过,那一瞬间,火光扫到土台壁,我看到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棺木形窟窿眼,排列十分整齐,有尸茧的青铜窟窿是竖着排放的,它却是横着一排排延伸上去。 我心里打了个突,暗想:“这地方根本没有人迹,怎会有这样的窟窿眼?而且好像那里面确确实实躺着尸体。”这一想,不由觉得毛骨悚然,然则这时候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刘宝财喊叫着,刀猛地劈向我,我能看到月影之下,他的五官扭曲,配着一脸的裂纹,像是什么鳞片化的妖怪,十分恐怖。 我脑子乱成一团糨糊,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道:“特娘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和打鸡血的宝财拼命。不过小道士只让我躲,不要去伤他,那代表着他还有救,”这一想,我躲避着,跑了开去,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然则,宝财追在我后面,不死不休,在这种空间极小的土台圈里,饶是我腿比他长也甩不开他,反倒是他个头小,死死咬住我。 我看这样你追我赶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就地一滚,从地上撩起一层砂砾,快速停下,心里歉疚说道:“对不住了!”说着,向他眼睛一洒,宝财登时捂住眼睛,脚步碎乱,拼命揉擦,我趁着这时机,折转到他身后,伸手去打他后劲,然则我这是照葫芦画瓢,根本没领会老祖宗和小道士的技巧,人没打晕,倒是给宝财拍在了地上,脸直贴在了砂砾之中,他愤恨回身,一双浑浊的白眸怨毒盯着我,随即迅速起身,我双脚条件反射动了一下,正要向后跑,却看身后的宝财突然消失了。 当下除了那边厢小道士和王八坚的缠斗声,再无其他,我深吸了一口气,四顾周边动静,但是那土台子的间隙之间,黑幽幽一片,要一个人隐遁进去,啥都看不清楚。 我紧张得不行,冷汗渗出,就在这时,左前方的黑暗之中,有什么更为深沉的影子鬼魅般动了一下,这情景让我想起一部电影,里面有个男孩误闯入了吸血鬼魔窟,那些穿着黑色斗篷的吸血鬼隐在怪异的洞窟窿里,在男孩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露出两颗森森的尖锐牙齿,然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想到此,我脖颈顿感一凉,目光紧锁在那片区域,向后退了几步,就在我摒神静气地分辨时,倏地,我身后的地面发出一阵急促的沙沙声,还没来得及转身,宝财将我扑倒在地,一手压住我的后背,我回头侧目一看,他举着明晃晃的蒙古刀,对准我的头颅。 “靠!”我心里怒骂了一声,忙是用力一滚,宝财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翻倒在地。而我倒霉,滚的时候,后背正好顶在了一块石头上,硌得皮肉生疼,就在我忍痛准备起身的时候,宝财死死抓住了我的脚踝,我心里“咯噔”一声,要现在是粽子抓住了我,我一定将它的脸踢个稀巴烂,但缠住我的人是宝财,我咬了咬牙,想要挣开他的手,可是他的力气比平日里大了好几倍,紧紧箍着我,指甲陷入了我的皮肤,像是捕兽夹的迷你版。 我疼得龇牙咧嘴,登时冷汗直冒,只是宝财并没有因为我痛苦的哀嚎而手下留情,他的身体慢慢向我挪动过来,一如那些不给钱,就拽着你腿死不松手的无耻骗子。 我望着他狞恶的面颊,欲哭无泪,宝财在被摄魂后,像一块狗皮膏药,要他持刀的手靠近我的腿,那估计我的下半生都得拄着拐杖了。这一想,我莫名烦躁起来,骂也没用,打也不是,只能像被抓着腿的青蛙,无助蹬动,嘴里带着哭腔,乞求喊道:“宝爷啊,你快醒醒吧!” 就在焦灼之时,一条身影从我身边掠过,刚才全身心都放在和宝财的你追我跑之上,都忘记了小道士,如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劈向了宝财的后颈。 脚踝上已没有了箍紧的感觉,我松了口气,浑身瘫软了下来,然则因为宝财的指甲深入了我的皮肤,如今他虽昏过去了,可部分手指还插在我的皮肉里面,我疼得不行,哼唧了几声,小道士立马将火把放在边上,问我道:“怎么样?” 我颤声道:“火辣辣得疼,上次叫这厮剪指甲,他非得和我说要抠耳垢,现在可把我毒……毒惨啦!” 小道士听闻,道:“我帮你拔出来,你忍着点!” 我趴在地上,点了点头,想回头看看情况,但是头扭过去看不到我脚踝,只能看到小道士沉重的表情,我问他如何? 他回过神道:“伤口有点深,而且流出来的血都是发黑的,看来刘兄身上的邪气染在你伤口上了……”说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淡然道:“刚才你可以直接把刘兄踹开,何苦不下手,将自己推入险地?” 我想也没想,道:“你说不伤他,那说明他还有救啊,再者说了我要踹了他,他醒了以后,肯定跟苍蝇似的围在我耳边叨叨!喔,对了……这邪气和我上次中的阴毒一样吗?” 小道士听得,愣了一下,随之说道:“刘兄是活人,身上的邪气毕竟不是尸毒,也不是阴毒,这种邪气会让你的伤口复原起来慢点,运气不好,可能还会入病……”说着,他抓住了我的脚踝,对我道:“动手了!” 我应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宝财的手指一根根拔出,我双手握拳,强行忍着不出声,但身体还是疼得直颤抖,太阳穴边上的神经也不住跳动,数到五的时候,我幽幽问道:“拔光啦?” 小道士点了点头,从我身上取下酒囊和灌水的皮囊,给我清洗伤口,随之撕下身上的一块布条,掸去沙尘,将它小心包裹在我脚踝上,道:“伤口还需处理,现在的状况,只能等封掌事来找我们了。” 我擦了一把冷汗,松了口气,想现在自己的腿生生发疼,自身难保,更别说架宝财那么一个大活人了,于是便道:“也只能这样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 沉寂的死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多多支持,求票票、订阅、打赏、收藏) 不久之后急切的脚步声出现了,老祖宗三人举着火把来寻我们,看我趴在地上,他立马蹲下身,焦急问我道:“小流子……这……这怎么回事?” 小道士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祖宗面色一变,忙是查看我脚上的伤口,道:“呀,还挺深……” 我勉力回头看着自己祖宗关切的眼神,心头一热,道:“不打紧,只是小伤。” 老祖宗看我没起身,又不放心,随即看了小道士一眼,想得到确认,小道士点了点头表示我并无大碍。 我慢腾腾坐起身,人一多,注意力不在脚上,脚踝上的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老祖宗前来搀我,尤赤和库师搀起王八坚和宝财,众人正要离开,却看小道士愣在原地,道:“等等……”说罢便举着火把,走近土台。 先前在火光晃过的瞬间,我见到过土壁上的玩意,如今有四根火把照着,密密麻麻的窟窿眼仿佛一下子变多了,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随老祖宗跟着小道士走在土台前。 此时此刻,空气里的凉意比刚才更甚,我望着土台,想到了扩大版的蜂巢,蜂巢里面有一具具横躺着的尸体,火把凑近,窟窿眼里照不着的死角,变成了幽深的黑色阴影,照得尸骨之处,只能看到一半的干涸枯脸,看着着实恐怖诡异,要不是老祖宗架着我,我估计已被眼前景象给吓瘫了。 尸体在黝然漆黑的土槽里,静默无声,显得幽深难测,我直勾勾盯着面前触目惊心的砂砾色尸体,心中迷惑,颤声道:“这……这也算是墓葬吗?” 小道士摇了摇头,道:“我不确定……”说着走到一个较大的土槽前,观测在里头那具沉睡的干尸,看了一会儿,他又连续查看了另外几个土槽,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他惊讶地喃道:“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老祖宗闻言,疑窦丛生道:“怎么说?” 小道士回过头,幽幽道:“他们都是同一时期死的,我想不明白是什么能导致那么多人在同一时间里面死亡。” 我心里打了个突,背脊不觉有冷汗渗出,猜测道:“会不会是殉葬?”我在楚公主的墓也见过成批的尸体,所以本能想到一块去了。 小道士沉声道:“不会,此地黄沙漫天,落寞无际,恐那些贵族、富甲不会选择这里作为墓葬地。” 老祖宗越听心就越痒,急切地带着我走近,我怕他架着我查看不方便,便让他松了手,自己一瘸一拐跟在他身边,库师和尤赤用火光帮我们照明,但是他两此时却都是没有任何言语,心事重重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默然看了半晌,我发现这些干尸大多面露狰狞,显然生前遇到过什么恐怖的事情。他们头上戴着帽子,这帽子在长时间的风化中,只剩下一点帽边,从帽边的材质来分析,该是羊毛。在他们身上还披着长而宽绰的斗篷,这些斗篷蒙上了砂砾,颜色也被时光蹉跎的失去了光鲜,但仔细看它还保留了原本精美的图纹。干尸的衣饰多为精练的短装,脚上穿着的是牛皮靴,想来也是西域人。他们绝大多数的皮肉已经风干了,也有的变成了森森白骨。 这种集体死亡,令人心生困顿,一时半会大家都没有说话,各自揣测。 土槽没有延伸到土台的顶部,只延伸到我们手够得着的位置。它们挖得都很粗糙,有些比较高大魁梧的汉子,和形似木棺的土槽完全不匹配,但仍是被硬生生塞入其中,他们的脚骨在被挤压中,扭曲变形,甚至折断,看来这种安葬是在匆匆忙忙的情况下进行的。我想不明白,既要安葬他们,又为何弄得如此随意,不给他们挖一个好的坑洞? 时间过了太久,死亡发生的背景我们又不知道,所以迷茫地去想当年发生的情景有点困难。细细再看第二遍的时候,小道士发现在女人边上躺着的孩子没有眼睛,他们的眼窝之处黑幽幽的,看得人不寒而栗。 无独有偶,老祖宗发现在这所有的尸体中,但凡孩子都是没有双目的,也就是说,他们的眼睛都是被生生挖出来的。我瞧着这些孩子扭曲、惊恐的表情,一阵阵的恶寒渗入骨髓。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没有眼睛的孩子就这样空洞对着自己,就仿佛自己坠入了幽深的海洋之中,那种恐慌感,令人窒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看,撇过头的时候,看到尤赤站在老祖宗后边,脸上竟有一丝痛苦,我发现他的双唇在抖动,但他却是极力克制,我想起刚见到他时的样子……一瞬间,我头皮猛地一炸,如饮醍醐,喉咙紧了一紧,尤赤的着装和躺在土槽里的人,竟有七八分的相像。 这会儿,尤赤似乎感受到了我惊讶的目光,将脸对向我,我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对视了几秒钟,他眉头微皱,阴测测站着,仿佛要将我看穿,我被其盯得十分不舒服,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心里滋生,难道说……尤赤和他们是同个种族的? 为了求证,再也顾不得害怕,我挪动着受伤的脚,到了小道士边上,果不其然,这些人的眼窝深陷,和中原地区的人有所区别。我平日里画画,很多构思和想法也算是天马星空,所以能凭着这些尸骨的轮廓,大概想象出他们生前的样子,这一想,基本上可以肯定,他们和尤赤有着莫大的渊源。 这个念头的本身就有点诡谲,我回身看尤赤的时候,他已没有看我,脸被举着的火把挡住,看不清表情。但奇怪的是,在他边上的库师此时的脸色极为阴沉,面部肌肉还在抽动,火光之下,他的模样显得有点恐怖,甚至——有一点凶! 他两反差极大的表情,构造出了一副极为古怪的画面,看得我又是一阵讶异,只是我对二人并没有多大了解,所以有些事情糊里糊涂的,虽有疑心,但放在心上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收回神,其实土槽中的尸体,说白了和我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潜意识中,我又想抽丝剥茧知道真相。于是这会儿,我壮着胆子,替老祖宗举着火把,他用柳四娘做的皮手套,翻看了尸体,随之一脸认真道:“这些人不是病殁,都是受了迫害,身上皆有刀伤,从口子来看都是被较宽长的利刃刺入而死,还有的肋骨断裂,看似是受了重击。” 小道士那边厢也结束了查看,道:“也有一部分的人喉头发黑,想是生前被人强行灌入了毒药,这些毒药的残渣还留在他们的齿缝里,他们的手脚都被人捆绑过,脚踝和手上都有勒痕。” 老祖宗道:“这些人死得凄惨,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幼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小道士摇了摇头,道:“原委很难弄明白,不过冤死之人中,最为凶的就是孩子,他们原本天真烂漫,却没想被迫害,所以无辜纯粹的眼睛在死的那一刻会将仇人的模样印入脑海,即便是死后也要化作厉鬼,前来纠缠索命……如果我没估计错,杀死他们的人因为心里害怕,所以挖出了这些孩子的眼睛。” 老祖宗闻言,疑惑道:“可这种说法和作法是中原人才有的,还有,这些死去的人让我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幅画,里面画的是楼兰女子,我刚细细看了这些人的穿着和样貌,和画中女子该是同一地方的人。” 我听二人对话,鸡皮疙瘩瞬间爬起,小道士道:“那也就是说中原人杀了楼兰人?” 说话之际,一阵阴风从耳边掠过,登时火光蹿动。它来得那么巧,就仿佛空气之中有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听着我们讲话,说到正确之处,其用特殊的方式来应和我们。 古有冤魂求人翻案,证明青白,还予真相,我自己也碰到过在瓮棺里死去孩子的阴魂,刚才那阵风是否和楚墓里殉葬的那批孩子一样,带着渴求而来?一瞬间我心头凛然,惊恐地向四周望了一望,换做平日可能我会被这阵莫名而来的风吓得失常,但眼下老祖宗和小道士都在,我淡定了许多,想自己最近古怪离奇的事情遇到多了,已成惊弓之鸟,所以总爱幻想。惴惴之后,我将这个没来由的念头挥去,琢磨着:“如果事情正如老祖宗和小道士猜想的,那中原人屠杀这帮楼兰人的原因是什么?还有既然杀了,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将他们的尸体安置在土槽之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 会说话的尸体(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无形之中阴寒之气包裹着我们,面对呈圆将我们团团围住的土台,以及在上面的一个个窟窿眼,还有躺在里头惨死的百十具尸体,我心头发寒,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总感觉这四下幽深诡秘的地方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我们,越想越是毛骨悚然,当下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这会儿,小道士没有感到有邪气游荡,我松了口气,心想:“果然刚才那阵阴风是我神经敏感,多想了。” 小道士皱着眉头,对这些尸体无法释怀,于是便又多逗留了一会儿。他在土槽的尸体中发现了几枚钱币,它们和掉在地上的相同,他幽幽道:“引魂钱币……”说着,便举着火把往四周照了一照。这一照,我不由惊叫了一声,原来在各座土台的间隙里,躺着累累风干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的穿着,有的和我们相同,有的却是穿着西域人的衣衫,还有的是骆驼的骸骨,显然这帮人是迷失在此的商旅和过客。 想起王八坚和宝财刚才的遭遇,再看这些人手中持着刀,交错累在一处,估计都是被摄了魂魄,自相残杀而死的。也有一些人的脸上还保留着当时的恐慌表情,想来此地兜兜转转,又邪乎异常,他们出不去,内心被绝望消磨殆尽,最后留在了这里。 小道士走近细瞧,发现这些人手里还攥着失去绿光的古钱币,这让我不禁感慨有时候钱是个好东西,但对其窥探过甚,就会被其邪性摄取魂魄,丢了本性,最终步入地狱深渊,我们没有深受其害,或许正是对其没有贪念。 小道士说这些钱币是西域地区通商流转的货币,是西汉时期的,也就是说这帮盐泽地区的人在西汉时期就死了。 说起盐泽地区,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楼兰人。但为什么这些钱币会如此邪性呢?我问小道士,小道士和老祖宗推测说,可能这帮人死之前逃到了这里,所以这些钱币才会洒了一地,又因他们不是自然死亡,带有怨念,这些怨念就染在了随身的物品上,所以王八坚和宝财捡了,就出了刚才的状况。 我听得心里骇然,好在当时心思不在这些玩意上,否则要将宝财手里的钱币接过来,可能我也得入了魔怔。 小道士停在土壁前,举着火把,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查看,这一会儿,他凛然道:“镇魂钉!”我发现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好像变白了。 我听其声调极为惊奇,拐着腿和老祖宗到了他边上。原来在每个窟窿眼的中间都插着一根钉子,别的钉子都深深钉在了土壁里头,唯有一根钉子没插进去,裸露在了外面,它让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钉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镇鬼文字,小道士说:“难怪这里那么多死人,却感受不到邪气,原来是被人镇住了,这是懂道法之人所为……” 我一听鸡皮疙瘩又冒了起来,汉人——道家——楼兰人——迫害?这怎么想都联系不上,我越想越糊涂。 小道士用火把扫过土壁上钉着的钉子,它们组合起来为“天罗地网阵”,是为将恶鬼一网打尽,永远囚禁的阵法,也就是说,这些土槽的作用,就如同监狱,镇魂钉就是关住楼兰人阴魂的铁栅栏。 镇魂钉的出现,印证了小道士和老祖宗先前的推测——杀人之事大多为汉人所为,他们怕遭到恶鬼相缠索命,所以用镇魂钉困住这些人。但是这个做法十分残忍,小道士说,一旦用了镇魂钉,这帮人将永世不得超生。 一场屠杀的发生,它到底出于何因,我们无从得知,而且事情已过去那么久了,困在这里的人也不会说话。然则老祖宗对此和小道一样固执,不知何时,他悄无声息地跑到了土槽之前,他说这边的土槽对着东北边,里面的人皮肉都干涸了,但从他们身上的痕迹来看,好像都被用过刑,大多都是鞭子抽的,比较惨的,腿部的皮肉都被削掉了。他们的手脚勒痕尤其明显,脸上都有难言的恶容,显然这些酷刑折磨得他们痛苦万分。 闻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情况要对人用刑? 老祖宗果然是倒斗专业户,见着尸体格外亲切,他细细搜查着,想了解更多,也是他有心,很快的他发现了在一个壮汉穿着的衣襟内侧有几个血字。一般写血字都是穷途末路的人,想要在死前留下点什么。 老祖宗意识到这点,忙让尤赤前来解读,尤赤听得老祖宗叫唤,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想到老祖宗看出了这帮人和他的关系。 事已至此,尤赤将搀着的宝财交予给小道士,自己则走到了土槽之前,他望着死去的壮汉,久久说不上话,喉头的哽咽再也隐藏不住,他带着愤恨之意,颤着声音,咬牙切齿念道:“汉——军——杀——我!” 当下我们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尤赤的反应有点激动,他察觉到了我们的迷惑,吸了吸鼻子,将攀着红血丝的眼睛对向老祖宗,随之又看向我们,道:“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没错,这些人和我是同一族的,我看到他们惨死在这荒凉之地,无法回到故土,心里难过!” 老祖宗闻言,问道:“既和你是同一族的,你家中长辈有没有同你说过,自己族里曾经发生过的比较轰动的惨事?” 尤赤脸上表情僵了一下,他抹去眼泪,冷冷道:“没有,我们祖辈很早就离开盐泽了……” 瞧着尤赤极力撇清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他除了和这帮人是同一族的以外,还知道些什么。老祖宗显然也不相信他说的,但眼下他更好奇的是写在衣襟之内的那句“汉军杀我”。如果真是汉军杀了楼兰人,那其中的渊源可能要追溯到西汉。 想在汉武帝时期,武帝曾派张骞出使对汉人而言未知的西域。当年在西域地区,匈奴人横行霸道,劫掠西域其他诸国,这之中深受其害的一个国家便是楼兰。 楼兰人口不多,所以他们只能臣服于匈奴。当汉军讨伐匈奴后,楼兰人在水深火热中翻滚,最后不得不当起了墙头草,他们一会儿偏向汉,一会儿又亲近匈奴,这种尴尬且暧昧的关系,导致了汉军和楼兰人的关系十分紧张。 我所知道的历史里面,据说汉军曾迫使楼兰人在沙漠中提供水、食物,还有向导,楼兰人为此苦不堪言,后来匈奴在战败后,卷土重来,那些楼兰青年就此倒戈,杀死了沙漠中的汉人,截取了他们的财物。 这本是国与国之间的纠葛,但对于汉军来说,自己是为击退匈奴到此,却被这个国家的百姓迫害,一下子个人间的仇怨产生,于是就有了两帮人互相伤害的事情。 不过对于我们碰到的这件事来说,蹊跷之处便是汉军士兵的杀人方式。要知道兵士打仗、杀人那都是习以为常的,他们手上沾染的鲜血太多,没有必要杀了人还多此一举地去挖土槽,插镇魂钉。然而如今时过境迁,要追溯其中真相,实在太难,这事又涉及到了军队,如果真有隐情也只能当成是一场战争来看,不会有人问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会说话的尸体(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匆匆码的,有失误之处,敬请见谅) 现在令小道士最为困惑的还是镇魂钉,如果这件事确确实实是汉军所为,那就代表着他们之中有懂得道法的人。这个道法和小道士所修的有莫大区别,小道士的虽也是镇邪驱鬼,但理念是帮助世人。但那人却剜了人的眼睛,然后封了魂魄,手段比较残忍,修的只能说是歪门邪道。 老祖宗又查看了几具尸体,并没有文字记载,想来这些人是直接给杀死的,胸口的剑都是一击毙命,但有一具尸体很特殊,而且从穿着来看,他的地位相对高。 那是一具身材瘦小的老者尸体,他穿着丝织长袍,之所以特殊,是因他身上没有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在干燥的大漠里,他的皮肤呈一种干枯的橘皮状。老祖宗这人平时粗枝大叶的,但一涉及到自己的领域,求知欲特强。 他发现老者嘴巴微张,似有异样,便让我拿着火把,自己则小心掰开了老者僵硬的嘴巴。我怕他看不清楚,将火把凑近了一点,但因老者死时是张着眼睛的,所以我没敢多看。而且这些尸体都在这凹槽之中,看着就比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诡秘很多,所以我一靠近那些个土槽,浑身就不舒服,就在我不自在时,老祖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他的舌头咬断了,是自尽死的。” 闻言,我打了个激灵,吃惊地将目光对向了老者那张狰狞的脸,所有人也是惊愕万分。 事实上,在我们封家,老祖宗的几位叔叔都是倒斗行家,老祖宗从小耳融目染,对于细节方面的敏感已深入骨髓,他立马拨开老者的长袍,袍子的内襟赫然有一片歪歪扭扭的红色血字。我身上登时起了一层褶子,因为我知道许多考苦学家对历史的抽丝剥茧,都源于文字,而老者身上的血字或许记录着事情的真相,又或者在控诉着一段黑暗、凶残的往事。 帮我们翻译的还是尤赤,文字内容大概的意思是:“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宝藏在哪里,你们逼迫我,残害我的族人,我会带着给你们的恶报重返人间,你们会死于非命,你们的后世会因为你们的罪孽得到惩戒!” 我虽看不懂楼兰文字,但当尤赤带着激愤的语气念出这段话的时候,我觉得当时这个老者的情绪应该是相当激动的。他在极度怨恨的情况下,写下了血书,我们虽和当年的事情无关,但也感每一个字都烙在心间,它有一种慑人心魄的力量。 这寥寥几字对我们已是如此,更别说当年弄死楼兰人的汉军了。诅咒对一般人来说,可能就是发寒的文字,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就意味着毁灭,他们会因为这些字辗转难眠,深受噩梦的侵扰,一辈子过的惴惴不安。 等等!我心猛地一跳,刚才尤赤在念老者长袍里写的文字时,提到了宝藏!我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段话的本身,却没把细节听进去。 事情涉及到宝藏,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这帮汉军对楼兰人严刑逼供的原因可能就是为了宝藏。说到宝藏,我心里暗琢:“老人写的宝藏会否和小道士师父所寻的宝藏是同一批?”我这样想着,抬眼看了看同样震惊的小道士和老祖宗,显然他们也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最后躲不过的还是“金钱”二字。 影影绰绰的画面在面前慢慢浮现,我能想象当时楼兰人跪在地上,一帮穷凶极恶的汉军在对他们进行严刑逼供。他们被鞭打,被削掉了皮肉,那些抵死不从的,被一刀刺入胸口,丢了性命。但奇怪的是老者身上没有伤口…… 我咬了咬嘴唇,细想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或许这帮人之中就只有老者知道宝藏在哪里,汉军对其他楼兰人用刑,可能是为了杀鸡儆猴,做给老者看的。而老者受不了同族的人被一个个残忍剥夺了性命,所以在死之前愤恨写下了血书,然后咬舌自尽了。而后汉军杀人灭口,在他们之中懂得术法的人怕遭到报复,所以剜去了孩子的眼睛,在土台之上挖了窟窿眼,用镇魂钉封住阴魂。 想到此,我叹了口气,脑海中久久回荡着在这片荒凉之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哭声、求饶声……当年被砂砾掩埋掉的鲜血,没有人能看到,自然也不会有人问津,我们到此,就好像冥冥中注定要把当年的事情翻出来,让这批惨死的人可以得到一丁点的安慰。 显然小道士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他决定超度这帮亡灵,然则这会儿,库师蹲在地上,缩着身子,他凝望着老者所在的土槽,王八坚不知何时被他放在了地上。 他目光敏锐且警觉地打量着四周,眼角小心地溜过有阴影的暗角,仿佛那有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瞧着其古怪的模样,心不由紧了紧。 突然的,他颤着头,重复喃喃道:“罪孽……恶报啊……”他脸部的肌肉因失常而扭曲,这一瞬间的库师好像不是我认识的库师,原来的他狡猾又阴沉,但如今看着却像一个弱小,又受了极度惊吓的孩子。 两种极大反差的性格,让我想到了那种精神分裂的人,我愕然地看了一眼老祖宗,他一头雾水地看着病态的库师,想来和我一样十分困顿。 此时,库师略带神经质地东瞧西看,浑身抽动着,声音沙哑,较为原来苍老了许多。倏地,他站起了身,惶恐地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整个人因没站稳,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双手不断挥动着,好像在打什么东西。 那东西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了,他双眼瞪得老大,喉头有点塞住,道:“不是我的错…………我没杀你,你走开,不要过来!”说着,他仰着身体,惊慌向后挪动,完全没了原本的凛然。 听得他时不时迸出几句神经质的话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库师到底在经历什么?他怎么会失常?难道是这些死去的冤魂作祟吗?可我们为什么没有受到伤害?还有小道士为何没有感觉到? 当下因为库师突如其来的反常,让我没法再去想别的事情,脑海中全是恐怖的念头,我不由地向老祖宗和小道士那边靠了靠,寻求一点安全感。 眼下的库师不知怎么了,似乎完全看不到我们,刚才敏锐的目光在此时变成了对空气的一种乞求,他的状况同宝财和王八坚又不相像,前者是被摄魂,有攻击性,但他完全是入了魔怔,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绊住了,精神处于崩溃中。 “他这是怎么了?”我不安问道。 老祖宗压低声音,道:“鬼知道他怎么了,这突然犯的,估计是给那么多尸体吓怕了。” 我觉得不然,道:“瞧他平日里一副威武的样子,不像是胆那么小的人啊。” 老祖宗捏着下巴,道:“的确,此人本身诡诈,不至于给死人吓怕了,除非……” “除非他心里有鬼……”这时候,尤赤默然抢过老祖宗的话,我和老祖宗略带讶异地将目光对向他,事实上我们刚才都控制着音量,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听不清楚,尤赤和我们中间还隔了小道士,又有库师叫声所扰,按道理说不可能听到。 他毫不在乎我们惊讶的目光,只是愣愣地望着发癫的库身,此时,他的眼神里有迷惑,有怀疑,有不敢相信,但到最后却是一种笃定。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这一刻才发现,这两条毒蛇身上可能都怀揣着本事,绝非我们看得那么简单。 我将目光收回,就在刚才恍神的瞬间,库师突然不叫了,他目露凶光地站起身,头慢慢抬了起来,虽没有黑气傍身,但却能感到一股凶煞之气在他身边围绕。 他语调冰冷,阴阳怪气道:“好!你们要纠缠我是吧,我让你们鬼也做不成,嘿嘿……”他古怪地笑了几声,忽地眸中精光一闪,手呈爪状,抓住那空气,像是掐着人脖子的样子。他的眼睛似要滴出血来,表情随着他慢慢捏紧的手爪变得愈发的狞恶。 恐怖片里,比较变态的就是属那种精神分裂的杀人狂了,库师眼下给我呈现的就是这种人的直观版本。刚刚他还被恐惧所缚,如今却凶横无比,而且他是在对着空气做着如此古怪的动作,好像面前真有那么一人站着似的。我真的很怀疑他本人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有问题,因为在这瞬间我似乎看到了魔戒里“咕噜”的影子。 而且听他刚刚喊的那些话,显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状况了。这让我不禁困惑,暗想:“只有心里背负着什么罪孽的人,才有可能像他这样杯弓蛇影,突然发作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缠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库师嘴里无尽无休地重复着“杀光你们”之类的话。人发狂的时候,像这种紧绷失常的状态令旁观者打心底恐慌,因为谁都不知道接下去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危险举动。 只瞧着他越来越收紧的手爪向右边一侧,这个动作显然是掐断了在他世界里恶鬼的脖子,而后,他布满血丝的寒目又扫过四周,喊道:“来啊!!”说着,向前头一扑,随之又神经兮兮的看着左手边,嘴里喊道:“别跑!” 库师这样一个人会变成这副模样,实难料到。老祖宗和小道士本想看他在失魂的状态下会不会露出马脚,然则当下观测了许久,他嘴里碎念的话始终就那么几句。 老祖宗双手插在胸口,道:“此人厉害啊,在这种心神皆乱的情况下,还能收着话说,看是有强大的意念在支撑他。我们再看下去,也决计听不出更多的内容来,与其在此看他发癫,不如早点让他安静,大家伙可以回去,补个回笼觉!” 闻言,我惊奇不已道:“您的意思是,库师在失常后,用潜意识在控制自己的言行?这怎么可能?” 老祖宗笑道:“知道九阴men吧?”我点了点头,老祖宗道:“陈天赒的门人,有很多都有这样的本事,为的就是被人抓了,逼供时,能用意念控制疼痛,消除薄弱和屈服面,这种本事要有铸铁的心才能做到。” 老祖宗这一说,让我想到了抗日战争时,我党隐秘组织的人被抓去逼供,他们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在各种残酷的刑罚面前,守住机密。对于他们这种精神,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因为神经会把疼痛传输到大脑,有些感受出于本能,人类要剔除深入骨髓的这种本能,那太难了。 就在我对拥有这种意念的人暗暗钦佩时,我发现躺在砂砾上的王八坚吞了口唾沫,我心一凛,原来他早醒了。因为在他边上的库师发疯着,所以他一直没敢大动,只敢小心向边上挪。见着他这副贼样,我和老祖宗面面相窥,皆是哭笑不得。 也是倒霉,就在他向边上移的时候,库师就往左边扑了过去,脚一下子踩在了王八坚的手指上,王八坚怪叫了一声,痛得登时绿了脸,他条件反射地仰起身子,眸中含着泪光。 十指连心,我瞧着王八坚捏着自己的手,五官扭在一处,心也跟着紧了紧。就在他跌撞起身,向我们大叫而来的时候,库师眼睛正好恍过他,嘴里喊道:“哪里跑!”说着手指又呈爪状,向着王八坚的后背攻去。 小道士见此,将火把交予我手,三步并作两步,飞出一脚,直踢库师腰际,老祖宗也在这时飞身而出,他身影如风,快速拽过王八坚,将库师的手打开。 而王八坚因老祖宗的急切一拽,收势不住,直向土壁扑了过去,我怕他刚醒就又要给撞晕,慌忙挡在土壁之前,他惊叫着,一头撞在我怀中。 我被其顶翻,胸口生疼,两人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就在这时,我猛地想起土壁上全是窟窿眼,当下打了个激灵,慌不择路地向前扑了开去。 抬头的时候,老祖宗对小道士喊道:“速战速决,早点把他拍晕,不能再耗损体力了!” 小道士点了点头,二人上下猛攻,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眼前发癫的库师。然则三四招过下来,那库师却是不慌不忙躲避着,要知道老祖宗和小道士都是能挑大梁的角,这库师要兜里没几分货色,哪里能受得住这两的本事? 只瞧着他避开攻击后,用小腿承住小道士收回的腿,喝道:“让你追着我!”说完眸光一凛,双掌犹如两把砍刀,对准小道士的小腿齐齐劈了下去。这一招要被击中,小道士的腿定当不保。 我心里骇然,就看危急关头,老祖宗一把推开小道士,自己则矮身背对着库师,双手向后,快速抓住库师的砍掌,然后以背摔的招式,将库师的身体甩了出去。 这一招叫“一背甩尸僵”,讲究的是“快、狠、准”,库师被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他为人也算硬朗,在擦去嘴角鲜血后,挣扎起身,眸光变得愈发深沉狠辣。 老祖宗和小道士见其彪悍,知是遇到了劲敌,不敢怠慢。在库师飞扑而来的时候,他们连迎了三招,却是拆不开库师呈虎爪的手势,他一带一钩,手爪从小道士衣衫上划过,只听“嗤”的一响,小道士衣服上登时留下五道抓痕。 我心头一凛,当真没想到古人的驭人之术如此强悍。想是中华上下五千年,出了多少武术上的名师,培养了多少高徒,但因很多徒弟得了本事,就会骄傲自大,干一些欺师灭祖的事,所以那些真正的武学高成者在教徒弟本事时,都会留一手,以防丢了性命。于是到了我们时代,越来越多的绝技在这种防备中,失传了。如今看着老祖宗三人的缠斗,当下才觉得武侠片里,高难度动作并不是只有特技才能完成。 就在我和王八坚全神贯注地看着老祖宗和小道士发挥神威时,有人凄凄惨惨地呻yin着。我回头去看,原来是宝财醒了,他躺在土壁前,拍了拍自己的头,努力撑起身体,抱怨道:“你妹的,脖子怎么那么疼!”他皱着眉头,揉搓着,看到那边厢打得难分高下的几人,脸上布满了疑惑,显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则在他侧过头,看到我时,眸光一亮,冲我激动喊道:“哎哟,公子爷,总算把你们盼来了!这……这发生了啥,怎么打起来了?” 我摆了摆手,道:“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宝财闻言,眉头一挑,道:“是不是西洋镜给拆穿了?” 我怕尤赤听出话中意思,咳嗽了几声,提醒宝财不要多话。 宝财对尤赤并没有多大戒心,他看我没鸟他,嘀咕了几句,纳闷地将目光对向尤赤,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啥?我脑子嗡嗡作响,咋那么重呢?”说着,又拍了拍自己的头。 尤赤被关注到,脸色不自然地变了一下,他一只手藏在身后,模样有点鬼祟,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强扯出笑容,心不在焉地回答宝财道:“说不清楚……” 我瞧着他的样子,心生疑窦,将两根火把交给王八坚。 王八坚拿过火把,愣愣问道:“怎么了?” 我装着若无其事道:“宝财醒了,我去扶他……” 宝财一听,眉头舒展,万分感动道:“公子爷,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没亏我闹饥荒的时候,把摘来的野菜让给你吃!”他抹了抹眼角,装着流泪的样子,对于他爱演的本事,我深深叹了口气,表示无奈,他看我一瘸一拐走近,站起身,眉头拧巴到了一处,声调夸张地问道:“你的脚,脚这是咋了?怎么又伤了!” 我心里嗔怪道:“还不是你这愣头青给残害的!”心虽如此想,但听宝财语气里的关切,我还是十分感动的,而且这事毕竟不是宝财本性所为,我也没必要计较,于是便敷衍他道:“小伤,没事!话说,你既然头疼,能不能别问那么多问题?” 说话之时,我将目光瞥向尤赤,他的脸在火光下,幽幽的,显得深邃无比……(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 窥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尤赤看我走近,变得有点不知所措,人在做贼心虚的情况下才会有这样做作的表情,我意识到他身后可能藏着什么东西,正想问他,就看宝财瞠目结舌地望着我,脸上表情极为惊恐,好像我是什么不得了的怪物。 他颤抖地伸出手,指着我,结巴道:“后……后……”我瞧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以为他还没清醒,正想报个私仇,拧他皮肉,让他在疼痛中回神,然则离他一步距离时,我发现他的目光对的是我身后。 一阵阴冷的风从土台的缝隙里游窜过来,我不由地打了个寒噤,对付库师的小道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急叫了一声:“不好!”他说“不好”的时候,往往就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我心一紧,尤赤的脸在刚才的不自然后转换成了惊恐,他目瞪口呆地将目光对向前方,我背脊一凉,预感到了不对,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他们在看什么?我身后有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僵硬地转过头,此时此刻,王八坚也感受到了异样,他在我身后不远处,和我一样愣愣地望着前方。 几乎是花了很大的勇气,我开口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王八坚手持着两根火把,呆若木鸡地回头,脸上布着一层阴霾,道:“刚才好像有一张脸,从那土台后面伸出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一种完全木然的状态下,这让一句简单的话变得干枯空洞,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咽了咽口水,声音中透露着胆怯,道:“不会吧,你会不会看错?”我随着宝财的目光看着幽黑的土台,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抹诡异到极致的幽静。 王八坚笃定地摇了摇头,道:“俺也希望是看错了,但是这里四个人,三双眼睛都看到了……”说着,他问宝财和尤赤道:“你们是不是也看到了?” 尤赤点了点头,道:“我的确看到了有东西站在阴暗处,但我看到的不是头,是手和半张脸,她的头发很长,都垂在地上了……” 宝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声道:“不……我没你们看得那么完整,我只看到一只眼睛……她从土台后面露出来,好像在窥探我们,哎哟!”他吓得气息不稳,捂着胸口,道:“我的心脏,那阴测测依在墙后的是什么玩意啊?” 我被他们形容的,皮肤起了好几层褶子,幽幽道:“既然三个人看到了,那不会错了,不过那东西去哪了,我怎么啥都没看到?” 王八坚凛道:“是不是躲在土台后了?” 我们身子皆是一紧,未知的东西总是那么磨人,就在我们极其惊恐的说话时,宝财抬着头,陡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声调像起伏的心电图,道:“在……在……上头……” 闻言,我身子一震,心里像塞了一块寒冰,凉到了极致。我抬起头,就看一个暗影,像一只野兽般趴在土台顶端,呈一种蓄势待发之势。她的头发很长,如同河流湖泊中随水波荡动的水草,带着一抹鬼魅的幽静。她白得瘆人的脸在黑发的衬托下,尤其突兀,那双空洞无光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地盯着我们。 她是谁?怎么来的?难道古代传说中白龙堆有恶鬼是真的吗?我怔怔站在原地,双脚像被砂砾缠住,根本挪不开。我在楚公主的墓地见过阴兵,当时虽然害怕得要死,却也没有像现在被这样被阴测测地看着,更让人发寒。 宝财挤出声音道:“这……这……是女鬼吗?” 王八坚反应过来,道:“不会……不会吧?”说着,整个人又僵了几分,道:“咱……咱别瞎站着啊,赶紧跑!要是她下来……喔……”他不敢再想下去。 我不安地看了一眼还在对付库师的老祖宗他们,眼下他们也知道我们这边出了事情,所以时不时会分心旁顾,往我们这边看。但是库师这人太难缠了,他像一条老而深邃的巨蟒,要想从他手中脱出,没过个百来招,还真不好办。而且现在毕竟是正常人对付精神有问题的人,他们处处留着杀手,但库师却不然,他招招要人性命。这样拘泥的打架方式,就好像武术冠军碰到了挥动菜刀的疯子,前者只能躲,根本没法子施展本事。 如此情况,我们也不想分了他们心神,大家伙聚在一处,双眸直勾勾盯着上头古怪女子的举动。 她在动!我瞧着她抬着头,四肢攀在土壁上慢慢往下,姿势很奇怪,肚腹贴壁,手脚呈九十度形状,远看像是一只生化母蜘蛛。她抬着头,苍白的脸被黑丝绒般的长发遮住了一大半,露出了眼白居多的眸子,那眸子像是猫眼,眼珠子只有一条线,看得人浑身发怵。 在她爬到土台中段的时候,火把的光隐隐约约照在了她的脸上。她的五官长得十分精致,颧骨微高,眼窝较中原人深了几分,鼻梁高挺,唇形丰美,而那袭乌黑的长头发在火光下呈一种深棕色,像是欧罗巴人种。 这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神秘中带着西域特有的韵味,让人目眩神迷。就在我心神皆乱时,王八坚惨声道:“你们三还愣着干嘛,那畸形女鬼下来了,赶紧撤啊!”王八坚这一叫,我脑袋倏地一凛,刚才瞧着那女子明艳绝尘的容貌,一时竟是不能自己,好像魂都在她身上似的,如今遥看心中骇异至极,不觉头皮发麻! 那女子的容貌在一会的时间,变得尤为扭曲恐怖,只瞧着她七孔流血,嘴巴夸张裂到了耳边,我喉头不觉紧了紧,她攀附在窟窿眼旁,眉眼诡光闪烁,邪毒异常,比日本电影里的女鬼更为瘆人。 她的指甲抓在土壁上,一只手伸出来的时候,我发现那细长的手指上有殷红的血迹,指甲盖里参杂着黑色的血块还有类似泥土的物质,像是死前十指深深抓在沙砾之中,那沙被血染红,变成了深咖色, 我看着看着,心提到了嗓子眼,脑中电转,这女子,难道……难道是土槽里面躺着的尸体的阴魂?不可能啊?土槽里的死人都被当年的汉军镇在里面了,怎么可能出来?我难言的恐慌,难道术法也有保质期,这时间一长给过期了?那真要过期了,咱岂不是进了鬼窟?(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有种恐惧深入骨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那女子从最后一个窟窿眼爬下来,缓缓直起身子,像一个弓背老太婆,不禁皮肉紧了紧。 女子穿着一袭布衣,肚腹微微隆起,仔细看,她的腰带上系着一个类似娃娃的布偶。在平视后,我发现她那张大嘴是被人硬生生掰得那么大的,嘴角处有明显的裂痕。以前我听一些老人说,人死变成怨魂厉鬼了,会保留刚死之前的模样,她的样子,显然保留了用完刑的样子。 我内心对其产生一股怜悯之意,但瞧着她用那双猫眼冷然盯着我,终归是怕剩余同情,我惊惶向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王八坚和尤赤手上拿着的火把开始狂蹿,好像有无数道凌乱的风在削它们似的。所有人面色一变,静默望着,我见情况不妙,暗自祈祷:“我去,这种情况,千万别熄火啊!”然而不想什么来什么,在这种荒凉之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火把骤然熄灭。 王八坚呆呆瞧着只剩星点余烬的火把,仿如触电般,惊慌地将胡杨木丢在地上。 那边厢,库师一看陷入了黑暗,癫狂更甚,我心中咒骂:“啥时候发作不好,偏偏挑这种时候,而且还能发作那么长时间!” 就在我想时,惨白月光下的暗影早就不见了。那一个个窟窿眼在无光的情况下,冰冷幽沉,比黑暗更浓烈了几分。我有一种错觉,要再看下去,静谧的凹槽就会有手爪伸出,他们会将我们围剿,把我们变成此地一道悚然的白骨风景。 这让我想起了一部血腥的美国电影,一帮学生和老师因为车子爆胎,不得已到了一个小镇,原本一切那么平和,慈祥的叔叔,漂亮性感的阿姨,但一到了夜晚,所有美好的场景,变得诡异且血腥。死亡之地的人原形毕露,他们掀下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森然带血的面容,找到房间里休息的学生,用各种方式残害他们,幽静的小镇在一时之间,被尖叫和恐惧充斥。 “去……去哪里了?”宝财哑着声,惊慌失措地靠在我边上,左顾右看。我打了个激灵,收回神,王八坚也紧紧拽着我,原本就大的眼睛,此时瞪得犹如铜铃。 宝财道:“八坚,你的耳力……耳力不是很好么,你快听听,那玩意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别……别等下突然从我面前蹿出来!” 王八坚带着哭腔,回宝财道:“俺也想听声辩位夹苍……苍蝇啊……但那玩意不是……不是苍蝇,也不是人啊……俺爹说女鬼走路,那都是带飘的!” 宝财闻言,嗔道:“别,别提这个字,听着瘆人……”他佝偻着背,想到了什么,又道:“公子爷,陈胖子有没有把‘烛照幽冥镜’给你啊,那玩意估计能派上用场!” 我道:“老醰的德性你还不知道,那镜子是他宝贝,哪里能落到我手上!”说话之际,我冷汗直冒,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黑暗处的动静。 这种全黑的情况下,我们三人抖动着,汗毛直耸,皆是不敢大动,而尤赤在边上,也是吓得不行,但相对来说,他的状态比我们三个不争气的要好多了。 时间过了有一会,焦灼的气氛一直没有改变,那鬼玩意和黑暗融为一体,根本没了影子,越是这种情况,越是令人心惊胆寒。 我们三人几乎同时吞了口唾沫,就在这时,王八坚凛然道:“公子爷,宝爷……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后……面……凉……凉的。” 我头上冷汗直冒,心“咚咚咚”狂跳,想调整自己凝重的呼吸,但无奈这种情况下,害怕的情绪让脑子一片空白,我闭上了眼睛,人类的本能替我做出了反应,我深吸一口气,大叫一声,道:“闪!”说着,拉着王八坚和宝财疯似地向前一扑。 回头看的时候,那东西忽闪过,又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我被其忽隐忽现的鬼影弄得有点失常,这种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的情况,太被动了,要现在陈醰在就好了,他胆子大,喝几声,还能给我们打点鸡血,驱除恐惧。 阴魂比粽子之类的实体怪物恐怖,就在于它们太难捉摸。好像我喜欢看一些丧尸类的电影,但绝对不会去看鬼片,因为虚无缥缈的东西给人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它们会时不时出现在脑海里,让人觉得每个黑暗的角落都是那么阴森恐怖。 眼下我们所在的位置,月光正好被土台挡住,土台的阴影像巨大的手掌压在我们头顶,如今唯独能看到的是宝财和王八坚幽深的脸。然则……莫名的,在我不远处,好像多了一双眼睛……它冷森森对着我,连眼都不眨一下,我开始以为是尤赤,但尤赤的个头可就高了……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三人之外…我心里打了个突,惊悸感登时爬满全身。 宝财背对着那东西,浑然不知,他环抱着胳膊,哆嗦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毛毛的……”此时此刻,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一字,仿佛蹑手蹑脚行走的人,那般得小心。 我怔怔地将眼珠子瞥向他斜后方的位置,黑暗中那张惨白的脸,像是日本那种幽玄的“深井面具”,她慢慢探了过来,眼窝深陷,脸颊消瘦,诡异模样渗入人心,这种视觉感官,就好像空中飘着一颗白色的头颅。 我犹如泥塑木雕地站定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王八坚也没比我好哪里去,他一脸惊骇莫名,肩膀都耸了起来。 宝财见我们两人都像僵直的木棍,诧异道:“怎……怎么了……” 我用眼神向他示意,宝财开始看不清楚,但他见我们像便秘似的,急得发出呃呃声,秒懂了我们想表达的意思。他身躯僵直,头微微一扭,两只小眼向后一睨,身子猛然抖了一下。他夸张地将脸收回,牙关因为恐惧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眼神里满是求助。 时间在这会儿变得尤为得慢,每个动作,每次的呼吸,都好像是慢镜头播放。我颤抖地伸出手,小心地拉过宝财,宝财吞了口唾沫,“咕咚”一声,在这种气氛之下,这原本并不明显的声音,竟比炸雷还要让人心惊肉跳。 就在这会儿,那几乎和他贴面的怪脸咧开嘴巴,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快速拽过宝财,急喊道:“妈蛋,跑!” 我惊慌怪叫着,将刚才所有积聚在心里的恐慌喊了出来,一边的宝财和王八坚受我感染,也是吓得狂叫。 “跑!跑!”我脑子里仅剩的念头就只有这个字,它让我几乎忘记了疼痛无比的脚踝。但是伤口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没跑几步,乍觉皮肉生绞,火辣的疼痛感不偏不倚地灌入我的脑海。我越跑越吃力,到最后甚至有点拖累宝财。 我回头瞥了一眼,黑暗里那张狰狞的怪脸若隐若现,眼看就要到我们面前。我咬了咬牙,知是这样下去,三个人都会被这邪玩意缠住,惶急无奈下,我热血一沸,松开拽着宝财的手。宝财一股脑向前冲着,在我手放开的时候,他身子一轻,踉跄了几步,回头愣愣看着我,随之急喊道:“公子爷!你干嘛!” 听到他焦急的呼喊声,我心生凄凉之感,黑暗之中,他定然看不清我惊恐绝望的表情,我抽出腰际的蒙古刀,不想自己成了拖油瓶,高声喊道:“走,别管我!”后面的阴风已越来越近,自己有什么本事自己最清楚,我知道我灭不了女鬼,但是老祖宗和小道士可以,我要拖住她,就能给宝财和王八坚争取获救的时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 与死亡并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大难之时,即便是弱小的蚂蚁,也懂得牺牲自己来保全同类。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身后两道沙沙的脚步声,向我跑近,还没等我回身看个究竟,就感两手被架了起来,我惊叫了一声,被向后拖去。原来是宝财和王八坚,二人明明吓得要死,但此时眼神却是十分坚定,宝财喘着粗气,道:“公子爷……你脑门被磕了啊……这时候累死也要往前爬啊!” 瞧着他两没命拖着我跑,我心里一暖,但暖不过一秒,就看那张苍白的脸吐着舌头紧随其后,那舌头约莫有一米来长,配着女子的锥子脸,乍一看,像蛇精似的,尤其邪异。 我心里打了个突,想自己刚才脑子怎么那么热,竟要凭一己之力拖住这样的怪物,好在王八坚和宝财回来找我,否则估计我现在得懊悔死了。 因为我是背身被架着跑的,所以能看到那女鬼追着我们的画面,这种感觉好像在幽蓝的海上玩帆伞运动,玩一半整个人失控了,海面突现一条鲨鱼,它张开血盆大口,只要我落入水里,就会被它死死咬住,然后嚼烂。这一刻我恨不得缩起身子,或者回正身体疯跑,但无奈我现在根本没时间转换姿势。 我看那女鬼的脸破开黑暗,一跳一跳地向我们逼近,心如火烧,急得乱叫:“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宝财和王八坚闻言,脚底子不敢怠慢,只是这土台围的圈很小,我们又不敢往外跑,所以拉不开距离,也无处可藏,王八坚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扯开嗓门求助道:“封老大……天师……你……你们解决完那老玩意没有?俺们撑不住啦!”正叫之际,我发现追着我们的女鬼突然消失了,我心一慌,这种状况远比看着她在面前更加悚人。 我张大眼警惕看了看四周,这会儿除了黑暗和飘散的一股莫名的烟气,什么都没有。我对宝财和王八坚幽幽说道:“消失了,没在追了!” 谁知,二人突然急刹车,松开我的手,回了个身架着我向后跑,惶急中带着哭腔道:“没消失!从前面来了!妈蛋,这玩意飘忽不定的,要再这样下去,我要疯掉了!”宝财喊着。 就在我们撒蹄子往回跑时,突看前方站着一个冰冷肃杀的影子,他静默无声望着我们,身材尤为高大。我们乍然收步,愣在原地,此时空气凝结,身后寒凉的风已贴到了背脊。我惊恐地吞了口唾沫,前面站着的人是尤赤吗?话说回来,在那女鬼从土台下来后,他消失好一会儿了。 我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叫唤了一声:“尤赤?”然则那人并没有回应,嘴里发出幽幽的怪声,听得人不寒而栗。他缓步走向我们,像古罗马战士。 月光从土台的缝隙钻进来,掠过他的眼角,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向后退了一步,那人没有头发,皮肤呈一种青灰色,眼是三角型的,眼珠子和那女鬼一样,只有一条细线。 虽然只看到一部分,但我能确定这人不是尤赤!我心拧巴到一处,一股恶寒浇灌全身,难道说,那些在窟窿眼的尸体真要倾巢而出了?那要真是如此,恐怕老祖宗和小道士也难脱身。 “怎……怎么办?”宝财的声音几乎成了一种呻yin:“我们被前后夹击了!” 我勉力控制自己狂乱的心跳,战战兢兢地回头睨了一眼追我们的女鬼,她离我们只有一步距离,我心里骇然,小道士和老祖宗看到我们这边情况,急如火烧,眼下虽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但听他们嘴里发出的声音,显然二人逐渐占据了优势。再过一会会,我们就能得救了……我这样想着,同身边紧挨的宝财和王八坚凛然道:“前后无路可退,往右手边撤!” 二人应了一声,正打算跑,靠左手边的王八坚陡然惊叫一声,人被什么东西瞬间吸到了窟窿眼上。我心莫名震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叫了一声,连忙去拽王八坚。王八坚像是被猛兽咬住手似的,整个人一震一震的,好像那猛兽在撕扯他的皮肉,头不断甩着。 王八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吓得不行,尖叫声都已破裂,他嘴里喊着:“俺的手!啊……”他左手边的胳膊和半个肩膀都被窟窿眼中的东西拖了进去。 里面的东西显然也是个女的,声音很尖,听得人毛骨悚然,我咬着牙,拼尽全力,就是拽不出王八坚。但我不敢松手,因为我知道一旦松手,那他定然会惨死其中! 冷汗从我额头冒出,眼眶也瞬间发热,宝财上来帮忙,人命关天,我们所有心神都在王八坚身上,竟是忘记了还有两个不得了的东西正冷冰冰矗立着,只是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的脖子被一条冷腻的东西,倏地缠住了。刚开始我以为是蛇,但是蛇的身体可没有这种湿滑的感觉,我心里暗暗叫苦,左手不由松开,去扯脖子上的东西,右手还是死死抓着王八坚不放。 我眼前发黑,嘴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眼睛不断翻白,窒息感越来越强,斜眼往边上看的时候,一颗惨白的头颅对着我,在她幽黑的嘴洞里,她的舌尖像是准备攻击人的眼镜王蛇,高高耸起。 我仰着头,意识到那舌尖想钻入我的嘴巴,心里顿感惊慌,胃开始不断泛酸,呕吐感强烈。我吓得浑身发软,但耳边王八坚痛苦的声音充斥着我的神经,我告诉自己:“不能松手,不能松手……”这种自我催眠,让我没有那么快对死亡做出妥协。但是人被掐住脖子后,就跟蛇被捏住了七寸一样,我手脚的劲道越来越松,朦胧中能听到另一边宝财的惨叫声,我的脑子已不容我想那么多,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掏出腰际的蒙古刀。刀握在我手上,几近滑落,亏在我无意识地松开王八坚的手时,他反拽住我的手,让我的意识又回了一回。虽是没有力气,但是只要能控制自己把手抬起来,就还有希望。 我背手将刀对准女鬼伸长的舌头,但无奈我实在没有力气了,眼前的黑已经将我拉入了地狱,那为我敞开的死亡之门即将要关上了,危急关头,管不了那么多,我手一松,“嚓”一声,蒙古刀掉落的瞬间,削断了那条邪异的舌头,而刀身擦过我的衣衫,也带走了我手臂上的一块皮肉。 那女鬼嘶叫着,血腥的手指捂住滋滋冒烟的嘴巴,蒙古刀削铁如泥,也是驱邪宝刀,这对付鬼虽不如老祖宗的赤铜弯刀来得凌厉干脆,但也能给她伤个分毫。 得了轻松,我颓然跪倒在地,喉头发出一种被紧勒后的怪异声响,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吸,把在鬼门关的魂都给吸回来了, 我回了魂,王八坚紧紧拽着我,嘴里不住尖叫,此时,他大半个身子已被拖进去了。我被拖动着,往土槽壁上靠,侧身看的时候,宝财那边厢被那高大的暗影用粗壮的手臂勒住了脖子。两人同时遇险,情况都十分焦灼,而我这边那女鬼虽是伤了舌头,但没挣扎多久,她就恢复了,如今她用那双瘆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似不把我碎尸万段,今天就没完了。 一只女鬼已经把我们弄得焦头烂额,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了,现在这暗中的敌人又多了两,更为棘手。眼下,如果我能将蒙古刀射出,刺入那暗影的头颅就好了,但我这本事,要真那么做,指不定鬼没消灭,把宝财给整挂了。 此时此刻,看着宝财手在空中乱抓,我多想自己有三头六臂,这样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伙伴在我面前,被一寸寸夺去呼吸! 我欲哭无泪地叫唤着宝财,让他撑住,然则逐渐的,宝财的呻yin声停止了,他翻着白眼,手倏地从空中无力垂落,我心“咯噔”一声,惊恐叫道:“刘宝财!” 与此同时,那暗影勒着他的脖子,突然尖啸了一声,手快速缩了回去。那手滋滋冒着青烟,好像人碰到了高压线。我凛然地望着这一幕,宝财瘫在了地上,没了气息。我没有心情管那男鬼碰上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当下叫着宝财,双手死命拽着王八坚往外拖,王八坚声调扭曲道:“公子爷……松手吧,俺的手……手已经被扯断了……” 这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唯有含在眼眶里的热泪告诉我,现在发生的事情——宝财死了!我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任那女鬼阴冷的身躯攀附上我的后背…… 就在这时,老祖宗那边高喝一声,终于把发癫的库师拍晕了,我心里寒冷一片,明明可以得救了,却是高兴不起来,目光紧紧锁在躺在地上的宝财,他在我面前死了,我却无能为力!心中窒息的难受感犹如潮水席卷而来,小道士闪身到了那个高壮恶鬼的身后,用桃木剑刺入他的身躯,那鬼受了制,凄厉叫了起来。 老祖宗前来帮王八坚,他半个身子探入了土槽,用赤铜斩断里面恶鬼的手,王八坚的手已被拽得脱臼,整张脸发青发白,而那女鬼瞬间消失不见了…… 小道士在驱除邪鬼后,捡来了熄灭的火把,我沉重地掏出打火机,也不知点了多久,火机的壳已经烫得我皮肤刺痛,可我却是没有松手,直到火点燃。 王八坚原本就有伤,这会又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老祖宗在给他的手骨复位时,剧痛感让他在浑浑噩噩中惊醒,他大叫一声,便蔫蔫的昏死了过去。 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但当我跪在宝财身前,痛苦地去看他那张沉睡的脸时,三条影影绰绰的暗影又出现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 布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月光如泻,白龙堆夜晚的恶风呜咽着,在一道道土台缝隙里游窜,很快,月光被天上鬼魅的薄云遮住,我手中桔色的火光闪烁着,有一种随时会熄灭的感觉。 离我们几步之遥的黑暗里,除了那长舌女和高壮男子,中间多了一个蜷缩的中年妇女,其五官长得尤其小,白面团般的脸上有五道血痕分别从“眼、鼻、口”中流出来,二者相称在一块,遥看像是一个流血的无面人,冷气森森的,尤为恐怖。 它们三阴郁地盯着我们,模样有点病态,老祖宗和小道士缓缓站起身,赤铜和雷击桃木剑对付恶鬼十分凌厉,如今却没了作用…… “呵呃~~~”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一道悠长的吸气声攫取了我的注意,我愕然回过头,看着地面上躺着的宝财,他睁着眼睛,呼吸像是漩涡,把周遭的空气一瞬间吸入了肺腔。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可能的,刚才我探过宝财的鼻息,他的确没有呼吸了……如今这……难道是回光返照?或者说诈尸?我看了一眼老祖宗和小道士,显然他们也没法相信。 宝财瞪着眼,胸口因喘息而起伏厉害,他木然地望着自己的上空,幽幽问道:“我还活着吗?” 说实话,此时我的心情很平静,这种平静里酝酿着别样的情绪“愕然、困惑、激动……”我将火把搁置在边上,惴惴地抓住他的手,他的手虽冰冷得没有人气,但它在微微颤动,我提了一口气,干涸的嘴里没有波澜地说出一句:“你还活着……” 宝财侧过头,看着我,微微笑了笑,声音沙哑道:“刚……刚我已经见着黑白无常了,但我回头看到你和陈胖子躺在宝藏堆里乐呵,我……我一气就给跑回来了……” 我不知宝财“死而复生”是梦,还是真的,所以一直专注地看着他,待他说完话后,我木然地伸出手,用手指弹了他的脑门,他“哎哟”叫了一声,眼里满是莫名,嗔怪道:“公子爷!你疯啦!我这都……这都气若游丝了,你怎么还舍得打我?” 他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我心里絮絮着:“宝财没死!真的没死!”我回过神,瞧着他,激动的情绪在心头荡漾,我喉头哽咽道:“妈蛋,还亏了我和老醰出现,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宝财撑起身体,俏皮道:“能把我从鬼门关带出来的,只有财神爷……”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气管,抱怨道:“那东西好大的力气,我的脖子差点给他勒断了……”他抬起头,看到老祖宗和小道士的背影,本还高兴,但目光再往前,他倒抽了一口气,面上浮现出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惊恐感,他舌头打结道:“这——这——鬼——”话还没说完,他两眼一翻,上半身又直直倒了下去。 “宝爷!”我伏下身,以为他真是回光返照,心紧了一下,但看他胸口起伏规律,我松了口气,只是……我心突然一凛,老祖宗和小道士望着前方,那三个鬼影早消失无影了。 “在哪边?”老祖宗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 小道士凝神静气,闭眼感受着周边动静,我无比紧张地瞧着他们,正当这时,忽感身后一阵阴寒之意,我手臂上的汗毛直耸,叫苦不迭,颤声道:“在……在我……我……后面……”鬼这东西也很势力,爱欺负相对弱小的人,我和和宝财、王八坚总被缠上,或许就是因为内心不够强大。 小道士闻言,霍然开眼,一手握着桃木剑,一手忽地拍出一掌,打向剑柄,桃木剑颤动着直向我头顶飞来,我有尖端恐惧症,这一看慌忙闭眼,扑在王八坚身上,只听身后惨侧一声尖叫,我回身一视,那被打散的白面妇女蓦然像烟气一样散开,然则很快她又凝聚在一处。 老祖宗眉头一皱,喃道:“怎么会这样?”正自惊疑,他身后一张阴测测的脸从黑暗中隐隐而出,我神经紧绷,大喊道:“小心!” 老祖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有察觉,他快速回身,赤铜扫过高壮男的颈脖。然则这猛力一削,那邪鬼虽是被身首分离了,但它的嘴角却裂出一抹刁恶的笑容。 只瞧它鼻头皱起,头颅急速向老祖宗飞了过去,老祖宗连连向后倒退,邪乎的是,高壮男的身躯在没有眼睛的情况下,也能捕捉到老祖宗的方位,它冲到老祖宗身前,巨大的手掌想破开老祖宗的胸口,老祖宗被上下夹击,情况险急,但他毕竟是技高之人,慌乱中,他快速向后翻了两翻,躲过一劫。 这是我第一次见着老祖宗和小道士打得那么被动,想他两刚才对付库师花了不少精力,如今再战三个根本打不死的邪鬼,哪怕他们实力再强,也耐不住这番消耗。而且现在要命的是赤铜和桃木剑对它们根本起不了作用。 这些东西飘忽不定,实难捕捉,在老祖宗和小道士反扑时,它们又狡诈地隐没在了黑暗之中,老祖宗道:“这样无休无止打下去不是办法……” 小道士点了点头,道:“的确……不过很奇怪,我感受到的邪气都是从窟窿眼里发出来的,这三个阴魂身上并没有浓重的邪气凝聚,所以很难判定它们的方位。” 老祖宗道:“怎么会……”他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不对啊……你说这些阴魂都是被镇魂钉封住的,那它们怎么出来的?” 对于老祖宗的疑问,其实我也想过,镇魂钉既镇它们那么久了,不应该说现在失效了……就在我想时,忽听身后一声极其古怪地冷笑,我背脊一凉,还没有反应过来,肩膀被一股寒气紧紧箍住,我登时惊慌叫出了声,无首阴魂拽着我向后拖去,我的双脚在砂砾上狂蹬!老祖宗和小道士见此,正要上前帮忙,却被两个女鬼挡住了去路。 那颗头颅飘在我面前,三角眸子紧紧盯着我,我被拽着往土槽里拖,吓得不行,就在这时,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小腿,高声喊着:“公子爷,撑住啊!”原是宝财,他在关键的时候醒了,脸上蒙了一层沙,估计是我刚蹬地的时候,给铲在他脸上的。 他微睁着眼,紧紧闭着嘴巴,像是没牙的老婆婆死命拽着我,不让我被拖入土槽里去。 飘在半空的头颅见此,目光怨毒地对向宝财,随之突然飞了过去,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宝财痛得仰起头,嘶声狂叫 我见此,惶急喊道:“宝财,松开,拿蒙古刀!快!” 宝财额头冷汗直冒,他松开一只手去掏腰际的刀,但实在太痛了,他整个人都在抖,蒙古刀刚拿出就落了地。 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狂躁地扭动肩膀,挣脱了那无头阴魂的巨手。我掏出蒙古刀向前一扑,将刀狠狠插入了邪鬼的头颅,我以为事情就此解决了,谁知那头颅松开咬住宝财的嘴,慢悠悠转了过来,和我面对着面,我被其三角凶目盯得一阵悚然,整个人不由发僵,没想到他头上插着蒙古刀,竟还没被灭掉,这太恐怖了!我们根本打不过它们! 绝望瞬间布满心头,我仰坐在地上,急火攻心,头登时疼了起来,那种罐铅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想呕吐!须臾之间,我的眼睛开始模糊,朦胧中,我看到老祖宗也跪在了地上,一副痛苦的模样,小道士见此,忙替他挡去攻击。 宝财这会儿看我不对劲,喊了几声,见我十分难受,他也顾不得害怕,捡起地上掉落的蒙古刀,手挥舞着,不让那头颅靠近我。 我抱着头,脑子突现一个画面:我看到了躺在土槽中老者的尸体,在他的腰际上挂着一个恐怖的诡娃娃。我问小道士这是什么东西,小道士也答不上来,但是它看起来很诡异,嘴角似笑非笑的,无论我们站在什么角度,它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子都像在盯着我们。 既没有人知道它的作用,大家伙也没有再关注,就在我们离开后不久,那黑暗的窟窿眼里,拳头大小的诡娃娃突然立了起来,它注视着我们的背影,嘴角咧出了笑容,而后不久,从它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慢慢脱出,形成了一只手,那只手撑在干尸的身上,悄然无声地从土槽中蹿出…… 看到这个画面,我惊颤不已……幻觉?难道这就是老祖宗说的“预知”吗?但很奇怪,这不像是预知,而像是过去时,它勾起了我内心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刚才的画面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望向老祖宗,他也喘息着将目光对向我。 是诡娃娃在操控阴魂吗?我先前在长舌女鬼的腰际见过类似的东西…… 没有多言,老祖宗站起身,对小道士喊道:“土槽里的尸体,他们腰际上挂着的布偶有问题!”果然,问题出在布偶,我和老祖宗同时感应到了…… 小道士闻言,当下也顾不得多问,挥动桃木剑打散白面妇女的阴魂,在这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凛道:“该死!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 愚弄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小道士和老祖宗对付三只邪鬼,要我和宝财去土槽里寻布偶,我刚在幻觉里看到过布偶,心里忌惮不已,但当下也没办法。 白面妇女所在的土槽我记得很牢,是在北面的土台上,但人在慌乱的时候,总是辨不清方向。我和宝财傻不拉几地兜转了两圈,总算找到了位置。 胡杨木火把没多久就要烧光了,时间不等人,我将火把凑近土槽,光在白面妇女的尸身上镀了一层昏黄的色调,看着深沉无比。白面妇女的尸体在常年的风沙洗礼中,肉蛋子脸已完全干涸了,脸上有无数道沟壑,像是风干的老腊肉。我将目光移到她腰际,想找到诡娃娃布偶,然则根本没有布偶的影子。我心中一悸,咕哝了一句:“去哪里了?” 宝财瞧了半天也没找着,焦虑道:“公子爷,你确定是挂这的吗?” 我“昂”了一声,抬头的时候,恐惧攫住了心跳,我怔在原地,浑身冰凉,在心脏短暂的停滞后,肾上腺素加速分泌,我瞪着眼睛,在微弱的火光中,刚才我看到一抹身影快速掠过,像是下水道的老鼠。 土槽里阴森的气氛包裹住我的身体,就在我凝神静气地伸出手将火把往土槽里伸的时候,整个人跳了起来,宝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我这一乍,弄得一惊,忙道:“怎……怎么了……瞧见什么了?” 我手指颤抖地指着土槽,惊恐无限道:“布偶!” 宝财闻言,脸上表情乍然一变,他机械地将目光对向土槽,在土槽最里面的壁上,立着一个娃娃,娃娃梳着一根粗麻花,头上戴着羊毛帽,身上缝合的衣裳已经褪色了,上面有暗红的血迹,它的眼睛看着纯真无邪,但脸上却挂着狡黠的笑容。 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下,躺着一具女尸,里面还有一个诡异的布娃娃冲着自己笑,这让我想到了一部美国电影,叫《死寂》。里面的恐怖来源是木偶,和面前的诡娃娃略有不同,但不知道为何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都给人一种诡秘、瘆得慌的感觉。 宝财拽住我的手,紧张地问:“公子爷……咱真要毁了布偶吗?这玩意看着阴测测的,搞不好比你祖宗对付的脏东西还凶……” 事实上,此时我的心情也很复杂,我吞了口唾沫,回身看了一眼给我们争取时间的老祖宗和小道士,道:“没有其他选择……”我攥紧手里燃烧的火把,正了神后,嘱咐宝财:“万一我遇到了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将我拉出来!” 宝财露出一副发苦的表情,道:“你……你这进去……万一……” 我瞧他嘀咕,忙道:“所以需要你反应快!” 说话之际,土槽里的布偶突然“叽叽咯咯”笑了起来,那声音听着尤为空灵,像是在荒芜的坟地发出的。 我脑子懵了一下,宝财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傻愣愣问道:“公……公子爷……刚你有没有,有没有听到笑声啊?” 我一时无语,神经紧张错乱,没错,我听到笑声了,我告诉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直面恐惧,但现在这情况,不是我一个人要面对生死的问题,我要考虑现在活着的所有人,我不能拖后腿。 这一想,我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宝财在我身后,担忧地叫唤了一声:“公子爷……”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让他放心,随之便鼓起勇气,缓缓地探入土槽。这一刻,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的,所有的动作都遵照着:“灭了它,我们就能解脱了”的想法而行。 土槽里有一股陈年的迂腐味,我的上半身在进入土槽后,变得麻木,我不敢去看躺着的女尸,也不敢深入得太里面,就在我小心翼翼凑近,像儿时捕捉青蛙那样全神贯注的时候,那诡娃娃的嘴裂得更开了,这次我清楚地听到,从它嘴里传出的阴冷的笑声。 我靠!真的是布偶在对我笑,我呆若木鸡地瞧着它,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顶了起来,就在空气凝滞的时候,它向我的面门直扑而来,我吓得身子向上一起,头撞在土槽顶端,撞得一阵迷糊。 恐怖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战士在开打之前总是各种担忧,各种遐想,但到了真正血战的时候,热血就会沸腾。我拿着火把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布偶,无论这个布偶有多么诡异,它始终都是人做出来的!” 这一想,我收回了内心的害怕,火把四下扫过,想将它烧成灰烬,然则它东躲西藏,消失得很快,我就像《猫和老鼠》里面,那只被老鼠愚弄的猫,它邪异笑着,我的双目根本捕捉不到它的影子。 该死!我咒骂了一声,就在这时,我手上的火把像风中狂乱的树,没过几秒,我刚刚燃起的勇气,随着火把骤然熄灭。土窟窿恢复到了极度的幽静中,黑暗重新包裹了我,事实上,人最惧怕的不是鬼,不是僵尸,而是黑暗,黑暗带来了未知,带来了遐想和死亡。 我木然趴在女尸身上,那布偶的笑声鬼魅地响起,我害怕得已经分不清它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在右边。而且这会儿,我还听到幽幽的喘息声,这声音像是阁楼里,被关了几十年的女人发出的叹息声。 这种情况下,再多待几秒,我就会被吓死,我拿着火把向外退去,面前忽有什么快速掠过,发出一种:“咕叽”的怪笑声。 装神弄鬼有时候比鬼还可怕,我的汗毛竖了起来,为了能全身而退,我拿着火把一顿乱挥,刚退定到土槽口,我松了口气,衣襟突然被一个枯爪拽住,我还没来得及惊呼,又被狠命拽了回去。 “公子爷!”宝财失声惊呼,横扑拽住我的腿,只是他逐渐撑不住了,我的腿硌在土壁上,被一寸寸往里带,身上的皮肉吃尽了苦头。 刚从地狱里出来,又重新进去的感觉,实在太让人绝望,而且这手……我心中猛然一凛,该死!这手不会是那白面妇女的吧?靠!它的阴魂已在外头作祟了,如今怎么会连尸身都那么邪异。 “呃啊……”宝财死死拖住我的双腿,想将我拽下来,我腿上的伤口被他无意间扯到,疼得心一揪,慌忙喊道:“宝爷……我的脚……伤……伤!” 宝财意识到可能弄痛我了,手不自觉松了松,就在他松的那一刻,我的身子又被猛力扯进去了几分。 宝财想救我于水火,但他也遇到了麻烦,那高壮男的头颅半飘在空中,朝他袭来,他惊慌叫了一声,手足无措,我让他快跑,他实在没法子了,只能自顾自躲避。 土槽的空间毕竟小,被拽到一定的位置,女尸的手基本上也用不着力了,我的两条胳膊一直压在身下,停下移动后,我勉力从腰际掏出蒙古刀,只是我这趴着的姿势,想用力挥刀,十分难。 眼下我被女尸揪着衣襟,古怪地吐气声就在我的面前,我定了定神,细辨着黑暗中的轮廓,这一会,我才意识到那女尸是和我是面对面的!一下子,我的头皮炸开了,反应过来,嘴里骂道:“****你大爷!”我头后仰,向前猛力一撞,那干尸的头颅被瞬间撞到了后面,骨头发出“嘎嘣”一声。在这干燥地,风化了那么久,白面女尸的骨骼就像暴晒在太阳下的鱼骨,受到外力重击直接就断了。然则,邪乎的是,它的脖子断了后,没直接掉下,而是后挂在躯干上,嘴里还能发出幽幽的呻yin声,听着尤为悚人。 我不能让它有回气的机会!想到此,我扯开它拽着我衣襟的枯爪,身体退到能施展刀的位置,然后举刀一顿乱砍,像剁肉似的,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像这样疯狂地砍杀,这一砍,整个人被一股莫名的快感充斥着,这种快感好像是隐藏在人心深处的杀性。 我边砍,嘴里边发出一种精神失常的“呃呃”声,等到我砍得它支离破碎,没一寸完好的时候,我吁了一口气,额头上的热汗浸湿了我的头发,我慢慢收手,胸口起伏厉害,逐渐冷静下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恐怖,好像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恶魔占据了我绝大部分的心神。 我不敢相信地喘息着,就在这时,黑暗中又发出“嘿嘿”一声,天真无邪的笑声带着孩子的稚气从我头顶掠过,我遍体生凉,抬头去看,布偶的影子又不见了。一种被当猴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它在黑暗中窥视我。我握着手里的刀,警觉地望向四周,心想着要抓到它,一定要将它撕得粉碎。 很快的,轻微的动静出现在我左手边,布偶装着无辜的语气,可怜兮兮道:“封流,你好残忍……”(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 记忆深处的伤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题记:“在过往的片段里,我在那些有你的地方挂满了思念”此章献给青春懵懂时期的我们,还有几年前失去的,我的挚友,希望小伙伴们能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失去了,才叹息(;′⌒`)) 窒息的环境下,一只布偶能阴悚站立已是我能承受的极限,如今从它口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我脑子发懵,浑身发紧,心想:“什么情况,布偶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上半身还伏在土槽棺里,在听到布偶的声音后,身体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一阵发麻,我想逃,但身子却不得动弹。 很快,一段歌声攫取了我的注意,歌的内容我听不懂,但很有特色,像是深夜躺在静逸的大草原上,一个女人浅唱的那种曲调,调子平和中带着一抹幽幽发凉的悲凄感。 一阵阵伤感的情绪夹杂着悚然渗入大脑神经,以前我陪老妹去看歌剧,演员还没唱,她就在那哭了,说是音乐一开始就深入人心,所以触动不已,而这曲调比我老妹听的音乐更让人发沉。 歌是一个女人唱的,唱到一半的时候,变成了哼曲,哼曲像是在幽深的海洋里,鲸鱼的吟唱,空空荡荡,缥缈似幻,我眼眶湿润,顿有一种心灰意懒的感觉。 身上的力气和所有的情绪被抽剥光,脑海里不再有害怕,仿佛到了虚空的境界,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穿过耳膜,直达大脑,她声音沙哑,透露着一种悲伤:“封流,是你杀了我……” 她的声音在小小的土槽棺里颤抖,回声入耳,撩拨人心,这声音似曾相识,我迷惑不已道:“杀了你?你是谁?” “呵,我是谁?你忘记刀上的血是因为什么染红的么?”年轻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哀凄,我愣愣伸出举刀的手,刀上温热的血粘稠地从刀尖滑落,我的手腕上血如枷锁般锢住了我的心,我杀人了?刀上的血因为什么染红?她为什么会那么问?不对……我记得刚刚明明砍的是一具风干的女尸,是那个白面妇女,它身上怎么可能还有血? 我惊惶不已,这时候年轻女人冷笑一声,伴随着吟吟的哼唱,她道:“你真的杀了我……”她的声音像阁楼上被关了几十年的哀怨女子:“你往下看……” 我随着她的引导,往下看,一团乳白色的光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它缓缓飘到了躺着的尸体身上。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去看自己残忍作为后的尸体,然则此时我身不随己,目光怔怔回到了女尸身上。鬼火般的光慢慢移动到她胸口,上面有几道深深的血痕,我瞪大眼睛,心跳骤然加快,脑海里浮现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到东汉末年只是一场梦,因为女尸的衣服——是我们时代的! “啊——”我尖叫出声,一段尘封的往事和噩梦被重新开启,我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嘴里喃着:“顾子渊,顾子渊……” 这个名字缠绕在我心里八年,一直挥之不去,内心的歉疚和悔恨让我颓废了好一段时间,如今没曾想她又出现,曝光在我的面前: 我还记得,那一年是我的高考年,全城和我同龄的孩子都在备战高考,而我收到了一封情书,情书的封面是由风干的花点缀的,闻上去有淡淡的香味。它的主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顾子渊。姑娘长得还算标志,就是性格内向,并不讨喜,也因此她被高三八班的女生称为“冥王星上的女孩”。 我和她相识源于一次仗义相助,当时她被班里的同学带到了一片小树林,其中几个太妹样的女生对她拳打脚踢,我看不下去,和班里的几个同学上去帮忙,孰也没想这一帮,在顾子渊寒冷的世界里,飘下了粉色的樱花雨。 那时候青春懵懂,我也没想过谈恋爱,所以并没有回应顾子渊的表白,然则“冥王星”女孩给我写情书的事情,被我一大嘴巴的哥们传出去。一时间,高三年级沸腾,各种负面流言传出,老师找我谈话,这事耐不住,最后还让我家人知道了,他们以为我在高考的节骨眼上分心,所以基本上除了上学,我都是被关禁闭的。 见到顾子渊的最后一面,是在四月的某一天,她并不在乎流言蜚语,拦住我的自行车,让我周日和她见个面。说实在的,我一直以为她挺腼腆的,但没想到这姑娘大胆,比一些矫情又做作的女生来得热烈干脆。 我心软,对她也有刮目相看的感觉,本来想答应,但一想到爸妈在我耳边的唠叨,还有同学的无中生有,最后还是婉转拒绝了她。 然而顾子渊骨子里十分倔,她给我发了短信,要我出去见她,说是这一见以后,她再也不会纠缠我,那时候陈醰家里人忙,他基本上都住在我家,没事就爱看偶像剧,看的成了情圣,还指导我,说要斩断顾子渊的念想,就要狠下心,不要去赴约。 我的确没去,但不是因为陈醰的话,而是家里人禁我外行,我连出去打个酱油的机会也没有。 顾子渊出事是在当天晚上21:04分,我内心永远噩梦的时间点。 那一日,我发出一条短信,让她不用等,早点回家。她说:“等你到八点,拜托,一定要来……” 我正想回,却被告知停机了,我还记得看到那条短信时,我内心的不安,我告诉陈醰无论如何我们要溜出去,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好。 陈醰这人也比较仗义,他看我苦恼,便和我爸妈找了个借口,然后我两疯似地骑着自行车到了奶茶店,到奶茶店的那会是20:22分,顾子渊已经不在了…… 我记得当时我的心情很沉重,总感觉喘不上气,我和陈醰为了圆谎,买了文具,充了话费,在给我手机填了钱后,我收到顾子渊的一条留言,是20:32分发过来的,上面写着:“我没有朋友,也没幻想过自己有朋友,那一天我被同学欺负,你来帮我,成了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也可以做朋友是不是?” 在这之后,还有一条信息是20:34的:“你不会嫌弃我,所以不回了吧?/(ㄒoㄒ)/~~” 看到这两条信息后,我松了口气,顾子渊能那么想最好了,只是也不知为何,那一刻,我有点怅然,也有点心疼她。 21:29分,读完她的短信后,我回了一条:“当然不嫌弃啦,以后咱就是朋友,有人欺负你,我一定给你出头!” 发完这条信息,我和陈醰骑着自行车经过小公园,那围着一群人,还有警车。陈醰和我瞟了一眼,也没多在意,离开公园的那会儿,我心里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我回头看了一眼忙碌的警察,两个散步的老人从我身边走过,她们叹息着:“哎哟,才多大啊,被人捅了那么多刀,死得太惨了…… “就是啊,那么小的姑娘……真可怜……” 听闻有人死的消息,我愣了一下,胸口很闷,本能掏出手机查看,并没有顾子渊的回信,我不觉害怕,回到家后,下雨了,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打在了玻璃窗上,像是悲伤的哭诉。 整个晚上我心神不宁,辗转难眠,等着顾子渊的短信,然则一次次点开手机,屏幕显示的始终是单调的主页。 第二天,我匆匆到了学校,跑到高三八班的门口,然则顾子渊的桌子空空如也,她没有来上学。我怀揣着担心,没过多久得到了一个噩耗——顾子渊被一个精神病患者捅死了……她死了!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教室的,只记得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我抑郁了几个月,生了一场大病,想到那个笑靥如花,扎着马尾,默然不语的女孩,心就会抽痛,就会流泪,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给她发去一条短信,问她今天有没有吃早饭,嘱咐她冬天到了,多穿衣服。 我错过了那年的高考,复读了一年的书,后来才知道顾子渊没有父母,从小就缺乏关心和疼爱,她让我赴约的周日,其实是她的生日,她希望得到我的祝福,并问我打算考什么学校,她虽然成绩没那么好,但想离我近一点。 从顾子渊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她便成了我心头的伤疤,每当想起隐隐作痛,我愧疚了整整八年的时间,伤口好了结痂了,但要是掀开,还是会流血。我后悔那一天没有赴约,如果那天我早到一步,或许那个18岁的姑娘,还活在世上,或许我会对她的执着动心,可一切已经晚了,那条21:29分发给她的短信,她没有看到,我能想象她一个人徘徊在公园,攥着手机等待我回信的心情,那一刻,她一定很伤心,一定觉得我嫌弃她,觉得我冷酷无情,可她不知道,上天给我们开了个大玩笑,我手机在关键时候停机了,而她的生日,成了她的忌日…… 如今我咬着颤抖的嘴唇,看着她胸口的血迹,一层层的痛苦记忆犹如海浪翻卷而来,清幽的光移到子渊的面颊上,她的脸色白得吓人,马尾已经凌乱,碎发混合着泪水,黏在她的脸颊上,这就是她死之前的模样吗?她眼睛微张着,神色中有无奈和凄迷:“终于等到你了……” “对不起……子渊……对不起……”这是我一直想对她说的话。 顾子渊的泪从眼角滑落,她哀怜道:“我等你很久了……”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那时候我能赴约……”我喉头哽咽,青春时期的花落,在我们的心里注定成为一辈子的祭奠。 顾子渊苦笑道:“可是你没有来……没有……”她的语气如游丝一般,飘荡在我心中,我的泪水洋洋而下,她洁白衬衫上的血晕染开来,像是雪地里怒放的彼岸花,将她带往地狱。 “封流……你真的好残忍……”她虚弱得像火炭上的余烬,伸出手去触我蒙古刀上的血:“是你害死了我……你应该来,你应该陪我……”她的眼神仿佛有看穿人的魔力,我看着她的脸,内心的伤痛有如刀割,疼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的确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没有我,或许当年她就不会死,记忆深处的愧疚重复、扩大,让我的心决堤、崩溃。 黑暗的角落有一道冰冷的寒光邪恶盯着我,我浑然不知觉,只是随着那忧伤的哼唱,将刀对准了心窝子,如果死能让满心压抑和负罪释放,能告诉面前的女孩,在她死后,我曾对于“喜欢”这个词茫然、悸动过,那我愿意奔赴黄泉……(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 放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题记:埋藏在心里的悲伤会随着时间而去,但是有些人在流年里,注定成为心口的朱砂痣。) 顾子渊微张的眼睛像一条山谷裂缝,深不见底,却让人禁不住坠入其中。刀尖刺透衣衫,却刺不进皮肤,我的手愣愣保持着破胸的姿势,眼前幽幽的乳白色光芒像漫漫长夜里,在枯寺的一盏烛火,我心神恍惚,仿佛置身一片迷雾之中。 此时,顾子渊的声音变得不再缥缈虚幻,而是变成了一种老巫婆的声音,她声音嘶哑,催促我道:“封流……快啊!跟我走!” 我默然低下头,看着顾子渊因急迫而微微坐起的身子,她诡秘盯着我,眼神狡猾,我惊恐、怀疑地向后退了一步。 “跟我走……快……”她的话像盘旋在我头顶的秃鹫,令我心慌意乱,我再也承受不住这样深入骨髓的恐惧,嘶叫着,转身狂奔于迷雾中,跑着跑着,竟到了一个公园。 樱花被细密的雨水打落,一片一片。树的枝桠延展开来,像是一只只枯爪,想拽着我往更幽深的地方而去。 我惊恐地穿过密布的枝条,被迷雾中闪烁的灯光吸引,我慢慢走近,像是迷航的船,看到了灯塔。 原来,那闪烁的光是警车灯,它停在园林老树边,后面有一座像迷宫的假山,假山里面幽深漆黑,我和陈醰曾进去过探险,那时候还小,总觉得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潜伏着。 我拨开人群,心像风中的纸片,被刮得“沙沙”作响,我木然站在穿着洁白衬衫的尸体面前,四月的凉意从脚底灌入,直达心扉。这一刻,我听不到人群的交头接耳,听不到所有的问询,只是看着死去的女孩。 她睁着眼睛,目光停留在人群后的樱花树上,花飞花谢,漫天的樱花雨,我含着眼泪,回头破开人群,向前不断地跑,想甩开这个事实。 莫名的,我跑到了当年本该赴约的奶茶店门口,我直直站在原地,这家店在我读大学那会就关门了,现在变成了“老地方”咖啡馆,它是我和陈醰合开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希望赶上这个约定…… 秋千前后荡动着,上面坐着一个扎马尾的姑娘,今天她穿得简洁干净,像一朵芬芳的栀子花。 “你还是来了……”子渊露出浅浅的笑容。 我望着灵动、真实的她,默然无语,她从秋千上下来,和我保持了一段距离,道:“八年了,你还是没有放下……” 我低着头,内心的羞愧难以叙述,只有永恒却真实的三个字:“对不起……” 子渊愣了一下,望着我,足有十几秒,风轻轻吹过,撩起她耳边的几缕发丝,栀子花的香味令人心神荡漾,她柔声叫唤道:“封流……” “嗯?”此时此刻,我鼻子发酸,喉头哽咽,这些年,我梦到过无数和她再次相遇的画面,只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她的死亡。 “我不怨你……真的……那是场意外……你该从这个枷锁里出来了,你应该得到自由,我希望我的名字在你想起的时候,不是因为痛苦,而是温暖……” 我含着眼泪,抬起头,子渊身上包裹着洁白虚幻的柔光,她像个纯洁无暇的天使,又像是《僵尸新娘》里,令人心疼的艾米丽。艾米丽生前被伯爵杀害,死后变成了僵尸,为了成全维克多,她又牺牲了自己。而子渊的人生,比她更为悲凄,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被上天夺走。她从小寄人篱下,又被班上的同学嘲笑、歧视,最后因为我没有赴约,她伤心的到了公园,被人残杀……是我害了她,是我! 我捂着眼睛,泪水决堤,她淡然的像天上的白云,微微对我笑着,语气里有释然:“封流……不要哭……我要走了……都过去了,要开心点……” 闻言,我心一凛,焦急喊道:“不……等等……”我伸出手,想抓住她逐渐虚幻的影子,然则我们之间隔了几步的距离,这几步是我们人生永远触不到的终点。 风中樱花翩翩飞舞,还有一句隐隐而出的话:“从你帮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心中永远的英雄……能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你,我不觉得遗憾……你一定要过了自己这一关……” 她的声音飘在风中,像是一根牵扯了梦的丝带……在她消失的瞬间,青春时期的暗恋,仿佛绚烂的烟花,斑驳闪烁在天空之中。放不下,放的下的,在彼此路过的风景里,如流星匆匆划过天际…… 我嚎啕大哭,有一句话一直没有和她说,我攥着手里的樱花,焦急地环顾四周,喊着她的名字,只是她已经不在了,我慢慢意识到,她像是一场春雨后,必定会化作春泥的樱花。 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在这异时代看到了子渊,还是我自己在面对套牢了自己八年的枷锁后,真的解脱了,但是我出来了,那个喜欢我的女孩,她救了我,胸口的伤疤固然会在,但往后它将不再是伤疤,而是我心口的朱砂痣。 我蓦然睁开眼,心神在拨开云雾后,变得清澈,像是雨后初晴的大地。 外头宝财的尖叫声充斥在脑海里,蒙古刀没有刺破身上的鲛革,我还活着……只是面前的乳白色光芒已经消失了,土槽棺里浓烈的臭味,让我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收回神,朦胧的黑暗中,有一个手掌大的东西寒气森森站立着,我掏出打火机,星点的火光前,诡娃娃咧着嘴,阴毒地看着我。 一切都是它在作怪,它能控制我的心神,掀开我的伤疤,让我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可偏偏是子渊,我愤恨地看着这个妖邪的玩意,冷然将火点在了白面妇女干燥的衣衫上。 细小的火苗像是地鼠,从衣衫里探出头来,随之快速掠过,火焰蔓延、高涨,给冰冷的窟窿眼带来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灼热。 诡娃娃惧怕火,它嘶叫着,声音从男人变成了女人,又从女人变成了老太婆,唯一不变的是,它们都很痛苦。 我嘴角扬起笑容,从来没有那么畅快过,心头压着的石头,被瞬间搬开了,我从土槽棺里退出,火越烧越旺,一股焦臭味轰然而出,诡娃娃的暗影在里面扭动着,最后化为一道尖啸,灰飞烟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 复仇诡娃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封流……你在我心里是个英雄……你一定要过了自己这一关……”我记着顾子渊的话,冷静地从白骨堆里找到躺了许久的火把。 小道士对付的妇女阴魂在诡娃娃消失后,化为乌有。在我们准备找另外两个阴魂的真身时,我惊奇地发现了一个状况,这个状况令我毛骨悚然,觉得不可思议——白面妇女所在的窟窿眼没有镇魂钉,只留下了它存在过的小黑洞,也就是说有人拔出了它! 想到此,我浑身一凛,将这个发现告知了小道士,只是眼下解决阴魂要紧,我们在百来个土槽棺里寻找长舌女和高壮男的尸身,很快我们有了发现,原来封住长舌女的镇魂钉就是裸露在外头的那根,小道士记得很牢。 我用火把点燃了长舌女的尸体,发现她的尸身小腹隆起,显然是个孕妇!这一看,不禁憎恨起那些汉军,连一个怀孕的女人也不放过,难怪她死后阴魂变得那么凶邪! 在高壮男的土槽也被找到后,宝财和老祖宗都得了解脱,只是眼下我们不得不面对有人拔出镇魂钉的这个事实。在大家都缠斗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那么做,只有一个人,他隐藏在黑暗中,完成了预谋杀人的工作。 我想起当时和王八坚看着老祖宗和小道士对付库师,宝财昏睡在我们斜后方,有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他边上,身后藏着什么东西,当时我觉得他有问题,但绝对不会想到他拔了长舌女的镇魂钉。 后来那女鬼出现后,我们就开始躲避,也顾不上他,我当时还觉得他可能是胆小,像食人蚁出现后那样,弃我们于不顾。但这次的情况很明显,这王八蛋是要置我们于死地,他想利用三个阴魂,让我们留在白龙堆! 说到此,老祖宗凛然道:“不好!此地环境恶劣,若那厮带着所有骆驼跑了,咱就麻烦了!” 这一听,小道士背起昏迷的王八坚,老祖宗背起库师,我们着急地离开了雅丹群,到了外围,骆驼还在!但尤赤还没有回来…… 众人找了个洼地,生了火,白龙堆的恶风呼啸而过,大家伙聚拢在一座结实的风蚀土台后,避着恶风。小道士给宝财处理了肩伤,并给他驱了邪,这时候,我发现老祖宗送给宝财的天眼珠挂坠露在他衣襟外头,一下子,我明白了当时那高壮男勒着宝财脖子的手为什么会冒青烟,原来是天眼珠给宝财争取了最后一口气。 大地的寒气像阴冷的手,向我们无情逼来,夜色严严实实地裹在我们身边,我哆嗦地喝了口酒取暖,为了分散寒冷的注意力,我问小道士:“当时你说知道布偶是什么东西了,它到底啥玩意?怎么那么邪性?” 小道士解答了我的疑问,他说这种布偶曾听他师父提起过一次,依稀记得它能吸取人身上的怨念,将怨念转换为邪恶之力。 布偶最为可怕的地方,就是把人心中最痛苦、最隐秘的事情挖出来,导致人精神意念崩溃。它在西域曾盛行一时,多用来复仇。 这和我小时候听的“滴血翡翠镯”的故事差不多,说是在民国时期,一个戏班青衣“柳春玲”被当地富甲沈志忠看中,纳为四姨太。 这柳春玲长得娇俏水灵,很讨沈志忠欢喜,然则就因为这份独占的宠爱,让沈家二姨太白燕秋和三姨太黎子媚起了妒忌心,二人开始密谋除去这根眼中钉。 在沈志忠去上海的日子,她们将柳春玲哄骗到了一家废弃的酒馆,联手将她勒死。柳春玲死后,眼睛暴突,像是两口深幽的黑井,看得人浑身发怵。白燕秋心神慌乱,想合上她的眼,然则奇怪的是,她的眼怎么都合不上。 白燕秋和黎子媚顿觉害怕,也不知入了什么邪,她们找来了一块大石头,用石头砸其的面部,直到砸得面目全非,看不到那双盯得人发寒的眼睛,才觉得松了口气。 在她们回到老宅之后,本以为相安无事,然则做贼心虚,她们在夜半的时候,总能看到长发遮面、血肉模糊,没有五官的脸隐隐出现在黑暗的各个角落。 二人害怕不已,实在没了法子,便偷偷找了个道士为她们驱邪,这之后还真有效果,柳春玲的阴魂没有再出现。 只是好景不长,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两个女人不知道怎么,突然疯了,二姨太白燕秋用剪子捅死了三姨太黎子媚,自己则跳入了沈家的古井中。 沈志忠一年之内死了三房,失去了未出生的孩子,大受刺激,带着自己的结发妻子顾漫离开了故地,远赴他乡。 老宅就此成了当地人口中的鬼地,然则也有几个装着贼胆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摸溜进了老宅,打破了沉寂的死地。 他们相信沈志忠总有没带走的东西,于是摸索着,一间一间房搜索。他们佝着身子,拿着煤油灯,到了二姨太白燕秋曾住过的房间。 房间里有厚厚的灰尘,还有一股腐败许久的霉味,带头的王二麻子在白燕秋的床下发现了一个酒坛。坛子里面有一块翡翠镯,镯子一看就是上等的好料,但奇怪的是,它里面参杂了一种红色,像是滴胶戒指里混合了墨水,给人一种散开、流动的感觉。 几个小贼虽然困惑,但无奈心痒,还是计划着要将这镯子卖了,换取点钱。然则就在他们决定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曲《霸王别姬》,它伴随着那种类似木屐踩地的空旷回声,听得小贼们毛骨悚然。 他们从没有听过那么慢且鬼魅的脚步声,正打算跑,就听“砰”一声,门自动关上了,三个小贼在这种情况下,精神崩溃,他们莫名地开始自相残杀,最后一个活着的人将刀对准自己的胸口,他衣兜里揣着的幽幽发着鬼光的镯子在他倒地的瞬间,滚到了床角,吸收着三个小贼流淌的血…… 在新的洋房里,像白玫瑰的顾漫淡然一笑,她是沈志忠明媒正娶的夫人,从不与人计较,看着温婉娴熟,然则谁都不知道她面具之下的畸形和血腥。 她出生在富裕家庭,性子孤高且有严重的精神洁癖,根本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占有,她看是对当年的事情置身事外,实际却玩弄人于股掌之间。 她全程看了白燕秋、黎子媚杀死柳春玲,在她们离开酒馆后,她没有一丝畏惧地从柳春玲纤细的手腕上取下了翡翠镯子,然后用刀割开了她的手,血“滴答滴答”滴落到了酒坛中,顾漫略带兴奋地将翡翠镯子浸泡在血中,然后封坛,将其偷偷放入了二姨太的床铺底下。 坛子里的怨气要凝结九九八十一天,方成气候,她躺在老宅花园的摇椅上,一天天的等。在柳春玲的怨魂被道士驱除后的不多久,八十一天到了,镯子成了寄人恶念的邪物,弄死了不少人。 这个故事当时给我的感觉除了害怕,还有教导意义,比如说“最毒妇人心”,还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着柔弱的女子,其实是最恐怖的”。它和楼兰人的布偶一样都是将死人的怨气封存在他们随身的物品上,然后用它来复仇,说白了就是一种要命的养鬼术。 不过话说回来,布偶既是用来复仇的,那么也就是说楼兰人早知道自己会死在凶残的汉军手里,所以用它来陪葬,只是他们万没料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的尸体被汉军放入了土槽棺,阴魂被镇魂钉封住,而布偶也没有真正找对复仇的人。 我欲哭无泪,这好比猎人费尽心思设陷阱捕野猪,野猪没捕着,却抓了几个无辜的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 劫后余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在这时,只听得粗重的脚步声从土台后传来,我抬起头,看着那身影越走越近,心里的怒火瞬间点燃,我站起身,一把揪住尤赤的衣襟,厉声道:“臭小子!你还有脸来!你特娘安的什么心!要置我们于死地!” 宝财在后面气愤补道:“公子爷少和他废话,干脆一棒槌敲晕他!” 尤赤抬起头,眼里含泪,哽咽道:“我没想到会这样,他们是我的族人……我听张兄弟说我族人的魂魄被镇魂钉困在里面,我……我……”尤赤再也说不下去,他退开我的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胸口“嚓”一声刺入,这一瞬来得突如其来,我毫无准备,就看鲜血在他蓝灰色的衣衫上蔓延开来。 我呆呆站在原地,本为刚才的受的苦想了很多责备他的话,但当下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结巴道:“你……你……”如今他这样子,弄得我不知所措。 尤赤眼泪涔涔,哀凉看着我们,道:“希望各位念我一片赤诚之心……”说着,又是往胸口一刺,我阻止都来不及。 老祖宗和小道士默然无语看着他,显然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负荆请罪。我心里对其的恶念在他给自己的两刀中,骤然熄灭。我不断劝自己道:“换做是我,要自己的先辈死得那么惨,阴魂还不能解脱,或许也会那么做……”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尤赤的脸煞白,他摇摇欲坠起身,道:“各位爷给我的带路钱,我会悉数归还,就请赐予我一匹骆驼,让我……让我回到故土,去祭拜自己的祖……”话未说完,他身子仿如一片枯叶,飘然倒地。 我和老祖宗他们相视一眼,虽然对其有恨,但也不能见死不救。 我让宝财给尤赤止血,宝财坐在地上,死活不愿意,说就让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失血过多死吧!然则,他这人也是嘴硬心软,实在耐不住了,他起身,从骆驼的箱笼里拿了点草药,然后蹲下身,抱怨道:“妈蛋,真特娘没事就给我们来折腾。”嘴虽抱怨,但他手底子功夫却是不敢怠慢。 老祖宗靠在土壁上,双手插在胸口,望着天上的星子,叹了口气道:“唉……何苦呢?又没打算责问他,他这一顿猛刺,明天这路上,骆驼不都得他骑了?”他打了个哈欠,凑到骆驼堆旁,坐下身,用斗篷包裹住身子,缩成一团。 我和宝财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反应过来,嘟囔道:“您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这个?他可是要害我们啊!” 然则,老祖宗并没有回应,没过几秒钟,他竟睡着了! 宝财的脸部有种抽筋感,他怔怔望着蜷得跟刺猬似的老祖宗,给尤赤处理完伤口,将手上的血全往他裤子上抹,边抹边道:“公子爷,你这祖宗的神经也忒大条了吧……”说话之际,“笃”一声,有什么东西滑倒了,我和宝财回头去看,真是欲哭无泪,小道士靠在风蚀土台上,也睡着了。这画面竟让我想到了骑着自行车打瞌睡的流川枫,二人的性格还很相像。 这样下去,守夜的就只有我和宝财了,我打算和宝财一人睡两小时,谁知宝财这厮装模作样,先下手为强,道:“公子爷……话说我肩膀发疼,就先睡了,您反正是脚受伤,明天就在骆驼上补觉吧……” 我一听,压低声音咆哮道:“你当坐骆驼是乘公交车,想睡就睡的吗?” 然则,宝财的厚脸皮已到了一种境界,他躺下身,背对着我,挥了挥手,像是古代怡红院的姑娘挥丝巾的动作,他道:“哎呀,不聊了,这一晚上折腾的我啊……”说着打了个哈欠,蔫蔫的睡了。 “我……我这是……”我纳闷得不行,心里的小人叫屈道:“我也很困啊!”我嘀咕着,不断往火里加着梭梭草和木柴,然后清点了还能用的干粮和水,情况并不乐观,我们必须马上到盐泽,在东汉末年,那里或许还有水和绝美的风景,我心里期待着。 第二天,宝财在醒之后,蹲着身,一直盯着昏睡的库师。库师在昨晚抽了以后,一直保持着一种沉脸睡觉的表情,宝财回头对着正在拾掇行李的老祖宗,道:“封瓢把子,咱就不能把这心怀叵测的家伙给丢下吗?要是他再像昨晚一样,可当真是给我们找麻烦啊?” 老祖宗给骆驼喂了点盐硝,冲我们意味深长笑了笑。道:“现在多一个人干活挺好的,先留着吧,反正有心之人,怎么躲也躲不开……” 正说着,库师幽幽醒转了,他迷糊地看着我们,拍了拍自己的头,转而道:“这……这是怎么了?” 我心想:“你还好意思问!” 宝财心直口快道:“你昨天发什么抽!在那边鬼叫鬼叫的,累得我们好苦!” 库师闻言,怔了一下,随之默然地望着宝财,声音略带沙哑道:“鬼叫?有这等事情?我一点都记不得了……”他装着若无其事。 “嘿哟……还给得上失忆症了是吧?您真当自个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上一秒杀了人,下一秒啥都不记得了……我跟你说,我可不会判你无罪释放!”宝财认上死理了。 我拽过他,压低声音道:“你说的什么精神分裂,无罪释放,人哪里能听得懂,闭嘴吧,别学着老醰,揪着人刨根问底……” 这会儿,库师坐起身,缄默了一会儿,对我们道:“刘兄弟的意思,我是不是和你一样被摄魂了?”话说到这,我心凛了一下。 宝财闻言,不解道:“什么和我一样被摄魂了?” 库师的表情里有商人的狡诈,他把话锋一转,直接转到了我们身上。我本想叫他不要说下去了,然则他开口得比我快:“你看你,你不也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吗?我告诉你,你发癫的时候,可就把封公子的脚踝抓了个毒窟窿……” “什么!”宝财听得差点跳起来,他不敢相信地站直身体,看着我,想得到确认,我尴尬笑了笑,也不知说什么,横了库师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库师佯装笑道:“嘿哟,瞧我多嘴……”说着,便撑起了身体,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宝财,眼里有一种反将一军的快感。 宝财再想质问他,现在也没心情了,他歉疚地侧过身,瞧着我,道:“公子爷,这老王八说的,是真的吧……你的脚……唉……我这……”他挠了挠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本不想让宝财心里不舒服,如今事已至此,只得干笑道:“也没多大事……” 宝财一听,嘴巴往下挂,颤声道:“嘿哟,原来你的脚伤真的是我整的,这什么事嘛这……”他蹲在地上,两手垂于膝盖前,转而又看向我,道:“做哥哥的真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他拍着胸脯,义正言辞道:“往后凡事要用腿的活,哥哥都给你干了……你就安心在骆驼上做一滩烂泥……” 虽然这烂泥的词语不咋地,但一听不用干活,我脑筋一转,乐呵道:“宝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宝财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刘宝财对此地黄沙发誓,以后就是您封小爷的拐杖。” “若要违背呢?” “就给流沙吞了!” “那好吧……现在麻烦您把骆驼牵过来,我们要出发了……”我得瑟的来了个睡梦罗汉躺。 宝财睁大眼睛,猴脸拉长,道:“嘿……这……这不是吧……你和骆驼就两步距离!” 我伸出腿,学着姑娘撩拨纤足似的,娇呻道:“这也是废腿的事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 楼兰姑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们离开了发出灿灿银光的白龙堆,骆驼漫走,天上的太阳把身体里的水分都炙烤干了。傍晚时分,晚霞千里,绯红一片,覆在黄色砂砾上,犹如娇俏且多情的姑娘。 老祖宗登上了一座雅丹,对我们喊道:“水!前面有人迹!”听到这句话,我疲累地抬起双眼,沉寂干涸的心如降甘霖。 我们看到了一座小城,说是小城其实就只是七八幢夯土垒起来的房子,这些房子在一座台地之上,三面环水,水周边芦苇、红柳丛立,串串小沼娇俏可爱,白色水鸟从平静的水面掠过,水上倒影着绯红色的流云和斑驳的金边,看着犹如一幅绝美织锦。 “水!水!”王八坚激动喊道,他牵着骆驼,瘫软跪倒在地,有一种长跑临近终点的解脱感。 宝财喃喃自语:“不会……不会是海市蜃楼吧,这都是真的吧?” 我呆呆望着眼前的情景,道:“不知道……有可能是……” “叮当……叮当……”古道上悠扬的驼铃打破了我们心中的疑问,给我们带来了鲜活的气息。 “我们真的找到水了……这里……这里是……”听到驼铃声,我难掩兴奋,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种环境下,能看到这样的地方,就好像到了人间天堂似的,我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库师望着前端,道:“前头是西汉时期建的驿站,原是驿史的居住地,现在是商旅们的歇脚处。” 我一听,想到不用在寒冷彻骨的沙漠中过夜,真可谓老泪纵横。 宝财在砂砾上算着人数,我问他怎么了,他道:“驿站要钱吧,我们身上没有能用的资金了,这么多人,这……囊中羞涩啊……” 我一听,心“咯噔”一声,从骆驼上下来,压低声音道:“古代人应该比较豪情,你看《水浒传》里的,还有武侠小说里的侠客们,哪个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这东汉时期,英雄豪杰也出了很多,不至于为了一点钱,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宝财咕哝道:“公子爷,你说的那都是小说,小说都是骗人的,而且咱这不是在中原地区,是在人迹罕至的西域,这哪会有侠客情节!”说着他贼贼凑近我,看了一眼边上的库师,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照我说啊……咱要不这样,能舍则舍,库师是商人,让他自己掏腰包,尤赤这王八羔子,干脆和骆驼住算了,咱无论如何啊,要和他们分开点,省得遭了暗算。” 就在我两咬耳朵时,老祖宗已经乐呵呵地往前走了,小道士紧随其后,二人真是甩手掌柜,一点都不操心住店的问题,倒是库师这会儿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对我们道:“一路上劳你们照顾,驿站的问题,就交予我吧……” 闻言,我心惊了一下,宝财幽幽望着库师的背影,道:“妈蛋,他听到我们说话了?” 这时候,王八坚牵着骆驼从我们身边经过,拍了拍我们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俺也听到了……” 宝财不敢置信地瞧着我,道:“我靠,公子爷,古代人都是怪胎吧,这耳朵里装了扩音器了?” 我叹了口气,坐上骆驼,向小城而去,城地虽小,但是往来商旅很多,也足了一点人气感。 因为库师请客,我和宝财两个大保姆毫不犹豫地找了一家最大的驿站,驿站外的高台上竖着有些年代气息的木杆,杆子上红色的幡旗飘飘,上头有一个类似鸟的图纹。 我并没多在意,迎接我们的是高鼻深目的一个中年男子,满脸的浓须,他是驿站现在的经营者。他看我们风尘仆仆,大包小包,还有几个伤者,眉头不禁皱了几分,用不标准的汉语问道:“里们遇到了什么,怎这番模样?” 小道士见他略有怀疑,淡淡道:“沙尘作乱,我们侥幸活了下来……” 浓须男子一听,凛道:“沙中恶鬼吗?” 小道士点了点头,那人迎着我们进了驿站,道:“能从那里活下来的,都是大大的英雄,我叫图兰……里面请……”他半躬着身子,看到老祖宗背着的尤赤,面色略变,随后道:“他胸口有剑伤?” 图兰十分多疑,我敷衍他道:“我们中途遇上了恶贼,你知道沙漠之地,断粮绝水的,容易被人抢。” 图兰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随后道:“你们等等……”说着,他转过身,朝着里屋,用当地语喊道:“丽莎娜。” 在羊毛毯上坐着喝酒的客人们听到这三个字躁动起来,他们交头接耳,目露一种期待。 几个汉人模样的商人,激动道:“传闻中的圣女啊,据说她长得跟天仙似的……”说着,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 另外一个肥头阔耳的中年男子,模样轻佻道:“据说,谁掀开了了丽莎娜的面纱,谁就能得到她。” 我听着他们逐渐龌龊起来的话,不禁鄙视看了一眼,宝财凑近我,也是看不惯,道:“公子爷,你瞧着这帮人一副色狼样,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正说着,只见一双纤长的手指撩开门扉前挂着的珠帘,我本不以为意,但当那叫丽莎娜的女子徐徐而出的时候,在场所有的男人屏息凝视,就连老祖宗这种看似对女人无感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女子穿着一袭水芙色纱衫,长发齐腰,像是亚麻色绸缎,光滑顺亮。我暗暗吸了一口气,这姑娘光彩逼人,肌肤赛雪,仿如圣洁的天山雪莲,她眼眸子莹亮灵动,睫毛长而卷曲,就是头和脸都拢着纱巾,看不清全部容貌,我暗自感慨:“此地离盐泽很近,这姑娘莫不是楼兰人?”提起楼兰人,我总是想到楼兰盛产美女。 她缓缓到了图兰的身边,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舒服的香气,宝财和王八坚已经完全呆了,虽说看不到她的容貌,但能从她面巾后的轮廓想象,她该是个绝美的女子。 她略微腼腆地看着我们,此时的我们,蓬头垢面,脸上沙尘满布,胡子邋遢,露出脸的部分估计还有不断蔓延开来的诅咒之毒,要这姑娘瞧见,估计还得倒胃口。 “咳咳……”图兰咳嗽了几声,打破了沉静,我从失态中蓦然清醒。 图兰向我们介绍道:“这是丽莎娜,我的宝贝女儿……她懂点医术,在此地被称为圣女,我看这位小兄弟受了严重的伤,就让丽莎娜给他看看吧……” 丽莎娜望着尤赤,秀眉微微紧了紧,这副娇弱又略带愁容的模样,惹人怜惜,王八坚和宝财一听能让这圣女看病,猴蹿起来,宝财激动抢道:“姑娘,我们……我们身上也有伤,你瞧!”说着,他毫不忌讳地背过身,把肩膀上的伤,迫不及待地给丽莎娜看了。 丽莎娜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应答,她无助地看了看图兰,图兰解围道:“先救了这伤最重的兄弟吧,我看他胸口的肉都翻出来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烂了……” 小道士是我们之中最为冷漠的,他看我们入了魔障,从我们身边擦过,对图兰道:“麻烦你了……”说着,往前走,想起了什么,回身道:“我们的歇息地在何处?” 图兰一听,忙叫了一个伙计带我们到了歇息的地方,他和丽莎娜带着尤赤到了另一屋,给他处理伤口。 “这看个伤还有特别优待,能进主人屋,真是……我这伤也不轻啊……”宝财嘀咕了一句,恋恋不舍地上了楼。 我们总共要了三间房,库师早早回了自己那屋休息了,我们一行伙伴,都在小道士的屋里。王八坚和宝财来回踱步,怎么都坐不住,最后二人找了差不多的借口,溜出去了,不用想,就知道是去找丽莎娜了,然则没多久,他们都耷拉着肩膀,扫兴而归,看是圣女的面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老祖宗坐在桌几前,托着腮,苦闷道:“唉,身上没有一个伤,圣女都见不着,算了,不想了,去洗个快活澡……”说着,他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跳了下去,驿站好歹也有两层,这有道不走,非得学着毛贼,我叹了口气,正当无语时,另一道身影紧随其后,我和宝财、王八坚愣愣看着消失的小道士,突然想哭。 宝财道:“这……这两人是干嘛?洗澡还要成双成对的?鸳鸯浴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 狂吃东西的怪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黑夜无边无际袭来,通过老旧的窗棂能看到其它在沙漠中耸立的夯土房子,它们的门口安置了两盆熊熊燃烧的火焰,远远看着,好像到了电影里的明教聚集地。 月色在清澈的水面上,落下无数碎银,远处的沙丘变成了一个个高低起伏的暗影,树木和随风摆动的芦苇在此时显得尤其妖异。 此地叫“月河湾”,是楼兰丝路的中转站,在这里的商旅和使节们来自西京(长安)、轮台、龟兹,他们没有到达目的地,已开始用各种中亚钱币和汉朝钱币来换取自己喜欢的商品。 也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体会热闹的感觉了,这段时间眼睛充斥的都是无边无际的荒漠,内心的落寞和恐慌在见到那么多人后消散了,我喜欢有人气的感觉。 远处的篝火堆,那几个嘴滑的汉人坐在水岸边,喝着酒,唱着小曲,看着十分惬意。 一丝丝冷风从窗棂之外钻入皮肤,我打了个哆嗦,真想现在能学着大西北的地主,坐在热炕上嗑个瓜子。 图兰差人送来了热水,我们三人将鞋子脱掉后,落下一层厚厚的沙子,这些沙子已从袜套里钻入了开裂的脚底,看着触目惊心。 闻着一股能熏死人的酸臭味,我晕眩地翻了翻白眼,几欲作呕,但忍了下来。我们舒舒坦坦地泡了脚,洗却了这段时间的疲惫和沉重。 现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月亮湾”街道上的热闹不减,人开始越来越多,在沙漠中行走过的人都和我一样,看到人尤为激动,有的敲起了手鼓,有的边走边喝起了酒,他们哈哈大笑着,好像今夜之后就是结束,每个人都在尽请享受着最后一天。 王八坚从小生活在姐姐堆里,生性喜欢热闹,他想要加入这场狂欢,我怕他性子贪玩,会惹上麻烦,劝他留在屋子里,然则王八坚的心早已飘到了外面,无论我怎么劝,都没有作用。 我和宝财一个腿不方便,一个肩膀受了伤,只能瞧着外面的情景,兀自感叹,就好像医院病床上的孩子渴望秋千和自行车。 “唉……这一个个都没组织,没纪律的……”宝财酸酸说着,开启了自言自语模式:“尤其你祖宗,那就是脱缰的野马……半仙看着斯斯文文的,但骨子里却是我行我素,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咱时代有个词叫啥?闷骚?对闷骚,半仙就是个闷骚傲娇男……”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宝财趴在窗口嘀咕着,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他回头对我道:“公子爷,快过来,你瞧着那白面的人,那吃相,比陈胖子还猴急……” 我朝着宝财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人群中行走的一人,腰际上挂着一个储食物的布袋子,他两腮鼓囊着,嘴里塞满了食物,但即便如此,他枯瘦的手还一次次深入布袋中,拿出吃的往嘴里塞,那模样有点机械,也有点诡异。 他好像百年没吃东西了,对食物的渴求已经超越了一切,一些人从他身边擦过,他都不关心,只管吃。 就在我和宝财瞧着他的时候,他转过头,一张白脸木然盯着我们,没有任何表情,就是不断吃,不断递送着食物到黑洞洞的嘴里,那咀嚼的频率像是一只松鼠。 我被其看得一阵发悚,拽过宝财,离开了窗口,但是那种发毛的感觉却是久久不散,好像他随时都会进入驿站,找到我们的房间,来质问我们一直盯着他的原因。 “好怪的人啊……”我不安说道。 “是啊……鬼里鬼气的,像那种内向的杀人变态……”宝财也有点害怕。 我被其一说,恐惧感瞬间浇灌全身,二人眼下睡也不是,坐也不是,一种犯贱的心理浮现,我们两慢慢靠近窗棂,流动的人群中,那个狂吃东西的人不见了!他可能回到了自己住的驿站,或者又到了前面一个狂欢点。 外面的鼓噪声越来越大,我和宝财不安地搜索那人的身影,但没想到这一搜索,我们发现胡乱往嘴里塞东西的人很多,过往的人并没有在乎他们的古怪举止,而是一门心思地挑着地摊上的货物。 正在我们全神贯注看的时候,“砰砰”急促的敲门的声扰乱了我们的神经,我惊得跳了起来,宝财用一种恐惧的表情看着我,颤声道:“不会……不会是……刚才那玩意听到我们在背后嘲笑他……上门来找我们了吧?” 我心悬得老高,双目紧紧盯着那门,门已经很旧了,一拍就会震起来。我吞了口唾沫,根本不知道咋办,安静的空间等待着未知的访客。 拍门声越来越紧,我幽幽问道:“谁……”这声音和我想象中鬼魂说出来的差不多。 黄沙之地的风声好像排箫,萧索落寞,外头的吵闹声并没有让此时的我们感到一丝的安全,反而因为恐惧气氛下的吵闹,弄的人愈发的焦躁不安。住在驿站的人好像习惯了这种喧嚣,所以不以为意,也没有出来抱怨外头的扰民。 “有人吗……”这时候,一个人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我心凛了一下,仔细听,这声音是一种疑问的语气,并没有恶意,确认以后,我对着那门,又再次问了一遍:“谁?” 外面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热情道:“楼下伙计,送点食物……” 我一听,看了一眼宝财,宝财收起防备,站直身,咕哝道:“果然是我们太敏感了!” 听到来人不是刚才见到的,狂吃东西的男子,我发僵的身体缓缓得了松懈,开门的时候,那伙计微微笑着,将馕和一碟子羊肉送到了我们手中,他嘴里客套着:“图掌事是个爱听故事的人,他说你们见过沙漠中的恶鬼,是大英雄,所以特意让小的给你们送点食物。”说着,他往我们屋里看了一眼,道:“呀,就二位在呢?” 经历了太多事情,我的防备心也比较重,笑着回应了一句,道:“喔……都在另一个屋,他们已经歇息了,你们图掌事的心意,替我感谢一下……” 伙计闻言,点了点头,识相说道:“那我就不去叨扰另两间房的客人了,二位慢用。”说着,他一手端着餐台,一手给我们合上了门。在他走的瞬间,我发现他的笑容有一点假。 在他走后,我上了门栓,说实话,这羊肉香的让我胃部抽动,口水泛滥,恨不得伸手就往嘴里塞。 宝财为人精明,他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事实上,他对上次酒肆的事情心有余悸。 他取出了银针,在肉中一阵乱插,在全部检验完毕后,他捏着针,往火下一照,难以相信说道:“公子爷,你说这世上还真有让人白吃的大好人啊?” 我看银针没有染黑,坐下身,玩笑说道:“你以为所有人像你一样,算得那么精细?西域人也有英雄情结,跟老美似的。” “这怎么是精细,这叫会过日子,你说一路下来,要让你祖宗和不会算钱的小道士看钱,我们哪里能到敦煌?” 我掏了掏耳朵,这话着实已经听得出茧了,我道:“宝爷,您这不是我们的财政大臣么,您说得都对,不过这肉还是等我祖宗他们来了一起尝吧,咱这独享,总归不够义气。” 宝财不乐呵道:“八坚的饭量一个顶两,要看到好酒好肉,以他的手速,那不全往自个嘴里塞了,再说了图老板不是给他们也备了食物吗,咱两个可怜守窝的就先吃了吧……”正伸出手,宝财突然定住了。 我取笑他道:“怎么,良心发现啦?” 然则,宝财的表情很凝重,我收起笑容,道:“怎么了?肚子疼?又要占茅坑去了?” 宝财对我的话充耳未闻,他用一种愕然的语气道:“迷香子……” “啥玩意……迷香子?”我不解地看着他。 “这是迷香子!”宝财重复了刚才的震惊,他从羊肉堆里取出了一颗大蒜形状,指甲盖大小的香料,愣愣将目光对向我,吞了口唾沫,道:“我读过很多关于植物和动物的书,对于一些偏门或者已经绝迹的动植物都尤其有兴趣……” 他认真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很骇人了,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一句话说两遍,我心里急得不行,道:“拣重点!” 宝财的脸微微转苦,道:“公子爷,我要告诉你……你可别叫!” 我被他说得心肝脾肺都痒了起来,催促他道:“您就先给说了,这等你说完话,我都能绕场一周了。” 宝财实在太惊了,语气很不稳,道:“这迷香子是迷药啊~他们给我们的食物里,放了迷药!是要做什么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 再次响起的敲门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听他一说,呆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爬了起来,我花了很长时间回味这句话,最后缓和了心惊的情绪,才问道:“你确定这是迷香子?是迷药?”宝财确认无比点了点头。 曾经在桥头村,我见识过宝财认动植物的本事,当下相信了他的判断。但为什么伙计送上来的食物要放这种让人昏迷的香料?难道这也是家黑店?我欲哭无泪,目光瞟到老旧的木门上,宝财看我一直盯着那里,将目光也移了过去,老木门有一道小小的缝隙,缝隙后面有一道暗影挡住了廊道上的火光。 我忐忑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上一个瓦罐,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夺去了我的呼吸。宝财本就在紧张中,这会被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表情夸张地丢掉了手上的迷香子,手足无措地逃向了我这边,我们二人不断向窗靠近。 街道上的人再不断减少,很多人醉醺醺的,步履蹒跚地回到了自己的驿站,而有一些人,还游走在街上,然则!我瞪大双目,想呼,喉咙却被恐惧卡住。 宝财焦急拉着我的手臂,道:“公子爷,咱跳下去,去找你祖宗吧?” 我望着窗外,呆然地摇了摇头,道:“不……” 宝财看着门缝处的深幽,道:“那怎么办?我们在这里就是等死啊?” 我呆呆道:“我们无路可去……” “为什么?”宝财不解:“你是怕二楼太高?哎呀,现在管不着了,驿站里的人要害我们啊,咱就算跳断腿,也要下去啊!” 我心里的凉意正在包裹我的意志,我将目光对向宝财,略带绝望道:“下面的人群,那些不断往嘴里塞东西的人,他们没有影子!” “啊!”宝财的声音大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们好像抛绣球的漂亮女子,无论是商旅还是那些没有影子的东西都看着我们,这种感觉仿佛我们到了一个鬼城,城里有和我们一样的活人,他们没有感受到鬼影就在他们身边。而我们从楚墓的阴风过道之后,都被开了眼,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但是现在的我很乱,我不知道驿站的人为什么害我们?又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奇怪的鬼影?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切仿佛是场噩梦,绝望和无助犹如潮水袭来,我和宝财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找救兵,我们向人群中的人喊着,告诉他们身边有许多鬼影,但是那些人古怪地看着我们,好像我们的呼救和提醒都是疯人疯语,他们根本没有感受到危险,对啊,他们看不到鬼,就没有办法相信我们说的。 “呛呛……”突然,一阵刺耳,类似敲铜锣的声音突兀地撕裂了热闹的氛围,图兰驿站里的另一个伙计站在木杆之前,用各种语言喊着什么,但他喊的语言里,唯独没有汉话。 我心里起了疑心,这种感觉好像是宵禁开始了,这宵禁针对的是各个国家的人,不针对汉人,当然,这不是优待,而是预示着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回过头,缝隙后的眼睛阴测测地窥探着我们,呼吸浓重,像是马上要出笼的野兽。商旅们和使节们在敲击声后,回到了驿站,如今只剩下篝火前一些不知所况的汉人。他们站起身,默然瞧着像潮水退去的其他地区的人,满脸的不明所以。 忽然,我看到在芦苇之后,有什么暗影无声地升起,我心中警铃大作,焦急喊道:“小心!”然而,我的提醒被风无情带走。 终于,其中一个汉人看到了我激动挥舞的手,谢天谢地!我用手不断指着他们身后,希望他们能明白。但毫无作用,我是背着光的,他们看不清楚,也无法领会我的意思,就在这会儿,他们身后的暗影掏出了明晃晃的弯刀。 “后面啊!在你们后面!”我急得跳了起来,然则,来不及了,暗影割断了几个困惑汉人的喉咙,一道血雾瞬间飙出。 他们死得悄无声息,站在前面的汉人并没有注意到同伴已被人无情杀死,但有一个人感觉到了温热的血液,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傻愣愣回头,他被后面的人用刀竖着劈了下来。 “怎……怎么会这样?”我心惊胆寒地望着一个人被劈成两半的画面,突然意识到他们的死就是我们接下来的下场。 “砰——砰……”门外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了,我惊恐地回过身,木门剧烈颤动着,窗外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夜空,又一个汉人倒下了。 我的心随着那踹门声跳动着,在极度惊慌中,我对宝财厉声喊道:“快!把床移到门口!” 宝财被内外的声音扰得发懵,双脚像被胶水黏牢了,根本不得动弹,我急喊道:“宝爷!他就要破门而入了!” 这一叫,宝财总算有了反应,他没头没脑地跑到床前。床很重,是用胡杨老木做的,我们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它挡在了门后。现在情况,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我哆嗦地掏出蒙古刀,不断告诉自己:“封流,你是在阴兵、沙鬼之下活命的人,现在只是恶人作怪,拿稳刀,一定要拿稳刀。”我控制着自己发颤的手。 宝财嘴里不断念着:“菩萨保佑,真主保佑……”但是他的请求被外面的厮杀声、兵器的相交声,无情掩盖了。 外头男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从他的声音判断,他应该很高大。我们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就在这时,那人停下了踹门,我和宝财提了一口气,二人相视一眼,被突如其来的沉静弄得更加心慌。 我攥了攥手里的刀,佝着身子,谛听着外面的动静,在这种心神极度紧绷的情况下,“啪啪啪”几声巨响,木屑飞溅。 我和宝财没有防备,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们看到了半个深入房间的斧头,还有斧头被拔出后,一张诡谲的人脸,那脸看着冷漠无情,褴褛不堪。 “完了!”宝财握持不住被称为“刀中汉子”的蒙古刀。 我宽慰他道:“不要慌,我们屡次虎口脱险,这次也会是!”话虽如此,然则我的心,慌得几近发狂。如此情况,我想起小道士前几日对我说的:“总有一天,你要独自面对危险,到了那时候,你不能再想着去依赖别人,而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拼死一搏。” 木门上的窟窿眼已有两个拳头大,就在无情男再次举起斧子要劈下来的时候,我咬了咬牙,小心翼翼走到了门口,倚在墙上。我想在他破门之后,来个先下手为强,就在我等待时,忽听“咵嚓一声”,外头的酒坛子好像爆裂了,接着有什么沉闷倒地。 宝财愣愣看着挂在门上的斧头,这时候,拍门声又响起了,我惊了一下,刀差点从手中脱出。 “公子爷、宝爷,快开门,是俺,八坚!”外头的人悄声喊着,我呆了一下,王八坚拔去斧子,他的脸好像早上初升的太阳,出现在门洞之后。 我和宝财心瞬间热了,几乎想都没想,跑到了门前,推开胡杨木床,打开了门。正想迎着王八坚进来,他急切道:“别待这里了,跟俺来!” 正准备离开,宝财的脚被王八坚敲晕的男人抓住了,王八坚反应来得快,他快速捂住宝财欲要尖叫的嘴,自己则提脚,猛地踹向那人的脑袋,那人被他猛力一踹后,两眼一翻,登时昏死了过去。 王八坚趁此,带着我和宝财,蹑手蹑脚到了走廊最后一间屋子。那屋子没有人住,进去一片漆黑,王八坚压低声音,轻声上了门栓,对我们道:“这里没有人住,他们不会马上发现。” 我和宝财惊魂未定,理了理情绪,这要不是王八坚爱四处溜达,我们也找不到避难的地方。 此时,王八坚耳朵贴地,听外头没有动静,便问我们:“现在啥情况?发生啥事咯?” 我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知道……莫名受到了袭击……”说着,我吸了吸鼻子,疑惑道:“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大的血味?” 王八坚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刚才跑到楼下人的屋子里,那些人躺得横七竖八的,正在呼呼大睡,俺本想给大伙顺点盘缠,刚顺了一袋子,就听到敲门声。 敲门的是驿站的伙计,说是要来收盘子,然则那帮人睡得跟死猪似的,怎么叫都醒不来。没过多久,门外的伙计不叫了,俺听到了刀片子挑门栓的声音,慌忙躲到了床榻底下。 然则俺没想到,进来的人有两,偷偷摸摸的,很鬼祟,他们用刀将几个熟睡的人都杀了,血从床缝流到了俺身上。 俺吓得不行,在里面躲了好一会儿,听到没动静以后,俺才跑出来……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俺经过厅堂的时候,那里空无一人,死气沉沉的。 俺没敢多逗留,想早点来告知你们这里的情况,谁知正好碰到你们受了难。” 王八坚接下去说的,令我和宝财觉得更为恐怖,他道:“还有,俺在顺他们身上的盘缠时,发现了几块木牌,这些木牌和当时鬼影给俺留下的,还有小天师那偷的,一个手感。” 闻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道:“你说的……难道是黑山军军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 人心难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完成小道士师父的遗愿,给黑山军的人寻找到宝藏的位置。只是黑山军对宝藏的执着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他们前仆后继,想借助地下亡灵的钱财,让他们站在历史的顶端。 在驿站的黑山军人也一定有着这样的目的,然则他们这次的结果和前人一样,都是魂断他乡,完成不了使命。我实在想不通我们和黑山军的共同点在哪里,就在我困惑的时候,王八坚的几段话让我恍然大悟。 他说去找丽莎娜的时候,发现在此驿馆投宿的都是汉人,其他西域地区的人都住在另几家驿站,也就是说,图兰的驿站是有选择性收客的,他们收客的目的,就是要屠杀到此的所有汉人! 事情的真相慢慢浮出水面,但我想不出他们的作案动机,就好像我不知道尤赤为什么总想着要害死我们!等等!我身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宝财问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道:“想到了一个点……”我收住惊愕的情绪,将一个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话说出了口:“你们有没有发现,尤赤和图兰是一个人种的,他们长得很像。” 宝财和王八坚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继续道:“他们可能是盐泽湖畔楼兰人的后代,否则图兰没有必要那么热心,去救尤赤。” 宝财点了点头,酸道:“的确,他们根本没有顾及我们身上的伤,只在乎尤赤,而且啊,我们身上有草头祭的毒,尤赤身上也有,按道理来说,当地人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会不来问我们怎么会中了草头祭的毒。”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王八坚学着老祖宗,摸了摸下巴,道:“难怪俺去找丽莎娜的时候,她坐在尤赤边上抹眼泪,原来他们认识……” 抽丝剥茧之后,心是明朗了,但恐惧却越来越甚,我们将所有的点串成一条线:尤赤(楼兰人后裔)——草头祭——被放出的恶鬼——死去的黑山军人——我们。 围绕着这些点,十分明确的是黑山军来此的目的,他们和小道士的师父,还有王八坚遇到的游魂一样,都是寻宝藏来的,而我们的目的恰恰也是这个,那么归根结底答案便是:尤赤和图兰要杀死找宝藏的人! 在尤赤见到王八坚,并知道我们要去已经没有楼兰人居住的盐泽时,便推测到了我们的目的,所以他并没有问我们去盐泽到底做什么,而是给了我们一个他需要钱的假象,然后顺理成章的作为向导,加入到了我们队伍之中。 他早就计划在路上将我们杀害,当然这可能不是他第一次那么干了。他熟门熟路地带我们到了草头祭所在的禁地,想让食人蚁将我们倾灭,但是我们逃过了一劫。 而后便是白龙堆的死人窟窿,他拔去镇魂钉,为的就是放出阴魂,将我们杀死。那时候,他比我们晚出雅丹群,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在暗中窥探,见我们灭了阴魂,他没了法子,只能上演苦肉计。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请罪,而是需要我们将其带离白龙堆,因为在沙漠地区,没有骆驼,孤身一人就是死。他知道自己的阴毒被我们识破,所以先捅了自己两刀,让我们没办法对他发难,也没办法抛下他,这样他就可以到达“月河湾”,和图兰接头,并汇报我们的意图。 这一分析,一些缠绕在心间的问题迎刃而解了,宝财非常认同我的观点,他说尤赤身上捅的两刀,伤口虽深,但巧妙避开了要害,而蓝鹊溪舅舅给我们的草药,算是神草,尤赤在疗伤后,根本没有图兰说得那么严重,他们只是为了碰头,在我们面前演了一场戏,而我们被傻兮兮地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一想,气不打一处来。 宝财叹了口气,道:“也别生气了,尤赤那小子用心良苦,我们防不胜防,现在看穿了,也不迟……”自我安慰完毕,他又耐不住郁闷,抱怨道:“嘿,你说咱三命里是不是犯冲?组在一起尽碰上些倒霉事,沙尘暴我们被老天安在一块,沙奴那也是,现在可好,连被人追杀都要搭伙。” 听宝财这一说,我哭笑不得,好像真是那么个事儿,咱三只要组在一块,乌云就得跟着移过来,不过淋不死的,都是好苗子。 空间恢复到了极度的安静中,我和宝财粗重的喘息仿佛随时都会暴露行踪,我越是控制,它越是明显,王八坚竖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移动到窗口,小心站了起来,窗户有一道缝隙,比较容易观察外面的动静。 我和宝财也小心凑近,只瞧着一团团昏黄的火光下,四个男人穿着黑漆漆的夜行衣到了木杆之前,他们的刀上还有斑驳的血迹,那些饿死鬼在见到他们后四散了,这说明他们的煞气,比鬼还凶。 廊道上有脚步声传来,但是很快他停了,我们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均是不敢呼吸。我回过身,紧张地望着木门,这门比我们原先待的房间要结实,门栓也栓紧了,我们在它后面放了一个破木箱子,那箱子需要三人之力才能搬动,外面的人要破门,也不容易。 我这样安慰着,希望这扇门永远不要被开启,然则,就在这时,只听吱嘎一声,有门被推开了,在那之后,急促的脚步声跑下了楼,一定是图兰的人发现我们不见了,急着通风报信去了。 我们三又转过身,透过窗缝看着外面,从门口跑出去的,是先前给我们送餐的伙计,他冲着那些黑衣人说了一串我们听不懂的话,黑衣人闻言,很是生气,他拉下面巾,正是是图兰! 他愤恨地拿着刀,向驿站大步走近,我们三的脸因恐惧变得扭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躲着,的确能蒙混过关,但是这实在太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 危急关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码农祝小伙伴们中秋快乐!) 没过多久,沉重的脚步声又出现在了廊道上,这回来的可不是一个伙计,他们扶起了被王八坚砸晕的冷面男,踩到了碎落的瓦罐,“咔嚓……”,一道道令人心焦的声音,扎入我们心扉。 我们三人屏息静气缩成一团,有人在来回踱步,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停止了走动,他用汉话一字一板道:“不对……刚才我杀外面几个汉人时,看到这间屋的人一直在提醒他们。他们没有从窗口跳下来,也没有从驿站逃脱,也就是说……” 图兰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尾音拖得老长,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眼下他意识到我们没有跑,那就意味着他很快能找到这,他用汉话是想刺激在暗中的我们,让我们在恐慌中,暴露自己的行踪。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回复图兰道:“掌事的意思我们懂了,现在咱就一间间搜,指不定能揪出几条藏起来的蛇……” 闻言,我头上的汗珠涔涔而下,这一会的时间漫长而戳心。 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缓缓伸长脖子,现如今,外面没有图兰的人,或许咱能在他们进来之前,从窗口跳下去。 这一想,我向宝财和王八坚指了指窗外,二人秒懂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空气瞬间凝结成冰,然而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会儿驿站外突然有了动静。 有人惊慌跳到了砂砾之中,嘴里喊着:“快跑!去找我们的骆驼!”说着,几个人夺路狂奔,而就在这时,又有人跳了下来,但是他运气不好,跳下去的时候,脚没有弯曲,骨头一下子从他肉里穿了出来,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是他还记得自己正面临着什么,所以忍痛,拼命喊着前方的伙伴,然则那些伙伴自顾逃命,头也不回,那断腿的,望着他们的背影,满脸的绝望。 原来在驿站,还有和我们一样的漏网之鱼,他们躲在了最东面的房间。如今听着图兰的话,他们再也按捺不住跑了出去。图兰踹开最东侧的门,吩咐伙计道:“继续搜,一定要一个个抓出来,尤其是害得我儿尤赤昏迷的人!” 听得图兰这话,我们皆是一凛,难怪我觉得尤赤和图兰的眉眼有点像,原来他们是父子关系,我靠,这套入的! 从窗的缝隙,我看到图兰轻巧地落了地,地上断腿的人伸着手,苦求着图兰手下留情,但他没有,他睁大眼,将刀举起,嘴里冷然说道:“你们都该死!”刀起刀落,断腿被瞬间劈成了两半。 我捂住嘴巴,看到另一座夯土房子里的商旅站在窗后,冷漠地看着这场肃杀,或许他们早就知道“月河湾”流淌的血腥,但只要能在黄沙之中保住自己的性命,所有的一切,人、事、良心都可以出卖。 被困在这地方,孤立无援就是死,很快的,脚步声移到了我们门口,有人推了推门,发现门是反锁的,他冷笑了一声,“嚓”地将刀从木门的缝隙里深入,所谓金克木,木头很快被切断了。 我们焦急地回头望了望窗外的动静,图兰的凶残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外面凄厉的惨叫,声声入耳,刚才规划的逃脱计划,一下子冻入了冰墰。 “拼了吧?”我对二人说道,这是眼下我们唯一的出路。 宝财和王八坚也没有别的办法,点了点头,刀从刀鞘里出来的声音冷厉无比,刀剑无眼,不知道十几分钟后,或者说几分钟我们是活着,还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英雄……救……救命啊……”被图兰追上的汉人好像见到了什么人,我回头睨了一眼,这一看,只见暗夜中,黯淡的火光边上,一个身材笔挺的男子缓步走出,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小道士。 我心里狂喜,眼泪差点流下来,我推开窗,喊道:“张竹逸,小心那心狠手辣的老王八……” 宝财听救星出现,挤开我,挥手道:“半仙,快来救我们,我们遇到麻烦了,外面有七八个杀手!” 然则小道士听了我们的呼喊,没有一丝的反应,而是紧盯着图兰,两个汉人看到有人来帮忙,趁此跌跌撞撞地起身,向前跑去,那不要脸的程度,令人鄙夷。 王八坚凑到我们身边,道:“哎呀,宝爷,你都夸大其词说有七八个杀手围剿咱了,这半仙怎么还一脸的漠不关心?” 宝财崇拜小道士,矢口否认道:“他不是一脸漠不关心,而是没睡醒!” 正当说时,外面的门在“咚咚”几声后,被踹开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回身,就看一道暗影像人猿泰山似的,从窗口荡入。 这一荡来得突然,那人“啊!”叫一声,撞在了宝财身上,宝财被撞得鼻血狂涌,登时带着哭腔,骂道:“妈蛋,哪个不长眼睛的。” 屋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通过廊道上的火光,我们看到了从门后挤进来的三个人,其中两个拿着短斧柄,另一个拿着弯刀。 从窗口荡进来的人,哼哼唧唧站起身,听这声音,看着这身姿,我去,原来是我祖宗!难怪小道士听我们遇到麻烦没有一点反应,原来从他那角度看,早看到了在屋顶的老祖宗,这两人要不不出现,要出现总是一块。 “月河湾”的街道上又出现了很多人,他们气势汹汹地站在图兰身后,手上拿着杂七杂八的武器,老祖宗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动静,回身看了一眼,惊道:“哟,这阵仗,你们赶紧去帮小天师吧!” 孰轻孰重,这时候自然分得清楚,小道士那边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我们三臭皮匠虽顶不上大事,但好歹也是一副肉躯,打不过总归还能拖延点时间。 本想着跳窗走捷径,但想起刚才别到脚的人,我们心有余悸,只能从楼梯下去,只是面前挡着的人不肯。 那给我们送肉的伙计没有了先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而是用一张冷漠脸对着我们,他将斧子一甩,那斧打着旋,飞向了宝财,宝财还没反应过来,老祖宗已拽起床上的羊毛毯子,将短斧包裹其中,在斧子沉闷落地后,他穿梭在三人之间,边打边骂道:“让你们阻我人的去路!”说着,飞腿一起,直踹得送肉伙计的牙齿喷出了几颗。 我给那可怜的伙计默哀了三秒,紧接着一瘸一拐地跑到了楼下。就在图兰命令身后的人向小道士攻击时,一道黑色身影飞冲而来,他用勾手直接掐断了图兰手下的脖子。来人正是库师,瞧着他凌厉的手段,我不禁寒了寒,暗想:“难怪老祖宗和小道士联手都要对付他那么久,这库师就好比毒蛇中的黑曼巴,一击毙命,根本没有让人回旋的余地……” 图兰看着自己的手下在瞬间被杀,不禁抬眼看着库师,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好东西,你果然深藏不露!”说着便让身后的人围攻他。 库师见着那么多人,毫无畏惧之色,他拍出两掌,这掌看着平平无奇,但实际却是暗流涌动。一下子,两个拿着棍子,飞扑而来的人被打了开去,他们倒在地上,面部扭曲,不断吐血,然则,没挣扎多久,他们便两腿一蹬,暴毙而亡。 宝财呆呆看着这一幕,结巴道:“公子爷……这……这真有内功能把人内脏震裂吗?” 我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在我们时代几个人围殴一个人,的确能把人打的内出血,但是没有像库师这样,一招就能给人毙命的,当然中国古代的功夫博大精深,很多武术高人,都有这样的本事,我们只求不要遇见这样的人,更不要与他们为敌。 库师抬手收手的瞬间,震慑住了图兰身后的人,图兰也没想到库师有这般本事,当下脸沉了下来。 小道士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眉头微皱,他瞧了眼库师,着实没想到其如此狠辣,但眼下大家伙都是站在同一条船上……不对……库师并不是汉人啊,他和我们交情不深,根本没有必要帮我们,而且他是个骆驼商人,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本事? 就在我想时,图兰将两根手指放在嘴边,口哨声嘹亮而出,不过多久,驿站里面又出来几个人,他们神情各异,有男有女,不像是西域地区的人,库师见着这批人,脸上表情也略微变了一变。 这时候老祖宗解决完了楼上的三个伙计,从窗户上跃了下来。他看我们三处在原地,又看了看从驿站出来的几个人,道:“没想到小小的地方,竟是卧虎藏龙,你们先闪一边去,我先去帮他们,咱得赶紧扯活(跑)!”(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 七个杀人麻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风吹动芦苇,簌簌一片,仿如夜晚涌动的潮水,一股浓重的杀气萦绕在战圈之内。老祖宗从我腰际抽走了蒙古刀,他说过赤铜不是用来杀人的,但实际上这帮人却比鬼还可怕。 这时候驿站里面又有稀稀两两的汉人跑了出来,他们身上配着大刀,我本想喊他们一起帮忙对付杂兵,但是这帮人早已吓得心胆俱裂,根本顾不得旁人。 他们头也不回地往西边跑去,我心寒无比,这种虚有其表,只顾自己的人,实在令人鄙夷。不过“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出于人的本能,换做是我,估计也没勇气拿起刀去面对十几个高猛大汉。 就在我想的时候,面前的一幕让我怔在原地,宝财和王八坚惊呼了一声,对峙的战圈中,其中一个穿着紫黑袍子的大汉掏出了西域精钢爪,那爪子直飞向了逃跑汉人的后背,一瞬之间,血随着被收回去的精钢爪,在空中滑出一条血弧。 落在最后面的汉人倒下了,他在地上抽搐着,并没有死绝,紫黑袍子大汉阴沉的目光,冷厉且不屑地扫过逃跑男子的尸体。对于他刚才的一击,我惊得不像话。 小时候我读过《百步穿杨》、《卖油翁》等关于熟能生巧的文章,这紫黑袍子大汉的身手在熟能生巧上又加了一种控制能力,刚才逃跑的汉人离他最起码二十来米的距离,没想到那么远的距离,他竟能准确无误击中他,这种本事真教人胆寒。 只听他冷冷道:“谁要敢再跑,爷爷就让他马上下地狱!”这一说,那些快要逃到芦苇边的汉子们都像木头人似地停在原地,他们回过身,一言不敢发,一步不敢挪,那怂样和他们本身高大威武的形象完全不符。 “血煞!”老祖宗眸光闪烁:“没想到你龟缩到了这地方……” 叫血煞的汉子睨了一眼老祖宗,道:“毛头小子,你竟知道我的外号?” 老祖宗一脸云淡风轻,道:“呃……因为布告上贴了很多你的画像,悬赏金额很高,当时还想靠你去官府换点酒肉钱!” 我听老祖宗说的,差点没站稳,这种时候,明明知道对方凶残,就该装着不认识,省得被人杀人灭口,但老祖宗却一点不在乎。我突然很同情摸金门人,他们碰上我祖宗这样大心眼的,得多操心? “你小子!好狂妄的嘴!”血煞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精钢爪甩起,道:“看我等会儿不拔了你的舌头……” 两个高手对决,一般谁先动肝火,谁就会败,血煞因为被轻视,所以提早进入了这种状态。只瞧着他招式凌乱,没有章法,而老祖宗始终保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他这模样看在我们眼里是自信,但看在血煞眼里就是侮辱。 舞动起来的精钢爪带着血迹,在月光下寒气逼人。老祖宗看似东躲西避,没有占据上风,然则他的步调平稳,没有一丝惊慌。 血煞在战圈中,看是打得主动,其实是被老祖宗牵着鼻子走,他越来越急,呼吸开始不稳,头上的汗珠也涔涔而下。 旁观者清,图兰看到这一幕,喊道:“梁兄,切勿被这小贼乱了心智!”然则,这话来得晚了点,血煞的脸越来越红,想是被老祖宗捉弄的气血翻涌,肾上腺素飙到了至高点。 老祖宗轻蔑看着他,道:“哟,想拔我舌头,就这点本事?”这话大大刺激了血煞,想他曾名震江湖,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贬得一文不值,大觉面上无光,恨不得抽了老祖宗的筋,扒了老祖宗的皮,喝了老祖宗的血。 精钢爪甩得幅度越来越大,且越来越快,一个穿着白袍的瘦子见此,喊道:“都避开!”话音刚落,打旋的精钢爪失控了,它抓着图兰手下的脸,带走了一大片肉,那手下嘶叫着,伤口深可见骨。 白袍瘦子看不下去,当下抽出剑,带过了精钢爪,精钢爪缠在了剑身上,一下就被止住了。 血煞这时候已经气红了眼,看是受了人制,心中怒火更甚,也不管身后的人是谁,一手就要掏白袍瘦子的面门。白袍瘦子见此,旋过身,轻盈闪到了血煞身后,用肘直接击在了血煞的穴位上。这一击来得精准,血煞昏厥倒地,白袍瘦子趁此褪去长剑上缠着的索绳,抱怨道:“真是一点就着的暴脾气……” 老祖宗瞧着他,道:“我就知道他这脾气……” “你?”白袍瘦子抬眼看着老祖宗,问道:“你究竟是谁?” 老祖宗耸了耸肩,道:“无名人士,但我知道你是谁。三清剑客……因为娘亲受了官兵的侮辱,所以杀了对方十几个人……” 三清剑客闻言,身子微微一怔,持剑的手也不禁紧了几分。显然,他被老祖宗戳到了痛处。他的脸阴霾满布,但他在极力控制自己欲要爆发的情绪,然则,就在这种矛盾的心境下,三清剑客的表情变得更为扭曲、古怪。 小道士正对付着图兰的手下,这会他退到老祖宗身边,道:“非得把人家一个个拆穿吗?”果然,他忍得无语了:“他们个个都是官府通缉的要犯,激怒他们对我们没好处!” 老祖宗道:“能气死一个是一个,否则那么多人,这打下来不是累么!” 听到这个理由,我和宝财差点给跪了,就王八坚还一脸崇拜地夸赞老祖宗足智多谋。 三清剑客听老祖宗毫不在乎的说着,终于爆发了,他持剑向老祖宗攻去,老祖宗嘴角微微一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从各个驿站里出来的,总共有七人,他们都为汉人。除了血煞和三清剑客,另外五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老祖宗、小道士,还有库师。他们既是官府悬赏缉拿的要犯,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先前老祖宗就提醒过我们,要时刻准备跑路,但是现在打到这情况,这五个高手没出手,我们要从中逃脱实在很难。 很快的库师和小道士解决了大部分的杂兵,这时候五个定在原地,犹如磐石的人动了,图兰在战圈外,信心满满地笑了笑,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们三揪心地看着老祖宗他们。一个脸发红,美髯长至胸口的人对上了库师,按照宝财说的,他就是关羽的cosplay版。而小道士迎战的是一个面貌奇丑,半边脸好像熔在一块的中年男子。另外的一个银霜老妪和一个看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则将目光对向了我们和那几个原本落荒而逃的汉人,她们一个拄着拐杖,一个拿着软鞭,向我们步步逼近。(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 圣女的泪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按正常来说,我们几个铁骨铮铮的男儿不应该惧怕老弱妇孺,但这两人气场十足,还未开打,已给我们震慑住了。 这会,老祖宗在战圈内对我们喊道:“小流子,快跑啊!她两是七人中,杀人最多的!” 我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不知道她们的实力,或许我们还有勇气迎战,但是老祖宗这一说,我们三臭皮匠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打不过就撤!”是我们保命的宗旨,无论我腿再怎么残,总归可以跑过这两,这一想,我一瘸一拐地跑到了几个坐在地上的汉人身边,我对他们喊道:“愣着干嘛,快走啊!” 那些人好像被血煞的话定住了魂一般,根本不得动弹,我的英雄气节爆发,拽起一人,催促道:“你们不跑,他们还是会杀了你们,他们要灭了所有在这里的汉人,快走吧!”我这一说,那人将头转向我,一脸得不敢相信。 我道:“现在我们要同仇敌忾,否则没有生还机会!”话音刚落,一把小刀“嚓”一声,刺入了我拽着的汉人眼睛里。我呆在原地,他一眼还睁着,另一眼的血浆已经涌了出来,他嘴唇一开一合,道:“童……童姥……”语音方歇,他颓然倒地。 我紧盯着那个成熟老练的小姑娘,回味着死去汉人的话,突然我浑身发寒,想到了《天龙八部》里的天山童姥,还有美国恐怖片《孤儿怨》里的,那个吓死人不偿命的童颜妇女。 莫非这世上真有驻颜之术?要真有这本事,我回到现代,弄个专利,可不就发大财了。然则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我幻象,黑暗之中,披着银月的两个老妖婆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她们不慌不忙,认定我们逃不出这个小城,穿不过芦苇,到不了活命的彼岸。 我望着童姥,另一把小刀已捏在她两指之间,她冷漠看着我,我已经联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撤!”宝财和王八坚回过身,催促我,可我知道只要自己一动就会被童姥手上的小刀给刺入脑袋。 额头的汗珠流到了颈脖,这种情况我也不能当活靶子,我身上穿着刀枪不入的鲛革,和她们近战未必吃亏,这一想,就在童姥的手指微微一震时,我快速起身,小刀直接打在了我的腹部,只差一点,我封家就要断子绝孙了! 我捡起地上汉人留下的大刀,那刀十分重,我手不自觉沉了一下,宝财和王八坚看我硬拼,自然不会留下我,二人骂骂咧咧抽出了腰际的刀,另外几个本只顾逃命的汉人,也认清了现实,纷纷举刀对着老妖婆而去。 然则,就在我们奋起群攻的时候,童姥和老妪一个甩起了软鞭,一个挥舞拐杖,我们根本没办法近她们的身,而且那鞭子舞动起来,看不清楚来向,鞭影犹如几十条毒蛇,我的头刚刚避开,那鞭尾游窜过来,直接给我脸上扫出一条血痕,一瞬间,火辣辣得疼让我头皮都麻了起来。 这分神的时间,身上又挨了棍,众人的痛叫声响彻夜空。 两老妖婆果然是七人之中的绝顶高手,宝财和王八坚被拐杖打得鼻青脸肿,而我的手臂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如今它们不断颤抖着,连刀都握不住。 还没得几口喘息,老妪举着拐杖朝着我的面门迎头而下,危急关头,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喊道:“住手,婆婆,不能再杀人了!” 听到这温婉柔和的声音,我心中一惊,老妪的拐杖就停在我的头顶,只差毫厘,我就得脑浆崩裂,这姑娘来得实在及时,我松了口气,整个人跪趴在地上,吓得呼呼大喘。 老妪抬起头,望向从边上跑过来的女子,是丽莎娜,她突然跪在我们身前,对着老妪祈求道:“已经错了很多了,不能一错再错了……”丽莎娜的泪珠莹亮而落,让我的心一揪。 这时候,老祖宗那边的战圈也因为丽莎娜的突如其来而停下了,图兰远远望着自己的女儿。 “丽莎娜……你要为他们求情?”童姥深沉的声音,配着她那张稚嫩的脸,尤为古怪。 丽莎娜边哭边哀求道:“放了他们吧,他们不是什么恶人,至少他们没有丢下哥哥。婆婆,你们已经杀了很多人了,我知道你们并不开心,也知道你们到这里是为了避难、赎罪,你们想抛掉杀人的过去,那就不能再捡起丢下的刀了……” 丽莎娜的话像一盆水,浇醒了执迷不悟的人,老妪和童姥瞧着泪流满面的丽莎娜,脸上满是怜爱之情。 我呆呆望着这姑娘的背影,她就像沙漠中的清泉,给这片肃杀之地带来了一丝柔软和希望。 图兰脸色阴沉地走到了童姥和老妪边上,甩手给了丽莎娜一巴掌,丽莎娜脸上的面巾瞬间掉落,细嫩白净的皮肤上,有血红的五指印。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没见过如此明艳的脸,她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像是个混血儿,带着浓郁的异域风情。 图兰双目红丝满布,质问丽莎娜道:“血海深仇,你怎能忘记?” 丽莎娜捂着俏脸,道:“多少年了,阿娘因为你被人误杀!我们明明可以过得很开心,为什么要困在这牢笼中!” 丽莎娜的话像把锥子,刺入了图兰的心,惹得图兰浑身颤抖。 先前见到她的时候,我以为她是对父亲言听计从的姑娘,如今没想,她看上去弱不禁风,骨子里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她缓缓站起身,身上的铃铛清脆响亮,扣人心弦。图兰听到铃铛的声音,面色微微一变,眸中流露出各种悲伤的情愫。 “阿爹收手吧……”丽莎娜慢慢走近自己的父亲,图兰的表情在痛苦后逐渐转为狰狞,他咬牙切齿地望着丽莎娜,突然他伸出手,欲要掐住她纤长的颈脖。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在地上的男人全然站起身,想护住这貌若天仙的女子,但是我们起身的速度怎能比上图兰?童姥见图兰就要抓住丽莎娜,立马甩出皮鞭,打开了他的手,喝斥道:“图兰,你疯了!” 图兰捂着带血痕的手,眸子直勾勾对着女儿,满腔愤慨道:“好啊,长大了,翅膀硬了,胳膊肘往外拐是吧?”说着,他抽出了身上的弯刀,对着我们狂砍而来,他嘴里激动念道:“我让你没有反叛的机会!” 我们四下躲避,图兰不知道哪根神经被刺激到了,双目通红一片,看得人浑身发毛。一个汉人在躲避中,被其砍断了腰,血洒在了宝财脸上,宝财吓呆了,根本不知道躲,图兰往着他头上劈,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候,老祖宗飞冲而来,他挡在宝财面前,双手合十,硬生生架住了图兰的弯刀。 宝财反应过来,坐起身,疾呼道:“封老大!” 图兰咬牙将刀往下压,老祖宗使不上力,手臂不断颤抖,熬得十分辛苦,眼看刀就要到他面门,我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图兰的腰,咬着牙,将他往后带。 图兰受了制,提起腿,一脚踹开老祖宗,老祖宗的手掌在脱身的瞬间,被他的刀划开一道口子。图兰奋力从我手臂中挣脱,回身就要往我身上劈,这时候,王八坚伸手一把拉过完全愕住的我。图兰就此失去了重心,刀直直朝着丽莎娜而去,几个杀人麻子都惊住了,童姥更是凄厉呼叫,图兰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犹如天神般从众人面前晃过,他拦腰抱住丽莎娜,将其往边上带,自己的手臂则在这一晃的瞬间被图兰的刀拉开一道大口子。 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皆是愣在原地,救丽莎娜的正是小道士,此时他的手臂血流如注。 “丽莎娜!”三清剑客第一时间跑了过去,童姥和老妪在大惊之后,吓得踉跄了一步,几乎站不住脚,显然这姑娘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十分高。 图兰也吓得不轻,他手上的刀默然从手中滑落,插入了砂砾之中,他趔趄地向女儿走近,丽莎娜从小道士的怀中脱出,看到他为了自己中了刀,俊俏的小脸变得惨白,一双大眼泪汪汪看着小道士,道:“你受伤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 冥界之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小道士淡淡说了一句:“我没事。”正兀自走开之时,一道黑影从我们身边飞冲而出,不待人看清楚,他已闪身到了丽莎娜身后,用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库师,你做什么!”小道士皱眉回身,望着被挟制住的丽莎娜,丽莎娜显然受了惊吓,整个人直挺挺的,僵硬无比。 童姥眸色闪烁不定,警告道:“你要对丽莎娜稍动一下,老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除了她以外,另外几个杀人麻子也神色戒备地望着库师,要他稍有动作,这帮人一定会带来腥风血雨。 图兰脸色煞白,他颤声道:“你要做……什么!放开她!”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对自己女儿的疼爱。 库师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中了草头祭,得了石斑病,如今必须圣水洗礼才能解毒,只是这盐泽颇为广阔,我只知圣水作用,却不知其踪,你们既是楼兰人,自然知道圣水在哪里,就让这位传闻中的圣女给我们带路!” “你别异想天开!”银霜老妪冷冷说道:“我劝你放了丽莎娜,否则我这一棍劈下来,保准你脑浆爆出!”说着,向库师逼近了一步。 库师见此,毫无惧色,淡淡说道:“我倒是要看看,您老的棍子快,还是我的手快。”话音刚落,他将手指往丽莎娜的咽喉压了一压,丽莎娜痛苦咳嗽了几声! “丽莎娜!”银发老妪揪心喊了一句,正要飞身上前,童姥挡在她面前,道:“姐姐,切勿冲动!” 银发老妪听闻,悻悻地收住步子。 库师知道有人质在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当下交待身边发懵的王八坚和宝财,道:“王兄弟,把驿站里的行李取出,刘兄弟,除了我们的骆驼,我又多偷了几匹,安置在西侧的胡杨林了,劳您大驾,把骆驼带来!” 王八坚和宝财也是识时务者,平日里虽都排斥库师,觉得他狡诈难测,但当下大家伙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团结一心,才能从七个杀人麻子手中逃脱,他们闻言,挪动脚步,飞快地跑出了对峙的战圈,几个活下来的汉人也趁此回驿站取行李。 三清剑客看着丽莎娜,怒火升腾,对库师道:“你以为你们能从这里逃脱吗?” 库师冷笑道:“如果你们要我们留在这里,那我一定会让圣女给我们陪葬!” “你!”图兰气得说不上话。 老祖宗和小道士闻言,也没有再多说,因为盐泽很大,我们只有七天的时间,如今已经耽搁了些许时日,要再盲目寻找圣水之地,无疑就是让自己在刀尖上行走。库师这胁迫人的手段虽然卑鄙,但它是我们脱离石斑病唯一的办法了。 对于库师的细心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他为人处事小心,怕是骆驼拴在驿站安排的地方有危险,所以未雨绸缪,将它们安排在了胡杨林,要不是他,估计我们要脱逃,十分困难。 丽莎娜这会儿泪眼婆娑,看得人心疼无比,但是库师不懂怜香惜玉,和小道士一样有和尚情节,这会儿两方又属于对峙,我也不能让库师手轻一点,只能眼睁睁看着丽莎娜受苦,兀自焦急。 就在这时,王八坚已经拾掇好行李下来了,宝财带着骆驼到了我们面前,几个汉人趁乱溜走了,眼下大家伙剑拔弩张,却都是不敢发作。 库师为人精贼、狠辣,他怕送丽莎娜上骆驼时,这帮高手会趁机制造麻烦,因此快速捏住丽莎娜的两颊,往她嘴里塞进一颗药丸,随后又拍晕了她。 “你喂她吃了什么!”图兰愤怒吼道。 库师抱着丽莎娜,冷冷道:“毒药!” 这两字一出,我们皆是一愣,没想到库师竟用这种手段,正要说什么,老祖宗一把拉住我,轻声道:“想要脱身,就别多废话。” 杀人麻子们看着丽莎娜,眸光里恨意交杂,誓要将库师碎尸万段,但是眼下形势所逼,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丽莎娜被送上骆驼。 就在大家伙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三清剑客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喝道:“去死吧!”说着,飞身跃起,长剑直指库师后背。 库师左耳微动,早已察觉了动静,他快速趴下身子,躲过横扫而来的剑。三清剑客扑了个空,怒目看着库师,正要第二次动手,面如关羽的男子一把抱住三清剑客,道:“秦老弟,丽莎娜在他们手上!” 三清剑客闻言,身子一怔,一脸痛苦,显然他对丽莎娜有别样的情感存在。 库师这会儿又坐起身子,居高临下望着众人,冷冰冰道:“使剑的人,心若不定,剑速就会拖慢,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想用它来伤我?”他身上透着一股凌厉之气:“还有,你们以为这毒药只是我耍的手段,所以不知道厉害是吗?我实话告诉你们,这位姑娘中的是‘冥界之花’的毒,赤面将军来自蜀郡,该是知道冥界之花吧?”库师斜睨了一眼关羽面的男子。 这男子和库师差不多年纪,听其识破自己身份,他困惑道:“阁下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你究竟何方神圣?” 库师冷笑道:“将军别管我是谁,反正你只要知道,圣女所中的毒,绝非儿戏就行。” 三清剑客闻言,闪到赤面将军身前,抓住他的肩膀,道:“这花……” 赤面将军望着焦急的三清剑客,眸色深沉道:“通往幽冥之境的花,中了这毒,人会慢慢变得虚弱……最后……” “你可知解毒方法?”银霜老妪问道。 赤面将军叹了口气,将目光对向库师,道:“若要解毒,需要有人作法,将丽莎娜的魂拉回来……” “什么!”杀人麻子们和我皆为一惊,我从来没听说过能夺魂摄魄的毒药。 赤面将军似乎看明白了什么,他对库师道:“事后,你会将丽莎娜安全送回来吗?” 库师神色自若道:“你知道,我说话一向算话,但如若我中途发现你们尾随,可就不一定了!”说着,便架着骆驼,大摇大摆地往西北而去,刹那间,他的背影融入了夜色之中。 三清剑客和图兰看丽莎娜的骆驼走远,激动得正要往上追,赤面将军拦住他们,沉声道:“别追了,此人可非一般人,若要他认真对付我们,我们未必真能打过他……” 赤面将军说的这番话,意味深长,话中有话,令人心生疑窦,我和老祖宗面面相窥,万没料到库师一个骆驼商人除了本事厉害,消息还十分灵通,知道在中原地区被通缉的要犯的外号和出处。 更为诡异的就是所谓的“冥界之花”,这花听着名字就冷森森的,宝财说古书里也没有此花的记录,此等邪乎的毒,库师要如何去解?我心里暗忖:“难道库师和老祖宗一样,有两个职业?一个是见光的,一个是在阴暗之处的,比如说黑帮老大?” 杀人麻子们看着丽莎娜被带走,心里虽为着急愤怒,但他们也是江湖上混迹过的人,知是这种情况要抓住库师,最多也就鱼死网破的下场,所以并没有追上去。 老祖宗在离他们三十来米左右的距离时,回身喊道:“各位放心,我们言出必行,一定会将姑娘毫发无伤送回来!” 这话对于驿站的人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我沿着芦苇往前的时候,他们的人影变成一个个点,但是他们没有离去,而是一直停驻在原地,让人背脊发凉,总感觉无数道寒芒刺在自己身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 湖边木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有美同行,而且是个绝世美女,我们本该高兴,但因为姑娘是被我们挟持来的,所以脸上始终没有露出过笑容。宝财和王八坚动用了一切办法,笑话也讲了,鬼脸也扮了,但是姑娘除了哀哀戚戚的模样,再也不会有其他的表情。这也难怪,一时之间和几个不知好坏的男人同行,就她一个姑娘,实在没法子安心。 为了她能睡好觉,我们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是姑娘久久没有闭眼,而是将大眼对着夜晚的星空。第二天早上我们醒来的时候,她在给小道士处理伤口,在完成这个工作后,她露出了笑容。然则小道士就是块石头,这么个娇嫩如花的神女为他绽颜,他却不为所动。姑娘的芳心一下子被他浇灭了,她略为失望,又可怜兮兮地望着小道士离去的背影,宝财和王八坚痴恋丽莎娜,这会儿心里不是滋味,在边上啧啧了几声,随后唉声叹气地拾掇了行李,又上路了。 到了一片高地,我们极目远眺,看到了一片比我们还高的芦苇丛。在烈日之下,它的倒影缀在盈盈泛光的水面上,犹如一段斑斓织物。 湖岸边罗布麻、旱柳、胡杨林,郁郁葱葱,景色绮丽,让人惊呼不已,我心中感叹:“原来这就是罗布泊,还没有完全干涸的罗布泊,我们终于到了。” 我和宝财兴奋“嘿哟”了一声,和着一些细沙滑下了高地,像是大山里没见过海的孩子般兴奋。 我们在清澈的湖边坐下,宝财和王八坚趁着天亮,气温还没那么低的时候,下水洗澡去了。王八坚上来的时候,抓了几条大鱼,这几日吃的几乎都是素食,看到鱼肉,我真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丽莎娜说圣水就在楼兰城内,我们沿着宁静的湖水往前,发现地上隐隐可见一些细石器和夹沙陶片,运气好,还能捡到碧玉。 不是在墓地里盗取死人的东西,宝财和王八坚心安理得的捡了一路,但是这些东西大多都碎了,就只有两块玉还能换点好价钱。 瞧着这些古朴粗糙的手工,它们的存在可比丽莎娜这批楼兰人要早多了,搞不好是新石器时期的。在我们时代,很多人以为这个国家最早出现在西汉,但事实上它在更早的时候就存在了,导致这个误解存在的原因,是因为它在历史上几乎没有任何篇章记载,直到《汉书.西域传》的出现,它的神秘面纱才被慢慢掀开。 沿着古道,我们看到了稀稀落落由胡杨木搭成的废弃木屋,已在终点附近,圣水之地也要到了,大家伙想今天好好休息,晚上在这里过夜,明早就去圣水之地,等解了草头祭的诅咒之毒,我们便可以任性地操控自己寻找楼兰宝藏的时间,行程上不用那么赶了。 木屋残破得不行,好像原先受过什么重创,它所在的位置几乎没有树,只有三三两两的胡杨老树干,已经枯死了。地上摆着曾经用过的篝火,篝火边上有个木架子,上面插着几个焦掉的鱼头。 宝财走到那篝火堆前,道:“怪了,这鱼不像是早期时候的,而像近期的,怎么看也就过了几个月。” 小道士捡起一袋行囊,里面放着一些小铲子还有一些看着值钱的碧玉,一般不会有人将这样值钱的东西丢掉,除非是遇到了什么,就好像古代丝绸之路,商旅为了活命,会在中途将自己的行李丢掉,减轻负担,但这里没有沙漠之地环境恶劣,在此的人没有必要丢下活命的工具和财物。 小道士和我想一块去了,他道:“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所有关于人存在过的痕迹都凌乱不堪,像是在避难。” 结合宝财和小道士的疑虑,我站起身,望着湖面掀起的波澜,内心突泛起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老祖宗撒万野尿回来了,他万分厌恶地捏着鼻子,看也不看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往着湖边急急而去。我问他怎么了?他捏着鼻子,怪声道:“太背了,踩到巨屎了,你们可小心,别中招了!”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湖边。 王八坚这会儿也捂着口鼻,一脸嫌弃道:“哎哟,真臭,这屎的味道怎么像烂肉,和酒肆地窖里一个味,恶心死了。” 这之中,就我还没洗澡,鼻腔内还有沙子堵着,所以并没闻到,但是经他们提醒,我用心闻了一下,果然有股奇臭无比的怪味,要近距离闻,估计还得昏厥。 小道士问丽莎娜这里的居民为何离开此地,丽莎娜脸色微沉道:“他们不是离开此地了,是留在了故土。” “什么意思?”我感到了一丝不安,忧心忡忡问道。 丽莎娜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睛,轻声细语道:“我听阿爹说,一百多年前,这里出现了怪物,它们惩戒住在此地的渔民,而后就消失没了踪迹……” 我听得脸一白,道:“你知道是什么怪物吗?” 丽莎娜怯生生道:“阿爹恐我害怕,说得并不多,只说那怪物会飞,是天神,要尊敬它就不会受到伤害。” “巨屎——怪物——会飞——”我心里陡寒,脑仁突然疼起来,那是什么东西?鹰身女妖?翼龙?它们真的消失了? 此时,我们拿着箱笼,小心走近木屋,这屋子和河边养殖基地的房子差不多,下面架空了一米多,四边有廊道,像是那种和室,就是多了中国独有的干栏。木屋的主体柱子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沟很深。 打开门,“吱呀”一声,一股怪味扑面而来,我挥了挥手,向里走近,屋顶破开了好几个洞,里面幽静一片,几道白光从屋顶的窟窿眼里射进来。通过这些光,依稀能看到墙角的蜘蛛网,还有散落一地的木架子和用香蒲草编织的篓筐,里面有腐坏的食物。 虽说这里十分破旧,但是总比四面吹风好,而且在盐泽湖边,到了晚上危机四伏,我们必须在这四面有遮挡物的地方留宿,否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道士静默无声拿出了自己的斗篷,给丽莎娜安置了躺的角落,淡淡道:“你就睡在这里休息吧……” 丽莎娜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这狭小的空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巨大的电灯泡,这一想,我识相道:“这里霉味太重,我出去透口气。”说着,便拉开了门。 这时候,倒霉惹事二人组,王八坚和刘宝财不负所望,向着木屋直冲过来,他们冲我们语无伦次喊着:“死人!死人!太恐怖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 残肢断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死人我们在古墓里见了不少,但是每每听到还是会浑身发寒,我一把兜住跑得气喘吁吁的宝财和王八坚道:“什么情况?” 宝财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大口喘着,他以前就是个书呆子,在体育分上基本都是不及格,这一跑,着实要了半条性命。 小道士和丽莎娜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王八坚结巴道:“俺看到芦苇丛那边有很多尸体……都……都没有完好的腿,好像被什么吃了……”说着,他捂着胸口,狂吐起来。 这时候,库师和老祖宗打了几只野鸭回来,瞧着我们一行人气氛紧张,忙问出了什么事情,宝财回过魂,手脚并用地形容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 老祖宗一手提着鸭子,一手拿着洗好的鞋,道:“这里的确很怪,表面看着风平浪静,景色秀美,但总感觉蕴藏着杀气,最关键还有巨屎。” 老祖宗不提醒,我都忘记这茬了,如今他一走近,那股味道就从他手中一股一股传出来,令人作呕。众人嫌弃地向后挪了一步,老祖宗并未发觉我们在躲他,还乐呵道:“我里里外外洗了几遍,怎样,没味道了吧?”说着,还将鞋子往我们面前晃了晃。 这臭味,让平日里遇到大风大浪都不知惊慌的小道士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从老祖宗身边走过,道:“去看看尸体吧,说不定能看出个蛛丝马迹……” 大家伙迫不及待地远离老祖宗,老祖宗道:“我换个鞋,马上来啊!”我们头也不回地朝他摆了摆手。 带路的是吐完的王八坚,宝财说什么都不想去看第二次,当然这只是他为了和丽莎娜多待的借口。 我们穿过一片浓密的芦苇,往里深入,我问王八坚,怎么会跑那么里面? 王八坚说他当时听到这里有鸟叫声,所以想看看芦苇丛里有没有鸟蛋,大家连日疲乏,可以补一补。 正说之时,我闻到了一股烂臭味,王八坚停驻在原地,捂着眼睛,对我们道:“喏,拨开就能看到了……” 谨慎起见,我们都将手摁在了随身携带的武器上,怕是万一出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以有个防备。臭味滔天,定力再强的人,也止不住泛起了恶心,小道士和老祖宗捏着鼻子,和库师屏息探入。 从芦苇的叶间,隐隐可见叠在一块的尸体。老祖宗用赤铜挑开了叶子,回身示意我们戒备,我心“咚……咚……”慢悠悠跳着,等一片狼藉的尸体映入眼帘时,我的心脏似要破胸而出。 芦苇高三米左右,它们像无数只手遮住了光亮,幽幽沉沉一片。这里大概有七八具被掏烂的尸体,说是七八具尸体,其实不止,我发现在压倒的芦苇杆子上,散落着许许多多的残肢,看着尤为恶心。 我颤抖地捂着口鼻,这种死亡方式,一定是碰上了什么要命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可能很庞大,也很凶残,我首先想到的是食人鳄,但是罗布泊里貌似没有这种动物存在…… 小道士和老祖宗蹲下身,如果他们一个不当道士,一个不去倒斗,在我们现代倒是可以做个淡定的法医。老祖宗抽出地上散落的一把长剑,拨弄开垒起来的尸体,道:“死亡时间,不出十日。” 小道士用桃木剑挑起一块木牌,道:“野山门人!” 老祖宗愕然地将头望向那块木牌,这时候王八坚发现了什么,他指着右侧的芦苇丛,道:“那也有尸体!” 老祖宗闻言,立马起身去看,他将芦苇劈开,尸体仰面朝天,双目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窟窿,他就这样空洞对着大地,斗篷下,没有完整的腿。 王八坚怔怔看着,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叫一声,吓得跌在地上,手指颤抖指着那残缺的尸体,道:“黑山军!是那个黑山常湖!给俺留愿的那个!” 我们惊愕地看着他,老祖宗疑惑道:“你确定?” 王八坚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道:“穿着,没掉的脚,一模一样啊,封老大,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错不了!” 没想到黑山常湖一行人是死在这里了,他虽与我们并不相识,但是王八坚见过他的游魂,所以当下看着,还是有点触动。 此时此刻,大家的面色很沉,为了了解更多,我们强忍着恶心,细细查看。在这里的尸体都不完整,伤口参差不齐,五脏六腑隐隐可见,不像被人所伤。 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有老有新,从他们身上的穿着,还有留下的名牌来分辨,应该不是同一批人。 我暗自思量:“野山门人、黑山军的共同点都是倒斗寻宝藏,光大门派,获得权力。而这其中,有几具尸体并不是这两派的。 仔细搜索,老祖宗发现这帮人身上都佩有一块辟邪的玉,玉通圆,是个奇怪的人面象。从玉料来看,它和小道士的死玉有点像。 小道士扯下一块布,包起那玉,拿到光照好的地方,他看得面色微变,道:“这玉像是我们道家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思索着,一时半会却是想不起来。 不过,从这帮人统一的穿着和佩戴的玉来看,他们也是一支有备而来的队伍,目的可能和另外两帮人一样。 天光已渐渐隐去,绿洲之地,有什么怪叫了一声,像是鬼哭,刺耳至极,我们低头研究着尸体,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只看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尸体之上,我心头一凛,慌忙抬头,原是一朵被风吹动的厚云。 库师敏感道:“此地既有那么多死人,不是长留之地,先出去再说吧!”他的声音很沉,有如闷雷,蕴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能量。 我们穿过芦苇丛,就看几匹陌生的骆驼拴在木屋门口,“有别的人到了这里!”我心紧了一下,大家伙加快脚步冲进了宝财所在的屋子,刚一推开门,就看五个大汉同宝财、丽莎娜围坐在一个炉火之前。 这五个大汉,其中两个是当时在驿站逃脱的,另外三个是他们队伍的负责人,两帮人刚刚碰头,想在此留宿。 我们问他们来此的目的,他们尴尬笑了笑,说是商旅,但说实在的,这个理由他们自己都不信。不过,我们没有多问,毕竟能到这种地方的,说白了,大家心知肚明。而且,从他们的着装来看,和当时在驿站篝火堆前的汉人没什么两样,所以基本上能确定,他们是黑山军的人。 对于他们的印象除了遇上事,孬了一点,再无其他。不过碰上他们,总比遇到野山门人好,那帮毒辣崽子人都吃,要换做他们,就丽莎娜和宝财在,估计这二人一个得受侮辱,一个得被用来做烤肉串。 这一行,我们的目的是为了给黑山军找到宝藏,所以这情况意外碰到,有好有坏。好在我们若真找到了宝藏之地,能直接带他们去寻宝,不用在跑腿。坏在人心隔肚皮,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黑山军人总不会让外人知道,怕是到时候会杀人灭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 湖中牦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夜逐渐深沉起来,我们两帮人兀自躺着,我将手枕在后脑下,望着窟窿眼外的天空,这时候,有什么黑森森的暗影从窟窿眼里掠过,无声无息的。我小心翼翼撑起身子,脑补了一下画面,又想到了“大话西游”里的黑山老妖。 我竖耳倾听,忽听一声惨烈地嘶叫从远处传来,接着有什么“砰”一声,沉闷落了地。我愕然站起身,这会儿黑暗中有个人影哆哆嗦嗦地向后缩了缩,那位置,应该是丽莎娜,她也听到了动静。 这之中,就我两没有睡,其他人要不是打呼噜,要不是呼吸沈重,我向着墙角的丽莎娜悄声说道:“我去看看,别怕!” 丽莎娜点了点头,我将简易的门栓拉开,门“吱呀”一声,划破了幽静。 外头一阵冷飕飕的风袭来,幽蓝的夜空上,星子高悬,薄云遮月,若隐若现。我缩着身子,拉了拉身上的斗篷,小心往外,在我的斜前方,大概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有巨大的黑色怪影正在狂烈地对付着什么,我倒吸了一口寒气,隐隐约约能听到虚弱的哼唧声。 那巨大的黑影像是披了两瓣巨大的羽毛,它撕裂着地上的人,仿如凶残的野狼。 我吞了口唾沫,快速退回屋里,关门声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尤为突兀,我将背抵在门上,长吸了一口气,紧张感侵袭大脑。 意识到外面出现了不得了的东西,我决定开口叫醒还睡着的人,就在开口的时候,又有东西落地了,这回落地声离我们很近,好像就在回廊口,我愣愣转过身,向后退了一步。 “叭……叭……”回廊上有东西在爬上来,我脑子乱得不行,但还是能意识到那是人!会飞的东西将人丢下来了!他还没有死!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砰”一声,外头的人吃力地拍了下门,我吓得跳了起来,宝财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谁啊……大半夜敲门……”说着,转了个身,嘹亮的呼噜再次响起。 我心紧得不像话,不敢发出大的动静,怕是外面拍门的人,知道里面有人。我心里想着:“只要无声无息熬过一个晚上,或许我们不用直面恐惧。”这一想,我屏息静气地凑近木门,很快的,我听到了微弱的声音:“里面……里面是不是有人……救……救命……”这人的声音十分虚弱,像是来自己另一个世界。 我害怕得不行,脑子里救人的念头变为了一丝谨慎,我道:“你……你是谁……外面……外面发生了什么?” 那人幽幽道:“快……快开门……我进来……进来和你说……” 此时此刻,我没有立马开门,外面的风声,还有奇怪的叫声充斥在我耳里,我内心的矛盾铺天盖地袭来,那人等不住了,他声音虽虚弱,但里面透露着急切,有点癫狂得急切,他带着命令的语气道:“你给我开门……快!” 他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老木门震了起来,宝财翻转过身,抱怨道:“到底谁啊!大半夜吓死人了!”他坐起身子,黑暗中我看着他,头顶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倏地一变,终于他意识到了什么,结巴道:“站着的是谁?外面……外面怎么了?” “是我……”我幽幽回道。 “公子爷!”宝财疑惑道:“这……这谁在拍门?” 就在他问的时候,躺在边上的库师直挺挺坐起了身子,他从宝财身边走过,到了门前,道:“让开,我来!” 说着,他把我推到一边,干净利落地将门打开,外面的人本就无力趴在门上,这会门一开,他失去了平衡,往前倾倒。库师见此,快速搀住这人,对我道:“关门!” 这时候,所有人都醒了,我快速将门合上,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们不敢点火,只得将受伤的人带到射进来的月光之下。 在微弱的薄光里面,我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这人的腹部血红一片,肉像犁过的泥地,他的一只手连着臂膀部分都没有了,血全部浸染在他的身上,他无限惊恐地抓着库师的袖子,道:“掌……掌……”话未说完,库师突然拿出短刀,割断了他的咽喉。 宝财道:“你干什么!他还没有死!” 库师没有任何感情说道:“迟早都要死,与其痛苦,不如早点解脱!” 正说之时,狂风从窟窿眼里扫了进来,一些陈旧的味道被风吹起,紧接着有东西站在了木屋顶上,上面的梁柱沉了一沉。 王八坚喊道:“贼爷爷!什么东西?” 丽莎娜躲在角落,道:“难道……难道是阿爹说的怪物,会飞的怪物?它们真的存在!” 老祖宗抽出赤铜弯刀,道:“不管是什么,来者不善,这屋顶撑不了多久,我们得出去!” 我道:“刚才在外面,我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要出去也是自寻死路!” 顶上的梁“咔吱……咔吱……”作响,它随着外面凄厉的鬼叫,又沉了几分,与此同时,“砰!砰!砰!”沉闷的坠落声再度响起,这回的数量很多,我心一揪,如果怪物抓着的都是人,那么这些人从何而来? 外面的骚乱越来越甚,刚才的宁静完全被打破,翅膀扑扇的声音,像是被狂风吹起来的床单,“噗噗……”作响。 怪物数量很多……我们可能到了它们的巢穴,芦苇丛是它们的栖息地,那些人是它们的食物! 我脑子越来越涨,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面有记录楼兰当地的一种鸟,它被称为“湖中牦牛”,据说它们有迁徙的习惯,靠捕食大型动物为生,是为鸟中之恶,如果真是这种鸟,那不得了了,它可是鸟妖啊! 屋顶窟窿眼掠过的暗影越来越多,顶上顿现一阵乱啄,乱抓的声音,它们发现了我们! 众人兀自靠在木屋壁上,抬头看着死神飘然降临。这些怪物见我们没有出去,机智地从上头丢下一具尸体。死人比活人要来得重,怪物利用尸体来做人体炸弹,尸体砸在本就脆弱不堪的屋顶上,砸出了更大的洞窟窿,挂在木梁上的人显然没死多久,他的血雨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大家伙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缓过神来,一个巨大的怪头突然插入了窟窿眼中,它急切地往里钻,想进到里面把我们猎杀,很快的另一只怪物也加入了进来,一瞬间,屋顶噪声不断,弄得人心惊胆寒。 老祖宗反应过来,对我们道:“快,出去!”说着,他掏出了赤铜,将门拉开。 库师首当其冲往外奔跑,丽莎娜和小道士紧随其后,在我们所有人跑出去的时候,木屋“哐当”一声,轰然倒塌。巨大的怪物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月色之下,我看到怪物竟长着一张人脸,而且是那种尖嘴猴腮的人脸,它们盘旋在空中,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仿如蝙蝠群,带着一对和人头等大的爪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一章 群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靠,是人面毛鬼!”宝财惊奇看着在空中盘旋,犹如一只只翼龙的鸟。 “人面毛鬼”俗称“湖中牦牛”,个头比人大,要它们到了人口密集的地方,那简直是杀人机器,在古代除了巨大的投石机,用普通的刀剑根本对付不了它。 宝财说“人面毛鬼”为鹰科,秃鹫属,习性之中有迁徙还有吃腐肉的习惯,所以基本上能确定我们看到的芦苇中的尸体是这帮怪鸟所为。那些尸体有的是陈年老尸,一直没被吃掉,原因就好像一坛酒,还没发酵到人面毛鬼爱吃的程度。 这种鸟之所以叫“人面毛鬼”是因为它长着一张阴毒狡猾的人脸,身上几乎没有羽毛,好像被人拔光了似的,通身呈一种雏鸟黑紫色的模样。 比较恶心的是它头顶光秃秃的,两边有稀稀拉拉类似玉米虚的细毛,活像古天乐版《神雕侠侣》里的裘千尺。 人面毛鬼叫起来的声音十分古怪,仿如乌鸦,但是比之更为凄厉,像是地底老妇的惨呼,听得人浑身发毛。 如今,十几只人面毛鬼在我们上空盘旋,它们扇动翅膀的声音呼呼啦啦的,让人发瘆。我们不敢动,因为猛禽捕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猎物,都会观测一段时间,它们有智慧,会衡量时机,衡量我们的实力。 老祖宗轻声交待了一句:“慢慢移到后头的林子,千万不要乱了阵脚!” 我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向后移动,实力悬殊的对峙,考验的往往是人的胆量,只要心中紧绷的弦不马上断掉,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然则,我们低估了人面毛鬼的智商,在它们凄厉叫的时候,其中三只鸟扑扇着翅膀向上腾飞,脱离了群体,在它们的脚爪上赫然有几条人影。这些人还没有死绝,他们气若游丝地抬起头,分叉开来的血流在脸上,像是一道道火红色的沟,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们看到了地上的我们,心中燃起了希望,突然疯狂地扭动身躯,口齿不清地哼唧着什么,这一挣扎使得他们被怪鸟倒钩般的指甲抓住的皮肉,雪上加霜。 人面毛鬼也吃不住他们这般折腾,不过这种鸟十分残忍,它们虽是撑不住了,但还是将爪子收紧。 “啊啊啊啊……”伴随着一阵哀哀欲绝的叫声,怪鸟将爪子一松,黑衣人从空中坠落,眼看着离地面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那人面毛鬼像是戏耍他们般,又呼啸而下,用爪子抓住了他们,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令黑衣人崩溃,他们无助又凄惨地将目光对向我们。 我们心里触动,但却是对会飞的怪物束手无策。如何是好?就在我们焦急的时候,那人面毛鬼突然飞到了我们上空,将人丢了下来,只听着一声惊呼,一个人“砰”一声坠地,他睁着眼睛,目光空洞,浑身抽搐,嘴里涌出的血带着泡,像一条可怜的小虫。 宝财意识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这鸟太智慧了,想用尸体来震慑我们,大家伙稳住啊……”很难得宝财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 冷静……冷静……我催眠着自己,但当第二个人砸在黑山军人的面前时,他们崩溃喊了一声,再也藏不住内心恐惧,连滚带爬向着林子跑去。 阵脚已乱,我们一行人望着他们逃跑的背影,再看头顶,那些人面毛鬼的圈阵已开始骚动,它们探出了我们的虚实,在顷刻间变换了姿势,当下“嗖嗖嗖”俯冲而来,犹如一根根巨型利箭。 “跑!”老祖宗大叫一声,将身后背负的箭取了出来,但是箭不如我们时代的枪,老祖宗拉弓的速度略微慢了一步,人面毛鬼已掠身而至。 “封老大!”我大吼一声,但来不及了,人面毛鬼犹如镰刀的爪子直接给老祖宗的肩膀抓了三道血痕。在第二只怪鸟冲下来的时候,老祖宗捂住伤口,翻身一滚,捡起地上一根鱼叉。刺入了人面毛鬼的腹部。人面毛鬼痛叫一声,扑扇着翅膀,紫黑色的面部瞬间变得血红。它怪叫一声,直勾勾盯着老祖宗,与此同时,又有两只人面毛鬼扑扇着翅膀,盘旋于老祖宗头顶! 我急火攻心,捡起地上的木枝,想也没想跑了过去,老祖宗看我一瘸一拐地过来,喊道:“小流子,你这断腿的来凑什么热闹,赶紧扯活啊!” 我不断挥动着木枝,道:“别歧视残疾人!”我的出现,吸引了围住老祖宗的一只怪鸟,它朝我俯冲而来,气势汹涌,我咬了咬牙,捏紧手里的长木条,正要挥动,那巨大的暗影突然改变了攻向,飞冲到我身后,不待我反应,它折转而来,把我扑倒在地。 我欲要挣扎,但它的力气很大,毫不留情地用三角锥般的巨喙啄向我的背部,我虽有鲛革护身,但猛烈地冲击还是击得我后背生疼,而且鲛革在多次救了我命后,抗打击力远不如从前,鸟喙穿过鲛革刺进了我的肉里,钻心的疼侵袭大脑,我痛苦大叫了一声。 在它像公鸡似的要击第二下的时候,我趁机滚到一边,快速撑起身体,人面毛鬼的铁嘴深入了砂砾之中,我掏出蒙古刀,狠狠刺向它眼睛。 人面毛鬼哀叫了一声,声音刺破耳膜,直达心扉。我惊惶向后退了一步,它抖动着翅膀,像只斗鸡似的,向我直扑而来,我吓得连忙翻转身体,向前跑去。身后,怪鸟的巨喙铿锵作响,厘米之间,就能给我啄出个窟窿眼来。 最为要命的是,当下地面有鸟,头顶还有放弹的,一个个活人从空中坠落,像一个大沙包砸下来,要被砸中,我小命不保。我急转了个弯,向林子跑去,那边厢,宝财被一只人面毛鬼衔了起来,王八坚奋勇跳起,抓住了它的爪子,不断往下扯,那怪鸟本欲振翅将宝财带走,但被王八坚不顾性命的一拖,给拖了下来。 小道士护着丽莎娜,库师一人对两鸟,都是自顾不暇。而最早逃跑的黑山军人,早就被怪鸟追上了,他们惶急跑进胡杨林,但最终有两个撑不过怪鸟的追击,被啄得血肉飞溅,只剩下凄厉惊呼。(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 保車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最为可怜的是黑山军的几匹骆驼,它们被拴在木屋门口,木屋塌了以后,有一匹骆驼给压在下面了,另外四匹在逃窜中,给人面毛鬼啄得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我想到了自己的骆驼,它们被安置在一座残破的木屋内,如果我们跑了,它们将会惨死。想到此,我咬了咬牙,目光紧锁在左前方的木屋里。 要对付这些玩意,必须找出它们的弱点,对症下药,就在我想时,身后忽感一凉,紧接着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摁在了地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头顶一阵风呼啸而过,一只人面毛鬼嘶叫一声,扑扇着翅膀,扭转回身,向我们袭来。 我一下子僵住了,它像得了鸟瘟似的,颤着头,神经兮兮向我们裂开尖锐的鸟喙。老祖宗见此,快速捡起地上的破箩筐,丢向人面毛鬼的头部,趁着它躲的时候,他快速将我拉起,对我喊道:“快去林子!” 我脑子一片空白,犹记得刚才人面毛鬼张嘴时,露出的类似蒙古死亡蠕虫的口腔,那就像一个绞肉机,看着令人发怵,难怪先前我们在芦苇丛里见到的尸体都参差不齐。 老祖宗拽着恍惚的我向前跑,身后的几只鸟紧追不舍,恐怕我们没有到胡杨林,就得被它们追上了,而且我要救我们的骆驼,这一想,我咬了咬嘴唇,跑到了宝财和王八坚那一块。 宝财看到我,大为兴奋,道:“公子爷,你们来救我们啦!”但当他看到我们身后的鸟时,他破口大骂道:“我靠,我们这都要决堤了,现在再来一波狂浪,没法玩了!” 老祖宗拿着叉子不停对付着怪鸟,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抓住宝财,问道:“宝爷,你快想想,这种鸟有没有什么弱点!” 宝财这时脑子十分清楚,他道:“火!大多数动物都畏惧火!” 我摸了摸身上的打火机,环顾了一下地上散落的风干的苇杆和一些枝条,将它们快速收拢,王八坚问我要干什么,我道:“用火烤鸟!”说着,对老祖宗道:“封老大,我要救出骆驼,否则我们就没坐骑了!” 老祖宗点头道:“我们掩护,你和刘兄弟去!” 话音刚落,一只人面毛鬼倏地从我们身边掠过,它抓住了老祖宗的肩膀,振翅飞了起来,老祖宗痛叫一声,鱼叉掉在了地上,我们余下人惊呼,心说:“要死!”但是那鸟越飞越高,离地面最起码四五米左右的距离,我们急得在地上大跳。很快,另外几只鸟向我们攻击而来,这时候库师出现,他挥动着巨长的木枝为我们打开攻击。 而老祖宗那边,他虽然被抓住了肩膀,但他是上过山,下过海的摸金门总瓢把子,面对如此嗜血怪物,他右手咬牙掏出赤铜,将其向上一甩,赤铜打着旋,直入了人面毛鬼的肚子,怪鸟嘶叫了一声,爪子一松,老祖宗飞身而落,就地一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鱼叉,将它投出去。他的手劲拿捏的恰到好处,鸟被鱼叉刺入身体,重重落下,一命呜呼,老祖宗拔出赤铜和鱼叉,肩膀血肉模糊一片,他跑到库师边上,抬头望着天上盘旋的人面毛鬼,对我们道:“我们掩护,你们去木屋放了骆驼!” 我点了点头,拽着宝财,飞奔而去,只是没跑多远,后面的怪鸟嘶叫着,紧追而来,我没敢回头看,只是不顾性命地跑着。 宝财的体力已到达了极限,他越跑越喘,这时候,老祖宗大叫一声:“趴下!” 这段时间朝夕相处,让我们之间有了很好的默契,我和宝财卧倒在地,就听“嚓”一声,鱼叉直破追着我们的怪鸟胸腔,怪鸟哀嚎了一声,痉挛坠下,那张巨喙就在我们脚边,我和宝财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去看老祖宗和库师,这二人的衣服已被围起来的鸟抓得稀巴烂了,他们壮烈地扯下衣衫,光着膀子,身上满是常年历练下来的肌肉。 老祖宗取下挂在腰际上的皮囊,灌了一口酒,随后丢给库师,库师喝完之后,将皮囊丢在地上,看是要血拼了! 受他们大无畏的气节感染,我回过身,坚定往前跑,老祖宗在后面扯嗓门喊道:“小流子,你大胆的往前,你祖宗给你断后!” “得令!”我回了一句,没跑开两步,意识到什么,我收住步子,回头望着厮杀的老祖宗,他嘴上洋着热血奋战的笑容,我不知是幻觉还是怎么了,但是刚才我清楚听到他说:“你祖宗给你断后!”一瞬间一股热泪情不自禁涌了出来,我将莫名而来的眼泪擦去,宝财拉住我,气喘吁吁道:“公子爷,发什么呆!赶紧!” 我愣愣看了一眼宝财,耳边的厮杀声,鸟的叫声,丽莎娜的惊惶喊声充斥在我脑海里,我回过神,咬紧牙关,冲进了木屋。 宝财将骆驼往林子赶,骆驼是极具灵性的动物,知道我们遇了难,听话的往林子奔去。就是宝财的那头“发大财”死赶活赶都没有走,它跪下身子,看是不愿放弃主人,我心中一热,对宝财道:“宝爷,骆驼群需要你,你先走,我把木屋烧了,这些鸟既然畏火,指不定有点作用。” 宝财不愿意弃我们而去,我瞧着怪鸟向我们逼近,急急推了他一把,道:“墨迹什么,赶紧走!骆驼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的后路,如果我们活着,要靠它们送我们离开沙漠!” 宝财闻言叹了口气,道:“我在前头等你们!”说着,他坐上了骆驼。发大财撒蹄子狂奔,宝财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望着骆驼们奔入了人面毛鬼袭击不到的林子,松了口气,回身又冲进屋子,将一些枯草铺在地上,往上面洒了点酒,然后用打火机将它们点燃。 木屋都是风干老木造的,火苗子很快蹿了起来,我拾掇起几根木料,用一些破布将它包裹好,这时候,突听屋顶有什么“咯吱”被压断的声音,我摒神静气,停下动作,知道是刚才逼近的怪鸟来了。 就在我小心往墙角缩的时候,人面毛鬼发红的怪脸突然从屋顶疯似得挤了进来。我吓了一跳,拾起来的木头“噔噔……”全部掉在了地上,我后背贴着墙壁,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眼下屋里面火焰熊熊燃烧,节节高升,木头噼里啪啦作响。 人面毛鬼虽然像那种刚出生的雏鸟,身上没几根毛,但是它十分怕火,这个是天性,它看到火苗子,突然狂叫起来,从窟窿眼里没命似地退了出去。 看到它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心下大喜,宝财推断没错,它们果然畏火,而且是极度畏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 玉挂坠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木柴嘶声爆裂,火从木屋的缝隙里钻出,烟气浓重,我咳嗽了几声,将火把点燃,从阶梯上跑了下去,在天空中盘旋的怪鸟看到火,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所有在奋力拼搏的人还保留着死斗的姿势,他们愣愣看着狂躁惊慌,四面散开的怪鸟,又看了看我,身后的火焰如同咆哮的神兽,伸出无数只手,触碰着黑暗,给我们带来了光明。 看到大家伙脱险,我欣慰露出了笑容,然则老祖宗他们站在原地,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收起笑容,心想:“怎么了?”就在想时,忽感背后一热,我大叫一声:“妈啊!” 大家伙见此,跑了过来,王八坚脱下身上的衣衫不断朝我后背扑着,可惜,他这一扑没拿捏到技巧,火苗子越扑越大。 我狂跳着,实在没了法子,只得落魄不堪地就地打滚。这一滚,火终于滚灭了,只是,瞧着自己烧焦卷曲,散着一股猪毛味的头发,我欲哭无泪。本还觉得自己救了大家,有点小得意,如今没想到结局这般的狼狈,而我的衣衫被烧了一个大窟窿,跟近几年流行的露背装似的。 我哀声叹了口气,木屋被火包裹,它晃荡着,最终崩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篝火堆。 芦苇丛上空,怪鸟盘旋着,并没有真正离去,据说这种鸟报复心很强,只要有机会,就会卷土重来。我们意识到它们是在等火熄灭,所以当下不敢多逗留,朝着幽林而去。 跑的时候,王八坚身上发出“噔噔铛铛……”清脆的响声,我举着火把,问道:“小八,身上挂了什么?” 王八坚道:“人面玉挂坠!” 人面玉坠?我思索了片刻,疑惑道:“是芦苇丛捡来的吗?” 王八坚道:“不是,是刚才死掉的那些黑衣人的!”他说得漫不经心,可其他人听着,却都皱起了眉头。 老祖宗停下脚步,道:“那也就是说,他们和芦苇丛的尸体是有关联的,怪了,那尸体最起码死了一年多了,他们前仆后继到此,到底要做什么?” 小道士道:“还有,从我们到达此地后,并没有看到这批人……” 老祖宗微微一笑,道:“小天师的意思是,他们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们?” 小道士点了点头,道:“只有那么一个解释了,他们躲在暗中窥探我们动作,但无奈被人面毛鬼发现,抓了出来。” 老祖宗闻言,道:“那这么说,还多亏了这些丑鸟,给我们扫除危机了!” 我听着汗颜,吐槽道:“这些鸟才是危机好不好!” 小道士问王八坚要了玉坠查看,王八坚这厮也是厉害,同样对付怪鸟,他竟还有这等闲情,乱中捡四五串人面玉头。 小道士用火把照着玉,他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子一怔,道:“我记起来了!这玉……我两年前见过……” 听他略微惊愕的语气,想来事情不简单,我问他道:“在哪见的?” 小道士抬眼看着我们,道:“谷西……谷西身上!” “什么!”所有人都惊了,不是因为这玉在谷西身上见到稀奇,而是它说明了一个事实,那个有点疯癫,渴望宝藏的老头,可能一直跟着我们。他对宝藏求饥若渴,不会善罢甘休,当时离开他的屋子时,他曾问过小道士:“你师父死前见过你,那他是不是把宝藏位置告诉你了!” 他一定,一定觉得小道士知道宝藏所在地,所以一直在暗中跟着,这一想,我浑身发凉,眼睛扫过林子的黑暗处,突然觉得那有一个个人在窥视我们。 一直在我们身后的库师有意无意地将我们说的话尽数听在耳里,他冷冷道:“已经入林了,你们还丢了一个伙伴,刚才跑进来的三个汉人坐骑都死了,要他们碰到刘兄弟和骆驼,一定会强取豪夺,到时候刘兄弟保不准会命丧于此……” 库师的提醒,让我当下身子一僵,这环境下要没有火把照明,什么都看不清楚,宝财一个人,定然吓死。 这一想,我们听着四周的动静,这里安静地不像话,好像到了墓葬之地,偶尔有飞鸟“呱呱……”叫几声,拍打着翅膀划破幽静。 库师在我们身后,谛听着四周动静,先前我不喜欢他这深沉的模样,但是今天这一遭,他救了我们好几次,所以我对他略有改观,但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步子走得特别沉,好像有心事。 丽莎娜紧紧凑在小道士身边,这一天估计是她生命中最惊心动魄的日子了,她告诉我们原本要去楼兰城是要走古道的,这片林子一般很少有人深入,所以可以说是歧路,但是为了躲避外头的鸟,我们别无他法。 我们越走越深,仿佛进入了一个幽洞,一片死寂,没有一点活人气息,“咔嚓……咔嚓……”,树枝被踩到后发出一阵阵脆响,在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听到这种声音,让人顿觉紧张。 小心走了一段后,王八坚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气氛凝重时,这一叫着实给我吓了一跳,八坚将目光对向我们的右前方,只瞧通体发黑,犹如老妖的树交错林立着,在它的后端,有半个似人非人的暗影。 老祖宗从我手里接过火把,轻步走近,只看树后的东西缩成一团,哆哆嗦嗦的,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火光离暗影越来越近,它受了惊吓,怪叫一声,扑了出来,老祖宗见此,闪身一避,在他身后的王八坚视线被挡住,当下猝不及防地被暗影扑倒。暗影恶狠狠地举起刀,向王八坚的额头刺去。 “啊!”丽莎娜吓得惊叫了一声,电光火石间,小道士一脚踹开了暗影,那暗影摔倒在地,瞪着眼睛,双手蜷在身前,不断挥动着,神经兮兮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一般受了极度惊吓的人,才会变成这番模样。 老祖宗略为讶异地看了看我们,火光照在暗影披头散发的脸上,只能看到他发后红色的血迹,还有半露的惊恐眼睛,我们从上往下打量,等看清楚了后,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从他的声音和穿着判断,他该是刚才逃跑的黑山军负责人——骆沧。 他碰到了什么?我不敢相信,因为骆沧跑进林子之前,不像现在这样落魄疯癫。我心里隐隐觉得担忧,因为他遇见的,可能宝财和骆驼群也碰到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希望他能控制好情绪,冷静地把事情经过说出来,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正常了,讲话没头没脑的,让人愈发不安。 我心像被人捏着,十分不舒服,默默祈祷着:“宝爷,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四章 没有人皮的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商议过后,我们向密林深处进发,就在我们举着火把往前时,缩在巨树旁的骆沧又向我们扑来,他两只粗壮的手臂像是铁钳一般,箍住了王八坚,王八坚纳闷无比,这倒霉之事年年有,晦气之人总要沾上他,他嘴里喊道:“臭王八!你!你干嘛!小爷可警告你,快点松手,否则俺就给你釜底抽薪了啊!” 然则,骆沧并没有理会王八坚的警告,八坚一气之下,后脑勺“砰”一声,撞在骆沧的头上,只听“啪叽”一声,骆沧痛叫着,松开了手。 八坚回过身,掸了掸袖子,骂道:“不识抬举,都提醒你了,还挑着小爷下手。” 骆沧捂着脸,佝偻着身子,疯癫嘟囔道:“不能……不能进去……里面有人脸,一地的人脸,还有死人,那是地府……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好像我的手下,还有那骑着骆驼的,你们都会死的!” 听到骑着骆驼的,我抢上一步,抓着他,急切问道:“骑骆驼的怎么了?” 骆沧道:“死了,都死了……没有一个能活……”他头不断发颤,看着尤为邪异。 听到他的话,我心顿时一沉,松开手,踉跄了一步,不可能,刘宝财虽然平日衰了点,但是他命很硬的,怎么可能死?一定是他认错人了! 尽管如此安慰着自己,但心里隐隐的不安感却像潮水袭来,我用手比划着,向骆沧确认道:“你说的骑骆驼的,是不是长着一张猴脸?” 骆沧缓缓抬起头,咧开嘴冲我古怪地笑了笑,我惊惶向后退了一步,因为我看到在他披散的长发后,蕴藏着一张狰狞至极的脸,我先前以为他脸红,是因为染了血,但是刚才近距离看,我看得很清楚,骆沧的脸没有皮! 小道士扶住愕然的我,问我怎么了,我颤抖着手,指着骆沧道:“你们……你们看他的脸……没……没”说着,说着,我胸口起伏,实在忍不住,吐了出来。 老祖宗、库师闻言,眉头一皱,向骆沧慢慢凑近,但是骆沧却是嘻嘻,神经质地笑了一声,疯似地向后跑,跑到一颗老树后面,他又探出半张脸来,古怪地盯着我们,道:“死!你们都得死!” 老祖宗和库师面面相窥,两人达成了某**识,想围剿骆沧,不管他是疯了还是傻了,他讲的有些话就是关键,我们要凭着关键,去判定前路的危险。 这时候,二人慢慢移动步子,骆沧阴恻恻笑着,又向后躲了一躲,像和我们玩捉迷藏的小鬼。 丽莎娜吓坏了,躲在我们身后,我问小道士,他是不是中邪了?小道士说并没有,但是这森林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 这一说,我想了很多,忽然记起书中对于“人面毛鬼”的记载,说是它们个头虽大,无法在林子里穿梭、捕猎,但它们喜欢在巨大的树冠上安巢!这一思索,脑子忽有一道闪电划过,我不安地抬起头,望着幽蓝天色下,笼罩头顶的枝桠,这里的树冠可不小,人面毛鬼没有选择在这里安巢,那说明这里有比它更凶残的东西在! 会是什么?就在我想时,骆沧凄厉的嘶叫惊动了树上栖息的飞鸟,他被库师抓住了。 库师下手比较狠,他揪住骆沧的头发,让他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在我们面前。一瞬间,一股血肉交融的恶心味道充斥在四周,火光之下,我清楚看到骆沧那张触目惊心的脸,他瞪着眼睛,脸上猩红一片,那肉像是我们吃的腊肠,扒掉外面那层透明的肠皮,里面露出的肉,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这会儿,崩溃的不止我一个,王八坚和丽莎娜全部呕了起来,老祖宗诧异道:“这是被人剥皮了吗?” 骆沧在库师手上气呼呼地喊着,手不断朝着前面乱抓,活像《行尸走肉》里面的丧尸。 库师摇了摇头,道:“你们没发现,他眼睛这块还有一丁点的皮肉吗?” 我强忍着恶心,抬起头,去看骆沧的脸,的确,他猩红的肉上,眼睛那块还有一圈人皮在。 王八坚吐完,扶着树,抹了抹嘴巴,道:“难怪刚才俺撞他的头,发出那么黏糊的声音,他是不是被什么啃成了这样?”八坚自己都被自己说恶心了,这下又低头狂吐起来。 听他这一说,我脑里倏地晃过一个画面,画面里的宝财被什么妖孽般的东西抓住头颅,在那边啃鸭头似的啃,我整个人发软,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 老祖宗当即打断了这种设想,道:“这啃活人,跟嗑瓜子似的,太麻烦。而且这骆兄弟也不可能给人活着啃啊,他肯定会挣扎反抗,要我是啃他的东西,直接弄死吃,否则不折腾吗?” “那他是不是碰到什么毒物了?”库师猜测道。 老祖宗环着手,道:“有可能,西域地区高产罕见的毒虫、毒草,指不定他们正好给碰上了。” 库师道:“如果碰到这些,那我们现在知道了,还能小心行事,但如果不是,这事情可就邪门了。” 老祖宗叹了口气,道:“总而言之,前面的路不好走,咱小心行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刘兄弟留在这里,太不合适了!”老祖宗哀哀戚戚说了一句,瞧着他的样子,我突然又想起,他先前喊的那句:“你祖宗”的话,我心里瞬间一热,很想问他,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如果是我听错了,那这问题就十分尴尬了,毕竟我在东汉末年的年纪要比他大。 这种时候,就是没有对此地熟门熟路的向导,库师是小方盘城人,还是个商人,这种偏门走道,他不会来,也很少打听。丽莎娜一个姑娘更是不会跑到这样的地方,所以幽林里面到底有什么,谁都不知道。不过,不管里面有魑魅魍魉,还是毒虫猛兽,我们都要进去。 想到宝财一个人在里面遭遇的危险,我内心阵阵发抽。这时候,库师发现骆沧的颈脖处也是猩红一片,他迅速拉开他的衣襟,我们万没想到,他上半身都被剥了皮。 “这……这得多疼啊?”王八坚震惊说道。 我吞了口唾沫,无法想象骆沧刚才经历了什么,但这太惨无人道了,没有人可以承受这种痛苦。 我抬起头,幽幽道:“万一……万一我遇到了这种事情,你们不要手软,杀了我……”这是我说过最大无畏的话了,因为干脆的“死”和“非常人的酷刑”,我宁可选择前者。 队伍被一种恐惧萦绕着,我们小心带着骆沧往林子深处走去,此时此刻,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喘息声,四周万籁寂静。每一棵高壮的树木像是一个个古怪的巨人,它们窥视着我们,仿佛我们进了一个不该进的地方。 罗布泊在很早的时候,就是一个水源和森林资源丰富的地方,当然像我们所进的这片绿洲之地,在我们时代已经绝迹了,所以现代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干燥的地方,有类似这样的一片广袤森林。 走了一段,面前突有一层白色迷雾隐隐而出,它们像死亡之地的鬼魂飘荡到了我们面前,我们提着发紧的心,捂住口鼻,库师道:“确定还要往前吗?” 这时候,大家伙相互看了一眼,虽然都怕得要死,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要跑,因为我们的羁绊还在里头。 老祖宗捂着嘴,对库师和丽莎娜道:“要不你先带姑娘在林子外围等?” 库师道:“前有狼,后有虎,在这地方到哪里不是死,人多总归有个帮忙,我随着你们去……” 万没料到,库师这老奸巨猾的厮会那么说,先前他在寂静之塔用诡异的手段害我们,所以他在我们心里,就是一食肉的灰狼,是条阴险的毒蛇,如今这毒蛇不吞肉了,改吃素了,反而弄得人糊涂。 不过,事情就像他说的,人多总归有个帮忙,惊悚电影里面的团杀,都是谁先脱离队伍,谁先作死。 没有多的考虑,我们走进迷雾,融在里面。没进来还没那么深刻的感觉,一进来,这雾好像变妖性了,它慢慢变得浓厚,四周模糊一面,所有人的影子不再那么清楚。 这些雾很奇怪,好像真是来自阴间似的,带着一股阴寒之气。我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环着胳膊,牙齿忍不住“咯咯咯”打颤,大家伙为了不让雾迷了眼,挨得很近。 而此时,被老祖宗挟住的骆沧突然像一条警犬,他侦查到了危险,死活不肯再往前,嘴里叫着:“不能……不能再走了,里面是地府,是阴间,你们看……有东西在前面盯着你们!” 闻言,我心一凛,注视着前方,仿佛这氤氲的环境下,真会蹦出一张怪脸。而就在我们分神之时,身后的骆沧奸计得逞,他突然冷笑一声,将老祖宗推向我们,我们被老祖宗带得踉跄向前,摔倒在地。 老祖宗碎骂了一声,只看骆沧在使诈后,向来路跑去,我们愤恨地拍去黏上的落叶,正当这时,我的余光睨到了什么,我蓦然侧过头,对着骆沧刚才指的方向,一瞬间,我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因为那缭绕的迷雾里,真的站着一个怪影,他正盯着我们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 雾中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雾气缠绕在怪影身上,使的那影子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阴森感,我们通过浅薄冷淡的月光看到那怪影的轮廓,但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它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我们,我们也忘了反应,直勾勾地盯着他。 八坚在我边上,缩着身体,悄声道:“公子爷,是不是那啃脸的怪物? 这时候,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更乱,我想起骆沧的模样,手脚冰凉地钉在原地,回道:“但愿不是,否则咱没脸皮见人了。” 老祖宗在我们之中胆最肥,他问道:“什么人?”这种紧张的氛围下,能张开口说话的绝对是大神。 然则那东西并没有吱声,我发现它在雾中的身姿就好像一条木棍,让人无法判断它到底是人是鬼。 从它那头传出一股血腥味和烂肉味,我捂住口鼻,八坚道:“它身后好像有根木棍,会不会是具尸体,被削掉了手,如今用木叉插着,所以没倒?”在酒肆的时候,我就发现王八坚是个腹黑小老弟,他这话说得让人想入非非。 小道士让我们先和它保持一定距离,所以大家伙向后退了几步,试图理清楚思绪,然则就在这会,一股彻头彻尾的寒冷侵向我们,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这种诡异的气氛,实在太焦灼了,老祖宗耐不住性子,道:“见着有人,不报上名号,非鬼即妖,不废话了!”说着,他挺直身体,向那东西大步靠近,大家伙随着他立起身子。 偌大的森林中,火光虽弱,但是够了,老祖宗将火把递往黑暗的迷雾之中,我身上的汗毛在一瞬间,全部炸开了。 靠!那哪里是人,是一尊怪诞的石像,这石像很瘦,头上戴着桶状高帽,身后背负着一把利刃,双手垂挂在身体两侧。如我先前看到的,它没有肩膀,身材有点畸形。 而它的脸也尤为悚人,厚重巨大的眼袋和眼皮,被挖得很深入的眼窟窿,三角形的鼻子上,套着一个鼻环,鼻环是纯金打造的。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嘴咧到了脸的边缘,在它嘴里有密密麻麻的牙齿,上下四颗都是尖锐的,像是野兽的利牙,看着尤为狰狞。 奇怪的是,这石像没有小腿,库师见到这尊石像呼吸突然变得不平,像他平日里稳如泰山,没想到一尊石像弄得他如此心神不宁。 老祖宗研究着石像,道:“黄金鼻环,利刃,没有双脚,这像是镇守的士兵啊……” 闻言,我汗毛一竖,我知道老祖宗想表达什么,他是想说,只有古墓之地才有会这样的阵仗。 一般有石像镇守的古墓,非富即贵,这对我们来说有点意外,这时候,八坚指着后面缭绕的迷雾,结巴道:“你们看……后面……后面好像站了很多人!” 适才我们的注意力一直在这尊石像上,如今听王八坚一说,顿觉惶恐,我脑中恍过的第一个画面是类似土著的人拿着长矛,木然盯着我们。 老祖宗将火把往后一扫,这一扫,所有人更是瞠目结舌,在迷雾的后方,影影绰绰的暗影很多,它们向后延伸,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尊。 我们向前行进,发现它们皆是面目狰狞,形象怪诞悚人,让人发毛、畏惧。丽莎娜跟着我们心惊胆战地穿过石像,这些石像就好像一个阵,它们的五官大多相同,唯独那张嘴,咧的程度不一样。 “用那么大批量的石像镇守!这地方一定有皇室墓。”老祖宗越看越稀奇,都忘记了库师的存在,库师的脸上的表情从来没有那么丰富过,丰富到让人觉得很奇怪。 雾气慢慢转得稀薄,八坚没见过那么大阵仗,他好奇无比,东瞧西看,嘀咕道:“怪啦,为什么这些石像,有的有鼻环,有的没有?”说着,他矮下身子,去看石像的三角鼻,这一看,便有了新发现,他道:“公子爷,这没鼻环的石像,好像被人硬掰过啊!” 此地妖氛浓重,我思绪混乱,心里还惦记着宝财安危,所以只得敷他衍道:“黄金做的,一定被人取走了。” 王八坚一听,贼心大动,再也按捺不住,向石像伸出了手。我不安地向前走着,脚忽然踩到了什么黏软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具腐烂的尸体,我心下大惊,连忙拉开距离,仔细看,那人手上正拽着黄金鼻环。 一瞬间,一股恶寒浇灌头顶,我望向王八坚,他已将那鼻环往下拉,我清楚看到石像的三角鼻翼像是Zippo打火机,被打开的盖子。 “住手!”我大叫一声,但来不及了,王八坚愣愣看着我,只听“咯噔”一声,鼻环被他从石像中拉了出来,齿轮声仿如枪响,夺去了所有人的呼吸。 掘墓的人都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八坚要完了!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一道身影从我身边掠过,他提脚踹向八坚的屁股,八坚惊呼了一声,被踹开了两米左右的距离,人撞在了另一具石像上。 与此同时,那没有了鼻环的石像眼里突然射出几根飞芒,老祖宗见此,身体快速向后倾倒,跪在地上,滑到了王八坚的身边,大骂道:“你这贪心的小贼,鼻子上那么一环都要取,要你见着金山银山,不得埋在里面!” 王八坚吓得不行,如今才反应过来,他哇一声,竟跟孩子似的抱住老祖宗,道:“封老大,你救了俺的命,俺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老祖宗一根手指点开他的头,像长辈教训做错事的孩子似的,道:“牛马不要做了,这石像阵可不是闹着玩的,下次别瞎碰。”说着,他像怀胎十月似的,撑着后腰,姿势怪异地站起身,抱怨道:“嘿哟,我的腰都快折了!” 八坚随着他起身,小迷弟般的给他捶了捶腰,这时候,小道士蹲在地上,道:“这些死人,都很奇怪啊!” 听到死人,不知为何,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宝财,我蹲下身,不顾害怕地四处疯找,但是这些死人都死了很久了,几乎没有新的尸体。不过就像小道士说的,这些尸体都很奇怪,各种不同的死法,有的是被飞芒针射入了眼睛,中毒而亡;有的浑身发黑,像是烧焦的木炭;也有的喉部中了箭……他们的死法各种各样,不尽其数。 再往前搜索,我捂住了嘴巴,看到了其中一个黑山军的尸体,他抓着自己的脖子,面呈酱紫色,七孔流血,但他身上没有任何被毒物所侵的伤口,倒像是莫名中毒的。 他们都遇到了什么?怎么会死相各异,我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候,老祖宗和小道士已经有了推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六章 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鼻环是由黄金所做,一般人看到,都会对其产生欲望,这种欲望一旦滋生,就好像八坚一样,会伸手,想要去得到它。设计此机关的人,利用了人的这个心理,在石像的口和眼睛里都暗藏了不同的惩戒方式,比如说刚才的飞芒针,还有火。我们在一个石像的嘴边,发现了火油,这绝对是一种巧妙的设计,古人的智慧,为了避开倒斗人的侵扰,他们真是费劲心思。 我问老祖宗:“封老大,这玩意什么时期的,怎么弄得那么阴悚怪诞?” 老祖宗沉吟了片刻,设想到了一种可能,他道:“你数数这些石像有多少尊?” 我点了点头,从最早碰到的那尊石像开始数,总共十八尊,老祖宗深沉说道:“果不其然……” 库师听得老祖宗的话,面色微变,我问老祖宗这十八尊石像有什么特殊意义? 老祖宗道:“这玩意什么时期的我不能确定,不过我以前听人说过,西域皇家会用一种阵来防掘墓的人,这种阵有十八尊石像组成,它们的躯体里面有各种机关,毒药、毒虫、飞芒、甚至还有雾气……” 闻言,我心一惊,众人都看着老祖宗,老祖宗道:“也就是说我们进此地之前,有人拉掉了鼻环,这个人可能是黑山军人,也有可能是刘兄弟……如果刘兄弟抽到的是雾,那他还能活,如果是其他的,那就未必了。” 我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我刚查看过了,这里没有他的尸体,也没有骆驼的尸体,宝财一定是过了这一段往前了,他一定是抽到有雾的石像了。” 老祖宗点了点头,道:“非常有可能,他应该没有离我们多远,可能就在这附近。” 小道士蹙眉,道:“怎么会,楼兰人不会将自己的墓葬地选在这里,他们一般都将墓地选在古城的东北郊,在风蚀的土层顶部,不应该在如此广袤的林子里面,这不符合常理。” 剖析历史鳞羽,事实上我和他想的一样,目前世人所熟知的“小河墓地”和“太阳墓地”,都是在风化干燥的地方,没有一个墓地会选择在林子里面,这不符合楼兰人对幽冥地的选择。 老祖宗道:“这可不好说,当年楼兰人口寥寥,对外界并不熟悉,他们原先就是放牧,打鱼,等他们接触到中原文化,不也开始屯田造屋。他们屋子的构造融合了中原人的思想,对于墓葬方式也有可能效仿。 况且,当年谷西一帮人不是没找着宝藏吗?他们一定也和认为墓葬地在黄沙下面……”老祖宗说着,但不知为何,到后来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只能看到他嘴巴不断动着。 怎么了?我心里发懵,这时候,王八坚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拍着自己的耳朵,显然他和我一样听不到声音。这种情况下,突然聋了,就好像被关在一个隔音间里,透过玻璃看着同伴,不知所以,很无助。 我惊慌地大喊起来:“完了,怎么回事?我聋了,听不到!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然则,所有人都叫着,大家突然觉得不对劲了,老祖宗知道出了问题,他给我们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我们看他的口型。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他嘴巴动着,但是真的太难了,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看我们一脸懵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旋即又简单地说了几个字,我这回看得仔细,他说的是:“雾——有——问——题!” 读懂这句话后,我心一惊,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宝财抽到了会喷雾的石像,那么他可能听不到我们来此的动静,那也就是说,他现在一定无助又害怕地躲在某一处,或者说他越走越前,遇到了什么危险了,因为刚才骆沧说:“都死了!”那厮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才会疯癫不已。 听不见的情况下,我们拢做一队,老祖宗领头,带着我们穿过石像,想到曾经在楚公主墓遇到的危险,我对于“古墓”二字特别敏感,但愿这里不会像芈灵的墓充满危机,但愿我们不要下地,能在林子中快点找到宝财,。 绕过十八尊石像后,树就变得很奇怪了,除了和前面树木一样完全发黑的躯干外,它们的身躯多了一种凸起的黑点,它有点像泥螺的外壳,密密麻麻的,看着有点恶心。 不知道是耳朵听不见了,还是现实情况真是如此,这里很静,几乎除了树和鸟,再无其他昆虫和动物。以前我看过的书里,在沙漠的绿洲地,有老虎之类的猛兽,可是我们进了林子那么久,连条毒蛇也没有。 我的喉头开始有点干燥,如果不是宝财在里面,管它古墓有多少值钱的冥器,我都不要,我只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地方,喝点小酒,什么都不干的,睡上几天几夜。 这一块的树干已经没有叶子了,枝丫扭曲着,上面一轮明月从枝丫的缝隙里面冷情地撒了一地,打在黑暗的树根上,很快的,我们看到长着凸点的黑色树根旁,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爬了出来,它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双目只能看到冷灰色的眼白,那是人! 我的手脚瞬间觉得麻木不知觉,因为在听不到的情况下,看到一个人像一个凄厉恶鬼爬出来,尤其令人心惊胆寒。不过这张脸有点熟悉,好像哪里见过。 我心神疑问,他爬得很慢,像是《咒怨》里女鬼下阶梯的样子,大家伙看不清楚,只能拿着火把凑近,在慢慢照清他的脸后,丽莎娜捂着嘴巴,突然跑上前去,我们也是惊诧不已,因为这血肉模糊的人正是尤赤,自打他捅了自己两刀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他,听库师说,图兰为了他能解草头祭的毒,提前找人把他送去圣泉了,丽莎娜说圣泉在楼兰城,那尤赤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中途也遇到了人面毛鬼? 很多问题憋在心里翻搅,靠着唇语说实在太累了,尤赤浑浑噩噩不断动着嘴巴,想说什么,但是他的汉语本来就不标准,当下我们焦急地看着他,丽莎娜更是泪眼婆娑。没想到眼下除了宝财,最开始从敦煌出发的几个人又聚在一块了,这会,一条毒蛇变了性,一条已经伤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小道士背起尤赤往前的时候,近乎昏迷的尤赤和骆沧一样,突然发狂起来,他不断地抖动着身躯,不断地拍打着小道士,示意他停下,这让我不禁想,前面到底有什么?怎么到此的所有人都疯疯癫癫的? 这要现在我背着尤赤,一定会因他突然发癫而觉得窘急不已,但是还好小道士这人天生冷面,也不在乎,他将尤赤放下,随后直接给他拍晕了。 这种情况也是无奈之举,虽然我们暂时听不见,但还是能看到老祖宗啧啧了几声。就在这时,八坚发现了什么,他蹲下身子,向我们指了指地面。 我们低头一看,略为湿润的泥土上有明显的脚印,脚印很凌乱,也很急切,而最为关键的是,这脚印是我们的骆驼的,还有一个是人的脚印,这脚印经老祖宗判定应该是宝财脚的尺寸,这王八羔子果然没有给那十八尊石像弄死。 这一想,我们激动地沿着脚印往前走,就在这时,我发现树上有一只闪着荧光的小虫鬼魅地飞了出来,我第一反应是萤火虫,所以并没有在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七章 来自另一个世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走了一段路,胡杨木再耐烧也用得差不多了,火光逐渐黯淡下来,这种情况如果又聋,又盲对我们绝无好处,因此王八坚和老祖宗又弄来了点木柴。 大家伙小心提防着四周,紧跟最前面那一人,这时候,忽听一阵“叮叮……”悠长空灵的声音,我心一凛,众人停下脚步,老祖宗回过身,点了点耳朵,问我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大家伙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这声音像是风铃,但又不是金属的那种风铃,它在幽静的环境下,尤为诡秘,仿佛夜半十分,女鬼的吟唱,它指引着我们继续往前。 然则,奇怪的是,我除了风铃声,其他什么都听不到,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黑暗的通道,我摸索前进,听不见、看不见,感受不到同伴的存在,就只有一个人,还有幽冥般的声音。我心里隐隐觉得恐慌,世上有很多诡异的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它让我想起小时候发生在身边的一件事情。 读高中的时候,一到暑假就是我们的解脱之日,我和陈醰会跑去薛嵬的家找他玩。薛嵬的家在一片老宅之地,周边住着的,也是一群有文化的老人。其中一个老人无亲无故,唯一陪伴他的就是一只金刚鹦鹉和一条德国牧羊犬。 薛嵬看老人孤单,常常带着我们一起去看他,老人最喜欢肥头大耳的陈醰,说他长着一副官相,以后肯定了不得。(长大后,老醰辜负了老人的期望,做了个古董商人。倒是薛嵬,虽然学得是考古专业,却有着一颗为民请命的心。) 和往常一样,我们去看老人,老人不在,门是虚掩的,我们三熟门熟路推门入内,想在园子的石凳上等他回来。就在等的期间,陈醰发现了石桌上摆的一份记录,上面写着:“空洞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世界……它在召唤我……” 薛嵬是考古专业的,对于一些稀奇的事情十分有兴趣,陈醰更不用说,就此,我们三像是幼小孩童即将要打开新世界大门似的,把本子往前翻了一页,字体很潦草,是用毛笔写的繁体字,在第一面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些名字:“欧阳苍月、顾博文、顾博明……”这几个名字原本不会吸引我们,但是在它们的下端,备注了一行字:“一九七二年,听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吗?” 看到这句话,我们三不自觉浑身发悚,薛嵬更是脸色都变了,他说这三个人是顾老先生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很早就去世了。 顾老先生的职业和薛嵬父母一样,是考古学家,是薛嵬父母的启蒙老师,他的妻子欧阳苍月是他的助理,死在日本的游泳池中(听薛嵬说她的游泳水平十分高)。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猝死,一个因为抑郁自杀,三个人可以说,死得都是匪夷所思。 在老宅居住的人常常咬耳朵,说顾老先生的家人因为常年研究冥物,被什么邪气沾染了,所以命皆不长。当时,我们看的顾老先生的手记,记载的内容,也的确有点奇怪,后来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顾老先生回来了(原来他是去遛狗,忘记合门了),他看我们在看手记,本来笑容满面的脸,顿时布满阴霾,他情绪激动地将我们赶出了门。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让我们去过他家。 半年之后,顾老先生去世的那一天,薛嵬从父母那里听来,说顾老先生死前一直念叨着:“有声音,阴间的声音在召唤我,我终于要去了……” 如今听着幽幽荡荡的风铃声,我便想到了顾老先生难以揣测的那番话,一种宁静环境下的恐惧搔爬在每一寸肌肤上。我心想:“难道一个人死之前真的会听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就好像顾老师手记的记载?那是招魂之声吗?” 莫名而来的声音萦绕在心间,焦虑感一下子泛了上来,“叮叮……”的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诡异,老祖宗指了指前方,意思往前去看看,我们点了点头,现在这情况,弄个明白,比这样不知所况来得好,反正打进入这林子开始,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妙,既有死的准备,也没什么好怕了。 密林里,树桠成了遮蔽光线最大的障碍,风也被它们无情挡在了外面,在这种无风流动的情况下,腐臭味和土腥味饱和,让人觉得胸口闷闷的,十分不舒服。 前面的路被交错的树枝给挡住了,只有人可以通过,我们的驼群不可能会穿入里面,也就是说,路到这里断头了。王八坚在我们之中是最敏锐的,他有好的听觉,还有一双大眼睛,他发现了一条曲折的通道,事实上,我们听到的,幽幽的风铃声,就是从这条道路上传出来的。只是这条路绵长没有尽头,它被黑暗吞噬,像是一条在凌晨才会出现的地狱鬼路,而现在的时间点,马上就是凌晨了,我心里暗忖:“不会真的是无中生有的阴间路吧?” 曲径通幽的小道,树已经伸张成了一个拱形的树道,它遮住了月光,显得十分死寂,这时候,哪怕蹿出一只鹿,来吓吓我们也好,可是没有,只有风铃声不断召唤着我们。 到底会是什么?越往里走,我以为地面会越湿润,但不是,这里开始逐渐变干,而且在这里出现了一丝风,这风从树道里面穿梭而过,像是地狱门开时,透出来的第一道风,因为我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里也有薄雾,但它显得更静,像是姑娘身上穿着的纱,轻柔神秘,变幻莫测。 薄雾之中有一团团的绿色火光飘过,它们仿如盏盏的鬼灯笼,影影绰绰,看不清,却给人一种瘆得慌的感觉。难怪先前骆沧说这里是阴间,太像了!幽深黑暗的树道,缭绕的薄雾,还有蓝绿色的鬼火,要不是在人多的情况下,我一定会和骆沧一样,吓得疯癫。但是不对,骆沧不止看到了这些情况,前面一定还有什么危险存在,否则他不会变成那番惨不忍睹的模样。 我捏紧了手中的火把,紧紧跟在老祖宗身后,鬼火逐渐变多了,它游走在树干周边,飘忽不定。在我们时代,它有很科学的名字,叫磷火,是人和动物腐烂时分解出来的磷化氢,它在自燃后,会产生现在我们看到的,幽绿色的火焰。 磷火的出现说明了一个情况,矮树丛中可能有很多的尸体!这一想,我心跳莫名加快,恨不得贴着老祖宗走,以此得到一点安全感。 在我身后的王八坚神色紧张,他惶恐地看着透着死亡和冰冷气息的幽火,直接把脖子都缩在肩膀里面了。接下去的路,更加不对劲了,我看到凋零的树叶覆盖在矮树腐烂的躯体上,地上有隐隐可见的白骨,这是亡灵之地,它透露着病态,死气的模样。 火在这片死黑色的环境下,闪烁不定,它被死亡气息感染,变得妖邪。我无法想象这样一片林子,为什么会有两极分化的地方。前面一片林子充满生机,而树道后的林子,却是万物凋零,死气沉沉。 这时候,老祖宗停下了脚步,他看了一眼小道士,小道士当下走到他边上,老祖宗捡来一根木枝,用它拨开落叶,写下了几个字:“这里太奇怪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八章 生死界交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小道士早就察觉不对劲了,他接过老祖宗手里的木枝,写了那么几个字:“可知生死界交?” 众人不解地摇了摇头,小道士写道:“墓——生之尽头,死之起点,是生与死的中介,于生者,其是死亡之地,于死者,它是延续其生的交会之地。”写到这,众人愕然地相顾了一眼,小道士抹平泥土,继续写道:“此林分了生死之界,可能真有墓穴在此,墓主用整片林子作了布局。” 看其所写,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万没料到,我们从进林子开始,其实已经进入了此地墓主为自己设计的墓穴格局里,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毕竟我们来此之前,没有详细的古墓路线图,也不知这里葬的是谁,他的背景又是什么,不过这种猜测一出来,大家伙的心情皆是幽寒透骨,难以言喻。而且,事情如果真如小道士所说,那么墓主对于生死的理解实在太高超了。 如果我们没推测错,树道是生死界交的中间断,也就是间隔处,过了这道,我们就该和墓主一样,从生界步入死界了,这死界也就是他的长眠之地。 这让我充满了好奇,在这样一个地方埋葬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传闻中的楼兰宝藏,指的是不是这座墓穴?就在我好奇无比的时候,又一阵阴风吹过,老祖宗愕然地向前,他似乎发现了什么,静静地注视着前方。众人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这一看,在黑暗的世界里,我们看到了微弱的,冷白色的东西,它在树枝上荡动。 随着我们走近,我心跳加快,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因为在横张开来的树枝上,有无数白色布条,它们随风舞动,犹如一个个吊死的女鬼,而让我们最为恐慌的并不是这些该死的,带着阴冷诡气的布条,而是被做成类似风铃的枯骨,我敢保证,这是我见过的最大,且最诡异的风铃。 这些人骨风铃吊在不同的树枝上,总共有三十来副,其中不乏孩子的枯骨,我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死的,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这画面凄惨难言,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库师和王八坚更是颤抖着双唇,也不知是怕,还是为他们的死而感到同情。 枯骨并不是吊死树上的,他们应该是被人弄死后,倒悬在树枝上做成风铃的。因为他们的脚被绑在树枝上,躯干的肋骨被扳下来,做成了类似伞架子的形状,伞架中间串着大椎,椎骨下面是人的手骨和五指,叮叮的声音就是从被拆卸下来的手骨上发出的,上面串了许许多多的贝壳。 这人骨风铃没有头,只有躯干,看得人毛骨悚然,我脑子完全木然,实在没法想象,人可以那么残忍,用人骨做成这种玩意! 我震惊无比看了一会儿,小道士蹲下身,用树枝给我们写了一段话,说:“这枯骨做成了风铃,有点诡异。” 老祖宗点了点头,写道:“而且没有头。” 小道士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奋笔疾书,道:“西域地区有种巫术,叫首无风骨阵。” 老祖宗写道:“用来干嘛的?” “留魂!”小道士简短两个字之后,抬起头,看着老祖宗,老祖宗望向库师和丽莎娜,想得到确认,库师这会的脸色很沉,他蹲下身,接过小道士的木枝,写了一句:“却是首无风骨阵。” “那他们的头呢?”老祖宗问道。 库师站起身,从我手中接过火把,往下沉的地块一照,这一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丽莎娜踉跄了几步,亏得小道士扶住,否则估计要吓晕了。 昏黄幽沉的火光所照到的浅坑里面,我们看到了一块类似月球表面的泥地,地上的泥土相对干燥风化,在泥土表层镶嵌着一颗颗像是泥塑的头颅,这头颅比我们的脸大了两三圈,看着狰狞恐怖。 泥塑表面很粗糙,使得这头颅显得更加古旧。而这些人头的五官和正常人不一样,它和我们刚才看到的石像相似,眼睛为两个大窟窿,鼻子呈一种三角形,嘴巴张得很大。 泥塑头颅都是仰面朝天摆放的,看着幽秘诡悚。而这只是火光所涉及的头颅,老祖宗和库师将火把略微往后一带,又是一颗颗的巨型泥塑人面,它们密密麻麻的在这浅坑中,形成起起伏伏、立体感官的凸点,像是一坛坛封在泥土中的酒,看得我密集恐惧症爆发,顿感手脚冰凉。 等等,刚才库师说人头都在土坑里,那么……难道泥塑面具之后,就是枯骨的头颅?这一想,我浑身发毛,看着那些面具的眼窟窿,仿佛那后面有一双鬼祟的眼睛从里面往外打量,幽幽的,诡异万分。 一时之间,我们几人犹如在云海里翻搅,不知所况,我实在想不明白,这生死界交的地方,怎会有这样一个土坑?还有死人骷髅做的风铃?它们的作用是什么?又有什么深层的意义? 眼下,我们因为雾气耳聋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一直聋下去,恐慌感在此时此刻爆发,老祖宗用口语对我说,先别紧张,可是现在一路下来,没发现宝财,状况又繁多,要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就在我害怕的时候,王八坚拉了拉我的胳膊,手指着那些泥塑人头,我们看到从人头敞开的巨口中,飞出一颗圆形的萤火虫。这萤火虫,我先前在树上也见到过。等等,要是萤火虫,它怎么从“泥螺壳”一样的地方钻出来?一瞬间,我脑瓜子如淋了一盆滚油,如果“泥螺壳”是萤火虫的窝,那就有恐怖了,它们在一颗树上黏着,成千上万,这么多的萤火虫,怎么可能? 就在我意识到不对劲后,耳朵依稀听见有人在喊:“跑!快跑!”这声音很熟悉,但太轻了我听不清楚,我在脑海里搜寻着声音的主人,仔细一听,我靠!刘宝财! 我将目光对向浅坑的另一边,在一颗巨树边上,站着一个人影,我们的听力显然在恢复,因为大家将目光齐齐全对向了那一边。 还没等我们感受到兴奋,两只莹亮的小虫突然朝我们飞冲而来,带着攻击性,我小时候碰到的萤火虫,从没有那么邪性的,一定,一定哪里出了问题,宝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几乎带着哭腔,这回我们听清楚了,他喊的是:“快跑啊,这可是啃人皮肉的虫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九章 火萤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黑体之树,名曰母奎,生于沙漠绿洲,上孕一虫,虫状如萤,名曰火萤。火萤捕食,色由绿转赤,其喜食人兽皮肉,为凶物焉。 ——《古物传.西域百虫记》 宝财和我们说了飞虫的特点和厉害处,我们纷纷躲避,想往边上绕道,但是当我们举着火把跑到巨树边上时,才发现这树我们先前看到过,它通体发黑,上面有很多疙瘩,这些疙瘩密密麻麻,像船上的贝壳礁,它们身上散着阴森的异样绿光,而且很明显,它正在被拱动着,我头皮发麻,崩溃感油然而生,喊道:“靠,有更多的要破壳而出了!” 王八坚在我们身后,看到了什么情况,他“咦”了一声,道:“这虫子真的变色了!” 我回过头,刚才在半空盘旋,冲入我们队伍的两只火萤正在变化,它从一种犹如鬼火的幽绿色,变成了火光的颜色,没过多久,它完全变成了赤红色。 宝财望着那两只小虫,惊恐喊道:“变红了,要咬人了,赶紧,赶紧过来,快点走!” 左右两路已没法子走,我们只能从中间的道过去,可是中间的道是那个巨大的土坑,如果要跑过去,势必会踩到泥塑人头,而且它的上方还悬着人骨风铃,要从那里经过,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然则眼下情况根本不容我们多权衡,两只火萤嗡一声,急速钻入了人群,我们东躲西避,老祖宗急喊了一声:“赶紧下去!” 我对浅坑里面的人头十分忌惮,当下脑子木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就在这时候,右手边的树又飞出一颗小绿点,它带着“嗡”声,飞到了我面前。我望着悬着的,在不断变色的小虫,双腿僵直。 “嗡——嗡——”与此同时,更多的小虫已经破壳而出,我惊慌失措地左看右看,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竟然不知道跑(可能因为骆沧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使得我对这种小虫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好在老祖宗反应快,一脚把我踹进了坑里,就是我不争气,没站稳,跪在了凸起的人头之上。我双手摁在泥塑上,这触感倒是没什么,就是硬块泥土的触感,但是和那一颗颗人头面对面,这种直观的感觉,太令人难以承受了。而且,在碎裂的泥塑之中,隐隐能看到一些黏糊的黑毛,那毛带着死气,不就是人的头发! 虽然早知道泥塑里面有人头,可当下看到,还是令人心头犯悚,我惶急地站起身,胸口泛着恶心,回身看那些小虫的时候,它们已经聚集了七八只,血红的身体仿佛火光流动,我身体发重地向前跑去,只听“咔嚓——咔嚓——”泥塑碎裂的声音,被我踩碎的土壳露出了部分恶心的人脸。我稳住自己狂乱的心跳,继续往前,可因没控制好自己的脚劲和身体,被我踩碎的泥塑越来越多,在我踩到一颗头颅咧开的嘴巴时,从里面涌出了一股绿色虫潮。 “我去!人头里面也有!”我惊叫了一声,赶忙收住脚步。这虫潮像是海里的鱼群,不断变换着姿态,一会儿是圆柱形,一会儿呈一种箭的形状,那样子,看是要对我们展开攻击了。 虫子一多,空气中就缭绕着一股血腥味。在我前头,小道士背着尤赤,丽莎娜每一步都像踩地雷似的,惊慌不已(一个姑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库师是练武之人,他收住了自己的体重,蜻蜓点水似地踩在人头上。王八坚脚底子抹油,虽然他“呃呃啊啊”惊慌叫着,可很快他就到了土坑边缘。宝财万分焦急地看着我们,老祖宗在我后头,他不放心我这样的菜鸟掉队。 就在我们快离开这片浅坑的时候,小道士背着尤赤踩到了一个比较脆的泥塑,沉睡的小虫被蓦然惊醒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颗泥塑人头里面的火萤很多,它们震动着翅膀,从两只眼窟窿中飞涌出来,鬼绿色的光芒变成了血腥的颜色,它们有规律地散开,封锁了我们的出路,断绝了我们逃离的可能,逐渐形成了挡在我们面前的一张虫帐。 老祖宗喊了一声:“天罗地网,这些虫有智慧,看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们木然停下脚步,四下环顾,前后无路可退,这时候,就听“嗡”一声,一只火萤悬在我面前,我心头一震,目光紧锁在它身上,就这样僵持了几秒,突然的,它身影一闪,停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脸顿时像被针刺了一下,在疼痛中,我蓦然惊醒,想提手拍死它,它却得瑟地飞了开去,在同伴的周围打转,好像是在告诉它们:“这人的肉不多,但是血的味道还不错!” 脸上多了一个被抠破的青春痘般的口子,血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只能一直摁着,心想:“妈蛋,这只是一只火萤的威力,要这片林子母奎树上的虫子都飞下来,我们秒钟之内,绝对变成一堆烂肉!” 原本呈直线而行的我们被包围,无奈之下大家伙只能聚拢一处,宝财怕被攻击,缩在了地上,颤抖地看着我们,眼里焦急满布。 这时候,老祖宗对着我轻声道:“小流子,火把给我,脱下衣服,八坚你也脱,我们要冲过去!” 话音刚落,尤赤迷迷糊糊地醒了,这哥们该醒的时候不醒,不该醒的时候倒是醒得快,他稀里糊涂地看了看四周,在看到无数飞虫后,他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扭曲,显然他先前吃过这些玩意的亏。 “啊!”他大叫着,又神经起来,把虫子的敌意带到了最高,我们焦躁地咒骂了一声,库师更是怒火冲天,他揪住尤赤的衣襟,道:“你要疯是不是?相不相信我把你丢进虫坑!” 尤赤惶恐地望着周边火萤的动静,他神经兮兮地拍开库师的手,道:“丢不丢都在坑里了,你给我滚开!” 库师气得脸都绿了,正要举掌对付尤赤,却看这时候,虫帐骚动着,铺天盖地,密密层层,带着像潮水般翻卷的声音,向四周急急飞冲而来,我浑身的皮肉咆哮着,让我快跑。(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章 再次响起的风铃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今天是国庆了,最近赶着码字,有错别字大家见谅。 另外,司马祝大家国庆长假哈皮,不要像我们一样遇到“鲇鱼”这种恶劣的台风天气。) 千万只虫子冲进了人群,这要换做那么多数量的蚊子,也能把人弄崩溃了,更何况现在,在我们眼前的是嗜血飞虫。 老祖宗和库师不断挥动着火把,要不是现在有火,这些虫就会像食人鱼群掠过,咬得我们血肉模糊。 我和八坚用衣衫不断拍开一波又一波而来的虫浪,大伙都护着丽莎娜和受伤最重的尤赤,可这尤赤真的让人极度的反感,他在小道士身后撕心裂肺喊着,胡乱拍打着小道士的后背,趁着小道士无心顾他,他从他身上挣脱下来,头也不回地从我们人群中脱出,连滚带爬地爬上了宝财那边的位置。 以前他刺自己两刀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十分有胆色和魄力,如今再看,这哥们自己妹妹都不管不顾,这种自私的人让人反胃。而且他最让人火大的,就是把缩在地上的宝财向后一推,宝财本来抱着头,这会儿没注意,身子往前扑倒,摔在了土坑边上。一瞬间,虫雾直涌而下,土坑里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宝财抬头看的时候,惊叫了一声,眼看惨绝人寰的一幕就要发生,八坚不知哪来的勇气,他一个跳鞍马的加力动作,扑在了宝财身上。 宝财一看,叫道:“嘿哟,小八,你不要命啦!” 八坚翻转过身子,拿着火把不断在面前挥动,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然则,八坚身子一动,宝财在他下面被压得直翻白眼,一口气就差归天了。 我大喊一声:“小八,宝爷快断气了!”八坚反应过来,立马从宝财身上翻下身,扶起只剩半条命,嘴里嘀嘀咕咕的宝财,二人站起身后,虫子上上下下袭击,这回两人一个跳,一个抓的,像是挠痒的猴子,模样滑稽。 一会儿的功夫,我们身上落了无数个口子,还好我很久没剃胡子了,它起了保护作用,没让我马上毁容。就是小道士那边厢,可就不妙了,他一边要保护丽莎娜,一边要顾全自己,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也是少见。 我们被袭击的,根本挪不开脚,到现在还在土坑里面,身上有清楚得疼痛,我能感觉自己的皮肉在一点点被啃噬,一瞬间,绝望感出现了,我慌乱拍打的手脚变得有点慢。老祖宗和库师是光着膀子的,两人身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吸引了一大片的飞虫,我看到老祖宗肩膀的伤口上,点点发着红光的虫子,在瞬间鼓张开来,即便如此,它们还是贪婪地享受着美味。 老祖宗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从库师的腰际用力扯下了酒囊,库师愣了一下,就看老祖宗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将火把对向了自己的前方。 我心头一紧,难道他是要口中喷火?(这个看着简单,事实上难度很高),就在我想的时候,他迅速喷出酒雾,酒雾碰到明火,吐出一条长长的火舌,那些刚才在我们后方的虫雾被瞬间烤焦,掉落。而后,外围的虫子替补而上,朝着我们又要攻来,老祖宗背抵在我们身上,大喊一声:“你们先走,我掩护!” 我皱着眉头,正在犹豫之时,库师和小道士打开密集的火萤,拉着我上了土坑。这些虫子很团结,看老祖宗一下子灭了那么多同伴,都朝着他而去,老祖宗看我们没有离开,在土坑里大喊一声:“杵着干啥?赶紧扯!” 然则,谁都没有走,包括库师,老祖宗无语道:“你们这是要用自己的皮肉,给我分担被啃光的风险吗?”话音刚落,他又重复刚才的动作,喷出火来,一下子,他面前的虫雾就破开了,他一脚蹬上了土坑,后面的虫子紧随其后,像两片巨大的羽翼似的,直向我们包裹而来,人到齐后,大家伙不由纷说向前跑去。 正当这时,忽感一阵阴悚凉意直达背脊,我一个哆嗦,小道士在我们身后,紧张地说了一句:“风不对劲,快走!” 我不知道小道士说的风不对劲是什么意思,但眼下我们的情况十分窘急,才迈开几步,火萤群就跟狗皮膏药似地紧贴着我们,我裸露的手背几乎全是小口子,上面还死死咬了几只,跟蚂蟥似的,不死不休。我掏出打火机,将手上的几只烧死后,猝然地,我听到了风铃再次响起的声音。 大家伙面面相窥,神奇的是这声音出现后,这些火萤都悬在半空,停下了攻击。 八坚愣愣看着,看着小虫们失去了攻击性后,脑子一热,拍蚊子似的直接给拍死了一只,这一拍,他的手掌上就有一点模糊的肉,也不知谁的。 宝财拉了一把他,道:“你特娘神经病啊,人家静止了,咱就偷偷走,你干嘛要弄死它?” 八坚一脸无辜道:“不知道啊,看到这些虫子就手痒!” 老祖宗道:“先别扯皮,出去再说!” 我们像过红外线机关似的,一步一弯腰地从静止的火萤圈中退了出来。回身再看那些静止的小虫,我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回事?难道是人骨风铃的原因?” 小道士望着在原地扑扇翅膀的小虫,道:“这虫是火性的虫体,刚才的风不是寻常的风,是阴风,很邪的风,估计有火萤的死敌要出现了。” “死敌?”众人不明所以,随之环顾四周,这里除了风铃和土坑里的人头,再无其他。 就在这时候,悬在原地密密麻麻的虫子们突然动了一下,我们吓了一跳,正要往后跑,却看这些虫子嗡嗡的,往自己的“泥螺壳”小窝焦急飞去,那模样像见了鬼似的。 什么情况?它们到底在躲什么?我莫名不已,小道士道:“还记得首无风骨阵的作用吗?” 老祖宗眉头一皱,道:“留魂?” 小道士沉声道:“没错,这阵的作用就和我们在白龙堆见到的土槽棺一样,都是用来困住魂魄,不让他们离开此地的。”说着,他眸子扫过黑暗处,望着蹿动起来的树叶,道:“现在这个时辰,估计游荡在林子的魂魄要回来了。” 听闻小道士所说,我心蓦然一紧,结巴道:“那……那难道,这里的阴魂也是那帮楼兰人,那帮汉军不希望他们从中脱出去报复他们,所以禁锢了他们的魂魄?” 小道士道:“反了!” “什么意思?”我困惑不已。 库师幽沉道:“首无风骨阵只有西域地区的人会,而且只有楼兰当地的老巫师才可以做到,也就是说,这些人不是楼兰人!” 闻言,我眸子睁大,愕然道:“你的意思,这些死的是汉人?”这让我难以相信,因为先前我们在白龙堆见到了很多楼兰人的尸体,如今在这地方看到汉人的尸体,也不知他们之间是否有关联,如果有,事情就有点诡异了。 库师凄然一笑,道:“没错,是汉人!” 得到这个答案,我惊得说不上话,但是单凭骨头和泥塑人头怎么能如此确定这帮死人是汉人?我多心地看了一眼库师,他那张略微奇怪的脸虽是面无表情,但手却在不断抖动,好像这些死人他认识一般。 小道士让我们赶紧走,这里没法子多逗留,众人点了点头,只是,没走几步,就听身后发出一阵悠长的喘息声,我们停下步子,困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则后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第一反应是鬼在我们身后,用一种奇怪姿势跟着我们,但是身后除了一阵莫名而来的薄烟和随风荡动的人骨风铃,一切都是死寂的,刚才躁动的虫子们也一个不落地躲了起来。 是什么?就在我迷惑于身后空洞幽沉的声音时,王八坚满目惊恐,颤抖地指着土坑,道:“人头涌起来了,土里有活物!”(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一章 等待救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惊恐且木然地望着土坑,一种超自然的画面在我面前涌现,翻涌起来的人头,碎裂的声音夹杂着泥土的叭啦声,而恐怖的是那翻涌的泥土上,竟还飘出一团幽绿色的光芒,好像是我们最早看到的,飘荡在林子里的鬼火。莫不是里面除了人头,还有别的东西?我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然则,才骚动一会儿,土坑里的动静在骤然之间变成了极度的寂静,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幽幽荡荡的人骨风铃声,大家伙屏住呼吸,有很多问题想问库师和丽莎娜,可这会因为实在太紧张了,竟然发不出声。我们紧紧盯着土坑,怕是在呼气的那一刻,就会有什么骇怪的生物出现在我们面前。 幽幽的鬼火从土坑之中慢慢飘了出来,它在空中无声无息地盘旋了两圈,所有人的精神都被它操控着,视线随着它而游移,小道士望着鬼火,道:“邪气已经凝聚在一处了……” 语音方歇,一团鬼火慢悠悠地飘荡到了宝财的面前,这惨绿色的火光忽近忽远,捉摸不定方向,像是在戏耍我们。令我没想到的是,那鬼火就像阴魂提着的灯笼一般,开始不断地往土坑的方向而去,而宝财不知怎么了,突然伸出手,失魂落魄地喊着:“春玲,等等哥哥,不要下水,不要下水……” 听到“春玲”二字,我心陡然一凛,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和悲痛,我没想到鬼火能将它挖出来。春玲是宝财溺死的妹妹,宝财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怕下水,也尤其怕“水鬼”。 怕是宝财越陷越深,被惨绿色的鬼火勾到土坑里面,我想也没想,立马冲过去,拽住宝财的手,道:“宝爷,醒醒,这不是你妹妹春玲!” 然则,宝财已经入魔了,他像是行尸走肉摇晃着身体,眼神呆滞,我不断催唤他的意识,喊着他,他支吾着,应和的状态完全是茫然的。 我回过身,将求救的目光对向小道士和老祖宗,但是原本他们站着的方位根本没有人,他们凭空消失了,不过他们举着的火把,火光还在,就是有点暗,好像长明灯一样,只见光,却没有一点照明效果,一下子我陷入了恐慌,心“噗通”一声,头上冷汗涔涔。 “春玲,等等哥哥……”宝财悲痛欲绝地喊了一声,脚步踉跄地向前扑去。就在他往前冲,要坠入土坑的时候,我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喊道:“宝爷,不能去,不能去啊!”我闭着眼睛,死死抱着他,宝财的身体不断挣着,我睁开眼睛,身子突然一僵:“靠!在我们面前的哪是土坑?这……这不就是悬崖?” 先前,小道士曾经教过我:“一个人中邪的时候,舌苔就会变厚,吐出来的气息会带着一股浑浊的死味。”而很明显,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 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我虽然入邪,可脑子仍然保持了清醒,这让我想起老祖宗的一句话:“只有勇敢地面对恐惧,恐惧才不会上身。” 我万分感激这段时间的磨炼,它让我的心脏慢慢变得强大,我信心满满地将宝财往后拖,并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想从幻境里面脱出,可是人在完全有意识的情况下,真的很难做到伤害自己。 如果这会,我能将舌头咬出血来,那我就能从幻觉里脱出,可我做不到,我还是那个菜鸟封流,并没有因为去了楚公主的古墓,历经了众多险难,而变得像老祖宗他们一般强大,我连连尝试了几次,最终都放弃对自己的自残行为。我心里想着:“如果鬼火有致幻效果,那么小道士和老祖宗一定也碰上这个状况了,我可以等待他们从中脱出,等他们来救我们!” 顷刻间,我的内心向眼前的困境提交了妥协书,太多人和我说过要自己面对,可我从小就依赖于别人,攀附在陈醰和薛嵬的身上,并没有自己的主意,我一直渴望着改变,如今这一天真的来了,我却缩在了黑暗的枷锁里。 内心对自己的失落感漫天飞来,像是蝗虫啃噬庄稼,我的身体在这一刻千疮百孔,这一瞬间,我颓然抱着宝财,二人落魄的在黑暗里,突然的,我感受到了什么柔软冰凉的东西,她抚摸着我的面颊,我触电般地退开了身,再看面前,那是一张苍白的人脸,这张脸十分陌生,仔细看,她鼻梁高挺,并不是中原人,难道?我心中一动,她是楼兰女子? 这时候莫名出现一个女人,非鬼即妖,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心里十分清楚,她虽然很美,和丽莎娜一样,但是她是幻觉,幻觉里的一切美妙都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她会像弹琴的楚公主芈灵一样,在瞬间变得恐怖。 想到曾经的噩梦,我不知哪里来得勇气,拽住宝财往后退了几步,宝财似乎也在做苦苦挣扎,因为我发现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重了,他在随我走! 不出所料,幻觉里的貌美女子“咕叽”诡谲地笑了一声,一股阴凉地之气从它身上传出,我打了个寒噤。她的头发是亚麻色的,很长,长到腰际,它冲我们阴险笑着,蹒跚而来。 从它的嘴里,我听到了古老的吟声,它是个阴魂,死去了很久的阴魂,但是很奇怪,此地悬挂的都是汉人的尸体,按道理来说,要出现在我们幻觉里的也应该是个汉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女子,而且从它的着装来看,有点像西域的那种宫廷装,但料子不是上等的,她可能是个婢女之类的角色。 又闷又憋的环境下,我和宝财不安地向后退,这会儿宝财惊恐、怀疑地注视着这个女人,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的意识,眸子里有了生气的光。他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问我道:“公子爷,啥情况啊?” 我沉重道:“估计咱看到的鬼火有问题,现在入魔障了!” 宝财轻轻咬了咬舌头,道:“的确不对劲啊!”他环顾了一眼四周,疑惑道:“其他人呢?咋入魔障还能分队啊?” 我道:“谁知道,反正我是追着你来的。”我们不断向后退着,这种在幻觉里面灭阴魂的本事我是没有,当下对宝财道:“咱先拖延时间,千万别让这邪玩意缠上身,我祖宗他们肯定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他们心理素质比较强,估计没多久就能从幻觉里出来了。” 宝财道:“半仙上次不是说咬舌头嘛,咬了舌头就能给痛醒了,咱要不试试?” 我道:“我刚已经咬过了,下不去嘴,您要有这能耐,先咬了,等下记得帮我喊救兵!” 宝财望着面前的阴魂,身子缩着往后退,道:“您可别逗我了,我本来还想让您试试这招,现在看来咱两还是跑路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二章 尸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阴魂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且它变得越来越恐怖,亚麻色的头发上盖满了泥土,两只眼睛只有眼白,嘴里黑洞洞的,连牙齿里面也是土,瞧着它的模样,我想到这是它死前的真正样子,一种可能性在我脑海里闪过:“她是被活埋,殉葬的?”这种恶劣的习俗,在哪里都不会改变,这也间接说明了,埋葬在这片林子的人,可能是皇室贵族,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得到活人殉葬。 在幻觉的黑暗里,就仿佛置身一个全黑的舞台,头顶有几束光打在几个主演的身上,周边什么都看不见。我瞧着阴魂苍白的脸混合着泥土,不由觉得害怕,我极力克制着,和宝财不断向后,可就在退的这会,我的脚踩到了什么黏软的东西“叭叽……叭叽……”黏糊的声音让我脑子蓦然一惊,我回头一看,不觉尖叫了一声,和宝财狂吐起来,这吐十分真实,并不是幻觉里面的,因为这一天我几乎把能吐的都吐光了,现在剩下的全是黄胆水。 我们腿软地从一大堆青灰色的尸体上惊惶下来,浑身的汗毛、鸡皮疙瘩都高高耸起。太恶心了,恶心到极致的画面,几十具尸体在我们眼前纠缠在一处,像是巨型的人体方便面,又像是冰箱里冷冻起来的交错的鸡爪。它们一个个垒在一处,手搭在边上尸体的肩膀上,脚从另一具尸体的咯吱窝下钻出来。它们的脸满是簸皱,人头一颗颗死气沉沉地从交织的躯干里面钻出来,上面混合着那种像“异形”出生时的青灰色黏液。要知道死人的头发都是很恶心的,像是盐腌过的海草,当它加入了蜡一般的液体,那其中又腥又臭的味道,真的像是夏天废弃的屠宰场,苍蝇漫步,尸水横流,浊臭滔天。 地上交错形成一个巨大尸盘的尸体,它们面部表情各种各样,十分扭曲,扭曲到了极致,看到一个死人的脸,已经能让人久久徘徊在梦靥里了,何况以这样的一种古怪地姿态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脑子空白地向刚才阴魂而来的方向回退,忽感一阵阴气攀上了我的面颊,我心一凛,惊恐垂下眼睛,就看亚麻色的长发垂在我胸前,而那个阴魂的头颅就和我贴着面,靠!我默默苦叫了一声,背脊发凉,萦绕在我鼻尖的血腥味和泥土味越来越浓重,我还拽着宝财的手,现在我两像踩了地雷似的一动不敢动。 这时候,面前的尸盘发生了变化,它们蠕动着,慢慢从尸阵之内脱出,我看着像蜘蛛似的尸体朝我们爬来,发出“啪叽啪叽……”恶心无比的声音,知道眼下再也没时间等待老祖宗他们的救援,想到此,我对宝财高声喊道:“宝爷,咬舌头!放血!” 话音刚落,我用力咬住了自己的舌尖,一股腥咸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之内,很快的,疼痛让我从焦灼的氛围里面清醒,我和宝财像一片干枯,失去水分的叶子,颓然飘倒在地上,身上冒了一大片虚汗。 呼呼,我大口喘气,身边的人拽起虚脱的我,高兴说道:“小流子,刘兄弟,你们终于出来了!”说话的正是老祖宗,我茫然看着他,又环顾了一眼四周,也不知何时我们躲在了一颗巨树后面。 原来先前鬼火出现后,我和宝财一直盯着它游移,其余的人,像丽莎娜和八坚因为害怕,都是捂着眼睛没敢看。老祖宗、库师和小道士三人见识多,知道鬼火不对劲,所以没正眼瞧,他们看邪气凝聚,本来要往后跑,但谁知我和宝财木然呆在原地,小道士知道我们是中了邪,所以也不敢叫醒我们,而是小心地带着我们暂且躲避到了树后,等我们自己过了这一关。 他说这种魔障,一般人很能凭着外力破除,这就好像梦游的人,要谁轻易去打扰他,硬生生将他拉回现实,他的意志可能会在一瞬间崩溃。 品味着舌尖的血腥,我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候做了决断,也感激身边的同伴相信我们能够凭着自己的意志脱离噩梦。 老祖宗看我们能克服心中恐惧而救自己,大为高兴,他一把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背,欣慰道:“小流子,你总算进步了,这样往后我就放心了。” 听老祖宗这话,我心陡然一紧,因为这句话和上次那句“你祖宗给你断后”的话差不多,我多心地看了老祖宗一眼,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我看着他的脸,觉得在很早的时候,我就见过他,不是出于爷爷的描述,他更像是在梦里,我在梦里见过我的祖宗。 正在我出神地看着他时,我们躲避的树的前方,也就是不远处的土坑又有了动静。 小道士看前方古怪,郑重道:“这里的气息很乱,除了游荡的阴魂和鬼火,好像还有别的邪物。” 八坚耳廓微动,道:“俺总觉得那土里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了。” 听八坚所言,我又想起在刚才入幻觉之前所看到的翻涌起来的泥土,这俗话说得好:“坏事成双”,看来此时除了阴魂归来,还有别的邪物也要在这时候破土而出,促成群魔乱舞的现象,我们阳刚男儿要被这些邪物抓住,那可不是电影“倩女幽魂”里面宁采臣的福利待遇,我们的待遇绝对是被挖心掏肺,吸走阳气。 这一想,我心跳莫名加快,忙道:“咱还是别逗留了,赶紧叉路!”(叉路是宁波话,意思是“撤”。紧张的时候,我总会蹦出各种方言。) 小道士眸色认真地点了点头,事实上,他脖子上挂着的死玉也已经发出了危险信号。 正在我们站起身,向前跑的时候,忽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背脊蓦然一凉,拉住小道士的衣袖,道:“该不会已经破土而出了?” 众人停下步子,屏息静听,那声音离我们足有十来米的距离,用火把照,还不能完全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这时候,小道士已经从后背取下了桃木剑,老祖宗和库师也机警地掏出了各自的武器,能让这三人如此,想来来者不善。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我们菜鸟三人组加一个丽莎娜,躲在老祖宗他们身后,宝财吞了口唾沫,道:“怎么不跑了,这扎在原地,不就跟沙包一样,等着被扁吗?” 小道士道:“那东西来得很快,我们跑也会被追上。” 八坚闻言,惊恐道:“半仙,你说的啥意思,会跑?是会钻地的野兽吗?难道是那种大蛇?” 老祖宗道:“是野兽就好了,问题不是,你们没闻到一股陈年尸臭味吗?” 说到尸臭味,我想到了幻境中看到的尸体组成的盘阵,我心一紧,与此同时,黑暗处的声音配合着老祖宗的话,发出“咯咯咯”牙齿咬合的声音。我先前在沅陵古墓的时候,见过死而复生的尸体,它比较臭,是那种腐烂的臭味夹杂着血腥的味道,但眼下,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比较怪,是那种泥土青草混合的味道,而且是那种闷热天,泥土蒸发出来的浊味。 什么东西会发出强力的咬合声,又有这种味道?我思索着这个问题,众人都想弄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此时此刻,火光遇到邪气,不断跳动,但是胡杨木真的很坚挺,它的躯干一直为我们照亮着行路,让我们没有那么快陷入黑暗,到达恐慌的境地。 等待中,莫名的东西影影绰绰地出现在了火光所涉及的范围之内,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脚禁不住挪了一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三章 夺命尸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微弱的光线中,我们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冲破黑暗,在它枯瘦的身躯上覆盖了密密麻麻的黑毛,黑毛上有一层泥土,远远看着,像是一头脏兮兮的牦牛。 随着它晃荡走近,我发现这是一具行走的尸体,它有着一张干枯到极致的脸,那脸皱纹满布,裂开了好几道口子,口子里没有血液流出。它的头发只有稀疏的几根,两只眼睛蒙着一层赤红之色,尖锐如锥的牙齿露于唇外,模样凶恶,它嘴里吟着来自地狱的空洞声,这声音撕裂了沈静,令人心乱如麻。 我吓得木在原地,出了一身白毛汗。它的行走方式摇摇欲坠,像是电影里面的丧尸,病态恐怖,但丧尸是一种腐烂的尸体,不应该如此干燥,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家伙该是古代传闻中的僵尸,也就是干粽子。 在我童年的印象里,这种尸体的躯干都比较僵硬,它们会把手举起,和身体呈九十度角,非常机械,且只会蹦跶,一蹦蹦得老高,可奇怪的是这具干粽子并没有这样的特征,它能凭着两条腿正常走路。 身前的小道士和库师都不安地退了一步,老祖宗收回了赤铜弯刀,转而掏出了身后的弓箭,他的箭还有两支,是我们现在唯一的能远距离攻击的武器。 “跑!”老祖宗闷闷说了一句。 众人愣了一下,老祖宗退了一步,看我们还呆立在原地,大吼一声:“想什么呢!赶紧扯,这是催命鬼——毛僵!”话音刚落,他手指一动,箭抖动着,划破寂静,快速插入了毛粽子的头颅,那粽子在我们几步之外的地方骤然停下。 我松了口气,但没想到的是,被箭穿过眉心位的毛僵突然又妖邪地抬起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众人听到了那种骨头和牙齿发出的,密密麻麻的咯咯声。 老祖宗回过身,推动我们,大叫道:“该死,有很多,扯!得赶紧拉开距离!” 见到老祖宗这番紧张的样子,大家伙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我僵硬地迈开步子,就听身后一阵喘息,还有那种奔跑的脚步声传来。 在我心中僵尸的行动速度和丧尸一样很慢,怎么可能有那么急迫的追逐声,我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我双腿发软,这些干粽子的行动敏捷,简直就是粽子中的“奇行种”①! “怎么跑那么快啊!”宝财欲哭无泪,对他而言,一直以这样飞快地速度跑,他迟早会跑不动。 老祖宗边跑边和我们解释道:“毛僵在僵尸之中是极凶极阴之物,它们纵跳如飞,铜皮铁骨,贪恋人血,要被咬到,我们的血就得光了。而且这怪物很难打,进攻的时候它身上覆盖的黑毛会顶出。那毛是阴寒之物,一旦深入骨髓,会让人浑身抽搐,不得动弹,所以,咱现在只能跑,连和它们厮杀的机会都没有。” “那……那它们没有什么弱点吗?”我问道。 老祖宗道:“它唯一的弱点就是脖子,那里皮层较薄,且不长黑毛!” 说话之际,忽感身后一阵阴风向着后背打来,我心一凛,回头看的时候,一张扭曲干枯的脸带着泥土和血腥的气息紧追在我们身后,只有一步的距离。 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心跳“砰砰砰”已连成一线。正当这时,老祖宗旋身掏出最后一支箭,快速插入了飞扑而来的毛僵头上,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而且是在高速奔跑的情况下完成的。 “继续跑,不要回头!”老祖宗向我喊道,他掏出了赤铜弯刀,准备随时应急。 此时此刻,身后更多的诡声向我们接近,那之中还有来自喉腔的吟声。我心里焦虑不已,这样的跑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毕竟是凡夫俗子,体力有限,也不能吃罐菠菜,变成大力水手,我这样想着,又有三只毛僵扑了过来,它们真的像是那种猎豹,带着极强的攻击性,而且它们的指甲很长,呈紫黑色,要被这指甲掏到,绝对会被邪浊之气所染。 这会儿,挡开攻击的是小道士,他的桃木剑是所有人武器中最长的,它凝聚了五行之精华,能制服各种妖魔鬼怪。他用长剑横抵住毛僵裸露的牙齿,毛僵被拦住了攻路,伸出手去掏小道士的胸口。小道士反应快,上半身向后一缩,将剑快速一扫,三具毛僵的嘴巴登时被无名之火烧灼,留下了一道火印子。 它们嘶叫着,用枯爪捂住自己的嘴巴,后头有更多的声音已经冲破黑暗朝我们而来,我们不敢多逗留,在前头的宝财和丽莎娜终于跑不动了,二人气喘吁吁,虚脱无比。 小道士见此,停下步子,对我们喊道:“你们先走,我暂且拖住它们。” 老祖宗道:“拖个屁,你是道家的人,总知道毛僵的厉害!要对付我来对付,你们先走!” 话音刚落,追跑声由远而近,我心中惶急,也顾不得敬重两个牛逼人物,道:“别多说了,谁都别留,咱能跑则跑,这回可别像前几次那样分散了!” 老祖宗和小道士一听,相顾一眼,在我心中独狼对付不了群兽,这种时候,倒不如大家都在一处,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不用落得谁最后逃脱了,内心留下懊悔和悲痛。 老祖宗和小道士收起了干架的姿势,我松了口气,当我回身的时候,却看库师和王八坚都紧闭着眼睛。我知道他两的听力都异于常人,于是问他们怎么了?库师先睁开了眼睛,道:“没动静了……” 听到这个答案,我不知是喜是忧,一般邪物袭击人的时候,不会突然消失。我多心地望了一眼四周,巨大的树干背后,幽沉一片,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站立着。 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皆是提着心脏,这时候王八坚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大家伙回过头看着他,他道:“俺听到了,很细微的动静和喘息声。”说着,他又闭上眼睛,侧耳辨听,我怕影响到他,大气也不敢喘。 没过一会儿,八坚皱眉道:“左边……右边……后面……”他霍然开眼,道:“前面也有!咱被包围了!”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包围?这是活人才有的对敌套路,怎么现在连僵尸都会用?我不敢相信地左顾右看,但是这会儿,我也听到了矮树丛里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丽莎娜吓得缩成了一团,这姑娘自从被我们抓来后,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但是我发现她的意志力其实很强,甚至比我和宝财要强,要一般没经历过危险的姑娘,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的惊吓? “抄家伙吧,已无路可走了!”老祖宗淡淡说了一句,随即看了看丽莎娜,道:“答应了人,毫发无伤送回去,要谁活着,就去完成诺言!” 丽莎娜看了一眼老祖宗,水灵灵的眸子里浮现了一丝感激,老祖宗微微一笑道:“回去了,好好教训你那不懂事的哥哥,怎么能自顾自跑?留个大花姑娘在一大堆男人之中?” 丽莎娜闻言,表情微变,她站直身体,咬了咬嘴唇,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道:“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她这话和坚毅的眼神出乎我们的意料,老祖宗眉头微蹙道:“你会武功?” 丽莎娜点了点头,声音很小,道:“从小耳融目染,会一点。”她捏紧手里的匕首,抬起头,道:“所以不用顾我,也不用为我分心。” 我万没想到丽莎娜会武功,先前遇到各种困境,她都是小鸟依人躲在我们边上,我们也不由分说地去保护她,因为她看起来那么得柔弱,纤细的手腕,皓白的肌肤,怎么看都不像会武功的人,而且要她真的会,为什么一开始不表露出来? “奇行种”①:日本动漫《进击的巨人》里面的其中一种巨人,行动迅速且有特别的能力。(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四章 既要赴死,又有何惧?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心生疑问,但是当下空气中弥漫的臭味越来越烈,我们没有心思再顾及别的,只有掏出自己的兵器,拼死一搏。但说实话,对付由坚硬黑毛所包裹,铜墙铁壁的毛僵,我们赢的几率很低,我苦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矮树丛的叶子“簌簌”开始狂烈抖动,我虽有心里准备,可当看到一具具尸体从那里站起身时,我的心不由一颤,因为太多了,毛僵的数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它们常年被埋在泥土之中,如今重返人间,一定十分饥饿,它们渴望人血,一定会将我们榨干。 我吞了口唾沫,短暂的对峙后,八坚大叫了一声:“后面,来了!”一股阴冷的劲风从后方冲入人群,突袭而来。它一动,所有围住我们的几十具毛僵开始躁动起来,它们既有思想,就绝对不会让同伴独享鲜血。于是一群尸体一拥而上,我内心的绝望侵袭而来,这一层层的僵浪?我凭着一把蒙古刀如何抵挡? 就在我颓然的一刻,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我的手臂,我嘶叫了一声,捂住伤口,黑红色的血液从指缝中流出,我心里怒骂了一声:“靠!” 我回过身,那毛僵又举起尖锐的手爪,朝着我的面门劈了下来,要被击中,我脑浆都得被它抓出。电光火石间,自救意识恢复,我想起曾经和薛嵬练的格斗术,我告诉自己:“封流,没有时间去恐惧,你只能为自己的‘生’拼死一搏!”这一想,我大喝一声,在毛僵下手之前,提脚快速踹它小腿,毛僵受了大力一击,重重扑倒,我向后一闪,随即又直冲而上,提起蒙古刀一顿狂刺,但我忘记了老祖宗刚才说的话,毛僵之所以叫毛僵,是因为它浑身的毛发会在受到攻击时,如钢针般顶出来。 这些毛都是在极阴的环境下滋生的,说白了它凝聚寒毒,和阴魂的气一样,能让人痛苦死去,可是我已经收不住手了,在我的刀落下去的那一瞬间,顶出来的黑毛刺穿了我的手腕,我惨呼了一声,蒙古刀落在了毛僵的身上。 疼痛袭来,撞入脑子,我条件反射地抽出被黑毛刺入的手,它不断颤抖着,我咬了咬牙,浑身冷汗直冒。 “封兄!”小道士看到我这边的情况,焦急大叫了一声,他用桃木剑劈出一条路,向我急奔而来,可是没跑出两步,他被另外几具毛僵挡住了来路。 我心里有一丝绝望,这时候兵器丢了,手又受了伤,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只能任之宰割。很快的,在我面前的毛僵顶着毛,站起了身,口中吐出一股陈腐的黑气,我抓着自己的手,勉力起身,踉跄向后退了一步,就在它阴悚要向我扑来时,八坚掷出了火把,他瞄得很准,火把直接打在了毛僵的头上,僵尸怕光、怕火、怕道士,一下子火焰烧灼了毛僵逐渐长出来的头发,它嘶叫着,动作扭曲挣扎。 我吁出刚才深吸的气,将目光对向八坚,感激地竖起了大拇指,八坚正要乐呵回我,却看一只毛僵灵敏跃到了树上,随之突然跳下,朝着八坚的头顶而去。 我疾呼一声,但来不及了,毛僵一把将八坚扑倒,与此同时,好几具毛僵争先恐后地围住了他。我呆在原地,踉跄了一步,脑子发懵,八坚的惨叫声,将我的神智拉了回来,我惊慌失措地看了看地面,找到我的蒙古刀,那一刻我感觉不到右手腕子的疼痛,只是机械地跑到八坚那边,神经喊着:“特娘的,从他身上下去,给我滚!”我一顿语无伦次地乱骂,蒙古刀朝着它们的头颅刺去,可是僵尸这种东西本就是死物,它不是丧尸,刺头就有用。 我没有时间去慌乱或者畏惧毛僵的黑毛,我只想救八坚,很早的时候,他就是我的生死之交,我没法子看着他被这些该死的东西啃掉皮肉。可是八坚的叫声那么明显,我心碎地徒手抓住毛僵的硬毛,义无反顾地趴在最早袭击八坚的毛僵身上,那时候,多亏了鲛革,否则我就该为自己的毫无顾忌付出代价了。 八坚是极阳之体,他很容易吸引大批量的邪物攻击,所以这会儿,趴在它身上咧嘴啃咬的僵尸并不在乎我的存在,我知道小道士有一个卸骨术十分厉害,但是那需要常年训练,我不会,但我可以生剥活解。 人凶起来的时候,自己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我带着满腔怒火,将蒙古刀刺入了毛僵最薄弱的后颈,那是它不长毛的脆弱部分,我用刀将它撕拉开一道长口子,事实上僵尸是有残存的痛觉的。 遭受攻击后,毛僵停止了对八坚的摧残,僵硬地侧过头,朝我露出尖锐的獠牙。我心里一颤,但当看到毛僵牙齿上的血时,我杀心一起,一手揪住它长出来的头发,一手掏向它后劲的椎骨,然后用力往外扯,就好像小时候扯陈醰手上钻进去的蚂蟥似的。 “咯啦啦……咯啦啦……”就快成功的声音传出,我头上的冷汗在此时变成了热汗,身上的肾上腺素灌注了我所有的力量,我嘶叫一声,徒手扯断了毛僵的颈椎,那玩意的七寸被破坏,颓然倒地,就好像破麻袋一样,我面无表情地将之丢弃,借着身上还存留的勇气,举起刀,抱住一只咬住八坚肚腹的毛僵,用刀割断了它的咽喉,我割得很深,直到它半个头摇摇欲坠,最后挂在脖子上,趔趄地向后倒去,我用同样的方式对付了另一只毛僵,随之伤心欲绝地跪倒在八坚的面前,他身上满是伤口,黑色的衣衫上有血涌出,他咳嗽了一声,虚弱无比地望着我,朝我笑了笑,道:“公子爷,俺以为俺要被啃光了,好在你及时相救,否则那玩意下一口,可是要毁了俺王家传宗接代的……!” 我泪水滴落,道:“你是王家的独丁,你可得撑着这口气!” 八坚又咳嗽了几声,气若游丝道:“放心,公子爷,俺舍不得死,俺要和封瓢把子去摸金门,要干大事,长见识……俺不想死了,上了天,再保护你们……” 我感动地点了点头,撩去了八坚脸上和血混合的长发,再看四周,我们的形势太差了,所有人都被逼入了绝境,而在我的前方,又有三只毛僵木然站立着。 常言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人到死时,方见胆,既要斗破苍穹,又有何惧?我捡起八坚的武器,搀起他,望着迎面而来的毛僵,捏紧了手中的蒙古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五章 以毒攻毒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四面八方的缠斗声,我们队伍的惨叫声交杂在一处,扰乱人心,我望着迎面而来的毛僵,其中一只毛僵跃起了身子,我眼睛一闭心一横,对八坚喊道:“跪地,滑过去!” 就在我们准备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时,忽听得一声嘶哑的娇喝,凌空跃起的毛僵像是栓在木桩上的恶狗,被脖子上的牵引绳拉住,止步半空,“噗通”一声,坠在了地上。我和王八坚愣在原地,就看毛僵的脖子上缠着一条软鞭,我们两抬起头,鞭子的主人竟是杀人麻子里面的童姥! 那边厢,丽莎娜的确不简单,老祖宗也将其护得很好,她看到自己人来了,高兴呼了一声:“婆婆!”越来越多的暗影从矮树丛中脱出,三清剑客、赤面将军、银霜老妪、面貌丑陋的断刀客,血煞,他们追上了我们,也很快加入了战圈,他们的武器和身手逐渐占据了优势,也让我们缓了口气。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如何能让毛僵完全失去攻击性,于是我喊道:“光打没用,它们的弱点在颈椎,近身的时候,小心它们的黑毛!” 银霜老妪看了我一眼,举着拐杖,唇讥道:“毛头小子,顾好你自己吧!” 这老妖婆的脾气不是一般臭,我好心提醒却是遭了白眼,我扶着虚弱的八坚退到了树边,将库师插在树干上的火把取了下来,交到他手中,嘱咐道:“万一我没挡住毛僵,你就用火把驱散它们,然后呼救!” 八坚感激地望着我,点了点头,从刚才的作战中,我发现用短刀对付硬毛僵尸,实在是吃亏,我想到了那种坚硬的树枝,于是我搜寻着地面,八坚很聪明,他猜到我要找什么,背靠在树上,吃力地左顾右看,没过一会,他惊喜喊道:“公子爷,这里有!”他指了指树后的一块地方,我跑过去,看那木枝粗而坚固,忙用蒙古刀削掉了前面的部分,跟削铅笔似的,等到它变尖的时候,我将刀插回了腰际。 现在我没法子去战圈帮任何人,我要护住八坚,要他再被咬,那真是回天乏术了。很快的,一只毛僵注意到了角落的我们,我怕会将受了重伤的八坚引入战圈,于是拉开了点距离。 心中没有畏惧的时候,面对恐怖到极致且凶残的怪物,就不会失去自己的意志,我擎起尖锐的木棍,手心冒出了一层汗,近了……近了……我死死盯着跑跳而来的毛僵,在它伸出手直掏我胸时,我闪身一避,木棍举起,准确无误扎在了它的头颅上,它的头被钉在地面,身躯妖邪拱动着,像一条垂死蠕虫,我掏出蒙古刀,毫不留情地挖出了它的椎骨。 这时候,宝财也被逼到了我们这边,他的脸上有好多被指甲抓开的伤口,而他的上半身穿了鲛革,所以安然无恙,他看到我徒手扯断了毛僵的椎骨,一脸惊呆的表情,道:“公子爷,你这黑化的样子太变态了!” 我无语看着他,道:“你没看小八被它们咬的体无完肤!” “什么,小八被咬了?”宝财一直都在自顾自保命,这回才意识到小八出了事情。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靠在树边的王八坚,严肃地对宝财道:“老祖宗他们需要人手,小八需靠你照料,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了。” 宝财愣愣点了点头,随即跑到王八坚身边,跪下身子,看他身上全是伤,他手颤抖着,脑子一片空白。 我回身,道:“别发愣,止血的草药,赶紧!” 然则,就在我准备继续去对付毛僵的时候,我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八坚和宝财,我记得老祖宗说过,要我们被毛僵黑毛刺入,或者咬中,寒毒就会入骨,这种寒毒可是致死的,可我们现在都好好活着,仿佛对这种阴毒有所免疫。我抬起手,皱眉看着被毛僵刺穿的手腕,那里的血液已经止住了,就是肉翻着,我心生困顿,但又没时间细细揣摩。 此时,离我最近的是血煞,他挥动着精钢爪,先前我见识过他的本事,那是一挥一个准,他手段厉害,我上去帮忙,只能越帮越忙,正打算离开,却听他惨呼一声,原是枝干交错的巨树上倒挂下来一具毛僵,它咧开嘴,獠牙咬到了血煞的脸颊,硬生生给他撕咬掉一块肉,血煞痛得全然没有心思战斗,另外两具毛僵趁他受伤的时候,扑上身想瓜分他。血煞吃力闪避了几下,但最终还是被跃下来的毛僵给制住,那毛僵手上也全是硬毛,毛直接顶入了血煞的身躯,那画面血腥且惨不忍睹,我咬了咬牙,举着木棍飞冲而去。 先前,我发现毛僵有一种特性,就是进食之时,无心顾及其余的人和事情,我趁着它们都蹲在地上分食,立马将木棍刺入了它们的椎骨,当它们颓然倒下的时候,再看血煞,他两只眼珠暴突,脸变成了幽幽的蓝白色,他抽搐着,和八坚一样,身上落了好几个口子。 我正打算去扶他,但当我伸出手的时候,他停止抽动,眼睛空洞冰冷地望着上空,嘴里竟渗出一股黑血。我意识到不对劲,去探他鼻息,已经死了,我心一颤,他身上只有幽幽的阴寒之气。怎么会这样?他的伤口比八坚少,身材健硕,不应该死啊…… 突然一个想法传入到脑海,我心中惊呼,撩起袖子,发现身上的石斑正在转淡,难道说?以毒攻毒?草头祭的诅咒,遇到阴寒之毒,骤然减退?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这一刻,心中浮上一丝窃喜,歪打正着,天暂时不想收我们几个。我惋惜地合上了血煞睁开的眼睛,将他拖到了一边,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呼啸而来,长时间的战斗经验,已让我的神经十分敏感,我就地一滚,看准目标后,快速站起身,直接将木棍插入了毛僵的嘴里,那毛僵挥动着手,双目死死盯着我手腕上的血,我呸了一口,骂道:“小爷可不会让你蚕食了。” 然而帅不过三秒,另外一具毛僵打了鸡血似地向我奔赴而来,我心一紧,想拔出插入毛僵嘴里的木棍,但是它牢牢扎在里面,只要我一扯动,毛僵一样也跟着我动,根本用不上力。 我头上冷汗一下子冒出来,只能放弃刚做好的武器,掏出蒙古刀,向前跑去,这一跑,又吸引了一只毛僵相追,我欲哭无泪,正当这时,“噗通”一声,我身后紧追不舍的毛僵莫名其妙倒下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爆裂声骤然响起,我被反弹了开去,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老祖宗大叫了一声:“小流子!”他将赤铜弯刀插入了毛僵的颈脖,随之向我跑来。 我吐出一口血,这时候,黑暗处,有一道磁性的男声,幽幽道:“封掌事,你跑那么远的路,都不带任何收服魑魅魍魉的法器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六章 天降神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老祖宗听到这声音,停住了向我而来的脚步,嘴角勾起一层笑容,道:“你知道我喜欢肉搏,不像你喜欢远程攻击!” 正说之时,地上没被破坏椎骨的毛僵,又挣扎着爬起了身,那人哂道:“那看是你制敌快,还是我的快!” “又玩这个?”老祖宗无奈一笑,我完全没弄明白状况,但看老祖宗身影一晃,不知何时已至毛僵身后,用赤铜剔除了毛僵的椎骨,而在他边上的另一具毛僵,也在同一时间颓然倒地。 那人道了一声:“唉……又没分出胜负,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打入毛僵颈脖的是加入了硫磺、硝石……的暗器,在高速环境下会骤爆,你还不躲?” 老祖宗一听,撒开腿向边上跑,嘴里抱怨道:“原来如此,那你刚刚救我同伴的时候,怎么不提醒一声?” 那人笑道:“时间紧迫,要晚一步,那兄台可就被制住了!” 我听二人对话,心里觉得好笑,现在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们倒是聊上了,还有那人到底是谁?听他的语气和老祖宗相熟,而且地位应该比较高,我想着无数可能,但是在这沙漠之地能碰上熟人就太奇怪了,会是谁呢? 就在我想的时候,忽看几颗暗器又从不同的方位打了出来,它们准确无误地深入了毛僵的颈脖之中,我惊愕地愣在原地,这也太准确了?随着爆裂声一道道响起,宝财扶着八坚也过来了。 杀人麻子警觉地望着四周,小道士也收回了桃木剑,库师防备地握着手中的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苦苦纠缠我们的毛僵都倒地了,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愕然感叹着,只看几条身影从黑暗之中跃了出来,来人为两男一女,为首的男子身材修长,给人一种英挺正气的感觉,而另外两人是从左右边的树丛中出来的,他们淡漠如水,也不支声,就是拱手,带着敬意地向老祖宗喊了一声:“封掌事!” 那女的让我想到了金庸老先生写的《天龙八部》里面的木婉清,她冷冰冰地扫视了我们一眼,转而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好像这世界一切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不值得上心。而身材瘦一点的男子,长得像是白面书生,他容貌俊俏,眼神里透露着高傲之气,看是个非凡公子,三人站在一起,真是亮瞎人眼。 “小友年纪轻轻身手了得,不知尊姓大名?”童姥第一个开口发问,她这话说得巧,弄得身材修长男子不得不说。 然则男子还没开口回答,老祖宗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抢过话道:“他叫陈小天。” “陈小天?好生疏的名字!”三清剑客冷冷说道,他对任何人都有着一种不屑。 不过,这三个字却猛然扎入了我的心:“暗器——陈小天!莫不是这个人是陈醰的老祖宗——陈天赒?”我惊愕地将目光对向他,这一看,我顿觉想哭:“陈醰这死胖子,一点没有继承他老祖宗的优良基因,他这祖宗面容俊朗、白净,要陈醰在此,看到他估计得跪在地上,抱着他大腿痛哭流涕了!”此时此刻,我的情绪也有点激动。 陈天赒环顾了我们一眼,对老祖宗道:“不带你门中高手出来,难怪你伤成这样子!”(他讲话其实还蛮毒的,也有腹黑的潜质) 老祖宗在面前挥了挥手,道:“你懂个屁,我现在死求活求,就是要让这几个人加入门里。”老祖宗用下颚指了指小道士,小道士面无表情,也不应和,老祖宗刨到了钉子,也不觉尴尬,反而得意道:“这小哥人称张半仙,你知道张半仙是谁吗?哎呀,我跟你说,可厉害了” 陈天赒道:“你还是那么多废话,讲重点。” 陈天赒的话,道出了我的心声,我觉得在我的印象里,陈天赒这范的更像是我印象中的祖宗。 老祖宗眉飞色舞道:“他是张天师的徒孙!” 在场人闻言都是惊诧的将目光对向了小道士,陈天赒也是面露讶色,他定定瞧了小道士一阵,道:“是五斗米教的张道陵的徒孙?” 老祖宗得瑟点了点头,陈天赒若有所思,喃喃道:“难怪你想拉他进门里了……”说着,他又打量我们,道:“那这几位兄台,又有何本事?” 老祖宗笑道:“这位!”他看着我,我紧张了一下,不知道老祖宗会怎么介绍我,事实上我很想知道自己在祖宗心里的真实样子。 老祖宗道:“他叫封流,没错,和我一个姓。”我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结果我就介绍那么一句就没有了,我顿时觉得有点沮丧,老祖宗看我表情郁闷,又道:“他很聪明,底子不错,和我很像,我回去要好好训练他,让他变成我们这行当里面的佼佼者。” 我抬眼看着老祖宗,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那几个“和我很像”的字,扎入了我的内心,隔了六十几代,我们除了两个大酒窝相似,性格和能力方面都差了很远,可是老祖宗居然说我们像,我莫名的被点到了暖穴,心里有点感动。 陈天赒看着我,淡淡笑了笑,随而道:“我刚才在暗中看到这位兄台的厮杀手段了,的确是个苗子,要加以磨炼,日后定当出人头地。” 听到陈醰的祖宗那么夸我,我心潮澎湃,宝财已经正了正身子,准备好老祖宗的介绍了。 “这位刘兄弟,是我们的财物大臣,脑筋活络,且有医师的本事,能认一些偏门的花草鸟兽。”老祖宗边说边走到八坚身边,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他皱起眉头,然则八坚见到大人物,眼睛都变亮了,根本不顾自己浑身血肉模糊的状态,自我介绍道:“俺叫王八坚,俺会……”他本想说自己的才能,可想到他自己的本事上不了台面,所以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了。 老祖宗看出了他的尴尬,也不在意地介绍道:“这兄弟为人义气,有一双妙手和贼耳。” 八坚听老祖宗这一说,十分高兴,嘴里咧出了笑容,他问老祖宗陈天赒是什么人物?老祖宗咳嗽了一声,贼贼地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道:“这人物可厉害了,等改天,我给你好好介绍介绍。”眼下情况,外人颇多,很多事情,很多问题都只能点到为止。 这会儿,陈天赒略带钦佩地望着王坚强,向秋月低声说了什么,秋月闻言,从腰际掏出了一个药瓶子,取出了一颗药丸,然后走到王八坚身边。 宝财多心问了句:“是啥?” 老祖宗道:“好东西,赶紧让小八吃了。” 老祖宗一说,宝财放松了警惕,陈天赒继续道:“跟着这样掌事的,劳你们累了。”陈天赒的语气,倒有一种哥哥找人照顾弟弟的感觉。也的确,这两人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关系如我和陈醰一样。 老祖宗嘟囔道:“你知道,我就喜欢干这些事。” 陈天赒道:“你是欢喜了,累了无双大哥,每次都为你操持门里的大小事务。” 老祖宗道:“聚交五湖四海神人,难道你心中不想,那跟着你的秋月和银世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陈天赒微微一笑,道:“你总有千百种理由来回应人。”他将目光扫过几个杀人麻子,又看了看库师,道:“这几位?” 老祖宗和陈天赒大概解释了一下,陈天赒眸色微变,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 一轮搏命后,杀人麻子们埋葬了死去的血煞,但因为丽莎娜还中着毒,因此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让库师交出解药,库师一定要找到圣泉才肯罢手,但事实上,我们身上的草头祭的诅咒之毒已在刚才解了,我本想告诉库师这个发现,但老祖宗阻止了我,他说现在时机不对,要我们告诉了库师毒已经解了,那么大家伙现在一拍两散,我们继续往里深入,就会遭到这帮人的怀疑。还有,很明显库师的目的并不单纯,现在狐狸尾巴只露出了一半,而杀人麻子一定也会对我们进行攻击,现在我们要借着找尤赤的名义,继续深入林子,甩开他们,寻找到宝藏的位置。(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 五条岔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吆喝一句:国庆长假结束了,开启疯狂码字模式,抱大腿的司马上线,来点暴涨的订阅、月票、打赏吧?) 沙漠中老林的路绵延悠长,且树木生长不再是密集的姿态,而是一块多一块少,非常不规律。冷风从稀稀拉拉伫立的树干间穿了过来,我们顶着寒风哆哆嗦嗦地往前走。四周被黑沉、透露着邪恶气息的阴影所包围,每当有动静,三清剑客就会叫尤赤的名字,这样足叫了十几次,每次空旷的回声之后,都是一片寂静。 很快的,疲倦席卷了所有人,连续高强度的作战,大家伙的脚像灌了铅,再往前一步,腿就要废了。于是众人商议——分组。分组的方式是比布头和拳,古人开始并不习惯我们现代的分组方式,但是这方法拿捏起来顺手,最后我、小道士、库师、王八坚、断刀客一组。老祖宗、秋月、赤面将军、丽莎娜、宝财、童姥一组。陈天赒、银霜老妪、三清剑客、银世一组。 最先出发去寻人的是陈天赒一行人,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古墓,老祖宗和他偷偷说了一句,说是无论如何要甩开外人,到时候用掘墓暗号碰头,陈天赒了然于心,迎着月色去寻尤赤了。 时间已是清晨的05:21分,氤氲的云后迸射出千万道红光,老人常说看见早上的朝霞之美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我以前不相信这样的话,可这会儿随着老祖宗来回的踱步,我的心开始惴惴不安,陈天赒四个人还没有回来。按照几小时前交待的,每组去搜寻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半钟头左右,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小时了,陈天赒是个稳重踏实的人,按道理来说他不会像老祖宗那般特立独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所以耽搁到现在没有回来。 天光开始慢慢变亮,老祖宗再也等不住了,他心急如焚地带着同样焦虑的杀人麻子消失在晨雾之中。临走之时,他嘱咐我们:“如果一个时辰(两小时)之内我没有回来,你们就不要进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焦躁地看了看手表,随而又望向蜿蜒的小道,希望能看到老祖宗他们从里面出来,但是没有。 漫长而焦虑的等待逐渐变成了担忧,王八坚和小道士是我们队伍里的人,八坚一直拍着肩膀安慰着我,小道士这一刻的心思并不在没有回来的队友身上,他一直看着周边的树木。 库师一直闷不做声瞧着他,从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深邃和一丝丝的怪异,那似乎是在反应他现在的心境,一丝渴求的心境。 我形容不好他眼神带给人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唯一知道的是,现在他是我们这帮人中最没负担的,因为从他遇见我们开始就是一个人,他没有伙伴,曾经我们对于他只身一人行进沙漠,产生过怀疑。 我们抽到的队伍,就我和小八还正常,小道士和库师都不咋爱说话,断刀客更是个闷葫芦,从他的外观和性格来分辨,他应该是江湖上的冷酷杀手,喜怒不形于色,永远的扑克脸,可即便是这样的人,他的目光也和我一样,对着伙伴消失的道路。 在原地等不是办法,我现在急不可耐,想法只有一种:“哪怕是遇见和老祖宗他们一样不可估量的危险,我也要活见人,死见尸!” 想到这里,我们坚定不移地踏上了他们离开的小道。现在已是白天,视线清楚了,林子也没有那么可怕,往里走,地面上有各种各样的石头,它们垒起了一座座小堡,看着神秘诡异,库师和我们解释说,这个是当地人埋葬家畜的群葬坑地,石头叫祈愿石,搭建起来的时候,呈三角形的小堡会预留两个孔洞,供牛、羊等动物的灵魂自由出入。 小堡足有两百来米长,我们小心绕过,怕是碰到了祈愿石,亵渎了当地人的信仰。就快走完小堡时,我们遇到了麻烦,有岔路,岔路总共有五条,每一条树的密度不一样。 从左手边数起的第一条,是一条树道,树上没有一片叶子,但是它的枝桠很粗,就好像天罗地网似地伸张在人的头顶,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第二条道的树干是暗红色的,说实话很难见到这种颜色的树干,它高大密集,不断往里延伸,消失在一团黑暗之中,而它的地面冒着一股瘴气,这气给人一种湿热的感觉,像是雨后茂密林子蒸上来的热气。 小道士蹲下身,用手轻触地面,随而皱眉道:“这路的地面微微发热,好像地底下蕴藏着一团火。” 我和王八坚闻言,饶有兴致地探下身,当指尖感受到温热时,我惊讶地看了看小道士,问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小道士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地方为何如此古怪。 对我而言,最为奇怪的还是由砂砾组成的小道,因为它能存在在这片林子中本身就很奇怪,就好像鸣沙山的“月牙泉”不会被沙子覆盖,留下了一条河湾和古建筑,我望着道路的尽头,也不知道它透露出死气阴暗的后面会是怎样一个地方。 第四条是我最喜欢的道路,两边有小矮树和野草,上面缀着各式各样玲珑可爱的花朵,走近细看,我发现这些花虽然颜色不一,模样也大相径庭,但是都有一张奇怪的人脸,有的像是在哭,有的像是在阴森森地笑,我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就听库师道:“这花模样诡异,散出的气味带着腐腥味,劝封小哥不要走得太近。” 闻得库师提醒,我站直了身体,有一丝丝的责备自己,我对古代的事物了解甚少,如今没有宝财这本百科全书在,我必须得收起好奇心。 第五条道路的泥土相对其他四条比较湿,老树的姿态也更加丰富,上面缠了很多粗壮的藤蔓,有点像原始森林,也像一个黑黝黝的洞穴,能从里面听到的是鸟叫声,这鸟叫声很清脆,虽说比较悦耳,但是从树间传出来,还是给人一种凄厉的感觉。 八坚俯下身子,想查看五条岔路上有没有先前老祖宗和陈天赒队伍留下的脚印,但是很奇怪,这五条路上面根本没有任何人踩过的脚印,按照正常来说,我们都已十分疲乏,落下的脚步自然会加重,但是任我们怎么细看,这些土都十分平整,好像百年没有人到访过般。 我心里暗忖:“要当时和宝财同进林子的骆驼没有跑散,或许我们还能凭借动物的灵敏,分辨出一条正确的道路,然则现在光靠一双肉眼,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兀自忧心的时候,我想起老祖宗说的掘墓人的暗号,我查看了五条路边上的树,啥图纹信息也没有,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根本无从分辨他们是从哪条道路走的。 一下子,情况陷入了焦灼的境地,这种感觉好像抽生死签,实在不知道自己抽到的会是生还是死,最后几乎是没办法的选择,我用一种最弱智的方式决定了大家的去路:“东南西北,请问四位君神,到底选哪一条路。”我的手指停留在了砂砾道上,小道士和库师没有多废话,再这之后,头也不回地往着我胡乱指的道路走了进去。 我一脸苦逼,事实上我内心更想进的是缀满粉紫色花朵的道,但是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我和王八坚随后跟上,砂砾道路后的地方是一片不毛之地,我愣愣停在原地,仿佛又回到了白龙堆沙漠。这样一片林子怎会有这样不同的地方? 众人呆呆向前走,周遭萧条死气一片,树变成了胡杨,空间错乱感油然而生,八坚揉了揉眼睛,推了推我的肩膀,问道:“公子爷,俺是醒着的还是在做梦?” 我捏了他的脸,他痛叫了一声,这并不是梦,我们好像又回到了黄沙世界,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大自然的杰作,还是有人刻意打造的布局?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库师手指着一片胡杨,对我们道:“那儿有高塔!” 小道士听到有高大的建筑,往着林子跑去,我和八坚面面相窥,一路上小道士沉默寡言,似乎一直在想什么问题,这回更是有点失常。 众人紧随其后,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大片残缺的建筑,呈四方形,从造型来看,它在早些时候,该是一座小院。小院中间是一座古旧的塔,塔边上有用粗绳倒挂的花朵,已经风干,看似原来这里是楼兰信徒的聚集地。 这座塔很高,塔的顶端镂空,有点像烽火台,就是塔身已经被时光磨损地不像样了。我们推开了一碰就倒的木门,塔内布局简单,在一块被掀起的羊毛毡毯下,有一个木制的小门,众人小心凑近,我用蒙古刀挑去坐毯,下面不断涌出一股寒气,还有一股难言的味道,仿佛里面关着什么阴气森森的东西。 在进去之前,八坚发现正方形的暗道小门,原本是由机关锁组成的,这个锁并不是被人正常打开的,而是撬开的,也就是说有不属于这里的人,曾经想进入这下面的小口子,他们用了非正常手段,破坏了锁。 想到此,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难道里面有什么宝物?以至于有人撬开锁,然后深入?”然则,在我们举着火把进去的时候,失望感油然而生,这是个类似地窖的地方,地窖很浅,也没有机关和暗道,里面储存了一罐罐的火油,可以说是个物料储存地。那破开的机关锁,可能是当时的人忘记了解开锁的方法,强制破坏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八章 四象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我心中火是万邪的克星,能制僵尸,毁一些稀奇古怪的妖物,于是我用盛水的皮囊灌入了点火油,以备不时之需。原本要走,小道士却要登上高塔,因为他发现五条岔路上,树的一些古怪处,他需要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听他一说,我们爬出了地窖,塔总共有九层,不属于敦实的塔,它比较细长,遥看就像玻璃瓶版的可口可乐。 库师说这塔叫“祈愿塔”,它的作用就是向天祈福,每天能登塔的信徒不多,因为塔顶的镂空处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它在战争时候的作用是用来报警的,类似于国外早期的一些警报钟楼。 塔身虽属于细长类的,但它十分坚固,就是塔内的阶梯十分窄,只能容人一个一个通过,而且阶梯十分陡,高低不平,做的比较粗糙,我们只能整个人趴在阶梯上,往上爬。 八坚连连抱怨,库师道:“阶梯是信徒们长年累月踩得高低不平的,之所以比较窄,比较陡,是为了人们能俯身而上,尊重天神,我劝你不要多言,只管默不作声到塔顶。” 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我虚脱地爬上了塔的顶端,库师和断刀客在塔的第八层等我们,他似乎比小道士还急,扯开嗓门问他看出了什么? 我缓了一口气,就看小道士默默然盯着眼睛的景象,我朝着他略带惊诧的目光往前看去,这一俯瞰顿觉稀奇。 低垂的白云之下,千万道金光穿过云层,普照大地,苍茫一片。因为金光的原因,所有的景象有点朦胧,似乎是隐隐漂浮在这片光中的。不过在眼睛慢慢适应光后,我看清楚了,如我们先前所见的五条岔路,我曾好奇它们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如今再看,我发现它们并没有所谓的尽头,大地在一片虚伪的安详中,静静等待着好奇前往的人。在那上面,所有的树木构成了一个巨型的迷宫世界,它让我想到了在我们浙江金华十分出名的“诸葛八卦村”。 树之所以有的松散,有的浓密,按照小道士的解释,我们看到的五条岔路,并不是路的开始。其实我们在的那些殉葬坑的祈愿石堆就迷失了方向,所以在我们到五条岔路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老祖宗他们的脚印,也没有任何他们留下的标记,那是因为他们在殉葬坑就和我们走了不同的方向。那方向的尽头可能也有着五条岔路(和我们不同的五条)。 我们进入了星罗棋布的纵横世界,这些纵横暗藏玄机,令人目眩神迷,好进难出,迷失方向。同一个时空,不同的出发点,导致我们和老祖宗没有碰面,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陈天赒这样的人物,离开了几小时还没有回来。 和我们现在所在的情况一样的,事实上砂砾的世界不止一个,在我们视线所及处也有一个黄涔涔的地方,这样奇怪的格局都会有个中心点,而这个中心点,就是我们走入的祈愿石所在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可能莫名失去了方向感,朝着不同的花瓣走去,这格局的存在按植物正常生长来说不会是一个巧合,它可能是人工排列的。 就在我思索问题的时候,库师又叫了,他急切地从阶梯爬上来,从正方形的小门里钻出头,钟的阴影之下,他的脸有点诡谲,我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他目光灼灼地问我们,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事实上,小道士的话我听得都是一知半解,唯一知道的是我们走进了迷宫,于是我耸了耸肩,小道士把刚才和我说的话又给库师解释了一遍,库师的脸瞬间暗沉了下去,在我和小道士到了第八层之后,八坚本要上去瞧,但小道士暗暗拉住了他的衣角,这样到塔顶的就成了库师和断刀客。 八坚的反应很灵敏,他觉得小道士有话要说,不觉得压低声音,道:“半仙,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小道士默默然点了点头,他道:“这些树的排列像是星象排列,如果封掌事和陈掌事也找到了高地,可能也看出了端倪。封掌事当时推测的没错,这里有古墓。古墓该在四象的某一处,那是我们需要找到的终点。” 我一听,不由惊奇,暗想:“刚才之景,可能坐在飞机上才能看得清楚,这塔并没有高到能把周边所有的景象无限缩小,形成地图样,小道士怎么那么好的眼力?”于是我向小道士提出了疑问。 小道士眸光迷离,道:“我曾经在一个地方看到过四象排列图,图中组成四象的就是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些树。第一条道,青黑色的树干,树不长叶子,代表青龙。而红色的树叫喷火罗树,代表朱雀。有野花的那条路比较美好,没猜错该是条绝境之路,能让人当即死亡的路。土壤比较湿润的,第五条道是玄武。” “那我们所进的难道是白虎之地。”我恍然道。 小道士点了点头,轻声道:“砂砾寓意着金,我们现在就在白虎的肚腹位置,如果封掌事也选择了砂砾道路进入,那他进去的地方可能是白虎的头部或者爪部,总之现在我们要汇聚的话,只求封掌事和陈掌事都看出了四象的排列,然后找到古墓之地。” 八坚闻言,忙道:“茫茫一片林子,古墓会在哪里?” 小道士望向塔外的世界,道:“四象龙为首,苍龙在东宫位,其龙心为福泽之地,该是在那。” 他用手指了一指,算是有了个确定的方向,但具体龙心的位置还是要找,而且我心里有疑问,毕竟这是楼兰人的地方,于是我问他:“楼兰人和中原人崇拜的文化不同,四象是汉人推崇,怎么楼兰人也用?” 小道士道:“文化交融,只求精益之处,我现在只是好奇,在这片土地上葬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我推测道:“能用这阵仗的,估计是什么王公贵族吧。” 小道士点了点头,八坚瞧了瞧上头,凑近我们,很小声道:“既已选好接下去要怎么走了,那俺们现在该想的是怎么甩开上头的两位吧?” 说到上头两位,那就是我们现在手心里钻进的刺,要想着暗暗敲晕他们,这两兄台比我们厉害,我还没去敲晕他们,估计已被一掌拍裂了。要趁机跑路吧,我们三个的目标太大,而且库师的耳力也非一般,估计没跑多远,他就得跟上了,这到时候他要问起来怎么甩他于不顾就尴尬了,毕竟这爷们也救了我们好几次,现在为了宝藏要和他一拍两散,估计他心里一万点伤害。 不过自从分组以后,库师的情绪就时不时被掀起,他的样子好像急于要找什么东西。只是老狐狸的心思太难猜,我们也没法子问,就在这时候,库师和断刀客下来了,二人坐在地上,表情凝重,显然是啥都没看出来。 我和八坚捶了捶发胀的腿,小道士为了能把方位牢记于心,又上了顶层。狭小的空间,所有人的呼吸都有一种紧迫的感觉,气氛在沉默中变得焦灼,我的紧张感也不知为何在此时越来越甚,可能是因为库师现在一言不发的样子有点恐怖。事实上,我觉得他应该知道自己身上的石斑病已经完全解了,因为那痕迹淡得几乎已经看不清楚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演下去,他一人跟着我们走到了现在,总有一个必然的原因,开始是要杀我们,但是遇到危险却又屡次救我们,一切有点说不通,这揉乱的线团如果找不到头,就没法确定库师的真正目的,此时此刻,内心纠结的疑问爆发,我手枕在头上,真想现在冲过去拉住他的衣襟,问他到底因为什么跟着我们?(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九章 原形毕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合着眼睛,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香味,我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很重,重得已经抬不起来。在这之中,我听到边上八坚哼唧的声音,我想去回应他,但是出口的话变成了低语。 这一刻,我的思绪变得恍惚,我想到了在杭州的家,那一张舒适的软床,今天并没有想去店里,我决定放自己一天的假,就这样好好躺着,谁都叫不醒我。 思念将我拉回了自己的世界,清晨,树枝上的鸟叫,惬意、安详,没有人来破坏。我伸了个懒腰,捂着被子,但突然的有人捏住了我的两颊,会干这事的要不就是我老妹,要不就是陈醰那厮,我尤其厌烦在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正想要骂,却感嘴里有一颗圆润的东西往咽喉而去,紧接着,下颚被人用力抬了一下,我活生生咽下了什么,它的口感有点像&巧克力豆。 我心中猛然一凛,用力撑开眼皮,在我面前站着一个人,但因为刚才的晕眩感,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我摇了摇头,定了定神,那人似笑非笑看着我,脸上有一些怪异的褶子。 是谁?我的视线忽清忽模糊,像是七八百度的近视眼被拿掉眼镜后的感觉,但看不清楚的最终原因,可能还是因为空气中散着的一股奇异香味。 这时候,有人从高处下来了,我瞧着那人的身影,他看到了我,顿了一下,随而对我面前的人喊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站在我面前的人冷笑一声道:“用了点迷药……不过封老弟和王老弟的意志还算坚硬,没有完全着道。” “你这么做究竟什么目的?”这声音是小道士的,显然他十分愤怒。 那人鼻头一耸,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目的?我兜兜转转到此,本想你能破解这里的玄奥之秘,但你却只看出点皮毛,现在我在你兄弟的口中都喂食了冥界之花的毒,我要你找到这里的古墓位置!” 闻言,我为之一怔,此时虽然我的视线不清楚,但是从对话中我已经知道自己是中了库师的毒手,原来绕了大半圈,库师也是为了古墓,我早该猜到。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库师和我们是半路相遇的,他怎就知道我们是掘墓之人? 我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回身去看躺在地上的八坚和断刀客,二人和我情况一样,就是断刀客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小道士闻得库师所言,冷笑了一声,道:“看来你一开始就盯上了我们。” 库师一把抓起在地上的我,有点失常道:“实话告诉你,我原先盯上的只有你,我要靠你定穴,所以这帮小崽子本来我是要杀的,但是在寂静之塔,我发现他们都有各自的本事,而且我还知道和你同行的那个姓封的是摸金的高手,我原本想利用他帮我排除万难,找到宝藏,但是太慢了,我等不住了,我没有时间了!”库师的语调逐渐变得有点绝望,但随即他眼神陡然一张,又变得凶狠:“你若现在还不能找到宝藏的位置!”他抓着我的衣襟,掏出了刀,癫狂道:“我就在冥界之花将他的魂魄弄没之前,先要他下地狱。” 我被他揪着衣襟,浑身只剩下无力感,这厮不知何时下的迷药,弄得人混混沌沌,想要抗争,却没有任何力气。 这时候,小道士倒是冷静下来了,他气定神闲问道:“你先前就知道我是谁?你究竟何人?” 库师道:“敦煌和小方盘城都有我的眼线,这些年我一直借着骆驼商人的名义,观测着到此地掘墓的中原人,你们来此的目的,早在你们开始买一些掘墓工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和你们同行的时候,我发现你懂看星象,想你不是一般货色,所以决定留你一个活人为我所用!不过……你们这伙人没有让我失望,没想到能找得那么深入。” “你早就到过这个林子……”小道士脸上如罩严霜,他趁着库师神智有点不清楚的时候,步步追问。 库师道:“呵,从小方盘城到此地,我死了不知多少的手下,湖中牦牛、泥塑人头、火萤……哈哈……都是血染到了这里。” “染到了这里?那么塔内的暗格机关锁也是你撬的了?”小道士面无表情,言语中带着质问的语气:“你明明知道这里处处充满危机,却还是步步引导我们,我先前就觉得奇怪,你怎对这片林子的一些事物了解那么清楚,从泥塑人头和殉葬坑开始,原来你对这里熟门熟路。” 进入库师设的套后,我听得牙痒痒,也不管现在自己在他手上,忿忿道:“你个贼人,我先前因为你屡次救我,还对你有所改观,原来你就想留着我们的性命,给你卖命!” 库师淡淡一笑,将我一把推开,道:“封老弟,你性子柔软,给你一口饭吃,你就要记挂于心了,没错……我就是要你们替我卖命,将我送到古墓,盗出宝藏!” “你个老王八,卖命就卖命了,喂我们吃什么毒药,俺和你说,趁着封掌事还没发现你干的好事,快快把俺们放了,否则小心他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八坚气得在地上一阵挪动,恨不得一头撞死库师。 然则,库师背着手,幽幽冷笑道:“你以为你们还能见到姓封的?这茫茫林海,处处危机,按照张老弟说的,这里有喷火罗树,要他们进入了火狱,保不准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焦骨!这林子我先前走到一半,就差点走不出去了,当时多亏了我带来的飞鹰,所以你们也别想着自己还能见到同伴!” 小道士默然不语了一会儿,随而道:“他们身上迷药的药性什么时候能解?” “半个时辰!”库师冷冰冰道。 小道士闻言,将我和八坚扶起,靠在塔壁上,给我们喂了几口水,道:“你既知道此地有古墓,那么你知道这里所葬何人吗?” 库师道:“我只知道这里葬着楼兰人的王,但具体是哪位,我不清楚。” 小道士回身看了他一眼,转而又将目光对向我们,道:“既然如此,我们在这高地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去探寻古墓之地。” 库师急不可耐道:“我等不到明日,现在就要出发!”然而,他好像听出了什么,激动蹲下身,抓住小道士的手臂,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小道士缓缓回头,道:“反正我会带你去,只要你不食言,事成之后,将封兄和王兄身上冥界之花的毒解了。” 库师听得,二话不说地点了点头,急切道:“我果然没看错人,好,一言为定。” “另外,我还有个问题!”小道士将目光紧紧锁向库师,道:“在寂静之塔,你用的是道家的术法,你是中原人?” 库师愣了一下,随而摇头笑道:“我祖辈是中原人,但很早的时候就来到敦煌做买卖了。” 小道士审视着库师,但终究扭过头,没有再多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章 布帘后的九层世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去探寻古墓必须得有充足的装备,我们的装备基本上都在几匹骆驼上了,现在身上剩下的除了一些防身的武器,啥都没有。而且掘墓必须要准备的就是火把,我们在清醒后,拾掇了些老胡杨木,随后将第一层围挂在墙上的破布割开了一道口子,用来做火把的头,只是刚将布撕开,八坚惊叫了一声:“后面有画!” 原本塔内有壁画不足让人觉得稀奇,但是当我们掀开整片布帘的时候,这塔上画的内容让我们大吃一惊。第一层的塔壁上画着一些人,这些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衣服的料子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有的很精简,有的甚至就是光着膀子。这些人面黄肌瘦,跪在地上,举目望着天空,模样十分卑微。 “是奴隶!”库师道:“上次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这帘子,原来里头还暗藏玄机。” 小道士道:“这些奴隶来自不同的地域,身上穿的虽然破旧,但都各有特色,楼兰属王国社会,按他们的思想来说,奴隶是最下等的,所以在最下层。” 我道:“这塔造型奇特,而且黄沙之地,将塔建的那么高并不合适,可能上面还有更多的壁画,我们或许能从壁画里面看出这塔的作用。”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们随之上了二层,二层画的是楼兰人赖以生存的农业,成片的庄稼,还有果园。第三层画的是骆驼群、牛群和羊群,这些画都栩栩如生,就是因为时间比较久了,画的颜色有点泛白,没有那么光鲜了。 第四层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上面画着的是一些美艳的宫女和王国侍卫,按照一层到四层的排列,我们可以断定,九层塔级别分明,可能在最高层的,我们能看到比较重要的人物,这个人物或许就是小道士想知道的墓主。只是第九层是一个镂空地,上面只有有一架古钟,也没有任何的布帘子,那就代表着没有可寻的信息,我这样想着,内心瞬间充满了求知欲。 第五层也是人,地位相对高,从他们的衣着,还有仪态能确定,是楼兰的一些王宫大臣,按道理来说,大臣们是一个国家的脊梁骨,排在第五就有点屈就了,这也让我更想知道在六层以上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大家伙攀爬上第六层,八坚望着眼前的壁画,讥笑道:“公子爷,俺看你们说的古墓主人一定是个极度****之人,你瞧着画得都是什么,都是漂亮姑娘!” 我道:“姑娘是姑娘,但你没发现这些女子神态端庄,从中间这位看起,到旁边延伸开的也都是有等级区别的,而且这之中还有我们汉族的女子,如果我没猜错,她们该是王宫后殿的佳人。” 我瞧着一个个美若天仙,眉目中透露着各种情愫的女子,要这幅壁画在我们时代被考苦学家发现,公众于世,那必然会产生与众不同的反响。 这之中最美的,就是端坐在中间穿着一身暮色绸缎华服的女子,这身衣服显示了她的地位,她可能是王的正妃,眉宇间有一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 “公子爷,别瞧了,咱上第七层吧!”我被八坚一叫,失魂的状态被拉了回来,我跟着小道士他们上了第七层,第七层的布帘掀开后,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在我们面前的画云蒸霞蔚,琪花瑶草盛开在贝阙珠宫前,看是天上仙境的模样。 一幅画的最高境界,是它虽处于平面的状态,但是能让人打心底震撼,仿佛自己置身于画的世界中,随着它的境界不断高升而往。 七层的壁画相对于下面的六层更加鲜艳,想来用的都是一些不会变色的矿物质颜料,祥云多以贝壳粉为主,这之中名贵的玉石颜料青金石点缀了天空之色,让它变得真实而立体。 我游弋在云端,缓缓而行,发现了一个男子坐在一匹金驼上,金驼在古楼兰王国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只有帝王才能拥有。 男子肤色偏白,相貌俊朗,唇上有两撇细长的小胡子,下巴处有羊须胡。他穿着一身轻薄、柔软的丝锦长袍,看着贵气非凡。仔细瞧,他的服装样式偏向中原地区,这让我不禁想到他可能是两汉时期的楼兰王,因为楼兰人和中原人的初次接触就是在西汉武帝时期。而从古塔的破损度来看,此人是西汉时期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第七层的人物已非一般,那第八层和第九层会有什么?”我心中产生了疑问,对于八九层的好奇,使得整个人有点发颤。 小道士道:“一般能凌驾于王之上的,就只有天神了,上面的可能是楼兰人信仰的神,比如说河龙。” 然则等我们到了第八层的时候,哪是什么河龙,在我们面前的是腾飞而上,模样像是翼龙的人面毛鬼,没想到这玩意居然排在了第八,凌驾于帝王之上。 八坚一脸厌恶看着人面毛鬼冲向天际的画面,道:“这楼兰王的品味真是奇怪,怎么这个玩意的地位那么高?” 想起在芦苇丛中看到的尸体,我心有余悸,道:“人面毛鬼对楼兰人来说可能是未知的,未知就代表着畏惧,所以楼兰人敬仰它,好像人怕鬼神一样。” “不对……除了敬仰,或许人面毛鬼还有其他的作用。”小道士似乎看出了什么。 “为何那么说?”我疑惑道。 此时此刻,连对这些漠不关心的断刀客也侧过脸,望着小道士,等待着他接下去的答案。 “你们看这些人面毛鬼,它真实的样子是丑陋无比的,但是在这里它们被神化了,它们的尾部和我们看到的丑陋的不同,像是神鸟之尾。” 我点了点头,道:“的确差很多……”我全神贯注地看着它们的尾巴,这幅壁画画得有一点玄幻,但仔细看,我发现了特别的地方,我看向小道士,结巴道:“它们的尾巴好像是人、庄稼、牲畜……组成的,上面画着其他七层的东西……”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心里暗暗吃惊:“靠,这个就像梵高的抽象画似的,要不是我们时代结合了多方的艺术,眼界宽了,还真难看出一个所以然。” 八坚和库师听了,想从中看出个什么,但是二人没有一点画画上的天赋和慧根,看了半天,就说是各种各样的颜色拼凑成的,直到我一个个轮廓跟他们解释,他们才明了。 我问小道士:“这就是你看出的端倪?它代表了什么吗?” 小道士道:“引魂升天,人面毛鬼带着七层的东西升天,到达仙界。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最顶端应该没有任何的壁画,因为那镂空世界就代表着天,钟是叩启天界大门的关键。” 我一听,抬头看着登上镂空层的阶梯,鸡皮疙瘩全冒了起来,因为古人的这种想法令人觉得有点神奇,又有点诡异。如果我们推测没错,骑着金骆驼的男子是楼兰某位帝王的话,那么壁画的深层含义该是他想带着曾经在人世间拥有的富足,到达天国,继续成为人中之龙。我内心默默叹了口气,古代贵族对于不死、升天的想法总是惊人的相似。 就在我们吃惊于这些壁画给出的信息时,“咚咚……”空灵的声音从我们上方传出,众人听到怪声,皆是震了一下。我们惊惶地抬起头,屏息凝视着最高一层的拱形门框。八坚舌头打结道:“什么……什么声音?” 小道士沉声道:“钟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一章 引魂升天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因为塔是细长形的,且其每层阶梯上的门都是拱形的门框,并没有木门所隔,所以空灵的钟声出现后,它穿透整座塔,尤为突兀,这种感觉仿佛许仙坐在金山寺受一大堆的僧人颂念,脑子嗡嗡作响,心也变得沉重。 大家伙四顾相看,皆是不敢相信偌大的古钟会无缘无故响起来,除非有人撞钟或者说外面刮十几级的风,我将头探出古塔,此时此刻,天呈幽蓝色一片,月儿如钩,流云缓慢飘动,隐隐可见的是天上的星子。 我从古塔的窗洞钻回身,郑重对几人道:“只有微风,基本上能确定……这个钟是凭空响起来的……” 八坚一听,脸色一变,道:“是不是中邪了?以前在俺们村,有村民听到过古井架子上的缆绳自己转动,说是有鬼在打水,这会不会是鬼敲钟?哎呀,这声音那么明显,会不会吸引方圆几里的妖物来围攻?” 八坚和宝财一样有杞人忧天的想法,他的脑洞在我们现代可以当一个打怪升级游戏的软件开发师,但是眼下他猜测的可能也是事实,因为无风不起浪,钟不会莫名地响,一定是有什么外力因素在促成这个事情的发生。 我忧心忡忡地望向小道士,他侧耳细听着,道:“这钟声在高处,传出的声音虚无缥缈,似能勾魂摄魄,但很奇怪我感受不到一丁点的邪气……” 库师艺高人胆大,道:“管他什么作祟,既然钟声响起,咱就撞着胆子去见见分晓,总比现在在这里担惊受怕来得实在!”说着,他二话不说地爬上了阶梯。 虽然库师给我和八坚、断刀客下了冥界之花的毒,可是不知为何他在队伍里,让我有了一丝安全感。他虽狡诈、深沉,但有时不失为一个镇局大将。只是待他从第九层下楼后,他脸色微沉,纳闷道:“就是莫名地摇,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想将它制住,可它似乎根本不受控制……” “会不会是什么机关控制了古钟?”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小道士沉吟半晌,道:“有可能。” 就在我们揣测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断刀客站在壁画前突然开口说话道:“孩儿……我的孩儿!”我们四人将目光齐齐对向他的方位,此时,他目光迷离,伸出手向前摸去,那模样似乎入了魔障而我惊讶地发现,墙上的壁画好像在变,不对,应该说是在溶解。 我虽不是什么倒斗行家,但至少也跟着老祖宗他们混迹了一个大墓,一路上还听他讲了很多在墓中碰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有一个就是他说的,在他进入一座古墓时,墙上的壁画慢慢溶解,当时,和他组队的一个伙计不懂事,伸出手触碰了墙上的壁画,结果整只手迅速腐烂,亏了老祖宗眼疾手快砍下了他的手,否则那腐蚀蔓延全身,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个事例,我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断刀客的手,神色肃穆道:“别碰!怕是有毒!” 断刀客被我这一拉一叫,震了一下,他回过身,颤抖看着我,悲哀道:“刚才画里,我的孩儿在叫我……” 因为断刀客本身的脸毁容黏合在一块,所以当他流露出悲苦的表情时,整张脸显得更为狰狞,我看得寒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害怕的情绪,宽慰他道:“这是壁画,你的孩儿不会存在壁画中……” 断刀客闻言,陷入了痛苦的境地,他蹲在地上,抱着头,我瞧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和他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一个人流落到沙漠之地,显然身上有着令人痛惜的往事。 壁画有问题吸引了小道士和库师的注意,库师掏出身上的短刀从融化的壁画中刮下了一点奇怪的液体,八坚拿着火把为他两照明,只是当火把凑近壁画时,所有人的汗毛竖了起来,在火光照到的壁上,画像是一个流脓的人般,渗出了黄色粘稠的液体,这些液体带着一股难言的味道,像是植物汁水的怪味,我们纷纷捂住口鼻,向后退了一步。 小道士见此,脸色一沉,道:“这里不对劲!” 库师闻了一下刀上刮下的液体,眉头一皱,道:“该死!这些画的颜料加入了致人幻觉的毒花毒草!”说着,他甩掉刀上的液体,将他插回腰际,对我们喊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就在我们慌乱要撤时,八坚突然叫道:“声音,好像有人在哀叫!” 这时候怎么会有人哀叫的声音?我这样想着,心头忽然一凛,就听钟声伴随着一声声幽幽的哼声,好像有很多人被压在了倒塌的房子之下。 大家伙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这座古塔的布局本就简单,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住人,而且这声音伴随着钟声越来越突兀,黏黏糊糊的,我听得莫名背脊发凉,隐隐觉得不对劲,道:“我们是不是中了壁画的幻觉?其实根本没有这些声音?是这塔要绊住我们的脚?” 小道士闻言,毫不犹豫地咬开舌头,血顿时从他口中渗了出来,他道:“不是幻觉!是真的声音!”这一说,他又快速掏出了桃木锥,往自己的五指刺去,我心头一怵,看着他指尖的黑色血珠,知道黑血意味着什么,于是望向他,他抬头看了一眼壁画,神色凛然道:“该死!我们进塔的时候就中了邪,这座塔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邪窝,是邪物的培植地!”说着,他掏出符箓,快速往上面写了几个降鬼大字,往渗着液体的壁画上贴了几张。 眨眼瞬间,符箓变成了暗红之色,库师见此,脸色大变,道:“不行!走!有高人设了阵法!” 话音刚落,八坚惊叫了一声,他颤着手,指着第八层人面毛鬼的壁画,道:“小心!手,里面伸出了好多手!” 小道士闻言,眸色一凛,迅速向后避退,而我的脚像被钉住了般,看着变得立体的壁画,整面墙像是****,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翻涌着,人的躯体、动物的长毛…… “引魂升天!钟在引魂升天!是那钟在作怪!”小道士发现了端倪:“它在完成壁画的仪式!好厉害的妖术!是谁!谁下的妖术!”小道士的脸上,有我从未见过的慌张,他的慌张感染了我,我抑制不住心中狂跳,整个人开始发僵。 此时此刻,整座塔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活塔,墙壁,塔身、地面都变得充满了肉感,这让我想到《倩女幽魂》里,树妖的舌头。我虽对小道士和库师说的术法不懂,但是这尼玛绝对是大师级别的创作,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幻觉,还是塔真的在晃荡,然而眼下我能清楚闻到臭味,听到一个个人的哼声,牛马羊的嘶叫声……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壁画中的“鸡犬升天”好像女人生孩子,过程痛苦且撕心裂肺。 我欲哭无泪,仿佛自己进入了游戏的最后一关,这座塔变成了塔妖,它不断蠕动着,搅得我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八坚摇摇晃晃地和我稳着身体,我脑中一片空白,双腿也软了,完全没有任何能对付这座邪塔的对策。 这时候小道士给了我希望,他道:“我去毁了钟,你们顺着阶梯,能下则下,别让墙上的浓汁碰到了!” 我点了点头,瞧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还有一囊子火油,想到此,我叫住他,将火油和打火机都丢给了他,道:“我教过你怎么用了,千万要小心!” 小道士看了我一眼,随而默不作声地往上爬去。紧张时刻,众人犹如无头苍蝇,跌跌撞撞地到了比滑梯还难下的阶梯口子。然则断刀客却还是蒙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我叫了他一声,他仿佛没听见似的。这种时候本该做小人,能跑则跑,可是我这人心肠软,做不出弃人而去这种事,于是我准备去拉他。只是,还没有走到他面前,他却是幽然站起身,整张脸因为没有火光照着,显得阴沉无比。 我心颤了一下,虽觉得不对劲,但还是止不住喊了他一声,道:“赶紧走吧,否则……否则来不及了……”我想他可能还存在于刚才自己的幻觉中,所以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然而那一瞬间,我后悔了,因为我看到他嘴角咧开的笑容,像是电影里的邪恶小丑。(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二章 死里逃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惊惶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你怎么了?”这是我问过最傻的问题。我看着断刀客的脸黏合在一块,那双诡异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好像和我有什么仇什么怨似的。而且恐怖的是,他原本就扭曲的脸,变成了一种类似被烫伤的的淡红色,我心中大骇,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是怎么了,怎么身上散着一股难言的戾气? 阶梯口的八坚摇摇晃晃地等待着我,嘴里焦急喊道:“公子爷,别管他了,赶紧走啊,这口子在缩小。” 我喊道:“马上!”就在我回八坚话的时候,我的眼睛瞟到了断刀客的手,那手正流着黄稠的液体,我大惊失色地看了看他,这会儿终于意识到刚才断刀客已经接触过壁画了,他现在这副离奇的样子,一定与那汁水有关。 没容我向后退,断刀客已经伸出手爪紧紧箍住了我的手腕,我本能缩手,但是断刀客是习武之人,手劲极大,我挣了几次,根本挣脱不开,而随着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我开始慌张,因为我明显感觉塔身在不断往中间蠕动,它就像人的胃,而那些壁画上的汁水能毁了我们。 我狠命地甩着他的手,心里绝望满布,我苦求断刀客,道:“这位仁兄,你醒醒吧,否则大家都得死在这里!”说话之际,他手上黄稠的液体开始冒出一股酸烟,我听到了类似烤肉的“滋滋”声。 我瞪大眼睛,瞧着断刀客的手,他正在极速腐蚀,而在他自己腐蚀的同时,那些汁液已经沾染上了我的衣服,我心里顿觉害怕,又想起了老祖宗砍掉自己伙计手的事情,如果这辈子我封流要变成一个不能画画的废人,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此,我咬了咬嘴唇,抬脚抵在断刀客的肚腹部位,他腹肌结实,脚抵上去,就跟碰上石块似的。只是眼下大难临头的窘境,人和人斗不是我要的结果,但没办法现在是我生死存亡之际,顾不了什么大道义,我借着断刀客肚腹的力量,跟拔萝卜似的,将自己的手向后拉,这一动作很容易造成自己手臂脱臼,但现在没有时间顾那么多,脱臼和废手,我选择前者。 然而就在我用尽力气的时候,“吧唧”一声,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我脑子空白地摔在地上,待回过神后,就看自己的右手腕上,有一只手掌死死抓着我,原是断刀客的手腐蚀到一定程度,给我用力一扯,扯断了。 断刀客看着自己失去手掌的手,怪叫一声,然后将凶目对向我,我来不及将手掌剔除,他已愤恨向我扑来。 正当这时,一把刀直直朝着断刀客的眉心飞了过去,断刀客惨叫一声,砰一声倒在了地上,我愣愣看着他死不瞑目,还带着凶意的眼睛,回头再看,飞刀的人是库师,他面无表情地走到断刀客面前,拔出刀,在他身上擦了擦血,随后又走到我身前,抓起我的手,将我手上断刀客不断腐蚀的手掌去除。 我望着死去的断刀客,反应过来,失声叫道:“他只是中邪了,不一定要他性命啊?” 库师眉毛一蹙,站起身,背对着我,冷冷道:“你以为他中了这些汁水的毒,还有救?这种时候你心慈手软,就是给自己找死!”说着,他大步流星,不乐呵地从阶梯上滑了下去。 我纳闷地站起身,看着库师不爽的离去,突然觉得他像欧阳锋,脾气有点古怪,有点臭,但内心还存了一份道义。 八坚又催了我几次,我掏出刀割掉了腐蚀起来的袖子,好在刚才断刀客抓的是我佩戴着鲛革护腕的地方,鲛革给我延缓了腐蚀的时间,否则我这条手也会像断刀客的一样失去活性,变得脆弱不堪。 收拾完毕,我抬起头,忽看阶梯口子不断缩小的壁上,那些翻涌的手朝着不知危险的八坚而去,饶是八坚反应灵敏,也躲不开伸出来的几十只手! 我大呼一声,掏出蒙古刀冲了过去,一顿乱砍,那些手砍断了又有新的生出,源源不断。这时候,有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八坚的脖子,八坚两眼翻白,手不断抓着空气,火把也掉在了阶梯前,而绵软的地面在遇到火之后,像是蛞蝓一样缩了一缩,我心中暗喜,想这东西真的怕火,忙是拾起地上的胡杨木火把,往八坚的头顶扫了一扫。 手遇到了明火,皆是向后一缩,我调整方位,到了八坚侧面,想烧掉抓住他脖子的手,就在这时,令我没想到的是,随着一声低吼,突然从流动的***之中蹿出了一个身躯,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那东西扑倒,火把也甩了出去。 我心中大惊,只看墙壁上挂着半个人,他身如透明且柔软的橡胶,五官是虚化的,头上没有一根毛,就好像是特效的那种恐怖幻影。他身体极具柔韧性,但是因为他本身困在***之中,所以现在只能露出半截身躯,那半截身躯也不安分,对着我张牙舞爪,几近脱出。 如今情况,钟声继续回荡着,塔内的一切群魔乱舞,我们几人仿佛游弋在十八层地狱之中,处处险恶,但即便如此,我们也要从中逃脱,去寻找自己的同伴。 想到此,我挥动蒙古刀,向柔软的恶躯而去,在他头颅被切下的那一瞬间,他迅速退回了壁画中,和其他的躯体继续交融一处,翻搅得不见了踪影,而他的头颅滚到了火把边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呼。我对此有恨,踢足球似的踢开了邪恶的头颅,随之拾起火把。这时候,八坚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动作,我心下骇然,举着火把,将它对在了抓住八坚脖子的怪手之上。 在怪手松掉之后,八坚颓然倒地,幽幽转醒,嘴里喊着:“公子爷,下次你拿火把救人的时候,能不能离被救的人远点,俺感觉俺的皮肉都快被火烧焦了。” 我瞧着他一口气还在,连忙扶起他,道:“妈蛋,还有心情BB,我这不是心急才乱用火烛吗?”正说之际,妖塔突然震了一下,仿如飞机遇到气流狂烈颠簸似的,所有在壁画中的东西,都尖叫了一声,我回身,抬头看了一眼九层的入口,心想可能是小道士取得了一定的进展,这时候对他而言,我们逃脱是他最大的宽慰,于是我没有再多顾虑,架着八坚,连滚带摔地翻下了八层的阶梯,这时候,七层的阶梯口子缩到了只有一个人能通过的大小了,我心里懊悔,想库师说得没错,都是我心慈手软,对付断刀客的时候没有下狠手,浪费了时间,如今弄得大家要逃都无门。 我摸着摔得生疼的手臂,踉跄起身,准备抓紧时间从七层的口子出去,然则此时此刻,涌动的壁逐渐合了起来,只剩下一道缝隙。(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三章 肉团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八坚睁着大眼,面如土色地看了看我,道:“完了,公子爷,咱出不去了!” 望着合起来的,像是肉蚌的壁,我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想到自己可能会和塔融为一体,我将火把递交于八坚,掏出自己的蒙古刀,血气涌现,道:“你妹的,走投无路,咱要不从内将这妖货切开,然后趁机跑路。” 正说着,塔又震了一下,地面犹如巨蛇般,扭动起来。我和八坚站在犹如孩子玩的冲气垫上,脚使不上力,所有的英勇都在晃荡的瞬间变得软绵绵。 我们重新摔在了地上,这回摔得脸着地,疼得够呛,鼻血也涌了出来,我抹去血,强忍着胸口的恶心,四下里一望,被我们掀下来的巨大布帘翻涌在地上。 我像四脚蛇般爬到了墙角,拾起布帘,然后用刀割开口子,将它分成两部分,随之严严实实裹起来,对八坚道:“以防下手太凶残,汁水乱溅,用它来挡一挡。” 八坚点了点头,二人整装完毕后,矮着身子走到了合起来的阶梯缝隙前,我小心翼翼探起身,就看***中一颗人头正好对上我们,我吓了一跳,因为那脸是惨白色的,两只眼珠凸出,他看到我们两条鲜活的性命后,兴奋地伸出手,向我们面门凶狠抓来。 吃过一次亏,自然不能再吃第二次,我二话不说将刀一扫,砍掉了***中探出来的手,随后站起身,猛得将刀插入了壁缝中,将它从上往下一拉,如果现在我手中的刀是那种长刀,那这一插就会很深,然则蒙古刀虽厉害,但比较短,刀在往下拉的时候,就好像切到了脂肪层似的,根本不起作用,而且它很快就被翻涌的动物和人尸吸收,包入其中。 见此,我触电般的缩回手,心中大为郁闷,首先蒙古刀从现代开始,陪了我一段时间,其次我们身上没有别的能破除***的武器,现在这样下去,只能等死。 我愣愣地退开身,就在这时,面前的***跟呕吐的人似的,剧烈蠕动着,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恶心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中挣脱而出,它从我脚边滚到了八坚身前,我瞧着地上暗红色的,像一颗肉胎的东西,心瞬间揪了起来。 什么玩意?我慢慢凑近,好奇地打量着。肉胎的外皮十分光滑,像是被剥了皮的牛蛙,而在它静止后不久,倏地,随着一声肉被掰开的滑腻声,那东西从包裹的状态缓缓打开,仿如初生的婴儿。 我和八坚面面相窥,皆是困惑不已,就在它舒展身躯后,突然的,它像一条被抓上岸的鱼,剧烈的摆动起身躯。我和八坚原本心都吊着,这会被吓了一跳,向后蹦了一下。 望着不安分的肉团,我不由自主地将身上披着的布帘掩了掩,对八坚道:“这玩意好生妖邪,咱还是离得远点。” 八坚一脸苦相,道:“没地方能离远了,这塔不断扭着,一会缩小,一会儿变大,俺们在里面,不是被臭死,就是被这些怪叫声和肉的蠕动声吓死,俺看俺手上还有一把刀,干脆咱眼不见为净,了断算了,总比现在这样担惊受怕好啊。” 我瞧了八坚一眼,呛了他一口道:“你先自我了解了,我随后跟上!”事实上,我知道八坚现在满心丧气才会说出这种话,他的求生意识比任何人都强,否则他就不会在一次次临近死亡之时,又从地狱里爬出来。可眼下形势焦灼,我环顾着四壁,心里也是深深的绝望,唯有一口气还撑着,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从中找到突破口。 还没想到任何的办法,八坚惊叫一声,道:“嘿呀,公子爷,你瞧这肉团子!” 我顺着八坚说的,低头一看,这会儿,我的头皮瞬间麻了起来,原来这肉团子的内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它们在里面不断往外顶,使得整个红彤彤的肉团外层多了密密麻麻的恶心凸点。我原本就有密集恐惧症,再加之这个画面太触目惊心,我毛发具竖,语无伦次道:“躲,躲开!好像要爆了!里面有东西要孕育而出了……”语音方歇,我慌不择路地向蠕动的***靠去。 那肉团被顶得越来越薄,外层逐渐变得透明,我看到了内部的东西,它有点像蛇头,怨毒的眼睛呈邪恶的黄色,眼睛中间是一条黑线,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像是外星生物? 就在我惊慌不知所措的时候,里面细长像毛虫的东西撕裂了肉团,冲破了防线,从里面蠕动着,钻出了身子。这玩意长得邪毒,身有两根手指粗,头像蛇,但身躯不长,看着更像是一条毛虫。在它鲜艳斑斓的身上有一根根细长的毛刺,那些刺密集无比,还没有扎入,就让人觉得浑身发痒。 “完了!”八坚绝望说道:“公子爷,真的,要不俺先给你一刀吧,这玩意看着有极强的攻击性,而且数量多得……哎哟……俺的皮肉都感觉长上毒泡子了,俺从小最怕这种好看的毛虫……” 我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看着一条条从肉瘤子里钻出来的毛虫,它们顶着褐棕色的长毛,不疾不徐地向我们爬来,我脑子嗡嗡作响,想象着它们爬上我的腿,用长毛刺进我的脸,我浑身发怵,再看一会儿鼓张,一会儿收缩的塔,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便对八坚喊道:“小八,咱靠不了塔里的门出去了!” 八坚缩着身体,怯生生道:“俺知道啊,哎呀,现在怎么办?是要一人一刀子吗?”边说着,他边拉紧了布帘,一副凛然模样,道:“俺想明白了,咱要真自尽了,这些臭虫还是会爬上身来糟蹋咱,咱要不这样,先一把火烧了它们,然后再自行了断!” 我听其说来说去都是自尽的话,不由觉得好笑,道:“你想得真快,用火是不错,能暂且拖延这些毛虫向我们靠近,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冒险的办法,你瞧着塔内的窗洞,它在塔身变化的时候,会有规律地扩张,我们可以趁着窗洞扩张的时候,从上面跳下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四章 脱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八坚顺着我的话往窗洞看了看,随而无奈说道:“好吧,摔死总比肉身爬满这些杂碎好!”说着,他将火把丢入了第一波脱出的长毛虫中,火烧灼毛虫,一下子噼里啪啦的声音灌耳,好不热闹。 火暂且隔断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长毛虫的行进,这一会儿,我和八坚也不敢太靠近塔壁,只能眼观着周边动静,等待窗洞扩张的时机。 我趁着这时间,快速将披着的布帘子改装了一下,让它呈一个能灌风的样子。八坚问我要做什么,我把降落伞的原理简单讲解了一遍,他闻言,糊里糊涂地搔了搔脑袋,我瞧着机会快来的时候,对他道:“小八,等会我先跳下去,给你做示范,你一定要看清楚,切记要及时拉开布帘。” 八坚迷糊地点了点头,随我到了窗洞边上,我看着窗洞慢慢扩大,回身交待了八坚一句:“万一我不幸摔死了,你就别那么做了,看看能不能将布帘子固定,然后从上面爬下去,虽然布帘没法子直接通到地面,但至少能确保你不会摔死。” 八坚一脸认真,道:“俺知道了,宁可摔成废人,也绝不留在这妖邪的塔中。” 行动之前,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望了八坚一眼。窗洞张开的时间不长,来不及多说什么,我脚快速蹬地,一个跳跃的动作,俯冲而出,身后有什么朝我伸出手,但是他没来得及抓住我。我松了口气,像渴望自由飞翔的雏鸟,不管不顾地迈出了第一步,但一开始并没有那么顺利,下坠的一会儿,我脑子反应不及,等待意识到自己在下坠时,才慌忙将两只手打开。巨大的布帘很快兜进了风,它慢慢鼓开,像一顶降落伞,保护了我。只是因为布帘打开的时间有点晚,所以接触地面的那会儿,我重重撞在了夯土壁上。 八坚瞧着我没摔死,在上头激动“嘿哟!”了一声,但因为窗洞又在蠕动中收缩,我看不到八坚了。足足等了好一会儿,我深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开始有点害怕,害怕这哥们没能及时出来,因为里面的危险实在太多了。 就在我担忧的时候,库师向我走了过来,他讥讽道:“脑子还不错,竟然从中脱出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惨死其中!” 想到他脚底抹油,溜得快,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劳您记挂,只可惜小爷我命大,天暂且不收。” 库师冷笑道:“我巴不得你们都活着,毕竟我还要靠你们进入古墓!” 正说之时,就听一个人高喊道:“嘿哟!走吧!八坚之翼!” 虽然这出场台词不咋地,但是听到八坚的声音,我还是激动地站起身,准备迎接他,然而就在他站在窗洞口子的时候,塔身又抽搐了一下,八坚还没站稳,就摔了下来。 我惊呼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没敢看着八坚摔成肉泥。就在这时,一阵妖风突然刮起,呜呜作响,在我身边的库师惊惶地叫了一声,我觉得有异样,快速睁开眼,忽看面前一团巨大的黑影朝着我和库师的位置直扑而来,我心中大凛,未及反应,整个人被向后带翻,又再次撞在了夯土之上。 我疼得“哎哟……哎哟……”叫了几声,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的后腰。 库师也没比我好哪里去,他虽骨骼惊奇,可因为那黑影正好扑在了他身上,他一口气差点给撞没了,这回他流着鼻血,厌恶地将黑影推开,骂道:“眼瞎玩意,那么大的地方可以着地,非得蹿到我们身上。”说着,他又呸掉嘴里一口血。 八坚被库师推在一边,过了好久才回过神,他愣愣看着我们,突然他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兴奋且激动喊道:“没死,俺没死,果然人坚不催,老娘在天有灵!”说着,他突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一拜。 我看着他没事,松了口气,八坚这人阳气盛,真是地府都收不下他。 然而此时此刻,在我们心头更为担忧的还是小道士,刚才塔的抽搐,必然是因为他,因为现在我们已经听不到古钟的声音了,第九层的火烧灼起来,从下往上看,那就像烽火台一般,火焰节节攀升,扭动身躯,犹如咆哮的猛兽,争先恐后地冲向天际,我心中想着:“原本的钟声和现在的火,不知能不能给我们传递信息,让老祖宗他们意识到有同伴在此。” 就在我想的时候,塔里面嘶叫一片,凄厉的声音划破夜空,慢慢的,有黑色的烟雾升腾而出,我心里砰砰狂跳,期待着小道士的身影能出现,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一定是走投无路。 我心扭作一团,连库师此时也是默不作声,对他而言,我们之中谁都可以丢掉性命,但是要为他定穴的小道士绝对不能有失。 钟声停止后,塔身的自我摧毁开始,那些原本存在于画阵中的万物没能随着七层的贵人升天,怨恨满分,塔身四周散着漫漫黑气。 此时此刻,我们所处的位置也有地动山摇只感,为了不随着突如其来的颠簸摔倒,我们扶住身边还算坚固的夯土壁,双目紧紧盯着那摇晃扭动的妖塔。 在塔顶的火不断蔓延开时,热气升腾着,扑面而来,我们睁大双眼,不安地看着这一切,塔就好像一个活人,在火中不断挣扎着,我们的心越来越冷,这种情况下,小道士怎么可能浴火脱生?一瞬间,悲伤的情绪翻涌,想到小道士会被摧毁在塔中,我心头的害怕滋生。 这时候,手上忽感一阵清凉,我怔了一下,抬头望着天空,这一会儿,头顶已不见月亮和星子,天空从宝石蓝变成了幽沉的黑色,紧接着,一滴又一滴的清凉打在我的脸上。 我心陡然一凛,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库师和八坚,呆呆道:“雨,下雨了……” 八坚也从茫然若失中回过神,他嘴角浮出惊喜的笑容,道:“老天有眼,或许,或许半仙还有救!” 我们三人激动难言地望向妖塔,俗话说“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原本看到早霞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但其实这句话要表达的是在早霞天出门,会碰到下雨。这雨对行路人来说不是什么吉兆,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它来得及时,来得稀奇。 雨逐渐变大,一滴一滴密集的雨水打在我们的脸颊上,也融入了塔中,它就像上天派来的精灵,给了我们一丝希望。 塔身散出的焦臭味已越来越重,雨水融入后,它的味道像是从球鞋里脱出来的脚,臭得令人发懵。可即便如此,在塔慢慢安静下来后,我们三人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小道士现在被烧成了灰烬,我们也要将他挖出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五章 小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雨密密急急打下来,像一张幕帘遮住了我们的视线,“嘎啦!”一声建筑肢解的声音传出,我们所在的地面又震动了一下。我稳住身体,望向前方,火势已经越来越小,里面嘶叫的咒骂声逐渐淡去。 就在这时,妖塔伴随着摇晃,一阵焦臭味扑面而出,我心一凛,摇晃代表着它马上要崩塌,这会儿小道士还没有出来,不可以那么快!我这样想着,疯似地跑到了妖塔之前,但一切来不及了,塔向四周坍塌下来,我绝望地在雨中大吼一声:“张竹逸!” 然而轰隆隆的声音盖过了我的叫声,我想再往前的时候,库师和八坚拉住了我,泪水和着雨水倾巢而出,他死了……这种情况,已没有生还的机会了。我跪倒在地,颓然望着前方,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破开雨帘,慢慢向我们靠近。 我抹去了脸上的雨水,定睛再看,这身影高挑枯瘦,身后背着一把长剑,不正是小道士! 我想也没想从地上站起身,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温热的泪水模糊眼眶,我激动喊道:“妈蛋,我以为你死里面了!” 小道士并没有开口说话,良久之后,他拍了拍我的肩,道:“我看到你和王兄从上面脱难了,松了口气,对我而言,只要你们还活着,我就还有活下去的念头……” 听闻小道士肺腑之言,我愣了一下,在沅陵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性子孤冷,到了敦煌,一番在屋顶的长谈,我知道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游历四方,也没有朋友,这样活在孤独里,时间对他来说一定是漫长难熬的,我尤其庆幸在这时代结实了他这朋友,也庆幸自己能让他脱离漫漫的孤单煎熬。 感慨之际,我对他道:“咱结拜为兄弟吧?”说着,便向身后的八坚看了一看,招呼他给点酒。 八坚这时候正因小道士的脱出,激动地吸鼻子,被我一叫,他心中伤感情绪更是爆发,嚷道:“俺从小上头只有姐姐,如果真要结拜,算上俺吧,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要去刀山火海,俺王八坚眼睛也不眨一下,跟着下去趟。” 闻得八坚性情之言,我心里血气涌动,点了点头。在我们时代,我和薛嵬、陈醰也都结拜过,咱三虽不是什么亲兄弟,但感情却非一般,只是现在这会儿结拜的人里面少了个刘宝财,要此时在就好了,不过他这杯酒晚点补上也可以。 库师看我们三人感性至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但说实话,我对他的印象一直在改观,我虽中了他的毒,但是从他屡次相救之中,我发现他心地没有坏得那么彻底,而在我们之中他最为年长,于是我对他道:“你就当下我们见证人吧,大家都是九死一生的伙伴,现在老天将张竹逸送了回来……” 话还未说完,库师不乐呵地瞧了我一眼,冷冷抢过话道:“三个小鬼真是造作,看着你们要为我卖命的份上,我就姑且当一回你们的见证人。” 有了见证人,我们三相视一眼,齐齐跪在地上,向老天爷宣誓,并喝了血酒,库师瞧着我们三一脸认真、高兴的模样,眸子里有一丝悲凉划过,他感伤地将我们三的手搭在一处,感慨道:“切记你们今天说的话,谁都不可以抛弃谁,谁都不能背叛对方……” 我们三人默默点了点头,但库师这会儿的情绪让我心生讶异,我以为他又会酸我们几句,但是他刚才说的话,字字都很沉,好像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礼成完毕,我们三站起身,刚才不觉得,现在才彻彻底底感受到雨水的寒凉,我哆哆嗦嗦道:“现在怎么办?这地方除了已经倒掉的妖塔,也没别的地方避雨!”说着,我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 库师瞧着我哆嗦,面无表情道:“先前我来过此地,不远处有个供着楼兰神灵的小庙,暂且去那里躲躲吧!” 我点了点头,随着他跑到了塔后方,在穿过一片不算浓密的胡杨林后,我隐约看到了伫立着的一座神庙,这神庙就一间屋子大,也不知道里面供着什么神灵。从庙的朝向来看,它对的正好是没有完全倒塌的塔。 这座小庙不知存在多久了,无窗无门,残破得不行,唯一庆幸的是,它头上还有封顶,能挡挡这暴雨。不过先前在塔里面中过招,所以我有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座小庙,雨水之中的它古朴沧桑,带着一丝丝的阴冷气息,而且在庙堂之处,还有一些陈年破布迎着雨丝摇曳起舞,就像一个个女鬼飘逸的衣衫。 小庙是用西域产的石头打造,看着十分坚固,也尤其简单,它虽和我们中原地区庙宇建筑不同,但可能是在雨夜,我总是不自觉得将它想成《倩女幽魂》里面的兰若寺,看着有一丝丝的悚人。 进入庙堂之后,一片漆黑,除了雨水声,一切安静地不像话,我们四人小心靠在一处,心里难言的紧张,我心里不断祈求着:“菩萨保佑,我们只是找个歇脚地,这地方可千万别和那妖塔一样,让我们费神啊,我可是一点折腾的力气也没有了……” 正当这样想时,库师声调嘶哑道:“我记得以前来这里的时候,供着神像的前头有烛灯,你们手上不是有神火之种(打火机)吗?赶紧点了。” 小道士闻言,问库师烛灯所在的方向,确认位置之后,他打着了火机,微弱的一点火光中,我隐隐看到了面前有什么东西的曲线,但是火实在是太小了,看不怎么清楚。 小道士顺着库师说的方向,摸索到了烛灯,在点之前,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这庙看着那么破了,应该有些年代了,怎么这里的烛火没有被用光吗?” 正当想时,小道士将打火机点在了烛火的灯芯上,我以为这时候火会慢悠悠摇曳着身姿出来,但没想到的是,很突然的,在第一根火苗子蹿出来后,边上一排的烛火好像装了啥机关似的,一根根,齐齐亮了起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看着眼前场景,烛火总共有三排,每一排有十几根烛灯。 我没想到小小的庙堂竟也有这样的香火,但就在我看着烛灯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些烛灯压根就是新的,等等!我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烛火散出的味道很特别,而且这个味道在我脑中似曾相识,我不断搜寻着这特别的味道,想着想着……我呆若木鸡地看了看小道士,小道士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将目光对向我,我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长明烛!”(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六章 神灵之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们先前在楚公主的墓见过长明灯,它以人鱼膏为料,千年不灭,但我们现在看到的长明烛一开始是灭的,直到小道士用打火机点燃,才恢复了光明。这让我心生疑惑,也不敢笃定自己判断是否出错,不过从这些蜡烛的气味,确确实实是长明烛,而且它有一定的光照效果,想来混合了一些能够照明的材料。 八坚看烛火齐齐亮起来,觉得稀奇,正要好奇研究,我想起曾经入过长明灯的邪,连忙捂住他的眼睛,道:“这火是阴间的火,不要多看,会中邪!” 八坚轻轻推开我的手,奇道:“阴间的火?可这不是神庙么,放阴间的火不是亵渎神灵么?” 经八坚一提醒,我们几人不由分说抬起头,望向面前的神像。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在幽幽的火光中,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那神像在光中,阴影加深了五官,给它增添了几分怪诞和阴悚之感。 我以为小神庙至少会供个和蔼可亲的神灵,但这神灵却长着一副说不出的怪脸,这脸尤其白,也不知是制造神像的时候,工匠特意给擦的白脸,还是它在楼兰人心目中就是那么白的,反正看着特别不舒服,而最让人觉得不舒服是它的五官。只看它双眉细长而平,眼睛似开非开,无论我们走到哪个角度,都能觉得它正默然地盯着自己,这种盯并不热烈,它十分冷淡,让人有一种打心底发毛的感觉。 我和小道士属于喜欢看细节的人,正要走近,八坚咕囔了一声,道:“怪了,俺怎么感觉这神像的眼珠刚才转了一下。” 我听八坚这一说,打了个寒颤,收住步子,回头道:“真的假的,这神像又不是活的,你是不是太累了,看迷糊了。” 八坚揉了揉眼睛,随之走到了我们面前,为了印证什么,他伸出手道:“俺也不能肯定,但是刚才好像真转了一下,你瞧着,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那说明刚才俺的确看到了什么,否则身体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和小道士闻言,面面相窥,瞧着八坚一颗颗分明的鸡皮疙瘩,我心里暗想:“妈蛋,刚从妖塔阵里面逃出来,不会躲进这么一座小庙,还要惹出什么幺蛾子吧?”想着,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看神像的眼睛,紧紧盯了好一会儿,神像的眼睛动也没动,我松了口气,心想一定是八坚看错了,但这时候,小道士却蹙眉道:“这神像的眼珠,好像和刚才看的位置是有点不一样了。” 八坚一听,神不知鬼不觉地凑过身,道:“嘿呀!” 我被他吓了一跳,愤愤地推了一下他的头,他摸了摸脑袋,将伸长的脖子缩了回去,道:“怎样,俺刚才没看错吧,俺就看它动了动眼珠子,哎哟,这怎么那么恐怖?”他环住自己的两臂,两只大眼谨慎看着石像。 我和库师随着小道士和八坚的话,又细细看了一眼,库师眼神比我好,他道:“适才我看这神像微开的眼睛,两只眼珠是在中间的位置,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有一只眼睛偏了偏……”他皱着眉头,捋了把胡子,深沉道:“这位置……好像偏到的是我们的位置,他不会在看着我们吧?” 库师这一说,我望着那石像的眼珠,身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仿佛此时此刻它真的阴恻恻的注视着我们,我抚了抚自己内心的恐惧,佯装笑道:“别说得那么吓人,神像又不是活物,只是用石头造的,哪里真能和人一样注视我们,里面又没藏着什么人……”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真是没底气,我们现在总共四个人,三个人感觉到了不对劲,我还要自我安慰,这样的话根本不起作用。 小道士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浇了我一盆冷水,道:“我看此地有长明烛,这神灵指不定是楼兰人的阴间之神。” “阴间之神?”八坚怪嚷道。 我听着这三人进来后,没一句正能量的话,心里禁不住抱怨:“封流啊封流,你咋就抽中了这组腹黑小队。这不,这会儿库师补充道:“对了,上次我来此地是白天,我记得神庙之中,还有一排小神像,就是我们先前见的人面毛鬼!” “人面毛鬼竟然在神庙之中?这楼兰人真拿它们当神供啊?”我吃惊说道,随着库师回过身,往神庙两壁前的案桌上看去,桌上摆着仅有几十厘米的一排人面毛鬼像,这些人面毛鬼形态不一,但皆是那副可憎可怖的模样。 “人面毛鬼在妖塔之中起引魂升天的作用,所以我们可以将它认定为亡灵接引者,而长明烛之后的也定然是个阴间神。”小道士分析道。 我疑惑道:“如何能确定这是个阴间之神?就靠这些长明烛吗?” 小道士摇了摇头道:“适才来此之时,我就觉得这座神庙的风水位置并不合理。” 八坚将我们拉到不再神像注视范围之中,随而道:“怎么个不合理?” 小道士道:“无论何处修建神庙,都需要庙门通达,这样能福泽四方,而这座神庙的庙门对着妖塔,塔势高耸,遮住了神庙的福泽之气,而它四周都是贫瘠砂砾,面前胡杨虽高大,但长得稀稀两两,看着错乱无章,遮住了神庙原本该有的光线,集聚了阴气。妖塔既是高人故摆的迷魂阵,那他怎会不懂对神庙风水的布局要求?除非此地供的本就是阴间之神……” 闻言,我困惑道:“那高人设计此局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我刚才就觉得奇怪,库师先前说九层塔是祈愿塔,原本是祈福的,他们上次进去也没出事,怎么我们进去了就成了妖塔?” 小道士回答道:“确切的目的说不上来,但是故布疑阵总是欲盖弥彰。这塔和小庙本身一定有着外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如此大费周章设阵。至于祈愿塔为什么变成妖塔,其实有一种解释,祈愿塔对此地熟悉的人来说,是祈愿之地,但是对于我们这帮不懂事的外人来说,就是妖塔了。还记得我们先前在看到的一些风干的花吗?我们穿过这些花的时候,可能就进了妖阵了,在我们好奇掀开布帘,断刀客便率先触了妖阵,所以危机才会发生。” 在一旁的库师点了点头,道:“不错,先前和我来此地的伙计对楼兰人的风俗十分通晓,他和我说这里就是祈愿塔,我当时只想寻得宝藏之地,根本顾不得墙,所以没有触犯了妖阵。不过你说的欲盖弥彰和秘密是什么?” 小道士回身望着神灵像,深奥说道:“既有欲盖弥彰的秘密,我们自能从中找到点蛛丝马迹,或许这些蛛丝马迹,就是你所要找的,古墓的线索。” 库师一听,两眼放光,不敢相信道:“你确定?” 我瞧着他的模样,现在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找不到古墓的位置了,原来这老哥们原本就不是什么倒斗出生的人,想他一身本事,又是当地有名的骆驼商人,其实对他而言根本不差钱,也犯不着为了古墓里的宝藏而一次次的搭送自己时间,还亲自上阵冒险,这对于一个不是专业倒斗的人来说,太想不开了。 不过一个人一个想法,谁也不知道他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或许这老哥们真的是想钱想疯了,那些卖骆驼的钱不够满足他的拜金心里。 说着,我们又重新回到了神像之前,先前觉得它最为古怪,这回大家伙先拿它开涮,省着这妖邪的神像给我们整出什么幺蛾子,另外,咱还能在它身上找找小道士说的蛛丝马迹,说不定真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七章 玄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借着一颗颗豆般的渺小烛光,我们四个人小心地在神像之前查看,八坚东敲西看,一副贼样。小道士则一直观望着神像的眼睛,我和库师爬到了神坛之上,看看导致神像眼睛转动是不是因其内部装置了机关。但是我们旁敲了好一会儿,神像就是神像,用的材料是石制的,十分结实,没有一处空心部分。 这一番搜寻,不禁有点沮丧,神庙就一间屋子大,如果光亮点,角角落落都能看得清楚,什么蛛丝马迹,真是连一只蜘蛛都见不着。 就在我和库师打算放弃的时候,八坚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上了神坛,他贴着耳朵,听着神像动静,就跟老一辈的医生听人心跳似的,我觉得不凭着先进装备,听不出什么所以然,于是对八坚道:“别听了,神像又不是活人,还会肠胃蠕动,给你听出点什么动静来。” 八坚这时候听得正认真,被我一打扰,不乐呵地嘘了一声,继续竖耳倾听,我瞧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众人好奇地等待着他能找到点线索。 等了许久,他像打开保险箱的神偷一样,睁大眼,喜道:“我听到了很微弱的风声,石像里有风气流动,有一部分该是空的!” 闻言,我们三人面面相窥,望着八坚不敢置信道:“你确定?” 八坚指了指神像的眼睛,道:“可能玄妙就在这里了。” 我望着八坚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家伙十分了不得,若要老祖宗是摸金校尉里的翘楚,那么八坚就是贼盗里的祖师爷。在电影里,一切贼盗高手,都有耳听齿轮,打开保险柜的本事,这门技巧可以说是顶级神偷的绝活。拥有这门绝活,本身就要有良好的耳力,还要不断地训练,将自己的耳力扩展到最大化。 虽然没有马上确定八坚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当下我们三人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所谓行行出状元,老祖宗要有他这得力助手,倒斗摸金那便是如虎添翼。 这会儿,库师急不可耐地站在了八坚的位置,竖耳倾听,他在耳力之上也算佼佼者,但是和八坚比,还是略输了一筹。他细听了好一会儿,终究没听出什么,不过当他用刀柄在神像的眼眶上敲了敲后,那里的确发出了特别的声音,它没那么敦实,也就是说神像的眼睛部分是空的,它里面一定蕴藏了什么。 想到高人布的妖塔阵,我怕是石像也有诡,于是对库师道:“会不会是机关?”武侠小说里,很多神像的五官都藏了暗箭。 库师也怕是有蹊跷,所以又重新敲了几下,这几下,他分清楚了一二,对我们老陈说道:“不像是机关,要是有机关传出的声音没那么空,我猜它的眼睛直通着像人一样的血管经脉。” “血管经脉?那不是很细?这……用来干嘛的?难道是工匠偷工减料?”我没有眼下三位神通广大,想到的都是比较实在的,比如说工匠造石像的时候留下了空鼓,造成了整尊石像并不是完美品,而是瑕疵品。 库师否定了我的说法,道:“造神像的人没胆去偷工减料,恐怕这一通到底的空荡声,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过,既不是机关……它的作用是什么?”库师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会儿要老祖宗在就好了,以他的经验,指不定能给我们个正解。 就在我们想的时候,八坚和库师齐齐将目光对向了石像的眼睛,原是二人听到了微乎其微的滚动声。 小道士看着石像的双眸,幽幽道:“又偏了一偏!” 这回我也看得清楚,神像的眼珠原本冷森森地盯着小道士,但这会儿它的眼珠都快滚到眼角了,那模样着实怪哉。 “啥情况?感情这神刚才不是盯着俺们看,而是它的眼珠本身就有问题……”八坚冲我们说道,但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毫不顾忌地拉开库师,又将耳朵贴在了石像的头部,我们等待着他发现什么,所以谁都没敢打扰他,连强势的库师,这会儿也乖乖歇在边上。 又是等了良久,八坚从神像上脱身,对着我们道:“俺刚才听到好像有一股劲风,俺猜这石像的眼睛之所以会动,是因为其体内蕴藏的风,风大的时候,会推动石像的眼珠,在它静止的时候,石像的眼珠就是固定的。” 闻言,我们几人更觉得匪夷所思,完全不知道石像眼珠会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先人设计它总有一个必然的原因。 这会儿,我跳下神坛,大家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没有任何的方向和头绪。远处“轰——”的声音又骤然传出,想是那塔又崩塌了几分,估计到早上我们就能看到它残缺地躺在地上,一片漆黑的模样。与此同时,很明显的一声眼珠转动的声音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将目光重新对回眼珠,这回我禁不住捂住了嘴巴,因为神像的两只眼珠已经完全不见了,取代它们的是暴凸的眼白。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说道。 小道士回身看了一眼庙门口,凛然道:“莫不是妖塔本身连着这座神像?它不断崩塌,将气灌入了王兄说的通道,通道里的风顶上了神像内部的虚空之位,导致石像的眼珠转动?” 经小道士一提醒,我茅塞顿开,心想:“很有可能啊!这就好像打气,打气筒本身不用直接黏在轮台上,只需要通过一根气管,传输气体,刚才的震动压着风往下而行,所以石像的眼珠就转动了,这设计没谁了。” 库师闻言,精神为之一振,道:“你的意思是下面有连接妖塔和神像的地道?呵,我两次来此地,都没发现任何玄机,原以为此地就是摆设,没想到……”他说着,从神坛上跃下身,走到小道士面前,语无伦次道:“会不会这里就是连接古墓的通道?其实这庙是个幌子,它是古墓的入口?你不是说这里供的是阴间之神吗?人面毛鬼能引魂升天,错不了了,这里一定是去往阴宅的开端。” 小道士看着激动得有点失常的库师,淡然回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毕竟我们还没有找到入口,也没有下过地,按道理来说此地是白虎位,古墓的入口不应该会在这里,除非……” “除非什么?”库师先前不知道小道士已经看出了此区块的四象排列,所以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除非这墓很大,我们能从这白虎位通到青龙的位置。”小道士沉声说道。 库师听此,急切环顾四周,道:“那么入口会在哪里?到底会在哪里?” 我看着他有点癫狂的样子,不禁有点害怕,抬眼的时候,八坚正站在神像旁,直勾勾盯着神像的双眸,两指不受控地伸出,对准神像暴凸的眼白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而神像的眼白在八坚的大力戳入后,发出了“咯噔噔”古老沉闷的声音。它们机械地向后一退,“咕噜噜”地向那些类似血管的通道滚落下去,发出悠长回声。等我们回过神的时候,神像的眼睛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 八坚吓了一跳,缩回手,惊恐地看着我们。我欲哭无泪,八坚的手太欠了,他玩性极大,咱稍不留神,他就随便动了神像的眼睛。 虽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但此时此刻不安感攀爬上身,我呆立了一会,反应过来,机警地跑到神坛前,伸手去拉八坚,就在拉的一瞬间,小庙好像活了一般,开始剧烈摇晃,八坚一个没站稳,从神坛上跌落下来,和我撞了个满怀。与此同时,小庙开始崩塌,一点点碎石落下来,桌案上的人面毛鬼像也在不断颤动中,“啪啪”掉落在了地上。 这泥煤的就好像七八级的地震,来得很快,根本不容人多想些什么,我虽有要逃跑的念头,但当神庙的屋顶一大块一大块砸下来时,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跑不掉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八章 黑暗中的甬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原本以为神仙老爷来了也救不了我们了,谁知身后突然传出“咯啦啦”的巨大声响,小道士回头一看,对我们喊道:“神坛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可能真有暗道。” 库师闻言,激动地向后跑去,这会儿他的心思全然在暗道上,根本没注意头顶砸下来的巨大碎石。 来不及呼叫,我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滚到了震动的神坛之前,我能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震动中剧烈翻搅。可眼下顾不了难受,小庙离完全塌陷只有分秒之时,众人慌不择路地攀上神坛,望着黑漆漆的缝隙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无论有没有地道,现在能避一时算一时。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八坚突叫一声:“有碎石砸下来了,快避!”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向边上一靠。与此同时,巨大的碎石“嘣”一声盖在了头顶,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我被这一震,手乱抓一通,身体随着缝隙里的碎石急速往下滚,这些碎石锋利,刮得我身上细细密密得疼。 我没想到神坛缝隙别有洞天,有那么陡的一个坡,滚得我天昏地暗,不过很快的,我们以一个抛物线,从陡坡上甩了出去,掉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众人摔得七荤八素,原本就剩下的半条命,就跟没了似的,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在这里,外头的响动变成了遥远、空旷的回音,想来这地方尤其大,也离地面有点距离。 良久之后,我吐出一口血,颤抖地摸了摸手臂上嵌入的碎石,将它们一颗颗捋了出来,每捋一颗,钻心的疼攀上我的神经,这泥煤就好像被橡胶子弹扫了好几轮。 简单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后,我摸索着走到小道士他们身边,问他们还活着没有。小道士、八坚和我差不多情况,就是库师倒霉,腰子被一块碎石拉开了一道大口子,这会儿疼得他不敢大动。 咱虽有恩怨,但眼下救人要紧,我小心翼翼地去除黏合在他伤口里面的一块快的细小碎石,然后用酒清洗了他的伤口,让他忍一忍。 库师为人硬朗,他嘶了几声后,也没在多言,四顾相看,轻声道:“虽然看不清楚,但此地有风气的声音,想来神像身上的风声源于这里。” 小道士捂着胸口,应了一声,吃力道:“估计那滚落下去的眼珠就是叩启地宫的钥匙,此地的崩塌就是打开的地宫之门。” 八坚一听,得意道:“瞧着吧,有时候误打误撞也是福,如果俺不戳那眼珠,或许咱现在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呢!” 我泼他冷水道:“这回是给你误打误撞着了,下次可别那么干了,万一碰上个蜂窝机关,你分分钟变成蜂巢,到时候我可不给你收尸!” 八坚狡辩道:“你们不是说了神像里面没有机关,所以俺就大胆一试了。” 我听他能言善辩,懒得和他继续掰,就在这时,库师感慨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库师搜寻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这小小的庙舍暗藏玄机,只是现在没有火光照明,咱也无法判断前路,只能凭着风声摸索前进。”说着,他不顾身上的伤,站起身,道:“走吧,既是地宫,到了关键之处,总会有长明烛之类的光。” 我道:“等等!甬道里最怕漆黑一片,我们可能会踩到机关,也有可能会碰到各种致命的东西,现在看不清楚就跟瞎子走路似的。” 然则,库师心意已决,根本不听我的警告,还反唇相讥道:“封兄弟,你总是婆婆妈妈,束手束脚。我告诉你,现在你别无选择,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你的小命捏在我的手上,也得跟着我走!” 自打先前对下面有地道的推断成立后,库师表现得十分急切,但他说得没错,我和八坚的小命都在他的手上,横竖都是死,现在我们要从滑落下来的地方爬上去,估计也不可能了,这种情况只能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而现在我们的情况并不好,除了连日的疲惫争斗,身上旧伤新伤满布,如今要走进的真是古墓的甬道,那接下去的路不会太平。当时,楚公主的墓弄得我们差点全军覆没了,而这个墓,我们对其的了解尤少。也不知道前面堵着我们的会是什么,可能是一个个阴魂,也有可能是守墓的毒虫毒蛇,无论哪种都能轻易要了我们性命。 现在只求队伍里的人都能因为此地巨大的震动声,找到我们。毕竟游戏里打副本,要有几个牛逼的带,我们现在这四人,说白了都不是专业倒斗的,小道士虽有驱邪的本事,但终归一人难敌群魔。而库师,他毕竟不是自己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危难时候,为了保全自己,舍弃我们。 而最为关键的还是我们此时缺粮断水,再铁打的汉子,也需要食物来补充自己的体力,要现在的我们真碰上什么要命的东西,那打出去的也都是“飘飘拳”,根本伤不了人。 我已经丢了从现代穿越来时带的的蒙古刀,身上已没有了任何防身的武器,要真碰上个邪乎玩意,只能徒手撕怪了。 我欲哭无泪地跟在库师的后面,小道士断后,黑漆漆的环境下,我只能看清楚库师的轮廓。好几次,我都不小心撞在了甬道凸出的某种怪石上,当下脸上多了包,走得那是一个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人惨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我走个路,脸就快毁容了,不过走了几十米后,路逐渐变得宽敞了,也没有什么凸出的乱石。我松了口气,但是这甬道实在是长,修建这样一条道,也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而且设计的人也是处心积虑,我估计他为了防专业倒斗的人来到此地,看出四象排列,所以别出心裁,特意将原本该在苍龙位的古墓入口,修在了白虎位上。 从小庙的完好度来说,并没有人发现过这里的玄妙,也没有人从这个入口走到未知的前方。这就让我疑惑了,小道士的师父进入过古墓,难道他不是从这条道进来的?或者说这条道根本没连着古墓? 现在这种情况,我宁可古墓有别的通道,也不希望我们步入的这道和古墓没有一点关系。否则我们这番绞尽脑汁,大费周章的,都白瞎了。 我们所走的方向,该是往着妖塔而去的,先前我们在妖塔寻找过暗道,但是没有任何发现,唯一有的就是一个摆满火油的地窖。 越往前,空气中散出的一股火油味就越明显,按照道理来说,火油在地窖,气味很难传到地下,除非地窖在震动中被破,油罐子也被砸开,油从地面渗入到了我们所在甬道,如果情况真是如此,那么地窖其实也是甬道的一个入口。我们之所以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是因为我们并不是技艺高超的倒斗人,如果老祖宗他们在,一铲子铲入地窖的土层中,或许就能分辨这地窖下面是不是暗藏了玄机。 走到了火油味浓重的地窖下端,八坚踩到了什么东西,被抡了一棍子,他捂住鼻子,怒骂道:“哪个鬼祟的东西,暗……暗袭本大爷!” 他左顾右看,周边啥动静也没有,我发现在他面前有什么细长的东西伫立着,黑暗中不能辩物,看着细长东西的轮廓,我紧张地伸出手,摸索了过去。刚一触到,我手快速缩了回来,待第二次再碰触的时候,我松了口气,原来是木料,这是一把挖地的铲子,铲子的出现可能是当年的工匠粗心留下的,这让我对此处为甬道的想法,更为确定。 八坚刚才踩到了铲子的头,一下子把棍把子带了上来。求什么来什么,八坚是我们队伍中的福将,这不,虽然他吃了痛,但是给我们带来了照明工具。 库师将铲子上的木棍一分为三,小道士割下了身上的衣料,缠在木棍的顶端,做了个照明的火把。我们将火把的头往火油渗入的土壁上滚了一圈,安全起见,我们离开了火油渗入的区域,然后才将火把点燃。(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九章 水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三根火棍子虽然不粗,烧出来的火也不旺,但至少我们能看清楚周边的环境了。在我们继续往前的时候,我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水声,甬道两边的土壁上也出现了水痕。 我们在这条道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按照小道士的推算,我们已经走出了先前的砂砾之地,可能现在走到的地方是属水的玄武位,也就是我们最早看到的五条道的最后一条,长青苔的地方。 到了这块区域后,空气中的潮湿度明显高了,它让我们身上的伤口也有点发痒。通道开始斜倾而下,空气有点闷,为了节省资源,我和小道士熄掉了火,留库师一根火把照明。 没走几步,库师回头对我们道:“前面有水声,这通道里面怎么会有水?” 我也隐隐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于是推测道:“我们进入的这片林子分为好几个不同的形态,现在过的可能是植被茂盛,水源丰富的区域,甬道毕竟是人修建的,总有不可抵抗的外力因素,比如说甬道附近有小河,河水从甬道某处渗入进来。” 然则,我把古墓的修建想得太过豆腐渣工程,事实上,在我们继续深入的时候,水的声音哗啦啦的,很直面,并没有什么东西阻隔,仔细听像是有根水管,水从里面汇集喷涌而出。 到了水流聚集地,库师将火把往前扫了扫,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我看甬道壁上有陈年的老火料,想将它们逐一点燃,就是这些火料受了潮,点了很久才成功。 等火光逐渐通明之后,我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潭,它足有半个泳池长,水潭子贴在两壁上,壁上有两条石雕的玄蛇,在它们张大的巨口中,喷涌出两条水柱,水柱倾泻而下,击打着原本平静的水面。 水比较清澈,如果放在光亮的地方,估计清可见底,但在火光之下,它幽幽沉沉一片,令人充满了无限的恐怖遐想。 古有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现有莫名的水道阻路,小时候总听爷爷说古墓的机关之中,有机弩、伏火、毒烟,也有储水积沙阻人去路,望着对面的一道合起来的石门,它比水潭高出了一部分,类似那种石闸门,我们只有落了水,才能试着去打开那石门继续往前。 其实水的本身并不可怕,但是在古墓里拦路的水潭可就大有文章了。众人瞧了瞧两壁,如果要做蜘蛛侠爬过去那难度太高,而且就算爬过去了,还有无情的石门伫立在那里,所以这水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泡了。 原本我口渴难耐,再加之许久没洗澡,去水里淌淌也不错,可眼下我们哪个不是外伤傍身,要这一泡,皮肉绝对发白、肿胀,最后溃烂。想到此,我打起了退堂鼓,可往后看,原路漫漫悠长,口子还被封了,我咬了咬嘴唇,正当这时,突然有人踹向了我的屁股,我被毫无防备的一踢,身子倾倒,坠入水中,溅起了一大水花子。 头还没钻出来,八坚咒骂着也坠于水中,我探出头,抹去脸上的水,望向库师,骂道:“王八羔子,你趁我们不备,踹我们下水,要不要脸!” 库师奸笑道:“瞧你们磨磨蹭蹭耽误时间,我就帮你们做主意,顺便让你们试试水有没有问题……” “你个老不死的,心肠歹毒,拿俺们做铺路石,俺和你说,你王爷天生命硬,要水里真有什么玩意也不会来碰俺,但你下来就不一定了!”八坚气得不行,咒骂库师断子绝孙的话不断。 这些断子绝孙的话好像戳中了库师的内心,他听得怒容满面,但片刻之间,他调整好情绪,脸色转为慈和,笑道:“要我真出了事情,你两不还得给我陪葬,现在你们顾全到我,就是给自己生路,我劝你们不要多废话,既然水没问题,就游到石门,找到机关,把它打开咯。” 正说之时,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小道士将手中未点燃的火把交到库师手中,淡然道:“他两要出了事情,你对我的要挟也将失去作用,从进林子开始,你就该知道此地古墓绝非一般,你试试自己能不能一个人到里面,然后全身而退。” 小道士的话说得虽然没有一点情绪,但对库师绝对有影响,库师被捏住了软肋,攥紧了手中的火把,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道士也不理会他现在什么情绪,跃入水中,到了我们边上,道:“如果水没问题,那么阻碍我们向前的石门就有问题,我刚远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机关,或许打开石门的关键在水里。”他看了看八坚,八坚身上的伤最重,小道士怕是他在水里多待,会导致伤口溃烂,于是道:“王兄,你回去等着吧,找机关不是人多就能帮上忙。” 八坚回头看了一眼举着火把的库师,不乐呵道:“俺宁可和你们在水里泡烂了,也不和那老王八待一块。” 我拽过他,严肃道:“别任性了,肉要泡烂难再复原,你希望以后找不着姑娘还是咋地?” 八坚听得,回味了这话,抬起大眼瞧了瞧我,一脸认真道:“公子爷说的是,要伤口泡烂了,估计俺这俊俏的容颜就得毁了。”他抱了抱拳,说了句:“多谢提醒。”便急切地爬上了岸,双手插着,坐在地上,就是不去搭理库师。二人像赌气的孩子,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模样滑稽。 我的水性较小道士好点,以前也玩过潜水,就是没有装备,也没有水下的灯,想在幽幽潭水中找到什么机关,那真是盲人摸象,大海里捞针。不过因为小道士在,我心里也没那么丧气。他说石门在前,机关可能就在石门下面,我和他左右各一边,顺着石门摸索而下。水下的确有个阻隔,这阻隔用了坚硬且密度高的石块封死,就是我摸索了好一圈,没什么凸出的,类似机关的物体。 令我没想到的是,水比我想象中深,而且下面寂静无比,真的能称上“潭”了,我憋气的时间有限,所以摸索到一定程度,就要探出头回气。 这时候,库师总是会急不可耐地问我:“怎样,有没有发现?” 我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看石门开了没有,没有就是没发现!”说着,又深吸一口气,探入水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章 玄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想沉得再下去点,所以下得快,这一下,忽感一阵妖异的凉意,在水里碰到这种寒凉的感觉,我本能想到有什么阴气重的东西碰到了我。这一想,我紧张起来,憋住的气一下子全吐出来,水不断灌入口中,我像旱鸭子似的在水里不断挣扎,脚正好蹬到了什么尖锐且坚硬的东西,一股温热瞬间从小腿涌出。 在水里灌水之后,大脑几乎不容思考,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水……好多水……” 正当脑子混混沌沌的时候,有人倏地伸出了手,将我拉出了水潭,我也顾不得是谁,刚才发生了什么,剧烈呛起来,呛得我眼泪鼻涕一把。 许久,我将后背贴在石门之上,喘了几口粗气,回过神,身边的小道士问我怎样?我用水抹了一把脸,虚脱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小道士一听,眉头微蹙道:“难道说尖锐的东西是机关?” 我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 “我去探探,你既然受了伤,先上去罢!”小道士欲要将我拉回岸。 我摆了摆手,道:“刚才的位置我记下了,还是我下去找吧。” 说着,我又一头栽入水中,将水表的灯点亮,这光虽然弱得不行,但总比黑漆漆的好。我缓缓潜到刚才脚划伤的位置,手表光所及之处,的确有个细长的东西,仔细看,那竟是一条细长的蛇像。 微弱的手表蓝光下,蛇像的身体盘着,头部向前伸出,两颗长牙尖锐,舌头分叉,呈攻击状,看着凶恶无比。而它的底盘是一只龟,我瞧着这一组合,心中赫然惊奇,这……难道是玄武!小道士的推断没错,这里真的是星象排列的,我们到的这块区域真的是玄武位。 我心中一喜,也顾不得脚上阴冷得疼,伸手去触那玄武像。龟和后面的石壁贴合处有一点缝隙,我心想:“错不了,一定是开启石门的机关!”这一想,我伸手抓住那凸出的蛇身,顺时针一转,然则出乎我意料的是,下面的龟并没有就此转动,倒是那蛇身像八音盒上的跳舞女孩,转了一圈。 气息已憋得很不舒服,完成开启以后,我向上游去,探出头,小道士正等着我,我将情况说了一遍,众人竖耳倾听着机关开启的声音。 然则等了一会儿,啥动静也没有。这时候,我和小道士的身体已经很重了,要机关没开好,那意味着我还要下去折腾一次,这一想,不禁觉得有点烦躁。然而庆幸的是,没过多久,我们听到了沉重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水潭边的库师听到这声音,满怀期待地看着我们身后的石门,可是等了良久,石门纹丝不动,但我和小道士却皆感到身体被什么往下吸了一吸。我看有点不对劲,立马扶住身后的石门,喃喃道:“怎么回事?明明听到了机关开启的声音了,难道这石门只是摆设,真正的入口是在水下?” 就在我们疑惑的时候,我和小道士所在的位置突然冒出一颗水泡,接着第二颗……第三颗……好像下面有鱼似的。适才我入水的时候,水中视线虽然不好,但我能确定周边并没有什么生物,也不知这突如其来冒出的水泡和这股奇怪的吸力到底怎么回事。这让我又想起先前脚感受到的阴凉之感,我不由自主地将这个问题归为宝财最为敏感的水鬼问题。 所谓“古墓不修水,修水必有因”,我瞧着黑黝黝的深潭冒出的水泡越来越多,两只脚顿觉得僵硬麻木,我望了一眼小道士,道:“不对劲啊,脚底凉飕飕的,莫不是……莫不是我开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 难得自己独当一面的去完成一件要事,我却是对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一点信心。小道士看着突如其来冒出的水泡,不禁也有一丝担忧,道:“先上岸,到底什么问题,不出多久就会有答案。” 我点了点头,二人迫不及待地向库师那边游去,这时候,库师和八坚目不转睛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怪异。 我被他们看得背脊一凉,停下游动,道:“怎……怎么了?”我觉得他们在害怕什么东西,两人的眼睛都瞪得很大。 库师将小道士的火把和自己的对接,点燃之后,朝我们喊道:“你们后面有东西跟上来了,是……”他定眼瞧着,看清楚后,又焦急嚷道:“是缚蛇虫!快从水里出来!” “缚蛇虫?”我从没听过这种称呼的虫,不过听到身后水面有骚动,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脑子失去了思考能力,愣愣地回过头去看…… 小道士看我这时候不知道跑,立马揪住我,向前游,道:“缚蛇虫出现,说明水潭里面有巨蛇,水里不能待了,你不要分心旁顾了,打起精神来,快上岸躲一躲!” 我听小道士说水里有蛇,头仿如被浇了一层冰渣子,凉得透骨,童年一部老牌冒险片里出现的守护古墓的巨蛇又浮现在我脑海,我吓得一阵窒息,总感觉现在脚边全是张着嘴,等待啃咬我的虫。 人一旦畏惧某件事情之后,很难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回来,要不是现在小道士拽着我,估计我已经给虫子当点心了。 我们快速游到了岸边,八坚伸手接应我们,库师则半俯着身子,不断挥动着两根火把,为我们争取上岸的时间。 当八坚将我往上拉的时候,我离水有几步距离,大有从鲨口脱险,再也不想下水的感觉。小道士随后而上,我二人在水里待久了,仰面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看着水潭里面,蜂拥而至,指甲盖大小的小虫,不禁头皮发麻。 这些虫子的身体很薄,外表很嫩,像是树叶上的青绿色蚜虫,也像是蛇身上的鳞片,它们唯一圆实的就是头,也不知道它们这么扁的身体需不需要进食。 看着虫子,我条件反射地看了看自己身上有没有沾染到,看了一圈,庆幸没有,要估计小道士不拉我,我这回已经被这些透明的小虫追上了。 也不知它们是在水里待久了,还是本身就是水中生物,并没有一只虫因为看到猎物而上岸,而且它们也极度怕火,库师的火把一扫过去,虫子就跟见到人的沙蟹似的,退开一大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一章 双重机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库师收回火把,走到我们边上,现在情况突变,要从水道过去,大家伙必须从长计议。 看着小道士和库师对缚蛇虫都有忌惮,我问他们道:“这虫很厉害吗?” 库师将一根火把灭了,放于地上,随后便细细给我们科普了一下。原来”缚蛇虫”为蛇身上的一种寄生虫,它的体色会因环境变化而变化,如果它的宿主是黑色的,那么它也会变成黑色。 很多寄生生物和宿主都能和谐相处,但是缚蛇虫不是,它嗜血,嗜宿主的血,喝完血后的缚蛇虫和现在我看到的扁平的寄生体完全不同,它们会很饱满,像是草蜱虫圆实发亮的身躯。 一般很少有缚蛇虫会主动去吸人血,因为人血的滋味和蛇血的还是有所区别。不过也有一种情况,缚蛇虫会去吸别的生物的血,那就是它们饥不择食的时候,而我们现在所见的缚蛇虫正巧处于这种状态。不过库师说,缚蛇虫是一种极其怕光的寄生昆虫,所以在有光的时候,它们会夹在蛇的鳞片之中,绝对不出来。这也是它们为何寄生蛇的原因,因为蛇喜欢待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这点和缚蛇虫的特性很像。 而缚蛇虫之所以会从黑暗中露出水面,库师分析说,是因为我小腿上划开的伤口,血的气味让饥饿的缚蛇虫冒了这个险。 我听闻他的分析,立马准备给自己的脚处理伤口,刚低头去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只瞧着我腿上拉开的口子钻进了两条缚蛇虫。一只显然已经喝了我的血,半个身子有点鼓胀。而另一只还只是钻进了头,没有尝我的血。 我的脚正好被边上八坚挡住了光,所以这两条虫从水里带上来以后,也没有退去,而是拼命地从我身上索取新鲜的血液。 原本只感自己的脚有阴凉之感,如今瞧着伤口之处钻了虫,瘙痒感瞬间浮了上来。 库师见此,正要拿火把来烫我腿上的虫,我瞧着火把上的火烧得很旺,缩回退,嚷道:“你疯啦,这虫子烫死了,我的腿也得给你烧出个大火泡了!” 库师笑道:“封老弟,我这可是好心帮你!”说着,又将火把凑了过来。 我被他说得差点伸腿,但一想到自己划开的小腿像是被刀割过的鸡翅膀,用火烤一烤就得“滋滋”冒烟,于是将腿暴露在火光所涉及的范围,道:“虫子既然怕光,温柔解决就好了,你这暴力美学,还是留给你自己被咬了用吧!” “暴力美学?”库师回味了我的话,抬眼道:“什么意思?” 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道:“就是粗暴手法!”说着,我低头去看自己在光下的小腿,那两只虫像是葡萄干,收缩在一块了,而在水潭上出现的缚蛇虫也都退去了,留下一片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虫尸。 我瞧着幽幽的水潭,道:“现在怎么办?这些缚蛇虫虽然退去了,但我们要入了水,指不定它们又会偷偷钻进我们的伤口。” 库师背对着水潭,冷笑一声,道:“封老弟,现在我们要关心的不是缚蛇虫,而是缚蛇虫的宿主。” “缚蛇虫的宿主?真有那玩意存在吗?要真存在,这些虫子怎么会饿得那么扁?还有公子爷开的不是石门的机关么?为什么石门没有开,难道说石门只是摆设,下面的才是真章,啊……那不是要和虫子、蛇直接碰面了?”八坚提出自己的一百问后,一脸紧张地开启了嘀咕模式。 不过他提出的问题也是我所困惑的,我道:“小八说的没错,如果真有什么巨蛇,那这些虫子就不会饿成这样,我估计水潭里的蛇早就死了。” 小道士沉吟半晌,问我道:“封兄,你说先前你看到了玄武形状的机关,但在转动机关的时候,却是那蛇身像动了。” 我不知所云地点了点头,小道士继续道:“或许问题就出在这里了,玄武就是玄武,它是龟蛇合体,如果你转动的是玄武身上盘着的蛇,那么你可能单纯开启了蛇的机关,所以缚蛇虫出现了。我们推定有缚蛇虫必然有蛇,但是如果这蛇是古墓设计里面一个防盗墓的机关,那这蛇在蛇的机关里该是存在很久了,或许正如王兄所说,它可能已经死了。” 闻言,我恍然大悟,道:“难怪了,我当时也有过疑惑,我本想扳动了蛇身,它下面的龟也会跟着转动,但我没想到转的就只有蛇,不过我的确看到龟下面有很细的缝,看来是双重机关,我大意了。” 小道士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你大意,你只是被先人算计了。一般人很难想到会有双重机关,都会本能去扳动好扳的蛇像。” 库师闻言,道:“既然现在排除巨蛇的存在了,也知道弄错机关了,那还等什么,下去吧。” 我听他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白了他一眼,道:“您老说得真是轻巧,刚才那一折腾,我已耗损了大部分的体力,现在要我再下去,我身体不答应。” 库师倏地站起身,正要发难,却又是强忍着心中不爽,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道:“那你要多久才能恢复体力?” 我道:“半柱……” 一个“香”字还没说出口,八坚手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手指水潭,道:“你们看后面,有个三角水痕游过来了。” 众人愣了一下,皆是不知所况的站起身,因为两边玄蛇喷出的水花声,我们并没有察觉有东西靠近,而且大家伙屏息静气看了许久,除了水柱倾泻而下翻腾起的水花,哪有什么三角水痕。 库师本已将手防备地按在了腰际的短刀上,这会看没有一点动静,他怒容满面地回过身,对着八坚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有三角水痕?莫不是因为我刚才踹你下水,你虚晃一招来报复我吧?” 八坚一听,反唇相讥道:“哟呵,库师老爷也会有怕的时候,怎么本爷爷说的,你下水就会被什么东西抓,你还真听进去了?” 瞧着八坚一脸得瑟的样子,我也没法确定他刚才说的三角水痕是真是假,但仔细想想,八坚没有必要用这种无聊伎俩去报复库师。 正当想时,忽然库师身后炸开一团大水花子,晃眼瞬间,一个巨大的身影以压迫性的气势从上而下,一口咬住了库师的肩膀。 这一瞬间来得很快,我几乎都没看清,就听库师闷叫一声,被快速拖入了水中。我和八坚吓得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八坚舌头打结道:“蛇……蛇……巨蛇!”(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二章 铁甲金鳞蟒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蛇,水桶般的身子,褐金色的鳞片,以前我觉得电影《狂蟒之灾》那蛇大得太过夸张,但当自己看到活生生的一条巨蛇在面前时,我第一反应这是蛇精。 蛇的大部分躯体在水中,真有一种自己见到水龙的错觉。它在水里兴风作浪,卷起一波波的水花,像是一条扭动的水龙卷。从它的粗壮度来判断,这蛇估摸着有十来米长,在我们时代所发现的蟒蛇就有十几米长的,据说长到这种程度的蛇基本都是食人的。 这蛇不知发什么癫,不断扭动,带着浓烈的腥风,水花和它的身躯猛烈打在我们身上,疼得厉害,而因它剧烈地摆动,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库师在空中被甩来甩去,毫无对策。 蟒蛇的咬合力按道理来说不强,但是这种狂烈甩动,库师被撕裂也不过在分秒之间。不过库师也不是等闲之辈,在如此变故之中,他嘶叫一声,一只手摸索到腰际的短刀,随之反手对着巨蛇的眼珠一刺。 人凶的时候,百兽之王都要抖三抖,何况是库师这种毒辣的人,他肩膀虽被咬,可是他这一刀扎得很深,巨蟒吃痛,不停在水里翻搅,扫起一层水花,我们被水花扫在地上,而库师趁着巨蟒吃痛无心顾及他的时候,快速挣脱,坠入水中。 只是他受伤太重,一只臂膀游不开,好几次被癫狂的蛇尾扫中,这一扫,库师再精壮的身子也吃不消。 电光火石间,小道士急急跃入水中相救,谁知这时候蟒蛇正来气,也不管刚才出手的是谁,它急速从水面贴行而过,情急之下,小道士想往边上躲避,但水毕竟有阻力,耽误逃跑时间,因此蛇头一下子顶上了小道士胸口,带着他向前游开了两三米,小道士拍打蛇头,但是巨蟒的力气极大,小道士反抗不成,被它快速卷了起来。 绞杀是蟒蛇最致命的必杀技,我心中惊呼,忙是跑到甬道壁前,取下那烧得热烈的老火料(老木棍),将其砸向巨蟒,然则这巨蟒的鳞片尤似钢甲,火料打在它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毫无作用。 小道士被卷着拖入水中,眼看有溺死或者被绞死的危险,这时候,英勇如库师,他甩了甩被拍得七荤八素的脑袋,大喝一声,咬紧牙关,操起短刀,猛扑在蛇身上,一顿狂刺。说来也奇,这蛇的鳞片还真非一般,库师刺了一通,就最后一击,才给蛇的鳞片刺破,他惊愕叫了一声:“铁甲金鳞蟒!” 话应刚落,蛇身猛地钻入水中,接着跟鱼尾似的一甩打,库师直接撞在了玄蛇像上。 不过也是他勇猛一击,缠绕在小道士身上的蛇身松了,小道士探出头,贪婪呼吸着空气。与此同时,巨蟒带着水花子,又疾如闪电地冲到了小道士面前,小道士还没回过气,谁知那蛇阴毒的黄眼睛就这样盯着他,整个形态呈“U字”型,我看蛇的巨嘴不断扩张着,心头一凛:“妈蛋,这蛇想一口吞了张竹逸!” 心里的紧张难以言喻,这一刻所有人屏息凝视,一动不敢动,因为现在这情况一动,蛇就会给小道士带来疾风骤雨。 小道士的心毕竟大,他双目紧紧盯着蛇,在蛇的紧绷状态到达高点的时候,小道士快蛇一步,像条鱼似的,一溜烟没入了水中。 巨蟒看到嘴的猎物突然逃脱,正要去追,八坚将壁上取下的火棍甩向了巨蛇。巨蛇被人打扰,蛇头妖邪一翻,一双怨毒的眼睛紧紧盯着八坚,八坚被这一盯,吓得吞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 巨蛇登起粗壮的身子,邪恶地盯着八坚,倏地,它像离弦的剑,转瞬到了八坚面前。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我没看错,这蛇好像练就了轻功水上漂似的,它是从水里急速飞过来的,我身子冰凉,贴在甬道壁上,惊愕不已,心想:“白素贞是千年蛇妖,这蛇虽不至千年,但也是条老而成精的蛇了,妈蛋……它的攻击就跟开挂似的,要盯上谁,谁倒霉。”心虽那么想,但看八坚现在脚底抹油也溜不过脱水的蛇,我本能将库师摆在地上的火棍砸向了巨蛇。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断分散蟒蛇的注意力,给同伴争取时间。然则,蟒蛇受了第三次砸,被戏弄的怒火提升到了最高,它张着血盆大口,肆无忌惮向我袭击而来。 我跌在地上,瞧着那巨大的蟒口,脑子突然空白一片,因为眼前的画面太直观了,我甚至能看到它嘴里的黏液。 “公子爷!”八坚看我愣在当场,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扑上蟒身,死死拽住它的尾巴。蛇的身体很有韧性,要这样的巨蛇最起码十几个人才能制服,八坚这徒手猛扑的结果可想而知。他被蛇尾甩开,撞在了壁上。 可也是他的奋不顾身,让我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我快速起身,趔趄避开。然则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我身心没做好准备,而且这甬道局促,跑到哪里都是死角,这一想,我心如死灰,两腿发软,没跑几步,又给摔倒了。 在水里的库师正爬上来,看我如此,鄙视地说了句:“啧!真没用!”说着,一把将我拉进水中,我扑腾了一个大水花子,露出头的时候,只看库师上了岸,将短刀快速射向了巨蛇的头部,然则巨蛇机灵,它凌空一避,弹簧般向库师面门咬去。 库师向后退定两步,双脚呈弓,在蛇头已于他半身距离的时候,他暴喝一声,双手一上一下地掰住了巨蛇张开的大嘴。 库师身上的伤口在用了吃奶的劲道后,全部爆开,血流淌下来,看着也是壮烈无比。他浑身都在颤,想来这活蛇的攻击力不比千斤顶小,库师这招铤而走险,看得人心惊肉跳,呆立当场。 “快!”库师用尽力气,挤出一个字,我心中一凛,原来他不是凭一时之勇,要肉搏巨蛇,他知道自己对付这条蛇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他现在冒这个险是为了要给我们借时机。 这一想,我和在边上的八坚相视一眼,八坚迅捷捡起了地上的短刀,就地一滚,到了蛇身后,我也从水中爬上岸,因为没有武器,我取出了库师插在甬道上的火把。 库师快支撑不住了,他身上的青筋一根根暴出来,嘴角还渗出了血,想来刚才撞击在玄蛇像上,受了内伤,瞧着他这般勇猛,我心头一热。 这时候,八坚已经举起了刀,对准蛇的头部,我紧紧盯着蛇,这一会的瞬间,我发现它眼睛里细长的黑线,变得更加细了,有一种老谋深算的阴沉感。 我瞧着它的样子,心道不妙,正要让八坚闪开,然则来不及了,巨蛇快速卷起了身子,一下子裹住了八坚和库师。 库师再也无力死斗,身体飘飘然被巨蛇卷入其中,八坚吓坏了,他剧烈挣扎,一挣扎,蛇就盘得越紧。 瞧着这一幕,我心如火烧,就在这时,只听“咯嗒嗒……”的声音再次传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三章 克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最近身体抱恙,几乎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码字的, 今日看到订阅数量增加,心情美美,感谢小伙伴们的支持!) ————————————————(感恩的分割线)——————————————————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瞧着水潭后头的石门缓缓向上升起,我想到了小道士,先前他没入水中后不见了,这石门开启,估计是他所为。 有了退路,我心头一喜,不久之后,小道士便从水潭之中露出脸来。日暮途穷的时候,看到同伴的脸,我一阵激动。 小道士瞧着库师和八坚受了难,慌忙游过来,对我喊道:“铁甲金鳞蟒的弱点在头部!” 我正为此事焦灼,听到小道士呼喊,将目光往地上一扫,库师的刀就在巨蟒的旁边,现在它两个猎物到手,无心顾及我,我就地一滚,快速拾起短刀。 这时候蛇身已经盘得很紧了,库师和八坚身上本就有无数伤口,此时此刻,两人的身体被挤压,血飙了出来,要它再收缩,恐怕这两人还没有被它的血盆大口吞噬,身体就已经被捏爆了。 说实在的,与水桶般的蛇近距离对上,它一片片反光的鳞片和花纹清晰可见,看得人心惊胆寒。可眼下库师已经昏厥,八坚脸上表情扭曲,痛苦万分,我顾不得害怕,捏紧手中的短刀,趁蛇因为盘躯,头部位置没那么高,冲了过去,将刀对准了蛇张开的巨嘴。 蟒蛇正准备享用美餐,看我冲上前来,它透明如玛瑙的独眼忽然变得阴悚。它注视着我,在我离它半步距离的时候,倏地,它眸子里的黑线又是一变,我吓得收住了步子,被它的气息震慑到了。 只看它头部以下的肌肉快速蠕动着,眨眼瞬间,蛇头像是弹簧般,带着滔天腥臭,直朝我的面门而来。我一下子蒙了,就在这时小道士从水中飞身而出,提脚一个猛踹,巨蟒没有防备,蛇头一下子被踹飞,向后倒去。 这一举动,无疑惹怒了巨蟒,它将头一翻,盘起来的身子快速松开,我本以为库师和八坚可以解脱,可谁知巨蟒蛇身虽松,但是它的本性却是阴毒无比。 在八坚和库师双双无力倒地的时候,巨蟒像是做给小道士看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蛇尾猛烈将八坚和库师重重拍在了甬道壁上。二人本就被折腾得气若游丝,如今这一撞,恐是凶多吉少。 我内心的火在这瞬间被点燃了,因为这蛇虽然长着一副蛇身,可它的行为却像是电影里放的极恶之徒。它用这种方式来警告我们,惩罚我们刚才对其的攻击。 一般自恃其高的强者总会在虐杀比自己弱小的对手时,用气势先压制住他们。巨蟒缓缓登起蛇头,居高临下看着我们,犹如一条蟠龙。小道士双目紧紧盯着巨蛇,默默掏出桃木剑,平静对我说道:“我先缠住它,你水性好,带着王兄和库师先走一步!” 我万分不愿地瞧了他一眼,道:“这蛇可非一般,恐七八个汉子也制服不了……”说着,我又看了一眼倒在甬道壁前的同伴,道:“而且,我没法子同时带走两个人,只能一人背一个,现在情况要走一起走,要死一块死!” 小道士闻言,苦笑一声,我还没弄清楚他笑里的意思,他身影一闪,已至巨蟒身后。巨蟒个头大,甬道又十分局促,所以当小道士快速闪到它身后时,巨蟒十分困难地将身子转到了后面,待看清楚小道士的位置之后,巨蟒也没了耐心,它如一道黑色旋风,快速向小道士攻去。 现在我明白小道士为什么苦笑一声了,他是想用自己来吸引蛇的注意力,给我借得逃脱的机会。 地方狭窄,对小的个体来说,有躲避的优势,小道士像打拳击的高手,和巨蛇磨着性子,蛇被其闪来闪去,弄得焦躁不已,蛇头一下子撞在了小道士先前靠的甬道的位置。这一撞来得猛烈,甬道壁抖了一抖,巨蟒脆弱的头部裂开了一个口子,血登时流了出来。 被三番五次戏弄,又加之自己受了伤,巨蟒的脾气更加暴躁,为了击中躲来躲去的小道士,它巨大的身躯突然狂烈扭动起来,像是舞起来的丝带。 这一动,甬道大有地震之感,我趔趄了几步,小道士那边厢也不好受,他扶着甬道壁,跌撞摔在地上,被巨蟒的蛇身连续拍中,可是他不敢停下,因为一停,就会任蛇鱼肉。 他看我没有离开,大叫道:“我撑不了多久,带上他们,走!” “可是……” “没时间可是!他们半条命已经悬着了,要再被这妖蛇伤到,恐怕无力回天!” 很少听到小道士那么激动讲话,可他说的没错,不能呈一时义气,害了队伍里所有人都没有活命的机会。这一想,我再墨迹不得,快速跑到八坚和库师身边,近距离看,二人浑身浴血,模样惨烈。我心里五味杂陈,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探他们的鼻息,一探,我心凉了大半截,这两人的呼吸几乎没了,就是身体还有点余温。 我心里浮上一股绝望的念头,低头看的时候,库师紧紧握着拳头,而八坚眉头紧皱,显然他们在和死神做抗争。 我心里一阵撼动,瞧着昏迷中的他们如此努力,我怎能比他们早进入绝望状态?这一想,我咬了咬牙,依次将二人背到水岸边,然后带着他们一个一个游到了对岸,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我将他们托上了石门内的甬道,现在是生是死,就看老天了。 我扶着石壁,剧烈喘息,心里苦苦求着,远处的小道士看我们已在水对岸,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然则笑容过后,他喷出一口鲜血,想来巨蟒的甩打,已弄得他遍体鳞伤。 看他如此凄惨模样,我心一酸,这时候,几只虫尸从我面前飘荡而过,我脑中灵光一现,再看蛇头上涌出的鲜血,忙是游回对岸。 小道士看我折回,十分惊诧,这会儿我也顾不得他。我将甬道壁上点燃的老火料尽数熄灭,另外几根火料在蛇的附近,因它情绪激动,四处乱窜,所以要靠近那些火料并不容易。 我记得小时候和陈醰他们被送去暑期夏令营,咱玩过躲避球的游戏。我稳住心中恐惧,将蛇躯当成了无数砸过来的球。或许没有了畏惧,所以眼睛看得清楚,我躲过了蛇的攻击,并趁此快速取下火料,将其灭掉。小道士很快意识到我那么做的目的,于是在躲避蛇攻击的同时,帮着我取下火料,在只剩下最后两根火料的时候,我和小道士手里一人执了一根,并没有将其熄灭。 老火料是一些老木制成的火把,里面渗了火油,它能烧得很久,且火会越烧越旺。这火虽然对铁甲金鳞蟒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对我们等下要实行的逃难计划来说,却是十分有用。 巨蟒的撞击强烈,头顶细碎的石沫子纷纷掉落下来,迷了人的眼睛。我和小道士踉踉跄跄穿过已发癫的不可收拾的巨蟒。这时候水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出现了,我和小道士相视一眼,这世间万物都有克星,巨蟒的克星就是它身上的寄生虫。 闻到蛇血味的缚蛇虫早已蓄势待发,只是它们畏惧光所以迟迟没有出现。现在我把火灭了,缚蛇虫怎还能按捺得住? 巨蟒看我小道士到了水岸附近,正要攻击我们,可当它看到自己的克星出现,它立马收住了头,惊恐地向后躲去。 这画面来得滑稽,没想到如此巨大的蛇会怕小小的虫子,这让我突然明白到了一点,为何缚蛇虫出现,蛇会没出现。有缚蛇虫,就会有虚弱的蛇,有一大波缚蛇虫,就会有死掉的蛇。这条巨蟒之所以完好无损,又出现的那么晚,可能它躲在什么地方,没让饥饿的缚蛇虫找到。 正在我想时,一大波虫子犹如沙蟹从洞中出来,密密麻麻爬了一地。有自己最爱的食物在,它们瞧也不瞧我们一眼,直接从我们身边掠过,追着巨蛇而去。 我先前留两根火把,本是想万一引了缚蛇虫出来,可以有备无患,用火光逼退它们,现在看来,我将自己和小道士血的期望值拉得太高了,缚蛇虫根本不稀罕我们的血。 原本十分惧怕这种小虫,但知道它们无害后,我鼓起勇气,跳入水潭,然后从倾巢而出的缚蛇虫中间穿过,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与那么多虫游在一个水潭中,其中毛骨悚然的滋味难以言喻。 身后的甬道仍旧震动着,甬道上落下的石头越来越多,蛇中之王在这些小虫的侵虐之下,已然像条巨型的可怜虫,喘着粗重的气息。 我和小道士相视一笑,二人高举着火把,爬上了石门所在的甬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四章 青龙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和小道士背着奄奄一息的八坚和库师,现在这情况,大家死里逃生,身心疲惫到一定程度,我背着八坚,整个人出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小道士因被巨蛇击中了好几次,所以现在的情况也不妙,原本我们打算在甬道里面休息,但是这地方局促,我们必须找个宽敞点的地方,给八坚和库师足够的空气,顺便处理他们身上爆裂开的伤口。 也不知在曲折的甬道里走了多久,再次听到了潺潺的水声,我以为又是古墓里设计的机关。但小道士说,这水声动听,不像是喷涌出来的水,更像是瀑布的水。 我不可思议道:“甬道……甬道里怎么会有瀑布?” 小道士也不明所以,我们背着库师和八坚,眼前越来越亮,我和小道士面面相窥,步履沉重地拐过一个弯,突然的,我们手上的火把抖了一抖。 小道士瞧了一眼火把,凛道:“风气……前面有通风口……” 我抬了抬滑下身的八坚,气喘吁吁道:“不止是风……还有……还有光……” 我们继续向前,眼前的景象出乎我们的意料,我闭眼定了定神,再次睁眼的时候,许许多多的疑问在心里交杂。 这……为何甬道的尽头会有瀑布的水帘垂挂下来?为何水帘外面,好像是一片林子?我们进的不是古墓的甬道吗?怎么现在好像出来了?难道我们一开始方向就错了?这根本不是通往古墓的道路?不应该啊,如果这只是一条普通的道路,为何要弄那么精妙的泥塑机关,为何要用水潭阻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将昏得像死猪似的八坚放下身,让小道士在原地等我,自己则去探情况。走到甬道尽头,仿佛自己置身于水帘洞中,外面的世界透过晶莹的水花看得尤其梦幻。在水帘子的中间还点了一些翠色,仔细看,竟是粗壮的藤蔓。 我抓住藤蔓,拉了一拉,确定没问题后,我拽着它,从瀑布的水缝间探出头,现在正是清晨,一缕阳光从绿苍苍的树缝间透进来,打在水雾之上,形成了一道彩虹,彩虹夹杂着缥缈的千寻雪浪,如梦似幻,大有人间仙境的感觉。 此地多是巨树,这些树,树枝郁郁,呈龙状,树上有翠鸟幽鸣;树身枯藤缠绕,古朴苍劲;而在树边奇花瑞草丰美,令人心驰。我心中暗想:此地真的是罗布泊吗?那枯燥苍茫的黄沙地,竟藏了这样一片清幽恬静、苍然贞秀的地方…… 许是这些日子看遍了寸草不生的沙漠,如今看到这样的美景,我陶醉不已,正打算回去告诉小道士外面的情况,却看有东西伫立在缥缈的水雾之中。 最近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但凡看到不动的东西,我都会浮想联翩,想是什么妖邪的东西注视着我们。但光天化日之下,我的恐惧减半,我幽幽侧过头,往水雾中一看,那竟有一尊龙像,那龙盘旋于水中,龙头对着天空,呈飞腾状,而这尊龙像雕刻得十分精细,双目炯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看到龙像,又结合此地的美景,我随即想到了四象里面的青龙,《淮南子》里有记载:“天神之贵者,莫贵于青龙。”龙是四象之首,也是古代帝王的象征,有青龙像,那代表我们已经到了小道士推测的楼兰王的长眠地。 这一想,我心里一阵激动,回头去找小道士,谁知他靠在甬道壁上,一动不动的,而在他身边的库师和八坚也是如此。我倒吸了一口寒气,怕是他们被死神带走了,于是不安地向他们走近,先是叫了叫他们的名字,但没有任何回答……这种时候,绝望铺天盖地袭来,我们穿过沙漠,在白龙堆遇险,历经磨难,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但现在大家伙散得散,死得死,情况惨烈,想到这片美景之地,最后只剩下我一人,那真是生不如死。 我颓然跪倒在地,去感受他们的气息,伸手的瞬间,我心里的恐惧已到达了极限,就在我颤颤巍巍靠近小道士脸的时候,小道士霍然开眼了。 我吓了一跳,跌在地上,小道士看我这惊悚的模样,幽幽道:“怎么了?” 我尴尬笑了笑,坐起身,道:“以为……以为你……死了……” 小道士闻言,淡淡一笑,道:“很多事情没有做完,还不舍得去死。”说着,他将目光对向外头,道:“外面什么情况?” 我大致形容了一遍,小道士目光深邃,道:“甬道直接将我们送到了青龙所在的位置,看来青龙该是墓主的葬身之地了,我们现在出去,去找龙心的位置。” 我点了点头,但看还在沉睡中的八坚和库师,心里担忧无比,二人身上血肉模糊,虽然现在气息回了许多,然则我和小道士一直背着他们,无疑就会有颠簸,使得他们的伤口雪上加霜。 想到此,我对小道士道:“我们先下去,此地植被茂盛,估摸着有些草药,咱找找,能不能给他们先止血,让他们舒舒坦坦地躺一会儿。否则这一路颠簸,他们吃不消,我们也顶不住。” 小道士认同我的想法,我们将藤蔓砍了一段,用它系住八坚和库师,随之找了水帘下落相对不急的地方,借着藤蔓往下行。 甬道口子和下面有十来米的距离,我们没有任何登山装备保护,全凭手劲和意念,现在身后负重,我整个人都有下坠之感,且力气早就在一次次的危难中消耗殆尽。 我龇牙咧嘴,手臂酸胀得不行,有好几次,我都想松开手,直接坠入水中。但是八坚身上大伤小伤满布,巨大的冲击,会要了他性命。 我身体里的乳酸已堆积到了高点,小道士比我下得还慢,他早已是身心俱疲,现在真是靠精神强撑着。 瀑布的水帘落在我们脸上,渗入眼睛,酸得不行,我咬了咬牙,继续往下,手心因为吃重,磨开了一层皮。 等到了瀑布下错乱的石堆之时,我小心背着八坚,摇摇欲坠地踩上乱石,到了地面,竟有一种到天堂的感觉。 小道士为我解开了藤蔓,我跪在地上,呼呼喘息,没一会儿,我便不管不顾地倒在地上休息,这地上有水,有树,有花,必然也会有食物。我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想到各式各样的山珍,我饥饿难耐,翻起身道:“不行了,我得去找点食物,这几顿没吃,又耗损了那么多的体力,再不吃就要死了。” 小道士靠在树上,道:“那我在附近找找有没有止血的草药,切记别走太远,此等密林,有食物,自然也会有野兽,我们四人现在这个状况,已经不起任何折腾。”(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五章 再见故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千万道金光从高大的树缝中打进来,像是舞台上昏黄温暖的射灯。我没敢离瀑布很远,所行之处,都用石头在树上刻了一个简易的飞机图纹,在飞机图纹里面,我又用阿拉伯数字做了标记。 待走到一棵巨树前的时候,我正要下手,却看在差不多的位置也有一个图纹,看到这个图纹我惊了一下,随即想是不是自己刚才已到过这个地方,因为这树上也刻着一架飞机,飞机里面写了一个“9”字,一般除了我这现代人,没人会画飞机,更不可能写阿拉伯数字。 我算了算自己刚才走来的路,现在这棵树的位置我正好要刻上“9”,我应该没有记错。可没弄错,怎么会有飞机图纹和字? 我心里难言的困惑,伸手往树上摸了一摸,一个人刻图案、写字都有自己的习惯,笔划轻重,字体大小,我愣愣看了好几回,这飞机确确实实是我画的,但是这图纹有问题!发现到这点,我立马用石头重新刻了一个在边上,这一刻,我确定了一点,两幅图案出自一个人手,但是前者刻上去的时间好像有些年岁了,刻痕里的那些毛糙的纹路都没有了,它很平整,且轮廓没有刚刻上去的清楚。 之前我碰到过太多离奇的事情,但任我脑洞再大,现在也是困顿无比,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刻的这个图纹?正当想时,心口突然绞痛起来,脑子也开始发胀发疼,我抱住头,向后退了一步,被树根绊倒,翻到在地,影影绰绰的画面在我面前飘过,水、一个人的喘息声…… “呃……”我龇牙咧嘴地蜷成一团,不断敲击头部,恍惚之间,我听到林子的某个方向,有人低沉嘶叫着。 我以为是小道士他们,心凛了一下,强撑着身体坐起身,咬牙侧听,声音是在东面传来的,这声音听着有点熟悉,但绝对不是我们四人组的。 我跌跌撞撞站起身,目光又对上了树上的两个图纹,这图纹搅得我头疼无比,我想莫名传来的声音和图纹都是因为我入了魔障所致,所以我咬了咬舌头,并用树枝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可是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也就是说我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实的。 这让我更加迷乱,世上所有的未知,促成了人内心的恐慌,我头上冷汗涔涔,头要炸开的感觉在这会儿略微缓解了一点。我定了定神,怕是有鬼,不敢贸然寻着声音而去,这声音的喊声越来越沉,有种气若游丝的感觉,这之中,我还听到了水声,像是溪涧。 我扶着巨树,正要往前,倏地,眼前又恍过那副画面,躺着的人、水……难道!我瞪大眼睛,老祖宗说的——预知能力?这段时间,我几乎忘记它的存在了…… 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这回看得更清楚了点,水里躺着的有三个人……但看不清楚是谁……我屏住呼吸,继续听,听那人在说什么,听了好一会儿,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人好像在说:“来人啊……救……救命……” 这林子之中,进来的人该就我们一帮人,不应该还有别的人,我将脖子里佩戴的一块辟邪玉掏了出来,随之又寻了一根坚韧的树枝。我深吸了一口气,猫腰前进,每看到一棵巨树,都会躲一躲,看看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迷惑我。(这段时间,实在给吓怕了,弄得我神经兮兮的)。 离那声音越来越近后,我捏紧了手中的树枝,吞了口唾沫,此时,他的求救声变成了黏黏糊糊的哼唧声,显然是叫得没力气了。 不过这人的哼唧声着实有点虚,听着诡气森森的,让人十分不舒服。就在我向前探的时候,脚踩到了一根老树枝,咯嘣脆的声音在这静逸的林子里显得尤为突兀。 我缩着身子,郁闷地闭了闭眼,想是现在怎么都藏不住了,不如痛痛快快冲过去看看,到底什么人在叫。 正当我要走时,不远处的人先是惊吓叫了一声,接着结巴道:“来者……是……是人是鬼?是妖……是兽?” 听到这声音,我怔在原地,这发抖的声音我太熟了,不就是宝财那厮?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激动难言,回道:“妖魔鬼怪哪个会有闲情回答你说话!” 宝财听到我的声音,静默了好一会儿,但是没过几秒,他回过神,呜咽喊道:“公子爷!啊!我刘宝财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我听他声音虚得很,想是遭了难,忙丢下树枝,寻着声音,跑到溪涧边!但从我这角度只能看到一块巨石,这石头后面露着一双脚,正是刘宝财的,他虚弱地转过身,手攀在石头上,露出脸来。 看到他全是小口子的脸,我吓了一跳,连忙趟过水,蹲下身子,问道:“宝爷,你的脸怎么了?怎么成了这样?” 宝财看着我,叹了口气,苦道:“别提了,你……你能看到活着……已是万幸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祖宗他们呢?”我四下张望,记得在幻象里,我看到还有两个人躺在溪涧之中。 宝财摇了摇头,道:“别找了,你祖宗不在。” 我呆了一下,隐隐觉得不对劲,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宝财叹了口气,道:“穿过荆棘林,从山涧跳下来的就我、秋月,还有一个赤面将军!”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说道。 宝财缓了缓气息,道:“我们在祈愿石的时候,走进了青龙位,到了一座塔,九死一生后,又跑回了林子,谁知在林子里我们找到了一个祭坛,那祭坛很大,上面摆着的……唉……” “你的意思……你们也发现了祈愿石不对劲?塔?青龙位也有塔吗?还有你别叹气,直接说祭坛上摆了什么。”此时此刻,我心急无比。 宝财咳嗽了一声,目光迷离,道:“我这种菜鸟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你祖宗上了塔后,就觉得此地的布局有问题,他和陈天赒手下,就是那秋月姑娘一直在推解,最后推算出我们在祈愿石的时候就搞错了,陈天赒和我们走了不同的道,进了不同的地方。但是我们没法走回头路了,林子里处处都是野兽毒虫,后来我们进了一座塔避难,谁知那赤面将军手欠,非得去看什么壁画,结果莫名其妙就出事了。好在这帮人身手都不错,我们从中逃了出来。休整了以后,我们重新回到林子,就这样看到了祭坛,然后……你还记得我们看到鬼火,然后入魔障的时候,看到的东西吗?” 我思了一下,瞪大眼,凛道:“你是说那像干脆面一样,绞起来的尸体?”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触目惊心的画面,我的胸口止不住弹动了几下。 宝财点了点头,一副厌恶模样,道:“妈蛋,真实看到更恶心,这些尸体都是女的,里面养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原以为尸盘只是我和宝财的幻觉,但没想到这玩意竟然真实存在,想到此,我抬头问宝财:“那你说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这些东西导致了你们失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六章 寻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宝财道:“反正就是突然爆出的一个肉团子。” “肉团子?”我疑惑问道。 宝财道:“秋月姑娘说楼兰人寿命不长,所以对生殖这方面有极强的崇拜,这种肉团子就像一个巨型的卵,它在女尸体内生长,据说能保佑下一代楼兰人,人丁兴旺。” “卵?它有攻击性吗?” 宝财点了点头,道:“那玩意很恶心,一直鼓,鼓到极限后,从里面跳出来一个似婴非婴的玩意,这些死玩意长得瘆人,攻击力强,速度也十分快!我们见着不妙,撒蹄子就跑,跑着跑着,人都散了。我和秋月姑娘、赤面将军钻进了荆棘林,妈蛋,那玩意死缠烂打,也追着来了。我们跑到了荆棘的尽头,就看到了山涧,本来也没打算跳下去,谁知那秋月一脚就把我踹下了。我醒的时候,身体已经麻木了,动也动不了,然后就听到了什么动静,我开始以为是你祖宗什么赶上来了……没想到是你……” 宝财的话着实吓了我一跳,我紧张道:“什么叫动不了了?” 宝财苦笑道:“唉……我怕是摔下来的时候,给摔瘫了。” 我瞧着宝财一脸酸楚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可现在我不能刺激他,于是安慰道:“可能是身体太乏了,水里又泡了太久,暂时的症状!”说着,便急急架起他,将他带上了岸。 原本要给他查看伤口,谁知宝财道:“公子爷,先别顾我了,秋月姑娘和赤面将军也从山涧跳下来的,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你赶紧去找找他们,否则他们身上都是伤,得给泡烂了。” 我点了点头,先前就想问宝财是否知道他们在什么位置,但看现在情况,几个人估计都给摔散了。 我从上往下,沿着山涧找了一圈,很快发现了昏迷中的秋月,她的手臂摔折了,别的倒是还好。我小心背起她,将她带到了宝财那边,就是找到赤面将军的时候,已经晚了,老哥们摔得很下面,脑袋正好给撞上了山涧里面的石头,整个人早已没有血色和气息了。 看到这一幕,心里难免不舒服,我将他从溪水之内托出来,没有工具给他掘个坑,只能花点力气,给他找来点石头,垒一个简易的坟。 事后,我怕小道士担心我迟迟未归,所以让宝财现在溪涧边等我,自己则火急火燎地靠着树的记号找了回去。但就是这一走,我惊奇发现,除了标记“9”的树,其余刻了记号的树上也都有两个飞机图纹,只是刻的位置不同。 我心里难言的困惑,但当下也顾不得这个解不开的谜团,我和小道士背着八坚和库师到了山涧边,虽说两队人马,现在都不齐全,可总算碰上了几个。 只是八坚和库师仍旧没醒,秋月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原本腿脚麻木的宝财在小道士揉捏之后,竟有了知觉。 宝财万分崇拜看着小道士,直夸他是神,然则小道士的解释,让我忍俊不禁,感情宝财是因为肌肉太过紧绷,又长时间泡在水里,所以导致腿脚麻木了。 宝财一听自己不会残疾,高兴地一直喊大罗神仙保佑,待他慢慢能活动关节之后,他查看了八坚、库师、秋月的伤势,这几人中伤的最不得了的是八坚,他身上原本就有致命伤,如今更为严重了,宝财说:“这小八能熬到现在不死,真是应了他的名字——人坚不摧,不过,我以为我们够惨了,没想到你们个个也是灰头土脸,连这库师老爷也折腾成了这样。” 我叹了口气,把塔内、庙里发生的一切,还有水道里巨蟒的事情尽数说给宝财听。 宝财听得,吸了口寒气,道:“难怪你问我青龙位妖塔,感情你们也碰到了,那塔真是噩梦啊!不过可惜了,我没看到巨蟒,我见过的最大的蛇还是在亚马逊,那时候和教授去做研究,也就见过八九米,三条腕子粗的森蚺。” 我白了他一眼,道:“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要你见到那么大一条蛇,你就得求爷爷告奶奶,让它快点消失了。” 宝财得意地笑了笑,道:“公子爷,万物都有灵,你们这是不懂蛇的习性,非得跟人家硬着干,才会弄得那么凄惨的状况,要宝爷我在,你们可不会那么落魄了。” 我捶了他一脑袋,骂道:“行了,现在还马后炮什么,你脚能不能使了,赶紧发挥你的优点,去找找有什么草药,给他们先治好了再说,否则我们都得耽搁在这里了。” 宝财摸着脑袋,咕哝了几句:“真是的,大家都是伤患,就不能和睦相处了。”话虽那么说,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起身了。 因为小道士身上也受了伤,所以最后由我和宝财去寻草药,二人朝着植被茂盛的地方行走,很快到了一片地势较低的地方。这片区域树木参天,树上垂挂下来许许多多直条的气生根,这些气生根挨得很紧,给人一种身在树笼的感觉。 树冠密集,只有一点碎光才能透进来,而地上的落叶很厚,踩下去软绵绵的,几乎没有声音,不过恰是这些落叶孕育了许许多多的喜阴植被,宝财在这之中细细挑了一些。 他全神贯注,自然也不会觉得什么,但是我瞧着四周安静出奇的环境,不禁有点想入非非,而且我感觉这片区域阴气森森的,没有风,连鸟叫都没有。矮树丛间,有缭绕的一层薄烟,像是欧美电影,那种狼人或者怪物常出现的黑暗森林,阴沉、压抑。 我拾起地上一根树枝,攥在手心,寻得一点安全感,随后不安地同宝财说道:“宝爷,咱换个地方吧,这里让人觉得不是很舒服。” 谁知宝财没有理我,还是自顾自采着草药,我抱怨了一声,想是这哥们聋了还是怎么了,我刚说的声音虽然轻,但在这片安静的环境下,应该能听得很清楚。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宝财矮着身子,突然侧过脸,我本就绷着神经,被他这一看,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因为这灰暗的空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显得冷气森森的,宝财的五官在这种沉郁的光线下显得特别深邃,而且因为他脸上被荆棘刮了无数道口子,这些口子一条条,黑黑的,狰狞异常,他就这样保持着矮身的姿势,瞪着我看,那其中的阴寒气息,要多悚人就有多悚人。 我愣愣看着他披头散发,乱糟糟的模样,也没敢开口问他怎么了,就这样惊恐地看了一会儿,矮着身子的宝财突然“噗嗤”一笑,道:“哈哈,我的戏不错吧?” 听他得意说着,我反应过来,气得不行,正装势要拿鞋子砸他,他身子一溜,躲到一棵树后,讨饶道:“嘿呀,公子莫气,我不是看气氛太压抑,所以调节一下吗?”幽深沉寂的环境中,宝财开玩笑的话飘飘荡荡,格外突兀,忽然,他大叫一声,惊起了暗藏在树缝间的飞鸟。我想他和狼来了的孩子一样,二次撒谎吓人,嘴里骂咧不断,但走到他位置的时候,我也被实实在在吓了一跳。(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七章 奇怪的婴孩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此地地势较低,树冠密集,常年腐湿潮气,滋养了一大波蕨类植物,然则在这蕨类植物中间,隐隐可见一个发着荧光绿的脸盘子,这脸盘子像《西游记》里描述的蟠桃,圆润可爱。 我们之所以会被可爱的玩意吓一跳,除了周边蕨类植物密密麻麻的,衬的脸盘瘆人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脸盘上有五官,那五官小巧玲珑,并不明显,它像个初生的婴孩,安详地闭着眼睛,小嘴轻合,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美中不足的是,婴儿周身的荧光绿有点吓人,一般山中精怪,常伴随着着瘆人的绿光出现,也不知这似婴非婴的玩意到底是哪路子的。 宝财皱眉打量着它,嘴里嘟囔着:“啧……真是人过三十,脑子分外迟钝,磨死我了,到底哪里见过呢?”他思来想去半天,最终忍不住,伸手就去碰那脸盘子。 我“啪”一声,打开他的手,谨慎道:“妈蛋,这玩意长得阴悚悚的,万一有毒咋办?”我四下张望,找了两根树枝,递给宝财道:“用点工具,徒手抓太冒险了。” 宝财接过树枝,道:“还是你谨慎,不过……这东西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无害啊……就是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我蹲在地上,瞧着脸盘子,推测道:“这东西在我们时代从来没有看到过,我也没听说过,会不会你是在什么古书里看到的?” 宝财小心掰开脸盘子边上的一些叶子,没想到这怪东西的脸以下,真如一个婴孩一般,有躯干和类似发育不健全的四肢,这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看的一部动画片《人参娃娃》。 这婴孩的小短脚扎在泥土里面,能确定是植物类的东西,宝财一直观察着,他重复我刚才的话:“古书里面看到过……看到过……” 他钻在这个问题里,手上劲道没拿捏好,树枝一下子刺入了婴孩的躯干,这一刺,那类似根茎植物的东西不舒服地抖动了一下,就好像是活的一般,宝财吓得缩了缩手,我也被吓了一跳,道:“真是有灵气,还知道疼!” 宝财战战兢兢吞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回道:“植物没有神经系统和肌肉,它这一动,说明在它身体里含了肌动蛋白,这种肌动蛋白存在于动物的肌肉纤维内,是对外界的一种反应,一般植物身上非常少见。” 说话之际,一股难闻的植物怪味散了出来,我捂住鼻子,向后退了一步,万分厌恶道:“你确定这植物无害吗?长得奇怪就算了,连味道都臭得那么磕碜!” 宝财呆呆看着人脸娃娃肚腹间流出的浓肢,忽然,他回头看着我,一副震惊的样子,道:“公子爷啊……这臭味点醒我了!” 我被熏得不行,翻了翻白眼,道:“这么臭,要还点不醒,那就真特娘怪了。” 宝财回过头,继续看着那人脸娃娃,激动道:“唉……你不懂……这……这……这……” 我听他兴奋地话也讲不清楚,急道:“到底什么玩意,激动得你都结巴了?” 宝财深吸了一口气,道:“天上有蟠桃延年益寿,地下有灵芝补气养生,这些都是我们现代所知的一些被封为仙物的东西,不过还有一样救命东西,很少被人提及,据说它浑身散绿,喜阴潮环境,难能可贵的是,它千年才能长成婴孩的模样。常言道‘以形补形’这酷似婴孩的仙物,能净化身体里的污浊之气,使得五脏六腑重获新生,助增人的寿命。野史里说,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曾命他寻找过这种仙物……” 我听得吃惊万分,道:“真的假的……要真有那么神奇的功效,那我们不是走了狗shi运?还有,如果在这时代把它捣腾卖了,是不是能值不少钱?” 宝财还处于见到稀世珍宝的不可思议中,他心不在焉道:“卖?这是万金也不可求的东西,咱回去得好好烧香,拜菩萨了。” 我见他连捣腾钱都没兴趣,忍不住挤兑道:“得了,很多东西的价值都是被虚抬上去的,既然野史里说汉武帝曾让张骞找过这人脸娃娃,那以他们的人力和财力,不可能没找到,要找到了,我也没见武帝延年益寿啊!什么净化身体里的污浊之气,我估计就是给你排排毒……就好像山海经里一系列的神兽,神草,都是夸张化了……咱还是别磨了,赶紧去找一些止血,能快点愈合伤口的草药实际。” “嘿呀,公子爷,我瞧的那本古书,那可都是真才实学,这人脸娃娃你知道叫什么吗?叫地精果,它吸收日月精华,结合大地之气,最后凝聚成这么一个小小的婴孩样。一般植物百炼成精,什么‘人参娃娃’,还有西游记里的‘人参果’那都是一副人样了,那都是老天锻造出来的绝世珍宝,我想它如果真不能助长人的寿命,那对于八坚和库师身上的内伤,总归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现在我们要向前行进,必须要所有人都苏醒。”说到自己的专长处,宝财就尤其正经。 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凡古代书里描述的神草、仙果,其实都是精怪之物,它们在长年累月中滋养、生长,久而成精,自是难能可贵的宝贝。而且,这地精果既然没有毒,拿回去给八坚和库师疗伤,指不定真有什么特殊的疗效。 想到此,我看了看那地精果,道:“人参果和人参娃娃都是宝贝,取得它们都有讲究,这地精果,有没有什么取的方法,万一我们没拿捏好,它钻地里了……” 宝财听闻,笑道:“公子爷,你这人还挺幽默,电视里放的,总归是电视里放的,不加点奇幻效果就不奇了嘛。”说着,他将木枝折成了好几段,往地精果所在的土里掏去。 往日里,宝财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看着像是抽了鸦片的鸦片鬼,但这回他掏泥,却是干劲十足,大气也不喘几下。要知道他先前从山涧摔下来,整个人都是很萎靡的,一下子变得那么精神,我倒有点不习惯了。 我开他玩笑道:“嘿,宝爷,我觉得你一碰上自个喜欢干的事就特别来精神,你什么时候在你的领域之上,再考个博士、博士后之类的?” 宝财头也不抬,道:“公子爷,您也别开我玩笑,我之所以精神,是因为……”他突然停下手中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接着转过头看着我。(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八章 气生根上的东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被其莫名一盯,又是吓了一跳,愣愣道:“怎么了,你没事又要吓人了?” 宝财道:“不是,你感受下,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气顺?”他看了看自己手上被刮开的一些伤口,又问道:“身上的伤口是不是没那么疼了?还有点微微发痒?” 听宝财一说,我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这一看,不禁瞪大眼,道:“怪了,先前来这里,我觉得空气压抑,烦闷无比,现在没想到神清气爽,还有身上的伤口的确有点痒,像是结痂的那种皮肉发痒的感觉。” 宝财低下头,激动道:“没错了,这地精果真特娘是神物,我们都没有拿它入药,就光在它边上就有这种奇效了,那要入药了,真有可能多活几年啊。” 我原本对这地精果没抱什么希望,如今感受着它的神奇,我站起身,道:“估计我们吸了地精果的气味,所以身体里的气顺了,你现在再闻闻,这味道好像没有了。” 宝财看着地精果,奇道:“嘿,刚才那地精的伤口已经自我凝结了,所以我们闻不到那股怪味了,菩萨保佑,真是捡到宝了,就是残忍了点,这地精千年才长一株,我们给挖掉了,它这千年时光都白费了。” 我点了点头,道:“可惜是可惜了点,但是它能救很多人于水火,也是它的造化。我现在愁的是地精就只有一株,也不知道够不够那么多受伤的人用,最好再留点,万一我祖宗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还能用用……” “散出的气味就有疗效了,这一株绝对能用很久,而且刚才我也找了些止血疗伤的药,现在差不多可以回去了。”说着,宝财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我道:“你挖地精果,我就照着你刚才找的草药,再采点,接下去的路,估计还有本多磨难,有备无患!” 宝财闻言,将兜起来的草药分类别和我细说了一下,我矮下身,细细寻着,就在这会儿,又有鸟“呱呱”叫了一声,它扑扇着强而有力的翅膀,从幽暗、深沉的林中脱出,去寻找光明了。我本觉得只是鸟叫,并没有多大的事情,但当我准备重新矮身寻草药的时候,眼睛突然瞟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在距离我几十米开外的气生根上,因为气生根长得很密集,又加之距离远,所以我没看清楚,我凝神看了一会儿,那东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攀附在气生根上。 是什么?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的时候,刚才那位置上的黑点空空如也,已不见了。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是仔细想,有惊鸟,必然有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出现过。而能攀附在气生根上,又快速消失的东西是什么?莫不是人猿泰山? 对于自己想出的这个答案,我心里也是忍俊不禁,但是这片林子对我们这帮外人来说,实在太陌生了,现在草药入手的也差不多了,我惴惴不安地催促宝财道:“挖出来了吗?” 宝财正在欢腾的埋头苦干,他抹了抹汗,道:“嘿哟,这地精果长了千年,根系发达,要完好无损取出来,真是个细活,再等等,容我追求下完美。” 我瞧他认真,也不想因为没看清楚的黑影,而损了难能可贵的地精果,于是我没敢再催促,然则再抬头看树冠之外的天空,现在似乎有一片厚云压过,林子里又暗了一暗,且暗得并不均匀。刚才那黑影出现的位置,变得有点像傍晚五六点钟的天光,而那些气生根在这片幽暗死寂中,仿如百来条从树上垂下来的巨蟒,令人想入非非,遍体生寒。 就在我觉得有一丝紧张的时候,倏地,一道黑影伸出类似手臂的东西,快速攀上了前头的气生根,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意识到一点:“那东西隐在暗中窥探我们,它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紧紧盯着不无声无息向我们靠近的黑影,对还不知事的宝财,压声喊道:“宝爷,快!” 宝财以为我又在催他,不耐烦道:“快啦,快啦,别急。” 我冷汗直冒,这种情况下,莫名的一个黑影朝我们而来,我能不急吗?而且我能断定这个人不是什么友军,一般如果是友军,他看到我和宝财,不会不打招呼。这一想,我再也顾不得,拽起宝财,道:“宝爷,别精益求精了,拿上地精果,赶紧撤。” 宝财被我这紧张的神情弄得莫名其妙,但他看我额头流下的汗珠,知我一定看到了什么,当下不敢怠慢,矮下身,用力将地精果挖了出来,塞入布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拉着他,向原路跑,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它攀在气生根上,朝我们过来了!” “啊?”宝财吓了一跳,如今因为地精果,我们可以说是满血复活,跑得很快,我边跑,边回头看,然而后面并没有什么动静,那东西再次凭空消失了。 我转慢步子,回头愣愣看了一会儿,宝财喘了口粗气,道:“咱连对方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一顿瞎跑!” 我幽幽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东西只管追我们,也没有任何招呼,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宝财抬头瞧了一瞧,道:“唉,现在也没见着那东西,估计是给我们甩开了,你知道我的,我这人体育特别差,再跑几步,估计就得歇菜了,既然它没追上来,咱改走吧。” 我目光紧锁在灰沉的树间,这里已经没有气生根存在的树了,所有的树木都是个体,如果那鬼魅的东西追上来,除非它有在树上跳跃的本事,这一想,我对宝财道:“这里树根盘错,跑起来的确也吃力,咱现在就加快行进,赶紧去溪涧边,林子里不是咱两菜鸟能久待的地方。” 宝财点了点头,道:“成!” 话音刚落,我们回过身,就看一张红色怪脸从树枝上倒挂下来,我和宝财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这么一张脸,先是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二人狂叫一声,整个人反弹向后,摔倒在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九章 对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和宝财神经紧绷,抬头看那倒挂下来的东西,因为它所在的位置离我们有三四米的距离,且身子被树的阴影笼罩,这一惊一吓之间,我和宝财没看清楚,只能从微薄的光中看到它乌漆墨黑的眼珠子,那眼珠和玻璃弹子一样,反着光。 我心紧得不像话,这东西的速度太过诡异了,刚刚我还大意的以为它不可能在高大的树木间穿梭,追上我们,如今再看,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这让我不禁困惑,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怎会有此等鬼魅且悄无声息的速度? 怪东西瞧见我们,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听着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生物。不过逐渐适应光线后,我和宝财慢慢看清楚了那东西的轮廓,它并不高大,有点瘦小,形似婴孩,但仔细看,它有根很长的尾巴,像是某种动物。 我和宝财小心站起身,二人准备好干架姿势,宝财轻声道:“公子爷,这东西没有直接攻击我们,看来并非来者不善,而且听它的叫声,有点急啊。” 我应了一声,目光搜寻着地面,想这玩意应该是某种动物,若它对我们没有攻击性,那最好。要有,许多动物都怕火,不如我找根木柴,将火点起来,万一它有举动,我可以逼退它。 想到此,我目光扫过地面,此地落叶满堆,枯枝不好找,但终归是看到了一根,我矮下身,小心拾起木柴,掏出打火机,火机声在这片寂静中十分突兀,弄得人分外紧张。 那东西看我们有动作,头往前探了探,嘴里发出牙齿打架的“咯咯咯……”声,这声音清脆、怪异,宝财吓得屏住了呼吸,往后退了一点。 在它探出头的瞬间,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了一张奇怪的脸,这脸很陌生,我不记得自己的记忆中存在过这样一张脸,而且它向我们凑近的时候,带着一股热气,像是一个发高烧人吐出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 我屏息静视,不敢贸然移动,怕是把这异形生物给惊了,它会对我们发起猛烈攻击。我本想问宝财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生物,然则,那东西将手往我们前头的树枝上又攀了攀,那张脸再次没在树的阴影中。 宝财浑身抖如筛糠,不断往后缩着,在这种不知道敌人是什么的情况下,我们没有一点优势,于是我鼓起勇气,小心将木柴点燃,这会儿我的手心全是汗,树上的东西则一动不动观测着我们,想来这动物有些许的智慧,并不爱莽撞行事。 然则,现在的情况,敌不动,我不动,就是对峙着,使得气氛更为紧张。 树枝顶端的火苗子像是舞蹈的姑娘,慢慢转开裙摆,我护着火,将木枝向前一探,这一看,宝财惊呼了一声,像见到鬼似的,我被他叫得吓了一跳,举着木枝的手向后一缩,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那东西就在惊吓中,逃窜开了。 我看宝财瞪着眼睛,一动不动望着已空空如也的树枝,被他这惊恐的表情感染,心里直打突,忙问道:“什么玩意?你就瞎叫?” 宝财愣愣侧过头,惊叹道:“这地方太神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只火猴!” “火猴?”我疑惑问道:“什么火猴?我从来没听说过!” 宝财一副老教授的样子,道:“公子爷,咱是在东汉末年啊,这时代和我们现代隔了一千多年的时光,这一千多年之中,有多少动植物绝种了,它们本来就稀有,但是稀有不代表它不存在啊,刚才咱看到的猴子你记得吗?脸特别红。” 我回忆着见到那东西的画面,点了点头。 宝财继续道:“它的脸,可比一般的猴脸红,据说这种猴子不畏惧火,它们是灵长类动物,十分聪明,一般三五成群,很少有单独行动的火猴,所以我想,刚才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只,一定有更多的在这附近。” 闻言,我吞了口唾沫,不安地望了望这片密林中的黑暗地,道:“现在我只要弄清楚一点,这火猴的攻击性强不强?你说它原本在气生根上,突如其来出现在我们面前,总不会是来和我们交朋友的。” 宝财对此也忧心忡忡,他沉吟了片刻,道:“这动物在我们时代早就灭绝了,我也没做过研究,也不知道它是否有攻击性。”说着,他又自我安慰道:“不过……我刚才发现,它胆子其实很小啊,你瞧我一叫,它就跑了,再说了,要攻击,它早攻击我们了,毕竟这是它的地盘啊。” 我举着火把,扫过黑暗,除了妖异伸张的树枝,什么都没有,我怕如宝财所说,火猴结伴而来,如今正躲在暗处窥探我们,准备伺机行动,忙道:“咱也别讨论这些了,这林子我们太不熟悉,可能到处都是杀机,趁着那火猴没有马上行动,咱先去和大部队会合!” 宝财张望了一眼四周,看林子万籁俱寂,不禁缩了缩身子,道:“你说得对,咱赶紧走吧。” 因为刚才的一番惊吓,我们害怕得不行,总觉得树枝上有很多东西无声无息追着我们,所以我们这路赶得背脊是越来越凉,到最后,二人完全进入了假想敌的恐慌状态,跑得跌跌撞撞。不过,我们一开始没敢离得大部队很远,所以很快便跑到了目的地,这会儿,所有人都还昏迷着,唯有小道士坐在溪涧边。 看到大家伙都在,我和宝财松了口气,这种感觉像是躲避大灰狼追击的小猪到了自己的窝,满满的安全感。 我们虚脱撑着双腿,大口大口喘息,小道士看到我们,停止了手上的活,问我们怎么了? 我和宝财默契地摆了摆手,打算缓过气再同小道士说明情况。小道士看我们累得不行,也不多问。 我们坐在溪涧边,洗了洗被冷汗浸湿的脸,小道士抓了几尾大肥鱼,他割开了鱼肚,洗净了鱼身,就等我将火机拿来,大家伙可以饱餐一顿了。 宝财拾掇了些许的柴火,我们架好火架子和柴火堆,火烧起来后,脂香四溢,缭绕在溪涧边上。 我和宝财缓和了情绪后,把刚才的遭遇和小道士尽数说了。小道士看到地精果,也是吃惊万分。宝财知他身上有伤,洗净了蒙古刀,在火上烤了烤,随后又在溪涧边过了过水,十分讲究。这讲究主要是蒙古刀什么怪东西都砍过,宝财怕有洁癖的小道士嫌弃,所以弄得仔细。 他给小道士削下一根地精果繁杂的须,道:“这玩意说白了就是脆爽的根茎玩意,味道臭,估计根茎本身也十分苦,半仙你就忍着嚼了,等会用鱼肉再犒劳下嘴。” 小道士接过须,放到嘴里,很快的,他皱了下眉,想来这苦味重得不行。嚼着嚼着,他抬眼看着我们,在他吞咽下地精果的根须后不久,我和宝财惊奇发现他原本略带苍白的脸有了血色。 我震惊地看了看宝财用布包起来的地精果,这玩意的功效还真不是盖的,小道士站起身,顺了顺气,道:“地精果被称为仙果,没想到今日一尝,真有奇效,我先前被巨蟒拍击,中得都是内伤,这些伤在适才地精果的清凉之气灌溉之后,似乎都减轻了。” 闻言,我和宝财欣慰地面面相窥,我乐呵道:“我本还担心地精果的疗效,如今看它能缓解内伤,那就什么都不用愁了,我们赶紧拿去给八坚他们服下。” 小道士点了点头,三人刚回身,就被吓了一跳,只见八坚悄无声息站着,模样像是饥饿的丧尸。他肩膀耷拉,头向左侧半垂,双眼无神,一点人气也没有,要不是他喉头吞咽口水,我真以为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活死人。 宝财瞧着八坚一手捂着肚子,没头没脑道:“小八……你……你这是回光返照吗?你……你……别急,再回你的肉身里去……我……我们找到了神果……一定……一定能给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然而八坚像是没听见他讲话似的,双目直接掠过我们,面无表情盯着我们身后某样东西,口水四溢,幽幽道:“肉……俺……俺要吃……吃……肉……” 说着,他趔趄地推开我们,冲着溪涧边而去,我们呆呆回身,就看他一把跪在地上,毫不在乎鱼烫不烫,抓来便吃。 宝财惊异地看了看我,反应过来,欲哭无泪道:“妈蛋,这……这小八原来是被饿醒的啊?靠,什么人嘛,受了那么重的伤,光靠食物就能催醒!”话音刚落,他伸出手,朝八坚叫唤道:“哎呀,我说您吃慢点,给我剩一点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章 错误的判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八坚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两条大肥鱼,浑身来了气劲,他抹了抹嘴,傻愣愣看了看我们,再看到宝财的时候,他揉了揉眼睛,奇道:“宝爷?”他环顾四周,显然对于昏睡之时发生的事情毫无感知。 我大概解释了这之中过程,而宝财则割下了地精果的一块果肉,八坚瞧着浓稠晶莹的绿汁,捏着鼻子,嫌弃万分地摆了摆手,死活不肯吃。我和宝财强行架住他,捏住他的嘴,将地精果往他嘴里塞。这生吞整得他像喝了毒药似的,捏着脖子,一副噎死的模样,但当他将地精果果肉完全吞咽下去后,他脸上的一层死气逐渐消退了。 我们三人相视一眼,自是松了口气,接着我们又重复刚才的事情,将地精果的汁分别挤进了还昏迷的库师和秋月口中。 等待的时间,小道士又抓了几尾鱼,这鱼的滋味可比我们现代来得原生态且香,我和宝财啃得干干净净,连日来的饥饿和困顿消散了不少。 没过多久,库师和秋月便醒了,秋月看到我们吃惊万分,宝财把和我相遇的过程说了一遍,秋月表面虽冷,但十分懂趣,她道了谢后,便道:“现在我们这帮人在青龙所在的位置,现在要集结,最好去朱雀位。” “为什么?”我们四人小分队异口同声问道。 宝财想起了什么,突然拍了下盘坐的腿,抢过话道:“嘿呀,我都忘记说这事情了。” 众人将目光对向他,宝财尴尬地吞了吞口水,道:“还是让秋月姑娘说吧,我不懂这其中道理,说了等下你们更糊涂了。” 八坚看宝财浪费大家感情,切了一声,秋月可比宝财靠谱多了,她神色肃穆道:“先前我们和封掌事待在一块,进入了九层塔后,我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壁画。” 闻言,我道:“我们在白虎位也看到过壁画,第七层的那人像是此地的君王。” 秋月秀眉微蹙,道:“白虎位也有?那我就好解释多了,你们应该看到第八层的引魂鸟了吧?” 我点了点头,道:“就是那攻击性很强的人面毛鬼,其实我们在很多地方都见过它了,它出现的频率很高,楼兰人估计很崇拜这玩意。” 秋月深不可测一笑,道:“那就对了,封掌事推测的没错,先前我们认定青龙所在的位置是此地古墓的入口,但当我们在青龙祭坛看到祭坛上的神鸟雕刻后,否定了这个想法,事实上一开始我们就该想到西域人崇拜火神,青龙属木,不属火。” 听秋月这番解释,我恍然大悟道:“朱雀是四象里面属火的,你的意思古墓入口是在朱雀位!” 秋月点了点头,正色道:“在楼兰人眼中朱雀就是神鸟,但这种神鸟却是中原地区盛行的,楼兰人虽然崇拜却对其了解不全面。在他们看到令人胆战心惊的人面毛鬼时,他们觉得这种神鸟强大,所以俯首称臣,拿它们当朱雀的化身,所以在我们所见到的一些建筑和画中,能看到被美化的人面毛鬼。” 小道士抬眼道:“我早该想到,古钟上也有鸟像,我大意了,拿中原人的想法加在楼兰人身上。” 秋月美眸对上小道士,嫣然一笑道:“封掌事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让我们不用再花费时间去找你们。他让我们直接穿过青龙,去南面的朱雀位,说是你也会发现这里的玄妙,我们三批人要活着,都会到达那里。” 小道士闻言,震了一下,老祖宗这番话显然对小道士的定穴本事充满了信心,这也难怪小道士这样清冷寡淡的人会加入摸金门。 这番话暖了小道士,对我也有比较大的影响,毕竟这是我祖宗啊,我先前认为他油腔滑调,还有点不靠谱,但现在看来,我祖宗还是有许许多多我没发现的人格魅力,这些人格魅力让他吸引了秦二爷,收下了张半仙,结交了陈天赒等等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 事实上,我对自己穿到古代这事,一开始十分排斥,毕竟这是战乱纷飞,死人遍地的年代,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存活。但也是这时代,我结识了许许多多的豪杰。我需要洗去自己身上的懦气,变成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男子汉,我需要好好修炼自己,活得轰轰烈烈,和以前平庸的人生告别。 想到此,我恨不得立马见到自己的祖宗,但是我们现在在青龙森林里,要到炙热的朱雀位未必顺利,虽说地精果的神奇效用让我们身上的伤痛缓解了许多,但是折腾了许久,大家伙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补足胃里的空缺。 这回去打猎的是秋月,这姑娘身手强悍,性格也不矫揉造作,就是在她身上总透露着一种难以接近的干练气。 她回来的时候,抓来了两只山鸡,宝财和八坚都敬畏她,所以殷勤地想帮她做点什么,然则这姑娘似乎不懂风月,在宝财伸出手准备接鸡的时候,秋月已经将山鸡的喉咙割断了。 我瞧着她面无表情,毫不手软的样子,不禁咽了咽口水,暗想:“这在古代遇见的姑娘怎么都那么女汉子?蓝鹊溪性格冷傲泼辣,不过相处久了,她卸下自己的冰冷外壳,至少还有娇柔的一面,但这秋月却给人一种不谈风月,不诉离伤的坚毅感,而且她行事干净利落,生存能力爆表,要她找个男朋友,估计一定是软柿子,好捏得不行。” 正想的时候,她已熟练地开始处理山鸡毛和内脏了,小道士重新烧了火,捡了几根木枝,库师则用木叉叉起了溪里的鱼。 先前在甬道水潭的时候,多亏了库师舍命相救,所以这回我去帮他忙,可他并不理睬我,我识趣地坐在一边,丢了颗石头在水中,道:“其实你这人也没那么坏,你说你给我们下了冥界之花的毒,但我们并没有因此受难……” 库师拿着木叉,冷哼了一声,道:“小子,冥界之花的毒本就可以控制,现在我还用得着你们,自然不会让你们虚弱无魂,但要你们违背我的意愿,我随时可以要了你们的性命。” 我早知道他会泼我一盆冷水,所以并不在意他对我冷嘲热讽,就在这时,我发现溪涧的石头缝里,有青绿色的东西爬过,我激动站起身,喊道:“我去,是溪蟹!” 我太久没有尝到蟹的美味了,看到这小东西,我慌忙脱掉鞋子、袜套,小心探入水中,水凉丝丝的,让我有一种回到童年,和陈醰在溪里摸螃蟹和螺蛳的感觉。 这段时间一直在历险,抬头看这里有水、有树、有阳光、有野味,还有为午餐忙碌的伙伴,这样的时光,实在惬意。 我从石缝里抓上几只大肥蟹,宝财也十分喜欢这种美味,激动得不行。就是古代这帮人不爱吃这种长着大钳的玩意,他们用无比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事实上古代人吃蟹,传说是在大禹治水时期,但正史中记载的是在东汉,然则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接受“夹人虫”的美味,待我将溪蟹烤熟之后,分给库师他们,他们嫌弃万分,就秋月尝试了,她点了点头,认可道:“挺香甜。” 她一说完,小道士和八坚也皱眉尝了一下,就是库师死活都不愿意费这口舌,只管吃山鸡,补点体力。 就在大家伙大快朵颐这些山珍美味的时候,八坚和库师忽然转过身,我们被他们警惕的目光弄得一阵紧张,宝财满嘴的油腻,他抹了抹嘴,不安道:“怎么……怎么了?” 八坚拿着鸡腿,指了指原先我们休息的位置,在那树后,正隐着一个东西,那东西站姿像是人,但看它的样子有点怯怯懦懦,像是抱着父亲大腿的害羞孩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一章 火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因为距离有点远,且那东西站在阴影处,只露出一半的身子,所以我们?32??了许久,仍是没看出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不过八坚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们,他道:“呀,那东西的脸好像是红的。” 闻言,我顿觉喉咙紧了紧,红脸不就是先前追着我和宝财的火猴?没想到它并没有逃窜开,而是跟我们到了这。 这一想,我看了看宝财,宝财一双小眼谨慎地往树桠上看了看,他一直觉得火猴不会单独行动,所以这会儿尤其紧张。不过,刚看到站立在树后的火猴,我有一种感觉,这小东西除了非常有智慧,也很谨慎,它一直躲着,实际是在观测我们的动作。 秋月是我们之中唯一的姑娘,她处事小心仔细,确定自己所见何物后,她道:“那好像是只猴子,还是只幼小的猴子,它似乎想接近我们,但又有点畏惧。” 宝财对火猴心有余悸,否认道:“对我们畏惧?秋月姑娘,你是没看到这火猴追着我和公子爷跑的样子,当时我们差点给吓死了,我看这家伙一定是带了伙伴来找我们麻烦。” 库师一听来的是火猴,收起防备的动作,一对精眸扫过我们,道:“原来你们先前碰到过这猴子,你既知道它是火猴,怎就不知道它习性?” 宝财不爽地看了眼库师,阴阳怪气道:“言下之意,你知道火猴?” 库师冷笑一声,道:“火猴生性顽劣,但却极富灵性,西域一些卖内宝(动物的角、器官等)的商人视它们为延年益寿的宝贝,大肆捕杀。然而,他们不知道这种猴子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我听说有一年,一群火猴被贪婪的猎人灭得所剩无几,剩下的那些火猴为了给伙伴报仇,偷袭了猎人和商人的家,你们知道这些人最后的下场吗?” 我吞了口唾沫,等待着库师继续说下去,他目光深邃地望着树后的火猴,沉声道:“火猴将猎人和商人的家用火全部点燃了,火烧得很旺,遍地的哀嚎声,有人抓住了其中最小的一只猴子,想是死也要拉这些罪魁祸首陪葬……” 听到这个结果,我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对于灵长类动物来说,火猴的机智令我大吃一惊,就是它们的行事作风有点狠辣。另一方面,我也是十分痛恨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残害别的弱势族群。 不过事情有了反转,库师说:“火烧了一天一夜,西域地区少水,根本没有人能救下在屋子里的人,然则稀奇的是就在吞人的火焰没有停歇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中脱出,它浑身浴火,嘶叫了一声,从人群穿过,站在一棵树上,像是王者一般俯视着围观的民众。当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下了,西域地区崇拜火神,他们认为这猴子就是火神派来的使者。很快的,这个消息传开了,楼兰国的君王颁布了法令,严禁任何人再屠杀火猴,它们被保护了起来,就在这片林子之中。” 众人听得都是吃惊万分,但我心中马上起了一个疑问,于是问道:“你说的怎么好像跟你亲眼目睹的一样?” 宝财和八坚也那么觉得,默契地点了点头。 库师看了我一眼,像是驯鹰人,伸出一只手向着前方,道:“我的祖辈当时见证了这一奇迹……”他单膝跪地,又道:“只要你们没得罪这猴子,我想它此行出现,不会迫害我们。” 宝财闻言,缩了缩头,嘟囔了一声,道:“吓了吓它,算不算是得罪?” 库师注意力没在宝财身上,所以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八坚看库师动作怪异,略带取笑地问道:“库师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给猴子下跪吗?” 库师道:“我刚观察了,来的就一只火猴,就像这姑娘所说它想接近我们,但又害怕,我们不表示友好一点,怎能让它放心过来?” “你这毒人还有这个心?”八坚想起库师对我们做的种种,挤兑了一句。 宝财也起了劲,道:“喂,你不是要对火猴下手吧?” 库师听二人废话颇多,压着声音,厉声道:“你们懂个屁!” 这时候,秋月望着树后,惊奇道:“等等,这招好像管用,火猴出来了。” 众人闻言,将目光对准了前方,然而我们这一看,已小心走到中间的小火猴身子向后缩了缩,显然是被我们突如其来的一盯给吓到了。眼下,它十分不确定是否要走过来。 秋月见此,蹲下身,露出一张能化开冰雪的温和笑容,柔声叫唤道:“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小火猴水汪汪的眼睛,怀疑地看了一眼秋月,但别说是猴子了,但凡在场有点眼睛的男人,都被秋月展出的笑容暖化了,这小猴子再也没有犹豫,冲了过来,毫不顾忌地跳入了秋月的怀中。 美女和小兽,这是多么和谐的画面,小猴子在秋月怀中不断拱着头,一副亲昵的模样,冷情的秋月严肃的嘴角在此时变得柔和起来,她母性光辉爆发,不断揉摸着小火猴的头。 我和宝财干笑了一声,心想:“妈蛋,这猴子先前吓得我们半死,现在在女人面前却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时候,宝财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乐呵道:“这猴子一看就是流氓,专门往姑娘怀里钻,吃人家的豆腐。” 原本正宠幸着小火猴的秋月被宝财这一说,脸一下子僵住了,她抬起美眸,冷森森盯了一眼多嘴的宝财,道:“这是只小母猴!” 宝财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而又强词夺理道:“母猴也有色的,这世道就属猴的最猥琐。” 听宝财讲话带酸,我脑中顿现一个可能:“这哥们是不是对秋月有兴趣?要真有兴趣,那可悲催了,这姑娘一看就比蓝鹊溪难对付。”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秋月脸色又变了一变,她伸出手,讶异地看着指尖上的血,紧接着,她又着急地将目光对向我们,道:它身上有伤,此番来可能是找我们求救的。” 说着,她小心将火猴放在地上,摸了摸它的头,柔声细语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不知道这猴子能不能听懂秋月的话,但是我觉得许多动物都有灵性,它们能根据人的表情判断出对方是善是恶。 小火猴乖乖躺在地上,任凭秋月查看,很快的秋月发现火猴腿上的三道爪印,这爪印很深,使得小火猴腿内的肉都翻了出来,而且这伤口,看着最起码有几天了。 宝财十分喜欢动物,他学过兽医方面的知识,一看火猴受伤,神色紧了紧,赶忙从秋月那边接手。 小火猴知道我们没有恶意,所以动也未动,不过显然它的伤口对它而言是十分痛楚的,所以它用一双乌黑的眼珠不安地看着我们。 宝财小心拨开了火猴伤口上已经黏进去的毛,火猴吃痛,嘶嘶惨叫了几声。秋月安抚了几句,小火猴才镇定下来。 很快的,宝财在火猴的伤口中,发现了一块紫黑色的碎片,这碎片经秋月鉴定是人的指甲。不过,小道士另有说法,他说这指甲呈紫黑色,显然是集聚了阴毒之气,恐怕不是活人的指甲,而是陈年老尸的。 闻言,我不由寒了一寒,道:“那就是说这小猴子可能中了阴毒?”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想起自己也曾被阴毒所扰,不禁有点同情这火猴,不过小道士说,火猴属火,阴毒在它身上可能被化解了,就是这些伤口有点深,不马上医治,可能会使得它的腿腐烂、生浓,最后惨遭截肢。 为了保住这小机灵的腿,宝财从布囊里掏出了所剩无几的地精果,他先清理了火猴的伤口,边清理,边嘀咕道:“小东西,你在此地是猴大王,熟门熟路,一定知道哪里有值钱的东西。”他拿起地上摆着的地精果,像老师给学生介绍新鲜生物似的,指了指,道:“这仙果可是宝爷拿来给伙伴续命的,现在忍痛割爱给你,你千万记得等你伤好了,给我捎点宝贝来,最好是那种金色的,很闪的那种。” 听宝财救猴子都不望念叨金银珠宝,我叹了口气,道:“宝爷,虽然这猴子聪明,但也听不了你这些话,你就专心给它治疗吧。” 宝财将地精果的汁水挤在小火猴的腿上,道:“公子爷,这火猴那么小,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刚才给它拨开和肉黏起来的毛,它强忍着疼,一动不动给我处理,说实话,我看着比谁都心疼,现在讲话是给小猴子分散注意力,减轻它的痛楚。” 我没想到宝财有这份心思,忙道:“好好!医生说什么都是对的,但愿这地精果能治好它脚上的伤口。” 宝财道:“千年仙果,对付外伤必然有用,你就别操心了。”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小火猴像咿呀低语的孩子,奶声奶气叫了几声,估计地精果的清凉让它灼痛难当的伤口得到了一丝缓解,我看着小火猴,发现它一直看着宝财,好像孩子看自己亲娘似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二章 报恩和请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地精果的疗效很快就出来了,小火猴脸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它眨巴着?32??眼睛,吱吱叫了几声,随之快速蹿了起来。 众人被它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愣愣看着它重新跑到树边,敏捷地攀上树枝。宝财站起身,道:“这小王八,不会是刚治好伤口,就弃我们而去了吧,怎么那么现实啊?” 话音刚落,忽然从树上掉下几样东西,大家伙困惑地走到树边,宝财看到地上掉的东西,眼睛一亮,惊愕道:“我靠!地精果!两株地精果!” 库师则跪下身,道:“西域金杯,上有朱雀鸟,这是难能的珍品啊。” 所有人被眼前所见的东西惊到了,不过更令我们吃惊的是这些东西是由火猴带来的。它在树上,单脚欢腾跳着,似乎我们开心,它也就跟着乐呵,模样十分可爱。 宝财激动无比地收起地精果,抬头对火猴道:“小猴,原来你是带着诊费来的啊。” 火猴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挠了挠脑袋,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我瞧着它,记起先前见到它时,它一直观测我们的样子,现在想来它当初可能是在衡量我们这帮人靠不靠谱。 如此看来,这火猴真如书中记载,如库师所说,极具通灵,懂得用火,也懂得知恩图报,这已经超越了我所认知的猴子的聪明度。 小东西“吱呀”叫着,从树上跃入宝财怀中,宝财被这热情一扑,弄得趔趄不已,好在八坚给他稳住了身体。对宝财来说,这猴子懂得用人类贪恋的东西来回报,自是欢喜,他躲开我们,抱着猴子,轻声细语说了什么。 八坚竖着耳朵,他说什么,他跟着念给我们听,道:“原来你还听得懂人话,那可记得我和你说的约定,要宝贝,金灿灿的宝贝。” 宝财一听自己和小火猴说的悄悄话都给八坚听去且公布于众了,不爽骂道:“小八,鹦鹉学舌,要不要脸!” 八坚吐了吐舌头,玩笑道:“宝爷,你别整得跟猴子亲娘一样,抱得那么紧,小心以后甩不开。” 宝财白了一眼八坚,道:“呸,什么猴子亲娘,我像猴子亲娘吗?还有,我和你说,这小猴子一定是和娘亲走散了,它迟早会回去的,我怎么就甩脱不开了。” 他这一说,连小道士也忍俊不禁。说实在的,以前陈醰还说宝财上辈子一定是猴,这辈子投胎来了,原本的面貌没给忘记,成就了一张猴脸,也难怪火猴看到他特别亲切,真是赶上同族了。 然则我们说笑着,原本乐呵的小火猴缩在宝财怀里,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有心事似的。没过多久,它又“吱呀”哀叫了一声,这声音拖得很长,透露出无限的痛苦。 宝财以为是伤口出了问题,正蹲下身,要将它放下查看。谁知小猴子一下子又蹿了出去,爬到树上,丢下两件东西,这让我们困惑万分,这小玩意到底给我们带了多少宝贝? 众人再次蹲下身,这回落在地上的东西,一大一小,小的好像是坚硬的东西,掉到地上,弹开了,找了会,也没瞧见。大的是面具,面具整体为冷白色,两颊绯红,五官该是用笔描绘上去的,颜色鲜艳,有点触目。在五官之中,唯有一双眼睛是镂空的,这双眼细长,透露出似笑非笑的森然气息,令人很不舒服。 秋月用布包裹着将面具拿起来,我们发现这面具怪诞中透露出一丝阴悚之气,像是那种真正的女鬼的脸,看得人不寒而栗,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时候,真正的恐惧就是深入骨髓的,明明是一件死物,却能让人遍体生凉,也不知创造出这玩意的人出于怎样一个诡异的想法,完成这样吓人的作品。 正在我们猜测的时候,秋月触电般地丢下了面具,我们问她怎么了,她惊恐地看了我们一眼,随之伸出手,原来在她右手食指上有一种黏滑的液体,看着像是咸鱼冻,透明且带着微黄之色。 秋月本是个大胆的姑娘,刚才这一反应,全然出于本能,就好像我们手抓着扶梯,正好摸到蛞蝓,这种绵软感,会让人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吓一跳。 “面具上怎么会有黏液?”我好奇地凑过身。 秋月冷静下来后,细细看了看,随之又将面具翻了过来,面具的边沿,也就是轮廓上,附了一些恶心的液体,有点稠,又有点像黄鼻涕。 “这……”秋月似乎看出了什么,忙跑到溪边,用溪水洗净手中黏液,随之又用布擦了一擦,看是十分嫌弃。 “怎么了?”我还没反应过来。 秋月道:“这是腐尸身上分泌的液体,有毒的。”说着,她又将目光对向宝财,正色道:“眯眯眼,你把地精果削一小片给我。” 众人听得这个称呼,先是愣了一下,但看秋月看得人正是宝财,不禁“噗嗤”笑出了声,首先,我们没想到一副正经模样的秋月会冷不丁说出这句话,另外,这外号起的,太形象了。 宝财一脸郁闷地从布囊里掏出地精果,按照秋月说的,削了一小薄片给她手指敷上。秋月转过身,将目光对向小火猴,问道:“你的脚是被陈年腐尸抓伤的,这个面具显然也是戴在尸体脸上的,你这么急,除了要我们治好你的腿,是不是还有所求?” 小火猴认真地看着秋月,将头侧了一侧,随之倏地向后,扒开草丛,捡起那小件的玩意,屁颠屁颠朝我们跑了过来,它伸出小手,在它的手指之上,赫然有一枚金灿灿的指环,上面镶嵌了名贵的红宝石,一看就不是什么菲物。 宝财一脸懵圈地摸了摸小火猴的头,随后认真道:“它刚才可能没听懂秋月你的话,但看它一次次用宝贝来讨好我们,可能真有所求。” 一直闷不吭声的库师从火猴手中拿下戒指,火猴看到他,缩了缩身子,惊恐地蹿到了宝财的怀中,看是库师身上的煞气,真是连动物都能感觉得到。 不过库师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细细打量着指环,道:“指环上刻了字,像是人名,不过这字我并不认得。” 秋月一听,抬眼道:“指环本就是地位高的贵族所有的,如果上面还刻了名字,基本能确定,它的主人是王室之人。” “既是王室之物,这小猴子哪里来得这些宝贝?”八坚提出了疑问。 库师反应过来,一双锐眸对上小火猴,激动喃喃道:“火猴是火神的使者,楼兰王室将其当做宝贝供养,它们生于这片土地,是这片土地最长的居住者,这里有古墓,难道说这猴子知道古墓的入口?”他将目光又看向手中的那枚稀有指环,瞪大眼睛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啊,我库师找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和古墓近在咫尺了。” 听库师所言,我鸡皮疙瘩全部顶了起来,在我们时代的电影里,曾出现过很多关于动物居住在古墓,守护古墓的事情,比如说蟒蛇、金字塔里面的圣甲虫……它们有的本身就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拥有“墓毁我亡”的思想,十分有攻击性。也不知我们所见到的火猴是祖辈居住在古墓附近,还是它们也拥有这样的使命,总之这事神乎其神的,令人说不出什么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当下除了库师对古墓念叨以外,其余的人对火猴这番焦急的样子更为好奇,它吱吱呀呀地指着树后,一只脚不断跳着,像个说不清事的孩子。 宝财和秋月对这猴子尤为疼爱,二人皱着眉头,一直钻在小猴子的表情之中,宝财其实很聪明,他根据自己所了解的知识,分析道:“还记得我曾说过火猴是三五成群的吗?一般这样大小的猴子身边,一定会有母亲相伴,可是没有。” 秋月点了点头,深沉道:“而且它受了伤,伤口里有死人指甲,它还带了死人的面具来,显然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那死人有攻击性,难道说……”我霍然睁大眼睛,看向宝财。 宝财还未开口,小道士已经摸清了一些事情,他站起身,道:“火猴指着树后,说明要我们去那个方向,那里一定是它出事的地方,它急着要去,可能如刘兄猜测的,它有同伴在那里受了难,现在是来搬救兵的!” 小道士一说,所有人都豁然开朗了。小火猴目光纯真地看着小道士,小道士难能可贵地露出一个笑容,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指着前方,道:“我们去救你伙伴,你带着我们去……” 小火猴虽然不能理解人类话里的意思,但是看小道士的肢体动作,它马上了悟了,它兴奋地向前跑了几步,因为地精果的原因,它脚上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几乎能落地了。它蹿向前,回头看了看我们,大家伙全部站起身,一副气势满满的样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三章 藤之森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随着小火猴往前走,我们回到了气生根所在的幽深且寂静的密林,在这?32??有阳光满布的情况下,这片林子还能如此死气阴冷,让人真是打心底发寒。 走在交错如巨蟒群的树根之上,所有人都非常小心,深怕一不小心就绊脚。库师原本并不想参合其中,他只想要火猴带路去寻找古墓的入口,但是眼下六个人,四人是我们的人,外援秋月和老祖宗的摸金门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他也没法子不参与这次的行动。 他举着火把,向古老的林子扫了一扫,我们所见的巨大的树干,像是一个个休眠的恶魔,似乎只要一个大的动静,它们都会被惊醒,接着袭击我们。 胆大的人没有顾忌的往前,胆小的缩成一团,跟在后面。到了密林的某一处后,小火猴吱呀叫了一声,声线尤为尖锐,弄得人心惶惶。与此同时,突然的有什么东西从矮树丛中蹿了出来,从我们头顶一掠而过,慌不择路地撞在了树上,“咚”一声。 宝财吓得叫出了声,众人也都惊了一下,秋月最先反应过来,她举着火把往声音来源一探,随之吁了口气,道:“只是一只鸟。” 宝财捂着眼睛,一听不是什么危险东西,他贼贼地将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来。看到地上掉落的灰色像鸽子的鸟以后,他放下手,强装镇定道:“原来是一只‘惊更鸟’,这玩意胆子小,一吓就这样。” 八坚挤兑了一句,道:“宝爷,你就和这鸟差不多,你这一叫,没把俺给吓残了。”说着从他身边掠过。 宝财听自己被人戳穿,死要面子道:“小八,你懂不懂尊老爱幼,好歹我是队伍里的元老人物……” 话未说完,小道士作了个停步的手势,原来小火猴停在一片错杂丛生的矮树丛前,十分犹豫。 小道士谨慎道:“拿出武器吧,前面可能有状况。” 闻言,大家伙都矮下了身子,小道士掏出了桃木剑小心拨开树丛,大家有序地钻了进去,小火猴跳到了小道士的肩膀之上,吱呀又是一声,但这次的声音明显小声了很多,显然它对前面的黑暗也有所顾忌。 想起小火猴腿上的伤和那阴悚面具,想起曾经在入魔的时候看到的尸盘,我心里隐隐不安,要不是现在我走在中间的位置,前后都有熟悉的队友,我一定不会再往前一寸。 小火猴抓着小道士的衣襟,手劲越来越紧,看是害怕到了一定的程度。我紧紧跟着小道士,心咚咚狂跳,全然顾不得枝桠划过肌肤的疼痛,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咯咯”牙齿打架的声音,我心凛了一下,小道士也停下了步子。 在秋月身后的八坚压低声音,道:“你们也都听到了?” 我回头,小声道:“这里那么安静,什么声音都会被放大,那声音就一阵,我以前也听到过活尸牙齿打架的声音,跟这一模一样,不会它们钻在矮树丛里吧?” 在八坚后头的库师一听,忙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正要转身,又是“咯咯”突兀的一声,一个人喉咙嘶哑,声音发颤道:“不是活尸,是我……这地方有点冷……我止不住打颤!” 虽然说话人的声音已不像人声,但是大家伙马上意识到是宝财,这家伙吓人的本事有时候比鬼怪还厉害。 库师受不了他的胆小,愤愤收起刀,最后让宝财走到了他的位置,他来殿后,万一出个突发状况,凭他的身手,还能马上应变。 刚调整好位置,就听得一阵粗重的喘气声,八坚以为又是宝财作怪,不耐烦道:“宝爷,振作点,俺们现在已经够胆战心惊了,你这时不时出个声,真是吓死人了。” 谁知宝财激动摆了摆手,委屈道:“冤枉了,这回不是我……” “的确不是他,你们仔细听,这喘息是女人发出的。”秋月一动不动地竖耳倾听着,随之警觉地掏出了身上配着的一把弯刀。 不过她这一说,着实给我吓了一跳,不是宝财的喘息声,这里就秋月一个女人,那难道说是不干净东西的声音?我紧张地四下望了望,这时候,矮树丛突然氤出一层薄薄的雾,这雾很玄乎,有一丝冰柜冷气的感觉,令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小道士回过头,眉头紧锁,道:“这地方邪乎得紧,我们不要再耽搁了,先出去,否则感染了寒气,比较麻烦。” 众人应声,加快了穿矮树丛的速度,到了终点的时候,前面是一片锋利的植物,像是玉米叶,相对高耸,它遮住了我们面前的视线,让我们不由得更加紧张。 小道士回头,道:“准备好,要过去了,万一看到什么不干净之物,切记不要乱了阵脚。” 语毕,他用手小心拨开了最后的阻挡,我吞了口唾沫,攥紧了秋月给我的一把战镰。小火猴一动不动等待着,当锋利的叶子露出一道缝隙之后,前面的世界幽沉的像是恶魔张开的巨口,除了一片漆黑之外,还有雾气缭绕着,白日的热烈光线根本穿透不了此地像是幽洞的树冠,唯有一点点的光,让我们在适应黑暗之后,慢慢看清楚一些树的轮廓。 小道士小心探出身子,我们一个个紧随其后,拿着火把的人将火向上举起,但是这地方很大,小小火焰照到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再往前走几步,就看到火焰之下,一条手腕粗的东西垂挂着。 先前我们在甬道里碰到过巨蟒,一看到长条的东西,本能会惊一吓,小道士看出了我们的害怕,稳住我们,道:“是藤蔓……” 正说着,八坚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他骇呼了一声,库师赶忙将火把探了过去,八坚揉着臂膀,碎了一句,随后道:“撞到藤蔓了。” 宝财站在我们中间,也不敢动,他小心环顾四周,就在这时,忽听一阵细碎的抖动声,众人回过头去看,原是宝财举着的火把,一不小心就烧到了一根藤蔓,那藤蔓像是章鱼的须一般,有感知。它妖异抖动着,火苗子毫不留情往上攀升,形成了一条火绳,一下子照亮了周边的景象。(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四章 浴火而上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宝财开始还浑然不知觉,但看我们都盯着他,他意识到不对,忙往边上?33??看,这一看,他失声惊呼,火把一下子就给甩了出去,好在小道士晃过身子,接得快。 大家伙看到眼前的场景,皆是吸了一口寒气,这是我见过最壮观的景象之一了。无数的藤条从巨大的树枝上垂挂下来,形成了藤蔓所营造的迷宫,要不是这火绳,我们举着火把往前,随时都会撞上藤蔓。 而恐怖的是,就在宝财无意点到藤条的时候,那老藤不断抖动着,嘴里发出近乎人的惨叫声。周边的藤蔓似乎感受到了同伴的痛苦,竟也开始抖动起来,一瞬间,哀嚎声不断,有如万千鬼哭,扰得人心乱如麻。 众人吃不住这种令人崩溃且此起彼伏的哀叫声,蹲下身,捂住耳朵。就在这时,小道士肩上的火猴竟然蹿出,攀上了其中一根藤条。 我们不知道它要做什么,愣愣抬头看着,就在它一根藤蔓一根藤蔓的抓过,最后要伸手跃到那燃烧起来的火藤时,宝财惶声喊道:“不要啊!” 然则,来不及了,小火猴坚定地攀上了火藤,我们瞧着它的皮毛在一瞬间染上了火焰,星星点点的火在它的身躯中迸散而出,不禁都忘却了吵嚷的叫声,心全然被它牵动。 小小的身躯毅然没有松手,我仿佛置身玄幻剧里面,看着火猴浴火而上,无畏之中带着令人自惭形秽的神圣。很快,它攀上了藤蔓还没被烧灼的一端,它用手掐断了火藤,火藤像是一条被烧死的蛇般,掉落下来,小火猴随之也跃到了地上,它用脚不断踩着火藤。 秋月意识到了什么,忙喊我们道:“它是想要阻止火焰的蔓延,保护这片土地,快,帮忙!” 众人了悟,轰然而上,快速跺着火藤。火灭了,还剩一点余烬的时候,宝财又补了一脚。刚才被小火猴的大义和神奇所吸引,我们都没在意那些哀嚎的藤蔓,在火灭了之后,藤蔓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这让我不得不感叹,大自然都是有情绪的,有的表现明显,有的却是不动声色。 我松了口气,其实这种长条的东西,以前我和宝财碰到过厉害的,就是那食人藤。说实在的,我真害怕这藤蔓也有食人的习惯,要是真有,我们绝对是被万藤穿心,最后死了,变成一滩肉渣。 脑补完这个画面,我打了个寒噤,宝财担心地跪在地上,给火猴扑着火。他像是在拍火里刚烤出来的红薯一样,不断拍打着火猴,那模样真是比亲娘还用心。 火猴似乎知道他的用意,所以也没挣扎,就是库师深吸了口气,感叹道:“今日这遭真是见识到这灵猴的浴火本事了,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畜生。” 秋月道:“神奇的不是它能浴火,而是一只小猴子会有维护生存土地的意识。这种行为,我们人都未必会去做,但是它有,真是令人佩服” 说话之际,跪在地上的宝财:“呀”了一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他抱起火猴,道:“我真是多余了,你们瞧,这小畜生,我以为它皮毛都给烧烂了,但是没有唉……它的皮毛完好无损,就是比原来红了点,还略微粗了一点。” 库师在一旁冷冷道:“这是它的优点,也是它的致命点,曾经一些富人为了御寒,又为了制造那种不会被火烧灼的衣料,就扒了它们的皮毛,用来做衣裳。” 宝财一听,激动道:“妈蛋!这么神奇又可爱的生物,那些王八羔子也能下得了手!” 库师意味深长说了一句,道:“这世道,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自私和利益,人杀人,再被人杀,永无止境,最后都有报应。” 这话要出自普通人的口,我并不会觉得什么,但是它出自库师的口,就让我意外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身上套着什么枷锁,在他拿走火猴手上的指环时,他目光流露出了激动,但是却看不到那种贪婪的样子,而且最后那只指环落在了宝财的手中,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金银珠宝。而且,我一直觉得,像库师现在这年纪,真是不需要再那么辛苦来让自己遭这个罪,而且有一点奇怪,我从来没听过他膝下有子女。这人本身性格怪癖,可相处久了,要说他心眼坏,那还真没有。相反我觉得他和小道士一样,都有一点孤独,好像心中藏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让他伪装起自己,弄得十分刻板生冷。 话一说完,库师举着火把,向前走了几步,接着回身,对我们道:“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让这猴子带路,现在该干什么干什么,干完就去古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在这种地方多待,多一份险,要不想身边的人再有伤亡,就抓紧时间。”说着,又穿梭在藤蔓之中,没走几步,这老哥们又想到了什么,双目对向抱着火猴的宝财,道:“既然到了这地方,就不要再畏畏缩缩,耽误事情,给我们惹来麻烦!” 宝财被他这严肃一训,呆了一下,反应过来,抱怨道:“老王八,怎么弄得我们都像他的奴隶一样。” 八坚走过宝财身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是俺们是他的奴隶,是俺和公子爷的小命捏在他的手上,他说往东,俺们绝对不能往西。而且他说得也没错,宝爷,看好火把,可别让这小猴子再给你擦屁股了。” 宝财被八坚这一说,弄得甚是郁闷,要想再多还嘴一句,八坚已经摇头晃脑地跟上库师了,听八坚一直损宝财,我突然发现,宝财在这世上的克星不止陈醰一个,还有小八。 不过……望着库师和八坚往着西面而去,我纳闷道:“他们知道要去哪里吗?这火猴压根还没带路啊?” 话音刚落,小火猴从宝财身上跃下了身,朝着库师和八坚的反方向而去,它还是跑几步,回头吱呀叫唤我们。 这回,宝财可就乐呵了,他幸灾乐祸地叫了库师和八坚,道:“我们去东面了,两位走好啊!” 八坚和库师原本自信满满地走着,被这一叫,停下了身,八坚尴尬地朝我们而来,库师脸上也划过一丝丢面子的表情,但是马上恢复了他固有的扑克脸。 我瞧着他两,突然觉得好笑,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临时组成的队伍。 就在气氛变得异常滑稽且轻松的时候,非常不合时宜的,我们又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喘息。这喘息声哀哀戚戚的,让人不禁想到了深宫怨妇对着镜子,抚摸自己逐渐枯黄容颜的悲凉画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五章 鬼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众人围城一圈,抬眼四处观测,这声音飘忽不定,仿佛在树缝的每一处,弄得人心惶惶,分外不安。 “完了,完了,这声音是女鬼发出的吧?。”宝财哆哆嗦嗦的,小火猴以为他冷,蹿入他的怀中,给他带去一丝温暖。 库师让他不要废话,影响他辨别邪物的位置,宝财知道现在情况特殊,自然不敢多嘀咕一句。不过那声音飘飘忽忽的,实难捕捉,且越听越令人觉得毛骨悚然。而且没过多久,鬼声越来越多了,有的尖锐,有的幽沉,唯一的共同点,都不像正常女子发出的声音。 库师浓眉一皱,抽出短刀,秋月也戒备地掏出了“九·****”的暗器,所有人的神经在这一会儿被吊了起来。 火猴抬着头,龇牙咧嘴,鼻子耸起,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对于那些鬼魅声音的有着非常大的仇恨。 就在我们神经紧张的时候,“叮……叮……”清幽的铃声,突兀地在我们头顶传出,像是鬼怪路上,招人魂魄的铃铛。这声音传出的时候,那些幽幽的女人声戛然而止,周边一片寂静,在这极度的安静中听到莫名其妙而来的铃铛声,不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我几乎不敢喘息,额头冷汗渗出,所有人的眼睛张得跟铜铃似的,大家伙想通过视线去捕捉声音的来源。 我不安地向后退了几步,正好撞上什么东西,吓得跳了起来,回头看的时候,正是队伍中的其他人,因为大家伙神经都是紧绷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本能向后退。 就在我们虚惊一场的时候,清脆的铃铛声又停了,它似乎是一个遥控开关,只要它一发出声音,那鬼魅的声音就像被催眠了似的,会停止。但当铃铛声音消失后,群魔乱舞的盛宴又开始了。叹息声,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细细的碎念声,扰得我们心惊肉跳,恨不得一拳头给自己敲晕,就此陷入昏迷状态,什么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 库师本不是什么畏缩之人,他受我们这帮人感染,也开始像没头苍蝇般,但是他的脾气和性子可不会让他一直陷在这样惊恐的状态之中,他站直身体,目光锐利扫过四周,厉声喊道:“装神弄鬼,有本事现身!” 他一张口说话,宝财急急地压着声音,小眼警惕看着四周,怨道:“你疯啦,本来就敌在暗,我们在明,你这不是暴露自己位置吗?” 这种时候,八坚和宝财一致对外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小八补道:“就是,俺现在恨不得钻到树根底下躲起来!你还嚷嚷呢!” 然则,库师并没有在乎他们的话,而是竖耳倾听周边的动静。稀奇的是,在他刚才厉声喊话后,密集树冠里的鬼声再次停止了。一瞬间,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时间仿佛静止了,这种磨人的感觉,实在难受。有那么一刻,我真想自己大喊一声,让那些在黑暗中的东西现身,大家伙面对面干架。 就在我们全心戒备的时候,突然,小火猴急叫了一声,快速从宝财身上蹿下,一溜烟不见了。宝财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正要追去,被小道士一把抓住。 “放开我,我得去找它!”宝财挣扎着,急得不行。 小道士,道:“别乱阵脚,你自己看,黑暗之中那些阴冷的雾气又出现了,你要跑过去,绝对会出事情。” 宝财的确胆小,但是他能为自己在乎的东西不顾性命,当下道:“那小火猴怎么办?” 秋月道:“你先别急,火猴对这片林子熟悉,刚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跑出去了,我们要摸黑去找它,几乎不可能,只能等着它自己回来。” 事已至此,饶是宝财心急如焚,也没有其他对策,就在突发状况之后,“呜呜……”女人悲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的哭声,较刚才更为凄厉,但仔细听,那哭声里竟带着阴悚的笑意。 宝财惶恐道:“这……到底啥玩意?怎么笑得那么怪?” 小道士道:“还记得我们先前听到的人骨风铃声吗?” 我不知道小道士要表达什么意思,问道:“难道和这里出现的鬼声有关系?” 小道士摇了摇头,道:“要说关系是没有,但是你记得刚才听到的类似铃铛的声音吗?” 我应了一声,小道士继续道:“首无风骨阵的作用是留魂,这铃铛的声音恐怕也有这样的作用,总而言之,这片林子,任何的古怪事情,都源于高人设置的阵法,无论是妖塔还是现在的怪声。” “阵法?”秋月琢磨了一下,道:“你的意思这铃铛操控了所有的声音来源,那是否我们将铃铛破坏,一切都可以恢复到平静?” 小道士没想到秋月一下子了悟他想表达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任何阵法之中,都有主心,妖塔的主心是古钟,鬼声的主心是铃铛,所以接下去,如果铃铛再次响起,我们要找到它的声音来源。” 库师自信说道:“这个好办,要从鬼声中辨出那些脏东西哪个叫得最难听,有点难。但那铃铛的声音就只有一个,定然好找。” 宝财讽道:“库师老爷,您先别盲目自信,万一听不出来,耽误了事情,这锅谁背。我看还是让小八找,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可不在你之下,是吧,小八!” 宝财一副得瑟模样,但是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八坚并没有配合他。宝财尴尬“咳……咳……”了几声,又叫了一声:“小八,你这……倒是应一声啊。” 然则,和刚才一样,空气之中没有任何的声响,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秋月最为机警,她举着火把往四周照了一下,库师也知事情不对劲,帮忙一起照着。然而,最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脑袋好像被浇了一盆冰水,浑身僵硬发冷,我忧心无比喊道:“小八,别开玩笑了,出来吧……” 但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了,这太诡异了,一个大活人,刚还在,如今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怎么可能呢?八坚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消失?他没有必要和我们开这玩笑,要是他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抓走了,那更为恐怖,是什么能在我们所有人都在的情况下,没有一点动静带走反应最为敏捷的八坚?这不符合常理,除非有什么空间瞬移术……(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六章 闻声寻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一瞬间,队伍里陷入了无尽的恐慌,连淡定的库师和小道士脸色也沉了不少,库师实在想不通,道:“不应该,如果有什么东西带走他,不可能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会不会是他自己走开了?” “不……不……并不是什么动静也没有……你……你们看……”宝财害怕的时候,讲话就会口吃。 我们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秋月走近用火把一照,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原来不远处有一根藤蔓不断晃动着,显然刚才有人碰到过它,而按照藤蔓摇晃的程度来说,刚才擦过这里的东西速度很快。 “太恐怖了,什么玩意有这样的速度?”我骇怪问道。 秋月举着火把,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是什么?”库师追问道。 秋月将藤蔓固定住,不让它晃动,随后将火把递进,望向我们,道:“你们看!” 我先前并没看出什么,但当秋月的火把往着藤蔓某一段照的时候,我脱口而出道:“咸鱼冻!” “咸鱼冻?”秋月被我这名词弄得糊涂了一下,我慌忙改口道:“腐尸身上分泌的液体啊!” 秋月点了点头,道:“其实一开始我们就是找面具主人来的,就是没想到已经死去的尸体,还能发出鬼哭的声音。” 小道士道:“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不过这腐尸的灵魂有铃铛操控,那可就不一样了。” “腐而不成僵,死而不成鬼,非僵非鬼,发出鬼声的可能是活死人……”库师在一旁深沉说道。 小道士似乎没想到库师会说出这番话,略微讶异道:“这是我师父生前常念叨的话,他曾和我说过,大多的活死人都是死了,身体腐烂,但是七魂六魄还存于自己的身体之中,所以造就了半死不活的状态,还存有生前些许记忆。刚才那些古怪的哭声,叹息声能够说明这些人死得凄惨,如果没猜错,都是一帮可怜的无辜人,死了受人利用,变成了活死人。” 秋月道:“古墓冥器都是险中求的,一般越危险的地方,越代表着有迹可寻,那里或许是个关键点,我们朝着这个方向而去。” 宝财道:“去归去,但还是那句话,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以防和小八一样突然消失,我们几个人得想办法牵扯在一块,万一其中一个被盯上,另外几个马上能察觉。” 小道士道:“没错,不过这些藤蔓都有痛觉,找一些枯死的老藤吧,我们系在腰间,但愿能赶得上救王兄。”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八坚,要活死人凶残,我怕我们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宝财苦道:“是啊!这好好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可我们就凭着那方向走,就一定能找到那些活死人吗?万一走错了,不还是浪费时间。” 就在我们没有眉目的时候,“吱呀”一声,小火猴再次出现了,它在树枝上跳动着,似乎很急,宝财眼睛一亮,激动道:“小猴,你是不是知道那些玩意的老巢在哪里?是不是我哥们被抓那里去了。” 小火猴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是从它着急的样子来说,一定是要给我们领路,小道士当机立断,先找了根枯死的藤,众人急急系上,像是飞虎队去完成任务似的,每个人的动作很快。 接着,宝财指了指前方,对火猴道:“小乖乖,带路!” 小火猴看得懂手势,一溜攀上树枝,带着我们快速往前,众人虽是步频不一,常常会因为腰间系着的玩意绊脚,但没有一个人过多说什么。眼下,唯有小八的性命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我们赶着路,四周的鬼声再次出现,这些声音围绕在我们头顶,像是我们在一个洞穴,无数的蝙蝠围着我们,嘲笑我们的感觉。虽然很不爽,也很害怕,但想到八坚被这些活死人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肠穿肚烂的样子,我再也没心情理会这些诡声,跟在小道士身后,义无反顾地往前。 在我身后的宝财,掏出了老祖宗给他的千眼珠,想要辟邪,嘴里还一直念着:“菩萨保佑,保佑我们平安无事,保佑王八坚不被分解,千万给他留口气啊……” 听宝财紧张得语无伦次,我真是哭笑不得,不过患难见真情,他对小八其实非常仗义,就是小八偶尔皮性的时候,爱和宝财开开玩笑。 诡异的笑声再次停止了,铃铛声再次出现,小火猴听到这声音,停下了向前,显然这铃声是它的噩梦。 库师闻得声音,耳垂狂动,喜道:“就在前头了!” 我们相视一眼,绕过一根根的藤蔓,铃铛声结束,鬼声再次徘徊于耳边,大家伙不断走着,心里虽有准备要面对的困境,但想到可能会看到伫立的尸体,我心里仍是阵阵发毛。 很快的,我们离铃铛声越来越近了,连那之后的鬼声,好像也从刚才的飘飘荡荡变得密集,显然我们走对了方向。 宝财声如筛糠,道:“不会……不会等会的景象是咱们到了罗马角斗场一样的地方,一大堆的女鬼排排坐着,看着我们这些渺小的活人吧?” 我没想到宝财脑洞能开得那么大,道:“先别自己吓自己,反正已经听到铃铛声了,只要破坏了铃铛,八坚有救了,小火猴的同伴可能也有救。” 宝财泼冷水道:“我现在很怀疑啊,这些活死人又不是真的人,要拿八坚来要挟我们,还给你留人不杀。” 事实上,我也有这层的担心,的确,活死人是凶物,它可能抓了八坚就杀了,更别说小火猴的同伴了,从火猴的伤口来说,它同伴的遇险已经很久了,活尸不可能有这个概念,养肥了再吃,毕竟它们在意义上是毫无感情的死人,只有死前的怨恨。 可是,当我看到小火猴急切且充满希望的眼神时,我又似乎觉得可能还有救,八坚和火猴的同伴都还有救。 正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倏地,我腰际一紧,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小道士已经警觉回过身,喊道:“来了!” 身后的宝财趔趄了一步,被树根绊倒,秋月被其带在了地上,而最后面的库师,举着火把,眉头紧皱,在他的嘴上,我看到了捂着的一双白森森的手,手的主人在库师的头边,露出半张阴恻恻且凶恶的脸,它用一只极为怨毒的眼睛盯着我们,头发又黑有长,我看得胸闷窒气,这女子像是冷雨夜的恶鬼杀手,挟持着人质,令人不寒而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七章 骚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吱……吱!”小火猴看到这个女人,激动地叫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敌意。而我发现这女子紫黑色的指甲正好断了一块,显然小火猴腿上的抓伤出自她手。 跌倒在地的宝财和秋月都愣住了,根本不知起来。而我瞧着女子半边容颜,一股恶寒直透心扉,这女人的头发像是下雨天淋湿过的一般,黏在一块,库师火把照着,显得它油光发亮,更添几分阴悚恐怖。 库师在他手上,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唯有秋月背着手,偷偷夹了几枚暗器,准备随时失手援救。 然则,库师毕竟是库师,他虽被胁制,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他的眉宇松了许多,眼神也逐渐变得凌厉,他慢慢移动手中的火把,动作轻微,想是要用火来逼退女子。 女人带着他退向更幽深的黑暗,枯藤的长度有限,很快它就绷直了。女人见拉不动库师,正要发难,库师也不知何时摸索出了短刀,一把将和我们相系的枯藤砍断。我们腰间的勒紧感没有了,原本大家伙打算解开束缚,谁知小道士劝阻我们道:“别解,虽然现在我们看到的就一具活死人,但是保不准还有更多隐藏在黑暗之中。” 说话之际,库师手上的火把抖了几下,我心道不妙,在他身后露着半张脸的女人狞笑看着我们,库师的眼神掠过一丝慌乱,在这之后,所有人的火把无端灭了! 大家伙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手忙脚乱,撞在一块。好在现在是大白天,林子虽暗,但整体还是有一种清晨的微光感。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因为有腰上系着枯藤,我向前看的时候,秋月和宝财都在,小道士也在我身边,就是库师那边不知如何。怕是他和八坚一样被带走,我也顾不得害怕,大叫道:“库师老爷!” 话音刚落,就听前面的方位传来一阵骚动,那之中很明显有男人的喘息声,是库师,他还在!听到声音,我心里大喜,慌忙叫道:“我们来帮你!” 我刚打算解开腰际上的枯藤,库师对我们喊道:“这东西很凶,你们躲远点,想办法先把火把点燃!”说着,一根带着余烬的火把朝着我们飞了过来,正好砸在宝财身上,宝财骂骂咧咧地矮下身,摸索着地面,可是此地多是盘绕交错的树根,那火把不知道弹到哪里了。 好在小道士和秋月手上还各留了一根,小道士将火把交予我手,让我点燃,他自己则解开了身上的枯藤,对着秋月道:“秋姑娘,你和两位兄长一块,万一黑暗中有其他邪物,你可以应变,我去帮库师。” 秋月也识眼前状况,答应道:“你放心,我定然保他们。” 这话说的虽是大义,但堂堂七尺男儿要一个小女子保护,多丢脸?不过秋月比普通男人,甚至说是那些自诩高手的男人要厉害多,和她在一块,还别说,的确有不少的安全感。这一自我安慰后,我也没觉得那么丢人了。 分工完毕,小道士掏出桃木剑,秋月和我们慢慢退后,正当这时,爬到宝财身上的小火猴突然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警告什么东西靠近。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动物的敏锐程度可比我们强太多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来了。我不安向后退,宝财也跟着我走,秋月掏出了佩戴的弯刀,挡在我们面前,小道士还没有来得及去帮助库师,就看他头突然转向我们的右手边,急喊道:“躲开!”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听锐器刺进肉的声音,接着小道士那边传出一声异常尖锐的惨叫,我看到一团火焰爆出,火焰之前是小道士凌厉的脸。他手持着桃木剑,将剑刺入了戴着面具人的胸口。 桃木剑是辟邪宝木,是天之驱邪法器,对人不会造成这种火花迸射的效果,除非那东西本就是一身邪气,还是个死而不化的怪物。 不出小道士所料,黑暗之中窥探我们的腐烂女尸有很多,在刚才那一波突袭之后,树冠之上各种悲凄的声音又骤然响起,闻声就能让人胆战心惊了,要这些东西全部露面,我们绝对会被吓死。 混合着这些声音,我捏紧手中战镰,四顾相看,此时此刻,因为神智紧张,我觉得每一根妖异像枯槁的树枝之上,都有一个长发垂着,脸上戴着鬼面具的古怪女尸。恐惧这东西越是想入非非,越会无限放大。 我尽量让自己不钻在这无限的害怕里,注意力放在其他伙伴的身上。这会库师那边,似乎有了反转,我听到了拳击和肋骨被打碎的声音,我知道那女尸妖邪本事厉害,但绝对不会出拳,但库师就不一样了,他出的拳头凌厉到能碎石,要打断对方的肋骨,自是不在话下。 他那边没了危险,我又看向在我面前的秋月,这姑娘真是负责,她一只手伸出,挡在我们面前,全身戒备的望着四周,而就在这时,库师那边的女子突然惨叫一声,我发现那女尸的额头上,竟然贴了一张纸,那纸和道家的符箓类似,但颜色略有不同,我还没看清楚,它已经燃烧殆尽,而那女尸也骤然倒地。 我心中困顿,突然想起曾在“寂静之塔”遭到库师的暗算,这事其实我和小道士几人都想不通,库师是个骆驼商人,虽然现在已经原形毕露,我们也大概知道了他的底细,可是他这个人好像并不是我们现在知晓的那么简单,因为他那一手类似道家,又不是道家的驱邪本事实在古怪,它似乎在透露一个信息,我们对库师的了解,还只停留在非常浅的一面。 活死人的叫声还在继续,但是地面的骚动已经结束,小道士和库师慢慢退了回来,宝财小声问道:“都解决了?” 库师目光扫过黑暗处,道:“解决屁,咱们一直处于被包围的状态。还等什么,快!把火点燃了!” 刚才注意力都在鬼魅声音上,我差点忘记了要紧事,这会被库师一声喝,我慌忙掏出打火机,将火把点燃。火慢慢烧灼起来,我们几人站成一团,像是在大海中央漂泊的渔船,只有几盏孤灯照明,周边蕴藏着太多无知的危险。 我现在很担心八坚已经凶多吉少,正要问接下去怎么办?却看库师一脸肃穆地将双目往树枝上挑去,他沉声道:“你们仔细听,除了鬼叫声,这之中还有什么声音?” 我的听力不算特别好,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因为紧张,所以无法将心神集中,不过虽然不能在鬼声中辨出其他的声音,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在我们不远处,好几根藤蔓都在抖动,这种抖动像是我们小时候玩攀绳游戏,陈醰吃力往上爬的时候,绳子就会抖得特别厉害。也就是说,在藤蔓的上头可能有什么重物正在下来。 而观测到这点之后,我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我将头抬起,望着抖动藤蔓的上端,凛道:“好像有东西爬下来了。” 小道士接过话,喃喃道:“听声音,好像有很多……” 宝财伫立在原地,惊恐道:“不会是那些活死人吧?”然而,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反问道:“死人……死人也会爬藤?”(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八章 倒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寂静无声的密林中,突然传出诡异的骚爬声,众人不禁提心吊胆地望着上端,仿佛自己掉进了盘丝洞中,面对一大群的蜘蛛精,不知如何应对。 秋月和小道士举起手,挥了挥火把,隐隐可见一些模糊的暗影。众人凝神备战,就在这时,骚爬声止于某一处停止了,我愣了一下,竖耳细听,铃铛的声音在我们的右手边再次响起,它果然具有控制活死人的作用。 库师说铃铛的声音不会出现太久,我们直接去找,别管那些骚爬和诡声,众人点了点头,正准备出发,就听“呃……呃……”的声音,仔细听这声音和刚才女鬼的惨哭声不同,他虽然凄厉,但基本上能确定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过这声音很快被那些活死人“咯咯咯”的怪笑声给盖住了,那些声音仿如自己走在地狱的廊道上,一大堆冤死的女鬼抓着木栏撕心裂肺哭喊。 这些鬼魅声原本都是在半空中飘动、游离的,如今却真真实实在某一处固定,离我们很近,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库师说这声音太多,骚爬下来的估计是那些活死人,我们人手就那么点,根本对付不了,他如今听出了铃铛的确切方位,咱就跟着他走。 众人应声,不去顾那些鬼魅的声音,和库师绕过几根藤蔓,谁都没有勇气停下脚步,因为我能想象到那些尸体如今倒挂着,窥探我们的邪恶模样。 没走几步,小火猴就在宝财肩膀吱吱叫起来,似乎要阻止我们向前。库师不想耽误时间,催促我们继续赶路,不过这会秋月和小道士皆是停下了步子。 两人相视一眼,秋月先开口道:“你是不是听出了什么?” 小道士抬头望着藤蔓上端,皱眉道:“刚才男子的叫声很熟悉。” 秋月道:“很像你们失踪的伙伴!” 这一听,我汗毛登时竖了起来,回想起刚才那时断时起的叫声,的确有几分像八坚,这一想,我心里一阵激动,上前一步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救他吧!” 小道士道:“人必须要救,但是我听其刚才的声音很闷沉,有窒息感,我猜他现在情况不妙。” “啊?”我和宝财异口同声喊道。 库师早已等不住我们,看我们又要耽搁,沉声道:“你们总是搞不清楚状况,现在只要毁掉了铃铛,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了。” 宝财一听,不爽道:“话是那么说,可你没听半仙说小八现在的状况吗?现在他生死悬于一线,你要找铃铛,你就先去,我们是必然要救出小八。” 库师闻言,冷哼一声,目光对向小道士,提醒道:“你可别忘记你允诺我的,你两个伙伴的命还在我手上,现在应该听我吩咐。” 我这人虽然并不是什么胆大包天的男儿,但骨子里还是藏了点热血之气,我看小道士被库师要挟,出头道:“库师老爷,你别动不动威胁我们,我和小八是结拜兄弟,当时你也在场,我们发了毒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他只剩下一口气了,我们不会见死不救。” 库师眉眼挑过一丝冷气,道:“愚昧,不知轻重,既你们要先救人,随你们罢,但愿你们留着一条小命,后续还有很多用得着的地方。”说着,他再次切断了系在身上的老藤,从小道士手中毫无表情地抢过火把,自顾自地朝着铃铛的位置而去。 我们也顾不得留他,当下急急抬头望着鬼气森森的藤蔓上端,秋月又给我们拾掇来了几根枯柴,我们将其点燃,等待着空灵的铃铛声再次响起。 现在我们能确定八坚没死,他就在藤蔓或者枝条的某一处,刚才他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讲话声,所以发出声音提醒我们。 鬼声结束,铃铛声幽幽荡荡传出,在它的间隙之中,我们听到了“呜呜”的声音,显然八坚能看得到火把的位置,知道我们在附近。 小道士闻声而动,在一片藤蔓垂挂颇多的位置停下,他抬头看着幽暗处,道:“该是在这,就是看不清楚王兄的具体位置。” 秋月一听,掏出弯刀,笑道:“这个好办!”说着,她突然挥刀对准了宝财。宝财的注意力和小道士一样在树枝之上,根本没注意身边事情,当他毫无防备侧过头,往我们这边看的时候,他瞪大双眼,只听“嚓”干净利落的一声,宝财手上的火把骤然变成了两截。 宝财惊骇愣在原地,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秋月旋身接住了燃烧的火把头,将火把头向上一抛,看其到了一定高度,她敏捷掏出了细长的暗器,暗器随着她纤细手指而出,直接射在了火把之中,火把被暗器钉在了一根树枝之上,像一盏明灯,但又烧灼不了巨树。 我们和宝财看秋月一气呵成完成这种高难度动作,当场愣住。亏在小火猴的叫声,催醒了我们,只瞧它机灵攀上藤蔓,追着火把而上,而就在火把的光中,我们看到了极度让人恐惧的画面。 在犹如巨伞的树冠上,垂挂了许许多多的藤蔓,藤蔓上又倒悬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因为火光有限,我们并不能看清楚全部,只能看到她们倒悬的上半身和一颗抬起来的头颅。 突然看到这样吓人的画面,众人倒吸了一口寒气,而尸体的吓人之处,除了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面具之外,还有她们攀在藤蔓上面的动作,那真像一只巨型的食人蜘蛛。 先前我就见识过抓住库师女尸的头发,那发及腰,黑如绸缎,就是看着湿润阴冷了一点。而这黑漆漆的头发配着惨白、似笑非笑的脸,显得更加惊悚。 女尸们意识到我们发现了她们,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尖锐笑声,这些笑声配合着她们那张怪脸,真是搅得人魂飞魄散。 事实上,她们和我们的距离已经不远,我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想在我们周边如牢笼的藤蔓上,还有更多这样恐怖的东西挂着,包围着我们,我身体止不住打哆嗦,崩溃万分。 不过自古邪物都畏惧火,活死人感受到了秋月钉上去的火把热度,原本向下的身子,惊慌向后缩了一缩。我心里松了口气,却是忘了刚才这些活死人曾灭过这些火把,等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一阵阴风突起,火光开始窜动起来,连我们手上的火把也变得不稳定。 没有光的情况下,要面对如此之多的怪物,我们心里怎能承受,就在火把最后一口气要绝了的时候,小小的身影飞身而出,扑向了火光,火一下子覆盖了小火猴。 火猴英勇无畏地攀上藤蔓,女尸们见到移动,且灭不掉的火,皆是嘶叫避开。而随着火猴的移动,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切切实实看到那么多挂在藤蔓上,姿势各异的尸体,我的脚止不住软了一软。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尸体之中,还有比较特殊的,她们被挂在比较高的位置,脖子上勒了老藤,像是被吊死的。 还没等我弄明白情况,小道士目光凌厉,指着小火猴停留的位置,喊道:“王兄在那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九章 三面翻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顺着小道士的目光看去,八坚就在一根树枝上,整个人趴着,身上缠了老藤,而在他边上,赫然吊着一具女尸,这具女尸和我们先前看的腐尸不同,她被倒吊着,整个人已经干涸,好像生前被放过血,现在风化成了人干。 远看,她的五官基本已不肉质化,就跟棕榈树的外层似的,干燥、呈咖啡色,而她的衣衫和我们古代汉服不同,它更加灵动、活泼,我以前看到一个朋友因为演出,穿过差不多款式的衣服,她是个新疆舞蹈演员。 不过现在八坚在树的高处,我也没时间去研究枯死的人是什么身份。八坚看我们发现了他的位置,激动的“咿咿啊啊”的,只是因为他脖子上也缠了一根细藤,所以无法言语。而且现在他这要命的情况,若要稍微动一下,就会牵扯脖子上的藤蔓,搞不好直接从树枝上掉下来,活活吊死。 我让他稍安勿躁,保持原来的动作,可八坚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整条树枝都因为他抖动起来。这也难怪,在他的边上除了倒掉的枯尸,似乎还隐隐藏着几具活死人。这些活死人十分奇怪,抓了人也不急着杀,不知什么原因。 不过很快小道士给出了答案,他说活死人是阴物,生前惨死,死后不死不僵,也无法投胎,脑袋里剩下的都是怨恨的记忆。民间有一种说法,说是这种不死不僵之物,会因为自己痛苦的记忆,抓走活人,然后上演自己惨死的场景,以此得到满足。 宝财一听,吃惊道:“这死人也那么变态?真是长见识了!” 秋月补道:“的确有这样的说法,我猜过不了多久,你们的伙伴就会被抛下来,活活勒死。” “那怎么办?现在藤蔓上全是倒挂的活死人,这树极高,我们怎么上去?”我急切问道。 小道士目光扫过四周,最后在一处停下,道:“这根藤蔓没有活死人,我爬上去救王兄下来,你们自己小心,这些活死人现在是在观测我们,折磨我们的心智,等她们愚弄完毕,就会直接对我们发起攻击。” “不是吧!”宝财惊骇喊道:“死人还带这样玩的?” 秋月一脸平静道:“别叫了,我们早就进入了这鬼阵,现在要逃脱是不可能了,你只能祈求那位库师老爷顺利破坏铃铛,而我们能在那之前,保住自己小命。” 我不曾想秋月讲话那么腹黑,不过她说的很实在,我抬头看着那些倒垂下来的女尸,心里的崩溃感油然而生,在这么多活死人包围下,我们怎么可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我现在想的最美妙的就是这些玩意不急着要我们死,我们还有时间苟延残喘,不过和她们面对面,即便不马上死,身体里住着的魂魄差不多也得吓散了,这一想,还不如干脆死死掉,别折磨自己了。 在我丧气的时候,小道士已经攀上了藤蔓,小火猴真是灵物,它看我们没有火把,从宝财那边的树枝跃到了小道士攀附的藤蔓上端,这不仅能驱散那些蠢蠢欲动的活死人,还能给小道士照明。只是没了火光的八坚可就麻烦了,那些隐在树后的暗影慢慢脱出,准备对其下手,给我们一点威慑。 秋月也发现了这点,她掏出一枚梅花状的暗器,道:“不知道能不能射得那么远!”说着,她手臂一震,梅花镖急速旋转着,没了影子。 我开始还不知道她的目的,但随后听到几声嘶叫,我和宝财抬起头,最顶端的树冠有东西掉了下来,打下了些许的落叶,而随着那东西掉落,密不透风的树顶破了个洞,一道柔亮的白光直射了进来,差不多就打在八坚边上。而就是这道光的阻隔,那些原本要围攻八坚的活尸都缩了开去。八坚何等机灵,他发现活死人畏惧光亮,立马蠕动着身躯,挪到了光源之下,嘴里呜呜几声,看似心急如焚,要我们快点施救。 而那些被逼退的女尸没达成目的,尖锐嘶叫起来,那叫声穿人心肺,我捂住耳朵,与此同时,所有挂在藤蔓上的女尸都妖异应和起来。 可怕的是在八坚边上倒悬的枯尸也抽起了风,她干燥的皮肉黏合着头骨,裸露的牙齿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让人打心底发寒,更别说就在那包围中,等待被鱼肉的八坚了。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枯尸应该是死绝,没那么妖性了,不过如小道士先前说的,这些人都是要命的阵法之内的玩意,她们灵魂被困,蜷在这阴潮湿无光的地方,用另外一种非人非鬼的方式存活着。 他先前说这种阵法叫“尸鬼阵”,它能让献祭的死者留在阵内,也能阻止一些误闯入禁地,或者说专门为了古墓而来的人。这些人会被活活折磨死,最后留下怨恨,圈在此地,和最早一批献祭的人,成为守墓的工具。 如此恶性循环下,这里就成了积尸载怨的地方,一般踏入此地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所以民间百姓称这种地方叫“食人地”、“鬼坑”。 想到此,我打了个寒噤,这时候,小道士所在的藤蔓突然抖动起来,原是一具活尸攀在了他那条藤蔓之上,想来个半路截停,小火猴见此,急得嘶嘶叫。 与此同时,八坚那边也出了事情,他虽然躲在光源之下,那些腐尸没有办法接近,但是缠住枯尸的那根藤蔓,正好是八坚脖子上小细藤的主枝,她这一挣扎,可要了八坚性命。 八坚抓着脖子上的细藤,想缓解自己被勒紧、窒息而死的速度,但是那枯尸的动作幅度太大了,他被勒着脖子,往树枝外带,脸憋得通红。也不知他上辈子是不是类似侩子手一样的角色,这辈子遭了报,那些要命东西总拿他的脖子过不去。 他翻着白眼,被急速往下拉,半个身躯几乎架空。小道士虽然焦虑万分,但是现在他自顾不暇,我们又和他离得太远,只能在下面,干着急。 要命的是,八坚的上半身很快脱离了头顶射出的光线之中,那些腐烂女尸“咯咯”怪笑了几声,慢悠悠从另外一根树枝绕过,阴恻恻爬到了八坚的上端。 电光火石间,藤蔓上原本要爬下来的女尸已不知在何时潜下了好几分,离我们差不多两三米的距离。 三方翻船,有够折磨人,我的心跳一下子就给吓冻结了。危机关头,女人比男人要冷静。秋月伸手,带着我们向射出的光源附近靠近,这一刻,我大气也不敢出,跟着她向后退定,脸上正好触到了毛茸茸,令人发痒的东西。我本能用手一捋,刚开始只顾着害怕,现在再回想起毛茸茸东西的手感,我心脏像触电一样痉挛了一下。 我惊骇地将眼向上一瞟,眼下除了腐尸固有的体臭之外,我还看到一张白得古怪的死人脸,这脸在无数黑发包围、衬托下,显得尤为突兀!我呆呆吞了口唾沫,就看她静默无声俯视着我,嘴角上扬,一副阴险模样。 这一会儿,这张脸和我的距离只有五十厘米左右,我被她的头发包裹住,看不到同伴,脑子一片空白,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就在这要命关头,突然有人将我从黑发圈里拉了出来,我刚处于完全惊恐木讷的状态,眼下被人一拉,紧绷的神经断了,我腿脚发软,一下子跪在地上,狂吐起来,这一吐,把刚才积起来的恐惧,吐了个一干二净。 拉我的人正是秋月,我们在光圈之下,腐尸不敢靠近,但是她们丑陋的脸就在我们面前,根本没有离开。我万没想到这小小的光圈成了我们最后一片安息之地,但是只要我一伸脚,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被黑暗吞噬,会被女尸分解,这个情景让我不禁想起了范迪塞尔主演的电影“星际传奇”,电影里有这样一个片段,缩在微光里的人们和黑暗处站满的蓄势待发的怪物。 眼下,宝财的状况没比我好哪里去,他吓得脸色发白,浑身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八坚那边已被逼得走投无路,就快坠下。小道士一手抓着藤蔓,一手掏出了桃木剑,准备奋力一搏。秋月举目望着四周,手里的弯刀发出一阵寒芒。此时此刻,面对难以言喻的危险躁动,我心头涌上阵阵绝望,也不知我们接下去的命运会怎样。(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章 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沙漠卷比较长,本来是风上下两卷来完成的,但是不矫情分类了,这之中的历险和后续解析的故事背景,花费变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希望小伙伴们耐心看下去。看完记得给个订阅,还有月票,打赏之类的。) 正在我崩溃之时,老天爷加深了我们的绝望,头顶打下来的唯一一束光线,被压下的一朵厚云慢慢遮住,我回过头,宝财和秋月的脸一下子暗了下来,上面布满了难言的恐慌。很快的,我们的四周尖啸声不断,那是得意的笑,活死人们带着腥风血雨扑了下来,她们的动作就如八脚的蜘蛛,诡异攀爬在地上,有的尸体的骨骼已折得不像人样。 安全堡垒已经崩塌,女尸冲开了我们三人,我见势不妙,慌忙向边上避让,但如先前所见,这里的藤蔓垂挂的几乎没有多大的空间,上面又吊了一具又一具的女尸,我躲开,无疑便宜了另外一些蠢蠢欲动的活死人。 她们朝我伸出手,我像唐僧似的,惊慌失措躲开一个又一个妖精,但任凭我怎么躲,在这魔窟之内,根本没有我能避让的余地。这不,我刚退后,就被一具戴着面具的女尸抓住了肩膀,人到死时,自会斗个鱼死网破,我虽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但好歹也跟着老祖宗他们上山入地了一段时间,经历了做梦都不会想到的险境,虽然这危险一次比一次惊险,但是想明白点,都是死,也没必要死了还畏畏缩缩。 女尸抓住我肩膀的时候,我快速避开,但她的指甲很长,在我脱开的时候,还是划过了我的脸颊,破了一层皮。 火辣辣的疼传出,这种尸体身上都含有尸毒,如果我们不快速解决战斗,用地精果解毒,必然会死得很难看。 或许是疼痛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大喝一声:“麻了个罢子!老子和你们拼了!”虽然失去了蒙古刀,但是秋月给了我一把战镰,她说这战镰是她死去的一个同伴的,没有名字,不过它战功赫赫,曾经斩杀过僵尸,还有各种阴毒的玩意,在他们兵器卓越先进的九`****里还排得上号。 不知为什么,握着这战镰,我还觉得挺顺手的,它柄长,刀刃锋利,寒光四射,非常适合单挑战。心里有所准备,就不会那么惊慌,在那划破我脸的女尸嘶叫着扑向我的时候,我向后退定一步,正准备挥舞战镰,谁知那玩意来势太猛,我也估算错了战镰的进攻距离,一下子就被扑倒在地,这种情况下摔倒,无疑就是给一群母狮当盘中餐。 我头顶的光线已经越来越暗,一具又一具的女尸扑了上来,准备掏我心肺,挖我肠胆,我龇牙咧嘴,横着战镰,双脚不断蹬动,仿佛垂死被翻肚的青蛙,想要阻挡这些怪物压近,但这无疑暴露了我的手,一滴黏滑发凉的东西滴在了我的手上,不用看,大概也能猜到是腐尸身上分泌的液体。 我四脚朝天,恨不得马上起身,但是我不知道外面到底围了多少的尸体,我怕是刚一起身,尸浪就会重新将我拍下。她们哈出一口口冷气,一张张诡脸朝我靠近,我发现她们的脸在不断分泌液体,好像蜡一般在融化,那原本戴在她们脸上的面具,慢慢在剥落,最后咯嗒一声,有一张面具掉了下来,正好砸在我的眼睛上,闷疼传出,我本能闭了下眼,再睁开看的时候,我几欲呕吐,那脸一半是好的,另一半却已经烂得不行。 看到这诡异画面,我惊恐地发不出声,就看一个个围着我的女尸,脸上的面具再不断脱离。只是这脱面具的过程就好像女人生孩子一样,过程异常艰辛,我突然意识到这些面具有一半本就是长在她们脸上的。 她们半佝着身子,嘴里发出那种呕吐的“呃呃……”声,胸口起伏厉害,头发垂在我面前,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这样凄厉的场景会出现在我面前,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停了,我闻不到那些腥臭的死人味,脑子一片空白。 她们不断呕吐着,外围有争斗声,喊叫声,一切闹哄哄的,但是我的世界是安静的。 这些女子没有了面具之后,溃烂的嘴巴就露了出来,因为光线暗,所以我看到的她们的牙缝上,都夹着血迹,斑驳的血迹,颜色很深,很恶心,让人禁不住想到她们嚼人肉的画面! 我手已经吓软了,战镰从我手中慢慢松脱,恐惧到极致就是连恐惧都没有了,只有窒息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翻涌的海啸,根本不容人再多喘息,一下子就会被湮灭。我脑子已经不会再去想伙伴在哪里,她们是否还在殊死搏斗…… 就在觉得自己大期将至的时候,战镰无力掉落在了我的胸口,一阵闷疼感撞击了我的心脏,一瞬间,我脑子嗡一声,好像被人捶了一棒子,我恍然瞪大眼睛,看着扑在我眼前,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她们莫名的都在呕,无数黏滑的液体从她们嘴里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滴在我的身上,滴在地上,她们的模样很痛苦,像是喝醉酒狂吐的女人。 我愣愣从胸口拿下战镰,刚才真是险,战镰的刀刃要对准我砸下来,那我真是自己要了自己的小命了。 瞧着女尸突然发作,我心里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些女的不会对我这身材有反胃感,所以在这边拼命呕吐?当然这是自我调节的想法,此时此刻,是我脱出的好时机,我一手撑在地上,不去理会那些臭到爆的恶心味道和黏滑的手感,小心翼翼起身,就在这时,忽听“啊”一声,头顶的树枝发出树叶摩擦的“沙沙”声,还有火猴尖锐的叫声,那叫声惊扰了栖息的飞鸟,把我耳膜都快穿破了。 与此同时,宝财惊叫道:“啊!小八!小八!”他显然急得不行,喊得语不成语,声调格外怪。 先前我看到的情况,小八半个身体已经被拉到了树枝外,现在搞不好…… 我不敢去想,握紧战镰,正要准备对离我只有半个身位距离的女尸法起攻击,但却发现这女尸的胸口到肚腹部位突然鼓了起来,那鼓起的东西,在她的身体里不断滚动着,竟有一种要破胸而出的感觉。 啥玩意?我一下子就给惊住了,这时候尸圈外围的秋月喊道:“封流!躲开!”我还没从尸体的古怪滚动中脱出来,忽听“嘭”巨大的声响,围着我的女尸在我面前爆裂开了,无数的液体和着烂肉飞溅半空,地面的泥花和枯叶也不甘寂寞的融在一处,我看到了点点的星火,闻到了硫磺、硝石的味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一章 女尸有两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今天是光棍节,要开启买买买的模式了!杀! 另外,应一句小说标题:女人就两种,一种自己花钱淘宝的,一种老公花钱淘宝的,无论是哪种,后天必须剁手!) 我脑子阵阵发懵,耳朵里嗡嗡声不断,这就是我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吗?在东汉末年它应该还没有被用于军事,但没想到它已经在倒斗人的手中生息,我欲哭无泪地摸了摸自己滚烫,带着温热液体的耳朵,血就在我的手指上。 面前的女尸已被灭了一大半,另外一半似乎被刚才骤然爆出的声响吓到了,她们四脚着地,像是爬虫似的,怨毒地盯着木然坐在地上的我。而我呆呆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的秋月,露出一个你在逗我的表情吗。 谁知秋月耸了耸肩,自说自话道:“唉,没想到孔遥制的‘火灵子’有那么大的威力!还有,你别瞪我,刚才不是让你躲开吗?” 我一脸纳闷道:“躲开?那么多尸体围着我,你当我是地鼠,有刨地功能?” 跌在地上,靠火猴的光避开活死人的宝财也加入了声讨队伍,道:“秋姑娘你有那么厉害的暗器,怎么不早拿出来,废了多少事?” 秋月被我两说的,脸上表情像是染了寒霜似的,她踹飞了一具扑过来的女尸,冷冰冰道:“第一次用,谁曾想威力那么大!”说着,又将明目对向宝财,数落道:“你就少废话,大男人缩在角落,靠猴子保护,丢人!” 闻言,我和宝财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这秋月看着冷冷的,但是真是腹黑到了一种程度,第一次用?还不知道它的威力?那我要被炸死了,不是死得很冤?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不其然!就在我无比怨怼的时候,那些原本围住我的女尸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女人一旦多,就回引发争端。我握紧战镰,虽说刚才的火灵子吓得我半条命都没有了,但是那声巨响,拉回了我要活下去的意识。 就在我准备拼命的时候,后背突然有什么轻轻撞了过来,我心一凛,正要回头看,却听小道士道:“坚持下去!” 我心头一暖,点了点头,这时候宝财喊道:“差点忘记了,八坚!八坚要吊死了,咋办啊!” 宝财一提醒,我拍了自己一脑门,抬头再看,八坚整个人像被捆起来的猪蹄,好在他两只手都脱出了。此时此刻,他一只手掰着脖子上越勒越紧的细藤,一手竟然抓在了枯尸的脖子上,那脖子发出“咯嘞嘞”要断裂的声音,而那邪性的尸体,不满地冲着八坚不断地咬合,想要咬住他的手,让他坠落,最后活活吊死。 果然是邪阵!这里的尸体有思想,有智商,还你妹的非常敬业,不把人折腾死不罢休。说句难听的,得亏被抓住的是八坚,一般手慢的人,定然抓不住那枯尸!不过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必须在那干尸的脖子被八坚拉断之前救下他。可是怎么救?攀藤一定来不及了!就在我想时,藤蔓之上又下来了几具女尸,我头疼她们的数量,只好咒骂着,左躲右闪。 小道士身手虽好,但眼下被一大堆尸体包围,也是猛将难敌群狗咬。我心乱如麻,时不时去看八坚的状况,宝财这局外人还不断在边上急叫,提醒我们八坚快阵亡的消息。 无奈之下,我心烦气躁地对秋月喊道:“秋姑娘,火灵子还有没有?”战镰刺入了一具在旁边干呕女尸的头部。 秋月回我道:“刚见识了火灵子的威力,我觉得还是留着后续再用。” 听她不乐意的语气,我知道她是在报复我刚才对她相救的不满态度,这下,我话语一软,急道:“姑奶奶,别后续了,我的伙伴就要吊死了,我们得分开身去救他啊!” 秋月一个旋身,避开女尸,道:“你要救,方法多的是,就是你得背他!” “啥?”我还没领会她话里的意思,她手臂一震,梅花镖旋即而出,准确无误打在了吊住干尸的主藤之。 我和宝财惊呼一声,就看树枝上一尸一人急速坠了下来,紧接着“咚”一声,我脑子发懵,不知道八坚现在什么情况,木然向前走了两步,宝财和火猴也跟着过了去,小道士替我挡开了腐尸的攻击。 我之所以发懵,是因为八坚掉下来以后,一点声响也没有,秋月出手的太猝不及防了。不过很快的,我们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宝财对着我,幽幽道:“不会,不会已经在咳血了吧,这巨树起码有三层楼高啊,这……”宝财开始讲话慢悠悠的,很受惊,但等到他认定八坚出事了以后,他失控地“啊!”叫出了声,快速跑了过去,带着哭腔喊道:“小八,你别死啊!” 我本来还抱着小八还活命的希望,但受宝财情绪感染,我踉跄了一步,脑中浮现的是小八口吐鲜血,奄奄一息的模样。 然而就在我们两走近的时候,突然伸出一只手,我停下步子,倒吸一口冷气,接着便看到了撑起身的小八! 他一脸颓然的看着我们,像是几夜没睡,快残了的程序员。此番,他惊吓过度,撑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拉开了脖子上的细藤,那藤真给他勒的,已经出了一条紫红色的痕迹,上面隐隐还有摩擦开的伤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我们,一脸苦逼道:“哎哟,俺的小命,这……这要用这种方式把俺弄……弄下来……好歹也打个招呼,好在俺机……机灵,压在了这死玩意上,让她做了垫背,咳……咳……。” 我和宝财听此,面面相窥,宝财抹了一把眼泪,冲了过去,八坚软绵绵垂了下宝财的胸,道:“在上头……就被老哥你的……你的叫声给喊得头疼了……不过没想到,你对俺那么情深意重。”语音刚落,两个爱斗嘴的抱成一团,一副大难过后,兄弟再见的样子。 对于二人自然流露出的兄弟情,我欣慰叹了口气,只是眼下还不是团聚的时候,我们还面临着困境。小道士和秋月正在拼命,我让宝财照顾好屡次受难,却不被摧毁的八坚,自己则向那些该死的女尸冲了过去。 我发现在这里死掉的人都是被吊死的,分为两种,一种我先前没注意,她们的肚子有点隆起,好像身体里蕴藏了什么。另外一种小腹平坦,攻击性强,速度也很快,小道士和秋月对付的就是这些行动敏捷的女尸。 而仔细看,这两种女尸的面具也不相同,速度快的女尸,面具上一片绯红,她们穿的是颜色浓重的毛布开襟式衣衫,裙为喇叭状,上面绘染了图案。腹部隆起的女尸就一张白脸面具,身材也相对妙龄身材的女尸要肿胀一点,她们穿的是套头式,比较简洁的毛布,衣着相对宽敞,上面也绘染了图案,但是显然这些人死前可能挣扎过,毛布衫上有许多久积的泥土痕迹,已经看不清图案的样子。 这让我不禁困惑,她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何故都被吊死在这里?正在我想时,宝财和八坚在旁边喊道:“公子爷,小心,又有下来的了。” 我将战镰从一具胖女尸的身上拔出,发现她虽然没了行动能力,但是肚子仍在起伏着,像是层层翻滚的波涛。(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二章 破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大惊失色,几乎能确定这玩意的肚腹之类蕴藏着什么东西,这个画面让我想到了曾经热衷看的电影《异形》,里面有一段我印象深刻,抱面虫在人体里注入胚胎,胚胎发育到最后一个阶段,会用锋利的牙齿从人体破出,变成成年体。 这一想,我浑身发凉,只是现在没时间顾这个,藤蔓上又下来几具女尸,其中有圆腹的,还有窈窕身材的,我知自己的本事最多能对付速度慢的活死人,那些行动快如闪电的,我根本没法捕捉,当下只能脚底抹油,先跑再说。 然则,这里裸露的巨大树根和藤蔓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藤上总有手不断伸出,我特别像抱着橄榄球跑的运动员。 这时候,秋月叫了一句:“该死!”原是她的后背被行动快的尸体抓了一道,她甩出两枚枣子钉,正打算向着我的方向跑来,谁知藤上猝不及防的扑下一具女尸,秋月一下子被带倒,紧接着嘶叫声骤然传出,这死玩意在呼唤更多的同伴,想是要分享秋月。而随着她的嘶叫,林子里的应和声不断,无数的暗影在树枝,在藤蔓上骚动起来。 我咬了咬牙,回身打算去救秋月,但已经来不及了,秋月那头一下子下来了四具女尸,全部往她身上扑。电光火石间,小火猴叫了一声,突然蹿上了一具女尸的后背,那女尸感受到了焦灼的热度,凄厉叫了一声,反手想将身上的热源拿去,然则女尸虽存了一定的思想,可毕竟已是个死掉再生的怪物,她背手能力差,抓不到火猴,毛布衣也开始烧灼起来。 另外几具女尸见到火,忌惮地缩开,秋月趁此快速起身。那燃烧起来的女尸,一下子成了同伴之间的唾弃之物,她手伸着,往四周痛苦游走,秋月怕是火燃烧起来,会毁了林子,用枣子钉打在了她两膝之上,她抬头,冲着秋月凶叫着,牙齿不断咬合,想来这玩意还十分记仇。 “****!来了来了!”一直缩在边上的宝财和八坚没了火猴的光源,此时跌坐在地,看着藤蔓上爬下来的圆腹女尸,腿脚发软的不知道跑。 我急得大吼一声:“蠢蛋,快起来,撤啊!”因为分心旁顾,我跑着,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身上,给摔了个四仰八叉,我表情扭曲的仰起身子,刚才被我撞的东西,也倒在了地上,但是她可就没表情了,因为她戴着一张面具,嘴里“嘶嘶”出声,定睛一看,是具圆腹女尸,她双眼从面具后头露了出来,阴恻恻的,令人汗毛直竖。 借着她行动慢的特质,我快她一步起身,拿着战镰,准备让她早点超生。然则,就在我接近的时候,这女尸跟抽风似的,突然狂甩起头,嘴里呜呜呜的,模样十分痛苦,而在她甩头的同时,从她嘴里甩出无数黏液。 也不知是恐惧抽剥了我身上的体力还是怎么了,我身体一下子轻了不少,呼吸也开始变沉,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惊骇不已,一时忘了刚才要做的事情,就看她的面具在此时甩出,她裂开嘴巴,不停干呕,整个人跪在地上,肚腹的位置在蠕动,蠕动的很明显。我看得糊涂,心想:“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我困顿的时候,“嚓”一声,像是有什么裂开了,我原以为是我面前的圆腹女尸发出的异声,但实际是我神经过于紧张,那声音是从另外一个方向发出的。 那声音之后,我听到了宝财极度惊恐的尖叫声,秋月惊诧喊道:“这!这肥尸和尸盘里的女尸一样,是宿主!快跑!” 我正处于几棵巨树之后,所以不知道到底他们看到了什么,但听秋月说到尸盘和宿主,我心一下子吊了起来,脑袋里闪过宝财曾经对我说的,他们为了避攻击力极强的肉团子,从溪涧顶慌不择路摔下来的事情。 难道说?我将目光愣愣对向面前的那具胖女尸,她趴在地上,呕到一定程度之后,从她嘴里喷射出了蜡黄的液体,她痛苦地翻到,仰着身子,浑身抽搐,嘴里还再不断喷出东西,这一刻,我也不知为何,并不觉得恶心,而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触目惊心,这之中还夹杂了对这女人莫名而出的同情。 很快,她痉挛的动作停止了,她的肚腹恢复到了平静,这具女尸在这一刻,仿佛真的变成一具尸体了。我这样想着,忽听几声尖锐的,带着噪感的叫声传出,紧接着,在我面前原本变得安静的女尸突然触电般抖动了一下,我刚才受了惊吓,所以没看仔细,但是就在那瞬间,我还是捕捉到了点什么,像是有人在敲击门一样,敲击了一声,突然停了,但是如果对方要进来,还是会再敲,所以如果我没看错,那滚动的东西在准备破肚而出。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对于这个事实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当我亲眼目睹女尸的肚腹在平静之后,突然破出一个圆润的东西,我还是吓得踉跄了一步。 《异形》带给我的震撼太深刻了,我以为从肚腹之中出来的,至少是一个怪物的头和带血的牙齿,但不是,就是一个卵样的东西,这东西我先前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不过我没有看它全程脱出的样子,因为小道士他们已经在找我了,所有人都很急。 我绕过遮人的巨树,原本地精果赋予我的元气,一下子好像泄光了,我还想是不是这果子有时效性,药用过后,就会让我们恢复最初的疲乏状态。 不过我没想那么多,想是回到伙伴的身边会得到一丝丝的安全感,但当我看到眼前躺着的几具已经被破开肚子的肥胖女尸时,我胸口突然觉得很堵,这种以人为宿的画面,太过惨烈。 在她们破裂的肚子里,有半个滑润,类似巨型章鱼脑袋的卵,它们还没有完全脱出。所有人都惊恐盯着,我左躲右闪,像是河上踩木桩似的,到了小道士边上。不知为何,他的气息也有点重。而更为古怪的是,那些速度快的女尸在肥胖女尸完成了一个进阶之后,竟然都默默倒在了地上,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开始以为是诈尸,所以不敢走近,但小道士说刚才争斗之中,这些行动敏捷的女尸突然倒了,宝财和八坚也说他们差点就要丢性命了,谁料到这些尸体竟然兀自倒下了,而那些肥胖女尸,也有很多都没有完成孕育,也是莫名而倒。 我心中困顿,秋月抬头环顾四周,提醒我们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林子突然变得安静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三章 突然而来的安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原先存于恐惧之中,自是没有关注这里的动静,一心只想跑,现在再看,的确静得吓人…… 宝财道:“难道是因为这些女人被肚子里破出的东西弄死了?” 八坚立马反驳道:“那这些速度快的怎么也倒了?她们又没生孩子!” 秋月一脸无语道:“不是,你们没发现这些卵只露出了一小半,现在也停止破出了吗?” 八坚以自己为中心,往周边看了看,道:“奇怪啊,真的一下子都停了,怎么回事?” 小道士道:“是铃铛声,刚才在争斗时候,我还听到过几次铃声,现在没有了,看来阵法已经破了……” 宝财一听,瞪大小眼,喜道:“是库师!没想到关键时候,他还那么靠谱!” 得到这个答案,我也松了口气,只是现在我们站着的地方,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大堆的尸体,堪比乱葬岗。 这一看,我道:“此地全是死人,阴气那么重,既然已经救下八坚了,我们去和库师会和吧。” 八坚和宝财早就待不住了,忙是应和。谁知秋月道:“等等!” 众人停下步子,只看秋月蹲下身,怜爱的看着还在燃烧的小火猴,随之从自己腰际挂着的皮囊内取出了一副手套。她戴上手套之后,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柴,用小火猴的火焰点燃,将火把递交给了小道士,接着,她用那不会烧灼的手套,贴心的给火猴身上的火拍灭了。 火灭了后,她亲昵的揉了揉小猴子的头,语调深沉的对我们道:“你们的伙伴是救了,可是这火猴的同伴呢?” 看着小火猴乌黑的眼珠染上的火光,我恨不得抽自己这没心没肺的一嘴巴子,我只记得自己的伙伴,差点忘记这屡次帮助我们,急我们之急的小猴子了。 此时此刻,它哀伤地看着我们,虽然它不会说话,但是从它的表情中我似乎读懂了什么。 宝财十分内疚的看着小火猴,道:“现在怎么办呢?我们只找到八坚,小火猴也不会说话,我们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要找同伴,如果真是,这么多天了,这些尸体那么抽风,恐怕它同伴的性命……” 宝财话未说话,小火猴低下头,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在它的叫声之中,我还隐隐听到身后莫名而出的动静,我眉头皱了一下,回头去看,除了躺着的被破肚的女尸和半颗露出来的卵,并没有什么异样,我回过身,想是自己太敏感了,所以没放心上。 当下,几人都蹲着,不知如何是好,小火猴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心事,它脑袋歪了一歪,随之快速回身,跃上了巨树。 众人站起身,宝财一脸不舍地注视着火猴蹿上的巨树,道:“不会是要离开我们了吧?” “谁知道呢……”我心里也有一丝难受。 大家伙驻足了几分钟,小火猴仍旧没有出现,宝财这会儿真觉得火猴就此离开了,唉声叹气道:“就这么走了……”,却听吱呀一声。 我们沉下的心一下子被点燃了,小道士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丝的欣喜,小火猴从树上爬下来,在它的身后,多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一张皮,火猴的肉髓好像被什么吸光了,我看的心惊肉跳,小火猴“呀呀”哀伤叫着,显然这就是它的伙伴。我们不知如何抚慰背负着这张皮下来的小火猴,只能随着它的难受而难受。 良久,小道士从地上小心拾起火猴的皮,对我们道:“或许这只小火猴是想告诉我们,它的同伴已经死了,我们没有必要再停留了。 这一刻,我心里酸楚无比,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摸了摸懂事的小火猴,现在总算清楚它当时消失是去干什么了,可能就是去找自己的伙伴了,只是已经晚了,我们来得太晚,什么都不能为它做。 事已至此,伤心难过也没有用了,宝财说火猴有自己的族群,如果这只火猴的同伴都死绝了,那么它会遭到其他同类的欺凌和嫌弃,所以最后大家伙一致决定,带着它走,全心全意照顾好它,做它的同伴、兄长。 这一决定下了之后,我心里的沉闷之气散了不少,小火猴似乎也很接受我们这些新的同伴,在我们处理好其亲人的尸体之后,它时而跃到我的身上,时而还要去逗逗小道士,给我们增添了不少欢乐。 只是快乐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众人刚朝着原本铃铛传出的方向而去,就听一声类似夜猫子发春的尖锐叫声,我汗毛一瞬间竖了起来,几人停下步子,小火猴敏锐回过身,对着身后黑漆漆的树干发出警告。 “什么情况?”宝财缩头缩脑的,整个人仿佛被吊了起来。 秋月脸色沉了一沉,道:“这叫声和刚才那些破肚而出的东西叫声很相似……” 我皱着眉头,疑惑道:“库师不是已经破坏了阵法吗?怎么可能那些卵还能发出叫声?” 我们齐齐将目光对向了一言不发,想着心事的小道士,他神色肃穆,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然则还没得到任何解答,那声音空洞的又响了起来,这次不是一声,而是好多声,它们似乎是在呼唤伙伴。 小道士感觉到了不对劲,催唤我们道:“走!走!那东西不对劲!”说着便推我们向前赶路。 我被他弄得一阵恐慌,边跑边问道:“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小道士道:“那些肚里藏卵的女尸,你没发现,她们遇见我们之后,开始呕了吗?” 我沉吟了一下,想起自己被女尸围困时,她们突然朝着我吐的画面,当时我以为她们嫌我不对胃口,所以呕,可现在想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于是便道:“的确啊……我也觉得奇怪,怎么看到我们就呕,到底怎么回事?” 小道士道:“秋姑娘一直对付的是身材较瘦的女尸,那些肥胖女尸对她根本没兴趣。” 秋月绕过一棵巨树,道:“你那么一说,好像进攻我的都是些速度快的尸体。” 宝财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应和道:“难道……这些……女尸还选择性攻击目标?强的对强的?” 小道士道:“不是……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那些肥胖女尸接近我们的时候,我们身体就会觉得很疲乏。” “有啊!”宝财、我、八坚几乎异口同声而出,就秋月没有这个感觉。 小道士道:“那就没猜错了,我怀疑那些肥胖女尸遇到阳体就会产生变化。不,不应该说是那些女尸,而是她们肚腹里的那些卵,它们或许需要我们的阳气,孕育而出,也就是说,它们在吸我们的阳气。” “什么!”我不可思议喊道。 秋月道:“那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小火猴的亲人会成一张皮了,火猴是极阳之体,那些带着卵的女尸自然不会放过它们。而找我们来的小火猴是母的,所以逃过了一劫。” 我听得神乎其神,道:“还有这样的事情,碰到阳体,孕育而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八坚跑在我们最前面,道:“虽然俺不懂,但是咱村里曾经有个传说,说是一种脚很多的阴悚虫精看上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它将自己变换成美男子,吸引了姑娘的注意力。当时正巧一法力高强的道人路过小镇,看那姑娘身上散着黑气,便提醒她,并将一护身符交予她手。那日之后,虫精因为道符无法凑近女身,但是它是百年精怪,极度淫邪,原本要与其交尾,直接吸走处子身上的纯洁之气,度他法力,可是有了道符,它便换了方法,重新变为虫体,****在她房门口,吸她身上的气,导致姑娘最后慢慢消磨而死。” 秋月一听,道:“说得是远了点,但是意思差不多,反正你们几个男的得跑快点,别被那卵给抓到,否则和那姑娘一样,身上的气息消失殆尽,最后形如枯槁!” 宝财原本就快跑不动了,听秋月一说,脚软了一下,差点给绊倒,与此同时,在我后头的树枝突然发出簌簌声,我打了个激灵,回身一看,一道暗影像是跃墙的猫,眨眼就不见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四章 不死不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虽然在光线较暗的情况下看不清楚,但好歹我也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危险事情,对于外界事物的敏感度增加,所以我敢确定刚才一晃而过的东西不对劲。 就在停步的时候,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再次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频率快且多。 众人四下张望,宝财惊恐道:“完了,来了来了……”说着,和八坚像见了鬼一样地向前跑去。 小道士让我不要停,继续往前,这种时候,所有人浸在恐惧的气氛中,彼此感染,这使我跑得有点疯狂,但是我们的速度随着体力的消耗,变慢了。我甚至力不从心的,好几次绊倒,亏了小道士回身来扶我。 小道士说,追我们的恐怕就是那些破卵而出的东西,因为他明显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气在不断被抽出。说话之际,我的脸上突然滴下了什么液体,那液体带着腥臭,还有一丝丝的温热,似曾相识,仔细回想,和先前圆腹女尸嘴里喷出的液体一个感觉。 我停下步子,心惊胆寒的用袖子抹去,小道士目光警觉地看着我,似乎让我做好准备。我了然于心,慌张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候,头顶的树冠上突然跃下一道白影,那白影带着凄厉的嘶叫,我虽是有所准备,可那东西来得太快,我脑子还是懵了,紧要关头,小道士迅捷掏出了桃木剑,向上一刺,那东西痛叫一声,落在地上,随之像是一只机灵的松鼠,快速蹿入黑暗之中。 我看小道士的桃木剑上有浓稠的液体滴落,显然那玩意被伤到了,它躲在我们身后的黑暗处,怨毒叫着。它的叫声很快有了回应,树的另一边,婴儿般的啼哭声,一道又一道响起,这声音仿佛夜半医院长廊回荡的孩子的哭声,空旷、诡异。 小道士握着剑,双目环顾四周,在微弱的外界光线中,无数黑暗的影子在蹿动,它们身形如猴,但是比猴圆润,刚才一晃而过的瞬间里,我发现那怪婴有着苍白的肌肤,那肌肤都是褶皱,仿佛用刀轻轻一挑,就能将整张皮不费吹灰之力的剥下来。 秋月在我们前头,焦虑喊道:“别磨蹭,走啊!” 然则,已经晚了,只见好几副苍白的躯体从巨大的树干上,像是蜘蛛似的爬下来,它们全身****,身上黏滑的液体反光着。这地方密集的树冠正好有个缺口,外面的光洒进来,冷冷清清的,显得这些玩意的皮肤更为死气。 它们的头比身躯大,后脑勺凸出,让我想起了《龙珠》里面的比克大魔王。小道士瞧着它们慢慢游走下来,小心翼翼拽过我,压着声音对秋月道:“秋姑娘,准备好你的暗器。” 话音刚落,他将我向后猛地一拉,我身体失去了平衡,踉跄了一步,稳住身体后,我两没命地往秋月的方位而去。与此同时,树干上爬着的那些该死的怪婴突然仰头叫了起来,叫声里带着层层杀意。 宝财和八坚缩在秋月后头,看那些怪婴如离弦之箭般追击而来,再也撑不住了,转身就跑。 说实在的,八坚跑得快,我是见识过的,但是宝财脚底抹油,能和八坚跑得不相上下,那真是罕见。 我和小道士到了秋月边上,秋月娇喝一声,将准备好的暗器齐齐发出,她的暗器个头小,但都威力十足,跟一颗颗小钢珠似的,只要打得准,都能要了对方性命。 眼下冲在最前头的三个怪婴被秋月的枣子钉射中了头部,唰地倒在地上,但是它们仍旧在蠕动着,好像并没有死绝,恐怖的是,它们很快又妖异起身了。 秋月见此,吸了口寒气,道:“跑!”说着,又是射出几枚枣子钉,这回枣子钉打在怪婴的膝盖骨,使得它们只能在地上爬。 我们三趁此追上宝财和八坚,他两已经跑得汗流浃背,头上有一丝热气孕育而出,小火猴在宝财身上不断震动着,都快被震晕了,而那些要命的怪婴紧追不舍,声音从我们的后头到了我们顶端的巨树。这些玩意速度太快,密集的树冠,对它们而言是更快的捷径,它们能像爬树的动物一样,在上头自如行动。 这样没有方向的疯逃会把内心的恐惧带到最大化,没有人会去思考我们到底该怎么跑,就好像秋月和宝财上次遇到尸盘,他们慌不择路,毫不犹豫地跑进荆棘丛,最后从溪涧顶端摔下来。命大,他们没有死,要是命薄,估计他们的尸体现在还泡在溪水之中。 这样一想,我咬了咬嘴唇,喊道:“铃声的方向是从这条路线发出的吗?”事实上,我记得铃声发出的方向是在我们右手边,绝对不是现在跑的位置。 “现在哪里还顾路啊,逃命……逃命要紧啊!”宝财在我边上,抹了抹汗,脚步未停。 我道:“逃命是要紧!但是我们这样瞎跑,就一定能脱离这些玩意吗?我们……我们现在最好和库师会和,能找到一个避难的地方……否则……这瞎跑,跑到何时是个头啊……” 不说话还没感觉,一说话,就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此时此刻,我的腿部肌肉已经不堪重负了,要再在这树根满布的地方继续跑下去,我最后恐怕不会被怪婴弄死,而是会自己猝死。 我边跑,边难受的咳嗽了几声,小道士道:“封兄说的没错,先前情况危急,我们偏离了原来要去的方向。怪婴在这种环境下,比我们有优势,它们可以不看我们,光凭我们身上散出的气息追踪。” 我应和了一声,随即对八坚道:“小八,你耳力……耳力最好,你记得那铃声确切的方向吗?” 小八道:“俺被抓的时候,在那树上不知道听了几次铃铛声了,自是记得。” 我气喘吁吁道:“那……那你跑前头,我们……我们跟着你走!先去和库师会和,再找避难的地方!” 小八道:“成!”说着,他便偏离了现在的路线,进了更加障碍满布的小道,我们跟着他跑了一段,就听树上稀稀疏疏一片,那些怪婴闪电般追了上来,它们瞄准我们的身体,直扑而下。 因为我们在高速移动中,所以有的怪婴坠下来之后,没抓到我们,直接摔在了粗壮的树根之上。它们个头跟普通的婴孩差不多大,身体本应较轻,可是这些玩意并非真正的婴孩,身体似乎比一般的孩子重,一砸下来,就摔了个脑壳崩裂。然则,即便脑袋开了花,这些玩意还没有死,它们摇摇晃晃起身,不死不休又跟了上来,骇怪异常。(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五章 坠落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吓了一跳,虽是跑不动,可脑子还是下意识控制着身体往前,现在我似乎明白了当时宝财和秋月怎么会不顾疼痛的跑进荆棘丛,要换做是我碰上这样的邪物,一定也会神智慌乱的跑进去。 人体炸弹从半空一个个坠落下来,我们像在尸雨中的人,惊慌失措地左躲右闪,运气好躲开了一个,但如此数量的怪婴,我们的中奖概率偏高,宝财一下子就被一个怪婴给带翻了。他吓得怪叫一声,伸手想将婴孩从自己身上拽下去,可那婴孩根本不容它反抗,裂开嘴巴,直朝着他的面部咬去。 我心底一凉,以为宝财这次凶多吉少了,就看一道身影举着火把快速跑了过去,用力一挥,那怪婴看到火尤为敏感,尖叫一声,身体后仰,避开秋月的攻击,秋月趁此,提脚用力一踹,那怪婴登时飞了出去。 我松了口气,听头顶砸下来的怪婴雨,正想回身往前避,忽看在我身后站着的一个矮小婴孩,它裂开嘴巴,黑漆漆的嘴里正反着光,它凶恶的朝我发出“嘶嘶”声。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我一下子给吓愣住了,根本不知反应。与此同时,树上坠下的婴孩不偏不倚砸在了我的后背上,我身子一沉,惶然往下倒去,面部正好对准挡住我去路婴孩的嘴巴。 此时此刻,我没有一点想法,默默然摔在地上,抬头就是那婴孩畸形的腿,它扭曲着朝我而来,而我后背上已有东西慢悠悠爬上来,那冰凉透骨的感觉从我的脚底直达头部,弄得我浑身汗毛和鸡皮疙瘩同时冒起。 我暗暗咬牙,手心已全是冷汗,怎么办?怎么办?我心里重复着这个问题。此时,怪婴已经停止了嘶叫,我听到了皮肉撑开的声音,我惊恐地抬眼,就看我面前的婴孩嘴巴再不断扩张,像是巨蟒要吞食人时裂开的大嘴。我欲哭无泪看着这一幕,那怪婴的嘴巴,都能吞下我一个头了。 绝对不能让它得逞,我捏紧了手中的战镰,想趁它再扩张自己嘴巴的时候,给它来个致命一击,可是现在我腹背受敌,身后那只慢慢爬到了我的颈脖,我不知它现在属于怎样一个状况,要两个同时吞我,那我还能借着它们张嘴的时机,来个忽然转身,现在就怕后面那个只是想咬我几口,那我肯定躲闪不及。 汗水一滴一滴,从额头滴落下来,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我劝慰自己冷静,感受身后那只的动静。 就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忽听一个沉稳老练的声音对我急喊道:“我对付后面,你照顾好前面!” 话音刚落,就听我身后“嚓”干脆一声,一颗头颅被削掉,像是球一般,弹了出去。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也忘记了刚才身后人的交待,就在我这分神的一瞬间,面前怪婴的嘴巴朝着我直咬而来,我吓得立马向后一缩。 身后的人无语“啧”了一声,一把刀从我耳边擦过,直接射进了怪婴的嘴巴,黏滑的液体从它嘴里飞溅而出,溅在了我的脸上,怪味和恶心的触感让我怔在原地,我呆呆用袖子抹去这股难言的温热。 正欲回头看的时候,忽然听到凄厉的惨叫声,我余光一瞟,那被刀射入嘴巴的怪婴,伸出手爪二度朝我的面门袭击而来,我万没料到它有那么强的生命力,眼看自己命要休矣,身后的人举着火把从我头顶掠过,火把直接插在了怪婴巨大的口腔之中,那怪婴看到火一下子狂躁起来,整个人向后倒,双手不断乱抓,火焰在它嘴巴里毫不留情烧灼,它的嘴慢慢变得漆黑,一股焦臭味传出。 我吁了一口气,用手撑起身子,忽感头顶一阵发烫,八坚在不远处对我大叫:“公子爷,你头顶冒火了!” 我心一惊,立马用手去拍火,好在发现得早,我盘起来的头发只烧掉了一点,而回头再看面无表情的始作俑者,正是库师。 他从我身边走过,一脚踏在还在挣扎的怪婴脸上,一手拔出了他自己的短刀,随后冷冷对我道:“你好歹也经历了那么多事了,怎么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我让你照顾好前面,你只会发愣,要情况再危急点,我都来不及救你!” 我惊魂稍定,站起身,心里虽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可嘴上却是不承认,还因为头发烧焦了一些,抱怨了几句。 然则库师并没有多的理睬我,他看上头不断有怪婴砸下来,喃了一句,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破坏了铃铛,按照道理来说阵法已经破了……” 正说之际,忽看一张阴悚的小脸从盘错的树根之内钻出来,它轻手轻脚的靠近库师,库师的注意力都在上头掉下的怪婴身上,根本没注意下面。而出乎意料的是,从上头砸下来,掉落在树根缝隙里的怪婴有很多,库师站的位置正好是树根凹陷比较大的地方,我眼看着一只又一只的怪婴钻出来,要去抱库师的脚,忙是大喝一声,提醒库师:“小心!” 库师比我敏感,他忙低下头去,那些该死的怪婴已经三五成群地抱住了他的小腿。按照道理来说,他乃练武之人,对于这种束缚自是有解决的办法,但不知为何,我发现他脚连挣了两次,都无法挣脱。 见此,他挥刀就要砍那怪婴的头颅,就在这时,在他上头的树枝,骤然坠下一个怪婴,它瞄准了库师,一口咬住了他举刀的手腕,库师吃痛,刀一下子落在地上。 这画面仿佛一只猛虎被群狼攻击,一时之间不得挣脱,眼看着他脚下的怪婴一个个裂开了嘴巴,我躲避开朝我袭击而来的怪婴,举起战镰,向库师脚下的婴孩挥了过去。 战镰刺入了一个怪婴的脑袋,但尴尬的是,怪婴并没有就此倒下。它怨毒地侧过头,一双混沌的眼珠看着我,嘴里像乱坟的牙齿龇着,我心紧了一下,想拔出战镰,但也不知怪婴的力气大,还是因为我身上的气在被它不断抽出,它一手抓住战镰的柄,脑袋瓜子慢慢从镰刀之内抽出。那画面太过邪性,我吞了口唾沫,就在我完全被震慑住时,库师甩开在他手上的怪婴,随之挥掌拍向抱住他脚的婴孩的天灵盖,那些邪物惨呼了一声,往树根里面缩了进去。 因为用力过猛,他被咬开的手腕,震出一股黑血来。他咬牙对我道:“要命的,就不要怕它,赶紧补刀!” 库师的话带着一定的威严,我听此,慌忙起身,提脚就往怪婴的脸上踹去,怪婴没想到我突如其来反转,手里抓着我的战镰,飞出了一定距离,我看它还没有起来,立马冲过去,一下一下蹬在它原本被战镰刺入的伤口,这一蹬,它的脑袋瓜子就像是拍烂的西瓜,古怪的汁水流了一地。 我瞧着它在地上抽搐着,心有余悸地从它手中拔出战镰,刚才那一蹬,把心中的恐惧全部蹬光了,倒是爽快了不少。只是,我身上的体力越来越弱,手脚也越来越软,在我准备回身的时候,库师已经小心退到了我的边上,小道士、八坚和宝财也在我们不远处。 我看他们的表情里有惊恐,心里打了个寒战,慌忙回头去看,一大堆的白体怪婴从地上爬起来,像是巨型的大白虫,朝着我们逼近……(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六章 鞭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一百零六章正好是16日,码农的生日,祝自己生日快乐。) 幽沉的光线之下,苍白摇晃的身躯,光秃秃的头顶,黏在一起的几根胎毛,混沌的眼珠,凌乱的牙齿,来自地狱的喘息……就连库师和小道士都紧张不安地向后退了两步。 我眼睛夸张瞪着,恐怖片里面最为吓人的不是长发披肩,白衣飘飘的女鬼,而是那些婴孩。据说他们的怨气超越了所有的鬼怪,可是,它们真的是婴孩吗?怪异的破腹方式,强而有力的攻击,鬼哭狼嚎的嘶叫,这些无不荒诞。 我惊骇莫名地向后退着,其中几只怪婴从头顶树缝的光线边走过,那光虽然没有直接打在它们身上,但足够让我们看清楚。 一如先前所见,怪婴身上有褶皱,那一层层的褶皱之上,有一些陈年血迹,还有一些类似皮膜的东西附着,它们的鼻子不断拱动,似乎在寻找我们的气息。 它们看不见?我心里一惊,按照小道士先前所说,它们是凭着我们身上的阳气来获取位置的,这点可能比它们眼睛能看见我们还恐怖。因为现在即便我们躲起来,也逃不过追捕,这一想不禁有点绝望。 我艰难咽下一口唾沫,好想问小道士现在如何是好?但眼下怪婴并没有马上展开攻击,所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怕是阵脚大乱。 我惊恐地望着怪婴,发现它们褶皱上黏的皮似曾相识,如果没猜错,这些该是宝财先前看到的肉团子外层,也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些卵,这些婴孩是从卵膜之内进阶出来的。 在我们时代,绝对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但是在古代就不一样了,一些神秘古老的痋术、巫蛊术、引魂术都不知道集聚了多少阴毒之力,又用了多少邪恶手段来完成,所以这些婴孩搞不好也是古代人的阴毒杰作。就好像秋月先前说的,楼兰人寿命较短,因此他们有疯狂的生殖器崇拜,在我们时代发现的“小河公主墓”就有这个显著的象征特点。 要真是什么邪恶的杰作,那更令人毛骨悚然了,我腿肚子打着哆嗦,在我身后的八坚突然幽幽一句:“这……这东西身上的皮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好像在九层塔里面看到过……” 八坚这一提醒,我呆了一呆,脑子突然“嗡”一声,好像被人一下子敲明白了。这略微透明的皮我先前也觉得眼熟,仔细看不就是当时从妖邪的塔壁上蹦出来的肉团子吗?虽然里面蹦出的角(jue)不一样,但是那外面的卵层都是一样的。 古人绘画都有象征的特点,比如说把仙鹤画成一个美女,我现在有点怀疑塔中肉团里蹦出的毛刺虫,就是这些怪婴。 这一想,我打了个哆嗦,回头再看,我们快要抵到巨大的树干上了。库师在看合适的逃跑路线,但是这条路的树都挨得很近,一时三刻大家伙要一起跑,绝对会推搡,导致情况变得更乱。 眼下心急如焚,难以言喻,无论现在哪只怪婴扑过来,我们都跑不了,因为这些玩意的数量太多,我们被一只扑倒,后面的就会蜂拥而上。 库师已经等不住了,他停下了后退的步子,我知他急于找到宝藏,所以不想多耽搁,可是现在贸然行动,就会打乱了一切节奏,我捋开一条藤蔓,拉过他:“库师老爷,可别冲动,现在一动,情况就会变得焦灼。” 只是库师哪里会听我的,他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以为不主动攻击,我们就能逃得过一劫?这些东西能上树,速度可比你我都快多了。”说着,他挥手斩断了面前的一条藤蔓,打算斗个鱼死网破。 我心里一凉,库师显然忘记了这些老藤都有极强的情感表达力。这不,他刚砍断面前的老藤,藤里蕴藏的清凉绿汁就洒出了一点,就好像人被砍了会流血。它开始剧烈抖动,像是一条狂舞起来的鞭子,打在谁身上,谁都不好受。而随着它癫狂扭动,旁边的老藤受其感染,魔性狂舞。一瞬间,这密林成了老藤鞭人的罚场,我欲哭无泪,身体已被无辜抽了好几下,得亏秋月反应快,让我们快趴下,匍匐向前。 以前军训的时候,倒是钻过铁丝网,那至少还是在平地上,而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可就悲催了,那是崎岖的树根路,硌得慌不说,耗费的体力比平地大了好几倍,而且老藤有长有短的,短的是打不着我们了,但长的却是鞭在我们后背。好在我身上穿着鲛革,还不至于被鞭的衣不蔽体。 可秋月就尴尬了,一姑娘家莫名受了罪,袖口都被鞭开了好几道,亏在她身上穿着破不开的牛皮短夹(装门藏暗器用的),否则这细皮嫩肉的,都要开花了。 再看我前面的宝财,那鞭正好抽在他屁股上,这会儿他边拉着裤子,想方设法不光屁股,边“哎呀呀……”惨叫着,那声和八坚的痛骂相应和,此起彼伏,像是古代牢狱中,同时受刑的难兄难弟。 倒霉的人总是难堪,帅气冷酷的人好像和这些词语沾不上边,小道士并没有趴在地上,他钻进了树根的缝隙里,库师也跟着溜了进去,眼下只剩我们几个可怜人在受难。 而在我们惨叫的同时,那些怪婴也遭了罪,它们的智力似乎只停留在机械的捕杀人之上,根本不知道躲,一下子被抽开了好几只。 那画面也算是大快人心,我咬了咬牙,小道士在树缝里呼我,叫我赶紧躲,我也懒得这样狼狈地爬了,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摔在了小道士所在的缝隙之前,这一摔,给我摔得两眼昏花,胸口一口闷气还咯着,要不是库师活生生拽我下来,我得被迎面而来的老藤给抽到了。 我喘着粗气,没想到这树根的缝隙很大,能容下好几个人。我们探出头看着八坚、宝财、秋月,他们三人慌不择路地也找了有缝隙的树根钻了进去,看到他们暂时脱难,我松了口气。 外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怪婴活生生被老藤劈了个正着,然则这些恶心玩意可没那么容易死。只瞧着有些怪婴遍体鳞伤了,还是挣扎着起身。有的在地上蠕动着。有的表情扭曲,踉踉跄跄朝我们而来。 而离我们最近的一只怪婴,阴悚悚地跪在地上,我惊奇发现,它的眼睛奇怪转动了一下,像是蜥蜴,转动之后,它混白的眼珠竟然变成了琥珀黄…… 突然的,它像发羊癫疯似的,身体抽搐起来,我记得先前圆腹女尸要生这些怪婴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状态。 我心一凛,将目光对向身边的小道士,道:“它的眼睛变了,难道又要进阶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七章 毛斑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小道士眉头紧皱道:“的确,邪气变重了,这不会是……” “是什么?”我趴在树根下,侧过头,好奇追问道。 小道士喃喃自语道:“适才我们无论怎么对付它们,都没法致它们于死地。” 库师补道:“那一定是没拿捏到七寸。” 小道士道:“可以那么说,但也不能那么说……” 我和库师听得糊涂,二人都疑惑看着他,小道士盯着外面的动静,解析道:“刚才它们没有马上攻击我们,可能是要完成这第三次的变化,就好像蛇蜕皮。这些东西长得很快,而促成它变化的可能不是它自己本身,而是某种寄宿体。” “寄宿体?”我大吃一惊,道:“它们本身就该是寄宿体了,还有什么寄宿在它们体内?” 小道士将目光对向我,道:“你见识过蛊虫寄宿,痋术寄宿,它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我没想就回道:“都是用了虫子!”话刚出,我瞪大眼睛,惊道:“你是说,这些怪婴的身体里可能也寄宿了某种虫子?” 小道士沉重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杀不死它们,因为真正的寄宿体并没有死去。” “怎么会这样……”我低下头,有点不敢相信。 小道士道:“各种邪术在各个地方,有各自的叫法,这可能是西域的一种术,蜧(li,古书中能兴云雨的黑蛇)蛊,蜧蛊的虫子并不像苗疆毒蛊那般,要通过多种毒虫厮杀练就,它用的毒虫就只有一种,叫‘毛斑斓’,当地人称奇为‘死降’!是西域毒虫之最。” “毛斑斓!”我去,我立马想到了在塔内看到的肉团子里面的毒虫,这名字和它本身太像了,想到那浑身顶着密集细毛的虫子,我浑身发痒。 “那这虫子到底寄宿在婴孩的哪个部位?”库师抓住了重点。 小道士淡淡说道:“咽喉……” “难怪……我适才救这小子的时候,将它连脖子砍掉,它就没反应了,原来如此。”库师恍然道。 小道士侧过头,望着库师道:“如果你只是砍断了脖子,那毛斑斓未必死了,它会从原宿主体内脱出,寻找新的宿主,所以我们真要对付这些怪婴,就得直接刺中它的喉部,如果见到浓稠的紫黑色液体,那说明毛斑斓已经死了。” “我在妖塔的时候见过这种虫子,个头还不小,身上毛毛一片,我就想不明白,这种虫子怎么会寄宿在怪婴体内。”我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小道士又将目光对回外面,道:“可能是一种寄望。那些怪婴身材和普通的婴孩差不多,但是因为已是死躯,所以就会造成一种浮肿、死沉的状态,看着比普通的婴孩要大,但是如果它们是寄宿体,那么有可能,这些孩子本身就是真的人,在他们死后,有人想通过毛斑斓,让他们得到重生。” 闻言,我一脸吃惊道:“这种重生方式太过恶心了吧,你瞧着他们都变成什么样了?” 库师讥讽道:“你小子定然还没有成亲,如果要你的孩子没了性命,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你为人父的,难道不希望他再次复活?” 库师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却让我想到了恐怖大师斯蒂芬.金创作的小说——《宠物公墓》,父亲为了让年幼的孩子复活,把他从墓地里挖出来,葬在神秘诡异的印第安墓地。这个听着简单,但是过程却是十分崎岖、恐怖,超越了人承受的极限,但是为了重新看到自己的孩子,父母们愿意去走偏门的路,就好像我们眼前见到的怪婴,它就是父母极端寄望下的产物。 我曾听爷爷说过,楼兰人的四分之一的墓葬,葬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孩童,他们普遍都没有活到老年阶段。因此,在黄沙飞扬的艰难生存条件下,楼兰人开始寻求有利的生存条件,渴望长生,也渴望能绵延子孙后代。 大概明白怪婴的变化后,我们在树根缝隙里,好像土拨鼠似的小心探着头。宝财那边,就秋月一个人观测着怪婴的动静,但很快她也将头埋进树缝里。因为怪婴们开始叫了,那叫声和它们先前的相比,嘶哑了不少,像是得了咽喉炎的鸭子,声音出不来,老是哑炮,但这嘶哑的声音也是刺耳无比,仿佛锯木头似的,“嘶啦……嘶啦……”一点不干脆,搅的人心乱如麻。 看来小道士判断没错了,它们喉咙里的确有东西,现在这些东西正在作乱,整得这些宿主一顿痛苦鬼叫。我最受不了看这种惨兮兮的画面,正要学着秋月缩回头,膝盖突然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给撞了一下,我吓得惊呼了一声,身体后倒,心脏骤停之后,又“咚咚咚”狂跳。 我以为是躲进来的时候没清场,抓住我的是早就坠在里头的怪婴,反应过来,下意识提脚不断狂蹬,小道士和库师见此,齐齐矮下身子,正要帮我,却听黑暗中的东西郁闷喊道:“别……别……”然则,因为我的猛烈反应,他根本没机会开口。 “公子爷,别蹬了,刘兄快给你踹死了!”听到这声音,我收住步子,愣了一下。 就听一人声不成声,怨怼道:“嘿哟喂……我……我都没给怪婴整死,先被你给踹死了,你……你……也太敏感了。” 小道士取下在树缝里夹着的火把,往黑暗处一照,那人看到光线,向后缩了一缩。仔细看,来人正是宝财,他两只手挡在面门之前,一副郁闷无比的模样。 我笑了笑,万分歉疚的仰起身子,尴尬道:“你们……你们怎么会过来?难道这树根下面通的吗?” 宝财因为刚才受了难,从树缝里钻出来,到了我们比较宽敞的位置后,一脸埋怨地掸了掸袖子,然后开始揉搓被我踹痛的伤口。那模样就像个大孩子,毫无心机地做给我看,想让我上前好话几句,不过现在也没这矫情的心去安慰他。 秋月早受不住宝财这副委屈模样,白了他一眼,抱着火猴,回答我的话,道:“小猴子带的路,我们看它爬过来了,就跟着来了,没想到这树缝是通的。” 我虽觉得这里的树木长得高大,树根裸露于外,像是巨蟒般粗壮,但是万没料到树根底下别有洞天,尤其是我们躲进来的位置,它是一个巨树凹槽,像是树洞,能在里面蹲几个人,这树洞深有一米五六的样子。就是树缝终究是树缝,要站着在底下走不可能,只能跪爬。 小道士举着火把,往后头照了一照,转头道:“此地的树我从未见过,但是仔细想,这些树根一条条盘错,树下有缝,莫不是象征着龙骨?如果我们沿着这树缝走下去,指不定会到古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八章 屁股上的毒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库师道:“你这全是猜测,树根长成这样,可能只是凑巧,怎就能判定这是龙骨?怎能确定就会到古墓?” 小道士抬眼对上库师的眸子,道:“的确不能确定,但你仔细感受下,这树根底下,并不沉闷,该是通的,这世上没有那么大的巧合存在。” 听小道士如此严肃一说,众人凝神感受了一下,就八坚、秋月、库师能感觉出个什么来,我和宝财啥感觉都没有,这就好比普通人和漫威的一些超级英雄一起动任务,人家早就预知到了危险,我们还傻乎乎躲着,不知道危险靠近。 不过,也有我们能看得懂的事情。这会儿,小火猴听着我们讲话,突然从秋月怀中脱出,跑到了宝财边上,它快速从宝财的布囊里面取出了先前赠予我们的指环,随后“吱呀……吱呀……”叫着。 众人面面相窥,宝财率先反应过来,他欢喜抱过火猴,急急收回指环,夸赞道:“天呐,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聪明的猴子?”说着,他又抬头看着我们,两眼有金光闪烁,道:“它该是想告诉我们去找宝藏的路。指不定就如半仙说的,这里就是条通道,哈哈,真是凑巧了……” 瞧着他一脸贪婪的模样,我无奈摇了摇头,库师愣了一会儿,但看火猴的反应,他似乎也默然接受了这树根是条龙骨通道的事实。 可要从这条道往前走,那实在太吃力了,树根不是建筑,给你高低建得正好,它定然会因为自然的原因,长得深浅不一,我们现在的位置,还能跪爬着走,但谁也不能保证,往下走,咱不龟爬着,这太累了……我顿有一种想放弃的感觉。 就在这会,充当哨兵角色的八坚缩回身子,轻声提醒我们道:“这树藤好像发泄完了,怪婴们……呃……它们的脖子……”他说不下去,显然外面的情况很糟糕。 我虽心里害怕,但人终归是战胜不过自己的好奇心,我小心探出头,这一看,顿觉得浑身僵硬,只看那些老藤慢慢停止了甩动,怪婴们跪在地上,痛苦无比。它们被鞭的皮开肉绽,惨不忍睹,活脱脱一个个婴孩行尸。而它们的脖子,原本是层层褶皱,但现在再看,那些褶皱好像被抽干了,变得有点像失去活性的老人的皮肤,一层层的皮垂下来,没有肉感,在它们脖子的中间部分,远看像爬了只巨型的蜈蚣,也像是刚做完手术,线口缝合的巨大伤疤。 八坚看得吞了口唾沫,呆呆对我道:“公子爷,你有没有发现,它们脖子上好像有毛东西刺出来啊?很细密的毛……” 光线黑暗,再加之八坚说那毛细密,我自是没那么好的视力,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看不出来,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咱得快点走了吧,它们能感受道我们身上的气息,要它们进化完,追过来,跳入这树缝里面,咱这大个头,可比不上它们灵活,到时候咱在这旮旯的地方,就得被团灭了,像是放在绞肉机里面的肉……”我自己给自己说的,也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道士和库师二人没看外面的情况,也已知道该是要逃命了,于是催促我两,树缝里面的道路最多容纳量人同时通过,前路未明,后又有要命的追兵,这一想,真是冷汗涔涔。 不过,前路再怎么未知,也得争取活命啊,小道士给我们定了谁先谁后,最前面的是库师,第二个自然是姑娘,中间肯定是我们最弱三人组,小道士殿后。 库师带着指路的火猴,和秋月已经依次向前了,为了遇到突发状况,不挤得慌,所以我们和前面的人保持一定距离后再出发。就在秋月隐入黑暗之后,八坚突然“哎哟”叫了一声,这叫声在狭窄的树道里很明显,我问他怎么了? 他郁闷道:“有东西咬俺,开始是很痛,现在痒得要命!”说着就要去抓自己的屁股,然则还没抓,他突然颤声道:“不好,有声音,又有……有东西爬过来了!” 我心一凛,慌忙道:“看是怪婴追上来了!”说着,又问他道:“小八,你忍得住吗,咱们得赶紧走!” 八坚咬了咬牙,道:“不是,要是怪婴你会听不到?俺听声音很小,很密集。” 小道士听此,举过火把,慌忙拉下八坚的裤子,八坚难为情的正要去提,就听小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也是惊诧不已,只看火光下,八坚的屁股上趴着一只巨大的虫子,其身为浓稠黑色,上有类似蝴蝶的艳丽花纹,最为令人受不了的是,它的身上全是细细的毛,一半已经扎进八坚的屁股里了,这毛如果有毒,真是拔也拔不出来,跟手上扎了倒刺似的。 我看得心惊肉跳,寒毛直竖,八坚看我们神情不对,忙问我们怎么了?到底他被什么东西咬了?我知八坚对毛斑斓心存忌惮,怕是他现在知道自己被这虫附上身了,不敢直言。 宝财的嘴巴已经在抽了,他似乎对着虫有所了解,我给他使了个颜色,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告诉八坚真相,他吞了口唾沫,把话咽在了肚子里。 前头,秋月已经在喊我们了,我应和了一声:“马上!”。 小道士虽是见多识广,可面对如此巨大的一条虫,他也不知如何下手。这时候,宝财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冷静下来了,他像是末日的兽医,在所有人绝望的时候,站了出来。 他强装镇定从小道士手中接过火把,八坚想要伸手去抓屁股,但是让宝财抓住手了,八坚直喊痒,宝财佯装露出笑容,安慰道:“你别急,这东西不好乱抓,抓了你屁股……屁股就烂了,忍着点,我给你来处理。”宝财说这话的时候,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但仍是能听出他内心的慌乱,火光之下,我发现他的额头冷汗涔涔,双手不住颤抖,显然这毛斑斓不是普通的毒茬。 小道士知自己帮不上忙,打算探出头,看看那些怪婴的情况,但还未抬头,他脸色就变了,我随着他的目光而去,就看那树缝的口子处,几条艳丽的毛斑斓挂在上面,欲要从上头坠下来,落在我们身上。 这画面太触目惊心了,而要命的不止于此,一张张怪脸从树缝外,探进半颗阴恻恻的脑袋。这些婴孩嘴角露着诡异的笑容,像是电影《死寂》里的讨厌木偶,我心从未像现在这般绝望过,那么多的脸,就这样狡诈望着我们,这其中还夹杂着几条,我不知有多少毒的悚人毛虫!(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九章 危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此时,我们仿佛置身一群食人怪的洞窟里,怪婴探出的脑袋像是指环王里的“咕噜”,眼睛颜色比之更为恐怖,模样也更悚人。 我小心矮下身子,唾沫卡在喉咙下不去,这样直面的感觉,太令人毛骨悚然。我两腿发软,多想尖叫一声,快速蹿入黑暗的树道理,惊心动魄跑一场,但小道士按住了我的手,因为在我们面前还躺着屁股被毛斑斓盯上的八坚,宝财浑身抖如筛糠,八坚回身看到这样的场景,欲要向前跑,被宝财阻止。 说实话,难能可贵看到宝财如此勇敢无畏,这点也证明了毛斑斓的毒性非常,否则以宝财的性格,早已逃之夭夭。 眼下他为了救八坚,不断重复嘀咕着:“刘宝财,要冷静……冷静……”说着他便颤声对我们道:“必须……马上救……上头的……上头的交给你们了。” 我心里虽觉得此番凶多吉少,可当下仍是点了点头。宝财从我腰际里取走了打火机,并轻声让八坚往前爬了一段。 八坚爬动的时候,屁股上的毛斑斓像是死物一般,动也不动,但明显,它的毛刺又扎进了不少,小八脸上全是汗,他像一个吸毒的人,不断想要去抓屁股,可都被宝财给拦住了。 上头的怪婴像乌鸦开嘴叫似的,对我们叫了很久,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们,鼻子不断拱着,我吓得早已哆嗦,但这一刻脑子却是清楚的。 我知道它们看不见,如今全凭着我们的气息来判断方位,所以在宝财和八坚往前挪的时候,它们向里面探了一探,怕是猎物离得太远,但是它们也很谨慎,并没有贸然下来。或许是火把的原因,这种生活在阴暗环境,见不得光的东西,总是会有克星,这克星便是火。 小道士发现了这点,拿着火把往树缝口子扫了一扫,围城一圈的婴孩忌惮向后缩了一缩,怪婴怕火,毛斑斓自然也怕。 我瞧着从上头垂挂下来,色彩艳丽到让人发悚的毒虫,慌忙四下张望。先前,我躲进来的时候发现树缝里面有一些掉落的树枝和一些腐叶,这些东西有点潮,但不为是给我们脱逃的好火料。 我回身看了一眼宝财,此时他倒了酒在八坚的屁股上,那酒对毛斑斓好像有点作用,这死毒物扭了一下,一大半扎进的毛刺又重新顶出来了。宝财见此,脸上露出笑容,随之打开我的zippo打火机,可因为紧张,他手抖着,试用了好几次都没点着,还给掉地上了。 八坚难受的咬牙切齿,看宝财那么不争气,叹了一声,随之学着我们用的样子,把火机点燃,递给了宝财。 宝财擦了擦汗,哆哆嗦嗦接过火机,一本正经对八坚道:“老弟啊,等会,会有一点痛啊,你忍着点啊……” 八坚呻/吟一声,回道:“老大哥,你赶紧的,俺现在已经痛不欲生了,你要削掉俺屁股一大块肉,俺也愿意啊!” 宝财得小八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将火机对准八坚屁股上的毛斑斓点了上去,我心一惊,要阻止,但来不及了,八坚的屁股突然烧起一团火球,毛斑斓在火焰里扭曲起来。 八坚嘶叫了一声,竟蹦出一句:“好爽,正想用刀子在那发痒的口子上,刺几下呢。” 看到这一幕,我哭笑不得。宝财这回正经的像是实验室的老教授,他掏出了蒙古刀,看了八坚一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我心想:“这厮不是真想要割下八坚屁股一块肉吧?”就在我想时,宝财的外科手术开始了,他利落干脆的将蒙古横切入毛斑斓的肚腹位置,像是翻煎饼似的,快速将它铲起。那毛斑斓早就烧熟了,尤其好对付,宝财这一铲,它身子就飞了出去,落在地上,还冒着滋滋的声响。 完成这一系列的高难度动作之后,宝财松了口气,慌忙给小八屁股上的火给扑灭,那屁股上头已经红彤彤一片了,还残留一些毛斑斓烧焦的皮肉,不过时间较短,还不至于烧焦。 宝财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表情,随之收起刀,从腰际的布囊里取出了剩余的地精果。我知宝财在这方面比较有分寸,担心结束,让他把火机给我。他刚做完一个看似简单,然则难度极高的手术,整个人还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火机一丢,就给我砸了一下。 这会儿,小道士还在专注地用火把逼退这些怪婴,我告诉他八坚身上毛斑斓去除的事情,他脸上虽没有表情,但我知道他一定也松了口气。 眼下,火把火焰较小,树的缝隙较大,围的怪婴很多,小道士顾了前面,就失了后面,一些没被照顾到的怪婴趁我们不备,纷纷往里面探入身子,几乎呈半挂状态了,我心急如焚,看宝财已经给八坚上了地精果,忙让他们先撤,我们断后。 宝财知情况紧急,当下不敢耽搁,和八坚一前一后向里头爬去。我看形势不妙,立即矮下身,不顾那些撕心裂肺的叫声,将火机对准了地上的枯叶。 火苗子太小,叶子没有马上烧灼起来,我额头渗出了冷汗,不断向老天爷乞求着,小道士快撑不住了,有怪婴伸出手,不断往他肩膀上掏,他不敢避,一避,怪婴接下去就会袭击我, 我心如火灼,就在哆嗦着第三次点火的时候,几条黑色的毒虫正顶着毛刺对着我,我吓得缩了缩手,那东西速度很快,就在我倒吸寒气的时候,突然消失了踪影,我第一反应它爬上了我的身体,这一想,我皮肉发紧,浑身发痒。 小道士见此,眉头一皱,也不管上头危险,拿着火把,点上了枯叶。这一瞬间,上头的树缝决堤了,几只怪婴倾斜而下,摔落在叶子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火很快点起来了,我瞪大双眼,终于看到了刚才消失的毛斑斓,它几乎就要到我的膝盖边了,我慌忙向后退,火焰起来的很快,一股焦臭味马上传出,上头没下来的怪婴见此,叫着往后退了退,但当下要命的是树缝里面有好几只掉下的怪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章 圆珠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小道士推了我一把,喊道:“跑!”这声调大有壮士赴死,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然则,我已经失去他好几次了,现在怎能让他自己收拾残局?这一想,我掏出腰际佩着的战镰,刚一掏出,我就后悔了,战镰不算短柄武器,在这旮旯的地方作战,根本施展不开。这一想,我将战镰收回,像是举重运动员上阵举杠铃时候一般,喝了一声,给自己加满了勇气条。 就看那坠在黑暗中的怪物,从烧灼起来的火焰边敏捷擦过,转眼到我面前,一双尖利带着血腥的小爪直掏我面门。 我对这怪物早已恨得咬牙切齿,当下身子一后倒,快速提脚,像是柔道运动员似的,一把将怪婴提在了脚上。那怪婴身形较小,被我突然一顶,翻了出去,我等不得它起来,扑到它面前,再次掏出战镰,按照小道士说的,我将镰刀的尖锐处对准了它恶心的咽喉,一瞬间,紫黑色的液体骤然爆出,我慌忙躲避,怪婴像是失去了电池的机器,一下子就蔫了。 我厌恶将它的尸体挪开,怕是挡了等下逃命的道路。回身再看小道士,他一个人吸引了好几只怪婴,这地方不适合我们高个子的活动,他一生本事施展不了,怪婴像是虫子般攀在了他身上,死缠烂打。 树缝里的火越烧越旺,我上前正想帮小道士,小道士喝住了我。他身上也穿着鲛革,所以怪婴好几次的袭击在他后背,都只是划破了他的衣衫。他带着它们挪近火焰,想用火烧灼它们,怪婴忌惮于火,但却没有就此从小道士身上离开,或许它们喜欢他身上的气息,想铤而走险。 但很快,我就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在树缝外的怪婴重新靠近了树缝,它们将头探了进来,随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几只怪婴没有任何表情的从上头坠落在火焰之中,它们嘶叫着,但并没有从火焰中出来,紧接着,又有怪婴从上头坠落,扑向了火焰! 我心一凛,连带着怪婴靠近火焰的小道士也呆住了,他神色一变,道:“毛斑斓果真是最好的操控人的武器,它们好斗,不死不休,现在恐是要牺牲自己,让同伴进来,咱们得趁着火灭之前,赶紧走!” 说话之际,小道士身子突然向后一倾,我惊呼了一声,他的后背一下子附上了火,而那些在他背上的怪婴,受了火狱之苦,在里面挣扎着松了手,小道士身前只剩下一只怪婴,那怪婴的喉头已经有毛刺顶了出来,看来毛斑斓想找小道士作为新的寄宿体。 然则面对面,小道士自然不会让它得逞,伸手就给怪婴掰了下来,丢在了身后的火焰之中。 树缝里面,弥漫着怪异的烤肉味,还有一股树枝传出的淡淡的香味,这地方一瞬间成了个火坑,好在有树缝不是密封的环境,否则我们也是兵走险招,没给自己烧死,也给熏死了。 我咳嗽了几声,小道士在地上滚了几圈,灭了身后的火。在他向我靠近的时候,我发现他手上还是被弄出了不少伤口,但当下顾不了那么多,怪婴的数量多,按照它们这个填补的速度,火被扑灭只是早晚的事情,我们得趁着这间隙,赶紧跑路。 就在我们矮下身,准备过较为窄的通道时,火焰里突然扑出一只怪婴,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那怪婴咧着巨大的嘴巴,一下子就咬在了我的脚面上,我来不及感受痛楚,提脚猛踹向它的脸颊,这一踹,“咯嗒……咯嗒……”怪婴的脖子向后折去。 那怪婴叫了一声,从它喉头登时破出了半个毛斑斓的身躯,它扭动着不断往外,我见此,疯狂乱踹,好不容易得脱,脚给染上了火,小道士快速给我扑灭,把火把插入了袭击我怪婴的咽喉,毛斑斓的刺一下子就烧光了。 我松了口气,小道士催促我往前,我二人像打了鸡血似的,疯狂地往前爬,前头的道路秋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喊道:“前面的路另有玄机,你们赶紧!” 进入这道以后,真跟钻铁丝网似的,只能匍匐前进。幽沉的光线下,身后的嘶叫声不绝于耳,听得人汗毛直竖,不过小道士在我后头,给了我不少安全感。 这道爬到一半的时候,我牛喘着,发现这里已经不像是天然的树道了,它长得很齐整,显然有人工成分,而这些树根扎在泥土之中,真像一根根巨型生物的肋骨。 爬着爬着,身后的嘶叫声逐渐远了,我发现接下去的路比较陡,到后来几乎呈一个45°角,大有一种要滑下去的感觉。 前头已能听到人的说话声了,是宝财和秋月,他们已经碰头了,显然那地方较为广阔。一想到不用在这憋屈的地方爬,我一高兴,爬动幅度大了点,肩膀正好擦过了边上像肋骨的树根,就是这一擦,树根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它落在我的肩膀,随之滚到了我的手心边,我还没来得及抓,它向前滚去,我心一紧,慌忙扑了一下,这一扑,却是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向下倾斜厉害。我还未做好准备,整个人急速滑了下去,45°的路已经到了尽头,我像是玩滑板的人到了悬崖边上,刹不住车,一下子飞了出去,而身后的小道士根本来不及拉我。 身子腾空以后,我急速坠落在地,小道士从窄道里面跳了下来,我龇牙咧嘴用手撑着地面,这里是比较敦实的泥地,土质相对干燥,还带有一点点的温热,我抬起头看的时候,库师讥笑看着我,八坚和宝财捂着嘴巴,秋月抱着猴子,摇了摇头。 我尴尬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宝财装模作样念叨了一句:“公子爷,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矮道下面是个大窟窿,好歹提醒一下。” 八坚道:“俺们倒是想提醒,但没想到你下来得那么快。” 我一脸怨愤道:“刚才失策,为抓一颗圆珠给自栽跟头了。” “圆珠?啥玩意?”八坚问道。 我想自己和那罪魁祸首一起滚下来的,四下瞧了瞧,看到一颗类似石狮子嘴里的圆形石头,我捡起来,道:“喏,就是这玩意!” “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看到这颗圆珠都瞪大了眼睛,一副惊喜过头的样子。 我心想:“抽什么疯,和这帮人才分开了一会儿,怎么几个人都神经兮兮的?” 就在我想的时候,库师举着火把,眼神炯炯道:“就差这颗圆珠了,门可以打开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十一章 九龙石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原来在我们面前的石门上有一条奇怪的龙形图案,这龙和我想象中的青龙有点不一样,它长得奇特,似蛇非蛇,有点抽象,像是小朋友的作品,但是从雕工来说,它雕刻得很细,鳞片十分齐整、清晰。另外,其双目炯炯,巨嘴张着,表情威武。 先前我在甬道的时候,好不容易过了玄武石门,后来到达了青龙的位置,这让我不禁好奇这道石门会通向哪里?我想起刚才从树道滑下来的时候,触碰到的泥土,它有点温热,我心中暗忖:“不会石门后面,就是正主所在的地方?朱雀位?那可真是凑巧了。” 秋月举着火把,昏黄的一团火光,让这扇石门增添了神秘古老的气息。石门是上开门,用的石料并不像玄武位看到的门料那么坚固,只要一抠,就能从上面抠下一层石灰。不过这扇石门十分巨大,高最起码有两米多,横开也十分宽阔。在石门的左右角落,各有两个洞,这洞并不大,最多能容火猴这样身形的通过。如果小火猴拿到的指环是从这石门后面获取的,或许它就是凭这小道通过的。 八坚观测过这两个洞,他原本想看看里面的情况,但是无奈里面一点光都没有。秋月也往里打量过,她看得仔细,在右手边的石门小洞里,她勾出了一层蛇蜕下的皮。也就是说,这两个小洞之后可能有蛇的存在。想到这点,我浑身发凉,因为在玄武位置的时候,一条巨蟒差点要了我们的性命,如若这石门后面还有蛇,我一点要进去的欲望也没有。不过这地方就那么一个大窟窿,直接贯穿,我们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热死人了……”宝财望着石门,用手扇了扇。 他这一说,我才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隐出一层热汗,这里的气温有种湿热感,像是杭州的夏天,让人浑身黏糊糊的。蛇最喜欢栖息于这种温暖湿润的环境之下。如今,既然我们别无选择,就只能祈求老天在石门打开的时候,不会有一群挂着的蛇,嘶嘶对准我们发起攻击。 目光再对回石门,石门的中间是那条巨大的青龙,在青龙四周,还有九条龙围着,这些龙雕得形象各异,该是西域各个地区对龙的认识,因为有两条曾经我在研究一本关于西域壁画的书时看到过。 这些龙都是阳雕的,张牙舞爪,好不生动。在龙张开的嘴巴里,含有一颗圆珠,圆珠都是镶嵌上去的,可以取下,像是开门的钥匙。 库师说我手里的圆珠是石门最上端龙丢失的那颗。最上面那条龙就好像鲛人一般,上半身类似人形,但头上长了龙角,身体是龙身,看着十分神圣,库师说这就是楼兰人信仰的神灵——“河龙”。 在现代的时候,我听说过居住在罗布泊的楼兰人信仰河龙,史书里也有关于河龙只字片语的记载,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河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灵,如今看到,分外稀奇和激动。 然则让我奇怪的是河龙手上所承托的圆珠怎么会在树道里面?我虽是无意碰到的它,但仔细回想它该是嵌在那些树根里面,被我擦到才滚落的。 小道士也觉得这圆珠在树道里面绝非偶然,他说一定是有人进入过石门后面,在他离开的时候取出了圆珠,为的是不让人进入。 库师冷冷否定了小道士的话,他道:“嵌在树道里面,不让人进入?我怎么觉得那人是藏着圆珠,等下次再进?” 小八听得库师所说,讽道:“库师老爷,你不要把自己的心思强加在别人身上。” 小道士并没有多理会他两的对话,他一脸深沉低着头,望着门缝的闭合处,随之又缓缓抬眼道:“无论是哪种,这人应该没有再来过,或许石门后面有很大的危机,进去的人退出来了,想要回头再搬救兵。” “这只是你个人猜测。”库师泼了小道士一盆冷水。 然则小道士摇了摇头,表情略微哀伤,他从秋月手里接过火把,往河龙下方的位置照了一照,本来我没觉得什么,但是当我看到血手印的时候,我愣住了。 小道士走近石门,伸出手去触那些血迹,而我意外发现在青龙边上,赫然有一个倒月牙形的凹陷,仔细看那月牙形的凹陷像是鞋头踹过的痕迹,一般人很难将石门踢成这样。 河龙所在的位置在石门的高处,我的身高伸出手去够那位置,有点困难,如果是身材如宝财那样的,必须借助外力,才能碰到。但是宝财不会任何武功,自然取不下圆珠,所以这脚印的存在,说明那人身高并不高挑,他用了自己的本事,从石门蹬了上去,然后取下了圆珠。 从小道士悲伤的表情来看,我想到血迹的主人可能是小道士的师父——于牧野,他一定是进入了石门里面。 想我们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中途折损了一些人,没想到于牧野却是孤军奋战到了这里,显然他的本事厉害。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并不能以此为证。然而在小道士颤颤巍巍蹲下身子,从门缝边上捡起一枚钉着符箓的染血飞镖时,我和宝财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库师的脸也是沉了沉,我发现他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得比我和宝财都大,好像那枚飞镖他认识似的。 小道士哀痛地收起了飞镖,当下不需要再怀疑了,这飞镖的主人必然是于牧野,他从这里出来,取下了圆珠,然后准备着给黑山军的人报信,只是他伤得太重,最后遗愿没有完成。 事实上,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小道士师父的心愿。可是,想起小道士和我说的,他师父的死状,我对这留着血迹的石门产生了忌惮。它后面到底有什么?难道是蛇窝吗?我望着在石门上的那条青龙,突然觉得它的样子不再是威武,而是阴悚,它的双眼正瞪着我们,那裂开的巨嘴似乎是想要将我们吞噬,我想入非非,不禁想得打了个哆嗦。 而在我边上的八坚木木站着,好像石雕似的,他睁着大眼,一动不动,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回过神来,打个大猛颤。 还未等我问他怎么了,库师警觉回身,望着我掉下来的那个口子,一脸幽沉道:“那些邪物追上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一凛,宝财惊慌失措起来,八坚曾经被女尸抓走过,受尽了苦难,所以反应最大,他一把抓过库师,道:“圆珠在你手上,赶紧开了石门啊!”他边说,边不安地往后瞧,这时候我也听到了窸窸窣窣电磁般,让人噪得慌的声音。(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十二章 战栗洞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毛斑斓操控着怪婴扑过火,簌簌而来,这些密集的声音在一条道通到底的地方犹如炸雷。我惊恐向后退了一步,想起那些色彩艳丽的毒虫,和那一根根像是合欢花的绒刺,禁不住打了个激灵,跟着侧身催促库师道:“快,来了!快啊!” 库师这时候自然也不敢怠慢,他一脚蹬上了原来于牧野留下的凹陷,随之快速将圆珠安在了河龙手心之上。 就在这会,石门闷沉抖动了一下,落下了不少灰,我眯着眼睛,挥了挥手,就听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它牵动着我们的神经。 然则,这石门巨大,再加之古代的技术摆在那里,它开启的速度就像蜗牛爬似的。 宝财的脸因为害怕变成了土色,他嘴里焦急念叨着:“菩萨保佑,赶紧……赶紧开门啊……” 一股温热的气息从拳头大的缝隙里传出来,搔爬声已经近在咫尺了,该死的门卡了一下,才又缓缓而上。 秋月已经掏出了暗器,库师也准备好了迎战,而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只想着快点从石门钻过,只是这石门太不靠谱了,开要花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关时间就更久了。 八坚和宝财已经耐不住那些声音折磨了,二人矮下身子,趴在了地上,准备缝隙能容下人躲的时候,赶紧钻进去。然则越是焦灼,那石门好像越是和我们作对似的,不紧不慢上升。 眼看着第一只怪婴已从倾斜的通道里面探出那颗恶心的脑袋,我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头顶,接着第二只仿如蜘蛛似的倒悬在树道上,黄涔涔的眼睛注视着我们,嘴里发出沙哑的嘶叫,像是电锯马达被拉起的声音。 “妈蛋!来了!”宝财怪叫一声,惊慌失措地往慢慢升起的石门里挤,一些惊悚电影里最早炮灰的就是他这样的角色,可这毕竟不惊悚电影,有能逃跑的机会,谁不想呢? 然则,越慌越乱,宝财钻了一半,就给卡住了,他惊慌地叫了几声,弄得我们人心惶惶。不过石门在动,他还不至于搁在那里。门慢慢往上的时候,宝财小眼向上一挑,万般激动地滚进了石门里面。而我们不敢大动,因为那些个怪婴没有马上从树道口子跃入洞窟,显然它们有点谨慎。 库师小心动着嘴巴,压着声音对我们道:“别急,一个个矮下身子,慢慢往里面躲,动作千万别太大,否则这些家伙就会马上攻击。” 我腿肚子软得跟面条似的,大气也不敢出,第二个进石门的是早已蓄势待发的八坚,他麻利滚了一圈,一溜烟不见了。 秋月示意我第三个进,这时候也顾不得女士优先了,在古代实力为先,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蹲下身子,目光注视着怪婴的动作。就在一切紧张的犹如一条绷紧的线时,头顶突有什么怪异的响动,就好像一只猴子擦过树叶似的。我停止了动作,警觉抬起头,此地是个深不可测的洞窟,照明全凭秋月手里的一根火把。 火光并不能让我们看清楚上面的场景,但能肯定这里并不矮,它可能是个深洞(但凡深洞总会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宝财和八坚在石门后,并没听到到刚才细微的声音,宝财压着声音对我们道:“赶紧进来啊,里面几乎没有光线,啥都看不清,我们需要火把。” 然则在这种地方声音再轻,都会被无限放大,我本就已经紧张不行,巴不得一切都默默的,可宝财的话放大了我的恐惧,我觉得自己被曝光在了一大堆鬼怪的面前,舞台追光灯打在我的身上。 门越来越往上,事实上,我只要它能通过一个人的高度就可以了,越开越大,那等会我们一点阻隔都没有,怪婴会追上我们。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老天仿佛听到了我的话,齿轮转动的声音突然停止了,门卡在了六十公分左右的高度。 我心中一惊,小道士也皱了皱眉头,这时候小八趴在地上,从门口探出一颗脑袋来,道:“墙上有开门的机关,摁一下就止住了,你们赶紧。” 平日里八坚手就痒,他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存在别样好奇,曾有几次他手欠,给我们惹来了麻烦,不过这次他给我们逃命制造了后路。 几只堵在树道口的怪婴左右机械侧着脑袋,像是蜘蛛似的趴在洞口。它们对我们的观测很快结束了,有一只怪婴哑叫着,从树道上蹿了下来,它慢悠悠靠近,姿势怪异爬在地上,后背拱起,像是发毛的猫。 猛兽捕杀猎物的时候,会有这样蓄势待发的动作,我小心趴在地上,为了不惊动它们,只能一寸一寸挪动到石门口子。 就在这时,头上的异动再次响起,这次那响声来得比较大,仔细听,像是翅膀扑扇的声音。怪婴和已经钻入石门的小火猴听到这声音,都防备叫唤了一声。 难道是鸟?我心中一紧,无法估量这洞穴的深度,而从刚才翅膀扑扇的声音来说,这鸟还不小。 眼下,气氛诡异起来,阴惨的空气慢慢往下沉淀,它仿如鬼魅的手钻进我的肌肤,撩拨我的心跳。 外面还站着的小道士几人,均是戒备地望着头顶,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与此同时,在黑暗的角落处,忽听一阵闷沉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跳下,站在那里。 我一下子忘记了逃跑,趴在地上抬着头,盯着声音来源处。 库师最先开口,问了句:“谁?” 然则,并没有人回答…… 这时候小八也探出了半个身子,望着那一端。怪婴们反应颇大,它们警觉地缩了缩身子,好像碰到了什么天敌似的。 慢慢的,慢慢的,我发现那东西在移动,脚步很慢,也很诡异,我咽了口唾沫,那玩意走路一震一震的,姿势扭曲。 秋月攥紧了手里的火把,不安地往前递照了一下,光线涉到灰暗部位,一张尖嘴猴腮的脸骤然映入我们的眼帘。 我呆了一下,那是一张极为刻薄阴悚的脸,我被动看着这张脸,身体仿佛被从头到脚抚摸了一遍,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感。 我脑袋嗡嗡作响,万没料到眼前出现的东西竟会是我们的噩梦——人面毛鬼! 所有人看到这鸟,均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欲哭无泪,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楼兰人敬仰这种血腥的怪鸟,是因为其杀伤力及大,这里过了门就是朱雀位了,我极度怀疑这地方是墓主给人面毛鬼安置的真正的老巢。 如果真是老巢,那么……难道?我心中顿感绝望,饶是库师艺高人胆大,也绝对不会忘记自己对阵怪鸟时,落荒而逃的场景。 除了我们对其十分忌惮,怪婴也畏惧人面毛鬼身上透出的强大震慑力,它们只是被毒虫操控的尸体,虫向来怕鸟,所以所有还堵在洞口的怪婴都往后退了。几只最早蹿下来要攻击我们的怪婴则缩到了黑暗处,不知道具体隐藏在什么方位。 一只人面毛鬼无声无息盯着小道士三人,他们矮下身子,不敢轻举妄动。秋月慢慢向石门靠近,她背着手,向我挥了挥,示意我赶快躲进去。 然则此时此刻,我浑身吓僵了,每做一个动作,需要花费自己极大的勇气。我龟爬似的,小心挪动到石门之下,半空翅膀扑扇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之中夹杂着乌鸦般,难听至极的叫声。我突然意识到人面毛鬼在归巢,正在我想时,忽听一声沉重的坠地声,我看到秋月面前,一个人抽搐着,他的嘴不断在喷血,面容被血掩盖,脖子处也是鲜红一片,已经看不清楚是什么人,然则秋月见到这人,却是摇着头,向后惊恐退了一步。 突然,她跪在地上,悲叫一声:“银世!”(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十三章 屠龙战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可怜银世一双眸子盯着秋月,慢慢涣散,他想说什么,可口中吐出的全是血泡泡,不过多久,他停止了抽搐,再也无法回答秋月的喊声了。而与此同时,丢下银世的人面毛鬼扑腾而下,尖喙一口啄进了银世的眼眶,带着温热的鲜血和丝丝的视神经,人面毛鬼满足地将眼珠吞咽到它恶心的口腔。过分的是,它吞下银世的眼珠之后,冲着秋月狂啸一声,腥风铺面而至,显然是在挑衅。 秋月沉浸在队友死亡的悲痛中,一时之间缓不过神,这时候又有只鸟飞了下来,小道士见情况不妙,拽起秋月,将她往边上一拖,道:“没时间难过,赶紧进去!” 说话之际,小道士肩膀被一双利爪抓住,那鸟扑扇着翅膀,将小道士带离了地面,我心中一紧,正要起来相帮,库师快我一步,扑了上去。然则,库师刚跃起身子就受到一只人面毛鬼的袭击,他反应算快,在人面毛鬼尖锐的嘴巴啄向他的头部时,他身子慌忙向后一倒,翻了个跟头,随之大喝一声,掏出短刀一把刺入了人面毛鬼的眼珠。 那人面毛鬼被猝不及防一击,大发雷霆,尖啸着挥动翅膀,库师被风打了开去,重重撞在了石门之上。我正好在石门之下,那门被一撞,抖动了一下,落下一层石灰。 这时候,小道士又被带离了一定高度,要这鸟再往上飞,啥都看不清,啥都于事无补了,这一想,再也没有心情躲了,我快速撑起身子,八坚怕我出事,焦急叫唤了一声,我掏出战镰,道:“妈蛋,跟它们拼了,张竹逸要出事了,我哪都不去了!”说着,便看准了目标,将战镰飞了上去,想我虽没有秋月射暗器的本事,但是拿东西砸怪鸟,总归还有点准度。 这不,战镰旋转着,正好打在了人面毛鬼的翅膀上,它悲啸了一声,原本高高昂起的头,对准了在地上的我。 刚才全凭一时之勇,如今看那人面毛鬼注意到自己,我惊得身体从头到脚,透骨发凉。我恐惧地向后退了一步,再看战镰,正掉在死去的银世边上。 “完了……完了……手上没有武器,这鸟比我长得可宽多了,要肉搏,我绝对是被秒杀的角色……”这一想,我害怕到了极致,腿跟筛糠似的,傻愣愣看着那鸟抓住小道士的利爪慢慢松脱。 妖邪之物,必然记仇,要不刚才那战镰直接把它砍死,要没把它砍死,它留着一口气,非得拉着我下地狱不可。 “公子爷!”正紧张万分的时候,小八从石门里面爬出来了,他显然还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情况,嘴里还念着:“俺来帮忙了,半仙在哪里?” 我哪有心情和他说话,只敢颤着手指,指了指上头,八坚一看那鸟扑扇着翅膀,怨毒地盯着我,身子一软,一溜烟地又趴在地上,躲进去了。 我心里怨他不仗义,但是我现在恨不得也跑啊,可关键时候,我卡壳的本质可比宝财严重多了,我脚钉在了地上,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小道士在利爪之下,知那怪鸟将目标对准了我,对我道:“我会对付它,你赶紧进石门。”正说着,那怪鸟爪子一松,眼看着他要坠下来的时候,谁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抓住了怪鸟的巨爪,那怪鸟被抓了个措手不及,飞腾的身子向右侧倾了一倾,它想再扑腾翅膀,将小道士往上带,小道士可就不给它机会了,他借着鸟飞冲而上的力道,单手将身子吊了上去,这要十分强劲的臂力,没想到看着枯瘦的小道士,竟有这样的力量存在。 巨鸟被他借了力道,身体早已不堪重负,翅膀扇着,东飞西倒,好几次撞在了我看不见的洞壁之上,等我再看到小道士的时候,他像个屠龙战士似的,竟已坐在了鸟身之上。 我瞧着他举起桃木剑,对准了怪鸟的头颅,狠狠刺了下去,心里大快。鸟嘶声叫着,奄奄而绝,挥动翅膀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它撞击到石门之上,小道士借着石门,一蹬脚,潇洒落在了地上。 我松了口气,身子踉跄了一下,然则,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另外一只对付库师的怪鸟,在同伴死后,扑腾起翅膀,仰天长啸,叫声在这幽深的洞穴里面回荡,久久不得散,我捂住耳朵,躲在黑暗处的怪婴也为此受了难,它们跟着嘶叫起来,声调凄厉痛苦。 “完了,这是在呼唤同伴啊!”宝财躲在石门后头,大声喊道。 库师捂着耳朵,到了我和小道士边上,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撤。” 小道士点了点头,二人正准备矮下身子,往门后钻,却看坐在门前的秋月,一动不动举着火把,表情哀伤,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银世,眼里泪光闪动,整个人似丢了魂般。 我自是知道失去伙伴的痛苦,也知道这时候,人没了就是没了,这种伤痛,饶我现在怎么安慰秋月都无济于事。但是眼下,这地方已经不能在待了,上空不断有翅膀扑扇的声音传出,人面毛鬼们在一只只归巢,它们盘旋着,越压越下,我们在它们的巢穴之中,自是没有好的下场。 这一想,我心一横,咬了咬牙,也不管银世的尸体有多恐怖,双手伸到他的咯吱窝,对秋月道:“秋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要活在当下,我把银老弟的尸体搬到门后,死了也不能便宜了那些怪物。” 秋月原本颓然坐在地上,听我一说,她一双美眸对上我,泪花子落下,悲伤呢喃道:“死也不能便宜了这些怪物……” 我道:“这些怪物恶心得紧,新鲜的尸体摆着,不马上吃,要存着吃,银老弟生前长得俊,死后可不能烂到骨头里。”说着,我便将他的尸体往石门拖,然则人死了,尸体发沉,我原本筋疲力尽,这一拖,还是要了半条性命。 库师看我两还在外头墨迹,催促道:“死都死了,抱着一具尸体,不嫌麻烦,赶紧!” 这时候,那只失去同伴的怪鸟还在嘶叫,它仿佛是在告知归巢伙伴,这里有活人存在,而从它声声悲鸣中,我知道它一定是在打小告,让伙伴们报仇。 它的叫声刚一止住,上头盘旋的鸟也跟着啸了一声,八坚和宝财听着声,知是要遭殃了,颤着声让我赶紧,怕是这石门关的慢,到时候人面毛鬼能钻进来。 我咬了咬牙,将银世的尸体拖到了石门口,小道士和宝财在里头接应,我背着身子,正要钻进去的时候,身后一阵凉风掠过过,我身体登时一僵。 就听里面的八坚失声大呼:“公子爷,快跑!”(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十四章 门缝危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话音刚落,人面毛鬼俯冲着直朝我来,我吓得跌坐在地,手忙脚乱地矮下身子正要往石门里钻,然则那鸟的速度很快,片刻之间已尖叫着,到了我的身前。 它像啄米的公鸡似的,头颅颤了一下,慢慢向后仰,看似要啄我了。这时候哪里敢分心旁顾,只好全神贯注地应对这巨大的怪鸟。在那铁锥子般的巨喙带着腥风血雨,啄向我的小腿时,我惊慌喊了一声,将腿一缩,巨喙一下子钻入了温热的泥土之中。 我还来不及松气,那玩意重新竖起了脖子,它裂开嘴,冲我的面门怪叫了一声,这鸟的口气可以毒死人,我胸口犯恶,顿时觉得晕眩无比。 就在这时候,人面毛鬼第二击下来了,眼看着就要中招,身后忽感一紧,有人拽着我的衣服,将我向石门内一拖。人面毛鬼第二次扑空,它不甘心地仰天嘶叫,上面群鸟呼应,有一种强大的震慑感。 很快的,一只只盘旋着的归巢鸟俯冲而下,一张张极度让人厌恶的脸在惨淡昏沉的光中,显得深邃恐怖。 我吓得是失了魂,呼呼喘息,再看身边的人都一脸严肃盯着外面,而追着我的怪鸟,身子直往里面拱,但因它背脊弯曲,有块骨头凸起,所以这一时半会也进不来。 再看秋月,她的位置正好是被人面毛鬼横开的翅膀挡住了进路。刚才我的一番话,似乎使她回了神,她看那堵在门口的鸟不死不休,往里头疯狂地钻入,举着火把毫不留情地将火往鸟妖的翅膀上点。鸟妖皮糙肉厚,开始一心只想啄烂我的腿,所以穷追不舍,神经兮兮,并没有察觉自己光秃秃的皮肤烧灼起来。直到另外一只人面毛鬼盘旋而下,嘶叫着提醒,它才有了反应。 人面毛鬼的翅膀已烧出了一个洞窟窿,强烈的焦臭味散布在空气中。它看自己翅膀着火,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此时,它身子一半在石门里面,一半却还是在外面,它疯癫嘶叫、振翅,看得我们吓了一跳。而它疯狂时候的动作幅度尤其大,且因为慌张,它也不知道要钻出石门,而是卡在那里,挣扎不休,原本古老陈旧的石门,被其上下撞击,齿轮“咔嚓嚓”回转了一下,石门被顶起后,又不受控地往下沉了一沉,石灰铺面而来,弄得我们不得已闭上眼睛,向后一退。 “呸!呸!”众人吐出了嘴里粉糟糟的灰,再睁眼的时候,开了六十厘米左右的石门大概只剩下四十厘米上下的高度了。 人面毛鬼身子巨大,脖子和部分躯干都被石门往下压了压,乍一看,倒像是闸刀砍怪物的头。可是这石门毕竟是死物,人面毛鬼垂死挣扎着,它被摆弄的一上一下,看样子就快失灵了。 通过人面毛鬼半边燃烧起来的翅膀的光,我趴在地上,可就看清楚了外面的部分场景。这是一个布满老藤的洞窟,老藤和我们在外面看到的藤蔓不一样,它呈现一种偏黑的墨绿色,藤上有许许多多细小扭曲的的分枝,它们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又像是可怖经络,稳固着整座幽沉无比的洞窟。 在我目光所能及的老藤之上,还挂着零零散散的尸体,尸体大多面目全非,仅剩下一些残肢断臂,显然是被人面毛鬼蚕食的。难怪我先前在树道的时候,闻到过一股难言的臭味,原来这臭味早就在提醒我,前路并不太平。 因为大家伙一开始只想通过石门进入下一个地方,再加之此地光线又暗,所以谁都不愿意去触及关于洞窟腐臭的话题,只想着往前走就好了。可即便谁都不想在疲惫的状态下面对危险,危险还是存在在我们面前。 只看一只只人面毛鬼已经从洞窟上端,无声无息降落了。它们嚎叫着,声声撕裂人的心扉,将恐惧注入人的脑子。因为卡在石门口的人面毛鬼,我突然觉得这石门敞开的高度略微尴尬,人面毛鬼只要矮着身子,向里面缩进来,还是能将我们捕杀。 原本库师耐不住这样的危机存在,他叫着,要将机关往下按,放弃秋月,可我们哪里肯。 宝财和我催促秋月赶紧进来,可饶是秋月心再大,面对着一只只丑陋无比,威力无穷的鸟妖,也是吓得不知所措。 很快的,翅膀燃烧起来的人面毛鬼引起了伙伴们的注意力,它们虽然畏惧火,没有敢贸然靠近,但是人肉的滋味和伙伴受伤的仇恨,还是让它们一只只冒险地向我们移动过来。 几只小的人面毛鬼率先发现了缩在洞窟角落的怪婴,紧接着,一幕残酷的捕杀在我们面前活生生上演。 我硬生生咽了口唾沫,现在终于知道古楼兰人为何畏惧这种鸟,还拿它们当作神灵,去敬仰它们,因为它们是天生的杀手,比鹰敏锐,比秃鹫更阴险,比雕鸮更记仇。 只看小小的人面毛鬼为了几只怪婴不逃窜,围起了它们,怪婴想从它们的爪子下面溜出,可却是被小怪鸟发现,一口啄死。第一只怪婴死后,另外的几只人面毛鬼不服气,争先恐后撕咬起另外几只怪婴,一时之间,嘶哑惨呼声充斥在洞窟里面,无限放大,阴寒的感觉深入骨髓,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围起来捕食的惨烈下场。 怪婴很快就没了声响,那些在它们喉头的毛斑斓,被小怪鸟一口啄了出来,往嘴里吞。这些虫子长得恶心,毒性异常,可在人面毛鬼地方,那真是一点作用也没有。难怪塔中壁画,人面毛鬼有那么高的地位,现在看来它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杀手啊。 小人面毛鬼满足地将怪婴软沓沓的尸体刁了起来,我远远看着这些原本凶恶的婴孩在此时变成了一片浴血的烂肉,胸口浮动厉害,几欲作呕。 它们手无力垂着,被带到了老藤之上,一具具带血的尸体像是小人面毛鬼的战利品,这种猎杀的习性仿如猎人喜欢把某些动物的头切割下来,做标本,当摆设,以示威武。换位思考,危险在自己身上上演的时候,才会觉得人类有时候的虐杀,过度残忍。 我深吸了一口气,门前的人面毛鬼已经成了一团火球,它奄奄一息,身体失去利爪的支撑,石门随着它倾倒的身体又沉了几分。 秋月就在它的边上,她望着慢慢靠拢的人面毛鬼,本能向后缩。 我急得心痒,怕是石门迟早要合上,催促了她好几次。她回头看了看我们这边的情况,也知自己现在再不躲进来就没有机会了。这一想,姑娘也收拾起了害怕的心思,看那烧灼起来的人面毛鬼,还留了一道缝隙供她钻入,她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挪动了几寸,面前站着的一群人面毛鬼看其有动作,阴悚的头颅向前敏感探了一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十五章 生死一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秋月也是老江湖,她怕自己现在再动,会惹得这些人面毛鬼马上攻击,所以停顿了一下。一时之间,除了肉烧灼的声音,所有的一切,安静的令人窒息,如果现在有一根针掉下来,也会使得人紧张的弦绷断。 秋月大气也不敢出,她现在离洞窟的位置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这三十厘米仿佛有三百米的距离长,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如火烧。 怪鸟们丑陋的身躯,像一个个肃杀的死神,和秋月近在咫尺,饶是一个勇猛大将见到如此数量的邪物,也会吓得腿肚子哆嗦,脑子空白,何况一个姑娘。 秋月咽了口唾沫,我们也忘却了呼吸,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一动,必定惊动怪鸟,导致难以想象的后果发生。 秋月又无声无息挪动了几寸,现在它和火烧灼起来的怪鸟平行,这该死的怪鸟钻进来的时候,翅膀是横张开的,拦了人的进路,只留下了很小的位置,可让秋月勉强通过。 就在这样焦灼的状态下,毫无预备的,烧灼起来的怪鸟,突然仰起头,嘶叫了一声,巨大的背拱起了石门。 我抽了一口凉气,惊得不行,万没料到怪鸟会回光返照。此时此刻,秋月的弦终于绷断了,她惊惧叫了一声,原本畏惧火而迟迟没有动手的人面毛鬼们神经一下子被刺激起来,它们猛然向前伸出头,最前面的几只,噔噔跑了过来。 恐惧达到极致的秋月在摒神静气的情况下被吓得抽剥了理智,惊恐张着大眼,根本不知道躲。 这时候,经验决定一切,库师对八坚急喊道:“控制住石门机关!” 八坚愣了一下,但他本人反应极快,知道库师的用意后,他慌忙起身,到了右手边的黑暗处。与此同时,库师侧躺在地上,大喝一声,提脚就往垂死的人面毛鬼颈部踹去。 他的腿脚功夫极为厉害,那人面毛鬼被其奋力一踹,半个在石门里的身子滑了出去。我和宝财见此,慌忙到了石门底下,用肩膀抗住石门,给秋月留下足够闪进来的空间。 我牙关紧咬,石门颇重,身上的伤口隐隐破裂。小道士看秋月愕然盯着攻击而来的怪鸟,啧了一声,随之飞扑而出,拉住秋月发木的手,将其向里面一拽,八坚在这一瞬间摁下了石门机关,齿轮声闷沉转动,我和宝财相视一眼,慌忙脱身。 领头的几只人面毛鬼巨喙都钉在了烧起来的同伴身上,它们反应过来,嘶叫着向后惊恐一缩,小道士趁此向石门里面一滚。 八坚见小道士脱身,想将石门合上,然则刚才石门已被人面毛鬼折腾坏了,它卡在二十厘米左右的高度,死活也下不去。 这缝隙虽不能给我们制造安全感,但着实也能阻隔巨大的人面毛鬼。大家伙历经刚才电光火石的营救,仰坐在地上,呼呼喘气,唯有秋月惊到忘记了呼吸。 我擦去了额头冷汗,浑身软得没了力气,虽是劫后余生,但眼下所有人的恐惧并没有消散,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而此时,外面的人面毛鬼因为没有将我们捕杀,怨气森森地撞击着石门,每撞一下,我心就跟着震动一下。它们嘶叫着,叫了好一会儿,声音慢慢消散,我心中一喜,想它们一定是无法破门而入,离开了。 这一想,我正欲开口说话,却被小道士一个禁声的手势阻止了,我手脚缩了缩,压低声音道:“怎么了,难道说?还有别的什么?”事实上,我已再也吃不住任何的打击,如果还有危险,我宁可一头撞死。 小道士道:“这些鸟脾气坏得很,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在石门后的黑暗中,却仍是很明显,仿佛这地方也十分空荡,十分宽敞。 小八和库师二人都谛听着外面的动静,宝财看他们认真,心里害怕得紧,幽幽出声道:“石门,石门就那么点缝隙了,它们不可能进来了,你们还听什么?” 围绕着秋月手里唯一的火把,所有人的表情变得更加深沉,库师白了宝财一眼,道:“你人傻,反应慢,没发现外面静得不对劲吗?一只鸟叫声都没有,按照现在的时辰来说,该是晚上了,鸟归巢了,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宝财惊慌截话道。 库师将脸探过来,有点玩味说道:“除非它们想着办法再进来,你在这些猎食者面前,可别想得太乐观,它们不会善摆干休,放走我们那么几条鲜活的性命。” 宝财被库师说的,打了个哆嗦,随后结巴道:“你也别干吓我,这些鸟……这些鸟我们在木屋的时候也碰到过,那都是夜间行事的主,它们现在指不定……指不定去捕食了。” 库师闻言,冷笑一声,凝视宝财道:“你也知道它们夜间捕食?现在我们不就是食物吗?” 我本来倒也没想得那么悲观,但听库师这番话,我身子抖擞了一下,忙插话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别说了,现在至少还有一门之隔,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现在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吧?” “你们的确得知道,先前这里不是有蛇蜕下的皮吗?这地方温热,指不定暗中还有这些毒物窥探我们呢。”库师腹黑的说了一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切了一声,当作不在乎他的话,然则,事实上他的话说得我毛骨悚然,想那黑暗中群蛇涌动,嘶嘶一片,我浑身发寒。 小道士和八坚可没有加入我们的对话中,他们一人趴着身子,观测着外面的动静,一人细细听着。我不想和库师多聊,以免乱了自己的心智,学着小道士矮下了身子,往外面打量。 此时此刻,外面幽沉一片,唯有那还烧灼着的人面毛鬼,因为周边并没有什么燃烧物,所以烧到最后,它身上只有点点火光,没法子让我们看清楚周边的事物。 八坚让我们暂时别说话,让他好好听听,所有人都屏息着,外面真的很安静,什么声响都没有。这种诡异无声的环境,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戒备。人在这种环境下,总会不自觉往坏处想,这一想,浑身的皮肉又吊起来。 就在我们提心吊胆的分辨时,倏地一声,石门突然被剧烈撞击了一下,所有人惊得向后一倒,紧接着,外面传出指甲挠动石器的刺耳摩擦声。 这声音很密集,我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与此同时,宝财吓得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他手指着缝隙,颤声道:“门缝……头头……” 一瞬间,恐惧重新渗入我们的血液之中,我着实没想到安静的环境原来酝酿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阴恻恻的鸟如库师所料,并没有就此离去,它们群起而攻之,这扇看着敦实的门,在外力剧烈的折腾下,几近决堤。 我吓得魂飞魄散,就看几只似人非人的鸟头往小小的门缝之中挤,它们不断拱着……拱着……石门的齿轮再次回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十六章 反客为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眼看脆弱的机关已经不堪重负,唯一的阻隔岌岌可危,秋月坐起身,一把从宝财腰去取走蒙古刀,宝财愕然地捂着自己的腰际,问她:“秋姑娘,你要干嘛?” 秋月回身看了我们一眼,凛然道:“趁它们还没有钻进来将我们啃食殆尽,斩了它们的首级。” 我看着面目狰狞,急不可耐想钻进来的人面毛鬼,心里终归忌惮,并没有所动。秋月看了我一眼,又道:“原本就怕这石门的缝隙没有堵住,现在它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封流,你手上有我给你的战镰,战镰锋利,正好能派上用场。” 我万没料到秋月会点我的名字,心惊了一下,不过这时候婆婆妈妈,墨墨迹迹丢男人的脸,于是我鼓起勇气起身,心惊胆寒的到了人面毛鬼的身前。库师手上也有利器,他紧随其后,钻石门缝的正好三只人面毛鬼,一人一个,就是这些人面毛鬼和钓起来的凶鱼似的,头不断动着,脖子再不断往里伸,要真下手,指不定会被它们伤到。 我小心翼翼凑近,近距离看人面毛鬼,它们的皮肤有一种胶状的黏滑感,上面密布经络细纹,看着让人发怵。它们看我们三凑近,冲我们撕心叫着,身子摆动幅度更大,滔天的腐臭味从它们口中传出,我厌恶捂住鼻子,这些臭味不知要吃多少腐尸才能造就。 石门外的群鸟听打头阵的伙伴嘶叫,跟着应和,这种感觉似乎是在说:“杀死了我们兄弟,后面还有一大波等着你们!” 我打了个哆嗦,攥了攥手里的战镰,看了看秋月和库师,库师原本就心狠手辣,哪里会顾这些,对他而言,这些人面毛鬼是自投罗网,正好给他祭刀。 只看他恶狠狠地提脚,一把蹬向了人面毛鬼的头颅,他这一蹬,又快又准,人面毛鬼被踏的,像是只可怜的雏鸟,轻叫一声,竟昏死过去了。 边上的人面毛鬼见此,躁动起来,它们咧开巨喙,冲着库师狂叫,库师瞧了它们一眼,冷冷道:“畜生还有感情!”说着,他一手抓住人面毛鬼的玉米须般的毛发,一手举起了寒气森森的短刀对准了人面毛鬼的头颅,毫不留情切割了下去。 人面毛鬼的皮肉并不好切割,刀很难划破它的皮肤,库师用手摸了一下人面毛鬼的脖子,随后拿捏到了它较软的部位,刀一下子切入,昏死过去的人面毛鬼痛得抖动了一下,还未等它完全清醒,肉切入的吧唧声撕裂了旁边两只人面毛鬼的心,它们情绪失控,石门狂烈震动,石灰遍布,我和秋月根本没法子动手,只能向后退了一步,暂时躲避。而库师并没有就此松手,他一寸寸将短刀深入,我发现迷雾般的灰尘之中,他那张别扭的脸竟浮上一层快感,那模样像极了侦探小说里的变态杀人狂。 我呆呆看着,直到秋月叫我的名字时,我才打了个寒噤回过神来。我回身多心看了一眼小道士,他正蹙着眉头,观测着库师,似乎也有别样的想法在他心里浮现。 库师并没有完全切割完人面毛鬼的脖子,他切到一半的时候,人面毛鬼的血就从深深的伤口中渗出来了。这只人面毛鬼刚才还会扭动挣扎,但现在真是死绝了,我这人心比较软,虽知这鸟凶得要命,但亲眼看着它垂死的样子,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库师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侧过头看着我,灰暗的环境下,他苍白的脸上,人面毛鬼点点喷溅出来的血覆上了他的脸颊,使得他原本看着就不和善的面孔更为悚人。 我忽然觉得有点恐怖,也忘却要对付的近在咫尺的人面毛鬼,库师看我发愣,将踏在人面毛鬼上的脚收回,慢慢挪步,向我走了过来。我瞧着他诡气森森的脸,一时忘了反应。人在怀疑一个人的情况下,会将他以前做的一切好事否定,把那些他所做的,比较诡异的事情翻出来。 库师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本能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看他,道:“你快擦擦脸上的血迹,看着有点吓人。”这是我自认为最好的缓解我心中恐惧的词。 库师古怪笑了笑,用手抹去脸上的血,探过头,意味深长对我道:“刚才你的样子好像见到了鬼似的,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比人面毛鬼还恐怖?” 我看了一眼死去同伴后,更为奋命的人面毛鬼,随之又硬生生将目光对向库师,尴尬扯出笑容道:“人面毛鬼是凶物,你至少还是个人,我怕你做什么?” 库师将探出的身子收回,突然冷笑一声:“至少是人……呵……”他笑得有点苦涩,不过很快他收回了自己的情绪,转而看着我,道:“封小兄弟,我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要浪费时间了,你现在该对付你这边的鸟妖了!” “用不着你提醒!”我强装镇定地侧过身,看着那人面毛鬼,一是害怕,二是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将它杀死。可在危机四伏的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东汉末年遵循着适者生存,胜者为王的真理,我一时的手软,会酿造今后的懦性,这是我避而不及的事情,于是乎,我慢慢移步到人面毛鬼的头颅之前。 人面毛鬼的巨喙不断朝着我的脚背啄来,一副嗜血模样,我深吸了一口气,学着库师提脚,犹豫之人,必当办出不成火候之事,我下踹的瞬间,人面毛鬼早已看穿了我,它头一摆动,我踩了个空,脚直触地面,生疼不说,还给人面毛鬼借了时机,它一扭头,巨喙朝着我的脚踝啄来,我惊得木然,亏在库师在我边上,飞脚就给人面毛鬼的头踹了开去。 人面毛鬼吃痛,妖邪地翻过头,怨气森森盯着库师,库师不屑一顾,对我冷言道:“没有七分本事,就不要办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如果办了,思绪集中,不要瞻前顾后,否则最终吃亏的是自己。”他像一个师父教育弟子似的,对呼呼喘气的我说了一通,随之眼疾手快掏出还带着血的短刀,一把刺中了人面毛鬼的头颅。 那手速飞快,动作生猛,邪性的人面毛鬼脖子一下子被刀钉了下去。几乎是秒杀的速度,我看得瞠目结舌,连身后的小道士几人都惊得愣在了原地。要不是身处的环境,和对库师尚有忌惮的心,我一定拍手叫好,或者直接给他来个五体投地。 库师救了我很多次,且每每都会给我讲一些听着逆耳的忠告,我看不清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安的怎样的心,但是他如果要我的性命,那真是随时随地。 我对他的好奇越来越甚,有时我看着他,总觉得似曾相似,甚至有几次,我想和他把酒畅谈,因为他一个人独处发呆的时候,我内心就会无比可怜他,这种感觉都是莫名而来,却又真实无比的。但是见到他动手对付邪物的时候,我对其又会产生害怕的情绪,这样矛盾交杂,成就了一种想接近,却又遥遥相望的感觉。 只顾着自己,却是忘了我们这里唯一的姑娘秋月,她不比库师手段凌厉,但也是女中豪杰,虽然耗损了点时间,但是秋月也完成了自己开始设定的任务,她切断了人面毛鬼的咽喉,就此三只原本要钻进来的人面毛鬼成了堵住门缝的工具。不过这种鸟的报复心太强了,且有团队意识,我们一下子灭了那么多只,势必激怒它们。 这一想,大家再也不敢在石门边上多逗留,只想着快点往前,不过在这之前,必须看清楚自己身处在(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十七章 大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们先整理了下自己,该休息的休息,要喝水的喝水,拾掇完毕,秋月举着即将燃烧殆尽的火把,向黑暗的四周探了探。这里如先前所感觉的,应该十分大,秋月手里的火光在这里就好像一团游离的鬼火,啥都照不清楚。 大家伙小心挨着,走了一段,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这促进了我的胡思乱想,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到了某种可怕的禁忌之地,空旷的场所,站着的一排排的粽子。 幽冥般的环境会给人带来恐慌的感觉,空气明明像是姑娘吐露出的气息,温温热热的,但我的身子却是凉的,阴悚的凉意。 众人沉重的喘息着,脚步都很小心,宝财缩在我们中间,紧紧跟着秋月,怕不跟牢,自己就会走丢似的。我也没好多少,几乎是贴着小道士走的。走着走着……我就看在我边上缩着身子的八坚不见了,我吓了一跳,头皮发麻,这哥们先前可失踪过,不会这次又无声无息给带走了吧?我四下看了看,的确在我身边除了小道士,刚刚还在的八坚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靠!去哪里了?”我心惊喊道,这话犹如惊雷炸在了地上,惹得所有人收住了步子,回头看着我。 就在我准备解释的时候,就听左手边突然有人惊叫道:“啊!”黑暗中,一条人影突然蹿了过来。 来人是八坚,原来他这次并没有消失,只是跟岔了,不过他那么机灵,怎么会走到那边去?还没等我问,小八拉住我,指着后头,结巴道:“人啊……人啊……那站着人……” 我心凛了一下,秋月倒斗也多了,皱着眉头,道:“这里除了我们,怎么还会有人?是不是……是不是石像?” 我先前在楚公主墓的时候见过青铜兵士,身上的鲛革还是从他们身上剥下来的,当下道:“可能是石像,难道这里是冥殿之类的地方?我们真的进了古墓里面了?” 八坚笃定地摇了摇头,吓得语无伦次道:“不会是石像,俺刚跟着公子爷,就一会儿,一会儿俺往四周看了看,抬眼的时候,公子爷就不见了,俺追着秋姑娘的火把,往前跑了两步,看到一条人影,以为是公子爷,所以就挨上去了。那人皮肤是粗糙了点,但是有肉感,真的,俺开始真的以为是人,但俺听公子爷刚的喊声,就知道那站着的不是公子爷!” 八坚虽然表述不清,但我大概听明白了,库师道:“得了,秋姑娘有火把,拿过去照照,是人是鬼,马上能看清楚了。” 正要走之际,小火猴“吱呀”叫了一声,它突然将自己的尾巴竖起,对准了秋月手里的火把,我惊吓叫了一声,忘记了它是火猴,不畏惧火。 只看它的尾巴像根小火把似的点燃,随之在我们好奇地注视下,它突然蹿了出去,噔噔在地上跑动,随之小小身影爬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团火光隐隐而出,从小小的火苗蹿起了,照亮了刚才八坚触碰到的,所谓的那个“人”。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很突然的,一丛丛的火光隔着一定的距离,突然亮起来。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当将目光随着像是开关开启的火看的时候,我愣在原地,呆呆望了一圈四周。 这只有现代操控场景灯的人才能办到,但是它在东汉末年,不,在更早的时期上演,这应该是机关控制的火,像是魔术…… 我吃惊的和小道士向前挪步,抬头看着眼前的环境,这仿如一个皇宫大殿,但它和我们中原地区上朝的殿堂不一样,中原地区的殿堂多用木,这里却和我印象中的埃及的金字塔的色调差不多,用的多是石灰石和土质材料。 在高处,连接顶部的麦色墙上,雕有一些西域独特的纹饰,唯镂空,整体看,像是透气的窗棂,也像是手绢的精细蕾丝边,十分有特色。就是纹饰和我们的距离有点远,又加之那边没有任何照明,所以几乎看不清楚镂雕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特色图案,不过图纹对于一个玩美术的青年来说,那绝对充满了诱惑力。 巨大的金色壁是古代艺术家创作的地方,上面并没有雕什么东西,也没有像楚公主墓一般有告知后人历史的图案。大殿里的壁画,更像是在真正阳间宫殿里面的装饰壁画,上面描绘的是古人的智慧,一种西域特有的几何图案,撞色对比厉害,美感充斥神经,这种绚丽多彩中夹杂着神秘,竟让我忘记了先前所有噩梦般的遭遇。 承托十米左右高大殿的是一根根五六米粗的类似罗马柱的柱子,没有什么龙纹之类的雕饰,十分简单。宫殿的前方,也就是王座的所在地,九格的台阶之上,是雕刻繁琐的金座椅,上面镶嵌了玛瑙、红宝石……看得人眼花缭乱。 宝财抱着再次立功的小火猴,揉了揉眼睛,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正要上前,秋月一把拽住他道:“那座一看就是王座,我们掌事的吩咐过,古墓有三不贪,这龙座就是其中之一,像你这样的凡夫俗子,可就别贪上面的财宝了。” 宝财听秋月一说,悻悻收住步子,他脑子十分清楚,我们是倒斗的菜鸟,秋月是老手,前面的路还长,要有危险的事,还是别干了,否则无福消受。 金座的两边也和我们中原宫殿的摆设不一样,我们摆仙鹤、灯、或者设置几个宫女,但是在金座旁边的却是一尊镏金铜猴,那猴子和小火猴长得如出一辙,想来楼兰人真的十分崇神拜火,把猴子也带到了金座边上。而在金座的右侧,还有一尊金色翅膀的鸟像,其长有人面,仔细看,竟然是石门外的巨凶之物,人面毛鬼! 大殿之内的情景看清楚了,对我而言最为惊奇的还是一开始八坚碰到的那个宫女灯奴,这灯奴足有两排,她们站于石柱之前,和人等高,手里举着灯的姿势各异,穿着和我先前看到的那些行动便捷的女尸差不多,看似是宫中的舞女,这些舞女穿着上等的衣料,看着十分奢华,而她们的五官基本和僵尸新娘差不多了,估计是用了什么不腐的材料,做成了干尸。 我猜测这宫殿里坐王座的人一定十分喜欢享乐,也喜欢看姑娘跳舞,所以整了那么多舞女,可怜这些姑娘妙龄却成了阴宫里面举灯的灯奴。 灯奴手中承托的火盆里面都有灯油,也是那种能燃烧很久的油,灯油中间有一根火绒,火绒之下串联着一根铜管,铜管埋入地下,连接着其他的灯奴,所以火猴将其中一个灯奴的火盆点亮,其余的火都会跟着烧起来。 八坚手欠的摸了摸铜管,接着急速缩回了手,道:“天,还有点热度。”(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十八章 银世之死(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道:“铜管里面估计有火油,里面现在正烧着呢,我觉得这大殿温热的原因可能就在于地下的铜管。”原理虽然有点不同,但是在我们现代的时候,有暖气入户,这些都能促成一种空间温热的状态。但是对于古墓来说,温热并不是什么好的墓葬环境,设计此墓的人应该也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如何考量的。 八坚道:“那也不应该,火是猴子刚点燃的,铜管通火也是刚刚一会儿的事情,这地方可在俺们进来之前就温温的。” 八坚说的在理,我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先前小天师不是说过朱雀位有喷火罗树吗?我们在朱雀位下面,上面可能正长着这种树,所以温温热热的,很不舒服……” 八坚这时候已经有点烦躁了,他来此的目有一部分是为了冥器,这不,他矮下身子,仔细观察这灯奴,道:“算了,不管热不热,俺们还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顺走!” 我瞧着他贼样尽显,笑道:“别往这边找了,这些都是灯奴,说白了都是苦命人,就是一身衣服穿得还华丽,身上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玩意,要找,等会往前再去看看。” 八坚被我泼了一盆冷水,只得悻悻起身,在一旁嘀咕道:“还宝藏呢,那么大的殿,就那金座还值点钱,可那么大的座俺们也搬不回去。” 我也明白他历经苦难,看这殿堂空空如也,啥宝贝捞不上,心里定然失望、郁闷,但此时多说也没必要,我将目光对向小道士,他眉头微皱地望着火盆,一言不发,好像想着什么,过了有一会儿,他疑惑自言:“火猴虽然聪明,但不至于懂得点火。” 小道士一说,我这才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我接过他的话道:“的确啊……猴子智商高,这火猴尤最,但的确不至于和人一样,学会点火,除非照葫芦画瓢,有人示范。” 小道士点了点头,将身子侧过来,对我道:“我刚才捡到的镖是我师父的,那踏进门的月牙形脚印也是他的,如果开启石门的圆珠真是他摆放,按照这只火猴的年龄来说,它可能跟着我的师父进来过……” 八坚插嘴道:“那这不正是俺们所期待的,走你师父走的路吗?” 小道士将目光对向大殿前的金座,台子边上赫然有两扇拱形的门洞,他望着那幽幽黑暗的两个门窟窿,道:“我现在知道师父在进石门前就受了重伤,他可能也遭受了怪婴或者人面毛鬼的袭击,但是应该还有别的东西,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有的还是利器所伤……” “利器?”我忍不住瞪大眼睛,道:“难道是碰上了什么掘墓的爷?” 小道士摇了摇头,略带深沉道:“现在还不知道,或许继续往下,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看看师父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八坚听闻,颤了一下,道:“俺真不想经历了,身上没一处好,或许和半仙你的师父全仙一样,走到了最后,俺们也差不多归天了。” 我白了小八一眼,让他别在死人地方说一些不吉利的话,他捂住嘴巴,看了看小道士的表情,随而岔开话题道:“唉,得亏这有那么多火盆子,否则这地方那么大,空空荡荡,安安静静的,不知得多慌。”说着,便溜开了。 我安慰了小道士几句,这时,库师正佝偻着身子,神经质地在大殿四处走着,好像在寻什么。然则找了一番并未瞧见自己想要的,他也不管金座危险不危险,上了台子,蹲在地上,急不可耐中透着一种难言的古怪,我心想:“这地方空得紧,可能是楼兰王在死后给自己设置的阴间开早会的地方,所有一切一目了然,要一只苍蝇飞过,也看得清楚,他那么费尽心思,想捞什么宝贝?要说宝贝,那金座上的宝石值不少钱,为什么他看也不看一眼?” 我心生困顿,望着库师东敲西看,将秋月提醒宝财的话,提醒这老哥们,道:“库师老爷,甭管您在找什么宝,这金座可不是咱凡夫俗子上去的。” 库师根本不在乎我的话,还是一个劲自顾自搜索着,我叹了口气,想他一定想什么想疯了,否则不至于这副模样。 宝财原本听秋月的劝,所以并不敢上台子,但是他看库师那一顿搜,心也痒痒,一直在阶梯之下徘徊,还时不时提醒库师:“库师老爷,金座上有宝石,您抠那下来吧,那值不少钱!” 我看宝财欲要宝贝,却又不敢自己上的猴急样,一把拉过他道:“这老哥们心思不在那些宝石上,你既不敢上去取,就别在下面叫了,以他的性格,要真抠下那些宝石,也轮不到咱们。” 宝财一脸郁闷道:“公子爷,您还别说,其实我也是怕我的气HOLD不住那宝座,所以没敢上去。可这库师到底在找什么?难道他知道这金座之下,还有什么暗格?” 我正欲说话,宝财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瞪大一双小眼,惊喜过望地看着我,道:“会不会是什么绝世宝贝,价值连城的那种。” 我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随而抚了抚自己的情绪,道:“他费尽心思跟我们到了这里,本就是计划好的,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要找,咱先别管,要他找到了什么,咱也能过眼。” 宝财听得,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想了一会儿,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道:“好吧,反正这古墓看着也大得紧,按照你祖宗说的,真主边上的才是好货。” 宝财一提到我祖宗,我心“咯噔”一声,纳闷道:“别说我祖宗了,我们已经进了朱雀位,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宝财看是揭了我的伤疤,扯出笑容,赶忙安慰道:“公子爷,您瞧我这嘴滑溜的,您也别急,你祖宗又不是我们这些菜鸟,啥东西能真要了他性命?而且,古墓未必就我们这样瞎闯的一个口子,可能你老祖宗在地面上,找到了别的入口。” 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时候,宝财又突然道:“嘿,公子爷,你瞧秋姑娘。” 我顺着宝财的目光,望向在石门口不远处的秋月,她跪坐在地上,面前的是死去的银世,开始她表情哀伤,待她取下银世腰际挂着的名牌时,她脸上表情停滞,似乎发现了什么。 没过一会儿,她从吃惊后回神,浑身竟不自觉开始颤抖,我和宝财知道事情不对劲,立马走了过去,小道士也紧随我们之后。 “秋姑娘,你怎么了?”我开口问道。 秋月目光愕然地看着银世,突然她有点神经质地扒开银世的衣服,空气间顿传出一股难言的紧张感,我们被其的状态和动作弄得不明所以。 银世的衣服和血肉几乎黏在一块了,宝财不知道秋月那么做的目的,只得劝她住手道:“秋姑娘,人都死了,你这扒衣服好像不怎么合适吧?” 然而,秋月似乎当我们不存在一般,两手抵住银世的胳膊,想将他翻过身。我和小道士面面相窥,二人矮下身子,也不多问,帮着她把银世沉重的尸体翻了个个。 “我就知道……”秋月莫名地呼了一句,她摇了摇头,泪眼婆娑道:“我就知道银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我开始还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但当秋月伸出手,在银世后背一处停留时,我浑身寒了寒,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无数可怕的念头在心里游荡。 怎么会?怎么银世的后背会有枚暗器? 这时候,八坚也走了过来,他好奇地伸长脖子,探了探,道:“这兄弟都死了,你们瞧着他尸体做什么?” 我看了一脸情绪不稳定的秋月,随而向八坚使了使眼色,让他不要多说,八坚一下子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识趣地点了点头。 秋月颤抖着手,不知所措,小道士见此,从宝财那里要过了蒙古刀,随后干净利落地划开银世染血的衣衫,将其撕开。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银世被暗器刺入的伤口,周围已经溃烂,而且伤口呈一种紫黑色,腐肉堆了厚厚一层。 “啊……”秋月看着银世的伤口,不禁失声惊呼,她声音嘶哑,怨恨满分道:“谁,到底是谁,谁的暗器?为什么要杀银世!”(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十九章 银世之死(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小道士没有任何表情的从银世的裤腿割下一块布,随之附在自己手上,将深入银世后背的暗器拔了出来。 那是一根类似峨眉刺的锥形暗器,暗器大部分呈黑色,显然沾染了剧毒。它的头部有三片倒钩,阴毒无比,染了毒的部分,有雕刻精细的纹路,仔细看,那纹路竟是一种鸟纹。 我目光紧锁在那鸟纹之上,喃道:“奇怪……这鸟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里?”秋月的情绪不是一般激动,她一听有线索,突然坐起身,拉住了我的衣襟。 我被其吓了一跳,抬起手,让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随之道:“我说的是好像,给我点时间想想……” 秋月慢慢缩回手,带着祈求的眼神,对我道:“求你快想,银世和我一样,从小孤苦伶仃,后被陈掌事爹爹收留,二人情同手足,现在他失了性命,致命的元凶不是那些怪鸟,而是这枚暗器,那就是有心之人为之。银世身手不弱,普通人不会是他对手,除非对方偷袭,或者本事在他之上。如果是人害他,我秋月必定为他报仇。” 我望着秋月,自是知道她现在的恨,只是那鸟纹影影绰绰出现在我脑海里,要马上想起来,那也不容易。 就在这会,身后有人突然从小道士手里夺过那枚暗器,我们吓了一跳,立马回头,原是库师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在我们身后。 八坚看是他,挤兑道:“库师老爷,您老神智可抽回来了?” 库师没有理睬小八,自顾自道:“这是西域的脱手刺。”边说着,他边转动暗器,看了一圈,他道:“这是一个家族的图纹!” “家族图纹?”这话似乎有眩晕效果,众人哑然,等待库师接下去的话。 库师森然一笑,略带鄙夷道:“楼兰人的后裔。” “楼兰人的后裔?”我跟着念叨了一遍,脑海中忽然出现一面随风飘荡的红幡旗,那旗子上有一只鸟,和库师手中暗器上的鸟纹一模一样。 我瞪大眼睛,结巴道:“是盐泽……楼兰人的后代!难道是图兰……图兰的家族?”我将目光对向库师,希望得到正解。 库师挑眉看了我一眼,道:“关键时候,你总算还能明白点事情,没错,那家族的先人是此地真正的原住民!不过图兰只是这家族里面小小的一部分……” 我望着银世的尸体,回想起当时在驿站经历的屠杀,道:“先前尤赤跟着我们,对我们处处下杀手,我和宝财、八坚猜测过,图兰他们是要阻止我们寻找宝藏。” 库师意味深长道:“或许是为了护宝,或许又不是,那是条老狐狸,只有把心掏出来了,才能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又要什么……” 这时候,小道士抬眼望着库师,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究竟是什么人?” 库师将目光对向小道士,冷笑道:“我是什么人?”他抬起头,略带自嘲:“呵,我也不知道……不过要知道他们是谁,并不难,我在驿站的时候偷听了他们的一些对话,知道了点他们的背景,如此而已……” 众人听着库师的话,分辨不出真假,秋月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些问题,她眼神涣散,目光四处游离,突然,她抬起头,道:“你们说的楼兰后裔,是不是当时和你们一块的姑娘和老妇之流?” 宝财应和道:“没错……” “当时和银世分一组的,除了我门里掌事的,还有一个老妇和年轻公子。”秋月一字一句道。 众人沉默,秋月咬牙自语道:“没错……看来是他们其中一个杀死了银世。” 库师低下头,望着秋月,道:“你错了……杀死你伙伴的,未必是这两人,这两人的本事我也见识过,二人事实上都是浪迹天涯,无处可归的中原汉人,他们被安置在驿站里,先前追上我们,为的只是找一个姑娘,就是和你一组的那姑娘。” 秋月抬头,眼上布满了红血丝,她怒气满满道:“他们都是一路人,你怎能确定不是他们弄死的?” 库师反问道:“若是你家族之事,你愿和一群亡命的中原汉人分享吗?我想那图兰没有那么傻,他收留那帮人只是利用他们守住自己的地盘而已,更深层的家族背景,绝对不会透露太多。就好像各位身后都有自己的背景,但却只字未提,说什么通商,那都是屁话。” 库师说的倒也是不假,我们先前遇见尤赤和他的时候,总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找各种借口。包括库师他自己,虽和我们共同遇险了好几次,有些事情,他也藏着掖着,绝对不多说。这是两组人之间,本身就存在的防备,要挖得太深,结局不是我们能预料的,所以没有人愿意捅破这层纸,只待慢慢解开…… 小道士也认同库师的话,他对秋月道:“暗器讲究熟能生巧,银兄的暗器本事,我们见识过。要真从背后杀死他,那必须是对西域暗器拿捏顺手的人。” “你的意思是,这暗器还是楼兰人使的?”秋月问道。 小道士点了点头,秋月又追问道:“那你记得跟着你们的楼兰人,到底有哪几个吗?” 宝财插嘴道:“就只有丽莎娜……不过这姑娘心地善良,我看是不会杀人。而且,她是跟着我们的,总不可能去杀银世。” 秋月冷冷看了宝财一眼,道:“你可被女人外表所迷惑,这姑娘的确是跟我们一组的,但你别忘记了,中途我们四散了,谁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她有没有碰到银世!” 我来想为心善的丽莎娜说话,但看秋月现在阴沉的表情,我还是将话硬生生塞进了肚子里。 这时候八坚在一旁嘀咕道:“其实进入林子里的楼兰人不止丽莎娜啊,俺们分组,不就是为了找那个尤赤吗?” 宝财闻言,瞥了一眼八坚,道:“你是说尤赤使用暗器?”他摆了摆手,道:“得了吧,那哥们半死不活,怎么可能!” 我点了点头,道:“的确,尤赤没那么大能耐了,会不会是图兰他跟着进来了。” 小道士道:“有可能,图兰不应该会放着一双儿女不管。” “啊,俺知道了,你们可否记得在木屋边上碰到的一些被人面毛鬼杀死的黑衣人?”八坚道。 众人点了点头,不过先前我们猜测过,这帮人有和谷西一样的玉坠子,该是谷西手下。谷西事实上是汉人,他所追求的是宝藏,不会和图兰家族勾在一块,所以大家伙很快否定了黑衣人是图兰手下的说法。不过事情蹊跷就蹊跷在这里了,找宝藏这事,实在牵扯了很多人“图兰家族,还有不知道是否真的跟来的谷西、黑衣人,黑山军,我们,杀人麻子,库师,九.阴门……”这些人有的在我们面前,但能看清楚的可能就只有秋月他们。因为陈天赒是倒斗的,所以目的十分简单明了,而且他和我祖宗是至交,历史上也并没有听说二人为了什么古墓而算计彼此。 另外在我们面前的还有库师,他说的很简单,就是来找宝藏,可哪怕是伙同了我们来找,他事实上还是一人为一派,这不禁让我疑惑,哪里有一个人掘墓来的?而且,最为奇怪的是,他身上似乎背负着什么秘密,竟对一些看到的宝贝不为所动,所以他在我们心中,还是个谜。 最头疼的还是一些没有出现的队伍,如果他们的目的都是宝藏,或者为了守护宝藏,我们不多久都会碰面,但是一旦几帮人在古墓之中,那事情将会变得非常棘手,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场要命的厮杀将在不久之后上演。(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章 顶上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银世死得惨,身上遍布伤口,一张俊俏的容颜更是血浆满布。他张着眼睛,死不瞑目,可我们谁也没法子带着他的尸体继续往前,众人最后合计,将他的尸体烧了,免得还有邪物来惦记,到时候死也不得安宁。 处理尸体的时候,秋月是避开的,她没法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友人变成焦炭。我和宝财又安慰了秋月几句,但此时我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似的,也不敢看这一幕,好在库师和八坚完成了这个折磨人心的工作。 人肉的焦臭味四散在空旷的大殿之内,我捂着口鼻,秋月开始干呕,一个人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有时会不受控制的呕吐,这可以抒发自己内心的痛苦。 尸体烧灼到一定程度后,味道越来越大,毕竟躺在地上的是我们认识的人,大家伙心里都难言的沉痛。 秋月手上的火把没多久就要用光了,我们打算继续往前,金座边上的两个拱形门洞里,黑沉沉一片,像是地狱的两个口子,让人充满无限遐想。 宝财一直叨咕着小火猴,问它这里面有什么?有没有危险之类的。可火猴哪里会说话?它侧着头,疑惑看着宝财,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到了洞窟口子的时候,火猴突然纵身一跃,到了地上,在原地打转,嘴里还“吱吱呀呀”的,好像想表达什么。 八坚觉得奇怪,问宝财道:“宝爷,你不是对这些牲畜了解多么,它在说什么,可明白?” 宝财瞥了一眼八坚,道:“我是对这些灵物了解甚多,可我毕竟是个人,哪里能懂它要说什么?”说着,把火猴重新抱回了怀里。 这时候,小道士站在洞窟之前,冷不丁说道:“外头温热,但洞窟里面却是凉飕飕的……” 我一听,回过神来,细细感受,虽然我没有古人那么敏感的神经,但因为外头的温热,所以站在那门口子能感受到一股很明显的凉意,它正幽幽传出来。这种感觉像是在一个山洞里面,洞里住了个千年老妖怪,从它身上传出的一缕缕的古老沧桑的诡异气息,攀上我们的身子,钻入我们的皮肤,令人禁不住心慌意乱。 宝财哆嗦不断,挨近我,悄声说道:“公子爷,半仙这一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说这门里面阴阴冷冷的,会不会是像楚公主墓里,那个放尸茧的地方,妈蛋,要全是那种尸体,我宁可在这里等你们了。” 楚公主墓我最忌惮的就是那群裹布尸,如果阴冷的门洞后面,真的是像停尸间一样的地方,那的确令人害怕。不过人吓人吓死人,我定了定神,擦去因为胡思乱想而渗出的冷汗,鼓舞宝财,也当安慰自己道:“别愁了,咱沙中恶鬼,倒掉的尸体,行走的怪婴,还有会飞的鸟妖都碰见过了,要里面真有尸茧一样的玩意,还不是举刀拼命……” 宝财缩着身体,道:“话是那么说……可……” 然则,他话还没说完,库师瞥了我们一眼,冷冷道:“一个门洞口子耽误那么多时间,你们看看火把,就快烧到手了,现在还有点光,要不进去看看,等下就是摸黑行路,到时候,那真是里面有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说着,便大步流星,首当其冲的杀了进去。 我们几人面面相窥,紧随其后,进了拱形的门洞之后,秋月劝库师收住步子,怕是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到时候碰了啥要命的东西,最好是找找有没有点火的地方。 库师虽是老江湖,但对倒斗之事可谓一窍不通,他知秋月对阴宫熟稔当下乖乖停步。 秋月说话的时候,我发现这地方的空间比较高,地方不大,有回声,像是进了莫高窟的洞窟似的。此时此刻,大家伙适应着黑暗,秋月将消耗迅速的火把往周边扫了一扫,在扫的瞬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看到了这地方的中间部分,有什么东西静默无声站立着。我揉了揉眼睛,想再看,秋月的火把已经扫到了别的方位。 在辨物的时候,空间只剩下我们紧张不安的呼吸声,众人挨得很近,这地方阴凉得紧,凉得渗入骨髓,凉得人浑身发毛,好像眨眼的功夫,就会有东西从黑暗中突然蹿出来,抓住我们。 我吞了口唾沫,在这种地方开嗓需要很大的勇气,正了神后,我对秋月道:“秋姑娘,适才你火把扫到中间位置的时候,我看到有东西站在那里,个头还不小……”我的声音回荡在幽沉的黑暗里,听得我自己阵阵发毛。 秋月闻言,微微矮下身子,将火把伸出,往我所说的位置递进,我心一下子就给吊住了,宝财死死拽着我的胳膊,众人屏住呼吸,做贼似的往中间看去,的确有个东西站在那里,有很明显的轮廓,我心一下子紧了起来,像被人捏住似的。 不过,那物像是个死物,且不是人形的,八坚睁着大眼细细看了,轻声道:“像是鸟……呼……是尊像……”辨清之后,他松了口气,站直了身体。 “这地方,该是个过道……”秋月举着火把,望了望四周,这时候,大家伙都有点适应黑暗了,外面燃烧的火光透进来,虽然并不明显,但还是能看清里面的大体环境。 慢慢的,黑暗中看不清的东西有了轮廓,秋月手里的火苗子越来越小,它微弱的光斗不过此地的阴暗,开始奄奄。 八坚率先发现了悬在墙壁上的灯架,库师闻言,接过秋月手里仅存的一团小火,三步并作两步,到了灯架之前,将火点在了一个鸟形的铜灯上。 烛光一盏盏亮了起来,昏黄的火光,莹亮在神秘古朴的过道里面。众人抬头看着,这是一个类似意大利风的过道。顶壁是椭圆形的,上面描绘了许许多多的人,其中一幅主画里面的人穿着色彩艳丽的服装,腾在云端,云雾缭绕,里面隐着一只只人面毛鬼,那人面毛鬼虽然被美化,浑身披金,尾部像凤凰般,有美丽的纹路,但掩盖不住的是它那张尖嘴猴腮的脸。 因为人面毛鬼的存在,我觉得坐在金骆驼上一身红衣的男子显得也有点阴悚,他手里握着镶满宝石的金杯,这金杯虽然是画上去的,可那些红红绿绿通透的宝石却全部是真的。从下往上看,宝石造就了别样的立体效果。 有一瞬间,我觉得这男子像是真的,因为他的表情惟妙惟肖,棕色的眼珠子正斜瞥着什么,从我们角度看,就好像是盯着我们似的,令人不觉悚然。而他的胡子别具特色,跟阿凡提差不多,正是先前在妖塔上看到的那贵族男人。 在他的边上站着一个蒙面纱的女子,虽然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她一双灵珠却是一尘不染显现在我面前。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她那双水波流动的眸子,确定她是个绝尘的异域美女。 只瞧她棕色长发垂于胸前,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裙上缀满了彩片,遥看似仙,似天山的雪莲。 她身材曼妙,手拈着一朵娇嫩的白花,如一汪清透的天山泉水,高贵淡雅,和旁边略为世俗的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内心感慨无比,美人无论隔了多少时光,都是美人。我痴醉地看着她,谁知八坚却是“啧啧……”了几声,他手遮着自己半边脸,低下头,一脸羞道:“没法子看了……这……这图怎如此下流?”(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一章 蛇妖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刚想说八坚怎么会看出顶上的壁画下流,却看秋月也不好意思地将目光对在了别处。我心里疑惑,心说:“他们这都是怎么了?”抬头再看,也有点吃不消。原来在云中隐的不止是那些人面毛鬼,还有一些男女翻云覆雨,**的场景,说是男人,其实是人首蛇身的异物。 虽然画得比较隐晦,但难免令人想入非非。我也不好意思垂下头,但仔细回想,这画中渺小的人不就是主壁画中穿着红衣的男子吗?那女的,不就是看着圣洁的白衣女子? 这……这羞作之事,没想到被摆到了台面上……我瞬间觉得画侮辱了我心目中的仙子,一时惊得抬不起头,不过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闻名于耳的“小河墓地”里也有一些高大的男女木雕,那些男子木雕,性具突出,无不证明了楼兰人崇拜生殖器的文化。 宝财捂着脸,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正经模样,但事实上他还留了个指缝偷看那图,边看,他还边问道:“这……这男人难道是什么妖物吗?那漂亮女子,怎么就愿意和这种人**欢,真是糟蹋。” 我最受不了他装模作样的样子,拉下他的手,道:“这是壁画,壁画多有夸张和象征意义。我曾经听说楼兰人拿蛇当男根的象征,这看似王的男子和这美女***用了蛇身,自是有别样寓意……” 宝财一听,小眼贼溜瞧着我,窃笑道:“我懂……我懂……” 我瞧着他一脸猥琐,忍不住吓他道:“还有小心说话,你没看出来,顶壁上的男子地位很高,且都是同一人吗?这是他的地盘,万一他听见了,小心妖化来找你。” 宝财打了个颤,一脸嫌弃道:“可别……我可吃不消。” 不想再亵渎心目中圣洁的白衣女子,我将目光慢慢往下,去看墙上的壁画,这过道的艺术风格很抢眼,故事性的壁画透露了很多信息。 秋月望着壁画,自言道:“崇神的很多,没想到有崇……”姑娘家自是说不出口那词语。 我笑而不语,在我看到的壁画中,墙面上全是人首蛇身的妖物,这些妖物都为男子,脸很白,头发为栗色、亚麻色,也有的为黑色,看着混合了高加索人种,还有我们黄种人,显然楼兰人种并不单一。而在这些男子边上,多是蒙着面纱的神秘女子,她们眉宇紧锁,抬头望着顶壁上的红衣男人,表情中透露着无限的虔诚,而红衣男子斜瞥着地面,高高在上的注视着这些卑微跪在地上的人们。 宝财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顶上的壁画,库师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就听他喃喃道:“这蛇身怎么像先前碰到的铁甲金鳞蟒……” 我听他一说,抬头又看那壁画,的确,那红衣男子在小图里面的蛇身像是铁甲金鳞蟒的,这一看,心里顿涌上一股异样感:“如果这红衣男子的蛇身是铁甲金鳞蟒,那我们在水道碰到的那条蛇,莫不是象征蛇王?” 想着,我又将目光重新对回墙上的壁画,那些人首蛇神的男子的蛇身比较普通,通身为黑色,也没有什么花纹,但是心里产现出不祥的预感后,我发现这些谦卑男子的头颅都有点怪异,这种怪异说不上来,就好像是一条人化的蛇头,头部呈三角,而我走近细看,心瞬间紧了一下,先前离得远,没有看清楚,原来这些男子的眼睛,都是黄色的,中间有一条细线,脸上有细细的纹路,一层层的,很齐整,像是蛇鳞。 我有密集恐惧症,这一看,不禁鸡皮疙瘩都顶了出来,这些东西说是人首蛇身的异物,其实说白了,就是蛇妖,而这些妖物虔诚地在地上竖起身子,望着头顶的红衣男子,就好像群妖叩见妖王,我心里阵阵发毛,暗想:“这壁画太诡异了!” 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妖窟,觉得自己看得是妖的历史,浑身皮肉都开始发凉。 这时候秋月静默无声走到了我的边上,她望着壁画,道:“古墓中的壁画内容能解读很多的东西,曾经我进一座古墓,上面的壁画画了百足蜈蚣,那是一个诡异的部族古墓,蜈蚣是他们族人的信仰之神,我们有几个伙伴就死在了古墓的百足蜈蚣手上。” 我听明白了秋月要表达的,道:“秋姑娘的意思是,壁画上出现的东西,在古墓里面也会出现实物?” 秋月瞟了我一眼,道:“你也并不笨,我曾听你说过,遇到过铁甲金鳞蟒,那是大凶之物,如果它这种罕见品都能存在,那我们接下去可要小心了,蛇王的手下们定然会隔着几世重返人土,对叨扰主人安宁的人发起攻击……” 我听秋月一念,突然感觉她刚才说的话,带着诅咒和威慑人的神秘力量。 我惊骇地侧过身,秋月也看着我,她眉头微皱道:“不用问了,前面的话是我说的,但后面那句话不是我说的,你看……”她纤细的手指指向壁上的一处,上面竖写着一行陌生的文字,边上还有汉文注解。 壁画中用不同的文字来警告掘墓的人,能看出写字人的用心。 我念着这些文字,一种尘封许久的神秘力量,仿佛从地底冒了出来,攀上我的神经。一时之间,我紧张得难以呼吸,只得伸出手,扶于墙面,秋月看我脸色颇差,取笑我道:“怎么了?难道就因为一句话吓到了?” 我难以形容自己身上突然散出的无力感,因为我的脑袋像是罐铅一样的重,秋月觉得情况不对,收起戏谑之心,紧张地看着我,关心道:“封流,你的额头……渗出那么多汗……你……不至于吧?” 我无力摆了摆手,正想站直身体,头忽然猛得一紧,疼痛感让我强撑的肢体一下子屈服,我跪在地上,咚一声,手触到了地面的一枚像虎牙般的暗器。 秋月见此,忙要来扶我,可这时候我的神智很不清楚,几乎摇摇欲坠,汗流浃背,我向她吃力摆了摆手,呼呼喘息着,目眩神迷地望着地面,这才发现这过道上的地面,都是几何彩绘,一格一格的,颜色鲜丽,异域风浓重。而越看这些彩绘,我的头就越疼,混混沌沌的时候,身边有人焦急喊我的名字,我根本应不了他们,喉咙好像被卡住了似的,眼里唯有这些几何彩绘上突然显现的红色汉字,上面写着的字就一个:“死!” 我惊恐不已,再抬头看围起我的伙伴,他们的脸在焦急的表情后,瞬间变得扭曲,从他们嘴里传出无限阴悚的嘶叫声,像是被用了满清十大酷法的那种歇斯底里的鬼叫。 八坚、库师、宝财脸上都是水,库师那张脸最为扭曲,脸皮一层层往下脱落……而小道士和秋月二人,成了无脸的人……一张张怪异的脸就这样木然看着我,向我凑近,吓得我头一沉,登时没了知觉。(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二章 虎牙骤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http://10.168.58.178/qidian/post.php?id=3683912&cid=343196143  耳边朦朦胧胧地有人在问:“他怎么回事?是看完壁画入了魔障了吗?怎么成这样……”问的人声音低沉,好像是库师。 宝财咳了一声,敷衍道:“公子爷有这毛病,可能这图案刺激到他了……” 我随着他们的对话,悠悠转醒,仍是在压抑的过道里面,偌大的蛇妖壁画充斥在我的视线里,红衣君主狡黠盯着我,看得我心阵阵发悚。 秋月在边上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地面有三角锥?” 三角锥?我抬起手,刚才跪倒在地的时候,手触到了虎牙般的利器,还划开了一道小口子,这让我不禁困惑,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正当想时,小道士看我醒了,从墙边起身,走过来,皱着眉头问我道:“舒服点了没有?” 我愣了一下,回道:“没事,就头突然沉了沉,难受得紧。”说着我拍了拍还略微重的脑袋。 小道士看我如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看他欲言又止,忙道:“怎么了?有事要说?” 小道士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问我道:“刚才怎么回事,你看着壁画,突然捂住头,不断在叫不要走,会死?” 我听小道士一说,又是愣了一下,的确,我刚才是看到地面上出现的血红色的“死”字了,可我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不过这种头撕裂的痛感我经历过好几次,是我们封家特有的预感,小道士和宝财他们也知道我有这种奇怪的毛病,所以当下才会来问我。 我瞧着他,担忧道:“像是不好的预兆……” 小道士闻言,问道:“你看清楚了没有,发生了什么?” 我把刚才看到的,简单扼要说了一遍,小道士说:“就那么多?” 我点了点头,道:“那过程很痛苦,有那么多,已经折磨得我不行了。”说着,便撑起身子。 正起来的时候,我看原本不断东摸西看的八坚突然叫起在地上的宝财,他欢喜说道:“刚才没注意,原来这鸟身暗藏玄机,它的后背是凹陷进去的,里面有白玉雕的四象。” 宝财一听白玉,整个人好像充满了电,而闭目养神的库师,也突然坐起了身子,走到了鸟像之前。 我本来没觉得什么,但看八坚眼睛放光,先前不详的预感突然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那赫然出现的“死”字,仿佛印刻在了几个友人的后背上。我心一凛,起身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他们身前,阻止道:“等等!别碰那鸟像!” 三个在鸟像边上的人同时转过身,莫名其妙看着我,我喘着粗气,再次说道:“先别碰,万一有问题……” 八坚一看到宝贝,精明就会被掩盖,他站直身子,不满说道:“公子爷,这白玉藏得多深,就是怕被盗,俺眼尖给它找出来了,能有什么问题?” 我想告诉他我刚才的预知,但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怕被人取笑,于是只能头大的好言相劝道:“你说是四象白玉,它被藏在鸟身里面,指不定就是用来吸引掘墓人设置的陷阱,所谓越难得到的,心就会越贪。”我胡乱编了个理由,但这个理由我自己都觉得可能是真的。 八坚怀疑地看了看我,库师一脸沉默地将目光对向我身后不远处的秋月,想得到印证。 秋月是老江湖,她看鸟像前站满了人,和小道士绕到了鸟像后,举目往镂空的鸟身里去看,开口道:“的确是要小心,这鸟像摆于中间位置,这四颗白玉圆雕规规整整放在鸟像之中,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放,下有凹槽承托,怕是什么设计好的陷阱。” 库师听秋月如此解释,纳纳地将两手交于身后,一脸深沉,似乎有点失望。 然则,最该懂我的宝财这回可是不乐意了,他道:“你们就是小心,才错过了那么多值当玩意,你说都进来了,怎么就一点好处不捞呢?”说着,便猝不及防地掏出了一颗白玉圆珠,那圆珠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凶猛白虎,是阳雕的。 我心“咯噔”一声,看着宝财一副得逞的贱样,真想抽他,秋月的脸色没比我好哪里去,她不顾女儿身份,怒骂了一句:“王八羔子,我怎么会遇到你这样不听劝的蠢材!” 然而,事情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宝财拿出那颗白虎珠雕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宝财原本被我们说得也有点害怕,所以拿着白玉,动也不敢动,眼睛溜溜地往两边打量,看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得瑟地站直了身体,道:“我说是你们太谨慎了吧,唉……得亏本大爷这回胆子大,没被你们给吓唬住,啧啧……”他揉了揉在肩上的火猴,举起手打量着白玉,看其质地圆润光滑,色如羊脂,开心得不行。 我和秋月面面相窥,正觉得彼此的担心是多余时,忽听寂静的空间里,传出“咯……”简短一声,紧接着毫无防备的,那些墙上悬着的铜鸟灯,突然侧到了一边,而那墙上的壁画,也随之凹进去了一块,露出一个个方形的窟窿,这种感觉仿佛去打碉堡,里面的机关枪顶出了个头。 我心瞬有死亡之感,喊道:“靠!那白玉真的是吸引人的陷阱!” 不容我们反映或者躲避,窟窿里面“突突”连续射出几枚暗器,这些暗器在圆形的过道里面,从四面八方打来,密不透风,我被眼疾手快的小道士拉下身,躲在鸟像翅膀下的一片盲区,可后背和手臂还是入了好几枚暗器,鲛革都防不住。 这些暗器密集如雨点打在鸟像上,像是巨大的冰雹砸向车子的声响,“当当”一片,鸟像被打得震动起来。 宝财和八坚不断嘶叫着,秋月惶急喊道:“放回去!快把白虎圆珠放回去!” 然则,这暗器装置十分紧,打出的“虎牙”力道威猛,谁都没法子迎面而出,只能躲在暗器射出的盲点,宝财若想要动,绝对会体无完肤,他没这胆量,只能哭喊着:“出……出不去!” 这时候,在他边上的库师怒骂了一句:“衰孙子!”说着,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圆珠,毫不犹豫地离开盲区,他身上“噗噗”射入了好几枚虎牙。然则,他为人硬朗,咬牙忍着,大喝一声,仓促地将圆珠放回了承托的窟窿里。 一瞬间,如冰雹般的“虎牙”停止了猛烈的攻势。惊险过后,众人已经吓瘫了,呼呼喘息了很久,才感身上密集的疼痛,我浑身不得动弹,也不敢马上出这盲区,而是颤手,将能拔出的虎牙拔出了身。 血一瞬间涌了出来,我龇牙咧嘴,小道士没比我好多少,大家伙身上全是一个个的洞窟窿。 这种情况下,宝财自是内疚无比,他出声道:“对……对不起……一时贪念……” 我原本对他贪财的毛病十分排斥,但看他浑身是伤,还护着怀中的猴子,心一软,不想伤口上撒盐,闷闷说道:“得亏我们都没死,吃一堑长一智,就当给你买点教训。” 八坚看宝财瘫软在地,也于心不忍,反倒是安慰道:“嘿,刘兄,你也别自责了,像公子爷说的,俺们都没事,要不是你动手,估计俺也会忍不住去掏了那圆珠。” 宝财听八坚一说,突然抱住火猴,委屈地痛哭起来,跟孩子似的。库师瞥了他一眼,呸出嘴里一口血,虚弱道:“别给我装了,赶紧拿出地精果……” 我听其声音嘶哑,心想不妙,也不管身上剧痛的伤口,起身去看他,他正靠在鸟像的圆盘之下,呼吸急促,仔细一看,他身上密布虎牙,看是刚才将圆珠归位的时候,射入的。 这一看,我心一酸,从宝财地方取走地精果和蒙古刀,刚步履蹒跚地走到他面前,我惊骇地呆在原地,蒙古刀“哐当”落在了地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影人(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库师看我震惊模样,抬起头和我四目相对,他怪异的脸皮被“虎牙”划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像是挑开的橡胶,口子外层不是翻出的血肉,而是翘起的皮皱子,里面隐隐可见另一层皮肤,黑黝黝的皮肤,略带一点苍老。 我一时半会不得喘息,心情复杂地看着库师,从第一天见到他开始,我就该把心中的怀疑扩大。库师的脸一直很假,笑容僵硬,表情古板,我没想到,原来古代真的有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说到面具,一种虚伪的阴悚感渗入肌肤,慢慢滋生于心脏,一个人要戴着面具过活是为了什么?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以库师的身份接近我们? 我惊恐、怀疑地向后退了一步,库师面部紧绷望着我,嘶声问道:“怎么了?你一直看着我的脸做什么?”他觉得不对劲,伸出手,那双手的皮肤颜色和他脸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青筋在他手上凸出,犹如一条条软虫。 我吞了口唾沫,审慎地看着他,良久,我艰难开口,黯郁问道:“你究竟是谁?”问出这句话时,我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我的话吸引了在边上半躺着处理伤口的宝财和八坚,二人觉得不对劲,也怀疑地坐起了身子。 库师的手触到自己的外皮,知道隐藏在暗中的不为人知即将揭面,这会,他反倒是淡定了,他默然凝视地面,悲凉地笑出声,嘴角扭曲道:“我是谁?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我瞧着他一副疲惫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在前些时候,我对他的敌意变成了怀疑,又从怀疑变成了一种信任。库师就是库师,脾气古怪,心机深沉的骆驼商人。可现在不是了,所有一切被打破了,他的目的,他的背景,更加模糊。先前虽然我觉得他凶恶,但至少骨子里还带着一份侠义和热心,我多希望他就是库师,只是为了寻找宝藏的库师,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宝财和八坚看到库师的脸时,面面相窥,也是愕然无比,库师的手摸着脸上的假皮,自嘲说道:“终有一天会揭开,没想到老夫揭开自己的人皮面具,竟然是为了救一些毛头小子,呵呵……真是失策,真是悲哀……”他摇了摇头,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 我听库师的声音,心“咯噔”一声,这声音和他原本的并不相同,更加苍老,更加悲哀,令人忍不住浮上一丝同情感。 秋月和小道士站在我们左手边,二人惊疑不已,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问话。倒是八坚,他性子急,好坏分得清楚,他一脸认真道:“这人戴着假面,俺们也不要问了,直接扒皮,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库师这会身受重伤,没有任何心力来阻止我们,八坚的方法虽然直截了当,可想库师刚才冒险阻止机关发射,也有为救我们的心思在,要现在为了一张人皮面具,趁人之危,我封流做不出来。于是我阻止跃跃欲上的八坚,道:“算了,事已至此,人皮面具让他自己揭吧,我们不要动手了。”说着,便又将目光对向捂着伤口的宝财,闷闷道:“宝爷,他伤最重,先给他治……”话还没有说完,令我们意向不到的是,库师靠着的人面毛鬼像“咯吱”一声,突然向边上倾了倾。 我心一紧,怕库师被这倾倒的怪鸟伤及,大跨一步,上前将他拉开,身后的小道士骤然大叫道:“不好!”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过道震了一震,众人立定不稳,当下被震得摔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慌乱之中,宝财抱着火猴,趴在地上,东瞧西看。 “四象白玉珠!”秋月喊道:“鸟尊刚才一倾斜,圆珠离开了凹槽,现在四散在鸟身里面,归……”一个“位”字还没出口,又传来一阵轰隆声,紧接着铁链摩擦的声音回荡在过道之内,仔细听,这铁链很粗,像是拉动齿轮的。 那么粗的铁链,一定是要放大招了?我心一沉,想挣扎着起身,但因为地面的剧烈震动,我像是竹筛上晃动的小黄豆,根本站不稳,而最为要命的是,四象圆珠一乱,整个艺术风浓郁的过道像变天了,仓惶抬头的时候,就看顶端壁画的红衣君主盯着渺小的我们,那脸竟在这刻露出一个微笑,一个阴谋得逞的微笑。 我心里觉得惶悚,只是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扶住鸟身,稳了白玉圆珠要紧。然则,刚一抬起身子,就听“咯”一声,库师大惊,急喊道:“趴下!”说着,将我的头重重地往下摁。 “咻咻……”带着劲风的暗器从我后背上擦过,速度之快,就好像子弹,要不是库师反应灵敏,我已经被爆头了。只是库师这厮下手太重,我的鼻子贴地,大有撞歪之感。 “靠拢……”小道士和秋月在我们前头,匍匐向我们而来。宝财和八坚就在我和库师边上,二人整张脸闷于地面,一动不敢动,嘴里吓得直哼唧。 就在这一片乱的情况之中,原本铁链拉动的声音骤停。我心一提,刚觉得噩梦要结束了,就听“咯嗒嗒……”沉重的齿轮声像是地狱的使者,慢悠悠向我们靠近。 众人的身子在地面上不断震动,被虎牙刺入的伤口,血不断涌了出来,细细密密的疼束缚全身。 我们起不了身,头顶的暗器犹如密布的蝗虫,没有缝隙。枪林弹雨之中,战士除了原地不动,等待敌火熄灭,再无他法。 原本还抱着希望,把那尊鸟像重新立起,稳定四珠,平衡机关,可在暗器“噗噗”而出的时候,那尊鸟像被扫,终于耐不住“哐当”倒地,四颗圆珠从里面滚出,不知去向。 宝财求神拜佛,希望度过难关,八坚对着天上的老母祈求,我只能安慰自己,顺便安慰伙伴道:“暗器迟早会用光,我们再撑一会儿……” 然而,虎牙暗器是动了白虎圆珠后发出的,还有另外三象的灾难还没来。心慌意乱的时候,我突然记起先前看到的预兆,宝财、八坚……脸上的水……难道说四象里面还有一个灾难是玄武,水?这我们先前在玄武位的过道上遇到过?可千万别!(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影人(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倒霉想法刚在我脑袋里浮现,齿轮转动的声音戛然而止,震动的空间也恢复如常,连暗器也是停止叫嚣,一瞬间,空间变得极致安静,大家伙愣愣抬眼,向四周望了望。 这几分钟的折磨,仿如一个世纪那么长。八坚看墙上那些归位的铜鸟灯,喜道:“公子爷,真的……那窟窿眼里的暗器估计都使唤光了吧?” 我呆呆看着满地的虎牙,不确定道:“应该……应该是吧……” 大险过后,内心是懵的,我也没有觉得多欢喜,反而觉得这样的气氛有点诡异,就好像深入雪山,雪崩之前,会安静地落下几片雪花子,紧接着来的就是飞卷而来的白色军马。 众人屏息伏在地上,“咯吱”悠长的一声,像是阁楼的老木门被人打开了(在我心中所有异样的声音一定伴随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重重喘息了一口,像是真的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等待着死亡降临的人。我抬头默然看了一眼和我不远的小道士,他也看了看我,眼神里有一抹难言的复杂。 我自知大难临头,冲他微微一笑,身子随着又一声的“咯吱”沉了一沉…… “后会无期……”我用唇语对他说了这句话,他趴在地上,皱着眉头,绝望摇了摇头。 八坚和宝财就在我边上,二人这时候团结,手拉着手,惊骇地望着突然沉下的地面,道:“怎么了……这……这……”话还没说话,一声金属摩擦的剧烈声响穿破耳膜,我听到小道士喊了一声:“封流!” 之后,我们所在的一块区域,像是急速坠落的电梯,呈规整的四方形,快速沉了下去。 那彩绘的几何地,真的为我们写上了血色的“死”字,只是要在提早的预知中看到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就好了。 机关落入深井般的地方后,我的胸口“噔”的仿佛已经震碎了,紧接着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我就着伙伴的躯体,从一个倾斜的地方相拥滚了下去。 再之后,我游离在白茫茫的世界里,眼前出现的是顾子渊的脸,还有在古代相识的血性凉九。 他们就在我面前,但是讲话声音飘忽不定,像是天上的雪花。我感受着苍茫大地的凉意,慢慢坐起身子,只看一个骑着白马的俊朗青年,背负着一把长剑,远远看着我,问我道:“你来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那男子,欢喜喊道:“银世!” 银世和我隔了一条结冰的河道,只要跑过去,我就能和三个故人相见。于是乎,我撒开腿,在雪地里艰难跑动,就快到河边的时候,顾子渊和凉九喝住了我,我收起笑容,道:“怎么了?” 顾子渊道:“冰看着厚实,但其实它很薄,你要踩下去,就会坠入冰冷的水里……” 我否认道:“冰天雪地,这河面肯定牢固!”说着,便要迈出步子。 这时候,银世突然甩手,射出一枚暗器,暗器钉于结冰的地面,快速裂开,像一朵晶莹的雪花,“咯吱咯吱……”,清脆的裂声出现在我火热的心里。 “为什么!”我抬头,不快道。 银世一脸淡漠道:“还不是时候,你还不能到这个世界,你要完成你的宿命……救所有人的宿命……” “宿命?救所有人?”我的声音在白茫茫的世界里飘荡…… 凉九意味深长笑道:“小流子,总有一天,你会记起全部的事情,这是命,你看清楚你身边的人,他们还有呼吸,趁着他们还有呼吸,救他们……” 我恍然念道:“趁着他们还有呼吸,救他们……可是…你们……”我急切抬起头,此时此刻,雪如鹅毛般飘在对岸,三个友人的身影不见了。 我四顾相看,拼命喊着,想找到他们的身影,但除了厚厚的白雪和一些黑黝黝的树枝,再无其他。我心里怅然失落,在他们三个离开后,每当想起总是刺痛万分,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是那个世界似乎还不容我,我和它还隔了一条河。 他们说的话寓意很深,我琢磨不透:“记起全部的事情,他们还有呼吸,救他们……”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白茫茫的世界慢慢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人都没有,什么也看不到,唯有鼻尖,有微微发痒的感觉,我打了个喷嚏,胸口传来的剧痛,让我悠悠转醒。 我没死…… 意识到这点,我霍然睁开双眼,只看一张黑漆漆的怪脸盯着我,我眨巴几下眼睛,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吓得大叫了一声,那玩意被我一叫,也是骇到,“吱呀”一声蹿了出去。 听到这声音,我便知是火猴,心中一喜,忙喊道:“小火猴!来!”因为身上受伤,加之刚才掉落时的一震,我四肢一时半会动弹不得。 这地方乌漆墨黑一片,还带着一股闷闷的怪味,必须要有火,火猴的皮毛能耐火,现在全靠它。 小火猴听到我的声音,犹豫地重新跑了回来,我吃力抬起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抚平它的情绪,随后道了一声:“先委屈你了……”便掏出打火机,将它点燃。 火慢慢亮了起来,小火猴桃红色的脸对着我,圆溜溜的眼珠子,露出欣喜,它“吱吱”欢叫,在原地蹦跶。 有光之后,我吃力呼喊着伙伴的名字,刚一开口,顿感气管一口温热涌了上来,我快速用手撑起身子,手触碰到冰冷带着黏滑的东西,我吐出几口血,无力地擦去头上汗珠。回身再看的时候,我惊骇弹了起来,原来我刚才躺着的地方,下面是一堆交错的尸体,壮观如乱葬岗。 这些尸体恶臭无比,且高度腐烂,我惊慌失措地从尸堆上滚落,跪在地上,不断干呕,刚呕完觉得舒服一点,又被那恶心的气味搅得不行。 我吐得七荤八素,酸水和着血都吐出来了,吐到没东西吐以后,我虚弱无比地靠在一块土墙上,抹了抹嘴,环顾四周的情景,原来我是在一个小小的洞窟里面,洞窟并不高,我所在的位置,尚且还是一块半干半湿的区域,再前面的就是一处脏兮兮的水洼,水洼里面有涨起来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影人(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开始以为自己是死了,掉在了什么地狱魔窟里面,但现在看来,我是从机关陷阱掉下之后,直接顺着倾斜的坡滚到了尸坑。 我没有马上去找出路,因为面前躺着的狰狞的前辈们,告诉了我在此地的结局。现在还有一口气,我得找和我一起滚落下来的伙伴。我没死,他们定然也不会死。 这一想,我收起了内心的惶恐和一阵阵的毛骨悚然,又是叫了几声,仍是无人应答,我心冷了冷,但没放弃希望。 我对火猴道:“小猴子,现在好像就我两还能动,你刚才一直醒着,该是知道他们在哪里?你也帮忙找找?” 火猴不会说话,但它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看着我,我苦笑一声,爱怜摸了摸它的头,此情此景,在一大堆的尸体面前,有活物能陪自己,已是最大的幸运了。 这地方不大,宝财几人最多也就滚水里了,我看着墙面上插着几根烧了一半的火把,示意火猴将它点燃,小火猴十分乖巧懂事,它攀了上去,火烧起来后,我又将小火猴身上的火扑灭。 我在一具尸体边上发现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些药丸、掘墓工具、还有一些陈旧,但还干净的布料。我用战镰将布挑破,缠在手上,随之在尸体堆翻了一翻。这些尸体穿着各不相同,虽然衣服腐烂了,但是从布料来看,有的和我们一样是掘墓的,有的可能是古墓的工匠,死了就给殉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看到宝财的时候,他就在斜坡的边上,头埋在旮旯的地方,一副死尸样。我深吸一口气,艰难爬上尸堆,将他翻了个个。他人较瘦,没多少分量,但这会他的身体却很沉,怕是他已经死了,我发颤伸出手,还好,还有呼吸。我松了口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从尸堆中拖到了相对干净的区域。 另外八坚和库师都是在水里找到的,拖他们的时候,我的体力几近透支,所有的行动变成了一种救人的本能,很机械,也很麻木。好不容易将他们拖上岸后,我身上的伤口便开始发痒,显然这脏水不是那么好泡的。 喘息过后,我查看死死闭着眼睛的二人,他们本就伤得重,这会儿伤口在脏水里泡,怕是要感染。 这种情况下,四周全是尸体,按照我原本的性子,该是绝望要命。可在浑噩中看到三个死去的伙伴,又听他们说的话后,我冷静下来,所有的恐惧和压力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我需要伙伴活着,一个都不能死。 我揉了揉发酸发麻的手,咬了咬牙,在刚才找到的布裹中,有一种十分臭的药丸,说是臭,其实是味道比较刺激。我将它放在宝财的人中前晃了晃,开始宝财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没过多久,他便皱了皱眉头。 他闭着眼睛“咿呀呜啊”地喊了几声后,便开始梦语起来,说是陈醰在他的烤鸡里塞了羊粪,我没想到他二人现实里爱斗,到了梦里也是不可开交。 我看其醒转不来,拍了拍他的脸颊,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惊骇的事情,突然诈尸般仰起了身子。 他两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到我后,冷不丁问道:“公子爷,我死没死?” 看到他起来和我说话,我鼻子一酸,无力点了点头,火猴看宝财醒了,高兴蹿入他怀中,宝财被这激情一撞,半条命差点撞没了。 我重新扶起他,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他动了动身子骨,随之鼻子拱起,闻了闻,在看到那些累起交错的尸体后,他惊恐弹了起来,颤声道:“妈蛋,难怪那么臭,怎么……怎么来这种地方了!”他四顾相看,看是少了什么,忙问我:“公子爷,我们掉下来的时候半仙和秋月是不是没跟着一起下来?” 我筋疲力尽地摇了摇头,郁闷道:“地面机关下沉的时候,我们和小天师的不在一块区域,我怕是他们和我们一样,掉落在了什么地方,我先前有预见,我们会掉在有水的地方,没想到是这样一片浸着死人的水洼。” 宝财闻言,无力叹了口气,哀声道:“这好好的来了那么多人,最后却都是各自遭难,不知身在何处,想想也是心戳。” 听闻宝财一番感性所言,我心里也是阵阵发酸,但眼下不是我两伤怀的时候,我让宝财先别管这些,先救情况最为糟糕的库师和八坚。 宝财看我气息奄奄,毫无精神地坐着,焦急问我情况,我摆了摆手,说是自己休息会儿就好了。宝财见我执拗,只能放弃先治我。 宝财细心地将地精果敷在库师和八坚伤口上,汁水也一并给他们喝了,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库师的情况严重,八坚转醒的时候,他仍是昏沉睡着,有一种一睡不醒的感觉。 几小时过去了,八坚曾试图想按照原路爬上去,然则滑下来的斜坡虽然不长,但是我们坠下来的那地方可就高了。 八坚毫不忌讳地在尸堆里找,看有没有我祖宗那种飞虎爪,可这些人带的都是一些基本的掘墓工具,还有的还摸了几件冥器,八坚见此,大喜,也不管那些尸体恶心,不断翻着。翻着翻着,就发现原来最下面的尸体都是刺入了锐物后死的。 这地面,原来是像春笋般的“尖锥地”,最早掉下来的一批人成了垫背,后来掉下来的一些人,占了便宜。不过这地方出不去,有些人可能和我们一样活下来,但最后也给消磨死了。 我心里一阵苍凉,八坚看没有冥器可摸了,就安分到了我们边上,他看着库师静默无声躺着,手发痒,说要揭开他的人皮面具。事实上,就在早些时候,我也一直鼓动自己,去看库师的真面目,可真当伸出手的时候,我又莫名的没了勇气。 八坚可不会顾这些,他找到了库师耳边人皮面具细微的贴口,拔出了库师的弯刀,刚想要动手,库师一把抓住他的手,低沉道:“小子,可不要趁人之危!” 八坚吓了一跳,回神后,愤愤道:“要趁人之危,直接把你杀了,可公子爷不让,非得要救你。”说着将刀插在了地上,纳闷坐在一边。 库师微微睁开眼,咳嗽了一声,问道:“这什么味?我们在什么地方?” 我环顾了一眼四周,闷闷道:“一个专门丢死尸的眼穴里……” 库师闻言,吃力坐起身,我要去扶他,他摆了摆手,道:“封小兄弟,那么好的机会你也不杀我……”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随而道:“我封流不爱杀人,更何况你救我们好几次了,欠你的总归是要还的。” 库师冷笑了一声:“呵,没想到你还讲究道义!”他环顾了一眼我们所处的环境,感慨道:“唉……竟然落在这样不干不净的地方。”边说着,他边抬眼,纳闷看了看我们,一脸嫌弃道:“都要死了,陪我的,竟还是你们这帮没用的崽子。” 八坚一听库师叫我们崽子,侧过头,瞪大双眼,一脸不爽骂道:“嘿,老王八,你骂俺们啥?没用的崽子?要不是宝爷用地精果救你,给你续那残喘的性命,你早就下地狱去了!” 库师抬眼看了看愤恨无比的八坚,冷笑了一声,随之,他做出了一个令我们出乎意料的举动。他将手附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拿起八坚插在地上的弯刀,我和宝财、八坚面面相窥,就看库师用刀挑起了面颊外的人皮面具,随之撕手一拉,人皮面具被拉长之后,最终“嗒”一声,脱离人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影人(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面具撕下来后,库师淡然说道:“不带这玩意,真是舒服多了。” 我们三望着库师黑黝黝的脸,“噗通”一声,茫然不知措地坐在了地上。良久,我从无限惊愕中回过神,舌头打结,语无伦次道:“怎……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会?” 宝财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他颤着手指,指着他道:“你……原来一直跟着我们,你竟然扮成骆驼商人的样子,你……你……” 八坚恍然接过我们错愕,道:“难怪啊,你也有和那老头一样劈开木头的本事……难怪你那讲话声音,似曾相识,原来……原来你就是那老头!” 面前望着我们的人,森然笑着,并没有说话,我不可思议盯着他,看着看着……脑袋突然像被人抡了一棒槌似的,我惊诧念叨:“库师……库师……谷西……发音差不多……我……我怎么现在才想到!” “对啊!”宝财和八坚也是反应过来,我们三的眼神不期然碰撞,擦出一抹惊恐的火花。 我心情复杂看着库师,道:“我怀疑过你跟着我们,但没想到你就在我们身边,那些黑衣人!黑衣人是你的人!难怪……”我低下头,望着地面,思绪不断翻涌,一些事情摆在眼前,慢慢清晰,我颤声道:“我现在……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敢一个人闯沙漠了?” “哦?”库师露出一副虚假的好奇表情,等待我说下去。 我收起内心的慌张,冷笑一声,道:“你带的人可就多了,那些黑衣人!黑衣人都是你的手下!”我略为激动念道,对于库师,不对……对于谷西一路的掩盖和跟随,对于他所有产生的好感,在一瞬之间崩塌。 被人耍弄,将真性情托付于耍弄我们的人,我心里无限的懊悔,双目似要冒火,抬眼,对着他厉声道:“在湖边木屋的时候,那个被人面毛鬼丢下来的黑衣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解决了他!你是怕那人受了重伤神志不清,揭露你的身份,所以杀人灭口!” 谷西眉目深沉看着我,戏谑道:“啧啧……封小兄弟,你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你有时候真的很聪明,但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双目突然变得哀伤,道:“我怎么可能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去杀了我的族人?” 事已至此,他已承认了黑衣人是他的手下,我没想到他还要那么虚伪的说话,于是讽刺道:“你既然都已经揭开自己的狼皮了,就不要在我们面前扮什么绵羊了!反正你要灭我们的口,那是很简单的事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就像是被父母欺骗、出卖的孩童,满腔的热情化为怨恨。 谷西听我激动所言,苦笑出声,道:“我要三更杀你们,你以为你们能活到四更?封小兄弟,实话告诉你,我从没想过带着这张人皮面具一直演着另外一个人,因为我已经在古墓之中,离我自己所要的地方近在咫尺了。” “那当初你为何不救你的族人?”八坚审慎看着他,质问道。 谷西摇了摇头,苦闷道:“你觉得他都那样了,还能活吗?呵,不能了,他要死了……我只是成全他,让他早点脱离苦海。” 望着谷西苍老的脸,说出无限感伤的话,我心沉了沉,许久没开口说话。 他抬头,目光游离,几乎是喃喃自语地道:“有些事情,你们外人不会懂,我告诉你们,你们也体会不了,过去的事情,错与对……在这趟行程之中,终会有一个了结。” 谷西说的深奥无比,我没法子领会他的话,自也不知从何问起,但有个问题,积郁在我心中有一会儿了,于是我问道:“有一个问题我很早想问你了。” “问吧……”谷西控制着自己虚弱的音调,让它听上去,还是那么硬朗。 “你到古墓,并不像是寻宝藏的,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 谷西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抬眼有点愕然看着我,但他很快垂下眼,那种感觉,仿佛在他身上有两股力量在斗争着,沉了片刻,他终于凄凉开口:“你观察得够细,老夫这把年纪了,万千宝藏对我何用?”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好奇问道。 谷西咳嗽一声,抬头扫过我们三个,道:“为了……为了……呵呵……呵呵……”他凄然笑着,越笑声音越大,伤口的血不受控制涌了出来。 我和宝财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笑,手忙脚乱地掏出地精果,片成了小片,给他敷上,他伤口太多了,就好像马蜂窝,看得人不住发颤。 谷西看我两一顿着急,眸色复杂看着我们,良久,他叹了口气,道:“我不杀你们,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坐在一边的八坚认死理道:“还不是为了要我们做苦力,给你卖命!” 谷西闻言,又是笑道:“卖命?老夫给你们卖命还差不多!咳……咳……”他咳嗽了几声,嘴角涌出一抹血。 我一看,心本能一揪,急着喊宝财道:“宝爷……这……” 宝财苦着脸,无奈说道:“这……他肯定是从高处摔下来,里面的筋骨震到了,这把老骨头……唉……我再挤点地精果的汁水。” 我点了点头,随而想到什么,从腰际掏出刚才包起来的东西,道:“这是我先前从死人堆里找出来的,药都还干净,但我不会辨认,你瞧瞧还能不能用,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 八坚虽对谷西有敌意,可这会看着也是心软了,他掏出皮囊,丢给我,闷闷道:“喏,里面还有点水,给他喝点吧,万一他死了,咱两的毒也没得解了。” 我知八坚嘴硬心软,笑了笑,随之把皮囊给了谷西,谷西正是口渴,拔出塞子,仰头喝起来。 我们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突然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没错,要不是他几次三番救我们最弱三人组,我们早就挂了。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如此对我们? 想着想着,我才发现偏题了,于是问道:“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古墓的?” 谷西经我一问,收起皮囊,望着土壁上的火光,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飘忽到了另一个虚空。 我等待着他的答案,心仿有万千手在挠,只是,一个人要不想说事情的时候,拿老虎钳撬开他的嘴,他也未必会说, “嘿,你倒是说啊!”八坚耐不住,问道。 谷西闷了许久,被他扯嗓门一叫嚷,仿佛从回忆的世界突然抽出,脸上浮现出一种困倦,他重重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和你们无关,你们没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好处,最多只是把你们心里抓挠的疑问去除……” 我原本以为他开口就会解开一些我们所困顿的问题,但没想到,这会他却决定守口如瓶,我心里大为失望,然则看到他沉痛的表情和满布的伤口,我的话到嘴边,竟然咽了下去。 我默然坐在一边,心里暗忖,至少现在知道了库师的真实身份,从这身份剖析,虽然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信息,但终归还有点蛛丝马迹。 我开始回想,从小道士和谷西的对话中,知道在两年前,谷西和于牧野组队,去寻找过楼兰宝藏,但是在沙漠的时候,于牧野就撇下了谷西,独自为黑山军去寻找古墓了。 谷西祖辈是当年西汉的兵士,如今沿袭至东汉末年,想在当地有一定的家族背景和实力,否则他没有那么多的财力去支撑自己的手下,一次次的寻找古墓。 他在两年前,更早的时候就费尽心思找这座古墓了,妖塔有他们到过的痕迹,湖边木屋的芦苇丛里,有他死去的伙伴。可是兜兜转转,他到底在找什么,为何这个年纪还要如此执着,不顾牺牲自己的性命去趟这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影人(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事实上,和谷西相处的日子,我真心觉得他并没有面上那么凶恶,某种时候我觉得他为人十分够义气,算是江湖上的热血汉子,可分不清敌友,就会让我们彼此的相处,显得十分怪异。 如今,他自己已揭开了面具,有些事情也多多少少和我们说了点,可是那些关键的事情,一些我自己都觉得乱的,不知如何开口问的关键事情却是凌乱缠在我心里。比如说谷西常年在敦煌地区,心念楼兰古墓,可他那些邪门歪道的术法是哪里学来的?还有在白龙堆荒漠的时候,我们进了困住楼兰人魂魄的窟窿圈,他突然失常,嘴里念着:“恶报,罪孽,不要过来……我没杀你……不是我的错……”这些话和他当时错乱的精神状态,让我和老祖宗他们诸多猜疑,老祖宗说他心里有鬼才会如此。 如此看来,他和那些土槽棺有着一定的关系。刚笃定自己得出的这个答案时,一股恶寒透彻心扉,我的脑袋划过几个字:汉军杀我! 先前,我认为库师就是一个处心积虑要去寻宝的骆驼商人,但自从知道他是谷西以后,有些疑问便不再那么影影绰绰,我设想到了一个可能。 谷西的祖辈是西汉的兵士,按照小道士说的,他们还是一批强蛮之徒。谷西在看到一排排,一列列的土槽棺时,突然失常,或许是因为他祖辈就是当年杀死楼兰百姓的元凶!他的反常,是因为内心在战栗,在畏惧于那些死尸! 谷西一个住在敦煌的人知道此地有宝藏,且一次次探入,他的消息或许就来源于他的祖辈。只是他的祖辈当年并没有找到古墓,轮到他来找时,也是没有头绪,所以后来有了他写信让小道士师父于牧野出山,定穴的事情。 那么便可以解释他为何如此执着,不惜耗费身家性命,寻找楼兰宝藏了。然则,他真的是为了宝藏吗?这个推论,和谷西对宝石漠视,又似乎自相矛盾。 不过我记得,曾经在土槽棺,一个老者尸体的衣襟里写有一段诅咒的话,说是永远不会让那批汉军士兵知道宝藏在哪里,这句话能说明,汉军士兵所有的暴虐,就是为了发财,可谷西为什么又不是呢?难道是装的?可看他先前在金座之上,摸索的样子,那似乎是在找一样东西,而不是所谓的宝藏啊。 疑问当前,犹如身在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我浑身发冷,机械地将头侧向默然闭着眼睛的谷西,这一刻莫名的恐惧浇灌全身,一个人背后有秘密,竟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比躺在此地的尸体还要可怕。 “公子爷……公子爷……” 全身心沉浸在一段可怕的历史时,八坚一叫,弄得我心神一乱,好像刚从人格分裂里面抽剥出来,我傻愣愣看着八坚,问道:“怎么了?” 宝财看我状态不对,忙问道:“公子爷,是我们要问你,你怎么了,怎么恍恍惚惚的,是不是掉下来的时候,震到了脑袋?”说着,便要给我来查看。 我身体向后一倾,摆了摆手,沉声道:“我没事……”这句话,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一时之间,疲惫、困顿、害怕的情绪交错着,袭向我。 我的目光不小心又重新对在了谷西的脸上,这时候,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正好也看着我,像是一条鬼祟毒蛇,令人捉摸不透。 我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不想他看出我对他诸多的猜疑,做贼心虚地和八坚、宝财闲扯了几句。然则,我的余光总是忍不住会去看他。 密布的空间,压抑的心境,我再也待不住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出口,找到小道士他们,趁早和老祖宗会和,这样我就可以和他们分析关于谷西的一些事情,把心中的恐惧早点铲除。 我现在不敢和谷西说话,在怀疑他就是当年凶残的汉军后裔后,我对他忌惮万分,总觉得他身上透露的是万般的鬼气。 为了分心,我开始埋头苦寻出路,原路我们已经无法再回去,四周的壁就是土,这里就是一个丢死人,不加修饰的土坑,人家挖这个坑,就是要困死进来的人,怎么会设置出口? 我心里顿涌出一股绝望,土壁上留下的火把,能烧的时间不会太久,等到这片积尸地陷入黑暗,那一具具沉闷的尸体就会让人产生无限遐想,而且现在谷西已经被我认定为一个毒蛇般的大疙瘩,他坐在哪里,恐惧就伫在哪里。 这样一想,我加快速度搜寻,宝财找得有点心寒,他坐在水洼边,绝望道:“公子爷,我看咱没有什么出去的可能了,你看这些尸体,要有办法,他们就不会死在这里了。” 我自然也十分担心自己的结果会和他们一样,可这样窝囊的死,实在太不能让人接受了,我知现在需要点希望,于是便安慰宝财道:“你看这固定火把的地方,可能是当年造墓的工匠被埋此地时给安置上的,否则这种积死人的地方,要火干嘛。” 宝财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环顾了一眼四周,继续解释道:“古墓一般是封闭场所,但是历来古墓都没有办法做到这点,因为在古墓完成建设后,有一批人就会被用来殉葬,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工匠,他们自知自己要被灭口,所以会想尽办法,留一线生机,也就是建条逃生路。这里既是殉葬的坑穴,定然有一条出路,火把的作用,就是他们用来挖出路时候的照明工具。” “可是,这四周俺们都摸索遍了,哪里来的出路,要当年有工匠真逃出去了,那总得有个窟窿眼,这里密密实实的,连一个拳头大的眼也没有。”八坚纳闷说道。 我将目光对向水洼,道:“还有一个地方!” 八坚和宝财看我低头望着那水洼,异口同声道:“不是吧!” 我道:“我只是猜测,总归角角落落都要摸索,这水洼脏兮兮的,看着是死水,但是莫名古墓里有这么一水沟子,总是奇怪,我们不妨下去看看。” 宝财看了一眼攀在水和泥岸边的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忌惮道:“这……这……这和死人一个窟窿里待着,已是我刘宝财的极限了,要去那水里和他们泡澡,我吃不消,而且那尸体死了那么久了,身上定然细菌、尸毒满布,我们浑身的伤口,那感染是分分钟的事情,况且也不能确定水里就有出路。” 宝财说的倒是我们要面对的实际问题,我在水里拖过谷西和八坚,当时伤口痒得掏心掏肺,好在地精果是仙果,用了身体便清凉许多。可现在要浑身去泡,还是需要莫大勇气,正在我犹豫之间,八坚忽然摆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影人(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妖异的气氛之下,宝财惶恐侧过脸,结巴道:“又……又怎……怎么了?” 八坚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警觉道:“有声音,像是虫爬!” “虫!”这一个字,令人浑身发痒,我止不住想到是什么尸虫,但是仔细听,这声音像是有无数的脚在爬着,不是蠕动的那种虫。 我问八坚道:“在什么方位?”边问着,我边小心走到了火把的边上,想是万一那虫子多,还和那毛斑斓一样恶心,就用火对付它们。 八坚细细听了一会儿,耳廓微动,忽然,他侧过脸,望向谷西所靠着的左手边。谷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慢慢离开土壁,目光紧锁在一块黑暗的区域,向我伸出手,道:“火把!” 我反射性的将火把递了过去,谷西为人老练、沉稳,我们害怕的时候,他却是出奇的冷静。 火光照在声音的来源,昏黄一片,显得这洞壁更加苍老年迈,而就在这仿如被刀刻的洞壁上,竟有几条凸出的黑色脉络,它们交错攀附在上面,扭曲着,越过洞窟的“沟壑”,显得洞窟更加狰狞恐怖。 我打了个哆嗦,想起自己曾在那一块区域待过,不禁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总觉得自己身上也爬了那样恶心的东西。 “什么玩意?”火光并不如我们时代的灯光,光点并不集中,宝财眯着眼睛,佝偻着身子,惊恐道:“怎么看着像是血管。” 八坚否认道:“俺看着,像是攀在壁上的藤条。” “不会是血管,也不会是藤条,小八,你刚才不是说,细密的爬声是虫吗?”这时候,我思路还算清楚。 八坚一听,惊诧道:“啥?这虫有那么长?”一个人恐惧的时候,会忘记自己最初的判断。 不过,八坚的惊异不是没有道理,世上真的有那么长的虫吗?我心里产生疑惑,土壁上似虫非虫的玩意,像是攀着的老藤,这藤周边比较光滑,并没有什么杂须,所以看着像是血管,也像是埋在墙壁上的电线。 火光之下,我没有看到这虫的头和尾,所以无法判断它到底有多长,而稀奇的是,这虫子在被我们发现后,竟然停止了爬动,像是装死般,停在原地,造就成了一种为死物的假象。 谷西捂着胸口,将火把慢慢往前移动,想找到长虫的头,在火光移动的时候,长虫的外甲反射出点点的光,这让我想到了外壳尤为光亮的蜈蚣,但是蜈蚣相对扁平,没有那么敦实的身体,所以能确定是另外一种虫体。 “看……它在动!”八坚轻声细语道。 那长虫移动的很慢,要不是它外甲的光在慢慢蠕动,很难看出来。 “这怪虫要去哪里?”我疑惑自语道。 “这……这不像是什么长虫……”宝财张着小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似乎看出了点端倪,对谷西道:“老爷子,火把再凑近点。”他边说着,自己也边往前挨近了一点。 宝财对一件事情感兴趣的时候,心会很大,这不老爷子都叫上了,连那钉在原地,搬也搬不动的脚,也挪动了几分。 谷西回身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废话,给照做了。火光凑近之后,那外壳上的反光更加大了,巨长的虫体似乎感受到了火,再次停止了移动。 宝财慢慢挪到谷西身边,我和八坚心里也好奇,鼓足勇气凑近,我们好像看外星生物似的,打量着那停下动作的虫。 走近看得比刚才清楚,我发现这长虫的外壳像是一条蚯蚓,有一条条的节环,饱满的躯壳之下,似乎有什么密集的东西,像是板刷,低下头看,那一根根的东西,不就是长虫的足! 天呐!我看得登时直起了身子,那么多长的虫,足莫不是有几十万了吧?我惊得合不拢嘴,与此同时,因为密集恐惧症,我头皮发麻,浑身开始发僵。 “你们看,那绿色的是什么?”八坚发现了新的东西,我抑制住心头万般的悚动,低下头,就看那玩意的肢体两侧分泌出一种黄绿色且有点粘稠的液体。 随着那液体越来越多,莫名的一股难闻的怪味传出,这味和死人的味道融合,前所未有,我捂住口鼻,头晕目眩地向后退了一步。 另外三人也都是咳嗽着退开了身,宝财捂着嘴道:“靠,这玩意估计对温度十分敏感,火把一凑近,它就装死,装死这会儿,它还不忘记给我们尝点苦头。” “那你……那你看清楚了是什么玩意没有,它分泌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是什么剧毒?”说话的时候,我吸进了不少怪味,喉头一时之间火辣辣的,干涩无比,我剧烈咳嗽了几声,这时候咳嗽可不同往日,我身体内部原本就有伤,这会咳得肺腔和肌肉生疼无比,喉头涌上的血苦涩漫上了口腔。 谷西更为严重,遭受莫名的怪味袭击后,他咳趴在地,火把也掉了,他这凄惨模样,和平时威风凌凌的他,大相径庭。 情况紧急,我快速拾起地上装着一些衣料的布裹,和宝财扶起谷西,向后退,退到了火把壁前,我将布割开,分了五块(在宝财肩上的火猴也有),我把仅剩的水都倒在上面,用它捂住口鼻。 怪味四散着,我极力克制着喉头的异样感,不去咳,这会儿,那几条该死的长虫像是放了屁的黄鼠狼,得瑟开始移动,节奏可比先前小心翼翼地快多了。 被几条虫耍的感觉太差了,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像是血管的巨长虫体骤然散开,那壮观的感觉,像是站在高处看一大波舞蹈演员聚拢,散开的画面。 那几条长虫,一分为千把条,原本的黑色钙质背板变成了猩红之色。我万没想到形如一体,没有任何缝隙的虫子,竟然是千万条组合而成的,虽然不知它们是如何做到的,但刚才那画面,让我想到了一部极度恶心,反正常思想观的电影——《人体蜈蚣》,那里面的人都是嘴巴缝着另一个人的屁股眼,然后变成人体长虫,在地上爬的。 宝财终于看出了,他瞪大双眼,惊喊道:“是猩红千足虫,靠!难得的西域变色种!”(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影人(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听过千足虫的名号,这虫也叫马陆,曾经在某山庄住的时候,还在墙上发现过好几只,并没有多大的攻击性,可比蜈蚣温顺多了,可在古代遇到的这波千足虫就不一样了,装死,放毒,简直就是虫界的流氓。 宝财望着骚爬在顶壁上,“簌簌”而动的虫子,凑到我身边,轻声道:“猩红千足虫是我们时代的人给起的名,古名我给忘记了,至于西域变色种是我定义的,这虫其实很胆小,刚才感受到敌人靠近,它就不敢动了。” “胆小屁,俺看那就是贼精,吸引俺们靠近,然后放毒!”八坚耳朵灵,听到了宝财说的,怨愤抢过话道。 宝财反驳道:“人家那是自卫,以为我们要攻击它们,我和你说,这虫子只是给我们放放毒,还没放大招。” “还有大招?”我惊诧道。 宝财道:“它受惊吓了,感觉自己要死了,就会喷出一种毒液,那液体有腐蚀性,你想,一条虫子喷你,你最多烂一块肉,那么一大波喷你,你是不是就像被泼了硫酸一样,体无完肤了?” 我被宝财形容得遍体生寒,再抬头去看那些密密麻麻,像是蜈蚣爬在顶上的虫子,心里阵阵发毛。 “能不能放下布了?”八坚已经忍不住了,一直捂着嘴巴,呼吸都不顺畅了。 宝财道:“放吧,它刚散出的毒气并不致命,只是警告,就是染在我们四个半死人的身上,正好是厉害,不过现在毒该是散了。” 正在我们说时,趴在地上,原本万般痛苦的谷西突然站了起来,他回身取下墙上的火把,快速跑到了千足虫的下端。 我看其行为怪异,焦急喊道:“你疯啦,快回来,你头顶都是虫!” 这些虫犹如岩石上的海蟑螂,一群群的,开始是分散的,但很快就开始聚拢,井然有序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它们急速贴壁爬行的声音,像是电磁噪音,单调、恐怖,要跑到它们下面,能站住五秒的,都是英雄。 谷西并没有理睬我,而是将火把向水洼前递进,然则这水洼也不小,最起码有五六米的长度,火把不是射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照什么。 就在我怀疑他脑子出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眼神犀利,对我们道:“把地上的火把,还有墙上的火把,都取下来!” “做什么?”八坚疑惑道。 “你们眼瞎吗?这么大批量的虫子朝着一个方向移动,有的已经消失了,一定,前方一定是有什么出口,一根火把看不清楚,你们多取点,看看是不是那有什么缝隙,就是你们先前说的,工匠留下来的逃生通道!” 谷西的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是听到这个可能之后,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我取下了壁上的火把,八坚捡起了地上,三人慌忙走到谷西边上,将火把向前一探。 火聚拢之后,昏黄的光投射至千足虫涌动而去的方向,那的确有个黑幽幽的窟窿,要不是这些虫子此番出现,谁都不会注意到那个位置,那小小的眼。 众人大喜,许多的凑巧,成了我们活命的关键,只是到达窟窿眼唯一的路,就是眼前黑黝黝,浑浊的水洼,我望着死气沉沉的水,心里悲叹:“汗,还是避免不了要入这浸泡着死人的水坑啊! 八坚望着那黑黝黝的小口子,担心道:“确定是洞窟吗?会不会是虫的老巢?” 宝财道:“应该不会是,千足虫喜欢腐潮阴湿的环境,刚才老爷子坐的那一块,正好符合它们对环境的要求,我怀疑现在它们集体出动,是因为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一时惊慌,现在是要搬家,那口子,必然是一条道。” “好,就算是道,俺们也等让它们先行了吧?你瞧着它们红漆漆的外壳反着光,看着怪瘆人的,万一咱过了水塘子,到了那洞窟眼下面,那肯定还得凿那洞,万一这帮虫爷没走干净,又给俺们吐出点妖气,俺们那不是活受罪吗?” 八坚和我一样,对虫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举四肢赞同他的说法。 谷西抬头看着攀在顶壁上的千足虫,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也静默无声等待着虫爷的离去。 然则等了有一会儿,八坚揉了揉眼睛,疑惑道:“是俺看错了,还是这虫石化了,怎么刚才爬在头顶的,现在还在?” 千足虫都长得一模一样,它们的足众多,偏细,所以移动并不算明显,而且,我刚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小窟窿眼里,所以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这时候,一直观察着的谷西,冷不丁冒出一句道:“的确没有动,它们静止了。” 宝财一听,抱紧怀中的火猴,恍然道:“不好,千足虫怕火,咱三根火把对着上头,冲天的热气给虫爷熏迷糊了,它们现在又开始装……” 话还没说完,宝财怀中的火猴,突然伸出脑袋,拱起鼻子,对着顶壁的虫子警戒地“嘶——”叫了一声,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有点焦躁不安。 宝财对动物的反应和习性颇有研究,他感觉到了不对劲,惊恐地将目光慢慢移到顶壁之上,话也说不清楚:“完了……退……退……” “什么?”八坚看其语不成语,道:“宝爷,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宝财的五官几近扭曲,他似乎受了极度的惊吓,暴喊一声道:“往后退——”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的,头顶发出一阵类似甲壳裂开的声音,这声音不大,可当密集一片而出的时候,却犹如幼年鳄鱼或者毒蛇群破壳而出的声音。 我呆呆地抬起头,就看顶壁上一条条爬着的虫没有在贴着壁了,它们的上半截躯体垂下来,形成个弯弯的形状,像是一个个钩子,我感觉到了不对劲,但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双腿发软,木然向后退了一小步,忽感自己的肩胛骨有一种焦灼感。 我刚要用手去摸那怪异的感觉,谷西一把抓住我的手,沉声道:“你想手指都烂吗?” 听他一说,我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宝财先前说过,千足虫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喷出一种毒液,那毒液具有腐蚀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章 无影人(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靠!我心里怒骂一声,成片千足虫的愤怒那可是涛涛的江水,绵延不绝,我顿生一股绝望之感,心想这回完蛋了。 越来越多,类似破壳的声音从头顶传入心脏,仿佛仲夏夜,一片无人开垦的荒草地里,一大波的蛐蛐叫着,挠摩人的神经。那些原本变成倒钩状的虫子,毫无预兆地都裂开了口腔,像是那种吓人小鬼似的。 一滴又一滴的绿色液体喷射而出,仿如天上下酸雨,但酸雨可没有那么强大的射击力度,它们这是在朝我们吐口水。 我踉跄向后退了一步,本能举起手,挡住面颊,好几滴毒液染在我的衣袖上,散出阵阵白烟,我不可思议瞪大双眼,刚还信了宝财的话,这虫胆小,觉得它们没什么攻击性,现在看来,那就是一群移动的生化武器! 我们四人边退着,边想挡住点攻击,但是头顶的虫子开始散开,慢慢覆盖在整片壁上,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虫网。 太密了,喷出的液体源源不断,几乎避无可避的时候,忽感手臂上有什么东西掉落,接着就有一股难言的瘙痒感,好像陈醰拿鸡毛掸子挠我脚底心一样,但这感觉比之更悚动。 我心里发毛,丢下火把,立马用手去碰触另一只手,刚一碰到那凉飕飕的东西,我心就“咯噔”一声,手指突然发麻,我吞了口唾沫,机械地将举起的手放到和眼睛平行的位置,再看到那卷曲成发圈一样的千足虫时,我“啊”惊恐叫了一声,随之触电般的将虫子打了开去。 然而,这只是这恐怖的积尸地给我们的开胃菜,越来越多的虫子开始无力往下掉,它们似乎用尽了自己身体里的毒液,变蔫了,可即便是蔫了,皮肉上突然爬满这种多足的虫子,仍是会发紧,发悚,我像是身上着火一般,急得跳起来,两只手惶然地拍打着身上的虫子。 有些虫子被拍下去了,但有的却是被我拍烂了,那“啪叽”的怪声和手感,令人心生异样,像是沾了一手有毒的屎似的,擦而不及。 被我们四个拍下的虫子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了,地面上扭曲着一大堆,无处下脚。我们向身后的尸体堆退,可刚要爬上去,就发现有些虫子掉在了尸堆上,它们钻入了腐尸的烂肉里面,拱动着,爬进爬出,这一画面看得我触目惊心,而尸体有这些虫子陪衬后,显得更加悚人。 无路可去,宝财哭叫一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千足虫的毒液喷得没一处好了,看着真是比乞丐还落魄,而我自己又能好哪里去?衣料和皮肉有的都黏在一块了,那些虫子掉在我们身上后,又伤口上撒盐,密集的腿爬在我们的伤口上,一股股发痒发疼的感觉,撩拨人心。 我没法子形容这种苦中加苦的感受,大脑几乎不会思考任何问题,只想着躺在地上打滚,或者跑到一棵巨粗糙的树下,磨皮。可当我实在受不住这种痛苦,要倒在地上的时候,谷西咬着牙,一把拉起我,道:“地上全是虫,你这是要玉石俱焚吗?” 我额头汗水满布,难受至极道:“不行,我浑身的皮好像在更替,瘙痒得不行!”说着,又要往下沉。 宝财和八坚二人靠在尸堆边上,不断拍打着,八坚的脸上也爬了几只长虫,他叫着,顾得了下面,顾不了上面,那模样几近抓狂。 而宝财和我一样,定力不足,整个人已经被折腾到崩溃,在他身上的火猴刚才也受了那毒液的害,几处毛坑坑洼洼的,凹陷下去,已可见肉。 在虫子掉下来后,火猴敏捷地抓下了几条在自己身上的千足虫,它想帮宝财,可宝财身体扭来扭去,将它不小心甩脱,火猴想再上去,可无从下手,看得急跳。 很快的,顶上千足虫的毒液雨就下光了,它们像蜜蜂一般,顶出尾刺,来对抗它们觉得有危险的生物。但是它们的命比蜜蜂硬,虽然毒液一喷光,它们就扭曲着,一条条掉落下来,然则它们并没有死,尚还有余力折腾我们。 “别动,忍住!现在它们只是在身上爬,并没有攻击性,冷静下来,一个人给一个人处理身上的虫子!”谷西果然是霸气的主,这种浑身是虫的情况下,竟还有心思说冷静。 我们三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还处于抓狂状态中。这会儿,谷西看不下去,将火把丢在了地上,地上的千足虫耗损了大的体力,都盘成圈,所以火落下来的时候,它们反应慢,躲避不及,“噼里啪啦”的烧灼声,开始响彻在洞窟之内。 一瞬间,难言的怪味再次传出,但这次的怪味源于虫子本身被烤焦的臭味。 或许是地面上虫子慢慢焦成虫干,让人心里觉得畅快,我狂乱的心慢慢冷静下来,谷西抓过我,道:“别动,老夫先给你处理了!” 我不知道吸毒人发作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浑身不适,犹如万千虫咬的感觉,若要是这种感觉,那真是比死还难受。我抑制着内心的悚然和身体上的痛苦,越是抑制,身体就越止不住颤动,谷西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道:“撑住!”说着,便掏出了他那把凌厉弯刀,帮我把和肉黏起来的衣料削开,皮肉撕裂的感觉,令我痛不欲生,我控制着嘶叫,整个人紧绷得不像话。 “好,再忍一会儿……”谷西像个动外科手术不给上麻药的医生,时不时会抬眼看我的状态。他小心地将我看不到,也够不着的虫子,一条条铲除。 我的牙齿“咯咯……”作响,身上的汗水狂出,咸咸的汗水渗入伤口,疼痛加剧。 宝财和八坚这会儿也照做着,二人本就话多,这会边除虫,边是骂骂咧咧的,把千足虫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疼痛到要自爆的时候,听到他两的声音,痛苦就分散了一点,而最为令我忍俊不禁的是,谷西精茫毕露的身子,还有他那张冷如寒霜的脸上正爬着几条千足虫。那些虫子在他脸上慢慢移动,而谷西为了给我去除身上的虫子,精神高度集中,竟然能做到像机器人般,没有任何感觉和反应。 这画面配着他的脸,就好像一具骷髅的眼里钻出一条毒虫,终于我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没……没事吧?”宝财被我的笑声,弄得糊涂。 八坚也气喘吁吁地道:“这……这被虫折腾成这样,公子爷……你……你还有心情笑,是不是疯了?” 我疼得语调不稳,道:“你……你两现在谁在被谁除虫?”我猜二人之中,有一个脸上也爬了虫,但因为紧张,所以浑然不知觉。 宝财声音有点发抖,道:“我在给小八处理。” 我笑了笑,道:“那小八,你看看刘宝财的脸。” 小八原本也被身上的痛楚弄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情顾这些,听我说的以后,他突然也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可比我来得爽朗。 宝财被弄得愈发糊涂,道:“干什么,我脸怎么了?” 八坚身上的状况,估计也没比我好多少,他稳了稳自己发颤的语调,道:“宝爷……瞧……瞧你紧张的,都不知道脸上爬了虫吧?” 宝财一听,“啊”叫了一声,随之就听背后一阵骚乱,该是宝财在拍自己脸上那些虫了。 我将内心恐慌、无助的气吐出,以前,我并不知道苦中作乐的真正感受,但这回在一阵慌乱后,我体会到了这句成语的含义,那像是置身牢房之中,一批宁死不招供的人,痛中的调侃。(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影人(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将目光对向帮我去着千足虫的谷西,我虽然害怕他,但是这六十多岁的老人,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人是要将心比心的感受,而不是拿着他的过往去定义他这个人的好坏,我不应该去怕他,而是该去揭开他心里所藏的人皮面具。 谷西是个有故事的人,并不是我所了解、猜测的那么简单,我望着他一脸认真,认真到僵硬的样子,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谢谢……”这句谢谢出于我的真心,要不是这一团乱中,有这样一个人在,或许我们最弱三人组,已经给自己磨得不成样了,又或许,我们会因为恐惧而变成地上躺着的尸体。 谷西听闻我的话,脸上的表情骤然变了一变,像是冬雪被暖阳化开,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往常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身上满布的瘙痒感,一寸寸在变少,谷西像是我家里的长辈一般,细心为我去除千足虫,轮到我为他铲的时候,我却是不知如何下手。 原来他身上被虎牙射穿的口子,因为刚才的毒液,已烂成了一片,猩红的皮肉翻了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我突然涌上一阵恶心的感觉,谷西身上就好像航拍的一片死亡区域,没有一寸完好,没有一寸让人觉得鲜活。 我强烈抑制住自己颤抖的手,眼眶有点湿润,这……现在他这种状态,要换做是我,或许已经死了,可是他却仍直挺挺站着,不吭一声,我敬重他,终于我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心里真正的感受了,是敬重,因为敬重,才会在他欺骗我们,掩盖真实身份后,感到失望。 原本,这些虫让我不寒而栗,但这一刻,当情绪转换后,我忽然觉得这些虫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我们把它定义的太恐怖了,所以才会导致刚才一片慌乱的状态。 我冷静地,将虫一条条剔除,有些该死的虫子似乎感受到了别样的肉味,小半个头竟然钻进了谷西的伤口里,我记得宝财说这种虫喜欢阴潮的环境,血是热的,它们哪里来的勇气钻到人肉里,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然则,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身子突然一僵,这会儿我才惊异发现谷西的血肉是冷的,这种冷很死气,我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他,此时他闭着眼睛。 “不会……不会吧……”我预感到了不妙,咽喉紧张得上下滚动,想是有些汉子死的时候,都是站着死的,我以为这只会在电影或者动漫中出现…… 这一想,我浑身发寒,颤着手指,去探谷西的鼻息,就快探到他鼻间的时候,谷西霍然开眼,我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 “处理完了?”谷西冷冷看着我,问道。 我吃力吞了口唾沫,缓过神后,尴尬笑了笑,道:“没有,刚才……以为……以为你……” “你放心,没有办完事情之前,老夫一口气定然留着,继续吧……”说着,他又冷漠闭上了眼睛。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谷西皮肉发冷,或许是因为伤得太重,所以也不再去猜度,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我拽出钻在谷西肉里的虫子,这一工作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细心,让我忘记了扭动的千足虫冷冰冰的手感,每拽一根,我都小心翼翼,怕是给扯断了,好在这虫不是蚂蟥,钻到人肉里就不舍得出来了,就是拽出后,谷西的伤口上又留了一个个小洞,像是月球表面,我心里感概:“所谓的体无完肤就是这般吧?” 处理完伤口后,所有的精力已经消失殆尽了,地面上一片蜷缩起来,烧焦的虫尸,还有一些苟延残喘着。我们走到原来摆置火把的区域,那小小的一块地方成了圣地,众人坐下来,又各自给各自检查了一遍,确保虫子全部清理干净了。 八坚检查谷西的身体时,和我一样的反应,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道:“这……没一寸好肉,得有多疼啊?”说着,他还打了个哆嗦。 谷西的身体惨不忍睹到壮观,宝财看其如此硬朗,嘴上嘀咕,可心里却也是服气,他把一部分的地精果捣碎了,抹在了谷西伤最为重的地方。 抹完药,八坚着急地问宝财,地精果能不能去除疤痕?因为千足虫的毒液,整得我们手臂坑坑洼洼一片,宝财说:“地精果是我在书里看到的,实际不也刚用,谁知道能不能去疤,先抹了再说。”说着,又给我们分别上了药。 地精果的草药慢慢渗入肌肤,适才火辣辣的疼痛感骤然减轻。休息了片刻后,我们也不敢在这里多逗留了,地面上苟延残喘的千足虫迟早会恢复体力,而我们也没法子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浪费宝贵时间。 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由手脚灵活的八坚先行一步,趟过水洼,到对岸的壁上,凿几个能容脚踏上去的窟窿,再确定那虫子通过的缝眼,是否真是一条暗道。 八坚在我们小队里算是劳苦功高的福将角色,他和宝财一样,虽然爱抱怨,但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会付诸行动,且行动的效率很高。 谷西是我们一致决定,最后一个趟水洼的,老爷子本来想首当其冲,可宝财和八坚考虑谷西为人深不可测,心思难猜,怕是现在已在古墓,我们没有什么大的利用价值,他会弃我们不顾,所以不敢冒险让他先行。另外还有一点,如今他伤得太重了,如果他没有什么加害我们之心,我们也不想再没有确认前路之前,让他趟这浑水。谷西原本倔得很,执意要打头阵,可看我们三个坚持,他也就妥协了。 八坚撩起了残破不堪的衣袖和裤管,水洼看着并不深,但毕竟看不清楚,所以无法判断水的真实深度。 要趟水的时候,八坚多心地问了我们一句:“奇怪,俺先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水边上的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的……” 要下这脏得要命的水时,所有的犹豫不定都会涌现出来,我先前也没太去关注水里的尸体,总当是被丢在这里的活人磨了时间,慢慢死的。可现在想来,的确有点奇怪,要是当年建造古墓的工匠死在这里,定然不会变成这般没有全尸的落魄模样。而进来的掘墓的前辈们,要和我们一样从斜坡滚下来,也没那么大的惯性滚到这水洼边。 那怎会有残缺不堪的尸体在水里?难道说是因为出不去,人吃人?这一想,我顿感恶心。 八坚耐不住性子了,自我安慰道:“算了,无论他们怎么死的,俺们都得要出去!”说着,便伸出脚,像是足浴的时候,小心试水温的女顾客。 “嘿,真他娘凉……”话音刚落,他小心翼翼地探入水中,我和宝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里一阵紧张,就怕他有个万一,可以马上施救。可一片死气的水洼能有什么危险呢?不过还是因为无知,所以恐惧罢了。 我这样想着,八坚在水中踉踉跄跄,步履蹒跚,宝财担忧问道:“不好走吗?” 八坚道:“下面有烂泥,缠脚,很不舒服。”他奋力拔出腿,又道:“嘿,你们说,这是个积尸体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个水坑?这水是哪里来的?这里又下不进雨。”他一拔脚,黄涔涔的泥水顿时涌出一股黑晕。 “八坚一百问”再次问世,他的问题,我们谁都答不上来,所以留他一个人在水里纳闷嘟囔。 我让他留点心眼,别分心想事情,他随口应了声,而就在这会儿,突然的,左手边的尸体好像沉了一下,很轻微,我揉了揉眼睛,想是不是因为紧张看错了,再次看的时候,那尸体静默无声浮在水面上,那黄涔涔的水洼吐出一个气泡,好像下面有鱼似的。我想一定是八坚下水,水波搅动,空气融进去了,所以没当一回事情,可不知为何,因为刚才那诡异的看错后,我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要出事情。(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影人(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宝财看我心神不宁,道:“咋了公子爷?脸色怎么怪怪的?” 我眉头微皱,看着慢慢移动的八坚,道:“说不上来怎么了,就是有点担心……” 宝财安慰我道:“汗,别担心了,你瞧着小八,这水也不深,也就是路难走,我还留了些地精果,万一那脏水感染伤口了,用地精果去去毒。”宝财说得轻松,但其实他比我还紧张,捏火把的手,捏得死紧。 我提心吊胆地看着八坚,他快走到水洼的中间了,水只是没过了他的膝盖,也不知为何,明明看着没有问题,但我的心却突然狂跳起来。 八坚又艰难踏出了一步,这一踏,他仿佛失足坠落悬崖的人,整个人突然陷下,都来不及呼,水直接淹过了他的头部,只留下一个发髻,最后连发髻也看不见了,只有一圈圈晕开的水纹。 我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喊道:“小八!”喊着,便手忙脚乱地要下水救人。 “噗!”就在这会儿,八坚从水里露出了头,他显然被吓到了,不断喘着,混合泥土的水从他发间流淌下来,他抹了一把脸,道:“这水,这里的水很深,好像是个凹陷,你们等下过来的时候要小心,别和俺一样踩空了,还有这下面的水不是凉的,有点热,总之感觉很奇怪……” 我一听水是热的,看了一眼和我一样疑惑的谷西,这水一般越往下越凉,怎么越往下越热?我困顿无比,但又无法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催八坚先离开那个位置。 八坚点了点头,这一会儿,时间仿佛变慢了,我发现八坚将头转过去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的脸上不断淌着水,像是淹死鬼一般,我的心被骤然捏紧,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先前看到的一个预兆,八坚、宝财、库师脸上都是水。 没错啊!我先前预见的,我们四个在一块,有水,就是掉到了有水的地方!这里的机关是四象构成的,我还想过不要再次掉在属水的玄武位,可我们现在不就在其中? 我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水洼,身子越发寒凉,我怎么总是后知后觉?这要我们真的掉在了玄武属的机关里面,那这积尸地真正的主角不是塌陷下沉的机关,不是春笋般的尖锥,更不是这帮死人,而是水,这水定然不是一汪死水看着那么简单,八坚先前提出的,水里为何有残缺不堪的尸体,原因或许就是这水。 水里有什么?蛇?或者怪鱼?刚才那尸体突然地一沉,像是鱼咬一般,难道我真的没有看错,水里有异物。 这一刻,我的额头布满了恐惧的汗水,再抬头去看八坚,他从趟水变成了滑水,已经游到壁前了。 我擦了一把冷汗,这会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我不想危言耸听,只能暂时把话咽了下去,留心观测。 八坚一手攀在凸出的一块壁上,稳固身子,一手将从尸堆里找出来的铲子铲入了土壁之中。 我看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动作,心跟随着那铲子的声音,一下下跳动,仿佛八坚的节奏一乱,我心神就会崩溃,这种恐惧在口,不知如何开的感觉太差了。 八坚的臂力很强,动作也很快,想他自己以前和我们说的,他飞檐走壁样样精通,这回还真是给我们露了他神偷的本事。 很快,他随着自己凿出的凹槽而上,手够到了那缝隙口,他抱怨说了句,窟窿口子有虫分泌的液体,随之便厌恶万分地开始凿洞窟的工作。 入洞窟的虫子似乎都走光了,八坚并没有受到袭击,他凿了几下,窟窿眼边上的硬土块就纷纷掉落下来,落入水中,哗啦啦一片。 窟窿眼边上的土如此薄,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消息。我曾听人说古代工匠为了不被殉葬在古墓之中,成为冤死鬼,会凭着自己对古墓框架熟悉,修一条逃生道,供自己逃脱。但据说有的工匠心眼在建造古墓后变得自私、狭隘,他们会把自己的逃生道封死,不让进入古墓的其他人逃脱,这算是一种比较邪恶的心理。 如果八坚现在凿的真是一条出路,我们真该感谢那些生化武器般的虫爷,要不是它们我们定然不会发现那小小的眼。 八坚敲了几下后,停下手上动作,贴近那窟窿,竖耳朵听了听,我瞧其面露喜色,忙问道:“怎么样?”八坚侧过脸,欢喜对我们道:“有了……有了,有一股气在流通!好像真的是条逃生路!俺们有希望出去了!” “真的吗?”宝财激动喊。 八坚应了声,兴奋地便又开始手上工作,看到希望后,我心里的不安慢慢减轻,我焦急看着他,却没留意手上拿着的火把已经烧到尽头了,我慌乱将其丢弃,看着它残喘完最后一口气,才抬起头。这会儿,余光所见,谷西突然坐起了身子,我侧过头看他,他像是猎人躲在草丛中看到了什么猎物,精神高度集中。 我被其那副样子所感染,心沉了沉,怎么了?谷西怎么好像有点紧张,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右手边的火猴突然“吱”叫了一声,声音尖锐,我又茫然不知措地将目光对向在宝财肩膀上急切跳动的火猴。 一般天灾来临的时候,一些鸟和昆虫都会有反应,人会因为它们的慌乱,而恐慌不已。我们身在洞窟,说不上身处于大自然,但是当身边伙伴开始紧张的时候,自己也会随着这个慌乱而变得焦躁。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唯有全神贯注凿洞的八坚并没有察觉。 “怎么了?”我呆呆问出这句话,想起刚才自己的一些设想,头上的汗越流越多。 宝财目不转睛地望着水面,道:“你看……有水泡……” “水面有雾气,不对,是混沌之气……”谷西眉头紧皱,一脸沉重。 我听二人所言,吞了口唾沫,幽幽地侧过头,望着水洼,水洼之上有一片迷蒙的气,不像是雾,更像是混沌不清的雾霾,八坚在对面,身影变得有点模糊。 我只是在刚才被火把分散了一会儿的注意力,怎么水洼突然就变得妖异了?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甚,为了抚平这种奇怪的感觉,我找了个别扭的理由,道:“冒泡可能是因为八坚刚才踩空,压缩到了水下的缝隙,所以出水泡了,那混沌该是凿那土壁,尘土飞扬……” 宝财听我解释,恍然道:“是吗?” 然则惊惶之下的自我安慰对自己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会把害怕的感觉加深,我愣愣的,完全不在状态,“噗……噗……”,几声响动,我惊叫了一声,吓得向后一倒。 “啊!”随着我一声叫,宝财受我传染,突然也叫出了声。 在对面的八坚回身,困惑看着我们,道:“怎么了,你们瞎叫什么?” “不是,我跟着公子爷叫的。”宝财一脸懵圈望向我。 我擦了把汗,道:“我刚才听到有动静,以为是什么东西从水里冒出来了。” 宝财道:“汗,那声音是小八铲的土块掉入水中了。” 我扯出笑容,尴尬道:“原来如此。” “你怎么了?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啊?”宝财关心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话音刚落,在一旁的谷西幽幽道:“有事,你们看水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影人(十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有一个章节名的序号搞错了,小伙伴们见谅,内容是不一样的,别责怪码农粗心,最近重感冒,脑子有点混沌。) 水泡冒出的越来越多,谷西感觉不对劲,问我拿过战镰,随之将它狠狠刺入水洼边上攀着的一具尸体之中。我不知其如此做为何,疑惑问道:“这是做什么?” 谷西将尸体拖上岸,似是顾忌正在专心致志凿土的八坚,压低声音道:“这水不对劲,尸体有问题。”说着,便拉过宝财道:“你也来瞅瞅。” 宝财在这段时间的历练后,胆子虽比以前大了,可莫名要看一具残缺不全,还臭烘烘的尸体,他捂着鼻子,别过脸,厌恶道:“瞅个屁,都死成这样了,还能看出什么啊?” 谷西沉声道:“这尸体半截手臂断掉了,但是这断口不像是被锐物切割,也不像是被撕咬的……” 我听出一点不对劲来,便忍着发毛的感觉,硬生生将目光对向那具陈年老尸。我发现这尸体除了伤口奇怪以外,他裂开的口腔和眼睛里还都有泥,腐肉里面也有,像是人死后在土里埋过,又被拖到到水里泡着的,只是要从死人身上找寻答案,我没什么见地,当下也不敢胡乱发表意见,只是细听谷西的推解。 谷西一边捂着嘴,一边用弯刀摆弄尸体,他一脸严肃道:“这死人的上肢好像是被什么拧过,失掉的半截手臂可能是被拧掉,脱节的。” 宝财一听,惊诧回过头,蹙眉道:“拧过?不会吧,说得那么恐怖?”他凑过脸,看着眼前的尸体,猜度道:“难道水里有鱼?那泡泡,是鱼吐出来的?不对啊,鱼长得那么扁平怎么可能拧死人,不会是蛇吧,巨大的蛇?” 谷西眉头紧锁地对着不断冒出泡泡的水面,喃喃道:“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一定有东西,尸体虽是不会说话,但是他们死状能给我们很多启示,比如说他们身上含的泥,这泥应该是在水底下的,也就是说尸体浸入过水中,可能被什么拖拽过。”他停顿了一下,将目光对向宝财,认真道:“可能如你所说是蛇。我观测了许久,猜这地方不仅仅是个积尸的地方,还是个屠杀的场所,现在趁着还没有什么大动静,我们最好能马上到对面,否则凶多吉少。” 听谷西所言,事情的诡异程度加深,我心沉了沉,抬头看了眼被八坚打穿的洞窟,它被掩藏在薄薄的硬土之后,八坚将其凿破之后,将铲子佩入腰中,徒手剥开了一些碎土。 现在出口只有一条,要过这个出口必须趟着莫名冒泡的水,我觉得这好像我们在楚公主墓的吊桥之上,下面是尸油满布的死亡之地,但我们没有别的路可选。 桥尚且有两三个人能同行,水洼也能容下我们全部,可是到了水中,我们无疑要在里面等待,等待同伴一个个上去,这过程,这耗费的时间定然是焦灼的,谁都不敢保证在水里不会发生什么。 八坚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回身欢喜叫唤我们,可当看到我们三个愁容满面的时候,乐观的八坚犯糊涂了,他攀在土壁之上,收起笑容道:“你们怎么了?怎么有了逃生的道,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看八坚置身于他可能想不到的危险境地中,我正打算把我们所忧虑的告诉他,让他先行上去,谁知一股白色的气隐隐而出,水面的泡泡变多了,好像慢慢沸腾起来的水,水底有什么在翻搅,泥泞被捣起来,浑浊一片。 宝财看到那弥漫开来的气,声音完全失去冷静,颤声道:“这……古书有云,莫名之地,烟气散出,必定有妖居住。这水中,莫不是有什么怪物,和那山精一样,沉寂了百年?千年?现在闻到……闻到人气,要破水而出?我们当下四人一猴,正像那唐僧取经一般……” 我被宝财说得心更慌,想起先前从自己安定的窝里跑出来的千足虫,虫子大逃亡,真的是因为我们的存在,它们才那么焦躁吗? 不,八坚挖的小窟窿,里面的虫早就溜之大吉了,从顶上掉下来的用尽毒液的虫子也挣扎着起身,往着人尸中钻去,看样子很惊慌。我抓着自己的裤子,那个令我我感到不安的预示,一个关于水的灾难或许真的要来临了。 这会儿,八坚也感受到了异样,只是那团气越来越浓,遮住了八坚的脸,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声调,带着一丝的惶恐不安:“这水,刚才俺在水里,除了觉得这水温有点怪异,但不至于这一汪死水,还能有这样邪性的表现……怎么回事?” 谷西对充满困惑的八坚道:“我们适才发现水里的尸体奇怪,可能是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绞杀了他们,你在水面之上,没有躲避之处,老夫劝你赶紧攀入洞穴,省得等下我们入水,你还塞在洞口,阻了去路。” 八坚原本很爱拌谷西的嘴,但当下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便仓促应了一声,踩着事先挖的能容脚的窟窿眼,急急攀了上去。 而就在所有人的神经线吊起来的时候,水洼突有异响,我听到了类似水泥搅拌的声音,这声音伴随着更浓厚的一层烟雾而出,我和谷西面面相窥,想看清水里到底是什么发出怪声,却是看不清楚。 “嘶!”火猴站在宝财肩上,它焦躁不安的样子比刚才更甚,毛都炸了开来,仿佛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劲敌,恐怖气氛一下子感染全身,令我的注意力在高度集中后,脑壳生生发疼。 “什么玩意?”我瞪大双目,幽幽念叨了一句,就看烟气慢慢散开,有什么奇怪的物体若隐若现的在水里翻滚起来,像是美国电影《终结者》里面的液态机器人,它在慢慢成形。 “呃……”前端的八坚惊恐地哼了几声。 “小八,是什么?”人类对于无知的东西才是最畏惧的,我不安问八坚。 然而八坚并没有回答,我听到指甲刮到土壁的声音,但这声音很快被翻搅的水声掩盖。 指甲挠到土壁,显然八坚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以至于心慌胆颤,拿捏不准窟窿眼的位置,这让我的情绪更加不稳,再次惊慌问道:“小八,到底是什么!” 八坚这回总算有反应了,他口齿不清道:“看……看不清楚!”他重重咽了口唾沫:“你们……你们不要下水,水里有东西鼓起来了,好像是……好多……好多泥……啊!” 一声凄厉惨叫伴随着人落水的声音,我望着看不清的水面,心“咯噔”一声,愣愣地叫唤了一声:“小八!” 然则没有人应,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什么东西带走了,他刚才说到泥?难道是泥带走了他?怎么可能呢? 我呆呆地将目光对向同样不知所况,且高度惶恐的宝财,幽幽道:“小八,掉水里去了。” 宝财抱着在怀中奋力挣扎的火猴,用呆滞地眼神看着我,道:“对……我这角度,我看到有个东西突然从水中破出,小八被拉下去了,好快啊,公子爷……一眨眼就不见了,啥动静都没了……”宝财没有任何情绪说着这番话,水一直是他内心过不去的障碍,他侧过头,望着面前迷雾缭绕的水面,喃喃道:“水鬼吗?难道……难道水里有鬼吗?我看到好像是一个人的影子……” 我两好像受了极大刺激的人似的,一时之间,身体不得动弹,想起身,又被内心的颤栗生生压下,而谷西就坐在我的左手边,他目光深沉望着水洼,自言道:“泥……积尸之地……难道说……这水洼是‘集阴池’?” 听谷西一说,我脑子好像被凿了个小洞,终于放出点闷血来,我疑惑将目光对向他,道:“集阴池?” 谷西像是看破了我们接下去要遭遇的,叹了口气,怃然道:“你们是否听过传闻中的十大凶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影人(十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听到“十大凶地”四个字,我心中猛然一震,回道:“养尸地、乱葬岗、殉葬坑……只知道这三个……” 谷西望着弥漫在水面上的气,目光迷离道:“十大凶地,是道家的人比较忌讳之地,因为那里的怨气难消,所以很少有法师会去那超度亡灵,但也有一些年轻气盛,要凭着这些凶地锻造自己的道人,他们会跑去那种地方修炼自己的本事。” 这凶地之中,有一处就是老夫刚才说的‘集阴地’,‘集阴地’事实上是一个水地,据说它的水如同江水,混沌一片,让人看不清凶险。这水中的怨气也是来源于死人,一具具并不甘愿死的尸体会被浸泡在这水中,灵魂不得从水中脱出,隐在水里,长年累月造就了这水的妖邪性。” 我惊讶地将目光对向水洼,谷西继续说道:“这水池是吃人的,它杀活人,吞死尸,所以这些尸体在巨大的翻搅力中仅剩下一些残肢断臂,而刚才你们的兄弟,那王八坚恐是被这水生吞了……” “被吞?”我冰封的脑子又破开了一点,心里暗忖:“那水洼不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消化人的胃?” 谷西越说越恐怖:“水池翻搅就是在吞人,但是吞下去的人不会马上死,据说他们会被搅在水中,与泥同化,变成泥尸,和着这水,袭人性命……” “那这水……这水何时会对为其卖命的泥尸下手?”宝财忧心问道。 谷西道:“不知道,不过老夫知道,你们那兄弟在水里活不了多久,很快他会与泥为融,没有呼吸!” 脑中的冰块被谷西的话终于凿开了,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骤然起身,跑入水中,宝财惊诧喊了一声:“公子爷……你……你疯啦?” 没错,我是疯了,以至于刚才被吓得浪费了救八坚的黄金时间,我心里又恨,又急,这种状态之下,竟是把谷西刚才那番恐怖的话压在心里,降到了最低点。 有什么现在比救人重要?要八坚变成这样残缺不堪的尸体,我怎能对得起他一次次的搏命相救,怎能对得起爱护他的几个姐姐?人生在世,在我封流心中,远有比自己性命重要的东西,我不想失去了追悔莫及。 我向前跑开了几步,泥泞缠脚的感觉深入,我咬牙拔出,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倾倒,扑腾了几个水花,我爬起身,狂乱跳动的右眼,似乎在预示今天会有不好的结局,可我不信这些。 剥开第一层缭绕在眼前的烟气,八坚所说的水中温热的感觉很明显了,水慢慢变深,再不远就可以潜入了,就在这会儿,我看到了,看到迷雾之中,浑身裹着一层泥的异物,好像美国电影里穿了紧身弹力布的怪人,五官看不清楚,只有怪异机械动着的身体。 离我不远处的水面冒着泥泡,像是岩浆,它很快翻搅起来,像是水里有好多滚动的泥鳅,但个头可比泥鳅大很多,显然就是那些尸体。我深吸了一口凉气,身体有一种被固定牢的感觉,脚底的淤泥似乎在涌动,它在慢慢缠上我。 这时候,看到面前悚人的画面,我脑子一片空白,连恐惧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身体本能的挣了几下,这样的环境之中,迷雾缭绕,诡异莫测,浑浊的水面波动厉害,黏黏糊糊一片,裹泥尸像是搁浅的群鲨般,触目惊心,八坚会在哪里?我要怎么找?他会不会已经出事了?我绝望想着。 “公子爷?你……你还好吧?”宝财担忧的在岸上叫唤我,并催促谷西:“老爷子,你本事大,好歹……好歹下去帮帮我们公子爷。” 谷西冷漠回道:“那小子自己傻,现还弄不清楚集阴池的凶险,贸然下去,不过也是送死,看清楚了再说。” 我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糟糕状况,此番下来,或许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救人,可我也想明白了,今天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要趟这水,遇这难的。 此情此景,我有一种准备赴死,交待后事的感觉,我对宝财和谷西凛然道:“我暂时抽不开腿,要我和八坚出事了,你们就别下来了,等它吃饱了我们,你们在趁机跑路吧。” 宝财听我如此决然,心更急了,不断在谷西耳边叨咕,想鼓动他下来帮我,然则谷西任由他一通说,都不为所动。 这一刻,找到八坚的决心已下在我身体的每一寸,我摸索到佩在腰际的战镰,那些翻滚蠕动,摩肩接踵的泥尸数量很多,感觉就好像是在一堆会动的死尸之前过关。可这样的关卡,即便是小道士和谷西二人联手,也十分难过。 在缠脚的泥泞完全抓住我之前,我奋力拔出脚,这时候发声可能不是什么好的主意,可也没有其他的方法,我叫唤着八坚的名字,除了那些毛骨悚然的翻搅声再无其他了,我又连续喊了几遍,希望在水洼中的八坚能听到,可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我有点心灰意冷,想起谷西先前说的,想八坚多半是凶多吉少,再前面的水,我没法子趟了,一大波泥尸在中间段挣扎着,说不出的骇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脚在泥中,十分没有安全感。就在这种心惊胆寒的情况下,我拔出脚,再次踏下去的时候,脚底踩到了什么圆柱形,还带点肉感的东西,它被我一踩,缩了一下,水面冒出几颗泡泡。我吓得汗毛一竖,闪电般地抽回自己的脚,因为惊恐,整个人差点向后倾倒,这时候腿在水中,可不想身子也泡了水,那会蔓延我内心的恐惧,让我这样水性好的人,也会溺死在这浅水之中。 稳定好身子后,我将目光对向离自己两米左右,挣扎在泥水中的尸体,我原以为就中间段有泥尸,但刚才那脚感,明明白白的感觉,就是我踩到什么尸体的手了,可尸体也会怕疼吗? 就在我思考这问题的时候,那一波在水里涌动的泥人好像被唤醒了意识似的,突然都登起头,它们浑身包裹着泥,头发与泥为融,古怪地耷拉在两耳边,直到腰际,显得阴悚万分。 宝财看到了我的处境,惊叫道:“公子爷,回来……回来,它们好像醒了……妈呀,什么玩意,五官里也都是泥水!” 我害怕得两腿跟软面条似的,几乎已经站不住了,听到同伴的声音,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惶恐的感觉减轻了一点。 那些泥尸慢慢的露出在水洼中的身子,一副肃杀的模样,虽然看不清楚它们的五官,但是我已然感受到了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 走吧?我也想走,可是脚下的淤泥可不是善主,它们在我发愣的时候,涌动着,攀上了我的腿,想将我困住。我抽了几次脚,这回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脚好像被水泥浇筑了似的,动弹不得。 这时候,那些玩意向我慢慢靠近,它们似乎知道我在劫难逃,所以并不急着将我杀死,而是用恐惧震慑我的灵魂,让我也成为它们这里怨恨的一员。 眼下自己像被捆绑椅子上等待群兽啃食的人,我心急如焚,却是逃脱不开,右眼皮随着我内心的惊慌几乎颤动厉害,怎么办?怎么办?(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影人(十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在这时候,就听身后有人骂了句:“惹事的蠢货!”接着,我听到了蹚水而来的声音,只是那水声很快也止住了,宝财喊道:“老爷子,你怎么了?” 谷西郁闷回道:“王八羔子,这泥融得很快,是活泥,这妖性水洼要致我们于死地,要是那张竹逸在就好了,以他的道法,解脱了泥水中的怨气,所有一切就能平静了!该死,动不了!” 我看着极度烦躁的谷西,本想他下水,我还有点希望,但现在这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我心里的郁闷真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再回头,不知何时,一具泥人破水而出,狰狞地朝我靠近,它裂开黑黝黝的嘴巴,嘴里“啊……呃……”的发出怪声,模样像是一具行走的丧尸,而我的脚已经被固定住了,根本避不及,唯有靠战镰送那妖性的玩意去西天。 就在我像打棒球一般,准备好奋力一搏的时候,谁知在泥人之前又突然竖起一具泥裹得更厚的尸体,我被这突如其来出现的怪物吓到,身体登时向后倾倒,四仰八叉摔在水中,吃了几口脏水。那玩意伸着手,和我近在咫尺,战镰根本砍不中它。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看来今天右眼皮跳,我真的要陪八坚留在这里了。 我绝望万分,已然闭上眼睛,准备赴死,谁知等了几秒,并没有任何所动,唯有一股阴寒之气贴着面门,还有一道哈气,但没气出的古怪声音。 我心生疑惑,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就看面前一张五官深陷,被泥浆所包裹的泥人和我只剩下一拳头的距离。我吞了口唾沫,缓了下情绪,才发现这邪物伸出的两只手,被后面那具泥人给活活挟住,硬生生掰到了背后。 我一脸懵圈,心还想:“这为了讨取水洼的欢心,这泥人还要争宠,看谁优先立功?”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挟制住泥人的无间道泥人眨巴了几下眼睛,我看到了它的眼白,心想:“这眼睛还挺大。” 我这样想着,那泥人裂开嘴巴似乎要说话,但因为其满口的泥,发出的声音都被堵住了,所以闷得不行。见此,它毫无顾忌呸出几口泥,那泥四射,喷了我一脸。 我傻愣愣抹去泥,看着那有点意思的泥人,觉得不可思议,我以为所有的泥尸都只会僵硬的攻击人,没想到这泥尸既会眨眼睛,还会吐东西。而我面前的那泥尸与之相比,可就机械多了,它张着嘴巴,不断扭动着躯体,一心只想着将我覆灭。 “赶紧!”令我最为意外的是,无间道泥人呸出几口泥后,竟对我说话了。 它的声音虽然有点哑,但听到这声音,我心里像是开了朵花。 王八坚!有八条命的王八坚,我一阵激动,正要唤他,他道:“公子爷……爷……赶紧砍了它,俺快吃不消了。” 八坚龇牙咧嘴,露出一口带着泥的白牙,模样甚是搞笑,我听其所言,傻傻应了声,随之毫不留情斩断了泥人的头颅。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成群的泥尸突然叫嚣起来,但因为它们的嘴里都是泥,所以叫声听着甚是奇怪,像是被割断了脖子的公鸡最后的哀鸣。我本来还觉得好笑,但看那泥水从冒泡到突然一层层翻起来,似乎是一个人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心里登时慌了。 八坚惊慌丢开那具泥尸,快速拽起我,道:“公子爷,得亏了你把俺踩醒了……现在……现在赶紧上岸,否则俺们得成为其中一员了。” 我听八坚一说,才知道自己刚才踩到的肉感的手是他的,这误打误撞,倒是救了我们两个。只是现在要撤退并不容易,水要拖住人的时候,会给人的身体造成发重的感觉,我每抬一次腿都觉得脚已经废了,八坚让我下脚别太重,一下去就抬,不要让泥有机可趁,我照着体育课时老师教我们做的高抬腿步往前。 这会儿谷西已经挣脱了淤泥的束缚,重新回到了岸边,宝财抱着火猴,忧心看着我和八坚,眼睛睁得老大,嘴里恐惧的吟声不断。我听其欲要说什么,但因为害怕,声不成调,便知我们后面情况不妙,回头一看,那中段比较深的水位卷起了一层泥浪,这泥浪虽不如海上的浪墙来得猛,可那之中可是裹着好几具冲我们伸出手,想将我们拖入泥里的尸体,要被这些死玩意扑中,我非得内出血不可。 眼看着它们离我们不过一丁点的距离,八坚怒骂一声,突然摁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猛力向下一压,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人就向前倾倒,脸狠狠埋入这脏水中,硬生生呛入好几口带着咸味的脏水。 要水深也就罢了,这水洼浅得很,我这一跪地叩首的姿势,那些尸体铺天盖地而来,一下子就趴在了我的屁股上,给我活活压了下去。死重的感觉令人窒息,我翻了个白眼,一口活气飘了出去。 我心里郁闷,咒骂了八坚祖宗十八代一遍,可没容时间多去抱怨心里的不爽,八坚喊道:“赶紧爬出去!” 我硬生生从压着我们的尸堆中匍匐钻出,那些尸体正好垒在一块,一时不得解脱,倒是给我和八坚借了那么点逃命机会。 宝财早在岸边准备接应半死不活的我们两,我折腾得虚脱,仿佛在海中经历了大难,随之被浪冲到岸边的人,刚觉得松了口气,浑身轻的时候,脚踝突感一阵凉滑,我心骤停,欲哭无泪,接着身体往着希望的反方向而去。 此时,八坚已踉跄到了岸上,他回头看我被制,急喊一声:“公子爷!” 宝财向我横扑了过来,想抓住我伸出的手,然则手指刚触到,我的身体还是被身后巨大的力道给拉了下去。 谷西见此,大喝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水洼之中,向着我身后的泥尸一顿乱砍,可我身后的尸体哪止一具啊,那壮观的场面,仿佛是一个人钻入了地狱的井坑之中,想爬出去,身后却拖着一群恶鬼,它们以各种邪异的姿势,站着、佝偻着、趴着、有的只露出半个头,那阴悚的模样,让人心里发毛,嘴里直哼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影人(十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西虽然强悍,可一下子涌现出那么多泥尸,饶他本事再大,也砍杀不完。而且他身受重伤,没砍几下,脸部便开始扭曲,看是气血涌动,搅得他难受不行。 “别管我了……”看着他的样子,我忧心地脱口而出。 然则谷西为人十分义气,他停了一会儿,忍住疼痛,继续为我清理这些死缠烂打的尸体。 抓住我脚踝的尸体已经失去了活性,可又有好几具争先恐后抓住了我的小腿,死尸的力气加了阴邪之气本就超脱凡人,我冷汗直流,指甲抠在泥泞之中,抓出一道道深痕。 八坚和宝财一次次来抓我,都是无力看着我被一寸寸往下拖,水淹没了我的小腿,他两没了法子,想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也掏出了各自的武器,往后头奔去。 我让他们回去,不要因为我而深陷妖性水洼,可这时候没有人会真的离开,换做是我,我也会不顾一切去救同伴。 不想坐以待毙,也不想连累救我的三个朋友,我用仅剩的力气,一顿狂踢乱蹬,因为是下了死力气,那泥尸被我一脚蹬折了头。 那头斜挂在脖子上,该是死绝了,可并没有。这些尸体本就是死人,现在的妖性全靠水洼,所以我踢折它的头,那是治标不治本,我是筋疲力尽,但它斜着一颗头颅,抓着我腿的手没松半分,而因为我刚才对它的残暴举动,使得它怨恨万分,手劲越来越紧,似乎是想将我的腿掐爆。 剧烈的疼痛折磨心扉,我龇牙咧嘴地嘶叫起来,八坚看我痛苦,忙是跑到了那具泥人的身后,一把抓住它折在一边的头颅,硬生生将它拔了下来。但那手却是死死箍在了我的小腿上,仿如一个捕虎钳,生生的疼痛,使得我小腿抽搐起来,八坚让我忍住,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八坚蹲下身,他咬牙将泥尸的手掰开,我虚脱的汗水一层层流下来,抬眼看的时候,我睁大眼,骇极而呼:“小八,谷老爷,宝财……你们……你们快躲开!” 话声刚落,卷起来的半个人高的泥墙将身后为我奋战的伙伴一口气吞并了进去。泥浪之中的尸体无声无息将他们带到了地狱之中…… 我的脚松了,那些原本攀上来的尸体,随着刚才的泥浪消失殆尽,只剩下我一人还在水洼边上,愣愣看着眼前的情景。 太快了,只是一瞬间,三个伙伴不见了,如今这空间里的活物,只剩下我和吱吱乱叫的火猴。我茫然撑起身子,泥水中的那些泥尸慢慢隐了下去,浑浊的泥翻滚着,一层层的黑气翻上来。 这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这洞窟就如同人的肚子,水洼就是一个消化系统,它吞噬了人之后,在不断消化,而刚才那些泥尸拖我下水,只是唱了一出麻痹我们所有人的戏。它的目标不是我,而是已经离开水洼的伙伴。 想到此,我浑身发凉,环顾四周,这个洞,这个集阴池狡诈诡秘,我苦笑一声,看着鼓动的水面,心里的绝望和自责铺天盖地袭来,终归是我太弱,终归是我连累了伙伴。 我摸了摸火猴的脑袋瓜,哀伤道:“对不起了,答应带上你的,现在看来不行了,你自己……自己要想办法出去……” 火猴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我,它似乎听明白了我的话,凄叫了几声,我抱了抱它,随之站起身,一步步踏入那死亡之地。 水洼早就算到我们其他三人下水,我必然也会跟着下去,所以不着急将我拖入水中,而我现在就要去完成它的预料。 和先前一样,浅层淤泥的凉意很明显,但现在的我没有害怕,一个人决心赴死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恐惧,倒是坦然得很。 鼓动的泥水在八坚说的比较深的位置,我毫不犹豫向那靠拢,一具具尸体虽然没有像刚才那么妖性,但它们参在泥水之中,泥浆随着幽幽火光反出黏滑寒意,看着更令人恶心。我不知道那之中有没有谷西他们,但必须要找,哪怕找到的机会是万分之一。 火猴在岸上撕心裂肺的叫,动物的感情有时候真的比人类深,它没有走,而是为我的处境着急。 浅水一部分,水洼并没有缠脚,我想或许因为这淤泥正在饱餐,所以无心顾及我,但离温热区域近了,它的感知能力会增强,我想不能再走着往前,便了吸了一口气,一头栽入水中。这里的水比前面的深了,每一寸泥土都是水洼的身体一部分,只要踩到,它就会有感知,或许八坚在最开始踏空的时候,这沉睡的水洼就醒了,只是我们对它的认知来得太晚。 浑浊又幽暗的水中没有必要睁眼睛,所有的游进都是靠自己的感觉。以前在外公家乡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和同村的一个小哥去潜水,水性还算不错,憋气也还行,可这水洼不是海,我游不开,身体总是会撞到一具具的尸体。 虽然过程艰辛,但只要不去踩那些淤泥,水洼就不会操控那些泥尸来袭击我,我就好像一个透明人般在水中划动,偶尔露出头换口气。 “小八……谷西……宝财……你们要撑住……”我心里默默念叨,不断摸着一具又一具的泥尸,将它们带出水面,希望被我抓起的人就是我的伙伴,可不是,没有八坚他们,只有狰狞万分的脸。 焦灼的感觉在心里铺展开来,绝望慢慢加深,我急得想哭,却是没有眼泪,这种情况下我不知如何鼓动自己继续找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中间段泥水的翻涌带着我随波逐流,我的五脏六腑都被搅起来,如果再过几分钟,不,再几秒钟,没有任何收获,我的伙伴该已死了。 一个活人在惊慌状态下,会忘记屏息,泥水会从口腔和鼻腔吸入,最终的结果就会变成那些浮在水边的尸体,连内部器官里面都是泥。而我的结果或许将会和它们一样,与水为融,成为这里没有任何思想,被水洼操控的泥尸。又或者……我侥幸逃过一劫,但在这无人问津的死地,那种恐慌和孤寂迟早会吞没我,弄得我体无完肤。(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无影人(十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不断有尸体撞向我的手臂,内脏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没有视觉,没有嗅觉,唯有一阵阵凉悚和温热的水夹杂着,包裹着我的身躯。 因为要救人,我一直压着心中对这汪水的恐惧,一直催眠着自己:“是我被利用成了鱼饵,害了他们,现在他们一定没有死,只是这泥水厉害,他们一定……一定很痛苦……如果救不了他们,那么我活着也没有意思,我要撑下去,必须撑下去……” 这一想,我强制自己镇定下来,重复着刚才的事情,徒手去抓那些令人毛骨悚人的尸体,但因为这水洼深浅不一,我抓起一具尸体的时候,整个人往下沉了沉,正好碰到了水底的淤泥。 碰到泥,我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透明人的角色将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 那水洼感知到了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水面突然发出阵阵微波,这些微波的作用就是催醒那一具又一具的死尸。听到水里泥浆打水花的声音再次传出,我头皮发麻,一下子阵脚大乱,连呼吸也忘了控制,不由得呛了好几口脏水。 一具尸体很快就攀上了我,接着第二具……第三具……我被包裹在其中,压了下去,混沌迷失,鼻子发酸,肚子发胀的感觉骤然传出,那种痛苦,临近死亡的感觉难以言喻。 逐渐的,我像文艺片中慢慢沉浸于海里的人,四肢张开,望着那抹淡淡阳光,死了……我的人生不是终结在21世纪,而是在东汉末年的某一天…… 这种感觉,也不知为何有点熟悉,好像在21世纪的梦靥里,我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刻骨铭心的痛苦,这种痛苦像是一把锥子往心里不断扎,扎得我千疮百孔。 我不知为什么一个个离奇的梦也会让我难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记不起的梦会让我在醒后,泪湿枕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以后,那种在心里隐隐作痛的感觉不会再出现了……我将到往另一个世界。 “吱……”沉闷的声音从外面透入水中,我下沉深海的时候,一个鱼钩伴随着点点斑驳的阳光,慢慢出现在我眼前。 我缓缓伸出手,“吱吱”声不断传来,那是火猴的声音,我还没有死……泥水从口腔慢慢渗入,难受得我无法喘息,我因为那条鱼钩(火猴的叫声)猛然惊醒,慌忙闭上嘴巴,屏住呼吸,要是再吸入那些东西,我必死无疑。 我不能……不能死……我记起了凉九、子渊、银世的话“趁他们还有呼吸,救他们。”那句话让我背负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我霍然睁开眼睛,调整自己下沉的姿势,如今我所处的位置该是八坚原本踏入的那个比较深的地方,脚碰不到泥,周边一堆的尸体像是群鲨在身边围绕着我,头顶还有黑压压的一片,它们像一张巨大的网,又像是一块封顶,让我无处可逃。 身体负荷到了最高点,难受到抽搐,气息已然憋不住,又喝进几口令人作呕的水,胃要炸开了,如果要自杀,我绝对不会选择溺死,那感觉太磨人。 腥臭的水入口太多,我的脑子慢慢失去了思考能力,它开始罢工,一旦脑死亡,我的身体就亮了红灯,再挣扎也是徒劳。 只能到这了吗?我自问,像一条死鱼似的随着泥水翻搅。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应该更像是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没有一丝活气,也该如风中飘起来的纸巾。但万万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仍还有活命的机会,以前我总觉得八坚是命硬,如今想起来,我的命才是所有人中最硬的,因为弱者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强者,他们会为我披荆斩棘,带我离开风暴中心。 随着泥水和尸体翻滚,我的意识基本上已到了虚空的状态,在我觉得自己要归天的时候,身旁那些不断与我滚在一块的泥尸好像少了几具,那种紧密被包裹的感觉骤然减轻。与此同时,那些泥尸好像充电了似的,一下子又被催醒了,它们伸出无数只手,虽然我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但还是能感受到密密麻麻的冰凉擦过我的身体,它们做什么?怎么划开了?难道我已是它们的同类,所以它们不再折腾我? 就在这般想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那抓力很大,我随着那力道,像纸片人似的划了开去,奇怪了,这么密布的泥尸空间,为何我能游开?还没游开一点,那抓着我的东西带着我突然往上冲,我的头一下子露出了水面,就是身体还随着翻滚的泥水,荡来荡去。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多是混乱的片段,依稀记得人有“啧”了一声,骂了句:“该死,没气了!” 另外有个人边呕边回道:“手指……手指抠……让他吐!” 微弱的声音在耳朵里面闷闷的,仿佛是人梦里的低语,一点也不真实。随后的时间里,让我恢复意识的过程有如受刑,有人的手指塞进了我的嘴里,那手指在我嘴里搅动,快触及小舌头的时候,胃部一阵剧烈抽搐,恶心的感觉蔓延上半身,我整个腹腔往上提,接着一声剧烈的呕声,从我的食道到咽喉,脏水混合着泥,不由自主吐了出来。那一吐,鼻腔里也一下子堵上了异物,那种腥臭味充斥我的脑神经。 剧烈呕吐之后,几乎用尽了我所有力气,恶心的味道在口腔里面徘徊不去,惹得我一吐就止不住,不知又吐了多久,我费力的喘了口气,但是脑子还是懵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唯有两个影子,模模糊糊的在我边上。 其中一个声音清亮的人说道:“妈蛋,吐了总有一痰盂吧,阿弥陀佛,好在救的及时,否则公子爷的胃要炸开了。” 另外一人扶着我,并没有应和他的话,而是问我道:“能喘了没有?” 这会儿,我脑子几乎是空白的,对方和我在说话,可我好像是是个痴傻的人坐在长椅上,几个人来关心我,但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声音清亮的人看我傻愣愣将目光对向他们,急道:“完了,公子爷不会是被泥水灌傻了吧?” 声音嘶哑的人道:“傻不傻老夫不知道,不过他胸口在起伏,显然回魂了,只是这气喘得慢,他意识还没有恢复。”说着,竟毫不顾忌地伸出手,往我鼻子里掏,将我鼻子里的异物和泥也清了,要是我有意识,决计不会让他那么做。(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无影人(十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那嘶哑声音的人为我疏通鼻腔后,鼻间有一股气流从外头清清爽爽渗入,慢慢到了我的肺腔,这一刻,竟有一种春回大地,普照五脏的感觉。感受到春天以后,我肆无忌惮,贪婪地开始呼吸,像是一个光着脚丫在原野上奔跑的孩子。只是这爽快的气流并没有让我舒服多一会儿,五脏的疼痛感清晰泛上身,很重,连肋骨都是疼的。我咬了咬牙,吟了一声,捂住自己疼痛的肚腹,那内脏要疼起来,那真是闷到骨子里。 就在我痛苦到“咿呀”呻.吟的时候,不远处有人喊道:“呀,越来越多涌出来了,公子爷回气了没有?”这喊声带着乡音,一听就能认出来——是八坚。 我抬起头,模糊的情景慢慢清晰,扶着我的人是谷西,宝财在他边上脸色苍白,落魄地扶着土壁,而我现在所处的环境仍是那水洼,泥水和尸体还在翻滚,但是此刻它们极具攻击性,所对准的目标正是在岸边附近的八坚,八坚的肩膀上火猴牢牢抓着,他在不断踩着那些淤泥,速度很快。 原来,他们也发现了这水洼的特性,八坚这会儿“大闹天宫”是为了吸引底下淤泥的注意力,给谷西他们争取时间救我。 而我现在的位置正是在八坚所挖的洞窟之下,如今虽然身体沉得很,但是因为氧气不断摄入,我的脑子已经很清楚了。原本我想在水洼中找同伴,没想到最后还是同伴救了我,虽不知道他们在水洼里经历了什么,但看他们头顶黏着泥水,满身脏的样子,显然刚才也是一番混战脱身的。 “你们没事,太好了!”我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内心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情绪,原本的孤寂、害怕、绝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故人再见的欢喜和激动,这说着,鼻子就泛酸了,只是因为刚才吐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流了不少,现在也哭不出来,不过如今我才切实感受到,世界末日类型的电影里,那些主角的无奈和悲哀。 谷西看我能说会笑了,就问我:“身子骨能不能动了?我们该撤了……” 我吸着气,每吸一口,就感觉肺腔隐隐作痛,于是便道:“现在还没什么气力……”我望了一眼奋力躲避泥尸的八坚,道:“宝财水性不好,身子也虚,让他先上去。你伤重,也走吧,我等小八……” 谷西闻言,沉吟了半晌,接着对扶着墙的宝财道:“你先上去,爬得快点,别挡路。” 宝财看谷西一脸严肃,愣了一下,随之道:“我现在也浑身虚脱,没什么劲道,这洞窟也不矮,怕是我这手抖,上去就得给摔下来,老爷子,你先走吧……” 宝财平日里胆小怕事,要能溜,绝对不愿意多待一秒,但现在却是主动让谷西先跑,倒是让我大吃一惊。不过也难怪,这段时间的一些经历,把他内心的一些血性和大义都磨了出来,我相信宝财让谷西先走不是因为他真的爬不上去,而是对谷西的伤,还有对他的一个为人有了新的认知。宝财在我们之中其实算是很明显的利益主义,但隐藏在他骨子里的热血和善良绝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谷西听宝财如此说,脸上划过一丝讶异,但是他这人不喜欢将自己过多的感情流露,总是违背自己的本意,明明是一颗热心肠,却要装着一副生冷、刻板的样子,他没好气回宝财道:“这时候别和老夫矫情,让你上你就上,你留在这里何用?刚要不是那滑头王救你,你的命早就没了。”说着一把拽过宝财,让他面朝着土壁,厉声命令道:“上去!” 宝财没想到谷西会如此强硬地回绝他,一脸怨愤地哼了声:“没良心!”便是徒手攀上了八坚挖的容脚的窟窿。 八坚作为神偷,间距和尺寸都拿捏非常精确,而且窟窿凿得也多,手脚都能够得上。只是这窟窿眼挖在一个平面上,没有攀岩那样凸出的支撑点,所以宝财爬到第二阶的时候,手臂就开始抖。他为人偏瘦,平日也就是个实验室男,锻炼颇少,这回力气方到用时,就显少了。 眼看着他手抓着土壁,手指的关节凸出发红,谷西喊了句:“撑住,要掉到水中,你想再爬上去,可就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宝财听闻谷西所言,咬着牙齿,眯着眼睛,那模样比便秘还痛苦,他停停顿顿,看得我和谷西冷汗直流,焦急万分,不过人要活命的时候,再大的险阻都会奋力一搏,何况现在只是费点力气的事情。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宝财钻入了洞窟之中,谷西让他不要停,直直往前爬,有什么情况就喊一声,宝财应了声,也不敢怠慢。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洞窟之后,我和谷西松了口气,再看八坚,他为人真是机灵,两次下水,都是大难不死,这回他带着火猴,左躲右闪,翻涌的泥水就跟在他的身后,一具具尸体追着他,那画面真的太过刺激。 “走!”谷西侧过脸,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力气不比宝财,整个人疼痛难当,估计上不去。” 谷西道:“上不去也得努力上,现在这水洼之中,还有我和那姓王的小子能给你拖延时间,等我们上去以后,你不过又是盘中餐,弱必须承认,也不要拖后腿。” 谷西说话虽然不好听,但我知道他全然是为了我,于是便道:“我上去之后,你和八坚要怎么脱身?”我希望得到一个心安的答复。 谷西道:“这个不需要你操心,只要你和那姓刘的小子走了,老夫和那滑小子自有办法上来。走!”他再次催促了一声。 然则,现在的我关节和肌肉发僵发疼,动一下就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捏了几轮,谷西看出了我的难受,拽我到土壁前,接着没入水中。 我还不知他要做什么,突然一股极其霸道的力气将我往上顶,谷西抱住了我的膝盖,我半个身子离开了水面,谷西露出头,对我道:“上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无影人(十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断然没想到谷西将自己做人梯为我开路,内心的酸楚感再也控制不住,喉头哽咽道:“你根本不是什么恶人!”这句话来得莫名,却是由衷的一句。 谷西咬着牙道:“别废话……赶紧……赶紧攀上去!” 我看着他伤口因为用了大力气,血骤然氤氲在水面,内心翻搅厉害。心里虽然不忍,但我知道老爷子的牛脾气,要再不上去,浪费时间,他伤口会爆出更多血,于是狠了狠心,收起了泪水,用他带给我的感动,伸出手,强忍着身上的酸痛感,攀上了窟窿,勉力钻进了逃生道里面。 我背对着水洼,颓然喘了几口粗气,本想喊谷西上来,却听八坚嘶声喊了一句。通道里面火光还涉及到的地方,似投影一般,残影浮动,那残影头上有个凸起,是八坚和火猴。刚才一晃而过的瞬间,有泥水扑打的声音,还有那些泥尸嘶哑沉闷的叫声,听到这些声音,我心一凛,心想:“完了,它们一定抓住八坚了!” 我的身体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怕是二人在水中凶多吉少,正准备回身,就听谷西沉声道:“封小兄弟,往前爬,不要回头……” 听到他有点决然的声调,我心咯噔一声,不详的预感萦绕在脑子里,使得我浑身发僵。 “你们……你们怎么样?”我颤抖着声线,害怕让我六神无主。 谷西似乎是背对着我的,声音有点低哑,又有点苍凉:“封小兄弟,还记得老夫问过你,为什么我不杀你们吗?” 我记得他问过这话,当时八坚说他是想利用我们,现在想来,并不是的……只是眼下我喉头紧得发不出声。 谷西听我没有回答,自嘲道:“呵,你们怎么会知道呢?” 外面很吵,但是这一刻,我的感受里面,所有的一切是平静的,好像话剧里面,一个人的独白,谷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理了情绪,霍然道:“现在,时候差不多了,老夫实话告诉你……看到你们几个孩子,老夫就想,你们要是我的孙儿该有多好……”他声调开始有点哽咽,但念道“孙儿”的时候突然发力,只听手起刀落的声音,有什么被他砍了,而那之后,一团乱的声音骤然传出。 我趴在洞里心阵阵抽痛,温热和冰冷的感觉交杂在心里,泪水莫名滴落,这老人是把我们几个当成了亲人对待,所以屡次搏命相救,可是我们原本是对立的,又何德何能,让他为之动了这种真心?一瞬间,铺张开来的伤感让我恍然明白了,只有本身十分孤独的人,才会在一次次危难相处中把心慢慢托付…… 眼前水汽弥漫,谷西在外头喝着,水面翻搅的声音混合着厮杀声,无比惨烈。很快的,他的声音显得有点疲倦,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要一大波的泥尸袭击,他定然保全不住性命,所以刚才那番话,是和我在诀别。 想到他们为了给我和宝财争取逃命的机会,而不顾自己的退路,我浑身颤抖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前所未有的伤心铺天盖地,震得我心胆俱碎。我嘴里发出痛苦的吟声:“不能死……不能死……”接着像是只失去同伴,不知方向的蚂蚁,在洞里艰难回过身。 宝财已经出了通道了,他在后头叫:“哇塞,真的有出口,后面的是公子爷吗?赶紧来!”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声音还是那么清亮,这和水洼里的悲惨、凄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我觉得自己跑得如此的肮脏和不堪。所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八坚和我立下过誓约,谷老爷子是见证人,那个画面历历在目,现在却徒留一阵唏嘘。 此时此刻,我根本没有任何情绪去应宝财,只是颤抖地向原路爬。到了昏黄的口子,我犹豫了一下,不敢伸出头去看,因为下面除了泥水和尸体蠕动的声音,并没有谷西和八坚的声音了,我真的害怕,害怕看到二人惨死的画面,怕一份牵挂就此了却,只剩下陌生恐怖的泥尸。 我的身体从颤到开始不住地哆嗦,连牙齿这会儿也“咯咯……”作响。情绪复杂地趴了半晌,我才惊恐、窒息地探出头,下面是一堆的露出各个躯干的尸体,有的已经被分家了,但还在妖邪地动,有的还很完整,只是环顾四周,水面已经不见任何活人的影子,没有八坚,没有谷西,只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它攀在八坚挖的窟窿眼上,和我一样低着头看着水洼,嘴里哀声叫着。 心瞬间冷了…… “火猴……”我不知自己是如何发出声音的,这两字用了我极大的力气,我的声音回荡在这空间里面,显得如此突兀。 火猴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目光露出一种欣喜,它迅捷攀了上来,我坐起身一把抱住他,此时此刻,我心里是寒的,唯有生命能让我感到一丝暖意。 呜……我一手捂住眼睛,泪水氤氲,哭声回荡在逃生道和水洼里,刚才还在的活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宝财听到我的哭声,终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在逃生道另一头,愣愣问我:“公子爷……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哭得泣不成声,火猴随着我的哭声哀叫着,宝财听我没有回答,换了个方式问我:“谷老爷子……小八……他们,他们脱险了没有?”他问得小心翼翼,看似很怕我告诉他不好的结局。 我抹去一把眼泪,哽咽回道:“没……没……”后面的话始终说不出口,我无法接受二人没了声息的事实。 就在我绝望万分的时候,火猴突然转过头,警觉地望着右手边,泥尸较少的区域。我脑袋已经哭得阵阵发重发紧,眼皮也变得厚重,不过它突如其来的反应还是吸引了我,我抹去眼泪望着那端的水洼露出几个水泡,心抽了一下。 突然的,从那水中钻出一张满是泥水的脸,在那泥脸边上还有一个人,我愣愣看着那画面,直到火猴吱呀的声音变得高昂和兴奋,我才恍然意识过来,那两人是谷西和八坚——他们没死! 我的心一下子欢喜地炸开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说什么,也不敢说,怕是惊扰了那些慢慢翻搅到中间段的泥尸,它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二人的存在。只是八坚整个人显得很颓,他一手搭在谷西的肩膀上,头也耷拉着。 谷西咬着牙,小心翼翼往洞口这边划过来,他也不敢发出大的声音,要现在他两这状况,那泥尸再来一波袭击,二人定然死绝。 他们慢慢靠近的时候,我才发现谷西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伤口被泥掩盖了,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宝财心里着急,看我又一直没有回答,从原路爬了过来,边爬边问我道:“到底……怎……”紧张气氛下,他的声音犹如炸雷,弄得我毛骨悚然,我回身立马给他做了个禁声手势,并嘶声道:“都还活着,那些泥尸好像对声音也很敏感,我们不要发出大的动静,免得他们察觉到活人存在。” 宝财一听,忙是捂住嘴,点了点头,小心挪到我身边。 只是,这水洼虽小,但二人受伤,再加之谨慎,水划得很慢,几乎焦灼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宝财不安地看着那些泥尸,嘴里不断念叨着:“哎哟,太慢了,磨死人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章 无影人(十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地窖般阴森寒冷的空气中,现在的光线全倚仗先前谷西插在地上的一根快燃烧殆尽的火把,还有一根是火猴点燃的,在左手边壁上的火把,我先前没有取到,那火把也快烧光了,在它残喘的时候,会有回光返照效果,火焰尤其大,显得这积尸地一片亮堂。 宝财忧心忡忡望着四周的环境,突然,他重重吞了口唾沫,用肩膀抵了我手臂一下,畏怯道:“公……公子爷……” 他舌头捋不直的时候,往往有什么不好的,令人害怕的事情发生,我的心随着他结巴的语调不断收紧,小心问道:“怎么了,话又说不清楚了……” 宝财幽幽道:“不是,这事太诡异了,你快看……火把投射出来的,在右边墙上的那影子……” 他说得语无伦次,我皱了皱眉,将目光对向右边的土壁,本来没觉得什么,但是宝财刚才是让我注意影子,我盯了有一会儿,吐出一口紧憋的气息,接着浑身就开始发寒,我瞪大眼睛,低下头,望向正向我游过来的谷西和八坚,嘴里不可思议念道:“怎……怎么可能?” 宝财纳闷中带着恐惧的语调,道:“是说……怎么可能……” 明明游过来的是两个人,但是土壁上只有一个人的影子!我反应不及,呆呆揉了揉眼睛,怕是自己看错,但没错,就一个人的影子,这个角度,左手边和岸边的火光将人影打在右边土壁上,谷西和八坚游到了我们下边的中间段位置,八坚的影子不能说很清楚,但是有,然而谷老爷子却没有…… 我脑子嗡嗡作响,这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没有影子?只有鬼是没有影子的?我越想越寒,随之又极力劝慰自己:“不会的,要是鬼,谷老爷子不会流血,还有疲倦的表现……不会的……”只是我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害怕。 这会儿,倒是宝财思路清楚,他自顾自分析道:“这谷老爷子,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鬼的?是在水洼里,我救他的时候时候吗?天,那我和一个鬼待了那么久……”他悚然说着,随之又摆了摆头,不断自我否定道:“不……不对……他次次受伤,几乎都是致命的伤口,可能更早的时候就死了……也不对,要是鬼,半仙不可能感觉不到的,我们和半仙是在那壁画过道里面中了不同的机关分散的,那谷老爷子定然是在洞窟中死的……唉……鬼气森森的,你瞧他,浑身都笼罩着一股黑气。”宝财给自己说的,打了个猛颤。 虽然他形容的黑气有点夸张,但看谷西带着八坚越游越近,我心里浮起了一股古怪的感觉,说不上是害怕,而是一团乱,一团扑朔迷离,令人发毛的乱,我下意识地又看向右壁上的墙,仍是没有影子…… 难道说……他真的是一只鬼?那么他的尸身呢?我望了望不远处的尸堆,还有先前安置他的地方,都没有他的尸身,难道已经变成了泥尸?这里是集阴池,尸体留在水中,阴魂脱出?想着想着,突然的,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将目光对向那些蜷缩在地上,变成一个个小点的千足虫,先前这些虫掉在谷老爷子的身上,曾经往着他皮肉里钻。 千足虫喜欢腐潮的环境,当时我就奇怪,为什么人血是温热的,它还跑到谷老爷子的人肉里去,现在把事情搬出来一想,谷老爷子的身体的确有点奇怪,他的血……温热的血……该是阴冷的。 只有死人的血才是冷的,这么说来,或许在壁画通道坠下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死了…… 宝财越想越害怕,不断念着道家的一些法咒,还把老祖宗送他的辟邪的天眼珠也取了出来,想是要辟邪。 我虽然也有点畏惧,但想谷老爷子到底是人是鬼还分辨不清,心里又多有敬重他的情感在,便让宝财收起天眼珠,说是现在老爷子成了鬼了还知道救八坚,要是鬼,也是个够义气的鬼。 宝财有点犹豫,不过他对谷老爷子的好感也在增加,所以这下还是收起了天眼珠,纳闷问我道:“真死了吗?你说这谷老爷子那么硬朗,现在真的是鬼吗?” 宝财说这话的时候,我心抽了一下,就在刚才我以为他和八坚死了,心里难受到窒息,但现在宝财的问题把死亡扩大化了。这一刻,我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看着谷西那张熟悉的脸,拼命想去否认他死了的事实,一方面却也有点畏惧于他现在的身份。 只是现在无论如何,小八还是活着的,谷西正在救他,他们还处于险境之中,我们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去问他一些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问题。 在我和宝财惊疑的一会儿,谷西带着八坚已到了洞窟下方,宝财缩了缩身子,显然还是忌惮。谷西并没有察觉我和宝财的怀疑,他回身看了一眼又搅在一处的泥人,轻声对我们道:“我托他上来,你们一个接应,一个爬远点,别堵了路。” 宝财早就待不住了,听谷西一说,立马倒着后退,留下了空位,谷西看其退开,一头栽入水中,把八坚快速托了上来,这一托,他伤口的血又开在水洼之中,一朵一朵的。 人死了,变成鬼了,还会流血吗?小道士曾经说过,鬼会保持自己死前的样子…… 看到血,我思绪又被带偏,愣愣想着,谷西吃力催促道:“赶紧接应他。” 他一声轻喊,我猛然回过神,慌乱地去抓八坚伸出的手,八坚这会儿泡在水里很久,身子很重,他自己爬得吃力,我成了他的抓力点,手都快被拖拽下了。 然而,彼此心里有活命和救人的信念在,所以都忍着疲倦和辛苦,相互扶持着。折腾了有一会儿,小八借着我的手,终于攀上来,钻入了洞里,只是因为他力气用尽,根本没有选择挑空的位置,而是直接压在了我的身上,使得我生疼的肋骨和五脏雪上加霜,给活活压出一口血来。 八坚在我身上喘了几口粗气,回过魂后,才记得调转姿势。他爬到我边上,看我嘴里有血渗出,还不知情地问我:“公子爷,你……你怎么吐血了?” 我欲哭无泪,吃力说道:“你就跟一头死猪那么重,刚才……骨头都快……快被你压得散架了!” 八坚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回了口气,问他怎么不和宝财一块先退,他道:“刚才……俺被几具泥尸抓到……这老头救了俺,进泥水里那会儿,也是他拼了老命,俺怕老头身受重伤,凭着俺挖的坑上不来,而你现在这状况也拖不动他,不如两人一起拽。” 听八坚所言,我点了点头。我和他现在都是筋疲力尽的人,要谷老爷子像八坚刚才那么死拽着我上来,我这生生发疼的手臂估计得脱节了,两个人分散点力道也好。 只是,情况有变,现在不是拽得拽不上来的问题,而是脱身的问题,谷西刚才抱八坚上来的时候,显然踩到了淤泥,泥水又开始醒了,它催唤泥尸往这边而来,黑压压一片尸体发出令人心颤的声音,就在谷西身后,离了最多两米左右的距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影人(十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西受伤后没有了平日里的精神气,显得有点孱弱。如今,他一人在水下,没有支撑点,半个身子没在水中,要够到我和八坚伸出的手,必须踩上两节窟窿,可在他咬着牙,艰难地往上爬时,要命的泥尸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我和八坚心急如焚,不断催着:“老爷子,快快!”这画面,让我联想到美国的鲨鱼系列电影,伙伴落入水中,鲨鱼的背鳍离他近在咫尺,那种紧张感仿如要顶开锅盖的沸水,磨人万分。 我和八坚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往外探出了一点,那动作该像猴子捞月,只是我们所在的位置离谷西还有一定距离,这下伸着手,只嫌臂展还不够长。 谷西已经伸出那双裹着淤泥的手,攀上窟窿了,只要再借点力气,他就能踩上第二个窟窿眼,只是现在情况万分紧急,我的心跳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看那群翻涌而来的泥尸,因为急不可耐而搅在一处,心里暗暗庆幸,这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就在这般想的时候,突然的,从谷西脚下的方位蹿上一片泥浆,我和八坚吓得惊呼了一声,心中骇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怔在当场。 那东西仿佛是一条去咬钩的鱼,跳跃能力很强,一下子就抓住了谷西的一只脚,我和八坚勉强回过神来,仔细看,在一片泥水包裹中,那玩意身材凹凸有致,该是一具女性尸体。她像“泥塑人为艺术”的产物,只是艺术和怪物是有区别的,女尸的头发很长,犹如拖过泥地的脏拖把,眼睛已经没有了,深凹的眼窝里满是泥,像是刚从乱葬岗被挖出的骸骨。 她的手很小,要包住谷西的脚踝有点困难,但是女人对付男人的方法有很多,未必是要抓住、禁锢,她们最擅长的就是直接破坏。只看着那女尸混合着泥的指骨一下子刺入了谷西的脚踝之中,那手指就像猪八戒的钉耙,被钉入定然生疼无比。 谷老爷子闷叫一声,身子随着女尸的怪力往下滑了一点,我看他攀在窟窿上的手指关节凸出、发颤,显然是快撑不住了。 不过,老爷子浑身的血性,面对如此彪悍的女尸,他咬着牙齿,手硬生生抠住那窟窿,随之奋力甩起自己被指骨刺入的脚。这人死之后本身就比活人要重,再加之女尸混合了水和泥,那重量可非一般,谷老爷子这一挣,恐怕那脚踝会火上浇油,疼痛难当。 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那些翻搅在一块的泥尸有几具已经从纷乱的队伍中脱出了,几乎就要到女尸边上,一具尸体已经如此难对付,何况来一群如此饥渴的? 水面上的怪叫带着水洼本身的邪气,它似乎很着急,也很兴奋,惊险的气氛攫住了我和八坚的心,这时候我们所在的位置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受苦。 老爷子强忍着疼痛,女尸的手指慢慢从他的脚踝中脱出,谷西看机会来了,立马收回那条受伤的腿,随后另一只脚的脚后跟,重重铲向那女尸的下颚,女尸本就是死了多年,被这一铲,颈椎“咯噔”一声,刹时就断了,她往后仰,砸入水花之中,溅起一层泥水。 谷老爷子受伤的左腿不住颤抖,但他却是极力控制着。我看他的面色很难看,显然那女尸刚才一抓,毒到骨子里了。一般人忍受不了的疼痛在这六十几岁的老人身上上演,他挨着疼却不屈不挠的模样,令人心疼。 谷西喘了口气,平了自己的气息,低下头去看那些哈着怪声的泥尸,泥尸就在他的脚下方,只要一个涌动,就能将他包裹住。 紧急关头,老爷子抬头看了看我和八坚伸出的手,头上的冷汗涔涔而出,这时候,我最怕他忍不住痛而放弃自己的性命,可是老人停顿了一会儿,咬着牙齿,费劲力气攀上了第二个窟窿阶梯。 我和八坚看其奋力而上,松了口气,不过这个高度,要底下的泥尸像刚才那女尸一般扑上来,谷老爷子还是会像一块巨大的鱼饵。 他必须快,必须比那些泥尸快,而我和八坚必须配合没有失误,牢牢抓住他的手,成为他的借力点。 “准备好了?”老爷子声调有点发颤,但中气还是很足。 我和八坚面面相窥,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上来吧!” 谷西看是时机成熟,脚轻点土壁,手快速伸出来,准确无误抓住了我和八坚的手,他身手敏捷,不想我们吃力,所以两只手抓着我和八坚做支点的同时,两条腿抵在了土壁上,整个人呈一个弯弓状。 这方法可让我和八坚轻松很多,他借着我们的力道,凭着双腿慢慢移步上来。我和八坚闭着眼睛,咬着牙关,使着劲道,想给谷西分点力气,这时候阵阵怪叫声充斥在小小的积尸地,那些声音诡异、恐怖,似乎心有不甘。 已经抓住谷西的手了,我紧绷的神经松了许多,只是整个发僵的身体刚变得轻了一点,忽然的,我的身子往前一滑,手臂的负重感也骤然加深。八坚显然没比我好哪里去,他痛叫一声,手被那怪力整得翻了个面。而抓着我们手的谷西,额头青筋凸出,头上的那个被泥掩盖的伤口又淌出很多血,他强撑着,但终究耐不住那莫名而来的力道,气息憋不住,闷叫了一声。 我和八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剥而出,整个人被往前带,那伸出的手就快要脱臼了。 我们痛苦叫着,这时候,谷西抓着我们的手松了松,我心一凛,睁开眼,正好看到他那张苦笑的脸,他决然道:“以为……以为留着最后一口气,能把未完成的事情嘱托给你们,现在……看来不行了……下面……下面的尸体拖住我的脚了,老夫不能连累你们,就……就到这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想放弃自己的性命。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共识,在谷西松手的一刹那,我和八坚反手抓住了谷西的手,二人暴喝一声,一下子肾上腺素往上冲,浑身似乎充满了力量。 谷西本准备赴死,没想到突然被我们抓住,声调不受控地喊道:“你们疯啦!” 话音刚落,我和八坚再次被往下拖,可是一个人一旦决心做某件事情的时候,这种决心是难以撼动的。 这一刻,我的手虽然疼得不像话,可是它决计不会松,我和八坚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一寸寸将谷西往洞窟里带,这过程不知耗费了多久,又耗费了多少的体力,只知道后面我和八坚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在完成这个工作,那种天昏地暗的煎熬,折磨得我虚脱。 我二人坚持着,直到看到谷西半个身子攀入洞窟,他能自己撑着,将身后拖拽的,剩余的尸体踢下去后,才敢让筋疲力尽的自己从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中解脱。 我和八坚面面相窥地笑了笑,这一遭除了体力,我们的精力也超过了负荷,谷西看着摇摇欲坠的我两,虚弱地爬向我们,嘴里似乎说着什么,只是我两太累了,还没等到问他情况如何,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油尽灯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能听到几个人在讲话,但声音很轻,我茫然睁开眼睛,现在正处于一个阴暗的房间之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逃生通道里面到达这样的地方的,正想起身看个明白,却感身体每一寸疼得不像话。 经历过沙漠的险阻和危难,再从沙漠到这片古怪的林子,我从没想过自己遇到那么多险难后,还可以保留一口气息,只是现在疲累的感觉尤甚,每动一下,都是万般的折磨和煎熬。 身体不听话的时候,脑子再怎么想去控制它,也没有任何作用,我在地上像条虫般挪了几下,想尝试再起身,但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阵阵的疼痛让我嘴里发出哼唧声。 不远处的宝财听到我的声音,激动喊道:“嘿哟,终于醒了!” 我勉力侧过头去看他,他坐到了我边上,火猴在他的肩膀上兴奋嚷着,还未等我开口问这是什么地方,宝财就跟炮似的,一顿开道:“公子爷,你是不是要问我们在什么地方?我和你说,过了通道之后,有个土挖的阶梯,爬上阶梯,有个暗洞,洞口子一探出来就是这个地方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拖着你们三个上来,有多累,手都快废了……”他比了比自己的胳膊。 宝财废话一堆,就是为了让我感恩戴德地谢谢他,然则现在哪里有心情听这些,我皱着眉头,咬了咬牙,艰难撑起身道:“你说三个人都是你拖上来的,那八坚和谷老爷子呢?醒了吗?” 宝财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哀叹了一口气,转而一脸认真对我道:“两人都醒了,就在角落里歇着……” 闻言,我将目光扫过房间的四个角,很快,我发现了在阴暗处有两个人影,一个靠着墙,一个就坐在靠墙人的边上,二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有点不对劲,我心怔了怔,小心喊道:“老爷子,小八,你们还好吗?” 话音刚落,谷西剧烈咳嗽了几声,小八语调深沉道:“公子爷,就等你醒了,老爷子……说……说有事情要交待俺们……”他的声音比原先嘶哑许多,似乎哭过。 我身子发沉,愣愣对宝财道:“宝爷,麻烦你了,我浑身疼得厉害,扶我到那边……” 宝财点了点头,将我小心搀起,这会儿他也没说话,似乎有点难过。我没敢问他到底怎么了,但是八坚那句:“老爷子有事要交待我们……”让我隐隐感到了不安。 起身走的时候,我发现房间中段摆着一张石床,石床很高,走过有一股阴寒之气传出,因为现在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我也没仔细看,而是绕过石床到了谷西和小八的身边。 我吃力地跪下身子,谷老爷子的吐息很重,像是被石头压着,我心隐隐抽痛,看壁上有一根蜡烛,便想起身去拿,看看谷老爷子的伤口。 谁知刚要起身,小八摁住我,沉郁道:“老爷子说,不想俺们看到他的落魄样,所以不让拿那火烛……” 宝财这会儿也跪下了身,语调哀沉道:“是想看伤口吧?不用看了,我都检查过了,没一处完好,头顶和腹部有致命伤,头部半块头皮已经没有了……腹部被穿……穿了个孔……再加之太过疲累……”宝财说着,喉头开始哽咽,他默然回过身,没有再说下去。 我听闻他所说的,心一下子沉入大海,再看微光下的谷西,他虚弱睁着眼睛,像是条离水的鱼,气息越喘越乏,他勉力扯出笑容,那笑容里多是苦涩:“没想到……老夫要死了……竟还有人为我伤心……伤心的还是原本我要利用,要杀的人……咳咳……” 他断断续续说了一句,又开始咳嗽,咳嗽的时候,血从他嘴里喷溅而出,我看着阴暗中他憔悴的容颜,那种残烛般的衰败感,令人唏嘘感叹,忍不住垂怜。 “不要说话了,休息会儿……”我心如乱麻,勉强挤出声音,随之又对背着身子抽泣的宝财道:“宝爷,还有多少地精果?” 宝财哽咽道:“满打满算……还有一颗可以用……” “都给谷老爷子用上吧,只要能……救……”说到“救”字的时候,我内心浮动厉害,实在也绷不住,喉头哽起来。 “别了……他已经给我用了不少了,否则现在我该死了……地精果确是仙果……可也不能起死回生,老夫今日结局已定,何须再浪费能救你们命的东西……”谷西回绝了我的好意。 说到死,我心里划过那个关于老爷子“没有影子”的事情,但是眼下并不合时宜,于是我将满腹疑问往肚子里咽,扯出笑容,好声对他道:“休息会儿,难受就不要多说话,如果地精果能续命,我们愿意给你多续点,让你有时间复原。” 谷老爷子笑了一声,感慨道:“傻小子,老夫留着这口气……不是……不是要占你们的东西……更不想要用这副苟延残喘的躯体给你们添麻烦,而是……而是有事情要托付给你们……这事情……老夫穷尽一生,历经百般磨难,原以为……以为这次遇见了于牧野的徒弟,还有那个摸金门的掌事就可以完成了,老夫可以歇息了,可是……没想到发生了变故……我怕是再也不能去完成了……”说到“歇息”的时候,谷西微张的眼睛流露出别样的光彩。 后来我才知道,“歇息”一直是他向往的生活,没有九死一生的磨难,而是搭着葡萄架子,喝着香茶,坐在竹藤摇椅上,毫无任何烦忧的平凡天伦。 八坚听到谷老爷子说完这段话,吸了吸鼻子,他生硬对谷西道:“什么事情要俺们去完成,你就说吧!看在你……屡次救俺们的份上,俺一定……拼了这条性命!” 小八是个爱面子的人,先前谷西还是库师身份的时候,曾多次威胁我们,所以八坚心里有恨,可这恨早就在他心里冲淡了,现在他只是嘴硬地掩盖着情感,不让伤心将自己吞没。 谷西颤抖着手,从腰际的布囊里面取出了一块浑圆的人面玉雕。这玉雕我们先前见过,在湖边木屋黑衣人的身上,谷西曾说过,这是他们族人的物件,如今看到,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谷西将人面玉雕交到我手中,凄凉说道:“老夫一生都是为了族人在奔波,这玉在你们完成接下去我托付的事情后,交到……交到那些黑衣人的手中。 黑衣人中有个头目叫谷诚,不知道他有没有遇险,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在这林子的入口处等我……他看到这块人面玉雕,一切都会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极其怪异的人面玉挂坠,随而轻声问道:“这玉雕代表着什么?你说的黑衣人,到底有多少?你们的真实目的……” 谷西截过我的话,道:“你待听老夫接下去说的,所有谜团就会解开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为魔独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听到所有谜团都会解开,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对向和我一样好奇万分的八坚和宝财。先前我觉得以谷老爷子的性子,我们想从他身上撬一点关于他的秘密,那是天方夜谭。可如今谷老爷子决定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们,让我们三顿时觉得有点惶恐,是离真相接近的那种惶恐。 我们仿佛童话故事里,举着油灯,踏入迷雾森林的孩子,谷西的故事充满了未知、神秘的魔力,吸引我们全神贯注地听下去。 他的故事定然不简单,按照我先前怀疑的一些问题,可能还会有点出乎意料,所以这会儿我的心情是焦灼的,那种感觉仿如故事讲到高潮部分,所有的魂都被勾走了。 老人的目光随着幽幽的烛火开始迷离,事情的开始要从他祖辈的一段往事说起,这段往事像是一场悲惨、无声的黑白电影,有点讽刺,又让人觉得浑身发凉。 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发生那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它真的发生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这事情到了现在变为一种恨,变为一种哀,如果当事人在天有灵,或者泉下有知,不知是否会后悔当日种下的恶果。 悲剧的开始在汉武帝年间,当年中原地区一片繁荣昌盛,然则国强也避免不了边境匈奴困扰的问题。 匈奴是游牧民族,彪悍、善战,武帝派遣张骞初次深入西域,除了对西域沙漠土地的未知,还有就是要联合西域诸国,对付屡屡侵犯汉朝的匈奴。 因为张骞的出使,西域国与国之间开始有了往来。而古楼兰国因为靠近汉,又是中原通往西域各国的必经之地,吸引了张骞的注意。 当时的楼兰国的人名在罗布泊湖畔繁衍生息,过着捕鱼打猎的生活,百姓人数虽只有一万多众,但却各个骁勇,只是国小必被欺压,楼兰百姓常年遭受匈奴人的劫掠之苦,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在历史上有大的成就,但是对一个小小的国家来说,那便是在强与强的夹缝中生存,不得喘息。 谷西回忆往昔的时候,记得曾经祖辈们记录的文字里,说那盐泽土地肥沃,在沙海中伫立,实乃人间天堂。 广袤的水源,通透的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黄色胡杨林犹如艳丽锦缎,挑拨人的视觉神经。怪柳发丝千垂,湖中白鸟展翅,轻点水面,微风吹过一片波光粼粼。楼兰姑娘坐在小舟之上哼唱着小曲,佩着藤编的篓筐,那种绝美的彩色映在我脑海之中,让我想起了朱熹的一首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碧波之中天色的流动,如诗中那份写意的美,令人神往。 然则,美好总是会被欲望和战争无情打破,就好像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总有贪婪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去侵扰别人的幸福生活。 原本臣服匈奴铁骑淫威下的楼兰在第一次接触到汉人时,心里就充满了戒备,对他们而言,汉是陌生的民族,他们不知道汉军的目的,小小的国家就此在担惊受怕中过活。 而后的日子,武帝派人大破匈奴,楼兰国百姓得到消息,大喜,便是连开了三天的盛宴庆祝,他们单纯的以为灾难远离自己了,却不知道那是一场血腥悲剧的开始。 因为汉人频繁进入沙漠,借着国力强盛的汉使让楼兰王派向导去给过沙漠的汉人送水和食物,带他们过吞噬人的沙漠。楼兰人口本就不多,派出去的又是一些强壮男丁,而且说是向导,其实比苦力还不如。楼兰百姓苦不堪言,心里对汉人的嫉恨慢慢加深。只是虽然百姓们怨声载道,可楼兰王却因形势,并没能阻止这种不满情绪的蔓延。 恨,一旦无法在心里负荷,就会有意向不到的残忍发生…… 因为汉军所设置的郡离楼兰还有一定距离,且汉人对沙漠地的不熟悉,匈奴铁骑得了近水的优势,仍会时不时侵犯倒戈的楼兰国。楼兰人早已受不住当苦力的日子,他们知道汉离自己的家乡远,不可能永远管他们的死活,于是再次倒向了匈奴。 许多一开始嫉恨于汉人的楼兰人拿着弯刀偷偷杀死了进沙漠的汉人,将尸体丢在了黄沙之中。黄沙是埋葬事实最好的地方,没有一点踪迹,楼兰人杀死汉人之后,还截取了他们的财物。 这种报复的心理,让他们得到了解脱和爽快,那种肃杀的感觉在原本朴实的楼兰人心里开始扩张。而后的日子,死掉的汉人越来越多…… 孽债的起源就在这段残忍的杀戮中开始,这个开始也注定了谷西和他族人痛苦、悲哀的人生。 原来,当年在楼兰人袭击的汉人之中,有一个少年,名叫谷修。谷修是谷西的祖辈,是个富足家庭出生的孩子。 谷修的父亲做的是丝绸生意,他为人乐善好施,且还是个布痴。他在中原得到了西域的一批绝美精细的布料,便是向往着有一天能去西域,见识这种布料的生成。在汉军破匈奴,连接西域的走廊修成后,谷修的父亲带着年轻的孩儿踏上了去西域的不归路。 历经了磨难,向往着令人目眩的布匹,谷修随着他父亲经过了玉门关、阳关,得到了自己的楼兰向导。只是这向导带他们通往的不是他们所渴望的大道,而是阴间路。 谷修的父亲和随从在夜里被无情杀害,谷修也身中数刀,他们身上所有的财物都被无情掠走。谷修命大,被两个随从护住了身体,为了避免命丧异地,他忍着浑身痛楚,装死。 煎熬、痛苦的一夜,沙尘漫天,他不知是如何熬过去的,沙漠地的月亮特别圆,身上厚厚的沙层和那些忠诚掩护他的随从尸体盖不住他心里的寒凉。 他的父亲,那个对楼兰向导热情友好的父亲,最终的下场却是被生生挖去了眼睛,那段父亲撕心裂肺的惨叫,让谷修的心如千万把刀锥入,他颤抖、愤恨…… 他踉跄站起身,凄惶地走着…… 父亲和随从的尸体已经被黄沙掩盖了,可是在他心里,清冷的月光照出了一条带血的路。九个人的血,连同他身上的斑驳血迹,让他的恨滋生于心,使得他原本还保留的单纯、善良冻结。 谷西说,谷修的记载里面充满了强烈愤恨的字眼,这些字眼仿佛是烙印,留给他们后代的不是单纯的记录,而是仇恨。他希望这些字能让后代对楼兰人的恨永远传下去,因为他永远无法忘记月夜之下,那把明晃晃带着杀气的弯刀,还有楼兰人那张贪婪凶恶的嘴脸,。 谷西说到此的时候,深深叹了口气,他说也难怪谷修会如此恨,他原本生活在一个美好的家庭里面,父母双全,那些随从也是他父亲的亲信,对他呵护备注,一下子看到身边至亲被无情斩杀,身首异处,肚破肠流,那种残酷不是常人能承受的。谷修留着一口气,而不随着他善良、慈祥的父亲而去,为的就是复仇。 心魔初生,便一发不可收拾……我不知道谷修一个濒临垂死的人,他凭着什么样的信念,一步一步地走出沙漠,我只知道一旦这种人发起狠来,那后果绝非我们常人能想。(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四章 雪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离开沙漠地后,回到了中原,但是那会儿他已不是原本无忧无虑的少年,而是一个充满了怨恨的复仇者。他沉默寡言,性格孤僻,连他的娘亲对自己这个犹如恶鬼的孩儿都充满了畏惧。 谷修计划着一段仇杀,他要找到当年杀死他爹爹以及亲信的那个仇人,使得他们家破人亡。可谷修的父亲从小教育谷修的都是拿笔识字,做生意的一些本事,这些本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要学会拿起屠刀,他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报仇。 家会使得一个人变得软弱,谷修知道该告别母亲了,他开始游历在江湖之间,一方面获取楼兰、匈奴和汉军的情报,一方面寻着能让他变成真正魔鬼的人。 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里,他得到消息,那个他最为恨的楼兰国在这几年又继续着不断倒戈,汉将赵破奴击溃了匈奴后,便攻打了楼兰国,楼兰国力孱弱,楼兰王被捕,太子成了汉军的人质。 谷修对于楼兰人的仇恨慢慢演变成了对楼兰整个国家的恨,得到这个消息后,他暗自窃喜。然则,这事在一年后又起了变化,匈奴铁骑归来,怯懦的楼兰王又归顺了匈奴。 谷修平日里也是傲气,这傲气在遇到变故后成了一种阴冷,他打心底看不起这个国家的人,想着有一天一定要随着汉军征战,杀光所有的楼兰人。这个想法生成,便有如洪水猛兽在他心里泛滥,只是那时候的他还很弱,在江湖混迹,学到的都是一点皮毛本事,根本杀不了人。 遇到改变谷修一生的人是在雪夜,那一晚,游历在外,犹如乞丐的谷修遇见了一个叫付羌子的人,这个人是真正带领谷修变成恶鬼的人。 只有一样的人才会相互吸引,他们身处黑暗里,各自满怀的恨意,使得他们骨子里的阴冷不断壮大……壮大…… 下面的记叙谷西说都是谷修自己写的,按照谷老爷子所说,那时候谷修很偏激,在那种偏激的状态下,一个人才会把自己的那些变态的心里毫无隐藏的写出来。 事情和谷氏族人的悲剧听似无关,但事实上却有着莫大的联系,如果说谷修父亲被楼兰人杀死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线,那么谷修而后几年所经历的,铸就了接下去事情发展的必然,也解开了一些我们先前路上所遇见的,古怪事情的谜团。 岁旦(春节),那些有家的人在暖和的屋子里吃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谷修经过那些人的家门口,从窗口看到那种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原本他也有这样的一个家,可在几年前,那个比一般百姓要幸福的家破灭了,娘亲只懂每天以泪洗面,只懂不断劝慰着他继承死去父亲的衣钵,她不知道那场屠杀的残忍和血腥,那一画面早就烙在谷修心里,每每想起心隐隐作痛,那种痛使得他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去控制自己浑身发颤的身体。 他的心早在那凄冷的月夜扭曲、畸形,他恨看到别人幸福团圆的画面,嫉妒那些因为有家而笑容满面的人。 雪地里,他的脚印尤深,冬夜的寒冷比不过他的心冷。他幻象着能杀掉那些他看着厌恶的人,那些在家里享受幸福的人,但是那时候,他已经饿得不行了,多日没有进食,让他身体虚弱,单薄的棉衣还是从一个乞丐身上剥下来的,为了这件棉衣,他杀死了那个没用的废人。 鹅毛大雪夹杂着北风,呼啸在一条条街道里面,像是乱窜的亡命之徒。谷修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走到了一户大宅门口,那宅门口有两个大火盆,火盆里的火已经灭了,只有碳还留着余烬。 曾经他家门口也有这样的火盆,天气寒冷的时候,他慈祥的爹爹会让家里管事的在火盆里面多添点火,怕是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在冬夜寒冷,能在这里取点温暖。 谷修看到火盆里的余烬,就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爹爹,他虚弱地跑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口,想得到点暖意,然则踉跄地跑近,他发现门口有一块凸起。因为天冷,光线不好,再加之他的睫毛上有一层雪,所以先前没看清楚。 他停下步子,抹去睫毛上的雪沙,小心观测,开始以为是和他一样流落在外的人,在大户门口冻死了,可是当他壮着胆子走近看的时候,他发现那人虚弱哼着,浓稠鲜血随着他的嘴角,流在雪地上。 这人不是冻死,也不是饿死的,而是受了袭,谷修意识到了这点,他蹲下身,那还留着一口气的人见到有人来了,像是看到了希望,突然撑起身子,捂着肚子,满是血的手抓住谷修的小腿,急切道:“杀……恶鬼……杀人,快……快去找人,找人……救……救命……” 谷修并无所动,他睨了苟延残喘的人一眼,不屑中带着冷酷无情道:“你可知道这条裤子花了我多少劲才得到?如今你却用你那双脏手抓着它?” 我和八坚、宝财原以为谷修还会有点慈悲,去帮助那垂死之人,着实没想到,在他自己如此落魄的情况下,还能阴阳怪气地说出那样的话,这话基本上能确定他这个人的心已经变得很歪曲了。 谷修说完那句话后,厌恶地打开了那人的手,随之将那人翻转过来,在他身上寻找值钱的东西。说实在的,以谷修家的财力,他根本不用活得那么市井,可偏偏他需要自己从市井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恶徒。 那人的肚子被刀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口子很深,肠子挂在外面,分外恶心,但谷修竟可以做到视若无睹,他摸索着,发现那人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愤恨站起身,小人地踹了他一脚。 那人本就是大半条命在鬼门关了,被狠狠一踹,嘴里鲜血氤氲,死前指着谷修,骂道:“恶……恶徒……”说完便是两腿一蹬,死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五章 臭味相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大户人家姓肖,大门敞开着一道口子,上面有血手印,显然是这垂死的人脱出时候按的。他先前说到“恶鬼杀人”,这让谷修充满了好奇,如果说这大户里面发生了变故,那么指不定他能趁机捞上一笔好处,如果捞不到好处,他倒是要看看那个所谓的恶鬼到底是什么模样。 一般人对这种杀人现场是避而不及,但是谷修却是热血沸腾,寒冷的天,唯一能让他觉得发热的就是看到鲜红的血迹,不知何时,对于死人和血,他有了一种欢喜的感觉。 他小心从敞开的门里面探入,到了前院,在西汉时期,大户人家用烛火都还不是很普遍,可见的都是一些火盆。火盆里有些火还燃烧着,有些都已经烧尽了,这样的光线在院子里面,配着那些阴冷的白雪,犹如寒冷地狱。 谷修虽然胆大,但面对这样的冰冷色调,恐惧还是锢住了他的胸口。他缩着身子,环抱着手臂,愣愣地从阶梯上缓缓而吓。前院里充斥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骸。那些尸体的死状狰狞,不是手脚断了,就是脸上有深深的刀口,这尸体之中还有老人和小孩,他们有的睁着眼睛,有的还保留着死前那种惊恐状,看着尤为触目惊心。 雪地里的脚印很乱,他们生前仿如猪一样乱窜过,不知道杀死这些人的屠夫是什么模样,总之这样的画面令谷修不住颤抖,这种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他喜欢柔软的白雪,也喜欢看到在雪上躺着的冰冷僵硬的尸体,还有那一朵朵犹如红梅的血花。他睁着眼睛,享受着这种犹如乱葬岗的死气。 如果,这些尸体是楼兰人该多好啊?如果他能手刃那些奸诈凶恶之徒,让他们像地上的人一样身首异处,让他们遍体都是血花,那多好啊? 谷修幻想着,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女人凄厉地喊叫,还有一声男人痛楚的狂吼,那叫声尖锐的像把锥子,刺入古修的神经。谷修随着那叫声奔入里屋,到了后院……他看到了,那个他所敬佩的杀人狂魔,那个垂死人口中的——恶鬼。 在凄迷的雪花之下,恶鬼的皮肤犹如癞蛤蟆,上面有凸起的包和水泡,那些泡有的已经烂了,猩红烂肉一片,有的已经结了红痂,变成了丑陋疤痕,仿如被火烧过。在他皮肉还算完整的地方,长了乱丛丛的几撮胡子,远看就仿如废弃大院长了几处荒草似的,格外悚人。 那人的背脊似乎出了问题,有点佝偻,身子骨偏瘦,肩膀耷拉下来,像是一个老怪物。他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刀和杀猪刀差不多,上面全是血。 谷修看着这畸形的人狞笑着,用那双似乎会传染人的烂手抓着一个貌美女子的衣襟,那女子面白如纸,哭得已经虚脱,原来盘起来的长发散乱在两鬓,有的和着泪水,黏在脸上,竟无动于衷。 那人感受到了谷修踏入了禁地,并无所动,他享受杀人的快感,杀人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分心旁顾,乱了自己的节奏。而在他的脚边躺着一个被挖了眼睛的男子,谷修看到了那个男子抽搐着摸着自己的下体,他的下体被切割了,钻心的痛楚让他嘴翕张着,像一条被人碾到的毛虫,在地上可怜兮兮蠕动。 “我说过……变成鬼了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对奸夫*****那佝偻老怪物的声音十分低沉嘶哑,嘶哑到含糊,犹如锯子拉木头的声音,说到一半那声音还会突然消失,仿佛声线被破坏了。 女子摇着头,半晌才发出声,祈求道:“羌郎,我错了……错了……求你……求你原谅我……放过我们……” 那女子看着估摸也就三十几岁,而那老怪物看着却该有七八十岁了,谷修心想,老夫配少妻,也难怪女人会变心。 “错?”老怪物冷笑一声,一双浑浊的眸子盯着那可怜女子,他抓起她的下颚,让她回避的目光不得已对上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你们错……就错在没把我弄死!” 女人浑身颤抖着,想从绝望和残酷中找到一丝活命的生机,她辩驳道:“我……没想过……真的没想过,当年你去练就那些术法,一去……去就是五年……五年里……我孤苦无依,受人欺凌……要不是……要不是肖……肖老爷,我的下场就是被侮辱,被人唾弃……你走的那年,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需要活啊……那茅屋夜里挡不住风,那门根本挡不住那些要破门而入的禽兽!羌郎,我要带着我们的孩子活啊……” 然则,那老怪物却是冷漠睨了他一眼,怪声怪气道:“肖老爷?你现在还对他感恩戴德?***守不住自己的贱货!”说着,那明晃晃的刀残忍划开了女人的脸颊,女人的脸被拉开一道大口子,血洒出去一大片,像是一串怒放的寒梅。 女人嘶叫着,本能捂住脸,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那叫声犹如鬼叫,老怪物早就习惯了这种惨叫声,这能让他感到愉悦,所以他对此充耳不闻,还一脚踏在她的肚腹之上,冷嘲热讽道:“说得好听,保我的孩儿?哈哈!”他仰天长笑,随而低下头,装出一脸哀怨道:“可是我的孩儿认这奸夫做了爹爹,我回来找你,你嫁给他做了妾,我让你回到我身边,从此好好过日子,可你呢?非要留在这个好过日子的人身边,还觉得我碍事,伙同这奸夫,给我下了迷药,找人打断了我的椎骨,毁了我的容貌,我现在该是几岁?我该是三十几岁,为了活命,我用了一些禁药,变成现在这副不堪模样!”他越说越声色俱厉,到后面几乎是嘶吼说道:“你们看着我垂死的时候,我说过,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五年,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去江湖学习各种术法,为了报仇,我又花了五年的时间,凭着这副残躯练就了一身杀人的本事,支持我活下去的……你知道吗?呵,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 谷修万没料到这不堪的男人实际的年龄就只有三十几,他把自己弄成这番模样,就是为了报仇,这仇恨和他的虽然不一样,但是他能体会到毁容之人在这光景里面的痛楚和不甘心。 被称为**的女子因为脸上的一刀,气息奄奄,痛得几乎昏死过去,但是付羌子的惩罚才刚开始,他先用一罐装着催醒药的瓶子使得那女子在痛中苏醒,随之在她伤口上撒了盐,他做这些的时候,那丑陋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欢快,而谷修就这样静默无声看着他,两人彼此没有对话。 这种虐人与看着人被虐的画面该有多残忍,多讽刺?然则,这二人却是没有一丝不和谐的进行着,也难怪,付羌子为人凶残、扭曲,谷修满心仇怨,二人臭味相投,这种彼此为恶,见血兴奋的共同点,让他们相互吸引。(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与鬼为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西描述,付羌子因为身材畸形,移动不便,所以只能拖着长袍,慢慢游走到被其虐得体无完肤的女人面前,这让我想到是国外电影里病态走路的老巫,他们披头散发,浑浊带着血丝的眼里满是狡黠,鼻头尖而凸出,上面长着好几颗大脓包,牙齿参差不齐,好多都断了,黄黑色一片。 在他准备更残酷的施虐时,他突然停下了动作,那双令人颤栗的眼睛斜瞥向谷修,幽幽道:“小子,你不怕我?” 谷修愣了一下,随而坚定道:“是他们有错在先,你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既是有理由的杀人,为何要怕你?” 付羌子闻言,饶有兴致地看了谷修一眼,轻描淡写道:“呵……这只是你看到的一部分,老子杀人可不管谁对谁错,只要我喜欢,就可以杀。” 谷修面无表情道:“如此最好。” 付羌子没想到自己如此说,对方没有被震慑到,笑了笑,随而蹲下身,堪堪废命的女人看到付羌子那张阴邪的脸靠近,虚弱又惶恐地向后挪动,嘴里发出恐惧的呻.in声。 付羌子喜欢这种践踏人的感觉,眼里充满了恶作剧的快感,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冷不丁问道:“你喜欢看人被残杀?”他的声音嘶哑如幽灵。 谷修看着他利落地在女人身上倒下一瓶东西,默然回道:“我更喜欢亲手杀人……” “哦?那你杀过多少人?”付羌子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下,他那张令人心惊胆寒的脸对上古修,来的突然。 谷修这回可看清楚了,除了付羌子如蟾蜍的皮肤外,他的额头有个大伤口,伤口后面就是森森的白骨。这人面无全非,除了被自己妻子迫害、背叛外,不知还经历过什么残酷的事情,但是他活下来了,为了仇恨。 谷修被付羌子那张诡异,已不是人的脸吓到,重重吞了口唾沫,几朵轻柔雪花飘到他的鼻尖上,冰冰凉凉的,使得他惊颤地回过神,在这种古怪人的面前一旦露出畏惧,那便会被其践踏,于是他正了正神,回道:“三个人……” 付羌子闻言,冷笑了一声,轻蔑道:“呵,不多……” “我没有你那么厉害的本事……”谷修内心有了一种想法。 付羌子回过头,看着她妻子那张痛不欲生的脸,眼里闪着光,邪乎说道:“有时候不需要厉害的本事,只要你对这世间有恨,就会有杀人的利器,我手上的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杀猪刀,但是刀上沾染了无数人的血,现在它已经喜欢嗜血了,你现在杀的人还不够,要多杀一点,就能变厉害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那把拿着杀猪刀,有如上了蜡一般的手不住颤抖,显然是按捺不住虐人的亢奋感。 “你能否教我杀人?”谷修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付羌子那张似乎被人割掉的嘴,露出一个古怪地笑容,道:“小子,杀人不需要教,但是我可以带着你,让你体会到杀人的真正乐趣,不过有时候未必杀人才是最畅快的事情,比如说外面那群人可以杀死,但是有些人你未必要让他们死才痛快……”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垂死挣扎的肖老爷和前妻,狡黠对谷修道:“你来帮我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完成之后,我带着你慢慢体会……” 谷修想只要能学到杀人的本事,做点事情又何妨,于是他问也没问什么事,从廊道而下,走到了面目可憎的付羌子身边。 付羌子告诉他,他在这对奸夫yin妇身上下了令人痛不欲生的蛊虫,这种蛊虫的作用是令那些垂死之人不得好死,十分阴毒狠辣。只是……蛊虫再毒也比不过畸形的付羌子。他齐齐切断了肖老爷和前妻的腿,谷修的记述里面,那把杀猪刀部分是锋利的,但是部分却很钝,付羌子杀人喜欢用锋利的部分,但是虐待人却是喜欢钝的那部分。 刀钝切割得慢,且皮肉被切割不是齐整的,而是参差不齐,像是被狗啃过的,不堪入目。被施虐者在这之中承受的痛楚,超乎常人想象,要正常来说,肖老爷和付羌子的前妻会活活痛死,然则因为那邪毒的蛊虫,他们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活生生感受着钻心的疼痛。 我们最弱三人组听到这段的时候,两腿发僵,皆是打了个寒噤,浑身汗毛也顶了起来。宝财直呼付羌子是变态中的极品,满清十大酷法都要给他的恶行腾出地来。按我们正常逻辑来说,天大的仇,杀了人就算了,为何一定要做到如此? 然则,谷西无奈笑了一声,说这只是身体上的折磨,付羌子的恶毒不止于此,后来他形容的部分也极度令人震撼,那种恶心人的震撼。 付羌子将前妻和肖家老爷的手脚砍下来后(方法类似吕后的人彘,但是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像屠夫似的,用铁钩把二人的脖子吊了起来,挂在廊道上,然后吩咐手脚灵活的谷修将散乱在屋子各处的尸体收集起来,摆在他们眼前。 谷修虽然心系仇恨,心里扭曲,但毕竟也没干过如此令人恶心之事,尤其是听到两个本就受尽折磨的人望着地上自己孩儿残缺不堪尸体时的那种惨叫,他们的躯体在钩子上不断晃动,脚没了,触不到地面,活似一块大猪排在那里抖动,那种震慑人的画面,在他心里刻下了阴影,这阴影在谷修而后随着付羌子的日子里不断扩大,铸就了谷修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的邪恶付羌子功不可没。 谷西感慨,说要是没有遇见付羌子这样的人,或许谷修还有救,他们谷家后人也不至于那么凄惨,但是这两人碰面以后,所有的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谷修搬尸体的时候数过,尸体总共三十三具,付羌子一个晚上屠杀了一家人,他在厨房里烫了一壶酒,满意地看着他憎恨的人痛苦却不得好死的样子。 谷修为了学得本事,跟着他在肖家待了三天,搜刮了一些财物,临走的时候,付羌子在房屋的各个角钉了钉,这钉子就是——“镇魂钉”,这是付羌子从外面学来的阵法,为了就是避免自己杀人之后,遭到怨魂侵扰。 我们三人听到谷西说到“镇魂钉”的时候,惊诧的感觉尤甚,白龙堆土槽窟里的楼兰冤魂和付羌子、谷修到底有着什么关联?我本想开口问,但是谷西却阻止了我,他说这些都还是后话,搬到前面来讲会有点乱,于是我们三压住了心中的好奇,听谷老爷子继续说下去。 故事回到肖家那件事,两个恶徒因为变态的相同点,集结在了一块。 付羌子履行自己承诺,带着谷修杀人,谷修在几年的光景里面练就了一身的本事,只是付羌子为人阴险多疑,师父带徒弟,他还留了一手,并没有把一些外面学来的术法交予谷修,因为他知道谷修心中有恶,这种恶会随着他本事变高,杀人变多而壮大,迟早会殃及他自己。(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只是千算万算,付羌子也没料到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的错误,将自己的残躯打入十八层地狱。 事情的起因是在谷修和付羌子游历的日子里,谷修遇见了一个女子,女子叫秦若白,是个官宦之后。 秦若白初见谷修,见他衣衫褴褛,光着脚丫子在街上行走,便施了一点钱财给他。谷修见到这女子的时候,冰冷的心得到了一丝温暖,男儿心中虽有恨,但也无法避免会有爱。他对秦若白一见钟情,也就此一段令人唏嘘的故事上演。 为了能与秦若白相识,谷修用劫取来的财物买了几件体面的衣裳,并开始找合适的时机与秦若白再次相见。若白长得甜美,温柔可人,可骨子里却是清高孤傲,有自己的思想,她欣赏能文能武的公子,而换了一副面貌的谷修正是如此。 二人很快便是偷偷相恋,那段时光让谷修忘记了自己心中有恨,也盖住了身上的戾气,只是,命苦之人没有享受美梦的机会,美梦过后,噩梦便会来…… 谷修万万没料到,他和秦若白的相恋看在一个心胸狭隘,阴毒人的眼里,那是极大的打击。付羌子不允许谷修得到幸福,也不希望他因为幸福而放下了手中的屠刀,而最为可恨的一点是,付羌子这种畸形之人,他有非常自卑的心里,这种心里令他对人对事都极度残忍,造就了“得不到就毁灭”的歪曲思想。 他找了时机,跟着秦若白的轿子,在人迹少的地方,劫走了她,并对她进行了残暴之事。秦若白清高,怎能忍受自己被这样丑陋恶徒非礼?她含恨自杀,尸体就在一座冰冷的废弃木屋里。 数天后,秦家人找到了她的尸首,赤身裸体,难以入目,秦家人觉得丢人,草草了了秦若白的后事,就此芳华绝代的美人香消玉殒,悲凄地命丧黄泉。 谷修很晚知道这事,他找到了秦若白的出事地点,发现了在木屋的角落里钉着的镇魂钉,知道害死秦若白的便是付羌子。 他满心的懊悔,一想到自己奉为仙的女子被付羌子无情糟蹋,心里的痛苦翻江倒海而来。他每每做梦,都会梦到秦若白被玷污时的惨叫和不堪入目的画面,在她的身体被糟蹋后,她绝望地掏出他送她的匕首刺入胸膛,那匕首就插在心脏跳动的位置,毁灭了所有的美好。 谷修梦里时常看到若白站在一簇簇的白色花丛间,周边彩蝶飞舞,她的青丝轻垂在花瓣之上,缭绕的雾气让她看着如此无暇,只是当他慢慢走近的时候,秦若白却抽泣起来。 暖阳变成了阴云密布的天气,白色的花染上了一滴滴的血,付羌子嘶哑的笑声,如同恶鬼般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包裹住了若白,若白回过身的时候,在丑陋畸形的付羌子怀里,满脸死气,七孔流血,她樱唇开启,说的始终只有一句:“杀了他,为我报仇……” 谷修狠狠拽着地上的稻草,额头冷汗直冒,他清醒的时候,想到那个梦,就会干呕。 花一般纯洁的秦若白原本是能带离谷修回归正道的人,可是魔是被选中的,他悲惨的命运永远脱离不了邪恶。秦若白的死唤醒了在谷修心里沉寂许久的邪灵,他内心的仇恨重新被点燃。只是,还不是时候,就好像一锅鸡汤,你觉得它香气扑鼻,已经入味了,但事实,它的口感还差了一点。 谷修在这段时间杀人无数,然则那都是普通人,或者是只是一些粗野莽夫,付羌子是阴毒恶鬼,如果不能一击将他置于死地,那么他的下场会和肖家人一样,死都不得畅快。 那段时间里,他学会了忍耐,而不是冲动地去报仇,他演得很好,装着并不知付羌子玷污秦若白的事情,就连借酒消愁的时候,都是郁闷喊着:“是谁害死了若白……” 这自控的本事,似是谷家人的真传。谷西在白龙堆发狂的时候,老祖宗也说过,他虽然疯,但还有一根神经却是绷紧的,这种人的意念很强,在革命年代,要他们是做地下工作的,那真是用尽酷刑都未必能让他们吐出一点有用的秘密来。 谷修的装傻让付羌子慢慢放松了警惕,二人继续以前的游历生活,这样的生活又过了两年,谷修得到了付羌子的信任,练就了一些邪门歪道的本事。他天赋极高,又日日钻研这些本事,竟修成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术法,这套术法在付羌子术法的基础上又加了许多民间的邪术,已然比付羌子的那些本事高超许多。 付羌子开始还觉得自己留了一手,没有把自己学来的术法精华都教予谷修,但他却不知谷修的恨,让他登峰造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等待时机的日子很是煎熬,谷修的身体犹如钻入了万千蚂蚁,每日被啃噬得疼痛难耐。 时候差不多了,该是美味出锅的时候,谷修身体里住着的复仇邪灵终于可以在人间游荡,只是魔鬼出笼,造成的结果必是生灵涂炭。前仇旧恨,在重生后的谷修生命里,将成为所有,它是谷家人痛不欲生的源头。 后面的记叙对我而言,略为夸张,主要这记录谷家历史的人从西汉到了东汉,人在不断变换,而谷西所讲的内容基本都是从他所了解的记录谷家历史的那本册子里面了解的。谷修自己记载的内容比较极端,但是按照他当时的心情来说,应该是比较真实、全面的,而谷修后代所记录的内容就有点夸张化了,这主要有些后人崇拜自己的先祖,所以写着写着就会将自己的先祖神化,比如描写谷修成为地狱中的邪鬼,他杀人的时候,黑气就会围绕在他身边,我听着就感觉像是那种玄幻或者魔幻剧似的,没法相信一个人还能自产黑气,最多也就是人的戾气比较重,比较震慑人罢了。 我把谷西所说的一些比较夸张的形容去掉,自己再总结一遍,留下的就是当年相对真实的画面。 在谷修练就一身本事后,该是要找付羌子报仇了。那一年,他和付羌子回到秦若白死去的邯郸城,并去了秦若白长眠之地。 汉朝流行厚葬,若白出生官宦世家,死后享受的也应该是官宦家子女的待遇,然则因为死得不堪,所以她的尸身就被草草葬在一棵青松下。两年前,谷修在她的墓穴周边种了六月雪,白色的小花如同秦若白本身,清雅柔和。 “这两年,你时常出现在我梦里,如果不是遇见我,你也不会遭逢此劫,我对不住你……今夜我将用手上的这把匕首,用那个人的血祭你,望你在天有灵,得以安息……” 谷修在秦若白的坟前拜别,秦若白刚死的时候,他会哭泣,但这段时间的磨炼,让他的内心长了厚厚的一层老茧,他知道过多的伤心会削弱人的本心,让自己颓废,所以在内心那朵洁白的花凋谢后,谷修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情感,如先前所说,付羌子成就了一个冷酷无情的邪灵。(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复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和付羌子所留居的地方在一处荒郊,夏夜虫鸣声声,长在破败屋院里的草像是站着的一个个幽灵。清冷的月普照在院子里,树枝仿佛一个个鬼手,在谷修的脸上晃动。 在屋子的角落里躺着几具死尸,他们随着这荒郊野屋已腐朽殆尽,虽然没有太大的风,但是温热的气息和寂静,还是将死人的味道散播开来,阴森森的死人气笼罩在这废弃许久的屋落。 一般无家可归的人也不会选择这样一个有腐烂死尸的地方歇脚,但是谷修和付羌子这些年见惯了死人,对他们来说,死人就好像摆设,反倒能让他们清净。 谷修给付羌子准备了一坛送行酒,今夜,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哪怕是一只野狗。然则,付羌子曾经受过前妻的背叛,对人对事从不出于真心,和谷修为伴,也只是因为二人有相似之处,彼此互存,感情什么的对他而言那都是虚假的东西,他为人自私且心细,见谷修带着酒,便是起了疑心。 院里的气氛就好像沼泽上冒出的气泡,焦灼升腾,紧张欲裂…… 谷修为付羌子倒了一碗酒,沉声道:“从雪夜开始,我们待在一块四年了,这四年你带着我,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他抬眼将酒碗递到付羌子面前,付羌子并没有接。 谷修早料到如此,他冷笑一声,将酒一饮而尽,随而道:“你就是太多心……”他装着轻松,但没一会儿,他的表情骤变,那双寒眸露出摄人的精光,仿如猛兽盯着猎物,他声音沉冷,一字一句道:“你知道这些年我从你身上除了学会了术法和杀人的本事,还学到了什么吗?” 付羌子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冷然盯着谷修,眉眼闪烁道:“我早料到你这小子有一天会反……你以为学到了这些,翅膀硬了,就可以如此对我说话?你没听过姜还是老的辣……”他说得尤其自信,因为他对人对事都有所保留。 “呵……”谷修又饮了一口酒,嘲讽道:“你在害怕,连酒都不敢喝,你以为我会在酒里下毒?这种简单的杀人方式根本不是你我的作风,我从你身上学到的那都是残虐人的方式,我今夜要你死,一杯毒酒可不能让我畅快,你说过的杀人未必是最能愉悦人心的事情,我心中的恨,不是你的死就能填满的。”语罢,他横了付羌子一眼,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囊,将其丢在付羌子的面前,叮叮的声音传出,带着金属固有的冰冷气息。 付羌子为人恶毒,杀人无数,世间本没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恐惧,然则这会望着布囊里散落在外的镇魂钉,他的脸不自然抽动了一下。 镇魂钉是他困住恶鬼的法器,在无数地方用到过,但是这几根的尖头处是红的,封的是个女人的阴魂,结合谷修的话,他意识到谷修已经知道秦若白被其玷污的事。 虽然他自信本事比谷修高,但是谷修身上散出的震慑人的戾气,却让他眼皮发僵,打心里发毛。他吞了口唾沫,夏日那些在他脸上的烂疮好像一个个毒瘤,只要他脸部表情稍丰富点,里面的血脓就会爆裂出来,就是这样一张脸,曾经贴在肤如凝脂的秦若白脸上。 微风轻拂而过,秦若白被谷修放出的阴魂仿佛在四周游离,付羌子恍然听到了“沙沙……”的声音,他有点慌张,因为那声音就飘在他的周边。 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只不过是寻常的风,听在付羌子的耳里,却是鬼要找他索命。 虽然空气是温热的,但是凉意还是整得付羌子浑身毛骨悚然,他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大多都是险中求生,现在恶鬼萦绕,谷修要报仇,他怎可以束手就擒?这几年是自己带着那毛头小子一步步变得强大,他是他的师父,徒儿的本事精进,可和自己比,总归是差了一截。 付羌子自我安慰后,很快收住了自己畏惧的心神,他脸上浮出一个阴笑。他一笑,那张没有嘴唇的嘴,裂到了脸颊边上,看着尤为狰狞,他道:“老子的术法是用来对付鬼的,杀人的本事是用来对付人的,你拔去镇魂钉,是想让那被我压在身下,哭喊的女人来为自己报仇?”他轻蔑笑了声,双目扫过四周,对着空气厉声道:“生前是我碰过的女人,死后还以为能凌驾于我?待会儿,灭了你的情郎,老子再来陪你耍耍,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做鬼的滋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咯咯……”****了一声,双目里满是那种令人厌恶的阴邪。 谷修冷然听着付羌子说的令人恶心的话,眼里是高高在上的不屑感,在他眼中,那是一个人恐惧之时呈的嘴欢,这话要两年前的他听到,定然拿着刀,冲向付羌子,可是如今的他不会,他心里充满了对付羌子的鄙夷和冷笑,已然开始享受他在他面前强装镇定的样子。 他从盘错的老树根上缓缓站起身,举起手,将原本要给付羌子喝的酒坛从手中松脱,酒坛砸在付羌子的面前,液体像是恶魔的手,缓缓延伸开,直至付羌子的脚边。 付羌子双目恶狠狠地盯着谷修,缓缓撑起畸形的身子。 微风带着夏日的温热,吹起了谷修的发丝,他眼如锋利的刀刃,冷冷望着付羌子,道:“酒是用来敬你的,你不喝,等会儿未必还有心情喝了!” 付羌子冷笑了一声,抽出自己那把独特的杀猪刀,道:“未必呢,这酒就当给你自己的送行酒,不过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好死,所以这酒恐怕你做了鬼也喝不到。”说话之际,以一马当先,杀猪刀就仿如他的手,玩转得很溜。 我和八坚听到此,觉得很奇怪,付羌子是个畸形之人,平时腿脚不便,没想到杀起人来手脚却是那么灵活。 谷西告诉我们,天无绝人之路,有些人虽然身陷残疾,但被逼无奈,凭着自己的意志能练就出比正常人还要强大的本事,付羌子曾经想出人头地,给住在茅草屋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所以刻苦用心,本可以说学成归来,但是妻子却嫁做人妾,孩儿也成了别人的,后来他去找妻子,却又被挚爱迫害,所以他心里的美好渴望和那种背叛交加,恨意会超脱常人,这也使得他杀人手段凌厉狠辣。 只是如此厉害的恶鬼碰到的却是一个更加恐怖的魔,为了报仇谷修隐忍了许久,他每日与玷污自己心爱的人待在一块,让自己内心的仇不得忘记,与日俱增。他勤学苦练,不分寒冬酷暑,白天黑夜,这让他的强悍早已超越了眼前的恶鬼。 他要灭人的时候,浑身流露出的胆气,令恶鬼心虚,杀猪刀从凌厉变得没有了杀人的自信,高手过招,往往就是气势和决心取胜。 付羌子因为畏惧而暴露出许多弱点,谷修长发披散,冷月披洒在他的黑衣之上,让他仿如死神,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气。他手上拿着的是曾经赠予秦若白的匕首,这匕首虽不如杀猪刀看着狠辣,但却是融合了谷修的霸气和秦若白凝聚在匕首里的恨意,只听“当……”清脆一声,一只手臂,连同着一把明晃晃的刀落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折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血在青砖上一滴又一滴滴落下来,付羌子捂着手臂的切口,畸形的双腿踉跄向后退了几步,脸上的浓疮因为扭曲的五官骤然爆裂,血喷溅而出。 听到这,我心里大呼爽快,男人最令人厌恶不过的就是欺负女人,谷修虽恶,但也总算铲除了一个人间毒瘤。 而听得津津有味的八坚则道:“这人好生厉害,匕首不长,却能给人手臂齐齐切断,莫不是真有什么妖法?” 谷西摇了摇头,说这些都是谷修身上的恨堆结而成的,一个人将自己堕入魔窟,所有心里残存的善和犹豫都会消失殆尽,谷修出招狠辣凶残,那是因为其快,没有任何杂念。 有这样一个祖辈在,难怪身为后人的谷西也是如此彪悍,我心里感叹,听谷西继续说下去。 谷修在一刀切了付羌子的手臂后,那畸形怪人还想垂死挣扎,只是谷修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脸如凝霜,不带一丝怜悯的用匕首切断了付羌子另一只手臂,血划出一道弧线,在月光之下显得尤为凄厉。 付羌子痛得狂啸一声,失去两只手臂后的他,这会儿真感觉到了害怕,他不断后退,本就畸形的身子,因为失去协调的两只手,趔趄了几步,便跌在地上。他仰望着圆月之下的谷修,不断向后可怜蠕动,(这让我联想到当时被他残害的肖老爷)。 “这些年……我带着你……要不是我教你所有……你也成就不了现在的本事,如今你却要恩将仇报……”付羌子的脸血脓满布,丑陋的五官给人一种辛辣感。 谷修并没有理睬付羌子,而是毫无任何情绪的将脚踏在付羌子的断臂之上,从他的断臂之中取出了那把杀猪刀,玩味看着。(这一举动,不禁让我觉的谷修本人的神智是不是已经失常,趋近真正的变态了?) 他带着反问,冷嘲的语气道:“恩将仇报?”他重重摇了摇头,望向天上的圆月:“我们只是在这世上因为彼此的恨铸就的行尸走肉,你虐杀自己的妻子时,曾说过你教不了我什么东西,但是能带着我,这些年我跟着你,杀了无数的人,从中得到了快感。你比谁都清楚,我们是相互依存的个体,你是你,我是我,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你袖手旁观,而你疾病缠身,我可是翻山越岭的给你找草药。曾几何时,我真的把你当成过自己人,或者说更天真一点,叫师父,但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了防备我,凡事都留一手……还对我下蛊……” 念到“下蛊”二字的时候,谷修加重了力道,付羌子万没料到谷修知道自己给他下蛊的事,一时僵硬如石化了般,不知如何解释。不过厚脸皮是这种人的专长,他很快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狡辩道:“我对你……对你下蛊,只是因为,因为看不穿你,你知道的……我被人背叛过……需要时间去衡量人心……” 他的辩驳,仿如当年他妻子在他面前的垂死挣扎,只是,当时他因为妻子的解释,反而更加暴怒,谷修可又会对其心慈手软? 谷修听付羌子所言,单眉挑起,发出邪恶的冷笑,幽幽道:“背叛,看不穿?那秦若白呢?她何罪之有,要轮你这番践踏?” 说到秦若白,付羌子百口莫辩,但是此人虽然残喘在世,可尤其惜命,他声音发颤道:“你,你身上有恨,为了一个女子,把心中恨的忘却,我……我只是在帮你……帮你去除心中的枷锁……” 谷修闻言,肆无忌惮地仰天长啸,他笑了许久,悲凄道:“你只是在我心里添了另一道仇恨而已,这一点,我感谢你,原来我这几年所积累的本事已到了瓶颈,不可能再精进,但是因为你,我才能从瓶口脱出,只是……”他恶狠狠回头,野兽般锐利的眼睛盯上付羌子,厌恶至极道:“你千不该万不该,玷污我最心爱的女子,你不知道你那张脸有多么令人憎恶,我一想到你那双满是烂疮的手在若白身上游历,我就觉得恶心,我看着你的脸,每天都想着有一天要将你的肉一片片切下来喂狗,但是我忍着,这种忍耐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付羌子吞了口唾沫,很久没有如此窘迫了,他原本还想反驳,但他已然预感到今日之劫难以逃脱,于是便也不打那些日久相处的感情牌,而是在绝望中反噬道:“谷修小儿,我不知你何时知道自己中了老子下的蛊,不过,那蛊可厉害,老子要死了,蛊虫每日会啃噬你的五脏六腑,让你痛不欲生,你可想好,我已被你砍掉了两条手臂,你也算是给那秦若白仇报了,如今你要不要为了仇,让自己坠入地狱呢?” 谷修闻言,不屑的眼神瞥向在地上仰望着自己的付羌子,他装出一副慌张样,道:“是么,要把你杀死,我就会痛不欲生,如此说来,我是不该再对你进行更加深层的报复了。” 付羌子觉得自己有望活命,正要应和,却看谷修将他的杀猪刀背到了身后,那双凌厉的眸子对上他,脸上露出一个诡异难测的微笑:“只是,我有点害怕,蛊是由你维系的,如果我不将你灭了,我是不是还要像从前一样,对你言听计从?你能凭着这副佝偻残躯,杀了肖家三十三口人,虐待肖家老爷和你妻子,你当时说过什么?”谷修装着沉吟了半晌,转而又讽刺说道:“我记起来了,你对你妻子说‘你错在没有将我弄死’,前车之鉴,我要留着你一口气,是否就会变成第二个肖家老爷?”他将问题抛给付羌子,付羌子正欲狡辩,谷修皱了皱眉头,拿着杀猪刀,伸出手示意他什么也不用说了。 “我不会杀死你……”愚弄过后,谷修正色说道。 付羌子大喜,然则谷修接下去的话,犹如冰锥一根根刺入他的心脏:“我不屑杀你,你不配!你死了我得不到应有的畅快!” “那你……你想做什么,难道你不怕……不怕我下的蛊吗?你想和我同归于尽?”付羌子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惶恐不安。 古修摇了摇头,露出残忍微笑,语出惊人道:“蛊?你下的三尸还魂蛊吗?” “你——”付羌子惊得不像话:“你知道三尸还魂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章 因果报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看付羌子丑恶的脸露出惊诧、惶恐的表情,冷笑逼近,一语道破:“你当年没有被残害而死,不就是因为这蛊的作用?只是这蛊毒虽然让你延续性命,却也让你浑身上下长满了可怖的毒疮,落得一副丑陋模样,处处遭人唾弃。而你又因为心胸狭隘,善妒,所以希望我变得和你一样不堪,这样你心里才平衡。开始我的确没察觉,因为你延缓了三尸还魂蛊的毒性,直到近段时间,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冒出一个个毒疮,便知你暗算于我。” 付羌子见谷修识破自己的暗算,知大难临头,心中颤栗,像一个人棍似的靠着凸起的脊背往后挪动,困兽犹斗,他颤声道:“你……你既知道我在你身上下了三尸还魂蛊,就不怕我让你立即毙命?” 谷修不以为忤,泰然一笑:“你要能让我立即毙命,还待留我至今?三尸还魂蛊毕竟不是单纯的三尸蛊,能让人片刻发作,它不致死,只会让精血慢慢耗尽,身上长满烂疮,而且……”谷修蹲下身,望着血腥满布的付羌子,阴冷嘲讽道:“三尸还魂蛊的克星是什么我也知道,你的阴毒手段,我早破了,你自己感觉不到,还觉得那蛊在我身体里。” “怎……怎么可能?”付羌子神色大变,万没料到,自己千算计万算计,最终却让城府颇深的谷修摆了一道。 谷修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藐视看着眼前残缺的人,冷冷道:“这叫反克,万物相生相克,普天之下,没有绝对的王者,帝王将相,命该了时,也斗不过天,何况你那区区的三尸还魂蛊?” 付羌子闻言,没有再往后挪,而是颓然道:“没想到……真没想到……我以为自己留了一手,总归在你叛离的时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控制你,却不知你早已知道秦若白的事情,你很厉害,每天对着我,竟能不动声色,还偷偷破了我的三尸还魂蛊,当时在肖家,我以为你可以成为同我随行的一条狗,却没想到我会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付羌子言语里有自嘲,而他那双原本凌厉的三角眼像是余烬,逐渐熄灭,沉默了一会儿,他抬眼望着平静审视他的谷修,淡漠道:“如今你打算怎样?对我千刀万剐?” 谷修阴邪笑了笑,道:“千刀万剐只能带给你肉体上的痛苦,我想对于身体的痛苦,你早就习惯了。你记得当年你虐你妻子时所做的吗?” 付羌子闻言,惊恐道:“你想将我的脚也切断?”恶人可以伤害别人,但是当自己的罪恶要施加在自己身上时,他的害怕会超越常人,因为他知道那过程的痛彻心扉。 然而,谷修摇了摇头,他打量着杀猪刀的尖锐部分,幽幽说道:“你这种烂躯,切断你的手脚那只是其次,我既学会了一些施阵的阵法,当然要学以致用。” 他一字一句说着,听得付羌子遍体生寒,他血脓披面,那双原本狡黠的眼睛流露出畏惧。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施恶之人总有一天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好像当年杀死谷修父亲的楼兰人,还包括谷修自己,作恶多端必当自毙。 谷修没有再和付羌子多的废话,他用付羌子的那把罪恶滔天的杀猪刀切断了他的腿,切割的部分是用刀的钝面完成,付羌子痛得死去活来,嘶哑如锯的叫声,到最后已然发不出。 奄奄绝命之时,谷修给付羌子又下了三尸还魂蛊,这种蛊虫如先前所说,会让人变得惨不忍睹,像一块常年腐朽的烂木头,木头上面满是菌斑和一些苔藓。付羌子早年给自己下过这种蛊,如今雪上加霜,难以想象他身上将顶起比蟾蜍还多的疙瘩。 中了三尸还魂蛊的人,想死都不容易,付羌子看着自己两条分离的腿和满地的血迹,身体剧烈颤动,他嘴虚弱开合着,骂出的话都是口齿不清的。 谷修不以为意,他拿着付羌子的杀猪刀,在他身上擦来擦去,去了那些碎肉渣, “噗!”正当他分心旁顾,没有戒备之时,突然,付羌子从口中射出一枚枣核大小的东西,那东西朝着谷修的面门而去,几乎避无可避,然则困兽之斗,多只是徒劳,谷修迅速侧过身,那枚藏在付羌子中口中的暗器轻声落在了地上。 谷修被扰,眼神凌厉,一把抓住付羌子的咽喉,将他带离了地面,他的手指慢慢收紧,付羌子咳嗽了几声,脓血复而流出,像是泥沟里的脏水,他身体因为痛苦不住挣扎,但眼里却有解脱之感。 谷修心中邪灵破胸而出,但他立时收回了心智,这枚暗器其实是付羌子本就摇摇欲坠的一颗牙齿,他知这颗牙齿断不能让谷修殒命,但是必当惹怒他,在阴暗的谷修面前他输了,只求速死。 然则,谷修最后却将手松脱了,就好像松开那酒坛似的,付羌子重重落在了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他看谷修没有要他性命,喘了几口粗气,忍着剧痛,向谷修描述当日玷污秦若白的过程,他言语里的污秽一般人要听了,估计会提脚狠狠踹他,直到踹死他为止,谷修却没有中他的招,但是那些卑劣的话,还是触动了谷修的心,他忍住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的身躯,一脚踏在付羌子的胸口,蹲下身,他早就嫌他那副比鸭子叫还难听的嗓音,于是便割断了他的舌头。 黑红色的血从付羌子裂开的嘴巴里涌出来,让我想到了那种巧克力喷泉,谷西形容的很传神,几乎将我们带到了现场,那种杀人分尸的现场,宝财听得缩起了身子,连八坚都咋舌,说这谷修除了本事高了,虐人的手段也比付羌子更上一层楼。 完成切割之后,谷修用那些死尸身上穿着的衣裳包裹住了付羌子的腿,让他不至于流血殆尽而死,因为他对他的折磨还没够。 付羌子从荒院被带到了肖家大院,这是谷修对他的最后的惩罚,付羌子看到院门口倒着的火盆和屋门口高高插着的镇魂钉,残躯惊惶挣扎起来,他明白到了谷修所说的精神折磨是什么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少年一去不复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当年,肖家总共死了三十五口人,包括肖家老爷和他的妻子,而付羌子残杀的人之中,还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他被谷修断去手脚后,虽已没有了杀人的本事,可从谷修打开那扇破败的肖家大门时,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虽不是地狱,但是已然被他自己变成了地狱。 所有的阴魂都被封在这宅子里,他们的怨气一天天堆结,要看到当年的仇人,那对他的报复定然比抽筋扒皮,千刀万剐还厉害。 付羌子睁着眼睛,没有舌头的嘴里发出那种非常奇怪的声音,他胸口剧烈起伏,谷修却是泰然笑了笑,用一辆单轮破推车将他送进了当年残虐肖家老爷的后院,他边走,边亢奋道:“你一定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到这地方吧?我本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所以想不出折磨你的方式,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你用镇魂钉封住阴魂,就是怕那些恶鬼缠上你……” 付羌子挣扎着,很快从那辆推车上跌落下来,他想往回爬,可是没有手脚的他就像砧板上的一块肉,根本挪动不了一寸,他想叫,可是没有了舌头,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令他抓心挠肺。 耳边充斥着一阵阵阴险恶毒的笑,谷修蹲下身,附嘴到精神快失常的付羌子耳边,轻声细语道:“当年你得意自己的虐杀,现在该是还的时候了,你听,肖家三十五条鬼都在冲你叫着,你说他们会怎么报复你?”说着,突然恶狠狠抓住付羌子零星的几根毛发,让他不得已将头对向廊道上挂着的两具恐怖残尸。那两具残尸因为当年被付羌子下了蛊毒,所以并没有风化成白骨,他们看着还是当年死前的样子,就是失了点那时候浓艳的血腥感。 肖老爷和他前妻陶婉的眼睛都是暴睁着的,他们死前痛苦地望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血泪淌在扭曲的脸颊上,如今那表情凝固,看着尤为瘆人。 付羌子凄惶地望着面前被悬挂起来的死尸,那一刻或许他才真正意识到杀人并不是什么令人畅快的事情,因为杀完人之后,所有心里的负罪和那种恐惧都会随之而来,它将成为杀人者内心的枷锁,让他们惶恐心虚,哪怕是个最残酷不过的杀人狂魔,在自己也置身被残害的境地后,所有的痛不欲生,会让他们清楚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 付羌子像是块猪肉似的被挂在了一个铁钩之上,肖老爷和陶婉的残尸被谷修摆在了地上,付羌子在接下来苟延残喘的日子里将切实体会到当年肖家老爷和自己前妻陶婉的虐心感受。所谓自作自受,不过如此。谷修带给他的恶报,就是用同样的残酷,去挖掘他内心最颤栗的事情。 这也让我们为之发颤,的确,杀死付羌子这样的人对谷修来说简单不过,但是要让他真正歇斯底里,唯有击溃他的内心,这一点,寻常人定然想不到,也不会去做,那时候的谷修已然成了没有任何感情的死神,内心所留下的只有怨毒。 三日后,谷修去肖家大院看付羌子,因为三尸还魂蛊的作用,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凌厉的轮廓,只有一个个凸起的恶心毒疮。毒疮让他的五官都被掩埋,他身上的血脓和衣衫已经黏合在一块了,好像本就是一体似的。他透过挡眼的毒疮看谷修的时候,身体不断在钩子上晃动,仿佛是在乞求,乞求谷修带他离开地狱,然则谷修却是一阵冷笑,因为这是他今日来想看到的。 折磨付羌子,直至他死,只是谷修杀人的开始,往后他手上染的血腥和残酷,背负的罪孽,将会比其更甚,他已回不去了,没有人再能挽救他。 肖家大门被关上的时候,谷修的罪恶之心似乎被掏空了,夜凄静得不像话,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几年前,他得到消息,他娘亲病故,谷家繁华落尽,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游子在外,最记挂不过的就是家,那是他们寒冷之时,唯一的信仰和寄托。谷修这几年虽然变化很大,且是个冷酷无情的杀人狂魔,但是所有一切的狠辣都源于那个曾经那个令他觉得美好的家,如今家散,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了任何羁绊,他内心怎能不空? 他的确恨付羌子,恨得入骨,但是即便是再恨,当他自己形单影只地走在长长的街道时,那种落寞感可又能向谁倾诉? 月会有阴晴圆缺之时,谷修的世界,却再无完整的那一天,所有的苦恼或许都是他自己强加的,可是年少时,家被拆散的仇恨,又有几个人可以当成一段往事过去? 当年的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对于从小有血性气的谷修来说,学有所成,该是履行自己少年时所立下的誓言了,他要加入汉军,他要奋勇杀敌,他要灭了那些杀害其家人的楼兰恶徒。 他只身来到敦煌,用半年的时间,熟悉了敦煌地区的风土人情,也对吞人的沙漠也有了新的认知,接下去的日子是等待时机,他听说汉军大将李广利因为得不到西域诸国的应援和食物供应,兵败大宛国,武帝大怒,便是让李广利的军队留在敦煌,不得入关。 那场战役,李广利失了众多的骑兵和步兵,一时之间,军队可用之人寥寥无几,他一方面派手下征兵,一方面随武帝号召,备粮食、坐骑,等待第二次进发西域。 只是,这征兵的事宜却遇到了问题,一般年轻力壮,有家室的汉家男子都不愿意去往西域送命,有些愿意参军的却又没有上阵杀敌的本事。这要培养新兵需要时间,如果匆匆拉上去打仗,也只是平添几条亡魂。 这让李广利犯了愁,好在那时候军营中有个叫董策的校尉,这董策为人足智多谋,他向李广利出谋划策,让李广利上书武帝,用一些关在地牢里的重犯,这些重犯杀人无数,无需担忧能不能上阵杀敌的问题,且因为很多重犯都是血性汉子,所以他们对能带自己离开牢狱,且能大赦之人必当会忠心跟随。 李广利见董策撒豆成兵,解决了他心头难题,便对其刮目相看,还将这些亡命之徒交予到了董策手中,这之中的一个人,就是得到李广利招兵消息的谷修。(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密林中的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当时得知李广利要招牢狱中人为兵士,知道机会来了,便打家劫舍,被送进了地牢,他被董策选中,又因本事了得,很快成了董策的心腹。 董策出生卑贱,母为大户人家的小妾,在古代妾的地位就好比女奴,董策因是庶出,经常被正室所生的兄长欺凌。 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他偏偏要用自己的本事得到,只是因母家的缘故,所以董策除了争强好胜的性格以外,内心的嫉妒心和欲望也十分强,一心只想往更高更长远的地方走,让自己的娘亲和自己在董家得到应有的地位。 他总是在喝醉之时告诉谷修自己从小所承受的白眼和冷待,他内心有怨恨,有无限的阴郁,他希望某一天,那些曾经辱没他们母子的人跪在地上,对他们叩首,百般恭顺。 谷修虽和董策称兄道弟,但内心早于家中变故和秦若白的死后凝结成冰,他知道董策的自卑和阴鸷早让他心理扭曲、畸形,也知道只要稍加利用,堂堂校尉便会成为他手中的棋子,这种关系如付羌子和他曾经的关系一样,相同的人往往都是彼此吸引的。 时间如流水而过,冬去春来,第二年,军马粮草准备齐全,谷修、董策和几百亡命之徒随着李广利的大军挺进沙漠,到了罗布泊。 那时候楼兰王死去,新的楼兰王畏惧匈奴铁骑,沦为傀儡,为匈奴卖命。谷修早就看不惯楼兰的墙头草行为,在楼兰王派兵突袭他们后方时,同董策骁勇杀敌。 楼兰人口虽少,但因为常年生活在战事之中,打战本事并不弱,董策的兵本占据上风,但无奈楼兰人借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势,给董策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楼兰兵中有善用暗器的,董策被施了阴招,中了毒箭,很快有楼兰士兵将其擒拿。正在董策堪堪废命,要被砍头以振楼兰兵士气之时,谷修突出重围,救董策于水火。 亡命之徒所组成的队伍很快反客为主,将楼兰人逐一斩杀,只是匈奴铁骑很快支援,李广利的应援没有赶上,董策和谷修陷入了困境,一些兵士只能带着奄奄一息的董策暂时退避。 前方匈奴已被击退,李广利也擒拿了楼兰王,当时被董策放出来的那些杀人重犯,因誓死跟随董策,所以随着谷修躲避到了罗布泊周边的一处林子。谷修游历在外,生存能力强,学到的东西也很杂,他能识百草,知董策中毒后,便在林子里搜寻可用的草药,他认定楼兰人的毒,在当地的林子里能找到解药。 罗布泊虽在早期水草丰美,但是拥有茂密的植被地并不多,那一处林子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这不知来历的古墓所在地。 谷西这么多年寻着这座古墓,就是因为谷修那一次的误打误撞。当时谷修寻找一种叫“草芘”的药,这种草药长在阴湿之地,越往林子深处,找到的机会也就越大。谷修拿着付羌子的杀猪刀,往林子深处挺进,那正是春日,林子里鸟兽毒虫无不阻路,谷修被一条软虫钻了脚,只得矮下身,用刀剔除。 谷修所在的地方蕨类植物茂盛高长,他蹲下身就被这些植物掩盖,就在他去除虫子,准备要起身之时,忽听一阵砍刀劈开植被的声音,谷修眉头一皱,心想:“这难得的深林之中,除了我们,竟还有别人?” 不知对方为何人,也不知他们有什么本事,谷修谨慎,不敢贸然探出身子看个究竟,而是屏息,缩了缩身子,他在几年的磨炼中,有好的耳力,能凭人的脚步和喘息声,听出对方是不是习武之人。 他闭着眼,细听分辨,心里暗忖:“这些人呼吸虽然沉浊,但步履却没有那么沉,看是身怀本事,只因在林子里走久了,所以有点吃力。董策中毒,但我给他用了一些丹药延缓了性命,毒虽不至马上就解,但也不会马上致命,现在对方身份不明,若是什么叵测之人,那对我们大为不利,不如先跟踪瞧瞧。” 八坚听谷老爷子说谷修怀疑对方是叵测之人,不禁嗤之以鼻,讽道:“那位先辈可真没自知自明,要说世上狠辣叵测之人,非他莫属,俺是个偷子,看到大户便会尾随其后,你说那些人和他什么关系,偌大的林子,怎还要跟着不知名的人走,俺说他就是心思太多……” 谷老爷子本就油尽灯枯,说话断断续续很是吃力,我和宝财也正听得有津津有味,被八坚这一打断,大觉郁闷,而老爷子又不得不重新规整思绪,如果他现在精力充沛,定然和八坚拌嘴,但是如今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想着把完整的真相尽数告诉我们,于是抬起手,摆了摆,道:“不要打断我……我没多少时间了。” 我心揪了一下,侧目瞪了一眼八坚,提醒他不该说话的时候别说,八坚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一句,没有再多废话。 不知来历的人总共有五个,谷修轻手轻脚跟随在他们身后,巨大的树干和茂密的植被是他最好的掩体,这些人看着很疲累,在一处有溪涧的地方停下,而谷修则躲在矮树丛里。 他先前一直在跟,所以匆忙小心,并没有看清楚这些人的衣冠和相貌,探出头再看,这些人坐在溪边,其中三人身材虽然看着矮小枯瘦,但是入水摸鱼的时候,他们撩起袖子,精实的胳膊,黝黑的皮肤,无不证明他们绝非外表看得那么简单。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远看并不能看清楚是何所为,不过有些人的伤还是比较深,衣服都撕烂了,看着尤为落魄。他们身上背有布囊,布囊里面放得似乎也是锐利之物,有棱有角,而他们的腰上配有短刀和匕首,那短刀并不精致,反倒显得有点粗犷,一般真正杀人的刀都是如此不拘泥于外表的。 另外一个人半脸都是胡子,长得比较粗糙,但是身材高大威武,倒是有点屠夫的样子,他身上佩的是一把砍刀,刀身和他的身材比较配,要说伤得最重的就是他了,肚字被拉开了一道口子,只是粗略用布包裹了起来,以防血溢出。 谷修心想:“这些人在林子里遇到了什么?人或者是什么猛兽?”(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宿命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五人之中最令他觉得格格不入的是一个看着纤瘦如竹的男子,这男子估摸着六十有几,文质彬彬,倒是有点读书人的模样,他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武器,但另外四个人对他都很恭敬,摸鱼的汉子用匕首熟练刮去了鱼鳞,将洗干净后的生鱼先献给那男子,而那高猛大汉取来的水,自己一口没喝,也给了那男子。 谷修心想,那先生莫不是这些人的雇主,就好像当年他爹爹和那些亲信一般,只是若说他是雇主,却又不像,他穿着一身极其精简的布衣,倒像是个学问高深的占卜术士。 从这些人短褐和布衣的装扮来看,不是楼兰当地人,也不是中原地区的贵族,而是普通的士、农、工、商。要说商,他自己家本就是,这些人可没有一点商人样子,另外几种也不是,如此推论,谷修认定这些人和他曾经一样是游历江湖的。只是要游历,怎会到楼兰那么远的地方?而且是在这林子里?他们到底要在这里做什么? 谷修心生疑惑,就听这时候,有人开口说话了,那说话的是用一块头巾包裹住发髻的矮小汉子,有浓重的地方口音,该是黄河延边那一块的,他咬了几口生鱼,抹了抹嘴,问那斯文先生道:“秦大师,俄们在这地方兜兜转转三天了,总是找不到方向,这下去何年才能找到入口呀?” “是啊……”高大汉子也抱怨道:“这地方古怪得紧,毒蛇毒虫一堆,恐怕咱们还没有找到路口就丢了性命了……” 那秦大师没好气道:“我只是个青乌术士,观测天文星象的,掌事派我走这趟沙漠,我半条老命都快废了,你说沙漠地星星月亮高旋,我还能看出个一二,这地方树冠茂密,要看星星看月亮,不得攀上高枝上?我又不是猴,有这灵巧本事,更何况,当时探消息的那小子就没弄清楚,只给了那么张到林子的地图,我能用那破地图找到这地方,已是耗尽了脑力和心力了,要在这林子里找到入口,最好是能看懂地理的凌简从在,还有!你们抱怨什么?我一把年纪,腿脚有你们灵活吗?” 四人被那叫秦大师的一阵数落,干笑着,没敢应答,那秦大师开嘴没停,继续埋怨道:“我的腿不灵活,也没练过什么功夫,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不还是遭罪的跟着你们在林子里走了三天么?谁知道这地方如此大,地域还如此古怪,还有,你们现在话那么多,埋怨于我,你们想想,我是个术士,现在还得充当医士,给你们解虫毒,蛇毒,要不是我眼尖,见到传闻中能解百毒的地精果,你们早就死了!”说着,他一脸嫌弃地将生鱼丢在地上,道:“我不是你们这些生猛汉子,靠得是用眼看,用嘴说,吃不了这些腥味重的鱼,就不能给我烤熟了吗?” 我没想到这秦大师竟是个怨气满满,矫情的大爷,要他到了我们时代,绝对是那种文艺老青年,自恃其高,愤世嫉俗,还作,不过听谷西形容这老头,我看了一眼在我身边的宝财,他有时候也就是这德行。 粗嗓音的矮小汉子回道:“秦大师,你知道我们出门在外凡事谨慎,尤其是在这密林之中,我们第一次探入,也不知此地是不是住着人,而且要是火点燃了,烤鱼香味传出去,恐会吸引来一些异物,我们先前不是见过那些巨大的鸟妖吗,还死了几个兄弟,我们几个要不是躲得快,现在恐已被啄干净了,所以鱼……”他捡起地上的鱼,又恭敬拿到秦老爷子的面前,道:“您还是吃了吧,掌事千叮咛万嘱咐,最重要的是保你们几个术师的性命,如果您不吃,接下去的路,我们没法走下去啊……” 秦大师斜睨了粗嗓音的汉子一眼,不满哼了一声,道:“我决计不吃这些腥气重的,林子里该是有野果子,我吃那些填肚子就行……” “这……”粗嗓音汉子显得有点为难,另外一个红脸汉子用肩膀推了他一下,使了个颜色,道:“秦大师救过我们性命,又是掌事敬重之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去找!” 这红脸的似乎是这四个好手中的老大,讲话有一定的威严,而这之中最为老实无用的可能就是那威武大汉了,那粗嗓汉子受了令,又将这令推到了威武汉子身上,那威武汉子弱弱看了他们一眼,便站起身,向着谷修所在的位置而去。 谷修将身子隐了隐,他为人聪明,通过他们的对话,能确定他们出于一个大的门派或者家族,在他们的内部等级分明,而一般门派和家族,又或者说权贵大户里面有堪测风水的术士不多,除非…… 谷老爷子因为极度疲累,咳嗽了几声,停顿了一会儿,对于古代风水术士,我倒是也有点了解,谷修对于那几人身份的最终定论,也是通过推解风水师在当时的社会地位而得出的。 据说早期普通的风水术士多是流落在外,也没有多大的地位,只在战火纷飞或者天灾人祸,百姓民不聊生的时候,他们的神能才会受到百姓们的重视。那时候去求他们,让他们算命、看天象、祈福的人很多。当然也有比较厉害的风水术士,这些人的地位可非一般,古代贵族迷信,他们建造阳间屋院楼宇,寻找阴宅福地,都会重金聘请这些神秘难测的术士让他们选择合理的方位和地皮。 而青乌之说最早来自商周时期,当时有个看风水厉害的勘舆家(风水师),青乌子,也是风水第一人,他所讲的就是风水堪舆寻龙之术,也就是帮人看祖坟。当时古代权贵阶级的人在自己死后,都讲究自己所葬之地是否有龙脉,风水如何,为的就是能将福绵延到子孙后代。 谷修认为青鸟和青乌二者虽是一个看地,一个看天,但本质都是勘舆家,而堪舆家绝非那些一般的术士,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最关键是传承了青乌子那套寻龙之术。 一般权贵大户并不会收这些术士,只在用的时候才会去请,有掌事的该也不是家族,可能是个隐秘的掘墓门派,这些人的真正身份就是盗墓的,而那青乌术士和汉子们长途跋涉,在林子里找什么入口,定然是在找阴间之地,青乌术士是用来定穴的,只是因为那秦大师只懂看天文,所以到了这地方拳脚施展不开,又或者说这人的资历根本就找不到深埋在林子里的墓穴。 谷修自己曾研究过青乌和青鸟术,但是这些术高深莫测,初学者没有人带,没有悟性,要学谈何容易。谷修虽然会布阵,但对于看天象和地理,总归略逊一筹,而且他没有经历过掘墓之事,要找到他们所说的墓穴更是难上加难。 只是如果此地真有墓穴,会是谁的?规模又有多大?里面又有多少财宝?这些财宝是否能改变他的人生?以前他对于钱财之事,看得并不重,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钱能使鬼推磨,他想过报完父亲的仇,自己就回到长安,光耀门楣,更贪心点,如果宝藏的数量可观,那能助他得到的,或许更多…… 邪念一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那五个人的出现仿佛明明中注定……。(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前辈的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接下去的陈述和我们所在的古墓有点关系,开始这些关于古墓的信息,谷修是从那几个他所认定的掘墓人口中听来的。但是后面他经历的那些离奇诡异的事情就和我们所涉及的一些事情差不多了,这些事情从西汉到我们所在的东汉一直在上演,但是他的危险和我们又有所区别,这些危险和我们一路所见有关联,令我们三个觉得毛骨悚然,又觉得难以置信,总之超越了常人能接受的范围,听完让人心里不舒服,有点沉重…… 陈述基本上和讲故事差不多,我把它转换成一幅画面,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似的,这样会比较直观……) 谷修在灌木丛堆里钻了好一会儿,一些蜈蚣、蜘蛛从他身边经过,再加之春日里的林子温潮难耐,惹得他并不好受,可是这人骨子坚挺得很,他为了得到更多关于那五个人和古墓的信息,所以忍着浑身的不适,恶狠狠地捏死了一只只从他身边经过或者已经攀爬在他身上的毒虫。 人比虫毒,说的就是谷修,他杀人无数,俊朗的外表之下,有的是冷静和毒辣。一般人遇到这些毒虫,或者惊吓得叫出来,或者从灌木丛中跳出,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恐惧或者说厌恶,而是静静地将这些毒虫饱满的身子骤然捏爆,绿色、红色的古怪浆体喷溅而出,他随意擦在了几片蕨类植物之上,凝神静气地等待着这些人继续说话。 然则,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粗嗓子的汉子拿出几块木牌感叹道:“这趟我们来了十几个人,现在活下来的就只有我们五个,这么大的损失,还是在没有找到古墓的情况下……按照以往的探险经历来说,这林子如此古怪异常,古墓定然也不是什么随便能脱身的地方。” 随着他的话,空气一下子静寂到了冰点,隔了有一会儿,那红脸汉子也重重叹了口气,道:“说的是,我们没找到古墓,但已是百般险难了,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大,又那么丑的鸟?还有这些鸟怎么会那么邪性?”说着,便坐起身,问那戴头巾的汉子道:“老七,你好歹也在这疙瘩窝子待过,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鸟妖吗?” 戴头巾的汉子嘀咕道:“韩大哥,俄家和这里可远得紧,至于你说的鸟妖,俄没听说过,但是五彩神鸟倒是听说过,它和楼兰人的河龙齐名,都是天上的神灵。” “呵……”秦大师冷笑了一声,拖着一副阴阳怪气的语调道:“那么丑陋的鸟能做神鸟,那这楼兰人的眼神肯定不好。” 他们说的鸟妖,其实就是我们屡屡碰到的人面毛鬼,当时谷修可能是从林子另外的路进,所以直接避开了那些夺命的鸟,否则那些亡命之徒的结果定然和那掘墓组织一样,所剩无几。 粗嗓音老二斜眼看了看那秦大师,话里隐藏着对秦大师无知的讽刺:“越危险的东西越要去敬,那鸟虽然丑陋,可极其强大,楼兰人当神崇拜不也正常。”语毕,又将目光对向红脸汉子,沉声道:“韩大哥……这段时间我们九死一生,我就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现在……死了那么多兄弟,都到了这份上了,我也不想藏着掖着。”他一脸严肃地收起了那些类似人名的木牌,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道:“摊开了说吧!” 红脸韩大哥叹了口气,从疲惫中露出阴郁的表情,道:“老二,我知道你琢磨什么问题,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现在想来除了心冷,再无其他……” 那秦大师被二人说得糊涂,困惑道:“你们两打什么暗语,有话就直接说,有屁就直接放,什么心冷不心冷?” 那老二冷笑了一声,嘲道:“说你是个有学问和见识的人,但说白了不过是迂腐脑子,缺根神经。” 秦大师不满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被拉下来的感觉,怒气满满道:“你……你小子……反了……反了,敢那么和我说话?” 老二轻蔑瞥了他一眼,语调高扬道:“反?”这个字说得尖锐,秦大师被震慑到,不自然地吞了口唾沫。 韩大哥劝住粗嗓老二,道:“尤二弟,你也莫把气撒在秦大师的身上,如他所说,一路上他的确救了我们好几次,我们虽是粗野匹夫,但也知道知恩图报。” 秦大师听有人为其解围,连忙应和,还朝着尤老二冷哼了一声,只是谷修却觉得这韩大哥是用“粗野匹夫”四个字来嘲讽那秦大师,但那大师愚钝,没听出来他话中有话。 那年纪小,戴头巾的老七并不知道两位大哥话里的意思,于是将问题抛出来了,问他们为何一下子如此沉郁,又到底在琢磨什么问题。 那韩大哥凄凉笑了笑,道:“以往我们去掘墓,掌事的定然会有一个完整的安排,我们门里分工明确,你也是该知道的,但是这次,除了这指路的地图,我们没有古墓任何的信息,不知里面葬的是何许人也,也不知大概的一个位置,偌大的林子,我们好像掉进深水的人,随时都会被里面的暗流吞噬……”他停顿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悲凄说道:“我们一组,总共十七个兄弟,都是喝了血酒结拜的,现在剩下我们四个,几乎全军覆没了。从见到那些恶心的尸体时,我就在想,上头是不是给我们指的是一条阴间路,让我们这批在门里最弱的一组冲锋陷阵,到这林子里面获取古墓的位置,如果有人活下,就可以回去报信,若是没有,掌事的该是会派更厉害的队伍前来,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事情……” 老七听其大哥如此说,吞了口唾沫,扯出笑容道:“不会,不会是这样的吧?掌事的从来都很和善,对兄弟们也是真心相待,不会……不会做出这种牺牲俄们一整个组的事吧?” 尤老二苦笑道:“七弟,你年纪小,想事情总是太简单,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偌大的刺陵门,要掌事和善,这么多人如何管理,掘墓的行当又如何做成?” “可是……不可能牺牲掉我们全部啊,我们一组的十七个人都在了,刺陵门虽然强大,但不可能这样牺牲我们……”老七仍旧不敢相信两位大哥的猜测:“你们是不是想多了,事情其实很简单,没那么复杂。” 尤老二摇了摇头,像是看破一切道:“老七,不是哥哥我想多了,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这个年纪在刺陵待了太久了,有些事情看得很透彻,你说门里那么多厉害的兄弟,为什么挑我们一组长途跋涉?还带了最弱的一个定穴大师?” 他说这话时,睨了一眼秦大师,那秦大师气得脸红脖子粗,声音发颤道:“你……你!” 那尤老二毫不在乎他的感受和气愤,继续道:“那就是让我们做替死鬼啊!这么大的林子探子会不知道要找到那古墓的入口就是海底捞针,唉……我们都被算计了,庆幸活下来回到门里,那是建立在十几个兄弟命丧黄泉,我们被利用的事实之上。要是没有活下去,掌事接下去所派出的队伍,定然是门里面中上的,他们是拿我们的性命在衡量这座墓的价值!”(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刺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放屁!你们休得在背后说老大坏话!”那秦大师听韩老大和尤老二猜测,突然坐起了身,抓住了尤老二的衣襟,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激动而凸了出来,他反应十分强烈,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话刺激到了他神经的敏感处,他否认道:“我是门里的青乌大师,要用你们的性命来衡量墓穴的价值,那绝对不会搭上我,你们别再这里胡诌,小心我回去……回去告诉掌事,到时候小心你们被活埋!” 尤二淡然地望着因为他们的对话而激动不宁的秦大师,轻轻推开他的手,嘲讽笑了笑,道:“你以为门里的人真把你供成大师来敬仰?你的本事你自己知道,只不过是运气好让你看准了几次星象,定了一两个墓穴,你真以为你自己是什么神人,你若真是神,我几个兄弟就不会死,不都是为了救你这只缩头乌龟,你只懂鸟妖来了死命的叫,看到那些活尸推我们往前当人肉盾牌!大师?你真是什么大师,会算不到自己被掌事摆了一道!”说话间,一改原本恭敬态度,将他狠狠推开。 那秦大师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恨恨地抬眼,道:“你小子,好啊!”叫嚣着,他便将目光对向韩老大,厉声道:“韩从进,你不好好管管尤化,让他在这里胡说,你知道胡乱猜测门里之事的结果!” 韩从进一脸肃穆,沉重道:“这是个事实,不是我和老二的猜测而已……这么重要的墓穴,派的不是凌简从,是你……你应该有感觉……何必再自欺欺人……” “凌简从和我师出同门,他的确比我厉害,但是门里青乌术士不多,掌事对我恭敬有加,怎么可能就牺牲于我……”秦大师为自己的地位辩驳。 尤化冷笑道:“门里缺了谁都还会转,缺了你一个青乌大师,后面补上的还有更多……” “呵,缺了谁都会转……”这句话就仿佛是一盆冰冷彻骨的水泼在秦大师的头顶,他颓然跌坐在地,双目游离,整张脸由青到白,呼吸浊重,喃喃念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死活不肯相信,亦或者他早就感觉到不对劲,只是将这个不对劲隐藏在心里,自我安慰,如今他所多心的事情被韩从进和尤化无情挖出来,他无法接受自己被门里抛弃的事实。 关于这几个人背后门派的事情已从他们的话语中获悉了,这个门派叫“刺陵”,因为从事地下倒斗工作,是属见不得光的职业,所以并未出现在历史舞台上。 我在一些野书上看到过,当时就当看武侠小说似的看了,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那么接近于这个门派。 事实上,这个门派在西汉末期就从江湖上绝迹了,它最鼎盛的时期,掌事的人名叫离承渊,算算时间,正好是当时谷修碰到的那帮人的掌事。(这点,从谷西那得到了确认。) 书里形容那离承渊和一般的粗野汉子不一样,长相俊美,风度翩翩,但这都是江湖上流传的,没有人真正见过离承渊的容貌,除了他门里的几个分事大佬,估计当时那个叫韩从进的大哥也见过离承渊。 “刺陵门”虽然知晓的人不多,但事实上它是后期流传在倒斗人口中,四大盗墓门派,“搬山道人”一派的最早的雏形。 搬山道人一派盛行于清朝,它和摸金门“只为谋取衣食,不大肆扫墓”的理念不一样,他们藐视传统的倒斗行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破坏墓穴,只顾自己的利益。据说搬山道人比另外三派——“摸金”、“发丘”、“卸岭”的功夫更甚,他们喜欢独来独往,神秘难测,所以并不讨同行的欢喜。 “刺陵门”行事作风就如门派的名字一样,搬山道人那些残暴的手段也就此而来。只是早期“刺陵门”并不单干,他们有的是人力和物力,因此一趟掘墓工作,他们分工明确,有专门去探取古墓消息的人,这帮人和老祖宗队伍的柳四娘一样,游荡、混迹在民间,从百姓口中得知一点关于古墓的消息,一般对于墓穴存在与否十分明确,不会有太大的误差。 获悉消息之后,就会有专门的探子,老祖宗的摸金门叫这种探子为“画工”,他们就属于一般的风水术士,这帮画工基本都是三人一组行动,他们会一路探寻,找到古墓的大概定向,然后描绘出来,再转回门里。 一般确定了古墓的大概位置后,真正的冲锋陷阵的兵就会上场,这些兵都有自己的小分队,厉害的倒厉害的墓,手段一般的新手就会找一些村落小墓,这都是为了避免门里不必要的人才损失。 因为“刺陵门”存在于秦汉时期,并没有清朝时期富裕的火药资源,很多掘墓的工具也相对落后,所以他们派出的小分队人数就比较多,基本上是七八人一组,如果遇到特大的墓穴就会派出一整个组。 搬山道人这一派,属于行动派,也就是掘墓厉害,但对于风水知识却只懂皮毛,所以“刺陵门”早期的时候并不在江湖上名声赫赫,直到离承渊继任,他为了弥补在风水堪舆上的缺失,找了江湖上厉害的堪舆术士。这帮术士的地位在刺陵门相当高,就好像我们看的武侠小说里面的几大护法似的,地位仅次于教主。 韩从进一行十七人得到命令,前往楼兰掘墓,他和尤化显然是江湖上混迹时间久了,很多事情想得比较深入。 老祖宗所在的摸金门规矩是方就是方,圆就是圆,什么样的墓穴对应什么样的人,绝对不会有逾越,刺陵门原本的宗旨估计也是如此,所以当韩从进突然接到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任务在“画工”那部分就出现问题的时候,他的确会怀疑,自己的掌事是不是要牺牲他们。 这件事情一方面说明了刺陵门掌事心狠手辣,表里不一,另一方面是在告诉我们此座古墓的不简单。这让我们心里都有点慌,那种慌乱慢慢铺展开来,笼罩在我们头顶,如果谷西离开我们,我们四人组唯一的战力也将荡然无存,接下去的路,接下去要揭开的古墓的真相,或许以我们三个的实力根本承受不住,所以当一些原本是秘密的事情被放在光下的时候,我们必然要准备好接受的一个心态,因为有些事情越说破,反而越令人畏惧。 我缩了缩身子,“刺陵门”的事情隔了那么久,虽然和我们无关,但是间接还是给我们透露了很多信息,也让关于谷修的故事得以完整呈现在我们面前。我们稳了稳情绪,在幽幽的烛火之下,听谷老爷子继续未完成的故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灌木丛里的异样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刺陵门”几个人的对话让谷修已然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但他也是没想到这帮人只是被自己组织利用的可怜小虫,他们对此地墓穴根本一无所知。然则,从他们的对话来看,这林子的确暗藏玄机,里面的危机是他无法预料的,若要真是有那么多危机存在,想来这墓的价值定然不可估量。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掘墓的人都找不到的墓,他一个从来没有盗墓过的人又凭什么能找到?他暗自思索,虽然这些人并没有让他得到很多可用的信息,但是确定他们的身份,又确定此处有墓穴,那哪怕是掘地三尺,他也要将这墓地所掩埋的震惊给挖出来。 他有董策,就拥有那些牛蛮之力的亡命之徒,哪怕这地方再怎么危险,有这些骁勇之人在,所有的险阻都会被他们踏平。只是董策毕竟是个校尉,告诉他这些事情,他会否反对干这行当?亦或者他是否会将宝藏占为己有,只留给他们一点杂碎? 如八坚所说心怀叵测之人总是充满了各种猜忌,谷修认定董策为人自卑,一心想着让自己的地位不断提高,如果真找到古墓,那结局并不容乐观,指不定他还会杀人灭口,将这个秘密独吞。 这一想,谷修眉头微皱,原本想救他再加以利用的心态荡然无存,只有他死了,他才能将那些兵士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些兵士都是杀人抢劫的恶徒,董策死后,若是他们知道有宝藏,定然跟着他干。而李广利那边正是打了胜仗,处于全军亢奋的时候,他们这群人若是长久不出现,他也会觉得他们在战斗中死了,这正是一个光明正大可以消失,吞财的机会。 谷修暗自盘算,内心豁然开朗,他从未那么开心过,然则就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听一声凄厉尖叫,三个矮小汉子霍然站起身,望着那声音来源,秦大师一脸懵圈道:“这声音……莫……莫不是去寻野果子的刘黑?难道……他碰到了……又碰到那些活……活尸了?” 韩大哥当机立断道:“老二,和我去看看。”又将目光对向老七:“你在这里陪着秦大师,若发现异况,或者我们没有回来,你们先走!” “可是大哥……”老七看了看秦大师,面露为难。 韩大哥看出了老七的心思,道:“要回去的路还长,如果我们真活着,要靠他离开茫茫沙漠……” “不……这……这就我和老七,我怕……怕出事!”秦大师闻得变故,吓得脸都发白了。 尤老二道:“你再多废话,我们就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反正回不回去都是死!”说着,便和韩老大奔入灌木丛中,二人身材矮小,动作却是敏捷,一溜烟就不见了。 谷修自不会多待在原地,他紧随其后,但他知道这二人身手不容小觑,所以不敢贸然接近。 凄厉的叫声,声声灌耳,仿佛那威武大汉是被一寸寸撕裂,但是距离近后,那声音骤然变轻,直到最后一丁点的声响都没有了。 高耸树冠下的林子并没有因为突然没有叫声而变得安静,一片幽蓝色的环境下,谷修靠在一棵巨树后面,韩从进和尤化也顿然停下了步子,因为在他们的面前有一道奇怪的声音,很慢……很慢……像是肉贴在地上一步步往前挪动的声音,这声音在突然寂静的气氛下,显得尤其妖异。 谷修跟着付羌子的几年,见过他虐待人的画面,其实要说那灌木丛里真有什么异物,按照他的性子会直接冲过去看个清楚,像他现在这样不知状况的猜测,反而弄得浑身紧张兮兮,毛骨悚然。 他沉沉喘了口气,在他压抑喘息的瞬间,韩从进和尤二已经警觉拔出了身上佩戴的看着粗犷的短刀。尤二显然有点畏惧,他吞了口唾沫,小心喊了一声:“老十七?”这话喊得毫无底气,声音都在发颤。 灌木丛的叶子开始微微抖动,二人不安地向后退了一步,谷修比他们可要镇定多了,他悄悄拨开挡住视线的几片叶子,因为他是蹲着的,那东西正好也是钻在灌木丛里的,二者平行,所以看不清楚,于是乎他轻手轻脚站起身,那灌木丛中似乎钻着一团巨大的物体,它正慢悠悠移向韩从进和尤化,二人似乎完全被恐惧的氛围震慑住了,脚步钉在原地,根本不知退。 就在那一瞬间,忽然有一只血淋淋的手冲破了二人惊恐的底线,他们狂叫一声,跌倒在地,那模样有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谷修想恐是这帮人前面受了太多刺激,所以面对危险根本无法冷静。 那血淋淋的手抓住了尤二的小腿,尤二惶恐叫了起来,脚不断蹬着,直到那手松脱,他悚惶地向后爬开。一个人越害怕的时候,这种情绪越会扩张,以至于无法用清楚的思维去分辨,每个细胞都在歇斯底里。 谷修和他们虽然保持了一定距离,但还是看清楚了那东西到底为何物——那是个人,血淋淋,面目可憎的人。 只是……谷修汗毛竖了起来,那人的脸腥红一片,开始以为是染了血,但仔细看是被剥皮了,人的脸皮被活活剥了!而他的眼睛只剩下黑红色的窟窿,这样的眼睛他在肖家大院看到过,当时付羌子挖掉了肖老爷的眼睛,那眼睛黑洞洞的,细碎的肉堆积,血不断涌出,就和这人的一样! 虽说已面目全非,但谷修还是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是那威武汉子。他怎么会变成这番模样?是遭遇了什么野兽的袭击吗?不……野兽要杀人那都很干脆,那威武汉子的脸皮很明显是被齐整扒下的,那需要很好的刀工,而且野兽不会剜人的眼睛,因为那手法过于繁琐,这似乎是一种施虐,很残忍的施虐。 完成这种虐待的要不是恶鬼,要不是人,谷修略微震惊地望着威武汉子从灌木丛中一寸寸挪出来,因为痛楚,他已无法说清楚任何的话,发出的都是“咿咿啊啊”的呻.吟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未出现的恐惧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韩从进惊惧地看着威武汉子的那张脸,很快从衣物分辨出这人就是他们队伍里面的老十七。 “老……老十七……”他颤抖着声线,拉了拉在身边神智快吓失常的尤二,然则尤二吓得浑身都在抖,脑子很乱,直到韩从进稳定情绪,对他再次说道:“老二,这人是老十七,老十七啊!” 尤二闻言,霍然开眼,可刚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张血淋淋的大脸对着自己,尤二捂住嘴巴在一边狂呕起来。 宝财听得也是重重吞了口唾沫,我想象着当时的画面,灌木丛中突然钻出一张被剥皮的脸,要是我也得吐,要还知道这脸是自己同伴的,定然昏厥。 二人比我好,虽然怯惧,但还是慢慢收回了心智,只是当韩从进要去扶威武汉子的时候,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不知如何下手,因为那威武汉子的手臂上有无数道口子,口子犹如一片片长条形的叶子。 宝财说,这让他想到了鸡翅膀,他做鸡翅的时候会给鸡肉划几道口子,我被其形容得恶心无比,难以想象威武汉子的肉一道道的样子。 “老十七……是谁把你害成了这样子?”韩从进惶恐问着。 那威武汉子慢慢抬起脸,一只手伸出来,在空中胡乱抓了抓。韩从进将其的手一把抓住,那威武汉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丝自己人的温暖,惊惶的心得到一点点平息,他气息沉重,艰难开口道:“林子……林子里除了会动的活尸……我……我还看到了鬼……很可怕……很可怕的鬼……它应该……躲在暗处……窥探你们……” 威武汉子的声调越说越低,低到带着一丝狡黠的鬼气,他嘴角露出一个叵测的笑容,那笑容谷修形容,很怪,怪到令人发悚,仿佛那威武汉子身体里面就藏着一只鬼,它在通过这副躯体攫住人的心跳。 韩从进看威武汉子古怪的表情,心登时慌了,想甩脱他的手,但是他抓得很紧,根本不容放开,他狞笑着,幽幽道:“两位哥哥,你们……你们都跑不了……这林子是禁地……我们踏入了禁地,就是死!生前我被你们欺负,死后该是我欺负你们了……因为这次我死的顺位比你们早……不再是老十……七!”念到最后一个七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死了。 只是他手还紧捏着韩从进的手,韩从进和尤二被其一通说,恐慌地看了看四周,这片林子里面树冠茂密,挡住了外面的阳光,只有几道阴冷的光从树缝里透进来,给人一种压抑沉闷的感觉。 灌木高高低低不等,高的在远处仿佛一个个鬼影,尤二惊慌失措道:“有东西……他说有东西在窥探我们……在哪里?会在哪里?” 这句话从谷西口里讲出来的时候,它透过一个时空,一个故事将那种诡异的气氛带到了现场,使得我们浑身发冷,不自然地向自己所在的房间看了看。当时在场的谷修也是如此,没有什么比未知更可怕了,如果说林子里真有什么东西在窥探,那么他自己的行踪就好像螳螂捕蝉一般,后面还有一只根本防备不到的黄雀正站在阴暗处,盯着他们。 素来胆大的谷修,被称为邪灵的谷修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不安地矮下了身子,隐在灌木中,像一只老鼠似的,抬眼环顾四周,想找到躲在暗处,可能正诡谲笑着的真正的恶鬼。而那刺陵门的两人已经怕到了极致,韩从进见自己的手被牢牢抓住,又挣脱不开,终于挥舞起了短刀,将威武汉子的手砍了下来,他砍的时候,嘴里发出恐惧的吟声。 短刀很快便砍下了老十七的手,那老十七曾经或许一直寄人篱下,被排在前面的几位大哥呼来喝去,没有一点点的尊严,而为了生存他又一直忍着,装傻充愣,所以在死的时候,他不愿意那么窝囊,于是乎将压抑在心里的不爽全部发泄了出来。 他的话,很好的让恐惧在韩从进和尤化的心里滋生、蔓延,而他的手狠狠拽着韩从进的手,就好像被冻住了一般,根本不得松脱。 韩从进的手腕处仿佛又长出了畸形的手臂旁枝,然则,他也顾不得了,为了逃命,他和尤化跌跌撞撞地往回路跑,想快点离开这阴森森的鬼地,然则他们的脚总是被那些灌木绊住,这些灌木仿佛从地底下钻出的一只只的鬼手,让进地狱的人无法逃脱。 恐惧滋生就好像病毒,相互传染,它能让一些骁勇的将士都失了魂魄,何况这两个人。他们本能叫着,跑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撞在一块,像是夜晚的无头苍蝇,那种状态我十分了解,腿就跟软面条似的,每踏出一步,都觉得轻飘飘的,没有底气。 谷修并没有所动,而是躲在原地,他十分清楚自然界的猎杀套路,若那杀死老十七的玩意真的在暗地里窥探他们,那即便他们插着翅膀也飞不出多远,反而越是没命地跑,越会激发捕猎者的疯狂,它不会让他们跑出特定的范围,这幽暗的林子,就好像一个牢笼,进来了,就很难出去。 他不知道窥探他们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所以现在这两人的失魂,正好能促使那玩意的现身,他虽然害怕,但是这几年,他经历的恐惧可只是一次两次?如果对方真是鬼,那么他所学的术法正好能派上用场,若是人,他更不应该害怕,因为他的杀猪刀,也是染了无数人鲜血的。 在那两兄弟趔趄跑的时候,他就好像猎豹似的,双目炯炯盯着四周,但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除了那两人浊重的喘息和嘴里发出的惶恐低吟。 然则,很快的,一只鸟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震下几片羽毛。动物的敏锐度高于人,尤其是鸟,谷修将目光锁定在斜前方的阴暗处,那里幢幢树影,阴冷得不像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快离开那片幽深黑暗的区域后,韩从进和尤化似乎看到了一丁点的希望,嘴里的吟声变得更加急切,是那种即将要逃脱的急切。然则就在他们要踏出一片灌木丛,到有光的区域时,在他们的前方突然倒挂下一张火红的脸,那脸出现得猝不及防,韩从进和尤二一看,吓得惊叫一声,人都跳了起来。 二人几乎脚软跌倒,幽蓝的环境下,他们的脸一片冷白,只有两只眼珠傻愣愣盯着眼前的东西。那红脸事实上也是一只火猴,而且是成年的,比较大,他们估计就同我遇到火猴时一样,吓得半死。但是猴子并不是杀死老十七的凶手,只是爱戏耍人,在它“吱呀”嘲笑他们的时候,韩从进和尤化才慢慢抽回神。 二人看只是一只调皮的猴子,呼出了紧憋的一口气,所有的恐惧仿佛一下冻结了。火猴也懒得再和他们玩,吓完以后便自顾自走了。 韩从进擦了把虚汗,道:“这……咱们怎么回事,只是看到老十七的惨状,听了他的话,怎么我们就好像失常了,根本不会去分辨了?” 尤化扶着巨大的树干,扫过令他恐惧的林子,林子的一切在他警觉的眼里,仿佛都是那黑暗中窥探他们的东西,他喘息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这里的气氛……这里的气氛有点古怪,很压抑,你瞧着黑漆漆的,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虚影……” 韩从进点了点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短刀,道:“这里妖氛难言,进来之后,我心绪就很乱,刚才老十七一挑拨,我就乱了分寸,你我好歹也去过古墓,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奇事,如今却是被那一直没有出现的东西吓个半死……” 尤化道:“的确,而且越不冷静,就会越觉得害怕,老十七那该死的东西!都要死了,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有句或许是真的,我们进了禁地,这地方……”他环顾四周:“不,这整片的林子都像个死地……像是人的墓葬地……” 尤化这句话当时只是一个形容,形容林子的气氛和环境给人一种死地的感觉,但是小道士曾经给我们解析过,说墓主人用了整片林子来做布局,它分为生与死两界,死界就是我们经过的那片树道后面的区域,在树道之后所遇见的基本上都是死人……也就是说,其实这座墓穴不止是存在于地下的,地面的部分也是墓的本身,从我们进入林子开始,其实就已经在古墓里面了。 谷修当时研究阵法,他听二人对话,似乎受了点拨似的,瞬间明为什么这些原本就是掘墓的人会对一片林子如此恐惧,那并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是这片林子本身就被人设了阵,一种进入林子就会让人无端畏惧的阵,这也难怪他进入林子之后,总有一种焦躁不安的感觉。 就在几人意识到所有的古怪来源于林子的时候,忽听一阵“嗖嗖”的响动,韩从进和尤化刚刚从恐惧中剥离出来,一下子又被奇怪的动静所染,面如土色地盯着谷修先前看的位置,只是就在那动静之后,林子又恢复到了极度的安静中,仿佛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阴冷沉闷的墓穴之内,里面摆着一口散着寒气的棺材。 韩从进和尤化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惊慌,因为他们知道害怕会让人失去思考能力。二人默契地吞了口唾沫,过了半晌,尤化才发出声道:“刚才……那里……难道是杀死老十七的东西?” 韩从进幽幽道:“可能是只野兽……” 尤化握紧短刀,坚定道:“不管它是什么了,只有拼了……这样的氛围,我实在受不住了……”尤化先前见到老十七的时候,怕得要命,但收回神后,他倒也是个英勇的汉子。 韩从进道:“这样磨人,的确不如拼死一搏,指不定……指不定还有生还的机会……” 如笼子般的林子里,唯有二人的喘息和对话声,就在他们话音刚落,决定拼死一搏的时候,韩从进所在的位置突然蹿出一条黑色的影子,那影子的速度很快,谷修也没看清楚,就仿佛是一道飘过的鬼影,韩从进没有防备,刀都还没出,整个人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马上回过神,但是尤化的惊叫声让他一瞬间清醒:“大哥,你的胸口……” 韩从进愣愣往自己的胸口看,那里竟多了三道口子,像是被猛兽的利爪划过,口子呈叶片状,疼痛的感觉在他意识到发生什么后才骤然传出,鲜血一下子喷溅出来,变成了血雾。 那影子的速度几乎就在人的一念之间,韩从进捂住胸口的时候,就听黑暗中传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那笑声仿如鬼笑,飘忽不定。 尤化和韩从进那会儿连害怕的心也没有了,只是不知所措地抬头,环顾四周,想找到声音的来源,他们意识到对方的强大让他们拼死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一瞬间,谷修躲在灌木丛里看到了那影子,随着天色渐渐变暗,它的身影变成了类似树的轮廓,要不冷静细看,真的以为就是树。 那影子该是穿着一件很大的披风,披风为黑色,能很好的隐藏自己,如此能确定那玩意不是什么鬼,而是人,一个阴森恐怖的人! 他动的时候,披风就会发出冷冽的声音,就好像一道风吹过…… 谷修曾经为了黑夜中能辨物,练过听力,所以他的听力超越常人,谷西的听力本事就是学着自己这位祖宗而来。 披风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就在尤化的面前,尤化比韩从进来的敏锐,他听到了,但是因为对方速度太快,为了防止自己被施阴招,他只得就地一倒,他这一倒,黑暗中的人将手顺势往边上一带,韩从进正要挡,但当看到披风下那人的脸时,他吓懵了,这一懵竟是忘记了给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他的胸口再次被那影子的手给掏入,撕拉开更大的口子。 “大哥!”尤化撑起身,大叫了一声。 可怜韩从进倒在地上,一下子蔫了,嘴里不断涌出鲜血,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尤化跪爬到他面前,正欲看他伤势,但是人间恶鬼怎会让他有喘息、告别的机会?(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九章 邪灵与恶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一个带着血腥味的东西被丢在了韩从进的胸口,微弱的光线下,那东西似乎有生命般,还在跳动,韩从进奄奄地抬起头想去抓住那东西,但是他没有任何力气了。 尤化看到那东西,整个人僵住了。那是颗心脏,还在跳动的心脏,还有热气……这心脏……他将目光对向自己大哥的胸口,他的胸口处黑黝黝一片,呈一个口子状,在他身上的心脏,就是从他身体里掏出来的。 “啊——”尤化凄厉大叫一声。 谷修躲在暗处也是震骇,他万没料到那穿着披风的的人竟有那般可怕的速度,除了速度,还有如此凌厉的杀人方式,直接用手掏出人的心脏,这仿佛只有恶魔才能做到。 这恶魔就站在韩从进的尸体前,高高在上看着愤火难熄,悲痛欲绝的尤化,他的笑声是从腹部发出的,令人汗毛竖起,浑身发怵。 尤化显然和韩从进的关系不错,在韩从进惨死之后,他抬起头,脸对上穿着披风人的脸,但是才刚看到,他却也和韩从进一样,突然怔住了。谷修困惑,不知那黑衣人到底有什么震慑人的魔力,能让对手完全丧失战斗力,只存于恐惧之中。 而就在尤化呆住的瞬间,那东西一把抓住了尤化散乱的头发,尤化吃痛,反应过来,嘶声尖叫,一只手向上伸,想掰开他的手,一只手举着刀就要砍,可是那人很快空出一只手,将尤化举刀的手制住,他肚腹发出那种欢快地笑,似乎不急于要尤化死,而是要将他折磨成老十七那样。 在他对付尤化的同时,他侧过戴着披风的头,脸朝的方向,正好是谷修所隐藏的位置。谷修被其这么一看,心“咯噔”一声,那玩意显然早就窥探到了他的存在,他不疾不徐对付刺陵门的人,是觉得谷修逃不出他的魔掌。 而在那昏暗的环境下,谷修只能看到他向上咧开的一张嘴,似乎是在笑,那种狡黠的笑,令人很不舒服。 邪灵的内心一向也是高傲,不可一世的,在他遇到恶魔以后,内心就会碰撞出阴冷的火,这种火慢慢燃烧,让一向杀人如麻的谷修不自禁地也咧出了一个笑容。 他突然想做一回好人,救那个就要被虐待的尤化,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掘墓的本事,若真要找到墓穴,就需要盗过墓的人存在。更何况,无论如何他都得和那穿着披风的人对干了,事情既已无法避免,那他这样的邪灵又何必隐藏在暗中,不把自己的强大展示? 听到此,宝财瞧了一眼谷西,压着声音对我道:“这谷修就好像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先前的一些想法很正常,就跟普通人一样会害怕,但是你看,他要对付那恶人时候的心态,那狂傲和变态的胆气,完全是另一个人。” 的确,宝财分析的谷修当时的心理,我也觉得像是精神分裂患者。原本谷西的描述,他那祖宗的心态趋于正常,但一受到什么刺激或者挑拨,那他心里所想的就是杀戮。谷西也有这样类似的毛病,一方面内心其实就和正常人一样,会有喜怒哀乐,会存于大义,但受到外界什么打击以后,他就会突然发狂,充满了杀人的念头,就比如说白龙堆那次。 他这毛病是不是从他祖宗谷修那遗传的?我望了一眼虚弱的老爷子,所有事情都有个必然的原因,老爷子的疯病也是,只是“是与否”,我还得寻着那线,一步步搜寻下去…… 谷修和那穿披风的人眼神对上后,便慢慢从灌木丛中站起了身,他手上的杀猪刀散着冷冽的寒光。 那影子穿着有帽子的披风,他拽着尤化的头发,将其像只布偶似的往前拖拽。如果一个人强力拉着一个人头发的时候,那头皮定然会有被撕裂的感觉。尤化蹬着腿,拼命挣扎,但是那人的力气显然很大,他挣了好一段时间,渐渐也疲了,只会蔫蔫叫着,我想他当时定然很绝望,因为对方比他强大太多,简直就是魔。 他拽着尤化,仿佛就是将自己的变态尽数给谷修看,让他也为之战栗,可是谷修又可是平凡人?他偏偏一动不动,露出那种见怪不怪的不屑眼神。 黑影的呼吸变得急促,或许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谷修身上凛然的杀气。一瞬间,死寂和肃杀的气氛在这牢笼般的林子蔓延,无风,只有淡淡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这血腥味很新鲜,可能是惨死的老十七和韩从进的。 黑影遇到了让自己兴奋的猎物,慢慢松脱了拽着尤化的手,尤化得以松气,但他没有就此逃开,或许是因为黑影身上散发的压迫的气场太强大了。 只是,黑影到底是谁?林子里为何有这样的一个人物存在?是那种绝世高手吗?还是说是那种隐蔽的杀人狂魔。这个问题除了我们好奇以外,当时在现场的谷修也很困惑。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了,离他几步距离的黑影因为亢奋,开始说话,话谷修虽然听不懂,但是在敦煌那段时间他听过类似的语言,那是楼兰人的语言,眼前的人是楼兰人,他最憎恶的楼兰人! 谷修浑身都在抖,是那种一直渴望嗜血的抖,杀死楼兰人的激昂在他心里游窜。 黑影说话不同于常人,他的声音像是从腹部传出来的,压抑中带着神魔说话时的缥缈、虚幻,很是慑人,但是仔细听,他的声音中有缺陷,和一个人很像——付羌子,付羌子的喉咙曾经受到过破坏,所以发出的声音很哑,也很怪。 在他打量那黑影的时候,黑影终于说完了一串令人听不懂的话,但是谷修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愤恨,因为他的咬字很重,而最后一个字是用汉语说的,虽然说得不标准,然则谷修还是听白了,是一个“死”字,那字刚吐露出,谷修霍然将自己神智收回,全身心迎黑影的快速一击。 黑影的速度很快,高大的身子并没有任何繁重,真的像一个影子飘忽而来,谷修镇定地向后退了一步,直到合适的距离,身子一侧,那影子的手,不!谷修面色陡然一边,晃眼而过的瞬间,他看到的是一个爪子,只有三根手指的爪子,像是巨鸟的爪,指甲很尖锐,仿如柳叶……这就是杀死韩从进的手?那是人的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章 披风上的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深吸了一口气,几乎不容他多的思考,那黑影一击不中,第二击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来。谷修眉头深深一蹙,想他虽然被眼前人的奇怪手爪震慑到,但却依然保持了敏锐的精神状态,他一个矮身,闪到了黑影身后,黑影的手再次扑空,狂躁闷叫了一声,显然他对自己的速度和手爪充满了信心。 他迅速回身,谷修在他转身的瞬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血腥味是杀死老十七时候喷溅上的,还是杀死韩从进时候染的,为何血味那么强烈? 谷修心生疑惑,却也来不及细想,黑影朝着他直扑而来,速度如风,猛烈异常,他仓惶退定三步,但这林子的灌木根系错综复杂,就好像躲在暗处的小鬼,喜欢耍弄人,谷修退的时候,后跟正好被凸出的根系绊倒,他身体失了平衡,重重摔落在地,就在他倒地的瞬间,他终于看到了眼前黑影的脸,从上往下看,那人就是一个厉鬼,脸上仿佛爬满了无数的猩红色的蚯蚓,那些蚯蚓其实是疤痕,疤痕修复不了,错乱扭曲攀在人脸上,看着又像是老树上缠着的藤。 谷修在那一刻骤然明白韩从进和尤化为何会在看到这人的脸时怔住了,那样的脸,怎能不让人为之惊颤? 同样是被震到,但谷修却并没有心生怯意,因为曾经和他相处的人,那个付羌子也是丑陋无比,而且丑陋中带着阴悚,习惯了面对这样的人,他何来会怕? 在黑影伸出利爪朝他的面门而来时,他弓起一条腿,他的腿功在游历的时候练就,十分强劲,黑影原本直扑而下,直接能让谷修毙命,但是谷修的膝盖一下子顶在他的肚腹之上,他吃痛闷叫了一声,手爪想掏谷修面门,但无奈被谷修的腿隔出了安全距离。 那些历练自己的岁月,谷修从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步步蜕变。曾经他被江湖上那些粗野匹夫所凌驾,差点丢了性命,但是他的内心很坚定,虽然没有杀人的本事,但为了有这些本事,他从对付弱者到对付强者,一步步走下去,练就了近身战的本事。他知道在近身的时候如何能保全自己,让自己有将对方一击毙命的机会。 开始总是不顺利,但是他为人聪明,又十分努力,在涉险之后,他就会琢磨,琢磨如何提高自己在先前战斗中的缺失,如此下来,他积累了杀人的经验,也练就了一副铁胆和强大的心脏。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能确定谷修就是一个天才,按照现代的话来说,他是近身格斗方面的天才,但是他的本事远不止此,只是那些本事相对残酷…… 谷修在保全自己的性命后,便是反扑,将黑影治在了自己的身下,他膝盖顶着黑影的腹部,尖刀对准了黑影的脸,黑影望着明晃晃的尖刀,自是不敢动。 而他那连披风的帽子也在被反治的时候滑落下去,那张丑陋的脸就此暴露。谷修愕然望着眼前人的脸,那脸该是被人用刀,一刀刀划开的,刀划得很深,所以那些伤口愈合后,变成了厚厚类似蚯蚓的疤痕,这疤痕最起码有百来条,很密。而这人的眼窝子深凹,鼻翼部分因为也被刀伤过,所以和脸上的疤痕融合,成就了没有呼吸的鼻孔,他的喘息全来自一张嘴,说是嘴,其实也很难分辨了,只有一个口子,口子里面的牙齿都被打断了,层次不齐,像是溪涧边的乱石。 谷修看着他的脸,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老十七的脸皮会没有了,往往那些因为外界因素而变得残缺不堪的人,他们的心很容易扭曲,他们会嫉妒别人的完整,这一点付羌子就曾经给他很好的诠释过。 只是,他并没有心情去关心一个楼兰人为何会变成这样,唯有杀了他才觉得爽快,就在他准备要动手时,他的手触到黑影的披风,他霍然睁大眼睛,心里泛上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因为那披风带着黏黏的温热,这种温热他再熟悉不过——是血…… 黑影看着谷修眉头微皱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谷修心里十分清楚,哪怕黑影杀死了刺陵门的老十七和韩从进,披风上血迹的湿润度也不会那么高,除非……除非他杀了很多的人…… 他心跳骤然加快,再看那件披风,披风的料子,还有颜色……这……这不就是他们汉军的披风吗?也就是说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黑影到过他们所落脚的地方,披风在他身上,上面又有血,那么说来,那些在匈奴铁骑下活命的汉军,有可能覆灭了…… 同僚的死对冷酷的谷修来说,本并不是什么能让他多伤心,多郁闷的事情,但是谷修这人属于行动派,他计划好汉军在他接下去走的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如果他们真的死了,那他将无人可用,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打击。 只是……他将目光对向朝着他笑的黑影,董策的亡命之徒在对付楼兰人和匈奴铁骑后,还有能战的人一百来个,伤员三十七人,要说那受伤的三十七人还好对付,可是那一百来个强蛮之徒,可非眼前黑影一人能解决。然而,若要是那些汉军都没有出事,怎会让这个黑影逃脱而出?还穿着他们的披风?莫不是楼兰残兵追来?将他们剿灭了? 这一想,谷修思绪烦乱,立马掐住黑影的脖子,厉声道:“披风是你捡来的,还是你夺来的?”他想到可能这黑影去过战场,披风是拾到的,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披风上的血液并没有染上很久。 半趴在地上,看谷修和黑影斗的尤化听到“汉军”二字,愣愣站起了身,也不知是畏惧,还是看到了自己人,有一点激动。 那黑影盯着谷修,冷笑一声,嘴里吐露出的话尽是谷修听不懂的,谷修想这人定然是林子里的原住民,没有接触过汉人,所以哪怕他再逼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事已至此,他只能火速回到汉军歇脚的地方,自己看个究竟。(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漩涡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既然事情紧急,也没有必要再留着黑影的性命,谷修举起杀猪刀往他眉心刺去,谁知那黑影早就准备好了反扑,他嘴角咧出一个笑容,谷修心头一震,但已来不及,那黑影的手爪一挥,一下子打开了谷修的手,在手与爪接触的瞬间,谷修发现黑影的手腕仿如那种枯燥老树干,皮肉好像完全风化了,不是人的,打到异常的凌厉,且十分疼痛。 杀猪刀掉落在地上,谷修的手腕也留下了一道伤口,像是被粗糙的树皮摩擦过,谷修知道这人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就地一滚,顺势捡起了杀猪刀。 黑影趁此站起了身,他脱下那件然满是血的汉军披风,身上穿着的竟是甲片护胸,谷修心想:“难怪刚才膝盖顶到他肚腹的时候那么硬,原来有护甲。”再看,他的护甲之内,穿着的是短装白衫,白衫两袖已被血染红了,从下往上看,黑影就好像上古战神一般,身材高大,裸露出的手腕仿如干尸。 谷修见到这样的人,也难免心生怯意,就在如此焦灼的气氛之下,那秦大师和老七闻声赶来,二人看到在原地怔住的尤化,飞奔而往,再看尤化边上躺着的被掏去了心脏的韩从进,他们惊叫一声,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一下子,原本寂静带着杀意的林子充满了令人烦躁的声音,有哀哭,有愕然,还有那些怯懦的碎言…… “闭嘴!”让这些多余的声音戛然而止的是尤化,秦大师和老七被其一喝,登时愣了,不过他们很快回过神,因为尤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脸上的表情肃然、沉重。二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马上又要战斗的恶魔和邪灵,也不知是被现场气氛震慑到,还是怎么了,他们惶然站起身。 老七喉头滑动,愣了半晌,颤声问道:“二哥,是谁……谁掏出了大哥的心脏?” 尤化脸色铁青,他捏了捏手里的短刀,一字一句道:“穿着护甲的怪物!” “那……他面前的……穿着军服的男人呢?又是谁?”秦大师缩在二人后头,小心提问。 “汉军!”尤化说得简短,但这两个字对倒斗的人来说,无疑也是畏惧的存在。 “他是帮俄们的么?”老七声音里透露着一种渴求。(要是我们在现场,定然也会暗自祈祷,希望那长得像人的汉军杀死楼兰怪物)。 尤化摇了摇头,一脸迷茫道:“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这林子里的……”他目光放空,沉思了一会儿,又忧心忡忡道:“现在的情况,如果那汉军赢了怪物,又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那我们还能活命。但如果他知道我们的身份,那我们便要做好拼死的准备……” “可是……那两人身上透露出的杀气……”老七也算是个练家子,一般练家子和练家子碰面,自是能感受到对方比自己强多少。 秦大师虽然没有武功,但也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场在这片散着薄雾的林子里蔓延,他幽幽道:“走吧,趁着他们龙争虎斗的时候,我们走吧?” “我们走不了……”尤化说了个非常实在的问题,因为他先前和韩从进逃跑过,只是逃跑的结局就是触发捕猎者更加疯狂的猎杀,他们现在虽然置身事外,但事实却是身在其中,所以逃不逃的结局都是一样。他只能静心等待,等待一方击败一方,另一方伤重,他们能趁此坐收渔翁之利。 我想当时对于尤化来说,是万不想和谷修以及可怕的楼兰人为敌的,但是为了活命,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将一万扩大为万一,准备好二人战斗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最坏情况。 之所以尤化顾忌汉军知道自己身份,主要是因为刺陵门这种掘墓组织很少暴露在光下,他们属于游走在阴间的活人。而在汉武帝统治时期,对于民间掘墓之事也管理得比较严,要是谷修是汉军,又知道他们的身份,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但是尤化把谷修看得太简单了,要是正儿八经的汉军,那或许会给他们制造不小的麻烦,然则谷修所要的正是他们活着,带他游走在地下,所以尤化也没料到,谷修的战斗,有一部分是为自己,有一部分却是为了救他们。 不过,要对付楼兰怪物的谷修那时候可没那么多心思去想尤化三人内心的顾虑,他眼里只有那个丑陋的楼兰人。他不知道那楼兰人为何会变成那番模样,只知道有些事情存于必然,这个必然又是另外一段凄惨的故事,谷修当时不知道,其实这个楼兰人会变成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样子,源于更早一批的汉军。 那批汉军进入楼兰的时候,曾经欺凌过楼兰百姓,眼前的怪物在谷家后续的记载里面有交待,说是怪物叫格达,曾经有个美丽的恋人,恋人被汉军一名将士看中,强行收入军营。 失去恋人,令痴情的格达痛苦,他屡次三番去就救自己的心上人,可无奈汉军过于强大,他被打的遍体鳞伤,而那个强占他心爱女子的将士,为了戏谑这个忠诚守护爱情的男子,将其毁容,格达脸上的百来条刀伤就源于此。 像很多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没有好的结局一样,格达并没有救到心爱的姑娘,因为那姑娘在汉军输给匈奴铁骑的时候,被汉军冠以不祥之名,献祭给天。 仇恨让人强大,格达本就是骁勇的楼兰人,他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和谷修一样发誓要为自己心爱的姑娘报仇。他开始不断骚扰过往沙漠的汉人,以恶鬼的身份索汉人的命,并在汉军侵入的时候,进行他为之愉快的杀人仪式,他每杀一个汉人都会掏出对方的心脏,因为在他心里汉人的心是肮脏无比的。 谷西在没有保留的告诉我们关于这个格达的事情后,我们三的内心是沉重的,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因果循环,有时候都是自己造的罪孽,总有一天必然是要还的,格达是,谷修也是……可是最恨的还不是他们,是战争、是利益…… 无论什么时代,战争都存在,它永不停歇,带给人的除了生灵涂炭和无尽的仇怨,再无其他。有些高高在上的人笑着,但是低微的百姓却是泪流满面,他们为了死去的至亲,计划了一场场的仇杀。 这让我不禁唏嘘:“人这一辈子多不容易,短短能活的就那么几十年或者百年,全部被戾气充斥了,那多可悲?” 关于楼兰和汉军的漩涡不断转着,扩大……扩大……我站在漩涡的中心,听着老爷子哀伤的描述,便知道他其实也恨这事情的开始,因为这样的开始,注定了悲哀的结局……而这结局到如今都没有划上句点……(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近身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和格达开战的时候,林子外的天已经泛黑了,同样满心仇怨的人在身体里蕴藏的力量是相同的。 谷修擅长近身战,他身材高挑,但是并不如格达魁梧,据记载里面的描述,格达比谷修高一个头,犹如一堵墙,高而阔,近身并不好对付。而因为格达穿着护甲,那护甲是用西域精钢所铸,融合了西域地区工匠的智慧,轻便又能防外力伤害,所以谷修的杀猪刀在战斗中并不能给对手带来快杀的效果。可以那么说,谷修在当时对付格达的时候,完全没有优势,因为格达的手,被汉军切掉的手指,虽然像鸟一样只有四根,但是其格外的粗、长,而他的指甲就好像是那种刀片一样,锋利带勾,已经变成了那种紫黑色, 谷修在江湖上混迹,自是知道普通人的指甲不会变成那般的颜色,他意识到,眼前的格达一定用了什么特殊的药材(毒药),将自己两条手,包括手爪练就成了武器,也就是说,那指甲除了能掏人心窝以外,还含有伤人的毒素。 战了许久,谷修几乎都是在躲,他没法子正面攻击格达,因为只要那上古战神般的人是站着的,他就得不到一丁点的便宜。他只能凭着自己灵活的身体闪到格达身后,借着他后面没有眼睛,而对他身体的薄弱处(比如说脖子和头部)发起致命的攻击。 然则,格达的速度却和他威武如巨人的身材并匹配,他没有给谷修任何实行计划的机会。他很快回身,用一双强而有力,粗糙如树皮的手抓住了闪到后头的谷修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谷修乱踢着腿,万没料到自己会被制,也没想到格达的速度超乎了他想象的,就好像是一道闪电,这样的本事要练就,需要付出的努力并非常人所想。 当时在现场看着的三个刺陵门的人都震颤地叫出了声,魔就是魔,带着邪性和力量,邪灵在他的面前,就好像一只弱小的虫子,只有被拿捏的份。 格达的手越收越紧,他的四根手指就好像铁钩紧紧箍住了谷修,令他身子发颤,气息难以吐露,脸颊憋得一片通红。 在中原的时候,谷修很少碰到如此高大强壮的对手,所以并没有练就自己被掐住脖子之后快速挣脱的方法,他只能凭着自己憋气的本事,让自己的意识残存。只是……随着格达手越捏越紧,谷修的脖子被他粗糙的手掌摩擦、挤压,皮肤一寸寸被捏破,那种薄皮被扭紧的疼痛令我浑身鸡皮疙瘩顶起,就好像自己的人皮被夹在门缝里,而门越闭越紧的感觉。 只是疼痛对谷修来说,那是司空见惯的,在他心里,世上最痛的不过是身边至亲一个个离去,而绝非身体上的痛楚。虽然眼下他双腿停止了挣扎,像是渐渐气绝的鱼,眼睛微眯,但事实上他在将咽喉和身体强烈的不适感慢慢放空…… 以前看武侠小说的时候,一些绝世高手那都是到了“忘我”、“无极”的境界,谷修能将痛苦放空,那几乎是神的思想了。他在生死界线徘徊,按照不那么神化点的说,他的意志力早已超越了他自身的凡体,因为一般人在格达强力的摧残下,早该一命呜呼了,可是谷修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将自己的腿慢慢从地狱抽回来。 我不知道这些描述是不是谷修后人过于夸张化的,但是若要事实真是如描述那般,那谷修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一开始总是找不到近格达身的机会,如今那身体就在他面前,且因为要制住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慢慢死去,所以格达几乎是一块石人般的状态,一动不动的。 如此好的机会,他怎会不利用?他装着气息奄奄,让格达放松警惕,格达的确被眼前形势麻痹了,根本没有防备,他一手举着谷修,另一只手已经伸出,对准了他的心脏。就在死亡之气萦绕于谷修身体四周的时候,他霍然开眼,猝不及防的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对准格达的双目刺了进去。 那一刺来得凌厉狠辣,格达吃痛,惨呼了一声,声音回荡在林子里,诡异又恐怖。他定然不会想到一个奄奄将绝的人,竟然还能有意识对付自己。而谷修的残忍就在这时暴露,他两根手指在格达的眼窝子里捣鼓,那种痛上加痛的感觉,令原本不愿松手的格达也禁不住将手一松。 格达捂住眼睛,跺着脚,气急败坏,像个怪物似的哀嚎着,两道鲜血从眼窝子里流了出来,仿如水流在悬崖峭壁上铺展开。 看到这一幕的尤化三人震惊地咽了口唾沫,老七不可思议开口道:“刚……刚以为他已经被掐死了,没想到……没死……竟然没死……还有反制人的本事……太可怕了……这种人……真的还是人么?” 谷修听到老七所言,从地上站起身,瞥了他一眼,如同一个死神看着对其渺小好奇的人类般,而格达痛得不行,身子佝了起来,像是只被拔掉一边翅膀的苍蝇,跌跌撞撞…… 谷修一直等着他将自己的身体放下来,让他那张丑陋的脸,能低于自己头的位置,这样的不堪样子才是他所欢喜的,他回过气,一步步逼近,享受着杀猪般的嘶叫声,享受着凌驾于魔的那种狂傲感…… 眼下,所谓的恶魔最薄弱的头颅已经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了,杀猪刀似乎都在欢心地叫嚣着,它渴望一寸寸探入恶魔的脑子。 他的嘴角没有意识地勾起了一个笑容,那样的精神状态,就如我和宝财先前说的,已完全不正常了,或许那一刻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只是,无论是恶魔还是邪灵都是狡诈的,他们都有很好的身体素质,狡猾的脑子,还有令人看不穿的心,就在谷修以为自己成功对付了格达的时候,格达照样子画葫芦,装着痛楚将被制的模样,实际却是暗怀诡胎。 他等待着谷修一步步靠近,一步步走入他所设置好的陷阱……近了……近了……就在谷修离他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气氛变得森然、古怪……(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出人意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肃杀的气氛下,谷修举起了杀猪刀,将尖锐的部分对准了格达的眉心,按照他的心里,事实上他很想虐这个可憎的楼兰人,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他要去寻找能让他登上天际的宝藏,想到那些宝藏,那种利益熏心的感觉,令他兴奋颤抖。 只是,就在他将刀刺向格达的眉心时,突然的,格达向后一倒,楼兰人拥有敏捷的身手,因为他们的祖辈多是猎人和渔民,住在林子里的又多与野兽为伍,格达曾经就是。 他后倒避开杀猪刀的瞬间,一只腿快速提了起来,将谷修的杀猪刀踢飞,谷修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毫无防备的一击,脑子警钟声声,他太早沉浸在自己拥有宝藏的幻象之中,太小看自己的对手了。 格达起身的速度真的比谷修脑海中的一个念头还快,他高大的身躯就好像猎豹似的,忽然扑起,粗壮的腿一扫,谷修被扫在地上,而这猛兽听声辨位,找到了谷修倒下的位置,又扑了过来,这回他可下了快速结束战斗的决心,因为刚才谷修的反扑,让格达知道对付这种人浪费时间,就是送自己下地狱。 谷修连惊吓的时间也没有,他见一堵墙朝着自己砸下来,那三勾的爪子朝着自己的面门,忙是就地一滚。虽说“就地一滚”是小孩子都会的事情,但要拿捏及时,必须反应快,还要有绝对好的身手。 格达动作虽快,但毕竟失去了双目,所以在谷修避开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手爪上的“利刃”钉在了地上,虽说钉得不深,但却给了谷修足够的时间。 他迅捷起身,犹如疾风般,闪到格达身后,像是只猴子似的跃上格达宽阔的背,随之一只手臂结结实实勒住他的颈脖,另一只手已经举起了杀猪刀,刀发着冷冽的寒光,就在干净利落地要了解格达的命时,谁知那格达像是摔跤力士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将巨大的身子往下一压。 格达的近身反应很快,这也是谷修没算计在内的,他缠在格达身上,那一瞬间根本不得脱身,只得被泰山压顶。 令谷修痛苦的是被格达那副强壮身躯碾压,那画面该像一个钟面,谷修是钟的中心点,格达后背压在他身上,然后双脚用力,顺时针走动,柔道里面也有类似的招数,是用来制人的。 按照谷西的描述,他这祖宗当时大有五脏六腑错位的感觉,而那格达因为被其去了双目,暴怒异常,就想凭着自己一身愤恨的力气,将其碾压的没了气息。他咆哮着,像是林子里的一只野兽,双目上的血迹,令其整张脸血淋淋一片,犹如恶鬼。 谷修痛苦难当,杀猪刀也从手中脱离,但他仍是憋着一股气,在自己的身体承受力到达极限以后,他发出一声犹如山洪爆发的怒叫,那叫声响彻在幽深黑暗的林子里,惊动了那些在黑暗中看着一场厮杀的飞鸟。它们被那一吼慑到,扑扇着翅膀,惊慌飞了起来。与此同时,谷修唯一没被碾压的小腿慢慢撑起,撑到一个高度,格达也被顶了起来,他同样嘶吼着,想再将谷修往身下压,但是谷修那时候右脚一个蹬地,那一蹬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格达虽是巨石,却也防不住山洪爆发的猛烈之势,没坚持多久,他便决堤了。 谷修顶起他的身躯后,那只勒着格达脖子的手,重新加了力道,格达被勒得难以喘息,挣扎着坐起身,谷修就好像阴魂似的随着他脖子而上,整个人也被带了起来,他松了口气,但是格达却是被勒得抓狂,他那双自带“利刃”的手爪一下子抓在了谷修缠住他的胳膊上。钻心的疼痛让谷修嘶叫了一声,然则他的手仍旧没松,格达见此,将指甲不断深入……深入……那指甲几乎长到能穿透谷修手臂了,谷修除了钻心的疼痛之外,还感受到了发痒和溃烂的感觉。 格达的指甲曾浸过某种毒物,那毒不致命,但会让人有千虫啃噬的感觉,谷修咬着牙齿,那种折磨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但是谷修已不是人了,他是邪灵,他额头青筋爆出,闷叫着,强撑着,勒住格达的手越收越紧,一瞬间骨骼挤压的声音从格达的脖子上传出来。 格达的身体开始不住挣扎,那挣扎让谷修的心脏加速跳动,一种高昂的兴奋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智。原本已是力气耗尽的谷修仿如充了电似的,精神百倍,且行为开始不受控制,他呼吸急促,想到了很多,比如说遍布满屋的血腥、死人……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至亲,还有他此生的最爱,他们死了,死在楼兰人手上,死在丑陋人的手上……想到此,他将这些罪孽都加在了眼前不堪的恶魔身上,他舔了口干燥的嘴唇,接着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他将头向前一探,一口咬住了格达的脖子,格达的脖子也是密布的伤疤,看着触目惊心,一般正常人谁会下嘴去咬? 我打了个寒噤,宝财嘀咕了一句:“原来电影里那些丧尸的鼻祖是谷老爷子的祖宗,这也太残忍了,勒死就算了,怎么就……就去咬人了呢?难怪真是黑化成了怪物?” 我瞧了一眼谷老爷子,挨近宝财,轻声道:“这是某种精神疾病吧,我以前看过一则报道,说是有些人在受了外界的刺激后,思想突然不受控制,谷修嗜血,格达的战力让他内心潜藏的邪念完全爆发出来,所以……这完全是本能……让他兴奋不受控制的本能……” 八坚和谷老爷子并不能理解我们说的话的全部意思,但是谷老爷子能听懂“本能”二字,他说自己的祖宗一口咬住格达的脖子时,血融入他的嘴里,他吸允了几口,而格达已经完全被他那副霸道的恶鬼样吓到了。因为当时环境,哪怕再是怎么杀人、嗜血,也不会有那样直接一口咬住活人脖子的人存在,而谷修那一咬还极度用力,格达原本堆积的那些厚厚的疤痕直接被咬穿,他满足自己的嗜血欲后,竟撕咬下他一大块肉。 幽幽密林登时笼罩在可怕的死亡气息中,格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浑身发僵,血如泉涌,流了一地,用手捂都止不住,他一脸震惊,魁梧的身体倒在地上,不住发抖、打颤……(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可怕的疯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的疯狂举动,除了恶魔格达没想到以外,另外一直观测着他们战斗的三个刺陵门人也是完全没想到。对于这样一个人,他们定然是当成妖魔的,因为只有妖魔会用嘴去咬人,而人绝对干不出那样的事情。他们钉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除了木然,还有难言的畏惧。 秦大师看谷修的眼睛对向他们三的时候,吓得魂不附体,连叫都发不出声,只有闷声的哼唧,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剧烈颤抖,尿也失禁了。 当时的谷修已经到了半癫狂的状态,他徐徐瞥了一眼远处的刺陵门三人,露出一个邪笑,接着回过头,将目光对向在地上不住抽搐的格达。 他不紧不慢地捡起了杀猪刀,声调发颤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吧?”他一脚踏在格达身上,望着明晃晃的刀:“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报仇,用你们的血祭我的爹爹,现在只是开始……开始!”他有点语无伦次,因为那一刻,他想到了他父亲惨死时的样子,一地的血,破碎的圆月……想到这些,他怨愤蹲下身,一把揪住格达的头发,将他已经蔫的脸抬了起来。 格达一双血流如注的眼睛对着谷修的脸,奋力地说出一个汉字:“死……”随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谷修极度厌恶格达丑陋的脸和笑,因为付羌子也是那般丑陋,而且这样的好手,能杀死不少汉人,他身上的血迹绝非就杀了两个汉人而已,还有更多……更多的汉人死在他的手上,他是在惩恶扬善,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英雄,虐杀恶魔的英雄。 想到此,他面无表情松开抓住格达的手,格达脖子上被咬开的洞不断有血流出,他很虚弱,但是还没有死,没有死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因为真正的恐怖才刚开始。 三个刺陵门的人因为被现场森然的气氛所慑住,挪一寸都要花巨大的勇气,所以只能呆呆看着谷修,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几人中,秦大师胆子最小,他定了定惊魂,结结巴巴道:“这是……他还要做什么?” 尤化虽是见惯了大场面,但这会儿也一脸困顿,因为谷修的表情令人觉得毛骨悚然,他扭曲的脸上带着笑容,浑身所散发的都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恐怖。 就在他们三惴惴猜测的时候,谷修忽然将格达巨大的躯体翻了个个,让他的脸不得不对着自己。格达虽然失去了双目,但仍能感觉到一个疯子就这样注视着他,这种看不见,却要感受恐惧蔓延身体的感觉,定然是折磨人的。 格达开始发抖,他用极其不标准的汉话,惊悸道:“你……要做什么?”这句话是他从那些被他弄死的汉人身上学来的,这样的话他听过无数遍,也享受过无数遍,这次却没想到要用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对于楼兰人来说,他们非常在乎自己的语言,所以即便是汉军和匈奴人屡次将他们夹在中间,也很少有楼兰人为了活命,或者为了讨饶而去学习另一方的语言,没想到那一刻,杀人不眨眼、气势冷冽的格达却是开口了。 谷修阴阳怪气“啧”了一声,声调刺耳道:“先前我问你披风是从何而来,你不说……现在……你在我的手上,我不信我的方法会让你不说实话。”念到“实话”二字的时候,谷修将格达身上穿着的护甲慢悠悠脱了下来,那动作不疾不徐,让人觉得万般发悚。 格达受不住这种磨人的感觉,将自己所学的汉话全部用上:“我说……说!但求快死!” 谷修闻言,冷笑了一声,不屑道:“我给过你机会,现在……你说不说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话音刚落,将护甲一甩,杀猪刀沸腾雀跃地刺入了格达的肚腹,那一刺不算深,谷修的目的本就不是让他速死,而是折磨。 他将杀猪刀往边上一拉,三个刺陵门人虽然见惯了杀戮,但却没有看过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三人同时惊呼一声,吓得愕然。然则,谷修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他当时做的事情,是在切割一只鸡似的…… 随着他将格达的肚子拉开一道口子,格达痛彻心扉地哀叫起来,那声音比先前来的凄厉。血腥味里夹杂着器官的腥臭味,格达的肠脏开始流了出来,他命若悬丝,渐渐叫不出声,双唇不住颤抖,因为他身上的血在不断从他身体里流失,他的手感觉到了自己肠子的温度和蠕动,这些原本是长在人的身体里的,现如今却流了一地。 刺陵门的老七和秦大师原本惊得掩着嘴,但空气中浑浊,浓重的血腥味还是从他们的指缝中传到了他们的鼻间,二人终于绷不住,松开手,开始狂吐起来。 老七原本的言语里,是希望谷修是他们的救星,但是那时候他不明真相,现在,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后,或许他会后悔自己的想法。 疼痛让格达逐渐失去了意识,他本能用一只手去捂住脖子,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肠脏往里塞…… 要知道人的内脏有一个不适的时候,整个人都会痛苦万分,更何况是一片内脏在外?我胃部抽动,不禁有点同情不能速死的格达…… 他奄奄一息,浑身浴血,而谷修却并没有停止他的疯狂折磨。他看着受尽苦难的格达,觉得还不够,于是便将格达的手像甩软面条似的甩开,将他的肠子无情拉了出来,缠在他的脖子上,他边做着变态的举动,边兴奋道:“刚才你要掐死我,现在让你体会自己被自己肠子勒死的感觉。” 谷老爷子说到自己祖宗这个行为的时候,也是停顿,再说,再停顿,他唉声叹气,显然也觉得自己祖宗造的罪孽太大了…… 最后的结果,格达没有等到被自己的肠子勒死就气绝了,谷修没有得到虐人的畅快感,内心翻搅的兴奋最后转换为无限的愤恨,他十分不爽,用手生生掰开格达被其切割开的肠脏,一顿撕扯,就好像女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拿些被子、枕头泄愤一样。 先前我觉得二人满心仇怨,所以力量是相同,但是听完谷老爷子说的这一段,我才意识到谷修的内心早已磨炼出了厚厚的老茧,他的毒辣并不是靠着自己本身的力量,而是强大的内心和意志,还有永不停歇的复仇火焰,那火焰早就让他变成了邪灵中的王者!(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五章 虫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将格达的尸体扯得稀巴烂后,浑身布满了血浆和粘稠的液体。发泄完心中的狂闷,他似乎极度疲惫,突然停下动作,就这样默默然坐了许久。 三个刺陵门的人除了尤化还有意识以外,老七吐得七荤八素,秦大师因为过于惊恐而昏厥了,等他们恢复意识,却也是脚软的起不了身。他们只能钻在灌木丛里,小心翼翼向后爬,想逃离事发现场,而就在他们发颤往前的时候,谷修已如一个吃人恶鬼般站在他们身后了。 尤化最先感到背后异样,他猛然回过身,看着一个比鬼还要鬼的人站在他们身后,一时之间心智绷断,一屁股仰坐在地上,双目惶恐盯着浑身披血的谷修,一寸寸往后挪动。而谷修刚虐杀完人,正常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木然地随着退后的尤化往前。 三个刺陵门的人以为他要对自己下手,双手不断乱挥,像是神经失常的人在畏惧什么似的。 谷修因为他们畏惧的哼唧而缓缓回过神,他望着眼前三人,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道:“我不会杀你们……” 这话并没能让三个刺陵门人感到心安,反而使得他们更加惶恐,因为就在刚才他们看了谷修虐杀格达的画面。 尤化艰难吞了口唾沫,汗滴如雨,想开口,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就是出不了声,他太害怕了,谷修看出三人对自己的畏惧,直截了当:“不杀你们是有条件的。” 他说的话让老江湖尤化看到了一丝希望,尤化望了一眼怯懦的老七,随即将目光对向恶魔般的谷修,语不成语道:“什……什么条件?”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境况!”谷修徐徐说着,目光锐利地扫过在他面前卑微的刺陵门人,一副掌事大佬的样子:“我要你们为我所用,找到这里的墓穴!” 谷修的话让三个刺陵门人为之一怔,三人面面相窥,愣了半晌。 尤化咬着嘴唇,他原本考虑过要拼死一搏,但看完谷修的杀人手法后,这个想法早从他脑子里抹去了。虽然他不想和一个杀人狂魔在一块,然则他和韩从进看得很透彻,原本他们就是刺陵门最弱的一组,可有可无,被派到沙漠送死,获取点情报,要是活着回去,没有一点实际的效用,最后也会被刺陵门那心机颇深的掌事撇去,撇的方式并不是那种丢弃看家护院老狗的方式,而是会被秘密处死,说白了,就是灭口。 对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来说,只要不死,能够活着,去哪里不一样?谷修既然给了他们生的机会,他何苦不抓住? 与魔为伍,总比与其为敌好,尤化考虑片刻后,一口答应了。而老七和秦大师花了许久的时间安慰自己,控制自己止不住发抖的身体。他们对谷修的忌讳不是一丁半点,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眼前的鬼。 三人最后的决定一致,秦大师为了能讨点好,还拿出了地精果,给谷修的手臂疗伤。地精果能治百毒,格达指甲上的毒素很快被瓦解,谷修浑身清爽许多,只是休息了片刻,他便赶着回路,去找自己的队伍了。 走在迂回、魅惑的密林之中,谷修凭着自己在树上做的标记,慢慢靠近了军队扎营的地方,只是还没有到那片区域,就已隐隐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 谷修面呈忧色,他和尤化相视一眼,各自掏出了身上佩戴的武器,警觉地一步步往前。 越是走近,血腥味越是浓重,就连秦大师这种年纪大,鼻子不好使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掩着口鼻,因为忌讳谷修,所以缩在老七的后头,大气也不敢出。 众人走得十分小心,就在屏息静气的时候,忽听一声尖叫,谷修和尤化瞬时回头,那秦大师坐在地上,惊恐地睁着眼睛,指着灌木丛,哆哆嗦嗦道:“有……有东西!啊——是手……手……” 原来,在秦大师小心翼翼往前走的时候,无意踩到了一只手,他觉得脚感不对,所以登时汗毛直竖,倒在了地上。 谷修见惯了死尸,可就镇定多了。他俯下身,用杀猪刀将灌木丛的叶子挑开,一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看到这具尸体,谷修忍不住蹙眉,因为这尸体是一名汉军的,名叫刘光,原是敦煌地区响当当的强盗,除了截取西域地区人的财物,还干过杀人,截取良妇的恶事。因为这刘光本事了得,强蛮有力,被董策挑中,当了兵士。这样的人能抵三个普通的汉军,却不知为何现在倒在灌木丛中,浑身冰冷?谷修记得先前大战匈奴铁骑的时候,刘光并没有受伤,只是手臂被拉开了一道口子,他帮他看过,口子不致命。 他随即想到了格达,他想会不会是格达下的杀手?如果是他,那么刘光的胸口或许已经没有了心脏……这一想,他让尤化过来帮人,二人合力把死沉的尸体翻了个面,只是在翻过的一瞬间,刺陵门的三个人同时“啊——”了一声,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谷修虽然没有叫,但是他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凝滞,因为刘光的胸口…… 只有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才会干出这种事,不!即便是恶鬼也不会将虫卵放在人的身体里面! 谷修震惊着,这世上要比凶残,真是毫无底线,谷修看着刘光的尸体,刚才掰过他尸体的手忽然觉得很痒…… 刘光的致命伤的确是在胸口,但是他的心脏并没有被挖去,隐约能看到心的轮廓,而在那被掏开的口子里面,夹杂着透明的虫卵,他以为只有中原地区,才会有在人身上作难的蛊虫,却没想到一颗颗饱满,像是小型葡萄串似的虫卵也能长在人的身体里! 谷修小心翼翼地将刀放于刘光的胸口,用刀的锋利处小心刮去那些肿起的黏稠的溢血,他看着那渐渐清晰的伤口轮廓,脸上的表情变得幽沉。刘光被破的胸口,并不是由钝物所割开,似乎是被人用手爪奋力扯开的,这基本上能确定刘光死于格达之手,只是那虫卵到底是什么玩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尸血遍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将刀探入刘光的心脏部位,要换做是我看到人的身体里面有虫卵,绝对惊惶收手,因为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会令人崩溃,但是谷修没有管那么多,他用刀头缓缓挑出那些虫卵,因为虫卵连接的很密实,所以无论谷修怎么小心,还是给挑断了。这只是裸露在外的虫卵,还有更多的在刘光的身体里,这段描述让我想到了当时在楚公主墓看到的那些被当做蛇容器的尸体。 老七和尤化不想看那恶心的场面,低着头。秦大师用手捂着眼睛,却又忍不住好奇,大着胆子偷瞄了一眼,在谷修近距离看虫卵的时候,他忽然放下手,惊叫道:“呀,别凑近,这玩意是‘飞沫’!” 谷修被其乍一叫,本能将刀尖上的虫卵甩了出去。 说到这“飞沫”,宝财也打了个激灵,他对虫子十分了解,古书看了一大堆,是我们的百科全书。他说“飞沫”喜欢集体飞行,飞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柳絮沫子,一大片一大片,所以西域地区的人就给它起了个外号叫“飞沫”,实际上这种虫的名字叫“棘螋”。 “棘螋”幼年时期需要在腐湿的环境下生长,等到成年的时候就可以适应干燥的环境,所以这种虫子有一个特性,喜欢钻在动物和人的尸体里面。 “飞沫”也是攻击性极强的飞虫,和我们遇见的火萤差不。,它们身上有蜜蜂一样的刺,但那刺并不是硬的,而是软的,像是毛虫的刺,有毒,但它最为令人胆寒的地方不是刺里分泌出的毒素,而是它爱钻进人或者动物的口鼻、伤口,然后产卵,想到那虫子钻在人里的画面,我浑身开始发悚。 这种虫宝财说只有西域地区有,而西域地域广阔,人口稀少,多是荒漠,所以“飞沫”很难找到合适的宿主繁殖,被当地人称为稀有物种。 他曾看过古书的记载,曾经有一个西域地区的贵族,为了保全自己的财富,找了当地的老巫培养过这种虫子,培养的方式就是通过动物和人的尸体。据说老巫知道“飞沫”的习性和克星,所以这些虫子养成之后,就真的为他们所用,成了杀人的武器。 听宝财所言,一方面我觉得西域地区的毒虫毒草太多了,都是闻所未闻,诡异异常,令人遍体生寒。另一方面觉得古人的思想太过愚昧,昆虫就是昆虫,用来袭击同类,实在变态。 谷老爷子没想到宝财懂那么多,露出一个惊诧的表情后,随之认可点了点。他说当时秦大师也是那么说,说那“飞沫”绝非是普通人能驾驭的,驾驭它的人多是那种会巫术的老巫师,所以对刘光尸体动手脚的人,不止是杀人不眨眼的格达,可能背后还有高人。 而秦大师提醒谷修不要太凑近“飞沫”,是因为其还有一个特别之处,特别在于它的虫卵感受到温热的人气之后,便会提早破卵而出。就好像我们时代,有催熟剂那样的东西存在。而这让我心里生出一个莫名的念头:“这种虫子除了是有人刻意培养的以外,可能还是一种陷阱,藏在尸体里的陷阱,如果当时谷修没有秦大师提醒,或许早就受到那些“飞沫”的攻击了。” 就在我们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宝财想到了什么,突然拍了下大腿,道:“秦百常,我记起来了!” 我被他一惊一乍弄得糊涂,忙道:“什么秦百常?”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为何,我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宝财眼里映着微微的火光,兴奋道:“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西域百虫记》吗?” 我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茫然点了点头,他也不管我反应,将炽热的目光又对向谷老爷子,问道:“老爷子,那秦大师的名字可是秦百常?” 谷老爷子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 宝财激动喃喃道:“原来,真的是!那本奇书的作者真是他!我以为那都是凭空捏造的。”说着,他又抬起头,问谷老爷子:“那么说来,他该是在西域待了很久,经历了很多事情,所以才能写下《西域百虫记》。” 谷老爷子并没有听说过这书名,但是他认可宝财的话,说是那秦百常虽然为人迂腐,但见多识广,认出了致命的毒虫,救了他祖宗的性命,所以后来的日子里,这秦百常就一直跟在他祖宗的身边,除了充当青乌术士的角色之外,还替他识一些毒虫、毒草…… 当然关于秦百常和他写的《西域百虫记》那都是题外话,也是后续,言归正传: 当年谷修检查完刘光的尸体之后,又听了秦百常的话,自是知道自己的队伍凶多吉少,有人刻意杀他们,那是避也避免不了。 四人急匆匆穿过密林,那萦绕在树间的薄雾竟微微泛着红光,那是带血的雾气! 谷修心中一怔,飞速跑出迷离的密林,再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退定三步,神色为之一变,随后跟上的刺陵门三人也是骇然惊呼。 他们原先躲避的地方是一片空地,野花烂漫在溪边,地上还有士兵架的木柴,是用来烤鱼的,如今这地方却是血流满地。 谷修看到格达穿着汉军的披风时,就预感到了不对劲,他设想过扎营的汉军出了事情,但绝对没想到会有如此惨重的损失。 他为人虽然冷情,但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心里也是震颤。他颤着手,生生咽下一口唾液,艰难迈出步子,踉跄地走在一具具尸体之间。 这些人死相狰狞,脸上的皮肉好像被什么啃咬过,坑坑洼洼的全是血洞。而在他们脸上凝固的干涸血迹,像是一张辛辣血网,使得他们惊慌睁着的眼睛更为骇人。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这些惨死的人似乎是在畏惧着什么。 除了体无完肤外,汉军兵士们有的脑壳被巨大的石头砸扁了,像是被一棒子抡碎的西瓜,脑浆流了一地;有的被割断了咽喉;还有的胸腹被剖开了……一般人看到那么多尸体,定然会吓得魂不附体,何况是死得那么凄惨的? 凄怆的环境下充斥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谷修捂着口鼻,强忍着恶心,翻动着像是遭到疫病瞬袭的尸体,想找到活口,但是并没有。这些人尸体都不完整了,怎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凄惶地清点了尸体,总共九十几具,九十几具尸体,这样的数量,绝对不是格达一个人能杀的,还有另外的人!只是到底是什么人,能做到如此辣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七章 疑问深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最近码码看评论,说是码码的更新不快,码码每天都更新哟,只是字数可能达不到小伙伴们心里的要求,码码尽量加更,谢谢你们的评论和喜欢,新一年,继续默默耕耘。) 谷修从一些散乱,甚至不像武器的武器上看出了端倪,他看着那些锤子,还有石头等的杀人武器,心里突生一个可能,杀死自己同僚的并不是楼兰兵士,更不是匈奴铁骑,因为战士打战,杀人那都是干净利落,绝对不会耗费那么多时间。可能是普通人……只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受伤的兵士,又怎能对付只受了点轻伤的骁勇的汉军?而且最为可怕的是,凶手就像一群恶鬼,风卷残云,杀人的速度很快,离开的也很快。 还有一点,谷修始终想不明白,他们杀人的原因何在,为何要将尸体弄得如此惨不忍睹,像是有巨大的仇怨似的?另外,尸体中还少了三十多个同伴,他们是活着,还是说像刘光一样,死在了别的地方? 就在一大堆问题摆在谷修面前的时候,他发现一具尸体边上散落着几只虫尸,虫体为赤红色,形状如萤火虫。 听到谷老爷子说起这个虫的时候,我心一凛,望了望和我一样吃惊的宝财和八坚,随之惊奇问道:“老爷子,难道你说的那虫,是生死界交的火萤?”说出这个名词的时候,我浑身汗毛直竖,突然发现我们走的路,曾经那个杀人如麻的谷修也走过,而我们所经历的磨难,谷修也经历过。我们在不同的时空,碰撞着同样惊心动魄、诡谲的事情。 谷西捂着胸口,声调颤抖回答我道:“火萤和飞沫一样……都是杀人武器……我曾经见过一次,和你们这次行动,也碰上了一次,躲也躲不过……” 闻言,我心凛然,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们看到的一些莫名的尸体,随着谷老爷子的讲述,它们影影绰绰浮现在脑海里,几乎能串联起来了。而这些诡秘的事情,仿佛磨砂玻璃后的一个暗影,有形,但我还不能完全看清那影的本质,事到如今,我很想直接冲破那门,回到当年现场,但是要揭开真相的面纱,将事情的原委完全呈现,还需要一步步来。 话说回来,当时谷修将火萤饱满的尸体拿捏在手里,倏地一捏,瞬间,豆子大鼓涨的虫飙出血来,这血里面还混合着别的东西,像是碎渣,仔细一看,竟是人的皮肉!见到这些碎肉渣,一股寒意侵袭入谷修的五脏六腑,也就是说,汉军尸体上坑洼的洞都是这虫咬的,而这虫尸因为喝饱了血,给自己活活撑死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九十几名汉军会死得那么狰狞、可怖…… 找到使得人变得面目全非的元凶,谷修仍旧充满了疑惑,这虫虽然嗜血,但个头不大,并不是汉军致死的主因,只是让他们死前变得怯懦、歇斯底里的武器。 谷修闭上眼睛,通过现场,想象着当时事情的发生,他看到了一群嗜血飞虫像是蝗虫般席卷而来,所有汉军都在躲,都在嘶喊,很多人被啃咬的趴下了,而躲在暗处的人就此出现,趁着兵士受伤,进行屠杀。 而九十几具尸体中,死得最惨的并不是那些肠穿肚流,或者被虫啃噬的体无完肤的尸体,而是被砍了头颅的。他们的头去了哪里?谷修睁开眼,他想人头不会自己走,除非有人拿走了,可拿走做什么呢? 老七和秦百常也是下过地,见过死尸的人,但如此辛辣的场面他们也是没见过。二人看谷修和尤化在尸体间穿梭,自是不敢太孬,只得压着恶心,掩着口鼻,惊惶地迈出了步子。 到了谷修边上,老七颤栗地问:“谷兄,人都死光了,接下去怎么办?” 谷修站在乱葬岗般的现场,扫视过尸骸遍地的区域,眉头深锁,道:“应该没有都死光,这里少了一个重要人物,还有几十名好手,或许他们趁乱逃跑了,只要找到他们,我们就能知道事情的经过。另外……”他停顿了一下,又将目光凝向那些无头尸,道:“事情有点诡异,你看这些人的头颅都没有了,显然是被人砍下后取走的,我们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办,一是找到我的同伴,二是找到这些头颅,我想只要找到这些头,就能找到元凶!” 今天这一遭,对蹲在地上,寻着踪迹的尤化也是很大的考验,遍地惨不忍睹的尸体,见所未见,足磨炼人的心里承受能力。 尤化是个识时务者,他为了能在刚进入的队伍找到存在感,所以强忍着心里的恐惧,逼迫自己翻看那些尸体,他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然则他的手抖得像风雨中狂乱的树叶。就在他小心翼翼查看的时候,忽然他身子向后一缩,像是触电了般,谷修本就考量着这帮刺陵门人,瞧他反应那么大,忙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尤化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道:“尸体和刚才林子里那具尸体一样,有虫卵。” 谷修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冷笑道:“杀死我汉军的人,估计是想活着的兵士会回来,所以预先将这些虫卵放入人体。”他将目光落在秦百常身上,秦百常被其凌厉目光一盯,不自然地缩了缩身,谷修回过头,看着尸体,继续道:“如果我们不知道这种虫的特性,就会引得这些虫子破卵而出,然后被攻击,真是一箭双雕,既养了虫,还能杀死残余的人,好毒辣的手段。” 说着,他便站起身,内心燃起一种火焰,带着玩味的复仇火焰,因为他觉得会使这种虫子的人就好像他自己一样,拥有一些非常人的手段,这会儿终于遇到了对手,他有点迫不及待,想找到那个使用虫卵杀人的人! 就在谷修内心激荡的时候,忽听一阵破水而出的声音,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溪边的某一处,就看一只手从溪水中伸出来,像是乱葬岗泥地里伸出的还魂尸的手。 谷修心头一怵,那时候天已微微发黑,空旷地有风,呜呜的,像是有人在哭泣,这样的环境,看到这样的一幕,怎教人不害怕? 秦大师骇然,一下子就缩在了谷修的身后,而尤化和老七脸色也是为之一变。 微光之中,那人头发散乱,整张脸血腥满布,仿如从地狱口子中探出头的恶鬼,拖着一副残躯,慢慢往着他们的方向爬来。 谷修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爬动的身体,怔忡之间,似乎看出了什么,他脸上顿现难得的惊慌,他催动双脚,快速跑了过去。 秦大师原本由谷修高大的身躯挡着,不用看那恐怖在地上爬的东西,如今谷修一走,他的眼睛对上那张狰狞万分的脸,心里最后防线被冲破,登时两脚一软,要不是身旁的尤化反应及时,掐住他的人中,估计他又得昏迷一次。 谷修跑到溪边,那爬动的人穿着一身军服,他看到谷修,惊恐的眼睛慢慢变得平和,他虚弱地伸出一只手,然则因为身受重伤,他的力量不足以他做任何多余的动作,谷修见此,心头触动,将他的手一把抓住,想给予他死前最后的温暖。(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瞬即逝的声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好后悔这一卷没分上、中、下三卷,所以《楼兰魂歌》篇比较长幅,现在的卷基本上是下卷的节奏了,也是楼兰篇收尾的卷,参杂着多是回忆,因为码码喜欢回忆篇里的谷修,有点私心,哈哈!) 这人和谷修的关系不错,年纪颇小,平日里总爱黏着谷修,让他教他本事。要说汉军之中谁死谷修最难过,那便是在他眼前才十六岁的李长生,长生,长生……命却一点也不长。 谷修心里怅然,看着长生爬过,地上拖出的一条长而迂回的血迹,自是知道他凶多吉少。他没想到刚才清点人数,少了倒在溪边的长生,他曾还庆幸的以为没见到长生的尸体,他可能还活着,却没想到……他黯然地叹了口气,如今能见上他最后一面,也算是完整了。 长生告诉谷修,他留着一口气,就是因为惦念他。谷修内心痛苦,知道长生从小无父无母,唯有一个哥哥照顾他长大,而那哥哥因为盗取贵族财物,被乱棍打死,长生为哥哥报仇,偷偷杀死了那个贵族,落得最后入了牢狱。 在见到谷修之后,长生一直拿沉默寡言的谷修当成自己的哥哥,谷修虽然寡淡,但他正常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一条可以融入温暖的缝隙。曾几何时,他觉得长生就是他自己的缩影,想着把他当做弟弟,可是他身上背负着仇恨,还有万般罪孽和难以磨灭的野心,单纯的长生跟着他,最后成就的是另一个自己。 如今,长生和天命违背,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就是想着能见谷修最后一面,心愿达成,他微微一笑,缓缓闭上眼睛,只是一个人死前遭遇过无限的恐惧,那恐惧便会成为他最后留在脑子里的记忆……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长生霍然开眼,吓坏了刚刚走近的秦大师,大师吓得怪叫一声,被谷修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谷修的凌厉总是对准那些他觉得无所谓的人,但对于他自己在乎的人,他所表现的就是万般柔情。他轻声对着长生道:“还有什么,要我去完成的吗?”他心在抽搐,在滴血,长生才这般年纪,却要落得如此下场。 然则,那会儿,长生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惊恐、无助地瞪着眼睛,对着灰蒙蒙的天,双手死死抓着谷修披血的衣衫,道:“很多的虫子在飞,很多……很多……很乱……大家都在跑,那帮人是恶鬼……他们很残忍……大哥……要为我……为我血恨……恨……”长生念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便是没有任何反应了,他睁着眼睛,那眼里有无限的怨愤,似是死的不甘心。 谷修怜惜地将其的眼缓缓合上,又将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手松脱。那手抓得那么紧,那么紧……使得他的衣衫纠在了一块,变成了难以平复的褶皱,这褶皱一如谷修复杂而愤恨的心。 谷修长吁了一口气,事情的经过和他设想的差不多,有飞虫,有无限的残忍,一个对十六岁少年下手的残忍。谷修翻过长生尸体的时候,他的胸口被拉开一道口子,里面也塞了虫卵,这让他浑身不住颤抖! 刺陵门人看谷修紧紧闭着眼睛,沉默不语,一副极力控制着情绪的样子,不敢说话,只得默默然担忧着自己的安危,怕是长生的死会让谷修满腔怒火,最后殃及池鱼。但谷修控制的很好,他咬着牙,将内心翻涌,欲要破出的邪灵慢慢压了下去,恢复到一定的平静后,他站起身,无限的怅惘却是无人可以倾诉。 风轻轻拂过,传送着空气中难言的血腥味,那会儿,倒是秦大师鼓足了勇气,开口安慰一下子变得有点颓然的谷修,他叹了口气道:“这位兄弟,人死不能复生,做我们这行当的就长有牺牲,何况你们为国效命的……” 秦大师的话对谷修而言,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因为谷修知道这九十几具尸体并不是为国而死,他们的死很莫名,而且可悲的是尸体没有一具完好,他们若要变成了恶鬼,阴魂也是残缺不全,怨毒万分。 无法回到故土,他们就会一直游荡在这片陌生、恐怖的林子里…… 就在谷修郁闷无比的时候,倏地,他侧过头,锐利的目光对准了右手边带着红色鬼雾的密林,尤化和老七看其表情肃然,心头一愕,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方看。 密林静寂无声,暗影流动,危机四伏,令人充满无限的恐怖幻象。秦大师站在谷修边上,看三个会武功的人警觉的样子,咽了口口水,结巴问道:“怎……怎么了?” 谷修警惕道:“有动静……” 秦大师一听有动静,脸色卒然一变,正欲开口,谷修摆了个停声的手势,目光紧锁在前方,道:“别说话。”说着,又细细分辨,他的耳力堪比林子里最优秀的猎人,对周围的敏锐和警觉度十分高。 密林中发出的一瞬即逝的声音,速度非常快,可以说是蹿的,很少有人有那么好的脚力,除非是野兽……但仔细想,若要是野兽,它何故在自己发现它的时候要躲开?这里那么多尸体,还没有开始腐烂,浓重的血腥味对野兽来说拥有极大的诱惑力,放着那么多食物,要是野兽绝对会跑出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暗处的是个人,可能是参与杀死九十几名汉军的高手。 “谷兄弟,是什么声音?”尤化虽然也有好的听力,但是要听到微乎其微、转瞬而逝的声音,还是没有那本事,他看谷修一脸沉郁,怕是情况不好,所以忍不住开口相问。 谷修想敌在暗,自己在明,若要是现在冲过去,未必讨好,于是捡起地上一块石头,迅捷打了过去,然则石头打过去静悄悄的,灌木丛连抖动都没有,谷修以为是自己辨别的位置不对,旋即又打出几颗,仍是没有动静。 老七见此,小心问道:“确定有东西在那边吗?” 尤化也自我安慰道:“会不会是猴子?”他曾和韩从进碰到过火猴,对那猴子颇为忌惮。 谷修目光仍停留在幽暗处,他否定了几个人的乐观猜测,道:“很短促的声音,目标并不小,该是人……” “人?”刺陵门人异口同声,皆是胆战心惊,因为自从看到强悍的格达后,他们觉得在林子里遇到人,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尤化惴惴不安地问道:“会是杀死汉军的那些人吗?” 谷修沉声道:“很有可能……” “啊——杀死汉军的人?”秦大师声调变得扭曲,他扫过地上躺着的那些残尸,一脸惶恐道:“要是……要是他们来了,我们还是赶紧撤吧,这要继续待在这里,定会步上这些尸体的后尘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会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说话之际,忽闻林中传出悉悉索索,叶子摩擦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谷修悚然一惊,心想:“那么快就来了?” 正要让刺陵门三人退的时候,不一时,有人压着声音喊道:“谷老弟!”这人的嗓门很粗,不就是他汉军中的霍猛吗? 谷修心中一动,转回身,待看几名汉军从灌木丛中跑出来,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似有防备,看是万无一失后,他们才敢跑到谷修跟前。 霍猛长得五大三粗,为人简单,他看到谷修,难掩笑容道:“谷兄弟,你可算回来了!”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露出一脸苦楚的表情,声调哽咽道:“还好你来得晚,否则就和我们一样遇上麻烦了。” 谷修看到汉军中的四人,心里也是高兴,想是总归有活下来的同伴,不过他想要的更多,所以皱着眉头,问得干净利落:“就你们四个了吗?” 霍猛叹息了一声,道:“一团乱的时候,我们四散了,现在我们所躲的地方总共还有十余名兄弟,包括董校尉,大家都先保他了。” “十几名?”谷修喃喃,心头发沉,这和他完成大愿的人数还差了很多,他思索了片刻,道:“我清点了人数,地上的尸体总共九十六具,应该还有三十几名兄弟不知所踪,难道说有一部分,中途遇害了?” 霍猛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显然他们跑得也仓促,根本顾不得其他的兄弟。 汉军中的瘦子,长着一张螳螂脸,名叫连拓,是董策的心腹,拥有一定的地位,他开口道:“现在到底有多少人,我们也没个数,此番前来,就是看看有没有活下来的兄弟,现在看来,你已经找了一遍了……”他叹了口气,苦闷道:“的确,那么猝不及防的残忍,怎么可能还有活口。不过还好!”连拓抬眼:“我们陆陆续续又找到了几个兄弟,加上你,现在有十七人……”说着,一双小眼打量上谷修身后的三个刺陵门人,他多心问道:“先前我躲在树后,本是想来查看有没有活着的兄弟,接着就看到你了,我看你身后还有三个陌生人,所以不敢贸然喊你,找来了霍猛,他说以你的本事,绝对不会被制,所以我们四个就出来了,可就是不知,这三位何许人也?怎么会在如此密林之中?” 连拓为人老陈、机灵,且十分多疑,谷修明白当时为何他一瞬就消失了,原是有这层怀疑在,于是他回过头,简单、自然地介绍道:“这是我寻草药的时候,在林子里遇到的汉人。” “汉人?”连拓用审度的目光对向刺陵门三人。 刺陵门三人之中就尤化见过大场面,老七和秦大师做贼心虚,可受不了被人用那么锐利的目光打量,二人不自然地将视线对向了其他地方。 谷修想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也知道现在坦白刺陵门三人的身份还不是时候,于是打起马虎眼道:“这几位兄弟我都细细问过了,没有问题,他们受了林中人的迫害,正好被我所救,我想都是汉人,于是便带着他们来找你们会和。” 谷修的话让霍猛睁大眼,呼道:“谷老弟,你也受到迫害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眼浑身披血的谷修,只知道他出了事,但不知道他把格达直接撕碎的事情,还担心地问:“怎样,你没受什么伤吧?” 谷修和颜道:“没受伤。”说着,又一脸忧心道:“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杀害九十几名兄弟的人是谁?” 谷修问到了要紧处,连拓也没有再顾及三个莫名出现的所谓汉人,他抬眼道:“事出突然!”他将目光扫视过身后的林子,道:“此地暗影叠重,指不定现在有人瞧着咱们,现在废话不多说,先和另一些兄弟会和。到了那,我再把大致的情况告诉你!”说着,又想到了什么,问谷修道:“对了,你是去给董校尉找解药的,不知找到了没有?” 霍猛随即跟进道:“是啊,谷老弟,董校尉是我们众兄弟的恩人,现在……现在神志不清,我看是那毒蔓延全身了……” 谷修本想董策能死于乱中,那是最好,但适才他清点尸体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他,便知他可能还活着,如今听得他已病入膏肓,内心暗暗高兴,但却是不动声色,他将目光对向秦大师道:“这位秦老,他能识得百草……”他抬起手,将自己被格达刺入的伤口展露,感恩说道:“要不是秦老给我解那恶人的毒,你们现在也看不到我了,不过也不能确定那草药是否能治董校尉……” 三个刺陵门人一直闷不吭声地站在一边,他们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所有的话不如让谷修自己去说,因为他心中有所计较,要是他们废话,指不定打乱了他的思路。 连拓看谷修深可见骨的伤口,蹙了下眉头,随而又看了一眼秦大师,接着道:“不管有没有用,现在正是董校尉病急的时候,凡事都要尝试,跟我来吧。” 一路上,众人没有话,林子的路很不好走,到处都是灌木丛和盘错的巨大树根,秦大师走得气喘吁吁,十几个汉军所躲的地方是在林子深处,即便天不黑,巨大的树冠也像是黑色幕布一样,将光都挡在外面了。而随着他们的深入,我能肯定,他们当时所进的区域是死界,里面有很多邪物,就好像我们所遇到的。 霍猛告诉谷修,袭击他们的人对林子很熟悉,他们躲到哪里都未必安全,不过那地方相对隐蔽,能避一时避一时。 因为路不好走,所有人都走得满头大汗,谷修脚程虽好,但那会儿也觉得有点累人。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问霍猛袭击他们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是跟着他们走了许久,到了一片树枝类似牢笼的地方。说到树枝像牢笼似的区域,我看了一眼宝财怀中的火猴,他们说的牢笼,可能就是拥有气生根的树,也就是我们遇见小火猴的地方——青龙地。 那里虽说不上是什么好地方,但是有这些气生根在,万一有人来袭,倒也能拖延点时间。 和队伍会和的时候,另外两批去寻人的,又找到了失散的几名兄弟,那时候的人数包括谷修在内的汉军,从十七个,一下子变成了二十四个,加上刺陵门三人,总共有二十七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章 杀心难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在这些人中搜寻董策的身影,直到霍猛拉着他到一棵树前,谷修才认出董策,只是董策已经不是昔日英气奋发的董策了。他蹲下身的时候,董策靠在树边,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脸,原本俊朗万分的脸,长了无数烂疮,脸上的血迹隐隐反着黏稠的光,若是在通明的地方,那样一张脸已经能把人吓个半死,何况是在如此幽暗的区域? 人要颓然的时候,就好像冬天枝头的一片枯叶,先前再怎么油绿,饱满,最终不过冷清,奄奄。 谷修深吸了一口气,似有触动,轻声对身边的霍猛道:“我需要火……” 董策闻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胸口起伏厉害,急道:“不行……谷老弟,火会吸引那帮畜生前来……他们……他们会把我们都杀光!”曾几何时,董策也是个大胆、果敢的人,可在一次噩梦洗礼后,他变得小心翼翼,变得脆弱不堪,像是风中一根无助的稻草。 谷修瞧他如此激动,默然颔首,像是哄孩子一般哄了他几句,待他情绪平复了点后,又揪心问道:“你的脸……怎么会……是被虫子咬的吗?”他不能完全看清楚董策脸上的伤口,无法分辨他是因为毒的蔓延,还是因为虫的袭击,才会变成如此。 而董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刚才的激动,使得他心头搅动,剧烈咳嗽起来。连拓见此,不满地走了过来,谷修知道他嫌自己问多了,拍了下蹲着的大腿,随之撑起身。 霍猛听谷修说到虫,不合时宜道:“谷兄弟,你也知道我们被虫子袭击了?” 谷修回头道:“我看到了地上的虫尸,还有兄弟们脸上被啃咬的痕迹。” 连拓蹲下身,顺了顺董策的气,喂了他一口水,没好气道:“你还是那么心细如尘,董校尉变成如此,一半是毒所赐,一半是因为那虫子。对了,你们的草药呢?”连拓和董策的关系一直很好,他不是半路加入汉军的牢狱之徒,而是跟了董策很久的正规军,他看董策如此,内心焦急又担忧。 谷修闻言,立马让秦大师拿出地精果,说是这果子能治百毒。连拓狐疑于在密林中突然出现的汉人,所以怕果子有问题,于是便让另外一个也中毒了的汉军试用。 那汉军服了点地精果,还用地精果的汁水抹了伤口,果子的疗效我们也见识过,十分快,那汉子顿觉舒爽,点了点头,说用了果子浑身清了许多。连拓一听,眉头舒展,心中疑虑消除,忙让秦大师准备给董策治毒疗伤。 就在秦大师跑到董策面前的时候,董策突然抽搐起来,秦大师吓了一跳,这时候,不知情况的连拓一把推开秦大师,想要控制住发癫的董策,但是董策根本没有让他下手的机会。他抽搐了一会儿之后,胸口倏然顶起,姿势扭曲,双眼暴突于狰狞的脸上,一下子便是没了反应。 连拓脸色大变,惊骇不已,他看董策在地上一动不动,惶恐地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手指刚一凑近,就看董策表情木然,七孔流出血来。 变生不测,连拓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吓到,恍然跌坐在地。谷修见此,焦急蹲下身,学着连拓去探董策的鼻息,他的双指刚摆在董策的鼻尖,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惶急向后一缩。 良久,他回过神,愕然道:“突然……突然毒发了……”语声方歇,他愣愣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游离在董策尸体前,一脸悲痛地喃道:“如果,如果刚才早一步治,或许……或许还有救的机会。”说着,他懊恼地拍了拍头。 谷修的话像是锥子般刺入连拓的心,董策的毒发来的异样,我们旁听者都觉得不对劲了,但那会儿多心的连拓根本不及思考,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懊丧,要不是他刚才多有防备,先给董策治疗,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得知董策暴毙,所有的汉军都围了过来,他们的眼里有对连拓的责备,连拓看着聚拢的伙伴带着异样的眼光,越想越难受,最终心里承受不住,一恸而心死,他黯淡灰败地笑了笑,随之目光陡然一凛,竟毫无预料地举起刀抹向自己的脖子。 就此二十七人又少了两个,变成了二十五人…… 谷修恍然站起身,所有的事情发生的突然,就好像从天而降的一道雷,然则谁也没有发现谷修脸上异样的表情,他们不知道,就在连拓喂董策喝水的时候,谷修拍大腿的那个动作,其实并不简单。 闻言,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股恶寒从背脊直泻而下,没想到谷修的杀心起的那么快,就好像一条阴谋深邃的毒蛇,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上一口。 谷老爷子也是摇了摇头,说是自己这祖宗在中原的时候,和那毒辣的付羌子游历,他们会去了解一些被禁的巫蛊以及民间的邪术,对于蛊虫和毒药有一定的认知,而他祖宗天赋极高,将所学牢记于心,刻苦钻研,整出了许许多多自己用毒杀人的一套。 杀死董策的叫“魁子粉”,无色无味,就在谷修拍大腿的那会儿,那魁子粉全然飘到了董策的伤口和张开的嘴中,这之后,谷修便站起了身,挡住了毒粉蔓延到身后霍猛那一块。 毒粉本并不能置人于死地,但却能加速那些垂死之人的死亡,让情绪混乱的人充满无限幻想,幻想多是令人崩溃的。(我想当时连拓看到的,所有汉军讥刺看着他,那便是出于幻觉。) “魁子粉”杀人于无形,就好像它主人一样,冷漠无情,诡异莫测。按照谷修原本定的计划,连拓本不用死,但是他很碍眼,对董策太忠诚,只要他在就会阻碍他接下去要走的路,所以他用话刺激了他,这话虽然简单,但是对同样中了毒粉的连拓来说,那便是一种催化剂,加速他郁闷情绪爆发的催化剂,说明白点,连拓的死一半出于自责,一半出于毒粉,但归根结底是谷修弄死了他。 邪灵谷修又出现了,他杀人在分秒之间,和董策的那些情义,就在一个念头之后决定。可怜董策和连拓怎会知道,他们开始是谷修的棋子,到最后成了必须除去的绊脚石。 战士没有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同伴的手中,想想也是可悲。只是董策的死,谷修真的不伤心吗? 谷老爷子说,其实他的祖宗尚且还有一颗良善之心,只是那心被慢慢蚕食了,只剩下稀薄的凉意。董策待他真诚,他不是感受不到,所以当董策死的时候,他那些怅然和悲痛都是真的,他之所以下手那么快,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心软,害怕听到董策对自己的那些单纯的言语…… 当一个人在浊浪中漂泊久了,心会慢慢封锁,再也容不下多少的情义,董策只是谷修生命中友情终结的开始,也是牺牲品,他不死,他要做的就不能去完成,权衡利弊,他狠心做了决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逃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董策和连拓死后,本就剩下那么点人的汉军群龙无首,要再回到汉军的大部队也是不可能了,这帮人本就是死囚,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他们加入汉军的初衷只是为了换取自由,现在自由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却不知接下去的路怎么走,因为干惯了一行事,突然要换着事情干,他们也不习惯。 在这个亡命之徒的队伍里,除了董策和连拓,要说比较有地位的就是谷修了,霍猛一直认为谷修本事高于董策和连拓,十分敬仰他,在两个大佬相继死后,脑子简单的霍猛就自然而来的将谷修当做了老大,问他接下去有什么计划? 谷修知道董策和连拓刚死,要是自己仓促接管队伍,告知众人自己内心的想法和欲望,并不合时宜,所以他想先稳固了自己在这二十几人心中的地位。 思量过后,他喉头溢出一丝哽咽,悲痛道:“董校尉平日里待我们不薄,现在他和连兄尸骨未寒,这地方又危机四伏,想起溪边那些惨死的兄弟,我心难安,为了董校尉和连兄的尸体不被野兽侵扰,我们先将他们埋了吧,所谓入土为安……” 谷修的话说得凄楚,触动了在场的汉军,的确,是董策带着他们出的牢狱,现在他死了,心里的羁绊也没了。而话说回来,要是自己死了,谁不想尸首得到完整? 众人感同身受,默然点了点头。谷修先行一步,用霍猛的刀砍断了一节粗树枝,随之身先士卒地开始铲土,汉军们见此,纷纷动手,一起干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很快长条形的棺木土槽就挖好了。将董策和连拓埋葬以后,谷修又偷偷在土里面插了根镇魂钉。虽然众人不知道他先前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但是枉死的董策和连拓知道。无论谷修是正常人的状态还是癫狂的状态,他都不希望自己受阴魂侵扰,因为做贼心虚,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虚。 因为征战和受莫名的人来袭,耗损了精力,谷修让众人在原地休息,由秦大师检查伤势。秦大师年纪大,体力也不好,要是在刺陵门,他绝对会仗着自己是青乌大师的身份,抱怨万分,可在谷修面前,他也只能装孙子,把自己仅剩的地精果和药丸贡献。他心疼无比,但却是给自己和谷修落了个好名声。 稍稍安定之后,谷修就问霍猛到底在他离开的那会儿发生了什么? 霍猛连连叹了几口气,随之眼神迷离,事情的经过和谷修设想的差不多。 霍猛说当时他和连拓在照顾董策,所有的同伴们都在休息,打水的打水,烤鱼的烤鱼,本来他也是在林子里待过的人,知道烤鱼会有烟,不怎么合适,所以就让几个兵士熄火,但是大家伙都饿坏了,而且这组成起来的兵,是恶贯满盈的杂牌军,董策身体不适,也没人能管理得住,所以烟就那么冒了起来。 在烤鱼的香味中,霍猛也受不住诱惑,他正要起身去分点美味的溪鱼,却被连拓一把抓住,连拓问他有没有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 霍猛知道连拓为人十分小心,而他自己平日酷爱喝酒,鼻子早就不灵光了,于是摆了摆头,说是没有,就只有鱼的香味,说着便离开了。 正在他大快朵颐,和自己同伴谈天说地的时候,忽然,他们的头顶传出“嗡——”类似苍蝇的声音,霍猛抬起头,就看一只莹绿色的小虫在他们头顶盘旋,其中一个汉军说道:“大白天的这流萤(萤火虫)怎么也贪上我们的鱼肉香来了?” 他一说,众人哄堂大笑,根本没把那飞虫当一回事情。还有一个受伤的兵士,说是在自己家乡的夜晚,常能看到这些流萤,他思念家乡,便多愁善感地伸出手,那流萤乖乖停在了他的手上。 众人发现那流萤比一般的萤火虫要大,而且它停的位置正好是在那兵士的伤口之上,有人开玩笑说这流萤还喜欢待在人流血的口子上,也不怕黏脚。 正说之时,那萤火虫的颜色缓缓变了,从幽幽的绿色,变成了赤红之色,众人觉得稀奇,都凑近去看,谁知那思家的兵士忽然痛叫了一声,喊着那虫子在咬他! 大家伙本来还不相信,觉得他是在逗他们开心,可是霍猛却发现了不对劲,那虫子半个身躯不断地再往那兵士受伤的肉里钻,一股血涌了出来,他面色大变,忙让大伙散开。与此同时,“嗡——嗡——”连续不断,摄人心魄的声音像是箭一般袭击而来,霍猛抬头,就看头顶萦绕着幽幽的绿光,带着辛辣的气味,那绿光在见到人群之后,转瞬变成了赤红之色。 很多汉军还不明所以,霍猛大叫着让众人躲开,反应快的散了开去,但还有一些人,茫然木讷地抬头看着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那思家的兵士因为伤口众多,引来成百只飞虫侵袭,他像是垂死的牲畜,身上红压压一片,触目惊心。他在地上惨叫、打滚,那会儿大伙才意识到,那虫子不是善类,所以一哄而逃,乱作一团。 就在汉军乱窜的时候,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飞虫越来越多,像是霍猛家乡的蝗灾,虫子铺天盖地,仿如一张密集虫网,因为他不断地跑,所以只有零星的几只虫子停在了他的身上,他匆匆拍去,但脸上还是被咬了好几口,磨人的是,那些虫子乱飞,噼里啪啦撞击的密实疼痛感,让霍猛像是被饱满的豆子扫过。 连拓在散乱的人群中,焦急呼喊他,让他帮忙一起带着中毒的董策。那时候遍地都是打滚、哀嚎的同伴,他们的脸上密密麻麻地停满了虫子,那些虫子啃咬着同伴的皮肉,画面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霍猛不忍多看,跑到了连拓身边,架起了中毒的董策,连拓说他们身上口子少,血腥味没那么重,这些虫子爱往那些浑身是伤的人地方钻,只要跑,移动速度快,就能逃过一劫。 霍猛闻言,连忙照办,但是大多数的受伤的兵士那么会儿已经起不了身了,他们身上有大的伤口,血腥味吸引了那些虫子,虽然于心不忍,但是霍猛知道,现在自己冒险去救同伴,最后也会落得那般下场,他狠了狠心,心想他们的死,或许正好能挽救另外一些没被虫子叮上的同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间地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平日里叱咤风云的江湖歹类们鼠辈似的逃窜着,完全没有了冷静,而霍猛和连拓不断挥着手臂,带着董策想往灌木丛中躲,然则还未跑进,他们都急急收住了步子,惊恐站立在原地,因为幽暗阴寒的密林中,站着影影绰绰的身影,像是恶鬼,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霍猛看到的那些影子穿着一身带着死亡气的黑色,与树为融,一张张惨白各异的脸默然阴森对着他们,令人浑身发怵。 霍猛重重咽下一口唾沫,就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那些怪影动了,他们像是地狱小鬼似的,簌簌穿过矮树,举着各式各样奇怪的武器,朝着他们迎面而来。 几乎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霍猛和连拓带着董策只能又往边上跑,一些兄弟跟着他们。 谷修问他为什么不反抗,他说对方身上散出的冷冽之气太强了,所有人都畏惧腿软,几乎连兵器都握不住了,即便是反抗了,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好,而且那些面具人的速度很快,霍猛记得有两个尤其特别的,一高一矮,高的没戴面具,脸上像是爬了百来条虫,他敏捷地抓住了一个仓惶逃跑的同伴,那同伴凄厉叫了一声,霍猛回头的时候,就看那高大怪影手里拿着一颗心脏,还在跳动的心脏。 意识到那人徒手撕了自己同伴的胸口!霍猛很害怕,他那会儿更加笃定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鬼。而那之中,还有一个矮子,和那高大汉子一样,也有徒手撕人的本事,只是他并不强壮,体态还显得有点佝偻,霍猛没敢多看,一直往前跑,耳边充斥的尽是同伴的惨呼声。他心惊肉跳,跑得很快,所以竟然逃出生天了。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由另外一个趁乱爬上树的兵士戴泽来叙述,他说那帮穿着黑衣的人总共有四五十人,他们戴着稀奇古怪的狰狞面具,看不清脸。 在他们出现后,那些虫子好像受了什么指令似的突然飞走了,而下达指令的就是霍猛说的那个佝偻面具人。 他记得他在空中洒了什么粉末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有一股难言的味道,像是硫磺。硫磺在西汉时期并不普遍,因为中原地区缺少天然的硫磺,唯有西域的火山地才有。戴泽虽是汉人,但很早就随着父母离乡背井,到了西域生活,十分了解那味道。 硫磺本就有防病虫害的作用,没想到嗜血的火萤也怕。戴泽看那些飞虫都走了,躲在树上,望着那些诡异的人,内心十分恐惧,总觉得自己会被这些恶徒发现,但是又没有其他地方能再躲,而离他不远处,躲着的就是刘光,刘光身材高大,不会爬树,所以藏在灌木丛里。 二人虽然躲的地方不同,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在,偶尔还会用脸上的表情来传递自己的害怕,希望得到一点安慰和鼓舞。 在虫子飞走之后,地上躺着的同伴有些还没有死,但是都已经被虫啃噬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他们苟延残喘地蠕动着,根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接着就受到了更残酷的虐待。 戴泽发现有些恶徒的身影就好像孩童似的,他们都很听那个审视着屠杀,有点佝偻的矮个子。 有的恶徒搬起了石头,有的拿出了砍木头的刀,他们招招狠辣,将人头砸扁,挖人的胸口,颤栗的求饶声从同伴的口中传出,但是求饶并没有阻止那场令人发指的虐杀发生。有人被割断了手脚,有人叫得厉害,被割了舌头,还有被挖了眼睛的,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地狱里的场景。 太残忍了,戴泽心中低呼,看得浑身发寒,就差一点从树上惊心跌落下来。而最为恶心的是,戴泽看到了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佝偻矮子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有几个人便拿来了箱笼,佝偻矮子掏出里面的东西,然后一寸寸塞入同伴们的身体里。当时距离远,戴泽没有看清楚,也不敢多看。 但是刘光好像看出了什么,他嘴里惊骇呼了一声,声音虽轻,但却被高大恶徒发现了。高大恶徒霍然向刘光走来,刘光吓得魂飞魄散地往后跑,他嘶叫着,没跑多远,很快就被高大恶徒抓住了。戴泽当时犹豫着要不要去救自己的同伴,正当他在恐惧和伙伴的情义中徘徊的时候,刘光声嘶力竭地哼起了曲,那曲是长生写的,内容是出征的战士无法归家,伙伴要带着他的使命继续活下去。 刘光颤抖地唱着,戴泽眼泪哗哗流了下来,谷修也没想到平日里五大三粗的刘光竟还有这样决然的义气,内心不禁隐隐佩服。 只是曲没唱完,高大恶徒便将刘光的胸口生生挖开了……刘光的身体不断抽动着,戴泽看着他惨死的模样,心痛异常,但很快这种难受的感觉被震惊淹没,因为他看清楚刘光胸口里面塞的东西是什么玩意了。 那是一种类似鱼子的东西,其实就是虫卵,他捂住欲要呕吐的嘴巴,惊诧、恶心地差点昏厥,但为了死去刘光的成全,他控制地很好,屏息静气,所以没被高大恶徒发现。 他躲了许久,那些人并没有就此离去,除了那高大汉子,另外一些人开始在地上搜寻,他们选了一些兵士,然后用巨大的砍刀,砍掉了他们的头颅,接着一手抓着那些人的头发,拖着他们的头离开了。因为是被一瞬切掉的脖子,血几乎没有流,所以谷修查看现场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人头被拖动过的痕迹。 谷修问戴泽,知不知道他们把人头弄哪里去了?戴泽摇了摇头,说当时实在太惊心动魄了,他躲在树上还尿了裤子,下树也几乎是跌下来的,碰上霍猛他们的时候,他两条腿几乎不能走路了,是跪着被人扶起来的,根本无心顾及别的了。 听闻了霍猛和戴泽的话,事情的经过基本上完整了,就是不知道那帮人特意砍掉兵士们的人头有什么特殊的用处。这事虽然没有得到解答,但谷修大概能猜到下手的人是谁了,霍猛和戴泽形容的高猛汉子其实就是谷修先前虐杀的格达,他们是楼兰人无疑。只是他们杀汉军的目的不明,但谷修想到了一种可能,那批楼兰人可能觉得自己的地盘被外人侵袭了,所以大肆杀戮。 之所以那么认为,是因为中原地区就有那样与世隔绝的部族,他们诡异的存在在世上,不想被人侵扰,若要是人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便会灭口。 只是谷修现在想的并不是遇到这些人的后果,而是关于刺陵门人说的在这片林子里的墓穴,若要那帮楼兰人是长居在此的居民,那么他们定然知道墓穴的所在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撩拨人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想到墓穴里的宝藏,谷修心里有一丝难言的亢奋,只要找到那帮人,那么他离宝藏就近了一点。这一想,他霍然站起身,对着众人道:“各位兄弟,战士打仗本就有许许多多的牺牲,可是我们九十几名兄弟,包括董校尉和连兄却都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那些恶徒手上,我先前和这几位兄弟……”他回头瞥了一眼刺陵门三人,继续道:“见过霍猛所说的那个满脸爬虫的人,并杀死了他。” 闻得谷修所言,所有在场的汉军都抬起了头,显然那话很鼓舞人心,霍猛更是激动道;:“谷兄弟,你果真了不得,那高大怪影可是厉害!” 戴泽眼里也流露出佩服之色,他道:“的确很厉害,我看他杀人手段尤其毒辣,我还以为我军之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谷修谦虚道:“谷某人不才,也是花了一定的时间才对付了他,否则就不需要被其拖住,能早点回来了。” 尤化看谷修如此,心头一动,忙是鼓吹道:“谷兄弟怎是不才,你对付那恶鬼的时候,我瞧着你的身手凌驾在他之上,心里佩服,所以想着就跟着你,以后有甜的一起尝,有苦的一起吃!” 尤化的话对谷修而言是促进他收买人心的最好助推剂,所有人开始沸腾,应和着要和谷修为伍。 谷修抬起双手,按捺住汉军,随而公布了一个更为令人震惊的消息:“其实,通过那高大汉子,我已经知道了杀死我汉军人的身份。” “啊?”汉军们面面相窥,戴泽和霍猛亦是,二人异口同声道:“什么身份?” 谷修缓缓抬起头,眼里里似有一股犀利的怒意要喷发出来:“楼兰人!一些普通的楼兰人!”他在怒气中铿锵道:“不是兵士,而是久居在这里的楼兰人!”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楼兰人”,那是因为他心里的恨在不断壮大,他希望这恨能感染到所有活下来的汉军。 此话一出,下面的兵士开始窃窃私语,一个独眼的兵士感慨道:“只是普通的人,怎会有这般的本事,弄得我们如此下场?” 谷修瞥了他一眼,随而目光深邃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他们熟悉这片林子,有备而来,而且如戴泽和霍猛所说,他们用的都是卑鄙的手段,用那些该死的虫子来打头阵,击溃我军的心智!” 说到那些虫子,所有汉军神色各异,但多是畏惧,那些虫子对他们而言是噩梦,一个不可逾越的噩梦,无论那些戴着面具的人是否是楼兰人,他们都不普通,他们有嗜血的武器,有残酷虐人的手段,这些早就将汉军们的勇气摧毁,让他们报仇的意志瓦解,他们现在只是逃难的残兵,根本撑不起谷修的野心。 谷修瞧着一群没有斗志,像是丧家之犬的兵士,暗暗生出一股鄙夷,要不是他需要他们,现在真不想和他们多废话,让他们自生自灭。只是接下去的事情,光靠他和刺陵门人是不够的,偌大的林子,人越多,对他而言越好,于是他平息下内心的藐视,目光扫视过汉军,继续鼓动他们道:“戴泽说了,那些楼兰人就四五十个,身材还不高大,当时我军输的原因,不是我们比他们弱,而是毫无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手段了,只要正面应对,不乱做一团,我们还是有剿灭他们的机会。我——”他顿了顿:“我会打头阵,像杀死那高大恶徒一般,杀死他们,为我们莫名而死的兄弟报仇!” 然而,谷修激昂的话并没有解决汉军们内心的实际问题,无力的气息还是萦绕在汉军身上,谷修见此,收起满心期待,一脸沉郁。 沉默良久,他冷不丁道:“你们以为楼兰人的虐杀已经结束了?” 他面如寒霜,言语里带着丝丝冷气,那冷气渗入汉军们的脑里,众人缓缓抬起头,谷修将他们的不安继续放大:“戴泽说的虫卵,我在刘光身体里看到过,秦老说那叫‘飞沫’,他们是寄宿在人尸体里的飞虫,只要活人靠近,就会破卵而出,钻进人的身体里,把人弄死,然后继续生长,产卵……” “飞——沫——”戴泽显然听过这种虫的名字,他为人聪明,瞬间被点醒了,不敢相信道:“难道说,这帮楼兰恶徒,是觉得我们会回到溪边,所以在尸体里塞了虫卵,等到我们靠近,就——” 谷修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们可想过,那帮楼兰人为何会放任你们这批漏网之鱼?” 众人面色阴郁,隐隐已经知道了答案,谷修掀开他们的畏惧之处,继续加油添醋道:“因为他们觉得你们都逃不出这片林子……困兽犹斗,亏你们还是董校尉钦点的猛士,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颓然无力,哪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汉子?” 没有人说话,气氛凝滞,然而没过一会儿,独眼汉子开口道:“那……你希望我们怎么办?那帮人凶恶得很,我们不能被抓住,否则结果……” 谷修听他话里多是丧气之意,冷冽如冰锥道:“你少了只眼睛,手脚可没有缺,你身上配着的兵器呢?那不是用来杀人的么,我记得以前长生和我介绍你的时候,说你是个好打抱不平的铁匠,怎么?现在你的手已经没力气反抗那些欲要将自己杀死的人么?” 独眼汉子被呛得没了言语,所有人的眼重新又抬起来了,但那一双双眼睛,还是缺少为自己搏命的勇气。 谷修知道要点燃他们的斗志,需要对症下药,于是故作神秘道:“而且……我还有个消息,一个对我们而言能补偿一切的消息。” 霍猛看谷修嘴角带着笑意,心急道:“谷兄弟,别卖关子,什么能补偿我们那么多兄弟的损失?” 谷修道:“在杀死那个高猛汉子之前,他曾经向我讨饶,说是要我留下他的命,他就带我去找此地的一座墓穴,那座墓穴有很多的宝藏。” 刺陵门人听谷修如此说,心虚地低下了头,或许他们没想到谷修瞎掰的本事那么强,但是谷修的话无疑又是保住了他们自己,对他们而言,掘墓的身份能不泄露,那最好不过。 “宝藏?”亡命之徒炸开了锅。 谷修继续往这批湿柴上扇风,只要柴干了,他们不失为好的火料子:“没错,宝藏!弟兄们,我们已经没有了自己的队伍,从此都是天涯沦落人,我想过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让自己的后半生,子孙后代都能过上好日子。我不想一个人藏着这个消息,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要有发财的机会大家一起,要有苦难的事情,大家一起承担,那传闻中的宝藏,是楼兰人欠我们的,我们现在就要拿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谛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的话让汉军沸腾的情绪更加扩张,对于一帮朝不保夕的人来说,恩人死了,职责尽完了,接下去要面对的是温饱和生活问题,他们没想过大富大贵,只求不要在亡命天涯,所以谷修的话很好的利用了他们心里的弱点,而且在这弱点之上加了无限的诱惑力,谁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有人开始应和谷修的说法,有人觉得谷修够意思,有人开始无限崇拜谷修,所有的一切照着谷修设想的发展着。 然则,有个问题摆在眼前,戴泽思路还算清楚,他问道:“可是那高大恶徒已经被你杀死了,我们如何找到宝藏?” 谷修面色一沉,言语中不觉含了几分恨意,一字一句道:“找到那批杀死我汉军的楼兰人!” “什么?”对活下来的汉军而言,虐杀他们的楼兰人显然是恶魔,本就是避而不及的人,现在要主动去找他们,那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谷修早就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用了兄弟之间的情义,去触发他们,他问戴泽道:“戴泽,你和长生原是结拜兄弟吧?” 戴泽愣了一下,随而点了点头,谷修将一块布囊取了出来,布囊是李长生的,里面放了些豆子,豆子是戴泽给贪吃的长生准备的,只剩下几颗了,谷修痛惜道:“我在尸堆中看到了长生的尸体,他死前紧紧抓着我,让我报仇雪恨。他说出了那些地上躺着的兄弟的话,我们怎么能让他们不得愿?大家伙都是从牢狱里出来的,原本都是要死的人,现在不为了情义拼死一搏,不为了自己去尝试,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我们需要有血有肉的活着,也需要自己的全家老小过上好日子,所以那帮楼兰人对我们而言,有什么可以再去畏惧的,顶多不过是死,死也要死得值当!现在找到他们,又可以报仇,又可以拥有财富,还犹豫什么?” 谷修的话戳中了汉军们的心,戴泽望着被谷修倒出来的豆子,眼泪哗哗流下来,感慨道:“先前要不是长生相救,我早就死了在匈奴铁骑手上,而现在他却……”他别过头,倔强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道:“还有,刘光的死,我没能出去和那高大恶徒拼命,一直很内疚,心里好像硌了块大石头,一想起就很不舒服。各位兄长!”他抬起头,一双明眸之上泛起了复仇的光:“我年纪都比你们小,见识也没你们多,我也很害怕那些飞虫,身上也被咬了好几个口子,可是谷兄说得是,楼兰人不会放过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守为攻,为兄弟们报仇雪恨,找到墓穴,从此逍遥快活!”说着,他看了谷修一眼,谷修冲他轻轻点了点头,意指他说得很好。 戴泽的话让同样死去兄弟的兵士们都激昂起来,众人似乎看到了那些逍遥快活的日子,开始纷纷响应谷修,决定在密林中找到那批楼兰人,完成复仇! 只是要如何在这茫茫密林中找到那些该死的楼兰人?尤化抛出问题,还提醒谷修此地非常邪门,处处都暗藏玄机,可怕的不是活人,还有更多的死人,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飞禽走兽,毒花毒草,都是致死的。他看谷修没有任何反应,身子微微前倾,悄悄和谷修说:“现在二十五个人,能在林子活下的最后未必还有多少,就好像我们刺陵门人,出了整一个队伍,但最后只剩下三人。” 谷修闻言,淡然一笑道:“我刚才不是和众兄弟说了,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自己会来找我们,你现在不用想那些个危险和死伤问题,危险多,也得闯。而死是必然的,要是谁不幸死了,那你不是能多占一份宝贝?俗话说得好‘人各有命’,现在想那么多,不如好好养足精神,等暴风雨来袭,也有精力应对……另外……”他瞥了一眼尤化,随而又闭上眼,道:“下次不要附耳说话,我好不容易收拢人心,旁人看了你说悄悄话,总会以为我们在盘算着什么。” 尤话被谷修说的面色一变,不觉尴尬,而他也明白谷修说的“人各有命”的意思是什么,谷修为人狠辣寡淡,心机颇深,在他的队伍里存活,说白了,人命也是无足轻重,还是要各凭本事,刺陵门人现在之所以受待见,就是因为他们是谷修需要的掘墓者。 尤化坐在谷修身边,没敢再多言,而谷修心里的确超乎常人,要我当时在那样的环境下,敌人在暗,自己在明,哪还有心情休息?肯定会惴惴不安,时刻惦记着,可他却想得非常洒脱,要不是有绝对的实力,没有人能做到此。 幽暗的密林之中,光线惨淡,阴寒之气缭绕着,所有的动静在这片幽深中被无限放大,就在汉军们休息的时候,一声奇怪地尖叫划破寂静,秦大师躺在谷修不远处,忽闻声音,惊坐起来,所有休息的汉军也都霍然开眼,唯有谷修还闭着眼睛,他淡定说道:“不要慌,只是鸟叫……” 众人被他那副从容的样子安抚下来,但是刚才那鸟叫过于凄厉,谁都没有心思在休息,气氛一下子变得焦灼。 只是,谷修真的是在休息吗?不是,他之所以如此淡定,是因为他听到了很细微的声音,那种类似某种东西窝在灌木丛中,轻微摩擦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这声音是存在的,有东西在窥探他们,而且不是普通的东西,它能屏息,把所有的动静都掩盖,是个厉害的人物,谷修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按捺着内心极度的亢奋。 分辨越久,他越能把握住那人隐蔽的位置,如今能确定来人就只有一个。一般孤身而来的,都是手脚灵活的,或许这人不是刚刚才到,而是窥探他们很久了,他定然偷听了他们的对话,现如今汉军队伍都休息着,那黑暗中藏匿的人自然是不敢大动,他会在众人开始说话的时候离开,然后叫来他的同伴,那样的结果可不好,自己将会是被动的,谷修想要的是反客为主,如何反客为主呢?谷修嘴角浮现一丝阴笑,他缓缓睁开眼睛,在他斜对面,不自然靠着巨树而坐的正是戴泽。戴泽和长生差不多年纪,人很机灵,堪比第二个连拓,但是没连拓那么死心眼,谷修看他的脸因为害怕而扭曲,知道他定然和自己一样,听到了灌木丛中的动静,没想到年纪轻轻有这本事,谷修意味深长对戴泽笑了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猎物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气生根布满的林子里光线昏暗,使得人的五官深邃而诡异,戴泽看谷修看着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谷修听到了什么,所以那张扭曲的脸顿住,开始强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只是戴泽年纪终归小,他能用脑子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控制不住内心的害怕。 他本能吞下口唾沫,唾沫声并不大,却在那样的环境下犹如钟鸣,无心的人不会在意,但是有心的人听到,便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灌木丛中开始有了轻微的异动,猎物似乎要跑了,谷修缓缓站起身,他内心的邪灵在刚才强制压抑中再也按捺不住,几乎就要爆发出来。 刺陵门三人坐在一处,莫名地看着冰冷起身的谷修,在他身上,他们似乎又看到了杀格达时,他那副凄厉的样子。即便是困惑于他神经质的状态,但是刺陵门三人还是将疑问憋在了肚腹之中。 霍猛自然不知道谷修的另一面,他茫然站起身道:“谷兄弟,怎么了,怎么突然起来了?”这话问得本也是奇怪,起来这种事情本来是很正常的,但想来谷修当时散发的气场令人胆寒,所以霍猛才会问出那么一句话。 谷修将目光徐徐对上霍猛,霍猛被其一盯,也觉得不舒服,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则更令人发怵的是谷修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很诡异,他幽幽开口道:“我渴了……”那声调和平时谷修那副凛然的语调可不一样,透露的是无限的阴森。 刺陵门人感觉到了不对劲,惶然站起身,而谷修这时候,脸上洋着古怪的笑容,他将那双夺人心魄的眼睛对向了灌木丛的某一处,灌木丛中躲着的东西终于按捺不住了,他霍然站起身,急速向后,没命奔逃。 这样的场景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那猫还没有动,老鼠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这样震慑人的强烈的肃杀气,作为听着叙述的我们虽然难以亲身感受,但凭着谷修周边人的一些反应,我们似乎也隔着时空感觉到了。 汉军们忽闻逃窜的声音,全然将目光对向了灌木丛,但是他们那会儿全部懵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傻傻看着窥探他们的人逃跑。 然则……被死神盯上——那就意味着一切都来不及了! 谷修掏出了那把嘶叫着的杀猪刀,倏地将手一扬,顷刻之间,凄厉地惨叫声响彻于密林之中,接着是人倒在灌木丛里,发出的枝条被压扁的声音。 这惨呼声让所有汉军一愣,“怎么了?”众人茫然,不知情况地问着…… 谷修不疾不徐地迈出步子,外面的冷光,洒在交错的树枝上,让谷修的脸看上去忽明忽暗。他知道对方已经逃不出自己的手掌,所以脸上满是轻松。而倒在灌木丛里的人被杀猪刀准确无误地刺入了右脚,只能一寸一寸往前挪动,挪动的时候,他嘴里发出惊恐的哼声,似乎十分畏惧谷修。 他感受到了谷修接近,慌乱想起身,邪灵谷修居高临下看着在地上挣扎欲要逃跑的可怜小虫,他卑微的样子,令谷修觉得反而刺激,垂死的窥探者听闻谷修肚腹之间发出的猝笑,忽然回头,掷出一物,谷修目光一凛,身影一幌,避开了那急速飞来的暗器,那暗器从他耳边飞过的时候,“嗡——”一声,像是奔腾的豹子,含着一股极其霸道的劲,若不是谷修先下手为强,将他制住,眼前这精壮的汉子可也不好对付。 一招偷袭失败,那人心一冷,又无计可施地向前挪动了几寸,谷修就这样默然看他往前爬,在他爬出一步之余后,谷修眸光泛上凶意,忽然提脚,猛地踏向了窥探者的小腿,骨头“咯嚓”的声音骤然传出,那人撕心裂肺地又是叫了一声,谷修下脚的力度,和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那也就说明了,谷修的另一个人格已经完全爆发出来了! 窥探者满头大汗,浑身因为痛楚而不断抖动着,为了活命,他还是下意识地拖着残废的腿往前挪动,谷修饶有趣味地笑道:“你要去哪里?”这话说得很变态,像是杀人狂魔愚弄那些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小白兔。 窥探者并没有应答谷修的话,谷修脸上浮现的笑意慢慢收拢,只留下一抹无情,他似乎没有耐心了,他的手像一根刚刚射出的利箭,一下子抓住了杀猪刀的刀柄,窥探者没有办法在往前挪动了,他仿如被刀钉在地上的破布,任凭风怎么吹,都脱离不了那刀。 他绝望地回头,还没有说任何的话,谷修便将杀猪刀向后一拉!就好像给猪蹄去骨似的,他并不是拔的,是划的,窥探者的小腿被拉了条大口子,血涌了一地。 刚刚壮着胆子走近的霍猛吃惊地“呃”了一声,当时他的反应,该是没想到谷修会有如此残暴的手段吧? 谷修并没有去顾霍猛,而是在取出刀后,无情抓住了窥探者的头发,像是提着一条死鱼般,将他向着呆呆伫立的汉军中间拉。灌木丛锋利的枝条划破了那人的皮肤,他一声声惨叫着,叫得人心惶惶,愁云惨淡。 而这只是开胃菜,谷修的邪灵面喜欢虐待人,从中得到欢快之外,他的另一面,就是趋于理智的一面,则希望能让窥探者的心智崩溃,只有崩溃的人才最好被攻陷,这当然也包括汉军,他们需要一个厉害的人来掌管。 谷修将窥探者带离灌木之时,他似乎就只剩下一副人的皮囊了,虚弱无力,奄奄一息,谷修将他的头发拎起,接着毫无防备的,将他的脸撞在了一棵巨树之上,窥探者被猛然一撞,嘴里顿时喷出一口血来,那之中还夹杂着牙齿,而他的半边脸颊在撞击粗糙的树皮后,像是被砸的稀巴烂的果子。 汉军们看着猝不及防的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气。 窥探者似乎被撞懵了,蔫得像夏日晒枯的花朵无力垂下,谷修见此,冷然质问道:“你跟踪我们多久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逼问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窥探者蜷在地上,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他微闭着眼睛,嘴唇因为刚才的撞击也裂开了,一开口,嘴里氤出血来,他抹去鲜血,虚弱笑了笑,也不隐瞒道:“从溪边到这里……” 他会说汉话,但是口音却是很生涩,谷修“哦”了一声,道:“指使你的是谁?他在哪里?” 窥探者决然道:“没人指使我,我是自发,要你们……要你们——死!”散乱的头发黏合着他半边面颊的血,使得他仿如一个夜叉。 说到“死”字的时候,原本被现场气氛震慑住,一直不敢言的汉军们总算收回了心智,戴泽知道了窥探者的身份,蹲下身,拉住他的衣襟,愤愤道:“楼兰人?你是楼兰人?杀死我们兄弟的人,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将我们弄得如此?” 那人闻言,一双深凹的眼睛似要滴出血来,他冷笑道:“为什么?你们汉人总是欺侮我们,将我们践踏在脚底下,我们受够了!我们恨毒了你们!还有!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到了这片林子!这是禁地!踏入禁地者,都得死!而且死了也不得完全!”他说的怨毒、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你说此地是禁地,是因为这里是墓穴之地吧?”谷修抓住重点。 那人跟踪着谷修他们到此,早已知道汉军们狼子野心,除了报仇还要找到宝藏,于是毅然道:“无论是什么地方,都不是你们这帮汉人所能踏入的,我死不足惜,但会有我的兄弟姊妹前来为我报仇!” 说着抬起头,面色一沉,眼睛霍然一张,谷修见此,眉头一皱,立马掰住他欲要咬合的嘴,喝令尤化往他嘴里塞了根木条,保住了他的舌头! 那人不得死,手臂被两名汉军反制住,他挣扎几下,额头青筋几欲崩裂,半边脸满是腥血,恐怖异常,他恶毒盯着谷修,似要将他一口吞噬。 谷修早习惯了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他一把抓住窥探者的头发,让他不羁的脸不得已对准自己,随而冷笑一声,道:“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说着,便是掏出了一个竹罐子,嘴里念念有词。 窥探者看谷修眸光里满是恶毒,迷蒙的双眼倏地睁大,不安道:“你……你要做什么?” 谷修无视于他的恐惧,将他的脸往边上用力一推,竹罐的口子就此对准了他的耳朵。 戴泽见此,茫然问道:“掌事龙头,这是?” 谷修意味深长道:“让他半死不活,痛不欲生的玩意,接下去,他不会再想着自杀了,这玩意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戴泽自然不知谷修说的“玩意”是什么,但见多识广的秦大师知道,他吃惊道:“难道……是……是……” 谷修瞥了他一眼,秦大师知自己是多管闲事了,立是捂住嘴巴,唯有眼睛还是惊恐地睁得老大。 实际上,谷修给窥探者下的是蛊虫,迷人心智,令人痛不欲生的蛊虫。说实话,拥有蛊虫的年代里,很多皇室畏惧于这种杀人于无形的邪物,所以严禁民间或者宫廷中使用毒蛊。而那时候的毒蛊就好像我们时代许许多多暗杀以及逼供武器一样,十分令人忌惮。 而中了谷修研制的毒蛊的窥探者那会儿半梦半醒,眼神迷离,尤其颓然,众汉军都冷冷旁观着,对于手上染着无数腥血的人来说,一个人的生死对他们来说尤其得轻,还不如一碟酱牛肉的分量,在他们心里既是可恨的楼兰人,就没有什么可以心慈手软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成就了别人眼里的冷漠无情,所以恨这种东西才会不断绵延。 毒蛊钻入人体,侵蚀人的意识后,窥探者哼唧地醒了过来,但是他浑身没了力气,好像一个瘫痪的人。 在他睁开迷离的眼睛,看到面前的谷修时,心里惶恐,正要躲,却移动不了半寸,仿佛武侠片里被点了穴道的人一样。 “你……在我身上,做了……做了什么手脚?”毒蛊进入人体麻痹了窥探者的神经,但是这只是最初步的效果。 谷修漫不经心地把弄着自己的杀猪刀,睨了他一眼,道:“能让你说实话的东西……” 语声方歇,千万条虫啃噬身体的感觉骤然开始,楼兰窥探者先是轻微嘶叫了一声,接着他的叫声变得像被屠夫捆绑住的猪般,撕心裂肺,声音响彻云霄。 这样的声响,对隐蔽在林子里的汉军来说,无疑是在暴露自己的行踪,尤化担忧问道:“会惹来那帮人吧?” 谷修充耳不闻,淡定而高远地抬起头,道:“叫得声音越大越好,这叫震慑,就好像那帮人会用飞虫来对付我汉军一般,人心一旦乱了,身体就跟着不受控制了。”说着,又凑近尤化道:“你也是去过地下的人,怎么连这点胆色都没有,难怪会落得可有可无的下场,今天我就告诉你,再大的事情,也要稳住自己的心,只要稳住了,什么恐惧也没有了,也就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你了。” 尤化怔了一下,谷修说的话那是建立在自己绝对的实力上,尤化心可没那么强,然则他也畏惧谷修,只得乖乖应道:“掌事龙头说得是,属下悉听教诲。” 谷修冷然笑了笑,他开始享受于自己高高在上,被人奉承的感觉。 这时候,楼兰窥探者已经痛得浑身抽搐,像风中残烛,奄奄待灭了。秦大师看不下去,在旁边多嘴问了句:“谷大掌事的,你就不怕,不怕……” 谷修了然于他话里的意思,森森打断他:“何怕之有,你是担心蛊虫要了他性命?不会的……”他嘴角露出一抹阴悚的笑意,悠然道:“毒蛊半个时辰发作一次,它会让人痛彻心扉,不能自己,但是绝对不会死,因为我还需要用到他,就不会让他死。” 他说的话犹如寒冬的湖冰,冷得人透骨心凉,秦师大自知没法去阻止谷修对人的折磨,只得皱着眉头,将头别开,不去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崩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毒蛊没发作的时候,窥探者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但是他在刚才的折磨中已经变得不成样了,他在地上痉挛着,尿也痛得失禁。 谷修并没有就此同情他,他冰冷望了他一眼,让霍猛拿来一罐水,全部浇在了窥探者脸上。窥探者慢悠悠醒转,他眼神朦胧地看着谷修,一改原来的坚硬态度,低声哀求道:“求求你……”让楼兰人说出这几个字,那便是莫大的胜利,谷修知道他们骨子里硬气得很。 “坐起来说话,你的声音小得我听不清楚!”付羌子说的没错,杀人未必是最畅快的事情,有时候虐待一个人,磨损他的意志,才能令内心被困住的野兽完全释放。 只是半个时辰,窥探者的脸颊肉都吸了进去,活像被削了脸蛋子肉似的,憔悴万分,他听谷修的命令艰难撑起了身体,毒蛊就好像神话故事里的妖物,能吸走人的精血,把窥探者的心和身折磨的只剩下一副带皮的骸骨。 谷修见他起身,得意笑了笑,窥探者苦苦祈求道:“求求你……让我死……” “死?”谷修提高音调,眼神变得犀利而毒辣:“你们给我们的兄弟好死过吗?” 他的质问让所有死去伙伴的汉军得到了一丝宽慰,他们的新掌事,正在为他们讨说法!正在为他们血恨。 楼兰窥探者喘息着,气息如一条丝线般,他颤声道:“那你……你要如何?”说完这句话,他因为身上断断续续的痛楚,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谷修也不绕弯子:“我要你带我们去你们人所在的地方!” 楼兰窥探者早料到他的要求,可这样的事情,楼兰的汉子怎么会做?那是出卖自己的同伴,置他们于恶魔的手中,他默然低下头,身子仍是栗栗作颤,但原本颓然的眼里浮上一丝倔强。 谷修微微一笑,这使得他原本严肃的一张脸变得凶恶,他道:“你是想继续挑战那些痛彻心扉吗?”他的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阴毒异常。 楼兰人的身子本能怔了一下,显然那种疼痛对他而言刻骨铭心,但为了族人,他控制住因为疼痛而发颤的身体,抬起那颗不羁的头颅,盯着谷修,坚决道:“这种痛苦,我一个人承受就罢了,我不会背叛自己的族落,不会让他们受你的虐待!” 谷修仍旧笑着,笑得令人发悚,他知道不给楼兰人点颜色瞧瞧,那么他那颗傲然、抵死不从的头颅就会像公鸡一样,继续抬着,他不能让这种坚毅继续下去,于是在所有人都静默无声的时候,谷修脸色忽然一沉,眸光剜过窥探者的脸,猝不及防地一掌将楼兰人的头颅拍在地上,随之用脚踏住他的半边面颊,威胁道:“你在耗损我的耐心,不过我有的是时间,接下去,你的痛苦会让你神志不清,让你说出真相,最终你会像一具没有思考能力的活尸一般,带着我去你们所在的地方。”他咬牙切齿,一只脚像是在碾死一只蚂蚁似的不断碾着窥探者的脸,窥探者血肉模糊的半边脸埋在了泥土之中。 谷修说的话很快实现了,毒蛊再次发作,楼兰人不断嘶喊,挣扎着,额头上的青筋像是狰狞万状的闪电,一根根凸了出来。那些原本还觉得快意的汉军们开始也有点害怕,因为谷修那样失心疯般的状态,在正常人的眼里,实在过于怵人,除了谷修是在真正享受的,其他人的表情都隐隐有着同情和担忧,仿佛那时候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们自己。 在蛊虫一次次蚕食楼兰人的心智后,楼兰人保住自己同胞的那条神经崩断,开始自言自语,开始迷离,蛊虫真的就好像逼供的药,可怕到令人发寒。 “现在你该带我去那些——该死的——你同族的地方了吧!”谷修的言语就好像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给人的正派印象。 楼兰人的口齿已经不清楚了,他一半脸颊贴着地,一半被谷修先前踩得起了一大块乌青,他费力说道:“西边……” “西边?你现在可愿带我们去?”谷修的语气是毋庸置的疑,根本不容他说不愿。 楼兰人颤抖着双唇,含糊不清回答道:“愿……愿……” 在说完这个“愿”字的时候,谷修阴谋得逞的笑了笑,他示意发愣的几名汉军将他搀起,然后扒拉开他的眼皮,让他的眼睛夸张地张开,他面无表情警告道:“看清楚了带路,带错了,你知道下场,实话告诉你,我有更残酷的手段能逼迫你,这只是下酒菜!” 窥探者无力呻/吟了一句,眼皮复又耷拉下来,他沉声道:“我记得……记得路……西面……我带你们去……不要……不要再让身体里的东西,再……再啃噬我了,我……什么都愿意说。” 痛会让人没有底线,谷修瞧着窥探者枯瘦的脸,满意点了点头,两名汉军架着他,由他指挥带路。 密林里,一群恶鬼游走着,他们所到之处,将是遍地血腥! 只是……谁是恶鬼?谁又是人?幽沉天空下呜咽的风,仿如送葬之曲,带着人们到达另一个血腥彼岸,一个阴魂游荡的彼岸。 随着楼兰人的指挥,汉军们到了一片荆棘丛,荆棘丛里白骨从生,一看便是死地。谷修问窥探者是不是在耍弄他,带他来如此的地方?窥探者无力摇了摇头,说这是去他们隐蔽部族的必经之路。 谷修瞧着面前死气沉沉的地方,心想此地万籁俱寂,又有荆棘堵路,的确不会有野兽和人贸然进入,指不定真是找到楼兰人的居所的途径,于是便催窥探者继续往前。 但是窥探者指的就是这荆棘丛生的地方,秦大师一脸郁闷道:“这荆棘都是刺,要进去定然挑破衣衫,落个满身是伤的下场,我瞧你身上也没有这些伤,这路不是你贸然指的,来骗我们这批外乡人的吧。” 窥探者闻言,笑了笑,随而让两名汉军松脱架着他的手,汉军看谷修示意,便放下了他,窥探者一瘸一拐走近荆棘丛,颓然跪在上,将一颗长着红果子的荆棘拎了起来,众人见此,深吸一口气,原来荆棘下面,有一个密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密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今天是除夕,大团圆的日子,码码在这里恭祝小伙伴们:“新春快乐,万事如意,鸡年福来!”) 谷修和尤化面面相窥,接着吩咐几个兄弟找个隐蔽处,守在外面,由手脚敏捷的戴泽先下地,窥探者跟在后头指路。 刚进去的时候,密道还有微微的光线,能看到一层层很窄的土质阶梯,随之而来的是阴冷的空气和泥土温热潮湿的腐败味道,这种味道夹杂着窥探者尿液失禁的臭味,令人止不住捂嘴。 谷修并不在意任何臭味,他问窥探者有没有点火的工具,窥探者哆哆嗦嗦从腰袋里面取出了西域打火石,他被折磨的不像人样,早已没有了力气,所以只能把打火石交给了最前头的戴泽,戴泽摆动双手,石头在寂静的空间发出清脆的摩擦声,一声声的就仿如在敲击人的心脏。 窥探者给他指了指土壁,壁上有木头丝一样的燃火物,中间是火把,火把染了油,火石的点点星火像是萤火般落在木头丝上,很快燃了起。那些木头丝卷曲收缩,一下子燃烧殆尽,而在那搁置火把的区域,挂着一张神情凄厉的面具,那面具眼窝子深凹,眼角尖锐如梭,鼻梁高挺,似笑非笑,给人一种极度阴邪的感觉,突见那样一张在火光下的脸,戴泽吓了一跳,打火石落在了泥地之上。 谷修胆大,却也不喜欢那面具给人的颤栗的感觉,他掏出杀猪刀,面无表情将那面具劈成了两半,面具掉落在地的时候,窥探者激动结巴道:“你……这是……这是……” 他气得不行,但也只能是气,谷修理也不理他,对着在外头的汉军道:“把荆棘土皮合上,你们躲到树上去!”吩咐完,推了楼兰窥探者一把,让戴泽继续往前行进。 密道很简单,就是人工凿的一条通道,除了一副副挂着的诡异面具,什么也没有,霍猛说这面具像是当时楼兰恶徒脸上戴着的,现在看到,仿如他们就在自己面前,尤其吓人。 谷修冷冷道:“死物就是死物,你活人怕他做什么!” 这话让霍猛尴尬笑了笑,自是不敢多做言语,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汉军们明明害怕这些狰狞的面具,却总是忍不住要去看那些稀奇的玩意,唯独秦大师害怕没敢看,而谷修见所未见般,防备地走在密道里。 谷修觉得,密道虽然一目了然,却因为那些面具的存在给人一种尤其压抑的感觉,而且很明显的,这道在不断往下走,谷修的脚感觉到了冰冷,它起伏不定,且不是一条直线通到底,有拐弯处,很是迂回。好在道并没有岔路,否则谷修就得怀疑那窥探者带的路是不是有问题。 就这样一条道,山路十八弯的走了些许的时间,谷修心想:“出了这条道,会到什么样的地方?会不会有一大堆人正在欢愉地说着溪边那场屠杀?他们出去之后,会不会有一堆的人拿着利箭,对准他们的眉心?”对于未知,谷修也开始惴惴,只是路既然已经选了,那就不该有徘徊和犹豫的念头了,这一想,他跟着窥探者继续往前。 中途的时候,窥探者又发作了一次,谷修给他吃了一颗药丸,控制蛊毒发作,窥探者在地上抽动了很久,直到谷修催促他起身继续往前,他才蔫蔫的起来,怨毒又无可奈何地看了谷修一眼。 路走到尽头的时候,谷修的呼吸便急促起来,所有的猜测就要在这一刻揭晓答案了,谷修手里拿着燃起来的火把,让不知如何是好,回头看他的戴泽打开密道的门。 戴泽得了谷修的令,小心翼翼地走上阶梯,伸手去推那门,门发出“吱呀——”磨人心智的声音,戴泽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控制着心跳。 外头的空气缓缓流入密道,但那空气并不是新鲜的,有一股难言的味道……谷修眉头一蹙,拉住窥探者的胳膊道:“上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一股怪味?” 窥探者嘴角咧起一丝森然的弧度,道:“你上去看……不就……不就知道了?” “王八羔子,你是想要我们死?”霍猛感觉到了不对劲,情绪激动道。 窥探者徐徐瞥了他一眼,一脸轻蔑道:“你们不会死……这就是我们居住的地方,这个味道就是属于我们部族的味道!” 谷修知道现在再退,他内心喧嚣的邪灵不会同意,于是竖起耳朵,细细谛听着外面流动的空气,有沙沙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但是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人声,上面应该就是一片林子,没有别的东西。 这一听,他心里缓缓平静下来,回头对霍猛道:“看好这人,戴泽你下来,我先上去,无论上面有什么,阻我们路的,杀!”他说得干净利落,给了后头隐隐不安的汉军士兵们些许的鼓舞。 戴泽不用自己冒险,自是松了口气,他轻轻合上那开启的小门,随而到了窥探者面前,谷修绕过二人,没有犹豫地走上高低不平的阶梯。 在他手触到那门的时候,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门声就好像紧绷的弓箭,只要他咯吱一响,汉军们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谷修手顶着门,微微露出半张脸,西域的天比中原暗得晚,外面幽蓝如一颗深邃宝石,所有的树成了妖异的暗影,谷修细细打量着,后头的汉军士兵焦灼等待着他的命令。 这是一片普通的林子,树枝相对没有他们先前来的地方茂密,谷修回头沉声道:“没有什么异样,准备好上去……”就在他说话之时,忽闻一丝嘶哑的鬼叫,那鬼叫在空旷的林子里,刺破人的心扉,显得尤为凄厉,所有人的脸都呆了呆,浮上难言的惊恐。 而谷修托着那门,面不改色道:“是乌鸦,不用大惊小怪!”说着,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一瞬间阴冷的空气灌入通道,兵士们打了个哆嗦,谷修手上的火把也狂烈颤动。 他缓缓探出身子,双目炯炯扫过四周环境,什么都没有,林子很安静,有一种难言的死寂感,往往越是这样的环境,越有危机四伏着。 他提着心脏,还有一点使他困惑,空气中的味道到底是什么传出来的,总感觉有点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味道,陈腐的味道?那种类似坚硬物品慢慢被侵蚀的味道?他思索着,已经走出了密道,渺小的人影在空旷地,举着火把四处打量,那一刻的谷修很迷茫,他是来找楼兰人的,可是那批楼兰凶徒身在何方?这里为何没有任何人居住过的痕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白骨拦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汉军士兵们从密道陆续出来了,霍猛将虚弱的楼兰窥探者一把推在地上,谷修将自己的茫然幻化成被耍弄的不悦情绪。他提脚,狠狠踩在楼兰窥探者的胸口上,楼兰人四肢向上,喷出一口血来,他连抹去血的力气也没有了。 谷修厉声问道:“在哪里?你的那些该死的同伙?” 他的语气让所有人都为之畏惧,楼兰人的胸口起伏如退而涨的海浪,他幽幽道:“就在这里,过了空旷地,到对面的林子,那林子就是我们所居住的地方,我没有骗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说着,哼唧了一声,身子像是被火烫到的长虫,慢慢蜷缩起来。 蛊毒又在他身上发作了,他汗流浃背,“呃呃……”呻.吟着,这样的状态下,若还有骗人的心力,那谷修倒是真要佩服他了。 “求求你……刚才的药丸……再……再……”他痛得语调发颤,蛊毒仿如我们时代的毒品,摧毁人的意志,让铁打般的人像是一片残叶,不堪破败。 谷修蹲下身,给他喂药的同时,嘴里念叨着稀奇古怪的语言,似乎是催唤蛊虫的咒语。慢慢的,楼兰窥探者的疼痛得到了缓解,谷修让霍猛和另外一个士兵将他搀起身,他像是受完极虐酷刑的人,双脚无法在地面上行走,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谷修随着他的指路,到了对面一片林子跟前,那林子仿如吞人的黑色巨潮,压抑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谷修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这林子的气息,让他这般的邪灵也有颤栗之感。 “就是这里吗?”他静静问窥探者。 窥探者抬起头,望着自己熟悉的地方,声调幽沉道:“这是我们最好的屏障之地,我们叫它‘亡灵之地’,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让我们不被打扰的生活着……” “可是……”神情无限紧张的秦百常缩在人群之中:“我们不能换个时候吗?如今天光幽沉,这林子死气沉沉的,让人怵得慌,我这眼皮直跳,怕是有什么不测……” 老七胆也小,他哆嗦了一下,补道:“掌事龙头,俄家乡有句话,‘天黑不进林,进林必遭险’,这林子本身就是楼兰人带的,安不安全还不一定,要我们贸贸然进去,指不定会……” 话还没说完,谷修截过话道:“黑夜能掩盖那帮恶徒,也能掩盖我们的行踪,这探子还没有和那帮该死的畜生碰面,他们定然不知道我们已至此地,我们要的就是像他们袭击我们一样时的猝不及防。” 谷修心意已决,便无人可以撼动,众人无奈地随着他小心步入了深不可测的林子之中,空气中的怪味越来越浓重,那味道不是血,但也有一种令人隐隐作呕的感觉。 汉军们越走越深,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几乎是吊着神经审视着周边妖异生长的树木,因为那些树木仿如一个个站着的人,高低不等,矮的就和普通人差不多,令人充满无限遐想。 就在众人惴惴不安往前的时候,戴泽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脚硌了一下,疼得他闷叫了一声,在他前头的霍猛搀着窥探者,低声问道:“咋了,戴老弟?” 戴泽皱着眉头,道:“该是踩到树枝了。”说着,便要去揉脚。 秦大师被二人对话吸引,低头去看,他困惑道:“什么树枝白漆漆的……”说着,他头顶似被人倒了一盆冰水,眼睛蓦然睁大,惊慌喊道:“嘿哟我的娘呀,那怎是树枝,那不……不……不是白……白……白……” 他话不成话,但是戴泽和霍猛已经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二人皱眉去看,刚才硌到脚的不是什么树枝,而是白骨。白骨对兵士来说,那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霍猛和戴泽也没当回事情,戴泽还抱怨了一句,道:“这鬼拦路,没听过变成枯骨了还拦路。”说着,又厌恶万分地提起一只脚,将枯骨的手爪踢开了。 原本对突然异状都特别上心的谷修在最前头,却是没有回头来问个一二,他呆呆站立在原地,幽幽道:“你说的好,有鬼拦路,但没见过枯骨拦路,现在……总算可以见到了!” 谷修说的话着实让汉军士兵和刺陵门人怔了一怔,众人随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有几棵无比高大的巨树,树冠伸张开来,仿如千年的树妖,妖异生长着,让人的呼吸不觉粗重。而恐怖的并不是那几棵树,而是树上的一个个冷白色的凸点,那凸点和幽沉深邃的树形成鲜明的对比,令人不寒而栗。 一阵微风魔异吹过,送来了一股难言的味道,谷修记得那味道,是刚才密道里出来时候,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现在都清楚了,那是人骨的味道,陈年的人骨,搁置了有些年岁了。 幽沉的宝石蓝天色上,一片浓重的厚云,像是一只巨大的怪物,遮住了下面人的光线,谷修大有被黑暗瞬间吞噬的感觉,在那片厚云被风吹散的时候,淡如弯钩的圆月悬挂在半空中,清冷光线铺洒大地,令现场的气氛更加寂寥阴森。 林子之中又传来鸟叫的声音,那声音犹如夜猫子发春,让本就无限恐惧的人心更加颤栗。几棵古树就好像一个部族年迈的长老,矗立着,沧桑中带有幽沉。除了那些白色凸点,还有别的鬼魅的东西慢慢从树缝中飘了出来,像是一盏盏阴间的灯笼。 秦大师见到那些鬼灯笼,瑟瑟发抖,嘶声道:“是鬼火……有……有脏东西在这里……”他神经兮兮地望着四周,似乎真的看到了他所畏惧的鬼影,整个人佝偻着,根本站不直。 秦大师虽是口齿不清,但是所有人仿闻炸雷,谷修的神色并不好看,因为他感受到了阴冷,真正的阴冷,曾经他进肖家大院的时候,身体就有那种被阴刀刮痛的感觉,那时候,他在身上戴了辟邪之物,所以保住了自己不被那阴气所染,而这次……这次的阴气更甚,更浓烈,阵阵呜咽声就出现在古树的每个阴影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章 缚魂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那妖异的树是三棵“缚魂树”,有很多的凄厉恶鬼被捆绑在上面,它们嘶叫着,哭着,笑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谷修的脑海里。 霍猛和独眼因为害怕而没有再管那个楼兰窥探者,任他趴在地上,蜷缩着。 谷修低下头,月光下他的眸子散着冷异的光芒,他一字一句道:“这是缚魂树,是我们中原人说的十大凶地之一,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我们死吗?” 蜷缩的楼兰人颤抖的身子怔了一下,随而又继续抖动,连破裂的嘴唇都在抖,他呼吸浊重:“你知道得很多,知道这树的作用,但不是……” 谷修声调怪里怪气的“哦——”了一声,俯下身,似看穿一切道:“这地方是你们用来震慑乱闯者的吧,就好像那荆棘之地一样?” 他说得轻松自然,可是身后的那些兵士在看到白骨之树后,已经吓得个个腿软,怯懦地说要回去了。谷修最受不了半途而废的窝囊人,他回过头,那张脸在火光之下,仿如恶鬼,他厉声呵斥道:“就你们这些胆子还想要去掘墓?地下的死人可不少,如果你们这点魄力都没有,那最后还没进墓穴就给自己吓死了……” 众人抖着,呼吸急促不匀,分外刺耳,他们也想在这新掌事之前强装镇定,但看着那幽幽的鬼火,却又忍不住害怕,这样的情绪交杂着,让他们又回到了一副胆战心惊,毫无战斗力的样子。谷修心里鄙夷,想是难怪百来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下那么点人,楼兰人只要稍微用点手段来吓他们,他们都自乱阵脚了,这样的软脚虫,真是扶也扶不起。 他自顾自举着狂烈颤动的火把,往三棵“缚魂树”下走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样的胆色的确令人钦佩。汉军队伍中倒也不全是窝囊的,谷修身后还跟了嗜钱如命的霍猛,一心血恨的戴泽,还有就是那畏畏缩缩的独眼汉子和刺陵门人。 到了幽沉的树下,戴泽停下脚步,仰着头,倒吸一口凉气,呼道:“太残忍了……这……”他说不下去,幽幽的鬼火就在缀满枝头,犹如一个个硕果的尸体边上缭绕,那些鬼火该是在树上被吊死人的残念,它们游走着,将一场屠杀的恐怖现场呈现。 谷修皱了皱眉头,这些人有的好像秋日里他娘亲晒的腊鸭,因为风干和日照,鸭子的肉收缩,变得僵硬,要鸭子肥点的还会有油冒出来。这些吊在树枝上的人也是,他们的皮肉只剩下一张枯老缺水的皮,仿如饿死在路边的嶙峋老汉,脸皮紧贴着骨头。 戴泽之所以呼喊着残忍,是因为这些人不是被单纯吊死的,他们是被穿了琵琶骨,然后暴晒而死。他们死的时候身上的血估计流尽了,所以他们破败的衣衫上,流下的是两行粗重的血泪,血泪直接拖到他们裸露的脚背之上。 他们死的时候定然没有了知觉,所以脸上没有过多的狰狞,但是面对那样一张张干枯的死人脸,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是会遍布全身。 谷修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一种恨意让他的手轻微颤抖,因为这些死人穿着的衣衫正是他们中原汉人的,这些汉人都被残杀了,从他们的衣衫来看,有兵士,有商旅……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爹爹,他逼迫自己看着面前惨死的人,这样他的心才不会麻木,才会重新被点燃。 就在谷修沉浸在万般怨恨的时候,霍猛的一声惊呼将他骤然被拉醒,霍猛是个心大的人,但这会儿却也是同情起一些和他素不相干的死人,他道:“这……这真的,上面竟然还挂着孩子的尸骨……这看着也就六七岁孩子的样子啊!” “不止……还有各种动物的骨头……”尤化蹙眉说道:“人的尸体还没那些畜生的挂的高,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和蔑视。” 秦大师站在一边,忽然他捂住嘴,开始干呕,原是他所在的那个位置正好有一具干枯孩子的尸体,尸体的眼窝子黑幽幽的,空洞的令人发毛,而孩子的鼻子和嘴都没有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坑坑洼洼一片,再看他的躯体也是如此,原本精致的衣衫之后,那小小的躯体被掏了个空,五脏六腑都没有了,只有挂在外面的,散着一股难言怪味的小半截干肠子。 老七和戴泽见到这惨死的孩子,也是干呕起来,我听着谷老爷子的描述,心里的震惊不是没有,按照霍猛所说,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孩子,他何错之有?对付他们的人神智真的还正常吗?这只有我看的变态电影里面,极度扭曲的人才会干得出来,那帮楼兰人,难道真的没有一个,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或者反对的吗?还是说古代的楼兰人,内心对于人道已经麻木? 我本以为那孩子只是偶然的一具被损的尸体,但是谷老爷子说,那只是冰山一角,他的祖宗将火把扫过古树的时候,看到了更多的尸体,那也都是没有完好的,那些没有完好的多是孩童和青壮年,他们的内脏器官都消失了! 谷修查看着,最终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这些人死后被徒手破开了胸口,内脏器官不像是被人给去除的,像是被啄掉的,也就是鸟,只有鸟才能将人的内脏啄得稀巴烂! 在场的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戴泽年纪小,血气正胜,更是控制不住情绪,一下子冲到了楼兰窥探者面前,狠狠给了他一拳头,怒道:“畜生,你们这帮畜生,你们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杀完了还要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那些孩子……他们还那么小!你们!你们怎么做的出来!”戴泽气愤的眼泪狂流,他抹去,又是重重给了楼兰窥探者一拳头:“在哪里?你们的人在哪里?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窥探者无力地睁开眼,半边脸发肿,血从他嘴里一波一波涌出,他扯出一个无尽苍凉的笑容,肿起的嘴里像是塞满了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汉人逼迫……逼迫我们的……” 窥探者说的“逼迫”二字显然惹怒了谷修,他走到了戴泽身边,居高临下望着窥探者,一把抓起他的头颅,手指紧紧抓在他血腥满布,被撞开的烂肉堆上,声调高扬,带着无限愤恨:“逼迫?我十六岁那年,从中原到西域,对你们楼兰向导客气有加,可得到的就是家人惨死,我们逼迫你们什么了?落得如此下场?”谷修隐忍着怒气,将“呃呃……”叫着的楼兰人的头又重重推开,将带着血和皮肉的手指往他衣衫上抹了抹,因为此刻的他要爆发出来,就会控制不住杀死这个楼兰人,但现在他还需要他,需要他苟延残喘地活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木牌上的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楼兰窥探者捂着被谷修又捏开的脆弱的烂脸,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他一改刚才的颓然,像是垂死的鱼最后的扑腾,仰起头,声色俱厉道:“说到畜生,你们也不过如此,我的兄弟格达,因为你们汉军而惨遭毁容,他心爱的姑娘,被你们汉军蹂躏……还有更多……更多!我们受够了你们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你们觉得你们高高在上,我们就让你们尝到低人一等,苦苦求饶的滋味!老人、女人、孩子……我们都不会放过!我们喜欢听到他们的叫声,那是我们有生之年,活着最能感到快乐的事情!还有,告诉你们!如果!如果我部族的人知道你们到了此地,你们的下场会比树上挂着的那些人更惨,可能会被烹食,我们每个人恨不得扒你们的皮,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他怨毒说了一堆,身体紧绷,好像那些血腥场景就在他眼前上演。 “你!”戴泽气得面红耳赤,愤愤掏出了身后的刀,楼兰窥探者看到冷冽的刀光,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似乎某种阴谋得逞了。 在戴泽受刺激的要将刀对准窥探者的头颅时,谷修一把夺过他的刀,戴泽抬头,眼里有浓重的血腥恨意,他气愤质问道:“做什么!你要阻止我杀这畜生吗?” 谷修徐徐道:“杀人简单不过,对他而言,你一刀子下去,他就解脱了,他们既然喜欢听到我们的悲叫,我们何不让他们也听一听那种叫声?”谷修说的时候,唇角微扬,仿佛他现在就在虐杀人的现场,用长鞭抽着一个个在地上爬着的,嘶声哀叫的楼兰人。 谷修的话让双目欲要喷火的戴泽一愣,那话听得无比简单,但是聪明的戴泽听进去了,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因为窥探者的寻衅,而做出了过激的事情。 戴泽一下子静默了,谷修伸出手拉起他,那一拉,就是一个传承,一个恶魔的传承。 没有得到成全的窥探者原本充满希望的目光,一下子灰败了,在邪灵的面前,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刚才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将所有积在心里的话都说出口了,现在他却再也说不出来,只得被谷修抓着头发,往着前面拖。 他没有抵抗,像一具死尸般,就这样被拖着,谷修问他,他的部族是不是就在前头,他默然应了一声,目光像是湮灭的炭火。 因为有这样淡定的精神支柱在,原本腿软的兵士们逐渐收起了害怕,众人很快揭开一层缭绕的薄雾,到了更为幽寂的区域。那里没有臭味,但是有浓烈的花香,对于闻惯汗臭味的兵士们来说,忽闻到花香,并不舒服。谷修也不喜欢这种味道,因为那味道太过馥郁,馥郁就好像令男人醉生梦死的女人,结果会把男人送上地狱。 他掩着口鼻,泥土变得更加松软,这地方和先前“缚魂树”所在的地方不一样,他就像是个深闺大院里的姑娘,很安静,除了花香,没有风,只有偶尔灌木丛里,虫子爬动的轻微簌簌声。 这是怎样一个地方?为何幽沉到死气?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谷修将拖拽着的窥探者放下,众人环顾四周,火把发出“噼噼”的声音,谷修转身的时候,蓦然对上一张脸,他惊了一下,但也就是惊,并没有害怕。 火光下的脸是霍猛的,霍猛像是个发现新鲜事物的孩子,道:“谷老弟,我看到一个奇怪的陈列,全是木桩子……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谷修闻言,眉头一蹙,刺陵门三人在他边上,随之跟了上去。到了一根根树立的木桩前时,谷修将火把递给了霍猛。 秦大师看着高耸,插在泥土之中,规律有序的木牌,忽然转过身,道:“这木头上面书写了一个个血色人名,莫不是我们中原地区那样的墓碑?” 霍猛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道:“若是墓碑,这排列也太奇怪了吧,不怕地下的人挤得慌?” 秦大师“啧”了一声,嘲讽道:“这兄弟可真没见识,楼兰人可不像我们汉人,他们盛行群葬,至于排列,估计是有着什么象征的意义……” 霍猛是个武夫,平日里就看不惯文人,再加之被秦大师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他觉得面上无光,于是冷笑一声:“呵,你若有那么多见解,你倒是解读一下这木桩排列的意义啊?” 秦百常虽不是什么顶级的青乌大师,但年轻之时,他酷爱游历四方,所见所学早已超越了一般的学者,谷修知道他拥有过人的才识,所以在一旁闷声不响,等待这位大师别样的解读。 秦百常看那么多人用怀疑、期待的眼神盯着自己,知道现在要自己不看出点什么来,就没法子下台,于是正了正身子,强装着淡定自若,随而大步走到了木牌群里面。 木牌所竖立的区域,微微隆起,仿如孕妇的肚子,而每根木牌足有三米多高,说是牌,其实真跟桩子差不多,走在里面,大有一种迷失的感觉。 谷修拿着火把于秦大师身后,微火之下,一层轻雾缭绕着,增添了这些鬼气森森的木牌几分神秘之感。 戴泽跟在二人身边,木牌立得很密集,三人所能行的空间比较小,只能穿梭其中,各管各的查看。而在他们之中,戴泽是在西域出生,认识许许多多的文字,他细心看着那些名字,越看心越惶恐,他告诉谷修,这就是木碑,下面埋着的确实就是楼兰人的尸骨。 阴森环境之下,走入诡异的死人堆,任凭谁的心里都会产生异样,谷修虽然已经感受到了这里别样的氛围,但为了稳住人心,他始终没说什么。他让戴泽念出那些木牌上写着的红色文字,戴泽收了心神,一个个念了出来,还报出了他们的生辰和死亡时间。 生辰都是差了很久的,但是死亡的时间相对比较接近,有些人甚至在同一天死亡,而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些人并不是寿终就寝,他们全是被人杀死的。比如说一个八岁的孩子名字下写着“恶鬼所噬”,一个六十三岁的老者,写的也是这几个字,他们所指的“恶鬼”,谷修自然是猜到了,就是他们中原汉人。 名字的上端还雕着人面,为阴雕,雕得很简易,但谷修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这些人面都是根据着地下死人的面容来刻的,不尽相同,显得有点阴悚,这阴悚之感,让谷修隐隐觉得不详。 在木牌的下端,写着一行长字,戴泽翻译过来,意思是:“亡灵魂歌,永世悲鸣。”很凄凉的一句话,里面包含了恨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二章 涌血的窟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没想到一根木牌上有记了那么多内容,秦大师听戴泽解读文字,恍然想到为什么楼兰人的丧葬地是在“缚魂树”后面了。他猜测说“缚魂树”可能是楼兰人的一个祭祀场所,用来祭祀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区域。 谷修和戴泽并不懂他说的意思,秦大师解释说,因为楼兰人都是死于非命,所以他们的阴魂需要得到安抚,而最好的安抚方式,就是拿汉人的性命,也就说“缚魂树”是祭坛,人和那些动物的尸体是祭品。 这一解释,二人豁然贯通,谷修想中原地区有乱葬岗,阴气很重,被冠以“十大凶地”的称号,“缚魂树”也有这样的“美名”。他查看那几棵树的时候,其实能看到上面缠绕着百来个不得解脱的阴魂,他们痛苦,歇斯底里,而对于他们的仇家来说,看到他们魂魄不得解脱的样子,定然十分爽快。只是这样的锁住魂魄的方式,并不是一般的凶徒能做到,只有厉害的术士,在中原地区有青乌、青鸟术士,用来勘测风水,有卜算的术士,用来算命,而在各个疆域边境拥有的就是那种阴邪的老巫。 谷修曾听说,疆域地区的老巫长得都是十分恐怖的,比妖怪阴悚,比恶鬼毒辣,他们杀人的手段往往是用于那种闻所未闻的邪术。先前他并没有在“缚魂树”上看出任何阵法的排列,但是现在仔细想来,或许那些尸体本身的垂挂就是一个阵,而他们被掏空的五脏六腑,应该是献祭给什么邪物了。 楼兰人的丧葬地在谷修的猜测中,朦上一层难言的恐怖气息。 秦百常死要面子活受罪,虽然这地方很安静,也见不着死人,但是秦大师知道,在他的脚底下,埋着很多惨死的人,想到那些人死前狰狞万状的样子,他不觉地底渗出一股股阴冷的寒气,越想越恐怖,他蜷成了一团,每落脚一步,就仿佛自己要踏空,坠入悬崖。 谷修在后头看出了他的惶恐,让他仔细看,若要真出现什么脏东西,他会解决。秦百常回头,扯出笑容,估计当时他的想法是:“你比脏东西还要可怕!” 不过,人在江湖漂,要有自己的价值才会受人尊敬,才能过上好日子,秦百常自从被刺陵门掌事给抛弃之后,深谙这个道理,否则以他的胆子,绝对不会进这片密林般的丧葬地。 他慢慢调节自己的呼吸,发现木牌上都有红色陈腐的物质,那物质已经黏在上面很久了,有的已经干涸。秦百常拿出自己的匕首,踮起脚,小心刮下那些奇怪的物质,随而拿到自己的鼻尖一闻,那一闻,他面色大变,惊惶将那些陈腐物擦在木牌上,一脸厌恶道:“这……这是人的零碎五脏和肉沫子!” 谷修闻言怔了一下,他在另一根木牌前,毫不忌讳地将火把往木牌的高处照去,确实有一些浓稠物体挂在苍老的木牌上,而浓稠物体之下有长长的血痕,像是两行狰狞血泪。顺着那血痕再往上照,谷修发现了一个由红色颜料画的鸟纹,这鸟长得很奇特,尖嘴猴腮,很是怪异。 秦百常缓和了浓重的厌恶之后,抬头,也看到那鸟纹,这一看,他面色又是一变。 谷修看出他的异样,道:“你认识这图纹?” 秦百常带着哭腔道:“化成灰也认得,我们……我们门人在进这片林子之前,就遇到了木牌上画着的鸟,那些鸟个头很大……很凶!” 谷修看其说起鸟,面部扭曲,想是那鸟真不一般,忙问道:“是什么鸟?” 秦百常叹了口气,道:“说是鸟,其实也不是鸟了,个头很大,身上也没几根毛,飞起来就好像妖孽在头顶盘旋似的,特别吓人。它们的利爪,就好像一个个鱼钩,尖锐得很,最要命是那鸟喙……总之,那是个妖邪之物,已经称不上鸟了,我们的人遇到那鸟之后,死了不少……” “如此凶狠,楼兰人又将其刻在木牌上,那看来他们是将那鸟当成自己的敬仰的神灵了……”谷修将火把扫过画有鸟纹的位置,除了鸟,还有红脸火猴。 这两个生物我们都遇见过,一个那还真是妖物,另一个倒只是顽皮,本性不坏。 就在二人看的时候,戴泽一直盯着什么,全神贯注,因为看不清楚,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了一根木牌,木牌坚固竖立,并没有动,但却有一滴血,滴在了戴泽身上,接着有一声奇怪的喘息声,很沉很沉,仿佛是一个妖物被关在一个密布空间,发出的幽沉叹息声。 戴泽吓了一跳,他警觉环顾四周,然则在刚才那冰冷的喘息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戴泽吁了口气,只当自己是身处在这片“妖氛之地”,神经敏感所至。 谷修看戴泽脸色不对劲,问他看到了什么? 戴泽缓了缓气,随而道:“木牌的顶端部分有个黑窟窿……” 因为木牌密集,所以人抬头看木牌最上端,并不容易,所以谷修走到了戴泽的位置,那里相对排列松一点,他仰头,幽幽发沉的天色下,木牌顶端的确有更深的阴影存在,就好像塔的那种窗,大小像是神龛,是镂空的,那是干嘛用的?怎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怖感? 就在他想时,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一股浓血毫无征兆地从那黑洞中涌了出来,静默无声地从木牌的顶部,流到了泥地之中,像是一股血泉。 乍看到莫名而出的血,谷修激灵打了个冷战,血腥味慢慢传出,夹杂着一股花香的味道,适才并没有血味,不知为何现在有了?难道这木牌是活的?不对啊,血的味道谷修再熟悉不过,这血并不是新鲜的血,好像是储了很久的,难道说那黑洞是什么储血的地方? 他心生困顿,正要去问楼兰窥探者,秦百常怯懦地注视着某一处,声调瑟瑟道:“我知道那黑窟窿是干嘛的了。” 谷修和戴泽将目光对向秦大师,秦大师颤抖地伸出手,指着一根较矮的木牌道:“你们看,那些浓稠的污秽之物上黏着什么?” 谷修绕过一根木牌,顺着秦大师的手指看向黑窟窿的边缘,那黏着一根黑漆漆,油光发亮的羽毛,那羽毛像是乌鸦的,看到那羽毛,谷修恍然大悟道:“我也知道那些挂在‘缚魂树’上人的五脏去哪里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异样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秦百常也想到了,他想得比谷修更完整:“汉人被穿了琵琶骨,暴晒而死之后,楼兰人为了供养这些乌鸦,将汉人的胸腔挖开,因为是用手爪挖开的胸腔,所以那些死人的胸口的皮肉是凹凸不平的,而他们的五脏之所以零星,是因为被乌鸦啄食,啄食之后就回到了这个窟窿里,也就是它们的窝,喂那些小的乌鸦……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秦大师怔怔地将目光对向谷修:“就是先前猜测的,用我汉人的血,抚平我们脚下死人的怨气。” 谷修颔首:“所以这地方如此安静,是因为怨气都被抚平了……这……”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内心却明了了,利用乌鸦渡魂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这种阴邪的法子,中原地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让他那般的邪灵也不禁觉得汗毛直竖。 而作为旁听者,我内心也是震撼,这是一个杀人循环系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高人在作祟这些事情呢?我心里充满了好奇…… 那会儿秦大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目光中夹杂着惊惶和兴奋,随即道:“哎呀,老夫怎么没想到呢,这地方稀疏、密集排列不等,可能是由木牌汇聚成了一个图形!”说到此,他绕过木牌,急于印证自己猜测,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出丧葬地。 谷修和戴泽面面相窥,二人觉得他的话有点意思,便紧随其后,跟着秦百常跑到一棵大树之前,谷修问他要做什么?秦大师捋了捋袖子,道:“人不够高,得借点高度。”说着,就要往树上爬,可他一介文人,怎么能爬上那巨树? 戴泽看他扒了好几下树皮,人却还是踩着泥地,眉头一皱,嫌弃地将他拉开道:“我来吧!”说完,轻便而上。 在薄情的月色之下,戴泽攀上了树枝,但还不够高,所以他没看出个所以然,没法子,他又攀到了更高的位置,细心看了很久,他低下头,给了一个答案:“好像是鸟的图案,展翅的鸟……” 秦大师拍了拍脑袋,恍然道:“我早就该想明白,除了抚平楼兰人的怨气之外,立这些木桩的人,是希望那鸟能带着地底下的阴魂升天,这样的排列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差不多形势的我曾经听说过,也是在西域的某个部族,他们信奉的是一种很诡异的虫子,那虫子需要处子的血来供养,所以在那部族,姑娘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刀伤,刀伤越多的就是为部族贡献越大的,嫁得也就越好。而这部族盛行群葬,用石头墩排列,排列的形状就是他们信仰的虫子,为的就是那虫子能带他们的灵魂升天。” “还有……还有这样的事情?”戴泽虽出生西域,但是从未听说过如此诡异的用姑娘的血喂虫子的事情。 而旁听的宝财一脸嫌恶,嘲讽插嘴道:“还刀伤越多,嫁得越好呢,都割得体无完肤了,那好好的姑娘还能看么?真是不嫌糟蹋,真没有人道。” 谷西说,那秦大师说这都是很早的事情了,应该是在商周时期,因为这些丧葬方式本就诡异,所以在中原地区流传不多,不是他特别感兴趣,也不会知道,而他听说这种石头墩十分邪门,贸然进入石头墩的无知者都莫名而死了,说是被那虫神给拖入了地底下…… 秦大师说着说着,话里有话地看了眼谷修,谷修看其小心翼翼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他说这番话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贸然进了死地,最后的结果也会像那些进入石头墩的无知者一样?” 秦大师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希望石头墩就是石头墩,木桩就是木桩,可是仔细想啊,那帮楼兰人那么邪毒,我们顺利过了‘缚魂树’所在的祭祀地,那这地方我们进入了,就是入侵了他们的长眠之地,他们哪里会放过我们?” 戴泽被说得寒了一寒,强壮镇定道:“可是我们不是从里面出来了么,也没有什么异样啊?”刚说完这句话,他身子忽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谷修看他脸色忽变,忙问道:“你怎么了?” 戴泽瞪着眼,将惊恐地目光对向谷修,结巴道:“也不是没有异样,先前……先前我听到,听到一声喘息……” “喘息?”谷修和秦大师异口同声,显然二人没有听到,那为何戴泽听到了? 戴泽看二人一脸莫名,心生困惑,忙问道:“你们都没听到,很悠长的喘息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鬼声鬼气的,秦百常哆嗦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太紧张,所以幻听了?” 戴泽一脸茫然,惴惴道:“我也不确定,但愿是我听错了……” 就在他一脸担忧的时候,忽然秦大师惊奇道:“哎,小兄弟,你的袖口何时染上那么长条的血?” 戴泽莫名看了秦大师一眼,随而举起自己的衣袖,眉头紧皱道:“我适才为了看清那黑窟窿,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根木牌,然后一滴血像是眼泪一样滴在了我的衣服上!只是……才染上一滴血,怎么蔓延那么长一条了?” 戴泽的衣袖是白色的,一滴血在他身上,像是一条沟壑,沟壑到了戴泽袖口那段的时候,仿如植物的根系,凌乱散开。 谷修皱了皱眉头,毫无顾忌地伸出手去触碰戴泽衣衫上染的血,血是冷的,他分析道:“血的样子有点奇怪,一般从上往下滴落在衣衫上,应该就染成一团,绝对不会变成一条经络般的样子,而且在最末端还炸开了血花,有点邪乎。”他对一些古怪事情都很敏感。 戴泽闻言,年轻的脸泛上不安,他惶恐道:“掌事的你这一说,我倒也觉得不对劲了,难道说真的和秦老说的一样?我们进入了楼兰人的长眠地,会受到什么惩戒?” 谷修看了害怕的戴泽一眼,随而回身,将目光对向高高耸立,诡气森森的木牌,道:“你先别慌,该来的谁都躲不过。” 这时候,一直在汉军队伍中的尤化和霍猛也好奇过来了,霍猛率先开口,酸道:“秦老,你看出那木牌有什么意义了吗?” 秦大师洋洋得意,正欲说什么,忽闻一声沉闷巨响,站在木桩前的汉军们都为之一晃,老七更是“啊!”叫了一声,整个人四仰八叉摔在地上,而一直望着木牌的虚弱窥探者,眼睛里突然大放异彩,他神经喊道:“来了,报应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云遮月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巨树边上的谷修几人也是趔趄不已,这闷响伴随着地动山摇之势,令人心惊胆寒。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又是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地狱厚重的门被开启,木桩面前的汉军们异样叫了一声,秦大师看着微微抖动的木牌,惊慌失措道:“你们看,那老桩子在流血泪!” 说是流血泪,其实和先前谷修看到的窟窿一样,是在涌血,血很快染红了整一根苍老的木牌,那现象过于反常,诡异森森,吓得汉军们屁股尿流,跌撞着不断往后跑。 只是他们才跑几步,就又因为震动摔倒在了地上,谷修远远望过去,那隆起的丧葬地,厚实的泥土正在不断松脱,滑落。而在那一根根木头插入泥土的缝隙里,惨白的浓雾像是阴魂般一缕缕钻出,妖异的氛围顿现,伴随着周边突然抖动的树叶的狂躁摩擦声,活像是鬼魂夜的盛宴。 “完了……完了……黑云遮月,阴气森重,真有东西要破土而出了!”秦大师瑟瑟发抖地望着天象,不安说道。 在谷修边上的霍猛和戴泽脸色更是差得不行,二人行军打仗,虽然杀过许许多多的人,但却从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现象,这下浑身涌上恶寒,愕然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谷修眉头紧皱,尤化紧张问道:“掌事龙头,这……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木头上涌出的血随着木牌本身,静默、迅速地全部灌入泥土,似乎是在喂养那即将孕育而出的恐怖。 土地里发出森然的指关节“咯咯咯”的声音,那声音乍然听到,更是让几名汉军崩溃,他们往着谷修的位置滚爬而来,谷修茫然望着突发一幕,心想:“为何地底会出现如此异象?真的,真的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吗?”正在他想时,天空中忽有嘶哑的声音传出,一道又一道,撕破人的心扉,令人毛骨悚然。 秦大师捂着耳朵蹲在地上,谷修抬头,看到一个个妖异的暗影像是暗夜蝙蝠萦绕在那片木牌上空,血红的眼睛流动着邪灵的光芒,尖锐的鸟喙似要啄破人的每寸肌肤——是乌鸦,此地木牌的守护者!只是……它们不是单纯的乌鸦,个头很大,乌黑的羽毛在谷修的火光下,锃锃发亮。 谷修心脏跳动厉害,一时之间,脑子乱成一团,秦大师怯懦地看着在空中飞舞的死灵,颤抖道:“是血鸦,不是一般的乌鸦,它在我们中原是死亡的象征,只要它们出现,那便会有尸体,惨不忍睹的尸体。” 缭绕的雾气攀上木牌,给空中盘旋的乌鸦蒙上了一层死气。黑暗使者和鬼魂的舞蹈在黑云慢慢淡出,冷月重新露出天际的时候开始。 就在一个汉军呆呆注视着消失在浓雾中的血鸦时,忽然一只尖喙破出浓雾,毫不留情地啄向那兵士,一颗眼珠被瞬间拉了出来,惨叫声刺入谷修的耳膜,接着第二只,第三只冲破了浓雾,冲向了跌坐在地上,血腥满布的那个受伤兵士,只是震惊的功夫,一群乌鸦蜂拥而至,那兵士身上像是披了一层黑色羽衣。 在他失去一只眼睛后,那黑洞洞的伤口不断被啄大……啄大……最后他只剩下一堆被啄烂的血肉和一颗面无全非的人头。 那兵士受袭,狰狞倒地,但他还没有死,他忽然坐了起来,伸出被啄得惨不忍睹的手,像是一具血骷髅,一只没有眼皮的巨大眼珠痛苦看着谷修他们,似乎是要谷修救他。 可那副模样如何再救?顷刻间,那兵士身上血鸦又重新聚拢,啄咬他的肌肉,撕扯起一条条肉丝,他“呃呃……”叫着,痛不欲生,令人不寒而栗。 楼兰窥探者看着那人的惨样,坐在地上不住狂笑,笑得抽搐,笑得有一丝神经。很快,那些逃窜汉军也被血鸦攻击,死寂之地,一瞬间惨呼连连。 谷修心痛万分,他想动,想冲过去杀了那些在空中盘旋的死灵,可是脚竟然动不了,像是被钉住了。 难道是自己怕了吗?谷修心想,虽然自己生平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但是不至于怕啊,那为什么身体动不了,好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 那时候,他心里涌现出一丝丝的绝望,如果一个人像一根木头般站立着,面对危险,没法子逃跑,那他就是箭靶子,会被射得体无完肤,这样不能反抗的恐惧和悲哀,让谷修心慌意乱,内心的邪灵也在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不断挣动,那些木牌底下的泥土忽然前仆后继涌出各式各样的虫子,它们似乎在畏惧什么,仓惶逃窜,形成了一抹红色虫潮,“哗哗”一片,触目惊心,戴泽和霍猛畏惧于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抱住了头。 这不是谷修要看到的结果,他们不能停在这里,要继续往前,他不断催唤着,催唤着自己体内的力量,希望身体动起来,他喊出声,道:“跑……去矮树丛,跑!”他的话并不是一气呵成喊出的,而是像将死之人的临终之言,很虚,怎么会这样? 就在他疑惑于自己身体的异样时,浓重的雾气不断攀升,逐渐形成了一道道人影,不!不是人影,而是鬼影!谷修看不清楚它们的五官,但是能听到它们一声声的叹息和呜咽。 戴泽骤然看到浓雾变成一个个鬼魂,崩溃喊道:“是……我刚才听到的很闷的喘息声,是鬼!鬼出来了!” 厉鬼们缠绕在木桩上,慢慢凝聚,有高有矮,有男有女,它们出现后,木牌一根根倾倒,木头撞击的声音,声声敲击在谷修的心房,使得他身子一震一震的,他从来没有在面对危险时,有这般无奈的心境,他必须动起来,这是唯一生存的机会。 鬼魂骤然凝聚,血鸦安分停止了攻击,但是地面上的汉军的手已经被啄得坑坑洼洼一片,凄厉万分,他们的身体已经受了万般折磨,现在是心里上了,一个人要眼睁睁看着传闻中的灵异物体出现,那定然是崩溃的,汉军们无助哭泣着,就在他们拖着残躯,想向后跑的时候,泥土之下,又有什么涌动而来。 一浪接一浪,汉军们的心跳随着骤然停下的翻涌的泥土而停,他们惊惶地深吸了一口气。 楼兰窥探者还在笑,笑得猖狂,令谷修无比厌恶,如果他能动,他定然要他死无葬身之地,要他啃着地上的泥土,一口一口…… 在笑声和无限紧张的气氛下,忽然,“咯啦啦”冷彻心扉的声音从泥地里传出,只看森森白骨破土而出,原本摒神静气的汉军们吓得大叫一声,正要连滚带爬跑,双脚和粗壮的身子就被白骨的手臂围住,白骨抓着他们,就好像死缠烂打的行尸,使得他们根本起不了身,只能在地上肝胆俱裂叫着,挣扎着,一瞬间,血浆从他们身上飙出,他们结实的皮肉被白骨的利爪刺入…… 血色之夜,漆黑如墨的血鸦停在倒下的木牌之上,猩红的血覆盖着老桩子,仿如一具具年迈的尸体被抛弃在乱葬岗。树上的枝条已经停止了摩擦,但是恐惧并没有就此结束,无力的场景仿如溪边的一幕,正在凄厉上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五章 身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时间匆匆,一眨眼,过完年啦,/(ㄒoㄒ)/~~ 码码感谢过年时候还在阅读小说的书友们,谢谢你们的订阅、推荐、以及月票票, 今天是牛上岸的日子,一定要努力工作,等待更好的遇见哟!) 鬼魂慢慢从木牌下方飘移到了被冷白骷髅残虐的汉军面前,双重打击,使得汉军们的脸惶恐到扭曲。 而谷修这边,也有很多的聚拢过来,越是离得近,越是能看清楚,那些鬼影里有孩童,很小的孩童,他们有一双无辜的眼睛。还有的是漂亮的姑娘,姑娘的裙子上有污秽的血渍,血渍在大腿的中间部位,谷修想,她生前应该死得很惨,所以脸上还保留着那副惊恐、歇斯底里的表情。而男人们的脸上不单单写着愤怒,它在不断转换,时而会笑,时而会哭,躲不过的,是那种凄厉和狰狞。 瞧着它们森森游移而来,谷修并没有给予它们多少的同情。有多少的恨,就会有有多少的心狠,他觉得他们死得理所应当,还不够惨,因为先前在“缚魂树”前面,那些汉人的阴魂同样充满了悲伤。 他仇恨满满地盯着那些阴魂,恨不得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只是,当时的情况,谷修不得不想到一点,如果鬼魂接近他,他不能动,就会死,可就这般死掉,他该有多不甘心? 内心的邪灵涌动着,奔腾着,犹如滔滔黄河,即将决堤,在他身上的镇魂钉似乎在颤动,谷修的指关在意识不断地催动下,竟然有了知觉,它能动了…… 近了,就在那些狰狞的面孔离它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谷修倏地掏出了镇魂钉,刚要动手,那些鬼魂竟然“呼”地穿过他的身躯往后面去了。 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疼痛,没有阴冷…… “怎么会这样?”谷修保持着刚才对付的动作,手里呆呆攥着镇魂钉,心生困顿。回头一看,有一个人和他拥有同样愕然的表情。 只看那位秦大师跌坐在地上,吓得“呃……呃……”直哼唧,而那些鬼魂从他身边擦过,径直围绕在他边上,他一颤颤地往边上看,鬼魂的目标是霍猛、戴泽、尤化……也就是说,谷修和秦百常直接被无视了,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们莫名于这个问题的时候,地面上被鬼魂包裹住的伙伴撕心裂肺叫了起来,谷修看到它们的手起起落落,慌忙穿过鬼魂围起来的圈子,只是进去之后,他看到的是戴泽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的明眸被一个孩子掏出,两只眼球垂挂在嘴边,两行血泪一滴滴的,染红了他大部分的衣衫。而霍猛的肠子被一个楼兰汉子用阴刀破开,肠脏像是倾泻而下的山洪,涌了一地,他呆呆看着自己的肚腹,又抬头将目光对向谷修,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惊恐。 杀戮来得猝不及防,谷修愕然万分,然则还没有回神,忽闻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他猛然回过头,那些漂亮的楼兰女子,它们抓住了一个个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汉军,将手慢慢游进了他们的裆部,接着是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和一声声痛彻心扉的惨叫。 月光之下,男人的阳物包裹着血浆,被抛食给了那些血鸦,乌鸦漫天飞舞,随而扑扇着翅膀,直冲而下,它们争抢着,天上顿现血雨,那温热的黏稠打在谷修的脸上,让他恶心,他想要吐,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他的汉军,刚刚组建起来的掘墓队伍,在一瞬之间,被那种灵异怪力所瓦解。而鬼魂和乌鸦并没有就此收手,它们笑着,叫着,欢腾的把刚才还完整的汉军撕裂得粉碎。 血肉、血浆的声音充斥在秦大师和谷修的耳朵里,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目瞪口呆,残酷情景持续了许久,秦大师受不住,最终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唯独谷修还矗立着。 望着极度残忍的一幕,谷修动了,踉跄动了。那些鬼魂当他不存在,他不明白,自己杀人无数,身上阴邪之气颇重,按道理来说,他的下场就不会如现在这般,一点事都没有。而地上倒着的秦大师,他虽连杀鸡的本事也没有,也算不上穷凶极恶的人,可是他是掘墓者,下往阴界,获取死人财富,这样的人,往往也会得到恶报,可却也被漠视了。 谷修看着地上的辛辣场面,满地的血浆和黏稠的碎肉,着实难以相信,原本骁勇健壮的汉军们已经成了一滩肉泥。他厌恶地想去踹开那些在地上啄食烂肉的血鸦,但是他的脚伸出,那些血鸦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仍旧享受着美食。 疑惑占据了谷修的胸襟,很快的,他听到了风微微吹拂,树叶摩擦的声音,天上那轮冷月依旧安静地挥洒着光芒,没有刚才浓重的厚云,只有一层薄如轻纱的柔和,带给那丝光朦胧的意境。 一切都是朦胧的,唯独花香浓烈的真实,谷修猛然一凛,这香味已经掩盖了地上汉军们的血腥味。他恍然醒悟,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慢,很小心,很诡异,像是一个隐在黑暗中,窥探人的鬼祟小偷。 谷修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就在他蹲下身,装着要擦拭打上脚的肉浆时,他的眼睛瞥到了在他身后凝聚的鬼魂,它们飘荡着,七孔流血,这本是多么让人害怕的一幕,可是谷修却并不畏惧,因为真正的恶鬼并不是他所看到的魂魄,而是穿过那一张张脸而来,半边脸颊已被毁的窥探者。 他的目光里有一丝阴谋得逞的诡笑,月光洒在他锋利尖锐的匕首上,那匕首的刀锋散着冷冽嗜血的光芒。 鬼魂可以是虚假的,但是刀刺入人的疼痛感却会是真实的,谷修看着阴悚的人已经走近自己,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就在匕首对准他的后背猛要灌入的时候,他俯下的身子突然向后一转,快速抓住了窥探者的手腕,他的手指很长,手的劲道巨大,窥探者的手骨被抓得“咯咯”作响,他疼得龇牙咧嘴,匕首哐当落地。 “怎么……会!你怎么出来了!”窥探者不敢置信问道。 谷修慢慢站起身,像是个昂然挺立,充满邪气的死神,冷笑回道:“因为我不是地上那些汉军,我是凌驾他们之上,甚至凌驾于那些鬼魂之上的人!”他说得狂妄,说得自负,但那就是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无头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刚说完那句狂妄自大的话,谷修眸色一凛,将窥探者的手向后一掰,骨头穿破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尤其突兀,窥探者痛叫着,一只手臂无力翻垂下,他跌跌撞撞,最终满脸苍白地摔倒在地。 就在刚才风吹动的一瞬间,谷修全然想明白了,花香扑鼻,浓烈的花香就是引人入阵的罪魁祸首,而先前在密道里看到的那些面具并不是毫无作用,当时他因厌恶那些面具的阴悚感,所以将面具劈开后,再也没有看,秦百常更是因为畏惧于那一张张脸,所以全程都是低着头走路的,而他依稀记得汉军们在密道里时,被那些面具的奇妙诡异感吸引,根本无法自拔,当时他没意识到,汉军们其实已经入了邪道了。 不过,在刚才那些鬼魂出现的一瞬间,谷修想到了木桩上雕刻的那一张张人脸,那脸和密道中的面具如出一辙,也就是说密道里面具的主人,就是躺在地下的死人! 对于歪门邪道学了很多的谷修来说,他十分清楚死人的东西充满了勾魂摄魄的邪气,常言说得好:“死人的东西不得沾。”要碰到,定然不会有好结果,就好像很多不懂套的掘墓者窥探死人物品,最终会莫名惨死。 想到此,谷修掏出一颗自己研制的醒脑丸,猛地吸了吸,清醒过后,他又走到那些轰然倒塌的木桩前,将仅剩下的镇魂钉悉数插在了隆起的土丘上。 一瞬间那些在泥土上的鲜血都被抽干了,木桩缓缓立起,静默无声重新阴悚挺立着,而地上那些变成肉酱的汉军们,重见血肉,众人拍着脑袋,哼唧起身。 这并不是谷修用了什么法术,而是他破了阵法,也就是破了众人的幻觉。 先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假象,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像我和宝财入了尸盘魔阵一样,过去了就过去了,没过去就会死在其中。所有人都是安好的,戴泽、霍猛、尤化……唯独窥探者被掰断了手臂。 虽说刚才那一遭经历只是一场幻觉,但是每个人都在幻觉里感受到了痛苦,就好像人做了悲伤的梦,梦醒之后,那种难过的情绪还会存在。 众人从痛苦中慢慢脱离后,谷修告诉了他们刚才发生的事情,汉军们感谢和钦佩谷修之余,再也不敢待在这妖氛之地,于是便拖着一身疲惫,默默跟随被拎起来的窥探者继续往前。 夜色深沉,汉军队伍又是走了很长一段路,泥泞的气味和一丝丝凉意扑面而来,周遭的气氛空寂得不像话,只有每个在行走人沉重的呼吸声。在这呼吸声中,谷修忽然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很轻,在这样的气氛下乍然听到这种声音,让人觉得有一丝莫名的诡异,林子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空灵的声音? 谷修走在霍猛边上,他敏感的神经让他意识到那声音并不简单,好像是小时候娘亲吓唬他时讲的故事,说是鬼魂要被带到下面的世界时,会有领路人前来,他们会摇着一种来自地狱的铃,然后吸引那些孤魂野鬼,让它们跟着上路,谷修心想:“刚才存在于阵中,这次听到‘叮叮……’的声音,莫不是真的有阴魂在这林中走路?很有可能啊,这地方隔一段距离能见一些白骨,显然是个死地,若要真的碰上阴魂,自己身上所有的镇魂钉都已经用来破阵了,要对付,恐怕会非常棘手。” 这一想,他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汗水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寒凉的光,渐渐的,那些汉军也听到了空灵的“叮叮……”声,那声音刚开始听的时候,很清脆,仿佛就一个铃在晃荡,但是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多,在那样的环境下,听到幽冥般的声音,众人不觉毛骨悚然。 随着铃声骤然增多,汉军们的脸上重新浮出了惊恐,独眼停下脚步,道:“这……月黑风高,怎么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声音,莫不是……莫不是……” 所有人都犹豫不前,谷修皱了下眉头,别说是这些胆小如鼠的汉军觉得事情诡异,连他这样的邪灵也觉得前面发出的声音有所蹊跷,他将质问的目光对向窥探者,沉声问道:“前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你们部族人设置的阵?” 窥探者被霍猛架着,被谷修扯断的手骨钻在皮肉外,像是插了一根树枝,触目惊心,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疼痛让他不敢撒谎:“那声音是人骨发出来的,就好像前面你们见到的缚魂树,缚魂树上挂着的是风干的尸体,而前头树上挂的是白骨,风一吹,骨头相互碰撞,就有了……有了撞击的声音,我们叫它‘风骨’……” 谷老爷子说到“风骨”的时候,我和八坚瞪大了眼睛,齐齐发声道:“是首无风骨阵!” 谷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汉军们那时候被楼兰人带往的地方就是张竹逸说的生死界交,事实上那批楼兰人就住在界交周边……” 忽闻这个答案,我浑身汗毛顶了起来,所有的答案就快浮出水面了…… 我没敢打断谷老爷子,震惊地听他继续说下去,他说他祖宗知道前面发出的声音只是人骨的时候,便收起了那种莫名的畏惧,但是初看到人骨风铃,他还是被惊到了。 的确,把人的肋骨做成风铃的架子,完成一个风铃工艺,这种残忍已不是人的言语能形容了,那之中除了当时我们经过时看到的孩童的尸体和系在枝头满树的鬼气森森的白布条,谷修还看到了许许多多挂着的,还夹带着皮肉和血的尸体。 这些尸体没有人头,边上都挂着木牌,木牌上面都刻有人名,这些木牌是董策在打仗时候,让木匠刻好的。它的作用和掘墓人的木牌一样,都是怕战士死在异地,无法回归故土,或者战士们被砍杀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的时候,用来悼念的。 一块块木牌还染着血,就好像缩小的墓碑,一个个被削掉肉的汉军们,失去了头颅,挂在树枝上,随着阴风,和那些冷白带着血渍的布条一起晃荡,悠长空灵的声音一道道传出,好像灵魂的哭诉,看着凄厉而哀伤。 活下来的人都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死去的同伴,那样的下场,原本可能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如今看着面前的惨状,任谁都难以接受。无言之中,有人抽回神,按捺不住情绪,掩面哭泣,有的木然跪在了地上,曾经说好一起杀敌获取自由,如今却是阴阳两隔,而且悲哀的是,自己的兄弟人首分离,不得完整。 在汉军们沉浸于悲伤之时,盗墓者尤化发现了人头的所在地,当时埋葬人头的浅坑还没有我们见到时的那么干燥,因为刚刚埋了人头,还保持着一定的湿润度,所以一颗颗人头包裹了泥浆,显得更加诡异,这就好像我们见到的干尸和湿尸,总归后面的看着恶心点。 而在泥坑里面,还有很多风干的人头,它们被摆置了许久,泥塑人头的周边全是汉军被刮下的肉,活像是废弃的肉食堆,看着教人恶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七章 风骨阵的另一作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当时谷修不知道楼兰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切掉人的头颅,然后把一部分的同伴的尸体做成风骨,不过以他见过的各种邪异阵法来说,他想这样的摆设或许另有意义。 他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秦百常告诉他这是西域的“首无风骨阵”,说是用来留魂的,阴得很,他劝告谷修,趁着什么都没发生赶紧走,否则指不定会碰上什么妖邪之事。谷修也知道这样的摆设不简单,所以准备让汉军撤离,可谁知那些汉军胆子小,却十分够义气,他们见着自己兄弟惨死,沉浸在难言的悲伤中,自是想爬上树收尸,谷修虽然冷血,但也和这帮人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要不把树上的尸骨放下来,自己的地位定然不保,想到此,他照着汉军们的意愿,多耽误了点时间。这也是为何我们后来到生死界交那段的时候,没有见到汉军的牌子,原来当年谷修到过此地,并收起了自己同伴的尸骨。 谷老爷子说,当时母奎树上还没有火萤安巢,但是人头里面却有,在第一个汉军跳下土坑,撞着胆子准备抱起同伴的泥塑人头时,火萤骤然从泥塑深凹的眼窝里出现了,但那些虫子只是打转了几圈,然后便慌张地重新钻回了头颅之中。 就在那会儿,谷修感受到了浓烈的阴气,那阴气比楼兰人墓葬地来的浓烈,他心念不对,让那在土坑里的汉军赶紧跑路,但是来不及了,真正可怕的东西破土而出,那便是我们所见的——致命毛僵,被那玩意抓到,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刺陵门人毕竟是地下倒斗的,见到那玩意,面色大变,让谷修立马带着人跑,也不要管在土坑里的那兄弟了,谷修见几人惊恐万分,自是不敢耽误,带着剩余的人跑了开去。 到了一片密林,众人才敢停下,谷修问秦大师地底下涌动出来的到底是啥玩意?秦大师缓和了气息后告诉他,那是毛僵,只有死了很久的人才会变成那样,他推测说首无风骨阵的作用,不仅仅是用来控制住挂在树上的汉人的阴魂的,最重要的一点,可能就是用血来喂食地底下的毛僵的。 他说那毛僵厉害得紧,他们刺陵门的高手在古墓见识到过,有说法,说那毛僵是极阴之地的守护神,也就是用来守墓的,就好像地下的阴兵,所以秦大师推测,墓穴入口就在那首无风骨阵的周边。 只是秦大师聪明一时,却是没像小道士那般,看出一点,那便是首无风骨阵是在“生死界交”的“死界”里面了,他们事实上已经在我们所在的古墓的幽冥地了,那毛僵虽然危险,但后面还有更多的妖孽之物汇聚着,而墓主真正的长眠的地却又是在另一个地方。 说到首无风骨阵的时候,机灵的八坚提出了一个假设,他说首无分风骨阵里的毛僵既是在土里很久了,如是它们真是用来守护古墓的,那么也就说,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两批人设置了这个阵。 第一批人可能是将这片林子作为墓葬地的,墓葬的设计者,他们埋葬了死人,制造出了毛僵。而第二批人负责喂养毛僵这种邪物,目的就是沿袭第一批人的传统,守护墓穴。 而谷修所遇到的就是那守护墓穴的第二批人(或者第三批……第四批……因为我们不知道墓主的身份,所以很难推断此地古墓的年份)这批人,可能就是古墓设计者的后人,也就是存在林子中的楼兰部族。 这答案提出后,谷老爷子先是点了点头,但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他说事情和我们想的差不多,但是并没有那么简单。 听他这一说,我们带着满腹疑问继续听下去,说是谷修当时因为秦大师猜测古墓入口就在附近,所以显得尤其亢奋。但是茫茫林子,从何找到入口?谷修随即问窥探者,窥探者被蛊虫摧残的哪里还有意识可言,他在强痛之中,告诉谷修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墓穴的所在地。 尤化开始认定他在撒谎,但是谷修说,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逃过蛊虫的摧残,所以他相信窥探者说的是真的。于是在窥探者慢慢恢复神智后,谷修让其继续指路。 窥探者告诉他,再绕过一片掩人耳目的防护林就能到他们的聚集地了,谷修闻言,让人给窥探者的嘴巴塞了块染血的破布,他不想这诡计多端的玩意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地后,暴露他们的行踪。 经过崎岖的一段落叶满布的道路,便到了怪物般伸张开枝桠的防护林,在树影幽暗深沉地压迫下,众人的喘息更加粗重,过了这一段压抑之地,又到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灌木丛是个大斜坡,里面隐着各种各样的虫子,蛇鳞在树枝上散着冰凉、令人骨寒毛竖的光。大家伙不敢懈怠,惊惶地从灌木丛滑下去,到了一条溪涧前,慌忙拍了拍自己的衣衫,检查有没有毒物钻入身体。 月光下冷白和幽蓝的花朵在溪对岸生长着,那些花并没有因为夜晚而沉睡,而是如同妖精般在吸收月光的精华。 除了水流“叮咚”的声音,这地方也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睡梦之中。空气中散着一股难言的味道,像是死人的味道,带着一点点的腐烂臭味,戴泽掩住口鼻,闷声问道:“什么味道,那么怪异。” 秦百常识得这些妖艳的花,他告诉众人,空气中的臭味源于那些花,它们好像夺魂摄魄的女子,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可是女人越漂亮就越危险。 他让汉军们弄湿袖子,掩住口鼻,绕着这些花走,那都是西域的毒种,要被它们的花粉沾染到,结果可不乐观,而其中最为可怖的就是白色的,长着一张人脸的奇异花朵,花朵杆子上全是毒刺,一旦被扎到,毒素会蔓延入五脏。 这是一个毒地,西域人擅长用各种邪毒。毒能害人,同时也能保全他们自己,众人小心翼翼穿过偌大的毒花丛,生怕沾染到一丁点的死亡之气。 过了花丛,几棵参天巨树高耸着,树的周边,在一片灰蒙的雾气之中,隐隐可见稀稀落落的简易木屋,木屋在幽沉的环境下,透露出阴森的死气,恐怖到像是几个黑暗中蹲身的恶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林中小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月亮高旋,楼兰人的地盘安静得不像话,谷修和汉军们以树为掩,观测着诡异之地的一切,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里除了寂静到阴悚以外,竟还有破败之象,地上有散乱的篝火堆,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木头燃烧过的味道,那些迷雾的产生就源于火炭的烟雾。而在篝火边上,有一个个竹篓子,篓子像是被遗弃的残废,无力倒在地上,里面有一些零散的食物和砍来的木头。 面对如此场景,谷修的心一下子冷了,他默然站起身,抱着树干的秦大师看其要走出去,压着声音道:“小心被发现啊!” 谷修并没有听他的劝告,他回头对汉军们道:“你们没发现,这里死寂得不像话吗?” 经谷修提醒,原本处于高度紧张,没有一点思考能力的汉军们面面相窥,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戴泽提着刀,走到谷修边上,目光扫过周边的情景,道:“这好像是个荒废之地……” 谷修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荒废之地,它可能刚刚被遗弃……”说着,便起身,毫无顾忌地往前走,汉军们小心跟在他身后。 到了冷气的木屋前,独眼铁匠缩着身子,透过死气沉沉的窗户,向里头张望,神情无限紧张,他建议道:“谷掌事,点根火把再进去吧,乌漆墨黑的,看不清楚,万一有诡……”独眼因为只有一只眼睛,在黑暗中辨物的本事本就比别人低了一半,再加之这人长得猥琐,所以并不受谷修待见。 谷修眼神犀利,平静回道:“你都说了有诡,贸然点火,不是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得更加彻底吗?如果这里破败之景是人有意安排的假象,那么处于黑暗之中,指不定还能避过危险。” 独眼听谷修冰冷一说,识趣地将到嘴边的话又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木屋的门是虚掩的,有可能是楼兰人走得匆忙,也可能真是一个陷阱,思虑过后,谷修掏出了杀猪刀,几乎没有让人恐惧的时间,他将门一把推开,一开门,木门“咯吱”老旧的声音骤然传出,听得人心惶惶。 屋里传出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这是人生活过的气息。就在谷修小心踏入屋门之时,忽听“嘶”一声,突兀的声音刺入心扉,刚走进的尤化被那声音吓了一跳,踉跄向后一步,正好碰到了什么陶罐之类的东西,碎裂的声音让在门外的汉军惊惶不已,一下子气氛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 谷修皱了下眉头,如今他所带领的汉军就好像惊弓之鸟,虚得很,还没弄清楚是什么,就是一阵慌乱,他低声喝斥,让所有人保持镇静,说话同时,那在木柜上嘶叫的东西矫健地从窗口蹿了出去,一晃而过的瞬间,谷修看清楚了,那是只类似猴子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妖邪之物。 他收回心神,重新打量这间看似不详的屋子,屋子的结构很简单,只有一间房,房的左手边隔着一块厚重的粗布,粗布后面该是供人睡觉的地方。 布是阴柔的东西,和坚硬的木门不一样,有它隔断着,双目不能看到后面的场景,这会让人浮想联翩,仿佛一掀开那层死气,披头散发的苍白血脸就会骤然出现。 有时候人一旦害怕,就会越想越恐怖,谷修并不喜欢在这样焦灼、难耐的气氛中煎熬,于是轻步走了过去,木屋的地面也是老旧的地板,上面盖了一张兽皮,一走,地面就会发出随时塌陷的“咯吱……咯吱……”声,谷修屏住呼吸,走到粗布帘之前,在拉开布帘的瞬间,他的心脏几乎被紧张的空气给掐住,停止了跳动。 布帘后面有一扇敞开的木窗,窗外月光洒进一地,在月光所及之处,屋顶上垂挂下什么东西,那东西幽幽转着圈,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种十分诡异的布偶。那布偶就好像谷修先前看到的人骨风铃,中间有个圆形的支架,支架上串了粗线,每根粗线下面都吊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娃娃。 这些娃娃总共有七八个,在幽沉光线下看到,给人一种窒息的诡异感,汉军们都是高猛的汉子,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刽子手,可在几个手掌大的娃娃面前,却也是失了平日的威武。 这种静默无声的玩意总是给人无限的遐想,它没有生命,却给人冠上了邪气的象征,随着娃娃们安静地晃动,谷修心想,要是自己现在一个人站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看到这样的东西冲着自己笑,会是怎样的感受? 不过还好,现在人多,彼此把那种阴森的恐惧给分担了,而且谷修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里有奶香味,地上铺着兽皮,边上放着一个精致摇篮,形状有如小舟,摇篮里面只有一块被落下的羊毛小毯,显然这屋里原本有婴孩,这娃娃可能是此处屋主给孩童做的布偶。 确认没有人以后,谷修悄悄吸了口凉气,重新又踱步于屋内。木屋里面几乎和外面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是散乱的,好像住在此地的人急着避开什么,所以收拾东西的时候,十分急。 外面如此,里面也是,谷修猛然意识到住在这里的人跑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从木屋而出,掏出楼兰窥探者嘴里塞的血腥布条,提起他,问道:“你们的人在躲什么?” 窥探者无力回道:“躲什么?呵”他从肚腹发出一声冷笑,目光扫视过汉军,放肆说道:“不就是躲你们!” “躲我们?”谷修喃喃,随而目光一锐,道:“你在我们手上,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难道还有别的探子?”谷修问着,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恍然道:“原来如此,你出去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所以你部族的人意识到你遇到了危险,所以率先跑路了,很好!看来你们族人也是帮怕事的孬种。” 楼兰窥探者冷笑道:“那又如何?现在来不及了,我们部族的人已经走了,你那些美梦就要碎了。” 谷修一把推开得意笑着的窥探者,讥讽道:“你只是被同族遗弃的一只狗,他们冷情如此,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窥探者继续笑着,用仅剩的一只手撑起身体,铿锵说道:“我们族人都准备好了牺牲,如果我的晚归能让他们意识到危险,那留下我一个,又如何?” 正说之时,戴泽身子忽然一怔,他将警觉地目光对向幽暗处的林子,随而匆匆跑到谷修边上,压着声音道:“掌事!有动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九章 新目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听闻戴泽提醒,谷修竖耳一听,在北侧的林子里,的确有树叶摩擦的声音,那声音很小,但是谷修能分辨出,那是人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并不是那种小心翼翼的,显然对方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楼兰人跑了,会是谁突然出现呢? 谷修心里暗忖,窥探者听他们所言,心一慌,正要拖着那副嘶哑的嗓门提醒前来的人,却被一旁的霍猛发现,一拳头给蒙晕了。尤化配合地捡起布条,将窥探者的嘴重新堵住,在高度戒备的时候,汉军们的速度非常快,他们蹑手蹑脚,脚步轻如夜猫地跑进了木屋里头躲避,看看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谷修这回进的木屋可不如先前那木屋有淡淡的奶香味,里面充斥的是血腥味。他用那双锐眸扫过黑漆漆的屋子,寻着血腥味的来源,在幽沉的光线下,他看到木屋里竟有一张张染血的薄皮,仔细看,竟是人的脸皮! 那些脸皮被挂在木屋壁上,有的是完整的,有的因为撕下来的时候没有撕好,所以最后被木屋主人缝补了起来。 和他同时躲进屋子的是刺陵门三人和戴泽,秦大师一看到壁上的人皮,惊惶就要开叫,谷修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嘘了一声! 这时候,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很接近了,谷修几人都屏住了呼吸,细心听着,来的有两个人,他们的呼吸很沉。 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随后外面就有火光隐隐亮了起来,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是在抱怨什么。被抓进来的窥探者听到二人的声音,眼睛蓦然睁大,他的表情能说明他对那二人十分熟悉。 谷修听到楼兰人的语言,心生困惑,想这帮人明明已经走了,怎么还会有回来的?他努力听着,可是他并不懂楼兰语言,这回挨在他身边,谛听动静的戴泽发挥了大作用。 他声音细如蚊子似的对谷修道:“掌事,是楼兰人,这两人正在抱怨自己被留下来等一个叫尼提的。” 尼提?谷修将目光对向地上惊恐无比的楼兰窥探者,他微微一笑,声音仿如从地狱里飘出来的,带着一丝诡秘:“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尼提,看来我先前说错了,你们部族还不都是没人性的,还有人来接应你的。” 尼提听谷修一说,紧张得不像话,显然是为了自己部族人的处境,他浑身犹如鱼一般挣扎起来,想是要提醒自己的伙伴,但谷修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面如冷霜地捂住尼提的脸,目光对着窗外,毫不留情地将刀往尼提的脖子上一划,那一动作很轻,尼提脖子的血犹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尼提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要面对死亡,他睁着眼睛,一只手本能抬起,去捂住自己被刀划开的脖子,可是那口子太大了,血已决堤,任凭他怎么捂都捂不住。一个人真要死的时候,所有的勇气和决然都会崩塌,在死的那一瞬间,或许他想到了生的美好,但来不及了,他的目光犹如灰败的火炭,逐渐熄灭。 和谷修同进屋的几人乍然看到这一幕,都是惊住了,杀人这种事情本是简单不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杀人可以像谷修那么轻松,毫无负罪感的,刚才谷修的动作,好像是在割一株菜,他割菜的时候,哪里有一点表情? 众人连唾沫都不敢吞,只能怅然地看着慢慢流血而亡的尼提,而谷修的镇静和一个人惨死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他的心中,一个人一旦失去了利用的价值,结果就是那般惨淡。 如今,外面的两个楼兰人已然成了邪灵的新目标…… 窗户上有一个支架,支架撑着木板,露出一道往外看的缝隙,谷修小心翼翼站起身子,一手扶在木壁上,壁上赫然有一张被挂了些许日子的人皮面具,谷修并没有去顾那面具怪异的手感,全身心都放在外面人的身上。 篝火堆的火噼里啪啦烧起来,除了那声音,再无其他,他们的身躯映衬在橙红色的火光下,谷修看得清楚,其中一个人很瘦,脸上的颧骨高凸,像是一具行走的骸骨,骸骨外头披着一件粗麻布斗篷,麻布是黑色的,又旧又脏,远看仿如一头黑色牦牛。 虽说这人的装扮十分邋遢、怪异,但要他躲到了黑暗中,那副模样指不定能吓到人,而且黑色是最好的隐藏色,这说明那骸骨般的人是一个伪装高手。 另外一个人是背对着谷修的,他的身材敦实、高大,背影有点像先前被谷修虐杀的格达。 谷修观测着,那高大身影的头皮上,只剩下几根穷发,穷发稀稀落落几根,已经变成了枯燥死气的银丝。比较恐怖的是,那人的天灵盖好像被刀或者斧子类的东西劈开过,上面有一道巨型的伤疤,伤疤已经愈合,变成了一条偌大的沟壑,沟壑直通到那人的后脑勺,触目惊心。而他的头发之所以没有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在遭受重创之后,他的头皮还被什么东西烫伤过,所以整个头的皮肤都成了无法修复的疤痕,那疤痕很厚实,在长年累月的变化中,已然如凹凸不平的坑洼之地。 谷修无法想象这样一颗头颅之下,会有怎样一张人脸,但是他已然能感觉到,这人的脸不会比格达好看,它甚至可能更加丑陋。 就在谷修通过两人外貌,评估二人的实力之时,在黑暗的林子之处,忽然传出一声尖叫,那尖叫声音很急,听得人不寒而栗。 忽闻这个声音,反应最大的是秦大师,他惊悸哼了一声,被谷修猛然捂住嘴,这哼声还好没拉得很长,且因为黑暗处的叫声并没有终止,吸引了外面二人的注意力,所以他们并没有被发现,而骸骨男听到那声音,兴奋喊道:“火猴!”(因为那帮人讲的都是楼兰语言,谷修听不懂,所以对话基本上都是戴泽翻译的,我直接记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火猴和那两人十分熟稔,一头钻进了骸骨男的怀中,它撒娇地用头蹭了蹭骸骨男的胸口,骸骨男温柔地抚了抚它的头。在这动作之中,他的斗篷从头顶悄然滑落,月光下,他露出了真容,乍看到那张脸,谷修并没有觉得什么异样,因为那人的脸上覆盖着厚厚的胡子,可是在那人笑的时候,谷修猛然一凛,冰冷而熟悉的感觉蔓延全身,他脸上的表情在那刹那间变得尤其复杂,里面有愤恨和少时的惊惧,这使得他看上去尤为狰狞。 几个在木屋里的人从没见过谷修那番样子,他在颤抖,虽然他极力克制着,可是根本控制不住。他的内心似乎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双目在外面打进的月光下,清楚能看见布上的红血丝,那仿如是一头幻化成人形的妖,马上要显露原形了。 戴泽被谷修身上瘆人的气场吓到,他担忧唤了一声:“掌事?”然则谷修那时候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死死盯着那个骸骨男的脸,双目似要喷出血来。 对谷修而言,那男人的笑容让他毕生难忘,他曾经虚假地对着他的爹爹笑,曾经用那个笑设置了陷阱,带他们进入了死亡之地。同样是月夜,他爹爹的鲜血喷洒而出,变成黑红色的泪,血泪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凉的弧度。 那是当年他们的向导啊,他还记得那向导的名字——阿洪,这个老实的阿洪在弥漫的沙尘之中举着明晃晃的刀,仿如沙中恶鬼,一刀刀砍杀了睡梦中的随从…… 如今他瘦了,像一具骸骨,面容也因为岁月侵蚀,变得苍老,但是他眼睛上的刀疤和那个看着温和的笑容,谷修永远不会忘记。 他自己也没想到,茫茫沙海之中,到了这片绿洲之地,会遇到当年杀他家人的楼兰人,他以为找到这个人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但是现在他近在眼前,就在他愤恨的目光中,柔情地抱着一只猴子。 新仇旧恨,老天将仇人送到了自己的面前,那都是注定的,小小木屋快藏不住浑身欲要喷血的谷修了,他身上的黑暗再不断复苏,复苏…… 他想到了一百种折磨阿洪的方法,比如说放血,将他的肉一片片削掉,让他只剩下血红的肉身,再用蛊虫噬咬他的五脏,就好像他脚下惨死的尼提一样。 就在他为自己的虐杀而浮想联翩的时候,另一个人伸出手去抚摸火猴的脑袋,他半张脸侧对着谷修所在的木屋,在谷修倏然看到那张脸时,一种惊心的感觉蔓延全身。他反应尤快,快速回转身,捂住了秦大师的嘴巴,因为那张脸太过触目惊心,要是秦百常那样的胆小鬼看到,一定会吓得呆住,然后反应过来狂叫。 他原本一味沉浸于联想报复的快感中,现在心慢慢平静下来,想得也比较清楚,如今在还不知敌人实力之前,是断然不能暴露位置的,不暴露位置就得先控制了身边人不被发现,还有祈祷另外一个木屋的汉军不被吓到。 看到外面人脸的除了谷修,还有戴泽,尤化和老七看戴泽脸上布满了惊惧,正好奇要往外打量时,谷修压抑住自己内心狂烈的恨意,平静道:“不要看,保持原来的位置。” 他的话仿如一道难以抗拒的命令,刺陵门人听完话后,没有探头,但心里都隐隐觉得不安,很少有什么能吓到谷修,除非外面的人有着什么特别之处。 尤化吞了口唾沫,戴泽也看到了那张令人心跳静止的脸,他捂着胸口,僵硬地回过身,后背麻木地靠在木屋上。 一张侧脸把谷修和戴泽惊吓成这样,那会是怎样一张脸?经谷老爷子描述,那脸浮现在我面前,虽然没有置身现场,但我仍旧感受到了颤栗。 如谷修先前猜测的,一个头颅满是辛辣伤疤的人,他的脸不会好到哪里去,可也没想到那脸会如此丑陋。 高猛大汉的脸该是在被什么东西侵蚀以后变成了融蜡般的样子,五官几乎没有了,融化的眼皮盖住了眼睛,像是溶洞的石幔,也不知他微微只留下一道缝隙的眼睛,是否能看清楚东西。他的鼻子,只剩下残缺的鼻孔,呼吸全靠一张没有嘴唇的嘴。而他的牙齿稀稀落落,似乎被打断过,有的部分很尖锐,仿佛一口就能咬断人的脖子。 最为令谷修和戴泽不寒而栗,或者浮想联翩的是那人的脖子上系着一样东西,那东西很薄,好像一张面皮,但是面皮没有那么光滑,也没有那样坚韧的质地,那是一张人皮面具,面具并没有被撕得完整,所以额头和小半边脸颊是缝合上去的,看着就好像一张拼凑的布偶脸,十分阴悚。 那会儿,看到高大汉子脸的谷修和戴泽猛然意识到,他们所在的房间的主人,就是外面的那个怪人。如果他一直在外面倒还好,要是他回到这个屋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戴泽担忧得满头冒汗,连邪灵谷修也止不住吞了口唾沫,时间在一瞬间仿佛静止,外面的景象,两个丑陋男人摸着火猴,看着是多么亲昵的画面,但是那画面看在躲在木屋里的人眼里,却是极大的恐惧。 不知情况的老七看着两人面色惶恐,幽幽问了句:“怎……怎么了……掌事,你看到什么了?” 谷修闭了下眼睛,定了定情绪,随而对身后的人郑重道:“做好心理准备,外面的人长得比恶鬼还要丑陋,记得千万不要叫,不要发出动静,要是没有做好准备被发现,情况可就不妙。” 老七和尤化听谷修如此沉重一说,愣了一下,随而点了点头。谷修也希望几人能直面恐惧,所以先给他们打了预防针,可当木屋里的几人抬头往外看的时候,那种惊恐感还是布在了他们的脸上,不过刺陵门人也算见过大世面,他们强忍住恐惧,逼迫自己,不发出声响。 几个人自顾自捂着嘴巴,老七慌乱不安,他惶恐地问谷修:“这……外面会不会有俄们的脚印,他们会不会发现俄们躲进了屋子?”老七虽然和戴泽差不多年纪,但是在心里承受能力上,却和戴泽差了一大截。 谷修知道他是个庸才,但眼下需要稳定人心,所以他压抑着那种想要杀人的蠢蠢欲动感,安慰老七道:“外面有落叶,而且地面本就杂乱无章,这两人要发现早就发现了。” 被谷修捂着嘴巴的秦大师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他缓和惊恐之后,轻轻推开谷修的手,深喘了几下,道:“他们手上的猴子,是不是刚才我们进另外一个屋子时候逃窜出去的猴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偷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秦大师的话像一盆透心凉的冰碴,一下子浇灌在了众人的头顶,他也没有停得继续猜测道:“那猴子一看就极其聪明,它一定,一定会让那两怪物知道我们存在的,到时候……”他看了眼房间里面,四处挂着的阴森脸皮,声音里透露的满是绝望。 与此同时,外头的人讲话了,率先说话的是大胡子阿洪:“其实我们并不需要逃跑,尼提或许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猴子被他抚摸得很舒服,正眯眼享受着。众人见火猴并没有报信,提起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但是火猴尤化几人见识过,十分聪明,只要它待在楼兰人的手里,定然是个祸根,所有人都很惴惴,而谷修并没有心思去管一只在他眼里不足为患的火猴,他专注听着紧张翻译的戴泽的话。 “为了对付那些汉人,我们牺牲太多了,索皮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我们在那些尸体里安置了虫卵,但若是那些逃开的汉军没有回到溪地,尼提指不定就碰到他们了。”融脸男的声音仿如幽谷,深沉得不像话。 “尼提是我们部族的探子,他在索皮大人手下待过,受过很多磨练,要是碰到了汉军,他定然什么也不会说。”阿洪对自己的同胞充满了信心,但是他没有看到尼提在饱受谷修摧残时,那副脆弱不堪的样子,这间接说明了,谷修的蛊虫比他们口中索皮的磨练更加残忍。 “如果他什么都没说,那么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尼提的速度很快,这个时辰早该回来了,他知道自己出去追踪汉军余孽消息的重要性,不会耽搁,还有,你别忘记了,还有一个人没有回来。” 阿洪愣了一下,道:“你是说格达!” 融脸男点了点头,深沉道:“格达是我的亲兄弟,我们因为汉军的缘故变成现在这番模样,后来索皮用毒虫毒草将我们锻造成了杀人利器,不是我夸大,那批在溪边的汉军,有几个能是我们的对手?可是中途离去的格达一直没有回来,我心念他是出了事情,可要他出事情,能将他杀死的人定然不简单,我相信索皮大人一定是想到了这点,所以带着部族的人全部迁逃了。”说着,融脸男叹了口气,那口气显得很沉重,他看着并没有外表那么恐怖,内心里面还保留着一种对人世苍凉的感慨。 听到索皮的名字,谷修骤然想到了那个楼兰高手,会使用邪术的高手,原来他已经带着楼兰人跑了!他攥紧拳头,心有不甘。不过偷听总是能获取到一些真实的信息,谷修心里虽然焦灼于楼兰人的跑路,但还是忍耐着心中的狂躁,继续听了下去。 或许是受了融脸男情绪的影响,阿洪也低下了头,哀戚说道:“你说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有异族人不断来叨扰我们,中原汉人,匈奴铁骑……”他环顾了一眼包围他们的林子:“这么多年了,我们都生活在别人的践踏之下,从湖边迁到了林子,四处奔波,现在,又要从林子奔赴到荒漠躲避,我实在受够了这种一直迁徙的日子。 融脸男道:“怪只能怪我们楼兰人口稀少,且都英年早逝,不得天年,我们没有意识要去侵略,大家都安逸惯了……” 阿洪忽然抱住头,语调充满了悲伤:“我最恨的是我们生在了这一辈,必须要经历杀戮来保证自己和部族的安全,说实在我真的厌烦透了。” 谷修听着阿洪和融脸男的对话,一种憎恶的感觉骤然浮上心头。什么叫厌烦杀戮?他杀人的时候那可是毫无任何感情,还带着笑容的,那样的表情明明是在享受,如今从他口中说出却成了厌烦。而融脸男更加恶心,他说的一切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可是这木屋中一张张脸皮却全是出自他和他弟弟格达的手,这样的人他真的厌恶杀人吗? 答案很快就有了。 火妖异起舞着,刚才平静的火焰再不断蹿高,像是人的欲望,而火光下两张原本悲凄的脸,越来越红,他们的脸上缓缓透露出一种诡异到变态的表情。 阿洪轻柔抚摸着火猴,随而往木柴堆里加了快火料,那火料就仿如是他自己,他想要浴火燃烧,可是一个人一旦烧灼之后,就会变成一副极度恐怖的样子。 “我们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从沙漠开始到这个地方,我们报仇了,我孩子的仇,我妻子的仇,还有更多人的仇,为什么我们要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去杀人?而不是主动去杀人,为什么要躲避,而不是抓着一个个汉人就虐杀了?就好像以前我做汉人的向导时,我厌烦他们的虚情假意,将他们一个个杀死!”阿洪带着仇恨的语调,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双目突出,完全没有刚才那抹感叹世俗悲情的伤感。 戴泽翻译这句话的时候,停停顿顿,显然没料到刚刚如此正常的人语气忽转,竟变成了这样的一面。 刺陵门三人随着他几近扭曲的语气,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他的话具有穿透力,能将他们的心口剖开。而谷修听到他提起当年做向导杀人的事情,浑身已经被点燃,他的恨让他牙齿紧咬,牙龈也在那巨大的震颤中,渗出血来。 “是啊——”融脸男的声音从幽沉突然变成了那种诡诈的腔调,好像是一个阴悚的小偷,他“咕叽”笑了声,那声音和他高大的身材完全不匹配,竟然带着一丝女人的腔调,这让所有躲在木屋里的人为之一怔,这人到底是什么玩意? 只听他自言自语道:“我和格达的脸被毁了……”他抚摸着自己不堪的脸,微露的眼珠从平和透出一种愤懑的凶光,他忽然转过头,那张犀利的脸对上了谷修所在的木屋,秦大师被这猝不及防的一看吓了一跳,正要往后倒的时候,谷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秦大师被轻声带到了窗口边上,虽然不用直面恐惧,但是秦大师浑身抖得厉害,融脸男似乎发现了木屋里面活人的气息,随时都可能带着他那把全是锯齿的刀过来,将他们一一砍杀。 刺陵门人陷入了无限的恐慌之中,他们像是地鼠般,将头往回缩,怕是自己的脸被融脸男看到,就会惨死。 唯一淡定的谷修也因为刚才融脸男的猛然一瞧吓了一跳,他缩回了身子,只是现在要乱了,接下去恐惧就会充斥在身体里,他深喘了口气,平静于自己的恐惧后,又小心往外打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月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融脸男那会儿已经重新将头回了过去,他专注地盯着篝火堆,一直在喃喃自语,谷修拉起戴泽的衣襟,让瘫软的戴泽继续翻译,戴泽几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颤着声将融脸男的话翻译给谷修听。 融脸男不断重复着:“脸毁了,火盆毁了我的脸,还有那水,我需要新的脸,这样……这样我的心上人才不会害怕我,我要去找她,让他看到我的新脸,最近没有好看的脸,我需要一张好的脸,好的脸……” 听他语无伦次说着,谷修猛然意识到这两人处于半疯半清醒的状态,这种状态一般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然而,这是谷修的一个想法,对我们来说,我清楚知道疯的并不止两个楼兰人,谷修同样也是,他们三其实一模一样,受了刺激,双手染满了血,正常人的神智早就崩塌,他们这样的人只有在伤害、报复别人的时候才能得到快感。这样的人很可悲,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有的罪都源于恨,这恨拉扯着他们,已经将他们从“人”带到了“鬼”的境界。 在天空高高悬起的月亮被一朵浓重的厚云遮住,地上的银霜一瞬即逝,只留下火光时,刚才还正常对话的两个楼兰人突然狰狞发狂,他们因为寒凉光明的消逝,在黑暗中游离,变成了一副恶鬼的样子。 阿洪坐在地上,喋喋不休地说着同样的话:“我不要再去沙漠了,行李太重,汉人是魔鬼,我不能再被他们喝斥,不能再被打,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重复着,惶恐的表情骤然变得凶狠,在他怀中的火猴,因为他凶相毕露,毫无预兆地加重手上力度,“嘶”叫了一声,想从他怀中脱出,可是阿洪一把扯住了它的腿,火猴圆溜溜的双目惊恐地望着谷修这边,尖锐的牙齿因为痛楚都露了出来。阿洪只要再加点力道,就能把火猴的腿撕扯下来。机灵的火猴为了保全自己,将尾巴对向了篝火堆,火一瞬间蔓延到它身上,炽热的烧灼感让阿洪登时把手松脱,火猴趁此,急蹿着往谷修这边的木屋跑来。 而融脸男抱着头,跪趴在地上,不断重复着:“我的脸,我的脸!我要一张新的脸。”说着,他忽然起身,癫狂如一头犀牛似的,朝着谷修所在的木屋直冲而去。 在木屋里的人看到巨大的身影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奔了过来,那种惊吓感让他们登时乱了,老七更是鬼叫一声,他身子后倒,手碰到了陶罐,碎裂的声音随着火猴蹿入而出,燃烧的火猴一下子照亮了屋子里的环境,血腥的脸皮在黑暗和光明的阴影下,看着更加悚人,充斥在小木屋里的惶叫不绝于耳。 发狂的融脸男听到声音,骤然停留在自己的木屋外,他缄默了一会儿,随而脸上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他回头对阿洪道:“有东西在里面……” 阿洪缓缓从地上起身,他掏出了那把杀人尖刀,意味深长道:“听着有好几个人……” 他们的腔调里,带着戏谑,听得人不寒而栗,老七崩溃抓住了尤化的手臂,慌张道:“二哥,怎么办,怎么办!” 他仓惶失措的声音让在木屋外头的融脸男听得更加兴奋,他盯着木屋的门,像个得到父母赏赐的孩童,兴奋回头,颤声道:“阿洪!是汉人,可能是那批漏网之鱼,我听这鱼的声音,应该长得还不错!” 融脸男的语气很柔和,就好像是女人看到了那种乖巧的猫,说出的温柔语调,可是那语调里面掩盖不住的是某种嗜血的阴森。 老七已经完全吓懵了,他在地下倒过几个小斗,见到过死人,死人不会说话,但是融脸男会,他是用汉语在说的,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攫住躲在木屋里人的心脏。 谷修也知道自己再躲也没多大意思了,那两人的实力虽然无法预测,但是想到融脸男是格达的哥哥,想来他的实力也不会差哪里去。这将是一场耗费时间的战斗,而对于杀死他爹和亲信的阿洪来说,他内心十分渴望残虐他,可是一个人会在自己经历过毕生难忘的痛苦后,留下可怕的阴影,那个阴影时常出现在谷修的梦里,它让谷修无数次在睡梦中癫狂喊叫,那是他内心的恐惧,一直绕不过去的恐惧。 他掏出了杀猪刀,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内心的兴奋还是对那个阿洪的恐惧,他只知道融脸男开门的那一刻,对他而言将会尤其重要,因为刺陵门的三人除了尤化,另外两个人已经僵硬地坐倒在地,满脸惊恐了。戴泽毕竟年轻,浑身抖着,刀都快握不住了。也怪不得他们,融脸男的身材高大,长得又惨不忍睹,再加之他的武器,谷修刚才看到的武器,那是经过特殊打磨的,上面有锯齿,锯齿好像是刀锋利的牙齿,散着嗜血的光芒。 夜光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屋中的火猴缩在角落里面,它身躯上的火越烧越旺,火很快蔓延开了,烧灼的声音骤然传出,它们点亮了屋子里面所有人紧张的恐惧。 外面没了动静,遮住高悬月亮的厚云,正慢慢在散开,它不会停止,会继续移动,就仿如眼前的安静,那只是暂时的,暴风雨马上会来,现在这种压抑的空气正在击垮躲在木屋里人的心智。 谷修听到了人轻声踩到落叶,发出的“咔嚓”声,落叶的下场可能马上会变成他们自己的,他们会被碾在脚下,最后死无全尸。 时间过得很漫长,恐惧折磨着众人,大家伙的呼吸都被外面两人吸走了,谁都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方式进攻,但是若要再不出去,木屋的火焰会将他们吞噬,老七和秦大师蜷缩在角落,因为火的蔓延,不得不跪爬着到谷修边上,以得到一点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很突然的,“嗵!嗵!”狂烈的敲击声传入几人的心扉,那敲击很猛,整个木屋都在震动,倏然听到这样惊心动魄的声音,连尤化和戴泽都绷不住了,二人拿在手里的刀落地,秦大师和老七身子后仰,面朝着门,惊恐无比地看着震动之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瓦解恐惧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外面的人没有直接破门,门本来就是虚掩的,要进来何其容易?只是楼兰人并没有选择直面攻击,而是用什么巨大的利器不断劈砍着木屋,那种骤然暴响的声音,就好像囚徒在被用刑,对还没被用刑的囚徒来说,最可怕的不是用刑的时候,而是在用刑之前,听到别人叫声的那种惊慌等待。 楼兰人很好的利用了这点,先击溃木屋里人的心智,然后选择好的时机破门而入,这样他们胜算的几率就会高很多。 他们是用巨大的斧子在砍,门边的木屋壁很快就出现了一道缝隙,火光下,所有人看到了黑漆漆的斧子和斧尖冰冷的寒光。木屑四溅,打在了崩溃的秦大师脸上,细细密密得疼和惶恐让他挣扎着在地上狂叫。 谷修皱着眉头,倒退了一步,他在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慌乱,老七在他边上,因为那狂乱劈啪声的折磨,吓得直哼唧。 谷修低头看了他一眼,平静而冷漠地喝斥道:“闭嘴!”只是,老七的情绪根本不受控制,他跪在地上,金黄色的液体骤然从两腿间渗出,与此同时,门外的劈砍声结束了,除了木屋烧灼的声音,一切安静得不像话。 就在众人悚惶地谛听外面死寂的动静时,戴泽怪叫了一声,他瞪着眼睛,惊惧地对着窗外,黑色的背景下,一张恐怖的脸浮现在窗口,那脸的主人阴森笑着,他的脸全是堆积的厚重死肉,像是凹凸不平,但被溪水磨得光滑的石头。 另一边,木门“咯吱”拖着长音,被轻轻推开了一道口子,刺陵门人仰面跌坐在地,吓得魂飞魄散,几次想起身,但因为双腿发软,不听使唤,所以都没有起来。 谷修仍旧竖立着,他一双凌厉的双眸对着窗外笑看着惊慌失措同伴的融脸男。 “咯吱——”门又被多打开了几寸,一双细长的手指骤然出现在棕黑色的木门上,火焰的炽热让谷修的内心沸腾着,他看似波澜不惊,可心里早有了打算。 就在门外的一只脚踏入木门之时,谷修像一道清风,一晃而过,他的速度快得吓人,连外头的融脸男都没想到,而随着谷修的一闪即逝,融脸男的脸也消失在窗框之外。 还未等人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一道凄厉的哀嚎声骤然传出,破旧的地面上赫然落下几根细长的东西,那东西的切口是红色的,可见到白骨。 刺陵门人和戴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看棕黑色门上的那只吓人的手不见了,上面留下了一点点的血迹。而谷修就站在那木门口子,他的刀子在火光下散着赤红的光芒。 他砍断了阿洪的手指,在一瞬之间瓦解了那种攫住人心的恐惧,也给了屋里汉人一丝丝的安全感。 门很快被无情踹开了,冷冽的风迎面而来,带着肃杀的死亡之气。原本想玩弄猎物的猎人被猎物反制了,猎人很生气!融脸男怒叫了一声,阿洪踉跄起身,没被胡子遮住的皮肉,一片苍白,他的手不断颤抖着,上面四根手指的半截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看到谷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浮现出异样,但是他已经不记得当年青葱的谷修了,对于刚刚砍了自己手指的人,阿洪除了恨就是恨。 面对两个变态杀人魔,谷修复苏的邪灵在欢乐的游荡,他先前畏惧于阿洪,但是当他快速斩下阿洪的手指时,那种快感竟让他有点窃喜,他开始直面自己的恐惧,并要把这恐惧践踏在脚下,他要让两个人慢慢崩溃,就好像刚才他们用别样的方式来戏谑他们般。 杀人需要干净利落,但是折磨人就要慢慢来…… 谷修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狡黠笑容,融脸男透过皮**隙盯着谷修,嘴里兴奋喃喃道:“俊俏的脸皮,这张脸,我的脸——”他喊着,拿着刀,向谷修猛砍了过来。 他的身材和格达几乎一模一样,速度上比格达还快一点,木屋狭小,谷修闪避之时,肩膀上的肉还是被那巨大的刀给砍到了,要是普通的刀,他还能在肩膀拉开口子的时候躲避,可是带有锯齿的刀,他的齿陷在了他的皮肉中,如果动得幅度太大,他的伤口会比原来刀砍入的伤口还要深。 在他被融脸男锁住的一瞬间,愤恨叫嚣的阿洪已经挥刀向他的头颅砍了过来,以一对二,本就不占优势,如今身体又被制,谷修咬了咬牙,忍着剧烈疼痛,将攥在手里的杀猪刀,向上一顶击,杀猪刀的刀面碰触到锯齿刀,发出金属冰冷撞击之声,锯齿刀从下往上被顶了开去,谷修趁着那该死的利齿脱出,慌忙矮下身子,躲过了阿洪的袭击。 这下躲的瞬间,他也不含糊,结实的腿向阿洪的腿一扫,阿洪猝不及防,身子登时倒地,在那瞬间,谷修大声对着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同伴喊道:“发什么愣,制住他!” 他的语气里有令人胆寒的震慑,戴泽反应过来,慌乱跪爬在地上,搜寻着刚才吓到时,从手中脱出的刀,而尤化也反应过来,几人拿起武器,秦大师缩在火还没烧到的地方,对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言,藏匿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会功夫的几个人拿着刀,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地将刀对准阿洪的时候,阿洪已经起身了,他身材瘦小,十分灵活,一个滚身,和几个要对付他的人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见到几个乳臭未干,被吓得直吞口水的小子,阿洪脸上布满了猖狂的自信,他早已忘记了手上的疼痛,用那没有手指的手,抹了抹嘴,随而呵呵笑道:“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很好,我会让索皮大人在你们身上塞满虫卵,然后用绳子穿过你们的琵琶骨,把你们挂在缚魂树上,让你们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他说的这些残忍,在场的人都见识到过,这无疑是在他们心里布下新的恐惧,脆弱不堪的老七想象到自己惨死的样子,呼吸急促不匀,双腿软得似面条,哪还有半点的战斗勇气。 倒是尤化,他知道眼下已经穷途末路,要再不拼命,最终的结果就会像阿洪说的那般凄惨,而年轻的戴泽他对楼兰人充满了怨恨,再加之现在的情况,不战根本没法子存活,于是他也挺起了腰杆。 阿洪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汉人内心产生了畏惧,这是他扰敌的手段,他舔了舔嘴角边,断指留下的血迹,随之,带着一道劲风,猛然攻向尤化和戴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火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这时候正对付着融脸男,他无心顾及刺陵门人和戴泽,而在打斗间隙,融脸男看到了尼提的尸体,他的眼睛骤然瞪大,质问道:“尼提的尸体在这里,是他将你们带到了这里?”他将目光对向谷修。 谷修冷漠看了一眼还保留着不甘的尼提的脸,平静道:“没错。” “怎么可能,尼提怎么可能说出我们部族的位置?”融脸男呼吸浊重,显然没想到尼提会将部族的所在地透露给汉军。 谷修微微一笑:“用了点手段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融脸男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尼提的尸体,随而道:“不会的,如果只是毁容和断了手脚,尼提不会说的……” 谷修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道:“他的嘴的确很严实,但是我要撬开他的嘴,让他吐露点实话,那方法可就多了。” 融脸男恍然,他惊恨地一字一句道:“原来你就是杀死尼提的人。”说话瞬间,他残缺的鼻子耸起,像是一头即将发狠的野狼。 谷修冷笑一声,漫不经心补充道:“不止呢,我记得还有一个叫格达的人。”他举起杀猪刀,平静说着:“我掏出了他的肠脏……” 融脸男忽闻自己弟弟被谷修杀死的消息,趔趄向后退了一步,表情上显然有不敢置信,他深深喘息着,双目游离于地面,呼吸急促起来,突然他仰天长啸,啸声似能撼动天地,这啸声吓坏了刺陵门人和戴泽,也惊到了阿洪。 唯独谷修还云淡风轻地面对着融脸男,这时候,谁越冷静,谁的胜率就更高,他可不指望刺陵门人和戴泽能杀死阿洪,他只要他们能暂时拖住这个碍事的绊脚石,让他有时间,好好享受虐杀人的快感。 悲痛过后,气急败坏的融脸男挥舞着锯齿刀,刀很长,一般人拿起来都很困难,刀里藏着劲风,猛烈的刀风划过壁上的脸皮,脸皮掉落,上面留下一道口子。 谷修不疾不徐地躲避着,眼神里有不寻常的冷静,他想得很明白:“敌强,就得避其锋芒,不呈匹夫之勇,待到其体力耗尽,再做最后一击。”情况焦灼之时,谷修仍能保持镇定,这也是其厉害之处。 融脸男因为情绪激动,吼叫着,刀在屋内乱挥,原本正在酣战的阿洪几人,不得不因为那乱刀,而暂时停下对付,阿洪冲着融脸男喊道:“赤甲,冷静!” 然则一个人脾气上来的时候,要压抑住内心的满腔怒火谈何容易,赤甲追着谷修,将刀旋起,刀风扫过火焰,火焰被拦腰切断,“噗噗”作响。 眼看赤甲的情绪不能自控,几人知道要再待在这屋里就会被其伤及,于是准备向那开启的木门之外逃去。然则谷修并没有这打算,他左躲右闪,总是早一步看出赤甲的动作。赤甲连续性的挥砍着锯齿,屋里的火将其的脸熏得通红,他的气息逐渐不稳,挥出的刀也开始力不从心。 谷修嘴角咧上一丝弧度,赤甲看谷修轻蔑一笑,内心的狂暴撑起了他最后的几丝锋芒,他吆喝一声,追着谷修的身影骤然到了门口,那时候刺陵门几人和阿洪也正好逃到了门口,原本希望就在面前了,却被赤甲一下子挡住了退路,阿洪看同伴表情扭曲,微露的双目呈血红之色,知其是丧了理智,忙是焦急规劝道:“赤甲,不要被人戏谑而冲昏头!” 话音刚落,赤甲鼻子再度耸起,举刀便砍,阿洪见此,忙是就地一滚,在他后面的老七毫无防备,他瞪着眼睛,俊俏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条狰狞异常的红色,那红色慢慢裂开,喷出细密的血丝,不待一会功夫,倏地,老七的身躯裂成两半,血雾带着温度,轰洒在呆立当场的秦大师脸上。 秦大师悚然骤惊,狂叫一声,只看杀得癫狂的赤甲第二击就要朝着秦大师的头劈下,谷修见此,猛然踹开吓得魂不附体的秦百常,吼道:“滚一边去!” 刚才老七被劈成两半,谷修不是不能阻止惨剧发生,只是谷修看得明白,那老七实在是个窝囊之徒,带在身边没有一点用处,可能还会坏了他的事情,但是秦百常可就不一样了,他虽是个蹩脚的青乌大师,但是他拥有的学识却是谷修最需要的,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死,秦百常不能。 而稍微晚一步准备脱出的戴泽和尤化运气较好,二人见到老七受难的时候,都向边上撤了开去,只是刚才那一幕太突然,也太血腥,戴泽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蔓延开的一滩血红,崩溃之心油然而生,再也没有念头想着从中脱出。 尤化更是不敢相信,刚才还活得好好的老七就这样一分为二,可他为人尤其自私,虽然老七的死令他震骇,但他却没有多大的难过,因为在他心里,自己还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当下还在战的只有谷修和赤甲,赤甲一刀落空后,耗损了大部分的体力和气血,这下胸口起伏厉害,那心脏似要从他胸口破出,与此同时,火焰攀升到了屋顶,木梁断裂的声音骤然传出。 阿洪瞧着断裂的木梁快承受不住屋顶的重量,慌忙对赤甲喊道:“赤甲,先出去,屋子要塌了,我们都会没命的!” 赤甲正在杀头上,哪里能顾周边环境,他暴烈吼道:“我要让这些汉人死在我和格达的屋中,要他们祭我兄弟亡魂!” 然则,时不待他继续发狂,木屋的破裂之声越响越厉害,好像人的骨头一根根被折断了,头顶烧裂的木块被火焰包裹着纷纷掉落,砸在了地面之上,躲在一边的阿洪几人不得不起身,将木块打开,烟雾和灼热弥漫在众人周边,使得他们剧烈咳嗽起来。 虽然待在里面尤其痛苦,可是没有人敢向着木门靠去,因为赤甲就站在那口子,像是一个不让人出地狱的死神。 阿洪为了活命,捂着嘴巴,屡次三番规劝赤甲,让其先出去,然则赤甲哪里肯听,他死死盯着谷修,旋即又将刀举了起来。 这会儿,谷修可不光顾着躲了,他举起杀猪刀,直面迎击赤甲。火猴所在位置的左手边,那里的壁和顶已经成为黑色的焦炭,屋子再也承受不住火的考验,轰然塌下一半。 戴泽几人惊呼了一声,唯独谷修和赤甲充耳不闻,二人对付得厉害,你一招,我一式,屋子可以打的面积再不断缩小,长刀的优势很快变成了劣势,谷修的杀猪刀同那笨重的锯齿叫嚣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乱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木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皮肤的烧灼感加深,变成了一种难言的刺痛,戴泽对尤化喊道:“火已经蔓延到我们这边了,门口子没法出去,一会儿我们就从火堆冲出,否则不烧死也得熏死!”他说着,剧烈咳嗽了几声。 屋子开始摇晃,仿如败絮,更多的星火从木屋顶端落下,整座小屋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在另一座木屋的汉军看到了变态的赤甲和阿洪,原本不敢支声,更是不敢从木屋里面出去营救谷修几人,如今看木屋骤然起火,想是里面的人差不多都绝了,才敢小心翼翼地出来。 然则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同葬火海的场景,而是在火焰中看到了奋战的谷修和赤甲。谷修尤其勇猛,他的刀招招狠辣,刀尖已经将赤甲的身躯刺开了许多窟窿眼,赤甲浑身的厚皮,虽说身上布满了血槽伤沟,但却也感觉不到多大的疼痛,反而因为谷修的本事,他内心的斗志更加提升,手脚并用,就是想抓住谷修,好好折磨一番。 二人在火中仿如两个与世隔绝的死神,散塌的火砸在他们身上,他们全然不顾。谁胜谁败,往往决定性的就只有一招,谷修体力充沛,赤甲全凭对手的本事,而将自己的意念提到了最高。但是光有意念无用,谷修在对付赤甲的时候,已有了打算,他先是耗损了赤甲大部分的体力和气劲,又挑衅于他的心智,使得他在火焰之中与自己酣战,火焰越大,越猛,那么气息就越难掌控,而且有一点,一个心理的点,赤甲的脸和身躯是被火烫伤,变成如今惨不忍睹的模样的,他自己在战斗的时候恍然不知觉,但是谷修会提醒他。有时候两强相争,并不是比谁的功夫更胜一筹,真正厉害的人,凭着几句话就能让骁勇的大将自刎而死。 谷修早就不喜欢用什么耗费精力的本事去杀人了,对他而言,能轻松杀人,何乐而不为? 在他和赤甲的刀相交的时候,他冷然一笑,提醒赤甲道:“你忘记了身体被火烧灼的疼痛吗?” 这话听着尤其简单,但是对亲身经历过痛苦的赤甲来说,那是当头一棒,他愣了一下,缝隙里的眼睛有一丝惶恐飘过。他惊骇地看了一眼狂涌而至的火焰,似乎想起了当年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残酷无比的事情,于是他猛然将谷修的刀推开。 这时候,阿洪几人已经从火焰中直冲而出了,赤甲看着他们的身上浑身浴火,不由悚然发毛,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内心的狂热杀意在一瞬间被浇灭。 “火!呃——”他惊呼,那张厚实的死脸难得的让人看出扭曲的表情,他骇然望着熊熊火焰,完全忘记了谷修的存在。 谷修站在还没有被火烧灼的地方,脸上慢慢浮出阴谋得逞的笑容,在他的眼睛里有洞悉一切的狡黠,他不疾不徐地继续泼水道:“火烧灼到皮肤,脸毁了,怎么去见心爱的姑娘?”他将赤甲内心最大的折磨一一说出。 赤甲崩溃的捂住耳朵,不断摇着头,像个迷途的孩子,满是惊慌。 谷修步步逼近,头顶烧灼的木块砸了下来,他轻轻躲开,赤甲被火焰烫到,怪叫了一声,接着有更多的轰然而下,他仿如困兽,在里面急得团团转,他想要去撞击木壁,但是壁上也全是狂啸着的火光。屋门口,屋门口的火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被包裹其中了,噩梦开始萦绕于他,他凄厉尖叫着,刀终于落地了。 谷修走到赤甲面前,赤甲已经蹲下了身子,被火砸一下,他身子就会狂烈震一下,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谷修鄙夷地“啧”了几声,他手上有几根银针,在赤甲因为火而丧失战斗力后,他倏然将银针刺在了他的几处穴位之上。 赤甲被银针一刺,高大的身影迷迷糊糊地倒了下去。他的身体在抽搐,衣衫上还有火烧灼着,谷修面无表情拉住他后领,一步一步将其从火焰中拖出,在他出口子的瞬间,木屋轰然倒塌。 霍猛见着谷修身上有火,仿如一个死神从中而出,呆呆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忙吩咐身边汉军将其身上火焰扑灭。 而阿洪见着自己的同胞像一只虚弱的野兽被谷修拖了出来,心中难言的恐惧。因为那会儿,他从木屋逃出来后,便被几名汉军制住了,如今二人被制,却又得不到死,那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阿洪惶恐于被残虐,于是向谷修求饶,谷修见着他卑微瞧着自己的样子,声音像是从地狱飘出般,道:“阿洪——我的楼兰好向导,那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吗?” 篝火堆的火焰因为凄冷的风摇摆不定,阿洪抬起头,望着谷修的脸,眼神里有困惑,或许对他那样的人来说,他的仇家实在太多了,每个仇家都渴望着将他碎尸万段,他无法辨认,只能保持沉默。 谷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幽幽提醒道:“许多年前,我同父亲到往西域,我们的向导就是你,那一晚你杀死了所有人,包括我。” 阿洪听到这段话原本还充满了迷茫,但没一会儿,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谷修,恍然道:“你……是你……” 谷修凌厉的眼神剜过阿洪的脸,慢慢说道“你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 阿洪激动道:“我记得,你是那个……那个谷家的小孩,我记得你死了……怎么会?” 谷修脸上的笑容停驻,他的微笑被恶狠狠地表情取代:“当年的少年的确死了,死在黄沙之中,死在月夜,现在的我是他幻化出来复仇的邪灵,一切都是因为我对你们楼兰人的恨!”他越说越激动,随而神经质地站起身,一脸悲伤说道:“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与人为善,他说,只要你对别人充满了善意,那么对方一定也会以善为报……”他望着天上的勾月,陷入了迷蒙的沉思,那一晚的的月很亮,但并不完整,就好像谷修的心,他越看越悲痛,随之忽然转过身,盯着一脸难以置信的阿洪,变态说道:“父亲他错了!面对肮脏下作,内心邪恶的人,即便给予再多的善心,最终也会被咬,对付你这种人,唯有血腥对血腥,才能让那些污秽远离!让这世间彻底干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铸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今天是情人节,可怜的码码在码字,需要点安慰……) 谷修说的激动,表情在一会儿的功夫里,骤然变了好几种,汉军和刺陵门人听谷修自顾自说着,谁都没有敢说话,因为他说得那么的惆怅,惆怅到有一丝恐怖,而导致谷修成为邪灵的罪魁祸首更是感受到了恐惧,他惶惶不安地问道:“你既然那么恨我们,我现在又落入你手中,那么……你想……想怎样?” 阿洪知道谷修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了,从他的话里就能听出,他是自己同类,只是同类中也有压迫者和被压迫者,谷修的凶性恰恰压制住了自己。 谷修斜斜瞟了一眼阿洪,慢悠悠道:“怎样?”他笑中带着阴冷:“呵……能怎样?让你死呗……”谷修说得风轻云淡,好像一个人的死在他眼里就仿如一片枯叶凋零,被风吹落一般简单。 阿洪听到“死”字,先是震了一下,但很快,他凄楚一笑,似乎是想明白了,抬眼道:“好,既然已落入你手……”他环顾了一眼怨恨盯着自己的汉军,凛然道:“你打算一刀给个痛快,还是将我吊死?” 谷修还是保持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变得更加淡薄,里面有一丝难言的残酷,他让戴泽拿来了一袋水,然后往皮囊里面倒了点粉状的东西。 阿洪瞧着那苍凉的白粉,冷笑道:“是毒药吗?” 谷修晃了晃手中的皮囊,声调高扬道:“没错,杀你会脏了我的刀,不如让毒药将你的五脏六腑全部染成黑色,让你没一寸完好。” 阿洪听谷修字里行间的阴悚之气,沉重问道:“这毒药多久会发作?” 谷修蹲下身,附耳到阿洪边上,神秘兮兮说道:“很快的……”说着,便将皮囊递一把丢在了阿洪的怀中。 阿洪屏息了片刻,他拿起冰冷的皮囊,眼里有一丝决然,或许他当时的想法,毒药应该是他最好的死法了,他深喘了一口气,打开皮囊塞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则周围围着的一个个阴暗让他不得已提早坠入死亡,他在死前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赤甲,用楼兰语道:“兄弟,我先走一步了!”话刚说完,他将毒药一饮而尽,他原本是想,喝得越多,死得越快,但是他没看到谷修高高在上看着他时,脸上的那种桀黠的笑容。他没想到当年那个屡屡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喝水”的小子,已经根本不是人,而是世上存在的一个黑化的人影而已。 毒药的确很快就发作了,但是阿洪并没有死,他身上承受着千针万刺之苦,只能蜷缩在地上,不断得蹬着腿,像是被巨石碾压过后,还在垂死挣扎的人。 汉军见识过尼提中蛊虫时候的样子,但着实没想到谷修又有了新法子对付人,而且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哄骗着让阿洪喝下了毒药。 阿洪不得死,恨恨骂道:“我……我就该在沙漠的时候,再查查,至少……至少再给你补上几刀,我大意……大意了,放你这恶魔之子在这世上……”他骂着,因为痛苦最后又不得不语气缓和,乞求道:“你……你给我下的到底是什么……什么药?能不能……给我解药……解药……求求你……” 谷修不以为忤,冷漠笑了笑,道:“解药是有……但是我得先惩罚你一会儿,毕竟你手上染着我父亲的血,让你好死,我父亲在天有灵,他会责骂我!” “呃……啊……”浑身痛楚,让阿洪在地上不断挣着,哀嚎着,谷修充耳不闻,一个受尽虐待的尼提死了,他让谷修厌烦了,那么接下来必须有人承接而上。 谷修乐于听到这种声音,但汉军却听得心惊肉跳,还有点不忍,只是没有人敢去帮楼兰人说话,因为他们都畏惧谷修的惨无人道,而且楼兰人在他们心里也的确可恨。 夜已深了,痛苦惨叫的人叫着,汉军们心事重重地眯着眼,谷修让霍猛查看了周边的环境,霍猛回报,说是此地不止一处木屋,还有几处土坯子房,他从土坯房里找来了一些兵器,那些兵器多是铁铸,刀身处有血槽,刀刃还是钝的,并没有打磨完整,谷修看到这些兵器,冷笑一声,道:“原来楼兰人的兵器出于此地,它可杀了我们不少人。” 他这一说,戴泽捡起地上的兵器琢磨了一番,随而道:“的确是楼兰兵士的武器,这帮该死的楼兰人,不止残虐了我们在溪边躲避的兄弟,还间接杀死了我们不少好手,真想用他们的刀,以牙还牙!” 谷修闻言,瞧了一眼年轻愤慨的戴泽,随而将目光又对向被他嫌弃万分的独眼,道:“听长生说你的打铁技术超越一般的铁匠?” 独眼被谷修一捧,脸上浮出笑容,他谦虚道:“勉强能糊口饭吃……” 在一旁的霍猛听此,一把搂过独眼,道:“哎呀,你自谦什么。”语罢,又同谷修介绍道:“谷兄弟,你可不知道,西域地区诸多国家进贡的宝刀都是出自独眼之手,他的师父是西域的‘铁王’,一个晚上能铸造出不少兵器,但要说什么铸造绝世宝刀,那时间可得久了,你莫不是要换刀?”霍猛瞧了一眼谷修蹩脚而怪异的杀猪刀。 谷修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铸造什么宝刀,既然你拥有打铁的本事,现在谷某人有一事相求。” 独眼不知道他所求何事,吞了口唾沫,回道:“谷老大,用得着我独眼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谷修抬头,望着勾月,冷冷道:“一个晚上的时间,我需要你造出这个东西,越多越好……”谷修将一根镇魂钉丢在独眼面前。 独眼小心将其捡起,上面刻着他看不懂的铭文,不过对独眼来说,造这样的东西可比造费尽心力的武器要简单多了,他琢磨完毕,多心问了句谷修:“谷老大,您要做这个何用?” 谷修一字一句道:“用楼兰人的铁,杀死逃走的楼兰人!” 这几个字简洁扼要,但却听得人不寒而栗,而地上挣扎扭曲的阿洪根本就没听进去,因为他的脑子里,除了痛还是痛,痛已经让他的神智不断游离了。 独眼听谷修说得认真,知要不完成此时,自己凶多吉少,于是认真道:“我可以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但是要多,就需要人手。” 谷修道:“这个自然……”语罢,他吩咐两名汉军去招回在荆棘丛外等待的同伴,并让余下的人着手开始打造他的镇魂钉工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消失的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夜晚对谷修来说,尤其得短,但对受尽苦难的人来说,尤其得长。第二天,天微微发亮的时候,独眼已经完成了谷修所交代的任务,一夜熬战,他给谷修制造了不少的镇魂钉。独眼所锻造的镇魂钉比一般铁匠制造的更加细致,这让谷修对其刮目相看。 惩罚人的利器完成,接下去就是要找惩罚对象了…… 谷修给阿洪喂了解药,阿洪身上的疼痛虽然瓦解,却因为一个晚上的折腾已经没了力气。谷修问他打听了古墓的事情,然则阿洪和尼提一样,根本不知道古墓的存在,这让谷修十分困惑,他相信蛊虫和他在阿洪身上下的毒药绝对会让他们说实话,但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那难道这片土地真的没有古墓的存在吗? 他问尤化和秦大师,二人都十分肯定刺陵门的消息来源,这让谷修内心焦灼,思量过后,他想反正要去找那批逃跑的楼兰人报仇,不如抓了所有人,一个个逼问,总会有人知道古墓的存在。 这一想,他内心湮灭的希望又重新被点燃。他逼迫阿洪,问他同胞所逃去的地方,阿洪开始是抵死不说,但毒药一发作,他也熬不住那猛烈的药性,只好交待部族人所逃去的方向。 在楼兰逃亡的队伍里,有老弱妇孺,这让谷修认定他们并未跑得多远,他相信以他们汉军的脚程一定能追上。 他让苏醒的阿洪和行尸走肉般的赤甲带路,走在林间便捷之道,离开恐怖密林之后,汉军们重新回到了让他们绝望的沙漠之中。有些人累倒了,但因为谷修不断地催唤,又不得不起身,继续赶路。 沙漠掩盖人的踪迹,让人迷失方向,众人虚脱地到了难能可贵的水源之地。水源边上有蔓蔓生长的芦苇,汉军们见到水,像是脱缰的野马,饥渴地奔了过去,一口口将甘甜灌入口中。 那里成了谷修众人的休息处,他们必须养足精神,才能继续前进,而且这段时间,一直不得温饱,难得可见如此生气之处,谷修让精神还算好的戴泽和霍猛去寻食物了,他自己则打算在这周边看看。 傍晚时分,金灿灿的阳光慢慢变成了橘红之色,谷修回到了汉军休息处,因为他为人谨慎,所以汉军的休息点被安排在芦苇丛里,他让汉军不要肆无忌惮的说话,必须小心处事。 那时候,霍猛和戴泽还没有回来,谷修等了许久,二人姗姗来迟,手上带着几只野鸟,还有一些已经烤好的鱼。 这让谷修尤其困惑,他问道:“你们身上也没有弓箭,是如何射杀这几只鸟的?还有你们怎么把鱼烤好了才过来,这鱼烤好该是有点时辰了。” 霍猛盘腿而坐,回道:“谷兄弟,我同你说,我们看到……看到楼兰人了,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剩下的。” “什么!”谷修猛然一皱眉:“那他们人呢?” 戴泽小心看了眼谷修,接话道:“消失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报?”谷修的语气里有明显的责备。 霍猛看谷修神色里有怒意,慌忙解释道:“我们也想早点来报,但是我和戴兄弟沿途没找到什么吃的,走得就很远了,那些人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土坯堆,我们就几株草掩盖着身躯,怕是暴露,所以全程都是趴着的,动也不敢动,因为他们之中啊,有当时在溪边我们看到的那个矮个子,他还是戴着面具,但另外一些人都揭露了真面目,有壮年,有小孩,那些小孩参与了杀人。” 戴泽点了点头,继续接下去道:“谷掌事,说实话,我见识过那戴面具矮个子的厉害,知道要我们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只能纹丝不动,等待时机再回来向你们报告。只是,我们等了很久,就看很多人突然跪坐在那矮个子面前,本来我们觉得那是好时机,可以回来告诉你们他们的踪迹了,但是很突然的事情发生了。” 谷修没有接话,而是充满迷惑地等待着他们继续说下去,戴泽和霍猛相顾看了一眼,仍旧是戴泽开口道:“我们发现那矮个子拿出了一件东西,那是西域地区用来卜算的人骨和紫金蜈蚣,所有楼兰人都探头去看结果,那结果显然不好,楼兰人的表情很沉重,唯独那戴面具的表情我们看不到,就在我们看完这一幕后,忽然,那戴面具的就往着我们这边看了。”戴泽估计是想到了当时那种紧张,脸上浮起一丝惶恐。 霍猛接过话:“谷兄弟,你不知道,那人的面具长得多古怪,似笑非笑,就好像恶鬼似的,眉眼是弯的,上挑的,鼻头很大,嘴巴也是笑的,笑得很阴邪,我以为他发现了我们,差点叫出来,亏了戴兄弟将我的头往下摁,我才没暴露。不过,等我们鼓足勇气再抬头看的时候,刚还在的那帮楼兰人莫名不见了,他们就像是鬼魂,在一瞬之间飘走了……” 谷修和汉军们闻言,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戴泽道:“虽说那土坯前的人在一瞬都消失了,可因为事情发生的很诡异也很悚人,我和霍兄没敢贸然行动,还是在那趴着。趴了许久,我们见着那下面的确没有动静了,才敢走下去瞧。地上有散乱的东西,还有一些食物,我们壮着胆子在那土坯堆里小心搜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有,也不知他们到底怎么消失的……” 霍猛用力点了点头,咬了一口烤鱼,随而话不经脑地说道:“我也就纳闷了,你说他们到底是人是鬼?怎么走路都带飘的,我们也没埋头藏很久啊,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消失了呢?” 听霍猛一说,汉军们的脸色都变了变,这事情的确有点怪,谷修心里也想不出个准确的答案来,不过这时候他可不想动摇军心,于是冷冷道:“你见着那些人的时候,还是白天,大白天还能给你撞鬼吗?我看这中间一定有蹊跷。” 戴泽皱眉道:“撞鬼确是言过,但也着实奇怪,那地方是砂砾之地,不如软沙,风一吹,脚印就被盖住了,如果是人,都会留下浅层的脚印,可是没有脚印,他们真的是凭空消失的。” 谷修一听,沉吟了半晌,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他喃喃自语道:“或许,有这样一个可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八章 荒草下的船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众人好奇地将目光对向谷修,谷修解释道:“我们曾经找那尼提带我们去楼兰人的居点,如果茫然找,那我们怎么可能会想到楼兰人的据点需要通过一片荆棘丛密道?” 戴泽恍然:“掌事的意思是,他们可能躲进了什么密道里?” 谷修颔首,头脑简单的霍猛闻言,打了个寒噤,道:“那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所以躲进密道里了,那么我们从黄沙堆下去的时候,其实那帮阴险之徒就在地下感受着我们的动静,那他们会否现在跟着我们而来,将我们剿灭?”对霍猛而言,溪地的逃命是噩梦,他惧怕于楼兰人的反扑,所以会把所有事情想到最坏处。 谷修知道霍猛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斜斜看了他一眼,道:“这得问你们,你们躲避的时候,觉得他们发现你们了吗?” 霍猛榆木脑袋,怎能回想起一点细节,他摇了摇头,说是不知道。谷修又将目光对向戴泽,戴泽也有点不确定,不过他还是细细进行了分析:“当时,我们处于高地,有草遮挡着,一般是很难发现我们的身影,而且因为是偷看,所以我和霍兄几乎都是屏息的。我们离得远,我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声,他们当然也听不到我们的动静,这是相互的,所以按理来说,楼兰人肯定没发现我们,而且……”戴泽沉吟了半晌,又道:“他们的消失是在戴面具的人卜算什么之后,根据当时他们的惊慌表情来说,有可能那人算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他们急着离开了……” 谷修听戴泽一说,微微一笑,他解释的十分合理,那么接下去就是关于楼兰人如何消失的正确解答了。谷修让耳力好的戴泽留意周边动静,以防万一,自己则到了两个被抓的楼兰人面前。他十分清楚,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这帮外乡人不知道,楼兰当地人不会不知道,于是乎,谷修便问阿洪,那地域之处是否有密道。 阿洪饱经摧残,他的嘴可没有尼提严,迷糊中,他道:“那都是索大人家族设计的逃命通道,那能通到黄沙之地……” 谷修再次听到“索大人”这称呼,内心一凛,充满了好奇,问道:“你说的那大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阿洪抬眼,道:“他是……他拥有我们部族的血统,但原本我们住在盐泽湖边,他是住在林子里的……在要求神拜天,或者消除疾病的时候,我们才会进入林子去找索大人……他很厉害,会各种稀奇古怪的法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们的君王对他也是敬重有加……” 谷修听阿洪一说,忽然觉得很奇怪,那所谓的“索大人”如果真的那么厉害,那为什么不为王室所用,而是要待在那密林之中?还有,几个被他抓到的楼兰人在强痛中都说不知道什么墓穴,现在一想有这种可能,因为楼兰人长居湖畔,密林并不是他们原本的巢穴,那么他们对墓穴的存在,可能真的不知道,但是那索大人就不一样了,他常居于林中,定然知道林中的秘密。 想到此,谷修眉眼微动,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位索大人,因为见到他,很多萦绕在心里的谜团就能迎刃而解了…… 填了点肚子后,谷修便让霍猛带路,到了他们所说的土坯之地。那地有零零星星的几处夯土墙,墙边生长着稀稀落落的沙漠之草,那些草深深扎根于地下,长得很高。 众人从黄沙堆滑下,到了土坯之地,戴泽指出当时楼兰人所聚集的地方,就在一块残破的夯土墙前。那里乍看什么暗道都没有,谷修不想浪费时间找,便让赤甲和阿洪指出密道口子。 黑暗慢慢笼罩于大地,寂寞无声的沙海有微风吹动,阿洪并不知道密道口子的准确位置,但是赤甲知道,他和格达曾经在索大人地方治过伤,跟着他有段时间,那索大人还亲手将他们锻造成了杀人的利器,只是现在这利器变成了残兵,谷修银针所刺的穴位,会让赤甲每每疼痛,那种疼痛据说是神经疼,一旦发作,赤甲就会不断痉挛、抽搐。 双手环绕着身体的赤甲跪在地上,他喘息着,向着土坯靠拢。土坯和砂砾的夹缝之中,有几株草在这极苦之地茂盛生长,它们就好像楼兰人,面对拙劣的生活环境和各军队的打压,仍旧自强不息地存活在世上。 赤甲向谷修众人指了指这几丛草,道:“密道就在下面……” 众人闻言,惊了一下,霍猛想也没多想,就要去拨开那草,但被谨慎的谷修阻止。谷修让赤甲和阿洪将那荒草去除,二人已经被折磨得像是垂死之人,哪里还有力气可言。谷修没法子,让霍猛和尤化上前帮忙,只是要硬拔那几丛草十分困难,草上有很多尖刺,而且它们实实在在的扎根于砂砾之中。 霍猛和尤化想尽办法拔了一会儿,不见法子,气不打一处来,便是对那楼兰人拳打脚踢,让他们指导着再干。 赤甲原本就是想拖延点时间,这会儿看是拖延不下去了,便重新回到了草丛前,他匍匐在地上,颤抖着手,将一层砂砾抹去,很快便可见一条缝隙,那缝隙很长,是三株草的生长区域,呈巨型叶片状。 赤甲告诉谷修,要进入密道,靠两个人将草拔起是不够的,必须三个人,三个人同时用力,将力气平均,才能将草下的密道门提起。 谷修又吩咐了一名汉军上去帮忙,几人抓住草叶子稀少的地方,喊着口号一起用力,开始屡屡不成功,因为三人的力道并不相同。 谷修皱了皱眉头,着实没想到一个隐秘的小小的密道门还如此讲究,他换下霍猛,让另外一个和尤化差不多身材的汉军上去,三个人再次动手,也不知尝试了几次,那缝隙下的长条状门终于被提起了一点。 据谷老爷子描述,那长条形的门很敦实,它真实的造型是一条“船棺”。“船棺”是一种丧葬方式,在古代,很多海边地区盛行于这种丧葬,将灵魂归为大海。而楼兰国在早期的时候水草丰美,楼兰人觉得在黄沙之中有水源,那是上天的恩赐,所以十分珍惜,他们敬仰于水神“河龙”,在死后会用船棺将自己送往“河龙”身边,以此侍奉于这位神,让他继续福泽子孙后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呼啸的狂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当时,谷修见到的船棺里面并没有尸体,那三株草的根就长在船棺里面,二者彼此依存着。 密道口子不被发现的原因除了那茂盛而长的草,还源于时常移动的黄沙,黄沙总是将密道的缝隙掩盖,让人不易察觉它的踪迹。 那几处残破的土坯是黄沙吞噬之后所留下的残迹,它们原本伫立在沙海之中,像是不屈的战士,只是战士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苍老衰败。而谷修当时所进入的通道并不是什么密道,而是当年被埋的皇家宫殿,那宫殿的房屋很多是融会贯通的,沙子并没有将战士们的身躯压垮。 埋入在黄沙下的宫殿十分壮观,就好像一座小小的城。众人的呼吸在里面被无限放大,谷修看不清这大殿的最高处,只觉得一种凉飕飕的阴沉在四周围绕着。 在大殿的角落有一些当时被废弃的陶罐,那些陶罐保存完好,精美绝伦,但那并不能让谷修停住脚步,他想得到的更多,不是那些在他眼里质朴不过的生活品,他希望看到的是宝石、玉器、琥珀……各种奇珍异宝。 谷修拿着一根楼兰人点的火把,火在他进宫殿的时候就烧着,它已经烧掉了一大半,再烧下去就快烧到手了,这让谷修判断出楼兰人所逃离的时间。他加快了脚步,只是那座地下宫殿仿如迷宫,总是有当年黄沙掩盖时出现的断头路,如果不是熟悉此地的人,着实很难找到通畅的口子出去,那会儿两个被擒住的楼兰人迷迷糊糊的,谷修只能耐心地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不停往前走。 耐心很快被消耗殆尽了,宫殿里面的空气稀薄,再加之黑漆漆,阴沉沉的,不能看到天地,很难辨别东南西北,所以众人举着火把,像是无头苍蝇乱走着。 那会儿在地下倒斗的尤化发挥了作用,他辨出方向,带领众人在宫殿里面游走,很快他们找到了一处土坯阶梯,阶梯直通而上,看不到尽头…… 赤甲跟着索大人的时候,曾经从这阶梯出去过,在谷修问他出路的时候,他痛苦难耐,如实告知。众人随着细长的阶梯攀登而上,像是一个个贪恋仙境,渴求上天之人。 最先爬上去的是尤化,谷修就在后头,当尤化打开一扇类似天窗的门后,一股冷气和黄沙灌了进来。 夜已深沉,天上的星子闪烁着光芒,那一晚的月亮很圆,就好像玉盘,安静平和,但是那轮圆月挥洒的光,很快就会圈住一些人,它的冷情从来如此…… 汉军从地下宫殿出去后,丢掉了烧着手的火,他们伫立在沙海之中,一片茫然,因为他们眼前的沙漠此起彼伏,像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山脉尚有树和岩石可参考,还有希望能找到路线,可是黄沙之地尤其枯燥,它们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那一模一样的沙丘还会随时变换姿态,即便是生活在沙漠周边的人有时候也会迷失。 面对一座座的沙山,谷修迷茫了一会儿,他问赤甲和阿洪,他们同胞最终的落脚点,阿洪道:“在一片胡杨之地,他们想去的地方,在一片胡杨之地……” 谷修神色微凝,让阿洪带路,阿洪已经走不动了,只能靠两名本就行走困难的汉军带着。 沙漠的气候变幻莫测,它的身躯是温柔的,但内心却是阴晴不定的。沙漠起风的时候,就得注意了,可是那时候谷修众人已在沙漠之中行走,根本没有什么退路,也没有什么躲避之地。 月色洒在金色的沙漠上,微风吹过,沙漠有了层层的波纹,好像是流水之地荡起的涟漪。翻越一座沙山,再一座,有汉军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喘息着,他们的疲累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 年纪较轻的戴泽和满心渴望报仇,寻找到宝藏的谷修是这之中体力还算不错的,他们根据赤甲所指的方向走在最前面。 寂静的风,寂静的一切,空气变得更加干燥,秦百常抬头望着天上璀璨的星子,疲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作为一名青乌大师来说,他对天象有所了解,这样波澜不惊的天空之下,微风忽起,仿佛远方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着而来,那东西带着一种邪恶的味道,让秦百常不禁惴惴。 戴泽是在西域地区长大的孩子,对黄沙的了解比一般人多,他看那风并不是循序渐进地起来,而是乍起的,便回头催促同伴道:“这风来得甚是奇怪,我们必须离开沙海腹地,否则极有可能遇到危险。” 已经马不停蹄地走了太久了,人累的时候,哪怕前面有许许多多美女,也提不起劲道,更何况只是戴泽的一个预判,汉军们像是死猪般躺着,身披着月色,然则很快,他们的身躯被一层又一层的黑色覆盖,风再不断推动着天上稀稀疏疏的薄云,让那月色增添了更加神秘的冰冷之气。 虚弱的赤甲和阿洪都在沙漠里做过向导,知道这风来得不对劲,嘴里忽然神神叨叨开始念起什么,地面的沙子一层层卷起,像是浪般,已经覆盖在了躺在沙漠之中的汉军身上。 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是谷修已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问戴泽道:“这两楼兰人说的什么?” 话音刚落,楼兰人颤抖着跪在地上,双手向天而摊,额头虔诚落在沙海之中,戴泽看了他们一眼,道:“他们在祈祷……还有……”戴泽欲言又止。 谷修不耐道:“有什么直说!” 戴泽咬了咬嘴唇,开口道:“他们希望沙中的恶鬼能够将我们吞噬!” 谷修皱了下浓眉,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两名楼兰人面前,一把揪起他们,催唤着他们继续赶路,务必要在沙暴来前,找到能够躲避沙尘的地方。 楼兰人怨毒地笑了笑,但是他们非常惜命,比尼提惜命,所以只能在谷修的淫威下,又继续撑起身体,他们抬头看了星象,这是保证他们不在沙海中迷失的方法。 汉军们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疲倦跟着楼兰人继续往前,风已经比先前大了,原本沉睡地姑娘开始呜咽起来,汉军们捂住口鼻,埋头前进,每一步走得尤其吃力,那些黄沙开始只是打脚,到后来却有一种绊住人的感觉,那是它的邪性,愚弄人的邪性,让旅途中的人无法继续往前,永远留在她的身躯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章 救命稻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风越来越大,伴随着一层层的沙子,汉军们身上的伤口被无缝不入的沙刀打入。纸片人似的秦大师在风中颠来倒去,亏在谷修还倚重他,让独眼照看得他很牢,否则像他那样的早就死了。 “谷掌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如果我们没有找到躲避的点,那还没有……没有找到楼兰人,我们就得留在沙海之中了……” 面对如斯异变,戴泽倾听着奔赴而来的激烈,内心的恐慌和担忧被挖了出来,他扯着嗓门,出口的话在风沙中断断续续,根本听不清楚,但是谷修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踉踉跄跄地行进着,在别人绝望或者只剩下本能地催动身体行走的时候,他内心却想的仍是仇恨和宝藏。他的意念超于一般人,即便是大地开裂,洪水决堤,他依然相信自己可以从中脱身,因为那一刻,他的心脏还跳动着,活着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不会倒下,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还不能是终点。 他想着,脚步虽然迈出的困难,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坚定,风沙是强势的,可当强烈的风沙遇到不畏惧它的人时,它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周边的环境已经被黄蒙蒙的颜色笼罩,黑夜已经不再纯粹通透,它像是被染了杂质。慢慢的,同伴的人影变成了一条条暗影,开始还能勉强看见,到最后已经分辨不清谁是谁了,唯有戴泽还牢牢跟在谷修的身边,抬着手,顶风向前走着。 谷修意志虽然坚定,但毕竟不是在沙漠中久待过的人,他看到黄沙漫天,同伴一个个喊着,消失不见,心里也有点慌了,因为如果没有霍猛和尤化带着的阿洪和赤甲,那么他所坚定的意念就会在一瞬间崩塌。他回头看着,所爬过的沙丘已经变成伫立着的一个阴影。他扯下脸上蒙着的布,呼喊霍猛几人的名字,但是他的声音很快被呼啸的风沙所掩盖。 风沙如出笼的猛虎,将谷修和戴泽的身体乱推着,二人开始只是走路踉跄,但到后来被吹得根本起不了身,而沙子很快就恣意蔓延,抓住了他们的脚,绝望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一整片的黄沙在嘶叫,人在那之中,如此渺小,即便是杀人无数的谷修,面对大自然的撼动,也是脆弱不堪。 “我们完了……没有……没有任何遮蔽,这人就是大风天的木杆子,会被随意蹂躏,吹得……吹得……”戴泽的话还没说完,沙风带着卷猛然往着谷修和他身上席来,戴泽倒了,谷修在那瞬间扑在地上,第一波沙浪过去后,他拉起被风吹得迷糊的戴泽,顶着风沙,撑起身体,匍匐往前,他知道一旦停下,这地方就会成为他的墓葬地,一个没有墓碑,也根本没有人知道你会葬在这里的墓葬地。 二人彼此依存着,在谷修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根横倒的巨大树干,是一棵胡杨老木,虽然这黄沙之中,它小得就像一叶孤舟,但至少它能让自己有乘风破浪的机会。 谷修拽着戴泽,顶着猛烈呼啸的沙风,勉力钻入了胡杨木横倒的地方,那老胡杨就好像是上天给谷修的一根救命稻草,讽刺的是老天给了谷修一个机会,却也间接要了很多人的性命。 老胡杨的身躯十分大,枝节扭曲着,像是一条卧在沙漠中休息的苍龙。谷修带着戴泽钻入那些枝节之中,令他激动的是,胡杨的主干部分,竟有一部分是空的。他让虚弱地戴泽先钻了进去,自己也蜷着身子,像是刺猬般躲入,虽然那姿势十分蹩脚,但是至少不用直面那些狂沙了。 找到了躲避的地方,谷修已经累得不行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合过眼了,心事沉重的他,总是警惕于身边的一切,如今疲倦到了一定程度,困意排山倒海袭来,即便是在那样局促的地方,他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谷修骤然惊醒,他感觉胸口很闷,呼吸也开始困难。原来不知何时,树干里面打进了不少黄沙,它们堵住了出口。 戴泽的呼吸同样很沉,谷修浑身酸痛,但仍是咬着牙,小心地用手推却那些堵在口子眼的黄沙,只是那沙子堆得很厚,刚拨开一点,又有更多的塌下来。 谷修猛然意识到,老胡杨的树干已经被黄沙掩盖了,必须一鼓作气地从中脱出,而不是像现在那样慢慢拨开黄沙。 这一想,他像是遨游在水中的蛟龙,猛地向那口子的黄沙内一钻,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上一顶,他的半个身躯终于从厚实的黄沙之中钻了出去。与此同时,外面的天已经微微发亮了,幽沉的宝石蓝天空笼罩大地,没有了风,一切显得死气沉沉的。 谷修小心挣着,从中脱出之后,便又花了不少的体力,将奄奄一息的戴泽弄了出来。戴泽的呼吸很微弱,浑身软沓沓的,像是一根面条,他的口鼻之中有沙子,沙子让他的呼吸尤其困难。 谷修见此,毫不在乎地用手抠出了戴泽口鼻中的异物,嘴里喊着:“坚持住……”自从长生死后,戴泽在谷修的心中已然成为了弟弟一般的存在,他们的性格很像,谷修难得能找到一个说上话的人,当然不希望他就此死去。 呼吸慢慢顺畅之后,戴泽凝了下眉头,他捂住额头,哼唧了一声,总归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在他意识逐渐清醒后,他感谢于谷修的拼死相救,只是这场沙暴来得太过突然、猛烈,他们逆着沙尘邪恶的身躯向前,早已筋疲力尽,再加之连日的奔波,二人四肢酸痛,事到如今,他们没有任何想法地躺在茫茫沙海中,老胡杨只剩下几根枝节还露在黄沙外了,它救了谷修和戴泽的命。 晨曦的凉意让二人慢慢清醒,他们疲惫不堪地撑起身体,茫然游走在沙漠之中,寻找还活着的人,只是希望渺茫,恐怕那些汉军和刺陵门人已经被黄沙掩埋了。 谷修心里十分难过,倒不是因为同伴的死,而是自己费尽心思收拢的人还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被吞噬了。最令他觉得可惜的是那秦百常,就在他们步履蹒跚地走时,他在幽蓝苍茫的大地中,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暗影,那暗影三两成组,摇摇晃晃地走着,像是一群游走的活死人。 谷修打了个寒颤,忙让戴泽忙伏下身子,二人细细观察着,这些人似乎在找什么,定睛一看,不就是汉军和刺陵门人? 谷修数了数,撇去当时在林子里死掉的两个汉军和刺陵门的老七,现在正好是二十四个人,二十四个,也不对,那之中还少了两人,两个楼兰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一章 跟踪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和汉军们碰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激动,劫后余生的感觉的确不错,我也深有体会。当时,那帮汉军能够没事,原是在他们遇到迷乱的风沙时,那秦百常便喊着让他们三人成排,七人成列的,变成一个坚固的阵往前。人一旦聚拢,就不容易被风吹散,众人压着身子寻着能躲避的地方,当时两个楼兰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大难之时,尤化和霍猛也没心思管那两人,跟着队伍挺进到了一块土坯墙后,那土坯很长……很长……像是一条沙海中的龙。 那土坯其实是早期的一座城池的城墙,城被黄沙掩盖之后,那高墙还毅力不倒着。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常常拿那堵墙作为地标,在他们遇到狂风大作的时候,就会想着找到那堵墙躲避。久而久之,它被穿越沙漠的人称为“神龙之墙”。 那堵墙在七十年代被人发现过,可当考古学家们前往寻着它的遗迹时,它又消失了,就好像海市蜃楼般,所以七十年代后,没有人再见过那堵墙,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当时掌握着那座古城的人是谁。 沙漠中的遗迹和财宝,就好像一个谜团,永远被掩在了沙海之中。唯一知道的是,那座城它存在了千年。考古学家曾经花费了大的经历寻找,但是它隐遁于沙海之中,好像真的是一条遨游的神秘真龙,只有在人们需要它的时候,它才会在茫茫沙海中出现,作为人类的庇护所。 当年,汉军们背着黄沙,在那神龙之墙躲了一宿,在风沙停歇的时候,他们随着秦大师和尤化来找原本走在最前面的谷修和戴泽。 虽然失去了两个指路的楼兰人,但看汉军们和刺陵门人都还活着,谷修也是真心的高兴。他想昨晚遇到狂沙突袭,那么逃跑的楼兰人肯定也是遇到了,他们之中有老弱妇孺,现下一定也很累,指不定正躲在什么地方休息。而那个阿洪和赤甲消失了,他们可能死在黄沙之中,也有可能侥幸没死,如果没死,他们身上的毒也会让他们不定时发作,一旦发作,他们也跑不了多远。 谷修扫视了一圈,身边人各个都力倦神疲,若再拖着这副身子往前,最后找到了楼兰人,也未必能将他们制住,毕竟人数上楼兰人占优,而且霍猛说了,楼兰人的孩童也都是杀人凶手,要一个部族的人都有杀人的本事,那情况可不乐观。 这一思量过后,他便集结了自己的队伍,在一块避阳的沙地休息。而就在他们闭目养神之时,戴泽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异样。他向谷修示警,谷修了然于心,他竖耳倾听,是人的说话声,由远到近,那会儿汉军们正休息着,所以也没有人讲话。 秦大师看谷修和戴泽表情凝固,似乎在听着什么,正要问,谷修急急瞪了他一眼,压着声音道:“嘘,有动静,你们别说话,身子尽量往后掩!” 汉军们听到谷修指令,忙是贴着沙丘壁,众人屏息着,努力谛听动静。而谷修和戴泽则像沙海里的蜥蜴似的,贴着沙丘往上爬,二人很小心,但还是有沙子滑落下来,打在了汉军们的脸上。虽然汉军是杂牌军,但是这帮人定力很足,他们强忍着沙子钻入眼睛和口鼻的不适感,抬头示意谷修继续往上。 快爬到沙丘顶端的时候,谷修和戴泽没有贸然伸出头,二人调节了呼吸,就听有气喘吁吁的声音,仔细一听,那声音就是不见的阿洪和赤甲的,二人用楼兰语对话着,听他们的语气真是虚弱得不行。 谷修小心探出头,赤甲和阿洪在沙丘的另一面,他们彼此搀着,踉踉跄跄地往前,阿洪心有余悸地问赤甲道:“兄弟,你说……你说那帮汉人真的被黄沙吞噬了吗?” 赤甲道:“我们生活在这片广袤的极地,能有躲避黄沙的方法,那帮汉人哪里能躲开,现在估计已经……已经在我们的脚底下了吧!” 戴泽翻译着二人的对话,看他们蹒跚的身影渐行渐远,急着问谷修道:“掌事,不追吗?” 谷修道:“当然要追!”话还没说完,戴泽就要起身,谷修一把拉下他的身子,笑道:“别急,这只是两条丧家之犬,凭他们的脚程也逃不过我们的追捕,只是……你看他们现在走的方向,那不是在走回路,而是朝着前头走,你说他们已经知道尼提死了,那么接下去,他们会去哪里?” 戴泽恍然道:“和那帮楼兰人会和!” 谷修颔首:“这也省得我们逼他们招出同伴的所在,我们就悄悄跟着,等他们会和,放松警惕后,我们再将他们一举拿下,这岂不是更轻松?” “好啊,这也省得我们担心两个奸贼会耍什么诈了。” 谷修深不可测地笑了笑,随而对戴泽道:“下去集结伙伴,务必让他们轻手轻脚行事,不要被发现。” 戴泽点了点头,众人小心翼翼地跟着两名楼兰人行进,中途谷修在他们身上下的毒发作,二人痛苦不已,耽误了一点时间,在他们毒发作的时候,汉军们正好休息,那画面想来,应该十分讽刺。 在二人的痛苦减轻后,他们又苟延残喘地继续赶路,毒辣的太阳照在人的头顶,炙烤的感觉,令人十分难受。不过这种感觉马上被接下去的欣喜所代替,两个楼兰人终于停下了,他们到了一片密集的风蚀地,那风蚀地呈白色,和柔软的黄沙相比,它们此起彼伏的身躯显得尤其苍劲,像是被刀削过,棱角分明。岗埠群在正午光照之下,散着奕奕的鳞光,像是一条条即将腾飞的白龙,令人叹为观止。 实际上,汉军和刺陵门人在通往楼兰的时候都到过这片土地,在进这片土地之前,他们就听人说,这是一片令人闻风丧胆的死地,被外乡人称为“畏途”。 汉军和刺陵门人都只敢在白天行走,且尽量不绕道。只是,当时刺陵门人还是出了状况,亏了他们带的青乌大师秦百常,而汉军这边,也因为董策不止一次经过此地,所以才没有在里面迷失。 不过他们还是听到了那种类似鬼的呜咽声,这让他们胆战心惊,中途就有人因为胆小,活活给吓死了……所以当谷修众人又来到“白龙堆”时,所有人都静默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二章 深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从沙丘往盐碱土层看去,那真是寸草不生,而且那一个个土台子绵延不绝,从上往下看都会觉得迷失,何况是进了里面?可两名楼兰人就这样从黄沙之上走了下去,他们看到一根插在土层之中的木条,那木条迎风立着,显得苍茫大地更加地萧条,衰败……在它上面绑着一根红色的带子,二人看到带子十分欣喜,他们收起木条,坚定不移地往着白龙堆挺进。 “是记号吧?”戴泽问谷修。 谷修沉吟半晌,静静道:“看来是……昨晚突有沙暴袭击,按照楼兰人的脚程,正好也是走到了这里,他们为了躲避风沙,到了这白龙堆。” “那现在怎么办?这地方凶险异常,我们又不像楼兰人熟悉沙漠之地,这要进去了,万一迷失……”戴泽从小就听了不少关于白龙堆的恐怖事迹,所以当下担忧不已。 谷修坚定道:“一路走来,我们死了不知多少次了,现在既已经走到了这里,当然不能回头……” 戴泽看谷修的眸子里散着炽烈的光芒,吞了口唾沫,没敢接下去。两个楼兰人的身影很快就要进入那土台里面了,那是个巨大的迷宫,要他们进去之后,谷修未必能找到他们。 戴泽咬了咬嘴唇,急道:“掌事,他们快进去了,如果我们不跟上……” 谷修打断他道:“就像你说的,我们对那死地不熟悉,如果贸然跟在他们后头,指不定会和那帮楼兰人撞个正着,我不喜欢毫无准备地去做一些事情,那样天不时我,地不利我,我们便会无路可退。” “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戴泽困顿。 谷修简单道:“等!” “等?”戴泽眉头皱得更紧:“要等到什么时候?” 谷修双目紧紧望着那星罗棋布的土台子,幽幽道:“天黑……” “天黑?”戴泽原本就对白龙堆充满了恐惧,他知道夜晚的白龙堆恶鬼出没,会索人性命,当下道:“我听一些当地的老底子说过,这里的夜晚会有脏东西出没,都是死在这荒地的人,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可不止楼兰人……” 谷修闻言,将目光对向戴泽,微微笑道:“你们在楼兰人的丧葬地已经见到过鬼了,它们的确很恐怖,但是我会帮你消除那种恐惧,你不要慌。” 谷修虽那么宽慰戴泽,但戴泽还是想竭力劝阻谷修,于是他又抛了个问题:“晚上不能点火,我们如何寻到楼兰人?” 谷修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他平静说道:“凭着嘶叫声。” 戴泽莫名看着谷修:“嘶叫?” “那两楼兰人身上,我都下了毒,那毒和蛊虫一样,是间断性发作的,夜晚尤甚,这地方广阔一片,下面又是一个个土台子,到时候人的叫声会不断扩大,我们凭着那声音找不就行了?” 谷修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戴泽却感背脊一凉,漫漫长夜,听到人凄厉的嘶叫声,总归是恐怖的,而且在谷修脸上浮现的那种虐人的兴奋感,更是让戴泽觉得毛骨悚然。 同样是月圆的夜晚,一切安静得不像话,汉军们战战兢兢地随着楼兰人的脚印和一些他们仓惶逃难时落下的钱币,深入白龙堆。 九曲十八弯的土台之间流窜着一股阴凉之气,那气息就好像灰白色的死地,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风声逐渐变得奇怪了,仿如有人在哭,哭得异常凄切,拐个弯那哭声逐渐变成了笑声,人们常说鬼笑起来比哭还难听,汉军们印证了那话。 一座座土台堆砌成了扰乱人心的迷宫之路,土台在夜晚像是一尊尊妖物的雕像,又像是巨人扭曲的形体,透露出无限邪气。它们从高往下俯看着渺小不过的人,汉军们缩着身子,尽量不去看那些妖异的台子。 他们提心吊胆地从一个阴影到了另一个阴影之下,其中落在后面的几名汉军总觉得背脊有什么东西吹着,发毛的感觉致使他们在黑暗中不断惊恐怀疑地向后看。有人实在受不住这样的走法,也受不住置身于传闻中的恐怖之中,开始喃喃抱怨。谷修那时候就会将自己邪灵的气势显露出来,汉军们都被他的眼神震慑到,不敢再多说一句。 白色的盐碱在月光下,散着一种苍白寒冷的光,但是那光照不清任何事物,反而将人带往更幽沉的恐惧之中。 汉军们每走一步都是极其不情愿的,因为土台高低不等,看不到尽头,它们延伸到幽暗之中,那幽暗像是怪物的巨口,鬼气森森的,令人充满无限幻想。 楼兰人会在哪里?在那片幽暗之中吗?还是说躲得更深? 汉军们当时的感受让我想起宝财在土台堆里迷失的那一次,我曾经觉得土台没有生命,身上也没有什么生物萦绕着,比较简单,它并不如山脉高大、广阔,又有各种树木,给人一种繁重的感觉,要人走进里面,喊几声就能听到对方在哪里了,可是上次我和小道士进入白龙堆去找贪财的宝财和八坚时,明明是听到了二人的叫声,但就是摸索不到声音的来源,当时我还觉得是鬼打墙,而最为可怕的就是那些在夜晚造型各异,沉淀了无数年岁的台子。汉军当时描述得很形象,它们就是一个个俯看着人的妖物,上次我就有种感觉,那些土台好像小时候看的一部国外冒险剧,片子很老了,但每每想起来,记忆犹新。 故事的内容就是一个冒险的人到了一座岛屿,岛屿的海岸边有草坪和青黑色的一块块竖立的石头,石头长得形状各异,看着尤其扭曲,它们到了夜晚就会变成真的活物,来攻击上岛的人。而白龙堆土台闻名于中外,令人产生无数的恐怖联想,到我们时代它邪乎的传闻仍旧未减,想来的确不简单。 路绕来绕去的,无情的阴风似看不见的鬼影穿过汉军,每个土台子长得如此相像,如果没有标识绝对会越走越迷失,而且因为谷修命令不许点火照明,所以四周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唯有汉军们在月光洒进来的时候,那双透露着小心翼翼的眼睛发着的畏惧之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三章 射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盲目搜寻并不是办法,谷修原本的计划就是凭借赤甲和阿洪的惨叫声来定位。他抬头看向月亮,又估摸了时辰,心想该是时候了。他示意汉军们靠着土壁坐下身,暂且休息会儿。汉军们走累了,的确想休息,但是那土台巨大的阴影造成的压抑感太强烈了,它们好像一张巨大的网,吞噬着缩在它下面的人,汉军们为此不安地互相靠着,以此来找到一点的安全感。 在他们刚坐下不久,在一层层的土台之中,他们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叫声撕裂了白龙堆诡异的寂静,听得人骨寒毛竖。这惨叫声汉军再熟悉不过了,它们来自被谷修所毒害的楼兰人,不过声音很快就被盖住了,似乎是有人捂住了他们的嘴巴,所以使得那声音变得很闷,但谷修和戴泽还是模模糊糊地听到痛苦的喘息声和微弱的哀声。 目标已经暴露了,谷修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然则汉军们都心有余悸,因为如果找到那帮逃逸的楼兰人,那么也意味着他们会遇见那些残忍的凶手,虽然表面上是他们在追踪,楼兰人在躲,但事实上在汉军和楼兰人的交锋中,那帮诡异的楼兰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谷修并没有考虑汉军们的心里,他倏然站起身,汉军们的视线都移到了他的身上,或许那一刻,所有人都期待着他说:“就到这吧,我们不去找了。”但谷修什么都没有说,他闭目倾听着那微乎其微的痛苦叫声,随而凭着那声音确定了一个具体的方位。 他睁开眼,向汉军示意,众人在地上磨蹭了一会儿,又不得不拖着疲累的双脚起身,他们临深履薄地跟着谷修往前行进。 痛苦的哼唧声越来越近,几乎近在咫尺,汉军们本能压下自己沉重的喘息,每个人都佝着身子。那声音就在一块土台后面,谷修小心地将头往前探,然则他落空了,那土台之后是块空地,那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更没有动静,可那喘息声很近,就好像是在那里发出的,他心里困顿,定了定神,将眼睛睁大,继续观测,然则看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 土台扰乱人心,谷修内心愤愤,但终归压抑住内心的窝火,站起身。就在他决定重新倾听声音来源的时候,他发现在他刚才所看的两个土台之间,有个比黑暗更深沉的暗影,它像是一座很小的土台站立着。而那座小土台就一个孩童般的身高,谷修打了个激灵,突然意识到那不是什么死物,而是一个“人”。 那人静默无声站在原地,怪异侧了下头,似乎也是在审视谷修这边的状况,显然他和谷修一样,在黑暗中不能辨物,所以僵在原地观测。 汉军们躲在土台后面,这会儿看谷修默然站着,不敢有任何动作,倒是戴泽觉得奇怪,他茫然伸出了头,往那阴影所在的位置打量。就在那一瞬间,那“人影”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忽然转过身,谷修眼疾手快,将镇魂钉快速射了出去,一瞬间,那“人影”闷叫了一声,身子倒地,可他仍旧在吃力往前爬。 谷修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揪起被他射中的东西,他将那东西拖到了月光之下,血印子像是刷过地的红色染料,拖了一地,当汉军们亲眼看到谷修拎的为何物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小孩子,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他的身躯被谷修翻了过来,嘴角不断涌着血,胸口一跳跳的,浑身抽搐着。 他有一双稚嫩的眼睛,那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冷如冰霜。那冰霜般的眸子盯着所有人,让人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恶寒。 “怎么会是个孩子?”秦大师内心触动,泛起一丝怜悯。 谷修面无表情道:“这不是个单纯的孩子,他是楼兰人,参与了杀我们汉人的楼兰人,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他是难惹的小食人鱼,要他活着照样会把你啃得体无完肤。” 在镇魂钉射出的那会儿,谷修就知道他面对的可能是个小孩,但是他知道那样的小孩就好像当年的自己,如果他稍微留情,犹豫片刻,那孩子便会带着腥风血雨前来,要了他们性命。 孩子的手指深深陷入了砂砾之中,他不断抓着,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想喊,但是后背的伤口太深,最后他被一团浓郁的黑色包裹,目光在月色下逐渐变得凄冷灰败…… 他死不瞑目,双目还睁着,那是一双恐怖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心,谷修不喜欢这样的眸子,他面色阴沉地掏出了杀猪刀。在众人毫无预料的时候,他的杀猪刀竟然刺入了孩子的眼睛之中,蹲在一边原本沉默无比的汉军们都被吓到了,好几个人惊愕地坐在了地上,也有人嘴里发出恐惧的哼唧声,血溅在了谷修的脸上,让他看着尤为恐怖,他抠出了孩子的眼睛,那两只血淋淋的眼睛从他手中滑落,混合着砂砾,滚到了秦大师的脚边,秦大师原本就承受不了谷修杀一个稚嫩孩童的事情,当下又看到如此凄厉一幕,正要叫,谷修带血的脸霍然看向他,令他的惊骇被强制性压在了喉头间。 谷修的眼里散着黑夜的光芒,那是他内心的情绪,他的声音变了,变得嘶哑、冷酷:“你们没听过,不要让睁着眼睛而死的人看到自己的脸吗?尤其是孩童的,他们会来报复的,我们不能让他们来报复我们……”他说的神神道道的,充满了诡异之感。 汉军们惊恐地没有说话,秦大师傻愣愣地点了点头,谷修杀死这个孩子之后,吩咐独眼将他的尸体拖到暗处。独眼胆子本来就小,可他不敢违抗谷修的命令,他颤颤巍巍地矮下身子,双手狂抖着去抓楼兰孩童的衣襟,可是他的目光对上了那孩童的两只还在流血的眼窟窿,他实在受不了,捂住嘴在旁边干呕起来。 这时候,在原本孩子站着的土台那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谷修心里“咯噔”一声,但那只是一种本能反应,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别样的笑容:“来了……楼兰人来了……他们一定是来找没有回去的孩子,或者说听到了我们的动静,看来是要直面迎击了,很好,来吧,省得再躲躲藏藏找他们的踪迹了。”谷修变态地想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四章 血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白龙堆荒凉凄冷,唯有没有生命的土台奇幻竖立着,阴风如排箫似地穿梭在迷宫之中,迷蒙如妖孽的砂砾不断袭击着进入此地的人。在那脚步声中,有人呼喊着:“巴加索……”听似是那个死去孩子的名字,原来楼兰人还未发现谷修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来找孩子的。 谷修下意识地掏出了手中的杀猪刀,用砂砾掩盖了浓重的血迹。他命令汉军们退到能藏住人的土台后面,藏得越深越好……虽说所有人都表现得很紧张,但是他们还是完成了悄无声息的隐蔽。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一开始楼兰人的声音是被屏蔽在土台后面,但在他们往谷修那边走的时候,那由远而近的声音豁然变得明显,它们攫住了躲避起来的汉军的心。 谷修身边的独眼和秦大师不断颤着,就好像怕被野兽捕捉到的兔子,戴泽也很紧张,这种焦灼时候,人的心总归是忐忑不安的。 来的人不少,脚步声很嘈杂,也很沉。 没过多久,有人开始说话了,讲的还是楼兰语,谷修将染血的脸对上戴泽,戴泽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谷修要让他做什么了。他遮着嘴巴,用极其轻的声音翻译道:“这里已经离巴加索尿尿的地方有点距离了,他不应该会来这里的……”说这话的是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 一个女人压抑着激动,但她说出的话还是难掩责备:“格加木,你不该让巴加索一个人留在原地尿尿,你知道他很调皮!” 叫格加木的孩子无辜解释道:“巴加索害羞,是他让我避开,说马上会回来的,我也没想到,等了那么久,他都没有来。” 女人闻言,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抽泣,这时候,一个低沉如幽灵般的声音漂到了谷修的耳里,他不耐烦道:“不要哭了,巴加索迟迟未归,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听到那人的判断,躲在土壁后的谷修心震了一下,仿佛一瞬间自己被拉到了阳光之下,心有点虚,但是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在那帮人之中,有个人像是猎狗般地拱着鼻子,发出明显的嗅东西的声音,那是个透露着无限精明的声音:“安归大人,您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叫安归的男人就是声音如幽灵的男子,他沉默了片刻,很快给出了个答案:“有!” 简短的一个字像是一把利刃,直戳人的心脏。秦大师和独眼都受不住了,二人紧张地发出了一声闷哼,虽然那声音小得要命,但听在谷修耳里仿如惊雷,谷修不爽地皱了下眉头,从土台缝隙往外看,他看到了月色下那个叫安归的人的清癯背影。就在他细心看的时候,安归猛地回过头,一张严肃带着杀气的脸扫视过谷修所在的周边的土台,谷修深吸了一口气,本能缩回身子,因为在安归回身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沉重,那个人身上流露出的慑人气息比格达和赤甲都要强,但是根据他的身高来说,他不是戴泽口中那个戴面具的佝偻之人,只是如果不是,那不得不说小小的楼兰国里真是卧虎藏龙! 安归听到了微乎其微的动静,掏出了一把尖刀,慢慢向谷修这边走近,谷修脸上的表情变了,他紧紧盯着安归,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而就在气氛凝滞的时候,另外又有脚步声急急跑来,有个楼兰青年慌慌张张地向众人说了什么。 因为戴泽看到安归接近,心里紧张到了极致,忘记了翻译,所以谷修并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不过安归听到那话皱了下眉头,他收住脚步,一行人向着后头匆匆而去。 谷修看那些人走了,将目光对向额头沁满汗珠的戴泽:“刚那人说了什么?” 戴泽木着脸孔,忧心回道:“或许,我们该逃走了……”这是戴泽发自肺腑的话。 谷修皱了下浓眉,道:“我是让你告诉我刚才那人说了什么!” 戴泽回过神,一脸惶恐道:“他们发现了地上的血迹,现在应该是去找尸体了,如果他们看到尸体,就知道那孩子的死是人为的。” 话音刚落,慌乱的脚步声又骤然回来了,恐惧再次回到了众人的身上。 楼兰女人表现得很着急,她双手插在散乱无章的秀发中:“怎么办……怎么会……有血,会不会是巴加索的,为什么血到了这拐弯口就没有了,难道说是被恶鬼吞噬了……”原来在楼兰人的心里,白龙堆也是恐怖的存在。 安归瞪了女人一眼,声调如冰道:“你总是自乱阵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还没有看到巴加索的尸体,你就在这边瞎猜了!”他训斥了慌乱的女人,随而又对身边的男子说道:“阿曼,血到拐弯处没有了,那么可能血的主人就在这附近,我们一个土台一个土台地找……” 听到这句话,在谷修边上的秦大师瞪大了眼睛,他捂着嘴巴,一副惊慌象,显然是怕自己被这帮人抓到,然后惨遭虐杀。 阿曼点了点头道:“好,但愿不是巴加索的血……” 他叹了口气,安归停下脚步,又将目光对向谷修所在的土台,显然他对刚才听到的动静起了疑心,他撇开众人往着谷修这边的方向而来。 谷修见此,按住秦大师颤抖的手,又将慑人的目光对向了独眼,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发出多余的声音。二人害怕得要死,可也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恐惧,颤抖地蹲着。 阿曼是和安归一起过来的,他抱怨道:“这土台子一座座那么多,就一条止住的血带,我们可得找坏了。” 安归眸色阴沉道:“我有预感,就在这附近,血是巴加索的……” “啊……”阿曼一脸吃惊地停下了脚步:“您刚才不是还叫您的夫人不要多猜么,怎么现在自己也那么认定了?” 安归面无表情地掏出了一个布偶,布偶在凄迷的月色下散发出阴悚的气息。从谷修的角度往下看,布偶有着钩月形的眉毛,它的双目看似没有任何感情,却给人一种浑身被抚摸的毛骨悚然感,而且很奇怪它的眼睛下面有两条黑色的阴影,像是蚯蚓爬在脸上。最为可怖的是它的嘴角上吊,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只是一个小小的布偶,却让邪灵谷修内心震颤,而那布偶我在白龙堆的时候见过,也听小道士推测过它的作用,那是个妖邪的物品,非常恐怖的妖邪物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五章 偷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阿曼接过了安归手中的布偶,安归沉声道:“是索大人给巴加索的布偶,它就在血泊中……”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归的语调很慢,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揭露某些事情的真相,他将这真相暴露,就是为了给躲在暗处的人听。 阿曼触碰着染血的布偶,难掩伤心,但他很快从悲痛中回神,他双目带着泪花子,恍然道:“您的意思是,巴加索是被弄死的?”他停顿了片刻,目光惶恐地扫视过四周:“是人还是说鬼?” 月光之下,安归显得很平静,就好像深深扎根的巨树,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他幽幽道:“布偶的双目在流血,索大人说过,布偶是我们遇到意外时,寄魂复仇的……”他将深沉地目光对向阿曼手中的布偶:“布偶双目流血,代表有怨恨,所以我的孩儿巴加索不是被什么邪物所杀,而是被人所杀……”他念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 阿曼听得心惊,手中的布偶落在了砂砾之中,他喃喃问道:“这荒凄凄的地方,除了我们,还会有什么人在此地?” 安归的眸光在月色下散着点点的寒光,他带着恨意念道:“阿洪他们惹来的汉军……” 阿曼脸色变得扭曲,惶恐道:“您是说汉军并没有被黄沙吞噬,而是到了此地?” 安归点了点头:“我们太小看那帮汉人了……” 谷修听着戴泽的翻译,万没料到自己杀死那个孩子时,落下了一个布偶,而那布偶竟有那样的作用在。最为可怕的是,巴加索是安归的儿子,他已经猜到儿子死了,却仍旧能淡定地去分析事情,不流露出一点伤心。谷修眉头微皱,他知道那样的人是很可怕的,比疯了的赤甲和阿洪都要可怕,因为很难有人看穿他在想什么,也很难找到他的弱点。谷修心里暗暗思量着,对付安归那样深藏不露的人,除了以快取胜,没有别的任何途径…… 安归边和阿曼说着,边是围绕着谷修所在的土台一个一个寻找…… 谷修已经不用透过缝隙就能看到安归的半张脸了,那脸很凝重,谷修攥紧了手中的刀,与此同时,巴加索藏匿在一块阴影下的尸体被发现了,安归的夫人嚎哭着,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无比凄惨,听得人心烦气躁。 安归虽然早料到巴加索已经死了,但听到自己夫人的哭声,还是停下了脚步,他悲痛地闭上了眼睛,捏紧了手中的刀,那手正在发抖。 阿曼听到安归夫人的哭声,便问安归要不要过去看看,安归摇了摇头,势要找到杀害儿子的凶手,他相信凶手就在这附近,因为巴加索的血还是温热的,没有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离开这一圈圈的土堆,他相信凶手只是隐在了黑暗之中。 安归离谷修众人所在的位置更近了,谷修屏住呼吸,秦大师和独眼紧张地捂住嘴巴,他们连睁眼去看安归的勇气都没有。 谷修瞧着安归快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内心开始雀跃起来,他的邪灵在身体里不断说着:“再近点……再近点……” 安归的尖刀和谷修的杀猪刀很像,但它比谷修的刀要锋利,安归轻步走着,这时候阿曼也掏出了身上背负的两把双刀,二人很突然的朝着一块寂静无声地土台后看去,像是和孩童玩捉迷藏的父母。 土台很高大,它的阴影很长,安归和阿曼一时看不清阴影之下是否躲藏着人,于是睁大了眼睛,但是那幽暗太过于深沉,二人不得不继续小心地往前走近。 黑暗中,谷修激动地捏紧了手中的杀猪刀,安归从月光下而来,双目一直凝视着黑暗,自是还没有完全适应,但是一直隐蔽在黑暗中的谷修可看得明白,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就在安归一步步踏入幽暗之中,被那巨网所吞噬的时候,谷修一个跃身而下,像是捕猎的雄鹰,用尖锐的爪子对向了敌人。 安归连错愕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谷修夺命的杀猪刀砍伤了手,而如谷修自己先前所定的计划,对付安归必须快,而且必须是需要偷袭的。 安归万没料到谷修众人会藏匿在土台之上,一时间猝不及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被谷修的杀猪刀劈砍成了一堆子烂肉,而谷修没有就此罢手,他一手拽着安归的手臂,一手疯狂地砍着,就好像劈砍难砍的树枝似的,安归的手很快被砍掉了。 谷修的脸又溅上了无数的鲜血,开始是安归儿子的,现在是安归自己的。安归一辈子叱咤风云,怎会想到中了别人的阴招,而且砍他的人太过凶悍,让他连一个反扑的机会都没有,安归沉稳,但当下也只能脆弱不堪地惨叫着。 原本在安归旁边的阿曼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给吓到,他惊慌失措地缩在墙角失了反抗,因为在他面前上演的一切太过血腥,在谷修砍断了安归的手,致使他倒在血泊中不得起身的时候,谷修又一步步逼近了吓得魂飞魄散的阿曼。 月色阴冷,光和黑暗在谷修脸上交替着,一张触目惊心的凶脸带着怪笑,令人崩溃,阿曼开始吓得只会呻.吟,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伙伴就在附近,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起身,高声呼喊着向后跑。 在另一边刚刚接受了巴加索惨死的一群人听到了阿曼的惨呼闻讯赶来,只是他们和阿曼一样,望着骇目动心的行凶现场,皆是傻了。而阿曼也忘了告诉他们,汉军所藏匿的地方并不在土台后面,而是在土台上面,在他们颤栗着要救人的时候,又有无数的暗影从高处跃下,来了个偷袭,楼兰人数不多,一下子被制住了。 而在邪灵面前的阿曼脚软地跑着,然而没跑出多远,他便被没有从嗜血快感中脱出的谷修抓住,疯狂砍去了手臂。除了楼兰人被谷修的疯狂所震慑到,制住楼兰人的汉军也傻了,他们惶恐看着,虽说谷修已经成了他们的掌事,大家伙是同坐一条船的人,可不知为何,谷修的残酷和暴戾让他们内心泛上了无限的恐惧。然则,即便是在众人不安的眼神下,谷修也没有停止他的残虐,安归在血泊中蠕动着,踉踉跄跄起身,他朝着谷修的背影而去,戴泽在震惊过后,提醒谷修小心后面,谷修闻所未闻,因为他知道安归走不到他的身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六章 施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不出谷修所料,被劈砍得惨不忍睹的安归才走了两步,就因为锥心的疼痛再次摔在了地上,他的夫人从哀嚎到狂叫,谷修知道那样的叫声定然会吸引另外一些楼兰人,就是会做布偶的那个戴面具的索大人。 谷修在完成对阿曼的残虐后,又邪笑地到了安归的面前,他一把拽起安归黏合着血的头发,悠悠道:“你应该是这帮人的头吧?” 安归无力抬起眼睛,呸了谷修一口血,用汉语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谷修一把将安归的头砸向砂砾,随而踩住他的后背,笑道:“不说也可以,反正我现在正闲得慌,正好干一些你们最爱干的事情。” 安归还没有反应过来谷修说的“最爱干的事情”是什么,谷修已经慢悠悠走到了安归同伴的面前,楼兰人跪在地上,看到凶残的恶鬼接近,倔强的眼神里难掩张惶。 谷修带着轻松的笑容,扫视过满脸惊心的楼兰人,楼兰人不敢看他,将局促的目光垂于地面,杀猪刀变态地指过所有的人,最后停留在了一张绝色的脸蛋上。 安归的妻子二十有几,长着一张别有风味的异域脸,她偌大的眸子上,长而浓密的睫毛不安跳动着。谷修喜欢她的脸,也喜欢她畏惧的表情,他笑看着走到她面前,女人的身子因为惊恐,不安地震了一下,而她大眼睛里的雾气再也藏不住,变成了两行泪水。 她害怕地抖动着双唇,看着那么柔弱,和刚才她孩子死去时歇斯底里的她判若两人。 谷修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她凌乱的长发,随而慢悠悠将头发卷入自己的手心中。 女人饱满的胸起伏着,嘴里发出恐慌的哼唧声,谷修慢慢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女人感觉到了危险,心里的防线崩塌,谷修随着她恐惧的哭声,一把拽过她的头发,将她单独提到了外面。安归夫人的双手不断挥动着,她无助嘶叫,白嫩的脸被埋在砂砾之中,很快又被重新拽了起来,那一瞬间,她绝美的脸蛋磨起了一层皮,血混合着沙子,让她不甚落魄。 谷修并没有停止自己对女人的玩弄,他用杀猪刀的刀尖舔舐着安归夫人的绝色脸蛋。 安归夫人惊惶地瞪大眼睛,不过当她的眼睛触到自己夫君那双心痛的双眸时,她突然变得坚强起来,她用那双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水灵双眸,对上凶残的谷修,凛然道:“该死的汉人,你要干什么?要杀就杀!给个痛快!” 谷修没想到在自己虐待下的女人还有这样说话的勇气,只是勇气这种东西在他面前毫无意义。他怪里怪气地笑了一声,接着摇头叹息道:“我本来是想要告诉你,我接下去要做什么,但是你前面加了句‘该死的汉人’,那我就没必要告诉你了!”话音刚落,毫无征兆的,谷修细长的手指突然插入安归夫人的口中。 天上的云朵慢慢移动,遮住了圆月,似乎清冷的月也不愿意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 安归屏住了呼吸,还没待人反应谷修要做什么,他已敏捷地拉出了女人的舌头,手起刀落,安归夫人惊诧地睁着大眼,嘴里的鲜血汨汨而出。 在场所有人反应过来,都别过头去,因为那一幕实在太难以卒睹,楼兰人吓得叫出了声,而安归的表情瞬间凝滞,他的眼皮在强烈的冲击下僵住了,他惊愕地看着倒在血泊中抽搐的妻子,反应过来,一手撑起身体,怒骂道:“畜生!” 谷修将女人的舌头丢在安归面前,鲜红的舌头染上了沙子,它像一个人的躯体,残败不堪。谷修视若未见的从那舌头上碾过,那舌头一下子变成了一滩肉酱,他笑着走到安归面前,一字一字道:“现在,你可以说你是不是你们部族的头目了吧?” 一瞬间的残虐画面,让安归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的眼窝子在痛苦中更加深凹,且因为失血过多,他脸色苍白,没有了一点凌厉模样。 他颤抖着,内心挣扎,但当谷修又将染着血的杀猪刀对向格加木的时候,他残存的一丝骄傲,逐渐灰败,像是燃尽的余灰,他妥协道:“住手……是我……我是这个族的头目,放过他们……放了格加木,他只是个孩子,有什么仇怨都冲我来。” 他说的很无力,事实上,当年的楼兰国有很多部族组成,安归所在的部族原本就是专门给国家制造兵器的。安归制造兵器的本事很强,他所在的部族十分受楼兰王室的尊重,而部族里面的人也都很敬仰他,为了他能上刀山下火海。 没有人看到过安归倒下的样子,他就像是楼兰人刀锋精神的存在,凌厉、冷酷、深不可测……只是眼下的安归脆弱无比,他忘记了谷修杀死自己孩子的事实,还乞求着谷修放过格加木,他不知道在谷修心里孩子就是复仇的种子,只要那些孩子不死,必定会将仇恨生根发芽,最后造就谷修自己的覆灭。 在安归乞求之后,小胖子格加木还是被杀猪刀无情的穿过了胸口,格加木不如巴加索那般,还会垂死挣扎,不过他那双澄澈的眼同样是睁着,谷修见此,又亲手在安归面前完成了去除格加木眼睛的工作。 安归彻底崩溃了,他像是被下了致幻的药,嘴里开始不断重复着难辨的话语,他怔怔看着被挖出双目的格加木,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他无力地抬起头,绝望道:“你杀孩子……不杀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在你的阴影下颤栗、屈服吗?如果是,你已经做到了,杀了我们吧!” 谷修摇了摇头,神经质地笑了笑,随而温言道:“不不……我只是讨厌孩子,所以杀了他们,我不会杀你,因为我还有事情要问你们。” “你这般残虐我的人,不是因为我们杀了你们的人,而是想知道什么事情?”幽灵般的声音变得暗哑。 谷修双目散出一道炽热的光线,道:“关于你们楼兰人的宝藏,你是族长,不会不知道吧?” 安归的眼里划过一丝异样,那异样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谷修捕捉到了,这让谷修十分激动,没有任何前缀的,他开门见山,急切问道:“在哪里?宝藏在哪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七章 愠怒下的爆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呜咽的风带着阴冷的沙刀吹过,刮疼人的脸颊,地面上只剩下残躯的老胡杨在风沙之中,苍老衰败。有人曾经说,楼兰人就是沙漠中的胡杨,他们在恶劣环境中倔强生长……而胡杨的存在是为了保护荒土之上的人,这个使命从古至今没有改变…… 安归的手紧紧捏着一把砂砾,他的另一只手被砍得参差不齐,血徜徉在沙漠之中,在所有同伴的注视下,他抬起头颅,回谷修道:“什么宝藏,我从没听说过……”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和决然,就好像他真的不知道宝藏所在一样,可是什么都逃不过谷修的眼睛,他的闭口不言,最后的结局换来的却是另外一些同伴的牺牲。 谷修用一个犀利的眼神示意抓住楼兰人的尤化下手,尤化是地下倒斗的人,手上染过不少血,胆子比一般人大,但当谷修的眼神对上他时,他还是不知所措地愣了一下。 谷修的笑颜在一瞬间被责备的表情所代替,他恼怒道:“傻站着干什么,用你的刀给他的脸做个印记!” 此话一出,在尤化前头跪着的少年打了个冷颤,他不像安归那样坚毅,他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他用楼兰语哭喊着,乞求着,尤化因为他的哭声,犹豫了。 他看着少年用无助的眼睛看着自己,下不去手,谷修是邪恶的,在他内心的恶灵附上他的身时,他会干出很多令人厌恶和害怕的事情,包括逼迫一些心慈手软的人变得凶狠,变成他自己那样,他疯狂地催促尤化道:“动手!赶紧!” 尤化惶恐地看了眼谷修,内心不断挣扎着,谷修洗脑似地继续他的诱导和催促,他刺激尤化道:“快啊,你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那么他就会反咬你一口,别犹豫,证明你自己,证明你是我队伍中的人!” 尤化似乎被谷修的话催眠了,最后对邪灵的畏惧战胜了他内心的慈悲,尤化闭上眼睛,刀狠狠的在少年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口子,温热的鲜血伴随着孩子的嘶叫声骤然流出,孩子的脸皮像是被剥开的果皮,翻了出来,他颤抖地捂住脸,可伤口太深了,血根本止不住。 尤化握着刀,不安地看着受伤的孩子,想做点什么,可他太慌乱了,孩子在痛苦中用那双怨毒地眼睛对向尤化,他愤愤道:“该死的中原人!”这孩子原本对汉人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恨,但在一瞬间的残虐后,他的恨满血了。 躺在地上的安归哽咽着,下巴狂烈颤动,谷修看出了他的弱点。 “现在知道宝藏在哪里了吗?”谷修将目光重新对上咬着牙,愤恨难耐的安归,安归显然还是想封住自己的口,谷修冷笑一声,转而用柔和,但带着阴悚的语气调侃道:“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就好像当时你部族的那个尼提一样,你知道我在他身上做了什么吗?下了蛊虫,他告诉了我你们的所在地,接着是那个高大的赤甲和手脚灵活的阿洪,他们带我们找到了你们……我本来也想用对付他们一样的方式来对付你,但你是他们的头目,那样的对待显然是在小看你的毅力,所以……我只能换个方式,让你部族里的人……”谷修俯下身,趴到安归身边,一字一句,诡秘说道:“一个个残虐致死,在你的面前,直到撬开你的嘴!” 谷修的话无疑是刺激到了愠怒的安归,安归双目一凛,像是沙漠中的毒蛇,突然向敌人竖起了三角头颅,他一口咬住了谷修的耳朵,像是疯狗般撕咬着。事实上,安归原本的目标是谷修的脖子,可是因为那时候谷修动了,那使得他的计划有了偏差…… 谷修脸颊边上的鲜血骤然而出,撕裂的疼痛使得他踉跄站起身,癫狂叫了起来,他狂躁地跺着脚,像是一只被猎人网住的野兽。他曾经虐杀过很多人,也割下过他讨厌的人的耳朵,只是如今这种疼痛在自己身上上演,没想到是那么难忍。 然而,这并不能让恶灵将心比心地去考虑别人的痛楚,他捂着耳朵,左手染满了鲜血,他的愤怒使得他那张俊俏的脸几近扭曲,他歇斯底里地叫着,声音回荡在死地,凄厉异常。他恶狠狠地一脚蹬在了安归的后背上,安归口中血肉模糊的耳朵顿时掉在了砂砾中,而在谷修愤恨地用那力蹬的瞬间,他耳朵上涌出的鲜血大片大片撒在了地面上,像是一朵朵盛开在黄色土地上的妖花。 “哈哈哈——”虽然置身痛苦之中,可是满脸染血的安归却是痛快地笑着,他真恨不得一口口啃噬掉暴戾的谷修,可是残缺无力的他只能做到那么多了。 疯了的谷修是可怕的,在安归讨人厌的笑容中,他恼火地走到安归妻子面前,一只脚提起,踩住了安归妻子的脸颊。 漂亮的楼兰女人已经失去了舌头,从她口腔中所流出的血和疼痛使得她昏迷。然则,谷修残忍地将脚踩在她的脸上,对她漂亮的脸蛋碾压着,致使她又在痛苦之中苏醒。 女人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她疼得没有力气,如果谷修割掉她舌头的时候,能把握好生与死的界限,那或许她就能死去,不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可是谷修怎么会让她就此简单地死去呢? 她的脸上附上了沙子,白净的脸颊变成了灰褐色,她已经不会呻.吟,但深抠在泥土中的手,说明了她的痛苦。 指甲开始只是陷在砂砾之中,但她抓的力度太大,砂砾慢慢深入她的指甲,微微的鲜血从指甲里面印了出来,构成了一副缩小版的血图。 女人虚迷的目光对着不远处自己的夫君,那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一点的神采,惊恐……愤怒……什么表情都没有,她好像死了一般。 安归在刚才畅快的笑以后,看到自己的夫人又再次被邪灵盯上,内心纠结痛苦,他虽然外表冷酷,但事实上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是疼爱有加。 他嘴里急喊着:“住手……住手啊!”这两个字成了他本能的乞求,虽然这乞求毫无力量,也改变不了任何结局,可他还是喊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八章 爱和残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安归慢慢向妻子的位置挪去,像是条蝼蚁,拖了一地的红色血迹,那血像是一条红色的丝带,触目惊心,又令人唏嘘感叹。二人明明离得很近,却因为隔着一个邪灵,而就此咫尺天涯。 女人虽然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或者哭泣的力气,但是她死去的眼睛还是在强烈的痛楚中流出了温热的泪水。没有几个女人喜欢看到自己丈夫苟延残喘的样子。她颤抖着身躯,无力地向安归摇着头,示意他停下,可安归没有停。那画面浮现在我脑海里,竟有一丝唯美和伤感。 然而那样动情至甚的画面并没有让谷修身上的残酷消失一点,反而男女之间的情爱和别离对他那样的人来说,是一种刺激。他在那一刻想到了秦若白,他一生最放不下的动人女子。因为那样生死相依的美好,原本他也可以拥有,只是世事无常,在谷修的眼里,世上令他作呕的恶人,像是癞蛤蟆身上的毒包,数也数不尽。 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一把按下女人的头,抬眼阴邪地看着爬过来的安归,俯身对女人饶有兴致地调侃道:“你的夫君真是虚情假意,他明明知道只要给了我宝藏的位置,我就不会伤害你,但他却为了坚守自己的信念和道义,弃你于不顾,我最看不惯不怜惜女人的男人,所以……为了你,我决定惩罚他的无情,并且撬开他的嘴,让他吐出点实话,可是他的口风太紧了,我得施点手段……” 说着说着,谷修眸色倏然一变,他快速拽起女人的头发,让她的面颊不得不对着自己。女人无助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因为她不知道眼前凶残的男人还要对自己做什么。 就在她害怕的时候,谷修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蛋子肉,杀猪刀快速插入了女人的口中,楼兰人再次惊叫,安归也是错愕地喊出了声。 只是谷修将分寸把握得很好,他脸上浮着狡黠的笑容,刀并没有直接穿破女人的咽喉,而是停留在了她的口腔里,对他而言,这只是他威逼的开始,以戏耍的方式,将人的理智和意念瓦解。 刀没有动,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刀锋就在女人的口腔里面游离,女人不得不紧张地将嘴巴张大,她不想那种锋利的东西再次碰到她身体一点。 安归离自己的妻子只有两个横躺身位的距离,他惶恐地停在原地,望着妻子因为惊恐而滑落的泪水,呼吸着重地哀求道:“求求你,放了她,所有的责罚都由我来代替,她已经没有舌头了,什么都不会说了,你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谷修凶恶的脸回望不堪的安归,他耳朵上的血并没有止住,沙刀一寸寸正在刮噬着他耳朵上已经堆起的一层烂肉,那样的痛苦他没承受过几次,现在承受了,必须要双倍奉还,他恶狠狠地道:“她没有舌头的确什么都不会说,但是你有舌头,也没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而且刚才你已经尝到了我血的滋味,现在责罚必须是双份的!也就是说你的夫人要替你受两份责罚!” 安归闻言,觉得难以理解,他冲谷修喊道:“所有的错都源于我,为何要施暴在我夫人的身上,她何罪之有!” 谷修嗤笑道:“你都说了,他是你的夫人,击溃你这种人,将你的手脚都砍了,变成人彘,也未必能让你妥协,但是,将你的错责罚在你夫人的身上,你就会感受到心痛了。”谷修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在他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里,秦若白的死,让他痛苦难当,是各种各样的仇恨堆砌成了现在的他,在他心里,身体上的疼痛远比不过心里的,所以要对付安归,必须先对付和他亲近的人。 “你不能那么做,如果你再伤害她,我会把你想要的答案带到地下。”濒临崩溃的安归郑重说道。 他妻子的泪水一道道,洗刷掉了她脸上的尘土,听到丈夫所言,即便是畏惧于那刀锋的凌厉,女人还是猛烈地摇头,她希望自己夫君的尊严和意念不会因为自己而被践踏。 杀猪刀感受到了抵抗,谷修回过头,看着仰着脸的女人,神经质地对安归道:“就在一瞬间,我差点就因为你的渴求而要放了你的夫人,可是她在刺激我的刀!”一语方罢,他凶恶地用手指捏住了女人的脸颊,随而将杀猪刀的的刀锋对准了女人的嘴角,女人的两边嘴角很快被划开了两道口子。 痛上加痛的感觉令女人崩溃,令安归痛心,他急得忘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慌乱地往前爬,那断手的伤口在砂砾中摩擦,使得血肉和砂砾融合,模糊到触目惊心。汉军们看的也是心惊肉跳,浑身悚然,他们皆都不忍地撇过了头去。 “你要做什么!我已经说了,伤害她,你得不到任何答案!”安归边爬,边拿着自己最后的筹码同邪灵谈判。 谷修回过头,阴恻恻地看着安归,冷冷道:“这是两码事情,刚才我说的惩罚并没有开始,怎能结束?而且……我并不喜欢你的缓兵之计……我知道,你们的人马上就该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夫人的性命,你说出答案之后,她依然会活着,只是以另一种姿态!” 话音刚落,他将杀猪刀插回到自己的腰际,随而毫不留情地将手再次探入女人的口中,他像是为了方便扯开布的人,先是用剪子给布剪了两道口子,随后用双手将布硬生生撕扯开。 楼兰女人惨不忍睹的嘴再次雪上加霜,那嘴被无情地扯到了了耳根子边上,安归撕心裂肺地叫着,几欲昏厥…… 想象着当时楼兰女人的痛苦模样,我也不由打了个冷颤,如果说她的嘴被撕扯开,那她的脸皮的下半部分就好像是被破开的一种诡异的布娃娃,嘴角夸张得裂到似笑非笑的程度。而恐怖的是,娃娃是死物,人是活物,会有一滩的血,像是瀑布般流下来,浸湿女人的下颚和衣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九章 白龙堆的尸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想到那些非人画面,我浑身发凉,不久前刚换上的,幽幽的烛火似乎也被谷老爷子说的残酷的事情震颤到,莫名抖动了一下,那种皮肤被撕裂的疼痛,想想都令人骨寒毛竖,不得不说,谷修实在太残忍了,他让我想到了很多心里变态的集合体。 说到“残忍”二字,我心又猛然一凛,忽然记起当时在白龙堆时见到的一具尸体,不,不应该说是尸体,而是一个女鬼,那女鬼差点要了我们的性命。 我记得她的模样,她有畸形的形体,黑丝绒般的长发,怨毒的眼睛,还有……裂开的嘴巴和混着泥土和血的手指,我记得……记得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像是一个孕妇,难道说那女鬼就是当年安归的妻子,那个被谷老爷子形容的绝美的楼兰女人? 我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阴凉发毛的感觉包裹住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如果在白龙堆的尸体的确是那女人的,那实在是太恐怖了,她被残虐成那样,怨气满满,我们正好遇上,那种隔了时空的阴悚感随着故事的深入更加立体的呈现在我们面前,我心有余悸,仿佛那女鬼就在我耳畔呼吸,我多心地向诡气森森的房间环顾了一周,也不知这房间是用来干嘛的,总感觉很冷,就好像小时候梦里做到的太平间一样。 宝财和八坚听此,面色也很难看,一方面关于白龙堆大部分的谜团已经解开,而另一方面谷老爷子的故事还没完,而我们由他的话进入那段历史,看着那段可怕的过往,内心泛起的恐怖涟漪和怜悯不是一点点。我的心在这段故事的开始便沉重得犹如我们所在的黑漆漆的,压抑的房间。 八坚缓了很久,告诉谷老爷子我们在白龙堆碰到的女鬼和安归妻子相像,就是那女鬼吐出的舌头很长。谷老爷子在白龙堆那会儿,正是在发疯,所以对我们当时的遭遇并不知情,八坚问他,当年安归的夫人是不是有着身孕,谷老爷子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 闻言,我心“咯噔”一声,虽然早猜到安归夫人面对谷修的残虐必死无疑,但是没想到隔了那么久,我们竟然会见到故事中的女人,那想起来有点虚幻和不切实际,但是它真的在我们面前上演过,还差点要了我们性命,只是当时面对那阴森女鬼,我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如今却是有点同情。 我又想起小道士说的话,一个人变成鬼,会保存死前的模样,安归的妻子被割掉了舌头,变成鬼以后舌头却爆长,那说明她死时,其实很想讲话,至于讲什么?看她对安归的感情,或许是夫妻之间悲凄的话别吧……而随着故事继续,我也知道了为何她的形体会畸形…… 当年谷修的两个责罚,一个是硬生生掰开了女人的嘴,以此来惩罚不说实话的安归。而第二个责罚,是因为安归对其动手,咬掉了他的耳朵。这个惩罚比先前的更为残忍,老爷子描述的很简短,但即便是很简短的一句话,我们还是感觉到了极度的震颤。 一个完整的美丽女人,高挑的身材,我能想象到她在清澈的罗布泊湖畔跳舞的样子,只是谷修毁了那副动人的形体,将她的手脚都硬生生掰断了,而因为当年安归的妻子怀着身孕,所以我们见到她恶鬼的形态时,她隆着肚子,贴着地面,四肢就在身体边上,像是一只邪毒的黑寡妇。 在那样残酷的虐待下,安归的妻子没能保住孩子,她的大腿内侧血迹斑斑,楼兰人绝望地愣住了,安归痛苦叫着,谁能想到谷修的残忍会到那样的程度? 那个被刮破了脸的少年,他的双目没有了神采,他怔怔重复着:“我们都会死,索大人算得没错,我们都会死……” 戴泽翻译完年轻人神经质的话后,谷修终于明白了当时楼兰人急速消失的原因,原来是因为他们算到了自己难逃一劫,所以匆匆跑路,但是老天既已注定了这帮人的命运,那逃又有何用?谷修内心泛起了一丝得意,他想:“老天都帮着我,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既然那会算命的索大人在,那么抓到他,让他说出宝藏的同时,或许可以问问他,自己此生的命运。” 人在充满欲望的时候,欲望就好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谷修恨不得那索大人早点出现,然后抓住他,进行新的一波虐待,可是要吸引另外一些楼兰人过来,那么现在的惨叫声还不够响亮,谷修知道自己必须添一点火料,才能让火烧得更旺。只是他不想自己动手,他想既然已经组织了汉军,那这帮亡命之徒必须和他一样嗜血,单单会杀人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让自己的心变得冰冷,只有冰冷的人才会有一层坚硬的外壳笼罩着,不会太容易受到外界的打击。 汉军之中不乏杀人如麻的恶徒,可是他们杀人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一时之愤,并没有真正考虑过自己的利益,谷修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为自己而杀人的真正感受,那种欲罢不能的痛快。 就在他想出新的玩法,并准备实施时,地上跪着的一个年轻男子因为过于愤慨而跪不住了,他在一个汉军失魂的时候,忽然站起身,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他挑断了自己手上束缚的布条,手里握着一把弯而细的尖刀,那刀冰冷如水,仿如动物的利齿。 他的速度很快,那速度里面夹杂了无限的怒气,原本制住他的汉军吓得惶恐叫了一声,地上跪着的其余几个楼兰男子都因为他的动作而躁动起来,只是他们想起身,却被反应过来的汉军们制住了,在那万般焦急的情况下,谷修看着那身手敏捷的男子冲着自己而来,纹丝未动,安归那会儿手里紧握着砂砾,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敏捷男子,希望他一举成功,杀死邪灵谷修。然而,就在敏捷男子快蹿到谷修的面前时,在谷修边上的戴泽眼疾手快,他掏出了自己身上的刀向敏捷男子甩了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章 铁拳毕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戴泽的手脚很快,手法很准,刀打着旋,一腔热血飞溅而出,一颗人头滚落到了昏迷的楼兰女人边上。那颗人头的嘴还开着,脸还保留着弑杀的决心,而他的身躯比头落下的晚,那像是一个装着死猪的麻袋,轰然倒在地上,溅起了一层薄尘。 躁动的楼兰人惊愕地看着眼前一幕,希望在一瞬之间如风中残烛,湮灭无踪…… 安归的手越捏越紧,他断断续续的哼唧着,发不出一句完整的声音。而戴泽对于自己刚才的出手也是惊魂未定,他喘息着,愣愣看着被他自己分离的尸体,对于谷修的保护不知在何时成了他的一种本能,可能是因为谷修在遇到沙暴的时候,对他的不离不弃,让他充满了感激,也有可能是因为谷修强大的震慑力和给别人造成的那种必须服从他的气场,使得所有人屈服于他,希望在他面前有所表现…… 戴泽抱住头,跪在地上,他凌乱了,显得有点痛苦,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却是间接拯救了那个准备对谷修痛下杀手的楼兰人。因为在戴泽出刀之前,谷修已经有了准备,他原本的计划是制住那个楼兰人,好好惩罚他,只是有人先动手了,谷修并不生气,反而很高兴,他微笑着夸赞戴泽,声调阴阴的,像是白龙堆流窜的妖风:“做得好,你耳力过人,身手敏捷,是个可造之材,只要继续练手,你就能出类拔萃……”话音刚落,他将目光扫视过自己的汉军队伍,他开始实行自己先前想好的玩法,选和戴泽一样的可塑之人,给他们进行磨灭人性的改造…… 他选的第一个人名叫毕奎,毕奎长得丑陋,麻皮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那刀疤就像一道狰狞可怖的闪电。 毕奎的罪源于杀妻。当时,他在愤恨之下杀死了心爱的女人和他的情人,杀人的时候,他图的是一时之快,事后却是后悔万分。 董策以前介绍到他的时候,说他浑身的劲道,能举巨鼎,徒手杀人的本事厉害,当年他的妻子和那奸.夫就是被他用拳头一拳拳打死的。在别人抓到他的时候,他巨大的拳头上满是血浆和碎肉,而地上躺着的尸体,脸被砸得像碎的一塌糊涂的西瓜。 谷修叫到毕奎名字的时候,他打了个冷颤,他看着安归妻子被残虐成那番模样,心里实在害怕,他是个外表强悍,内心柔软得像兔子的人,军中的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毕傻”,名字的来源主要是他看上去总是傻傻的,根本不知反抗别人,但谷修知道,毕奎内向,他虽然没有反抗侮辱他的人,可不代表他内心不积压仇恨,这种人的仇恨一旦爆发是很恐怖,很血腥的…… “毕奎,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很多事情都是让着别人,不知道为自己去争取,现在我给予你这个机会,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让你的伙伴看看你的本事,让他们知道你毕奎就是毕奎,而不是一个傻子……”谷修的目光深深盯着毕奎,似乎要用眼神进入他的心里,然后将他的心一步步牵引出来。 毕奎并没有说话,他双目低垂,十指交错,还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谷修不以为意,耐心道:“你看到那个少年了吗?那个被尤化割破了脸皮的少年……”谷修将手指指向尤化面前跪着的楼兰少年,那少年被谷修一指,整个人僵了一下。 毕奎将目光徐徐对向少年,他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的杂质,看上去还是那么简单,谷修在一旁循循善诱,声音像是充满了某种魔力似的,给人一种不得不服从的催眠感:“‘杀人’在我们汉军队伍中,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如果你不去做,那你就会被抛弃。我知道你一个人已经很久了,即便你有夫人,她还是背叛了你,跟着别人跑了,你是孤独的,如果想让这种孤独感消失,那么你必须与我们为伍……” 在谷修念到“夫人”和“孤独”二字的时候,毕奎纯净的目光泛上异样,他的鼻子微微耸动,显然谷修的话触动到了毕奎沉寂的心。 “去吧……证明给我看,你是汉军中的佼佼者,而不是一个拖后腿的傻子……”谷修轻轻说着,那双锐眸似乎能洞悉一切,毕奎的脚步微微挪动,谷修见此,继续道:“用你的拳头狠狠击打那个少年,让他叫,叫得越凄厉越好,把你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没有人会怪你,大家会以你为荣……” 毕奎的思想本是十分简单的,但就如谷修所说,他是一个极度孤独且内向的人,那样的人他从不被人在乎,哪怕是至亲都要将其丢弃,他的内心在别人的冷漠中变得敏感,变得小心翼翼。在加入汉军之后,毕奎身边有了很多的人,但是那些人从没有真正将他当过人,反而处处刁难,但即便是刁难,毕奎也感觉开心,因为至少别人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卑微渺小的心里,使得他变成了浪涛中的一片叶子,随波逐流,最后被水吞噬…… 毕奎动了,他一步步走到了惊惧的少年面前,他的眸光里满是凶恶,连这几日和他相处,有点看不起他的尤化也触动到了,尤化愣愣地向后退开。汉军们都屏息看着毕奎的动作,他身上没有任何兵器,唯独两双像铁锤般的手,长得尤其厚实。 “都会死……会死……”楼兰少年看到死神降临,痴呆地嘀咕着,声音软得像是绵羊。 “啪”!毕奎根本没有在乎少年神经质的话语,他一巴掌打在了楼兰少年的脸上,楼兰少年被打懵圈了,他倒在地上,傻愣愣地伸出手去接什么东西,在接到自己口腔和鼻腔流出的血和一颗颗掉落的牙齿时,他惊恐瞪大眼睛,刚要喊,一股股血又喷涌而出,阻止了他的发声。 毕奎的力量太过于可怕,汉军们都沉默了,安归在那边一直叫着停手,虽然他的声音因为悲切而提得很高,可是他的话就好像软绵绵的风沙,根本绊不住人的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十一章 箭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毕奎在第一掌拍出后,冲着天狂野嚎叫了一声,那喊声仿如一头成年的野熊,他将内心积郁的不爽一一发泄。谷修在被他虐得惨不忍睹的楼兰女人边上,微笑着看着毕奎的表现,一拳又一拳,毕奎的拳头像是巨大的冰雹砸在了楼兰少年的身上,哀嚎声从一座土台传到了另一座土台。 薄云散去,砂砾之中有匆忙的脚步声,他们想要阻止悲剧,可是悲剧蔓延就好像决堤的水,正冲垮着一切。 很快的,楼兰少年的肋骨被打断了,这回不止他的脸,他的浑身都是血和可怕的淤青,在他身下的血慢慢融汇成了一个小湖,在白龙堆那样的地方看不到那么多流水般的液体,风和砂砾很快掩盖了它。 毕奎只要再加点力道,楼兰少年的皮肉都可以被锤得破开,见肠脏了,可是谷修并没有让毕奎那么做,他只是吩咐毕奎,让楼兰少年的惨叫更猛烈一些,如果他昏厥或者是死了,叫声就会戛然而止,那就达不到谷修引诱群狼来的目的了。 戴泽在谷修边上,细心谛听着周边的动静,已经近了,无数的脚步声近在咫尺了,他不安地将周边的情况汇报于谷修,谷修表现得很平静,他知道伺机而动的杀机已经隐伏,这是一场狩猎战,看似是他们被猎人包围了,但是情况相反,他早已有了安排,这个安排虽然不能说完美,但谷修有法宝在手,他并不害怕自己的结局会输得一败涂地,因为楼兰人已经间接告诉了他,上天已经决定了这场战役谁胜谁负了。 他耐心等待着,身边除了自己队伍的人,可怜的安归妻子、楼兰少年和阿曼已经倒下了,安归就在谷修的脚边,而另外两具孩子的尸体和敏捷男的尸体被放在两座土坯之间,月光凄冷洒在两个被挖了眼睛,面目狰狞的孩子身上,使得他们看上去比原来更加悚人。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第二个出来对付楼兰人的是霍猛,在谷修叫唤到他的时候,他也是犹豫的,因为没有人知道虐待楼兰人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谷修满意,大家伙只能凭着谷修的笑容来判断自己做的是不是足够好。 霍猛用的是大刀,他虽然魁梧,可毕竟不是毕奎,拥有一对铁拳,谷修的命令是不能将楼兰人杀死,所以霍猛只能拿出了自己的匕首,那匕首和霍猛很配,匕首的把子是一个粗雕的兽头,兽头有尖锐的耳朵和凹凸不平的脸,要是将其砸在人脸上,那人必然皮开肉绽。 跪在霍猛面前的也是个汉子,他长得棱角分明,脸上有一种山峰的坚毅之感,他是除了安归以外,看着比较厉害的人物,也是这之中看不到绝望之色的人。 在霍猛走到他面前,用巨大的阴影遮住他的脸颊时,男子冷酷的脸始终没有浮上一点的惶恐,他显得很泰然,嘴里不断颂念着什么,像是在祷告。祷告完毕之后,他视霍猛为无物似的,又连续俯首于地。 谷修见此,幽幽对霍猛道:“霍兄弟,他似乎看不起你……你该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那双眼睛能够正视你。” 霍猛也是好面子的人,听谷修一说,看了看身边的几名同伙,顿觉面上无光,他一把揪起那冷面汉子,目露凶光,正要举起匕首的后把对付,那汉子冷冷地念出了一句话,谷修将目光对向戴泽,戴泽眉头微皱道:“那句话我没听懂,像是句古语,不过看他的样子,可能是在祷告什么!” 话音刚落,霍猛手上的匕首一掠,已经砸在了男子的脸上,那男子的眼睛正好被兽头砸到,血一下子飙射而出,那样帅气的脸蛋就此毁了,可他没有像另外一些楼兰人般倒下,在极度的痛苦之中,他仍旧铿锵有力的念着什么,且越念越大声,那声音像是一道道慑人的音波,让人顿时浮起一种紧张感。 在他念出那话之后,倒在血泊中的安归和阿曼也跟着他开念,三人的声音重叠,就好像是咒语一般,听得谷修不禁泛起了极度烦躁和厌恶之心。他皱着浓眉对霍猛道:“打烂他的嘴,一颗牙齿都不要剩下!” 霍猛听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男子的牙齿一颗颗喷出,滚在了砂砾之中,被沙子掩盖。他的眼神开始有点恍惚不定,嘴里发出的是细微朦胧的声音,最后一名还没有被虐的楼兰人听此,泪水汪汪掉落,他颤着声音,跟着安归和男子念着那话。 那男子终于被霍猛打得撑不住了,他的声音虚无缥缈,最后随风散去,再也听不见。 安归伤心地叫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是那男子已经闭上了自己坚毅的双目。霍猛看男子被自己虐死,惊惶地看了眼谷修,怕是自己没有将分寸拿捏好,谷修的脸上的确有着愠怒之气,但是那怒气转而消失不见,他对霍猛幽幽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个人还是交给你,记得,下手可以重,但不能让他死!” 他说的阴冷,让满手染血的霍猛止不住吞了口唾沫,霍猛点了点头,慢步走到最后一名汉子面前。那汉子很瘦,头发稀疏,长着一对锐利的鹰目,那鹰目里充满了精明和智慧,在霍猛走近他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泰然等待着残虐。 那也是个坚毅的汉子,越是坚毅的人,谷修越是喜欢,他冷声命令霍猛道:“动手!” 话音刚落,听话的霍猛目光陡然一冷,他低吼一声,举起了黏合着冷面男子皮肉的兽头匕首,向鹰眼男子的脸砸了下去,而就在那一瞬间,“倏——”的一声,霍猛的动作猝然停住,他愣愣地将脸对向谷修,一支还抖动着的箭准确无误地插在他的左眼里,他的满血的兽头匕首落地了。 谷修面对霍猛遭袭,仍旧是面不改色地伫立着,霍猛伸出手,似乎是在向谷修求救,他踉跄地向着谷修走了几步,很快的第二支箭划破幽黑的夜空,刺中了霍猛的膝盖,他单膝跪地,接着第三支,霍猛跪在了被他残虐致死的冷面男面前,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眼眶里涌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十二章 索皮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安归和鹰眼男看到那几支箭,呆了一下,反映过来二人脸上露出了欣喜,但是很快安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要提醒射箭的人,却被谷修一脚踩住了头,整张脸埋在砂砾之中。鹰眼男见此,惶急地也要开口,被戴泽瞬间打翻在地。 谷修默默然捡起了霍猛掉落的那把大砍刀,眼睛斜斜扫向放着孩子尸体的两座土台中间,朗声道:“你们终于肯现身了!” 话音刚落,一股极其霸道的劲风向着谷修的面门而来,谷修面不改色,大刀霍然向面前一挡,一支带着杀气的箭击在刀身上,随之“叮”一声落地。 在谷修身边的汉军被那箭震慑到,鼠辈似地蹲下了身,将求助的目光对向他们的新掌事。 “好快的身手!”黑暗的两座土台之间,一道深沉苍老的声音夸赞说道,他停顿了半晌,就看几个敏捷的穿着黑衣的人将土台间的尸体拖到了幽暗之中。 砂风吹过,萧条寂寥,苍老的声音像是幽井之中传出来的,给人一种夺魂摄魄的感觉,他不带任何感情地道:“只是……你太惨无人道,连孩子都不放过……你这样的人到了幽冥世界,日日都会被恶鬼啃噬……不得轮回……”那声音越说越愤慨,显然他发现了两个孩子被剜去的双目。 谷修不为所动,他望着那幽暗如口的地方,淡淡说道:“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索皮,那个会巫术的人吧……” 索皮没有回答,谷修并不在乎,他轻笑一声,随意把弄着手里霍猛的大刀,幽幽道:“和你塞虫卵杀人的本事比,我这手段不过是你的一点皮毛。” 索皮闻言,愤怒里带着一丝悲哀:“吾辈从来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你们从汉土中原而来,说是为我们扫除匈奴铁骑,可是你们仗着自己国力昌盛,欺负我们族人,让我们生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此,我们才会拿起兵刃反抗。是你们打扰了我们的宁静,占据了我们的自由,我们只是将你们给予的痛苦,回报在你们身上,好让你们从此离开……” “离开?”谷修声调尖锐,冷毒道:“我倒是不想再回来,可是你们杀了我和善的至亲,杀了我们的手族兄弟,血海深仇,早已从你们杀人开始就牵扯着了,如今我们两帮人已经相遇,该是理一理那些陈年旧账和新账了。” 索皮笑了笑,笑得很阴冷,他声音嘶哑,轻描淡写说道“年轻人,你很自信,可你们现在就七八个人,怎能对付我们那么多人?我劝你早早收手,将我们的人归还回来,这样或许你们还能落个全尸,否则我就会将你们的尸体挂在缚魂树上,让你们夜夜在那里哭泣,不得转世……”他的语调很慢,幽幽的,好像是一段诅咒似的。 谷修冷笑一声,道:“索大人,谢谢你给我们顾虑周全,我们虽然人少,可别忘记了,你自己算出来的‘在劫难逃’的命运……” 说到“在劫难逃”的时候,谷修加重了力道,黑暗中的人沉默了,那似乎是他无法逾越的沟壑。 谷修和汉军们等待了一会儿,两座土台的巨口之间,一幢幢人影出现,他们幽然站立着,有高有矮,没有任何动作,就是那么诡异的站着。他们脸上都戴着惨白色的面具,那白色融在黑夜里,尤其突兀,如果不是冷淡的月光让谷修勉强看清他们身影的轮廓,那么乍一看,他定然觉得远处的黑暗中,浮着层层叠叠的鬼脸。 戴泽吓得一动不敢动,脸煞白如纸,他望着黑暗中惊现的一张张冷白色的脸,惊呼道:“我对这些脸有印象,是荆棘密道里的面具!” 话音刚落,忽闻一阵鼓锤的声音,那声音从一声到两声,再到密集,开始是轻微的,后来却是响彻在黑夜之中,它回荡着像是一个人在谷修头顶盘旋。谷修不屑道:“装神弄鬼!”语毕,他对身边的汉军喊道:“不要看他们的面具,那都是邪性的玩意,捂住耳朵!” 然则,已经太迟了,人的好奇心总是会害死自己,汉军们傻愣愣站立在原地,双目失神地盯着黑暗中的面具,他们用自己家乡各地的语言,神叨叨念着什么。 在鼓声轰隆的时候,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并没有被鼓声掩盖,索皮的声音与鼓声融为一体,谷修听不懂他的话,唯有靠捂着耳朵,还清醒的戴泽,戴泽颤抖着嘴唇翻译道:“中原汉军,屠虐无道,罪孽滔天,吾借地狱幽冥之道,通你们于现世,有仇有怨,速速报之!” 说话之间,幽深的黑暗口子吐出了黑气,像是层层浓重的迷雾,又像是妖孽即将现身。黑色雾气喷涌着朝着谷修所在的位置而来,它们拂过地面,带起一层薄砂,砂砾奔腾着,与它们为伍,大地瞬间发出幽幽哀鸣,像是人的哭诉,但是那哭诉转而变成了尖锐的叫声,那叫声里面有愤怒,有无比的仇怨,这些声音伴随着鼓声,就好像是雷暴夜晚凄厉闪电和风的嘶鸣。 虽说没有看那面具,但是谷修还是被周围响彻云霄的声音震到了,他和戴泽捂着耳朵,可是那声音还是一层层的穿破了耳膜,谷修的耳内散出一阵阵温热之感,血慢慢从耳朵里面涌了出来。 他一开始认为这一切只是幻觉,世上所有的术法都是虚假的,糊弄人的,只要击溃人的心里,术法就能完成,可是那一刻,所有的诡异场景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他浑身发颤,他只能无力的被那穿透人心的声音,越压越下,最后不得不跪在地上,向那强大屈服。 黑雾之中的嘶叫声很快变成了“呜呜”迅猛的风声,那风如一把把利刀,穿梭在众人的周边。疼痛的感觉一处一处泛滥,谷修崩溃了,除了声音令他崩溃,还有就是那疼痛感。他缓缓地抬眼,就看穿梭在黑雾里的,一个个虚化的丑陋鬼影被无限拉长,它们将自己的身躯变成了一把把锐利的风刀,无休无止地残虐着他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十三章 局中局(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嘶喊着,但是他的内心并没有完全被击垮,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只要从中突破,所有的一切会回到平静,到时候,他一定要抓住那个该死的索皮,用自己所学的术法好好虐待他,因为他害得他不浅。而就在他如此想的时候,黑雾中多了一道声音,是索皮的,他嘿嘿冷笑着,似乎看透了谷修的心:“你无法打败我,年轻人……我已经很老了,从祖辈开始就拥有了巫灵,我们是被供奉的神,所有人都敬仰于我们,你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想从我们的世界脱离,根本没有可能……” 他的声音虚无缥缈,似近非近,似远非远,但却像有魔力般,攫住了谷修的心。原本还残存着希望的谷修,心一瞬间湮灭了,他抱住头,颤抖着…… 这些年,他杀人如麻,征战沙场,有什么是他畏惧过的?不……没有……可是黑雾中的力量却层层叠叠包裹着他,令他难以呼吸,有人的声音狡黠地不断传出,他们在催唤他快一点进入死亡,结束现在的痛苦。 那声音之中,有长生,有他的爹爹,他们在黑暗中,幻化成点点的萤火,每个人的身影都迷蒙的不像话。 谷修的娘亲,那个温柔的女子,她轻轻走到谷修身边,抱住谷修的头,那种温暖的感觉,谷修已经很久没有体会了,他像是个受伤孩子似的,回抱住娘亲的身躯,而他的娘亲,将手慢慢地探到了他的腰际,杀猪刀静默无声地挂在那里:“跟我走吧,孩子……娘亲不希望你再独自一人面对悲苦和仇怨……” 他的娘亲将杀猪刀交予到谷修的手中,谷修愣愣地伸出手,刚触摸到那层冰冷,他的手反弹了一下,因为他听到了杀猪刀对他阴冷笑着:“你还是太嫩,如此容易被人操控,你是想用沾满了鲜血的我,刺入你的心脏,然后就此画上句点吗?你的血海深仇,你的怨气,你想要拥有财富而晋升为王的念头呢?怎么?没有了吗?” 杀猪刀鄙夷地说着,谷修犹豫了,那些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至亲伸着手,温柔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甚至尖锐,他们不再是循循善诱,而是焦急地催促着:“赶紧跟我们走!去另一个世界!脱离苦海!” “另一个世界?”谷修的眼神有点恍惚,杀猪刀的声音和那些劝他离开的声音相背驰,他捏着刀的手心渗出了一层热汗,他开始慢慢清醒,在那瞬间,原本迷蒙的场景一下子变得幽沉而黑暗。那些点点的萤火所构化成的人变成余火飘散在空气中,是假的……而就在他如此确定的时候,他环顾四周,周边的黑雾还是没有散去,鼓声,各种各样的惨叫和嘶喊声还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过了自己那一关,但并没有,他还在局中,根本没有出来。 他压抑惶恐地站起身,手里捏着杀猪刀,就在这时,黑漆漆的浓雾中出现了一张诡异的白脸,那脸飘浮着,似笑非笑,显得狭长而卑鄙。他的黑发融合了银丝,夸张地垂于地面,看得人无比悚然。 谷修踉跄向后退了一步,那白脸的嘴开着,裂到了耳根边,在那夸张的嘴里,发出了声音,阴森苍老的声音——是索皮。他狡诈笑着,慢悠悠向谷修靠拢:“好多人都惦记着你,十个……百个?你杀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说过,你到了幽冥之地,会被恶鬼们一寸寸吞噬,那是一个很好的下场,对于你来说……” 谷修捏紧手里的杀猪刀,愤恨地向索皮的身影砍去,然则那只是一个虚影,索皮的身影和声音在一阵阵的笑声过后,渐渐淡出:“你杀不了我,你的刀对我没用……” 在他声音回荡的同时,冲破黑暗,迎面而来的是谷修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那人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长袍,即便那长袍宽大也掩盖不住他畸形的身体。他蓬头垢面,满脸毒疮,那毒疮因为他扭曲的面孔,不断爆出脓血——是付羌子,谷修不归路上的领头人和仇家。 他手上拿着一把刀,刀比谷修手上的看上去钝,因为它在舔舐了无数人的鲜血,饱经了沧桑过后,并没有受到主人的细心爱护,因为它的原主人,本就是个肮脏之体。 付羌子的行动比他平日里的快了许多,因为死得凄惨,所以他对杀死谷修的欲望无比强烈。他狡猾地笑着,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恶意。很快的,他的身体慢慢飘浮起来,谷修并不畏惧于他,可是在黑暗中,被一束冷白的光照着的付羌子比原来更加恐怖,而且令人颤栗的是,付羌子在飘起的同时,一只手臂突然从他的臂膀上滑落了,那画面就好像被雨水侵袭了个把月的大山,山体没有树木的地方,土壤稀松剥落…… 谷修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从惊骇中缓过神来,付羌子的另一只手和两条腿也同时脱落,他变成了一个人棍!血不断从他两臂和两腿之间涌出,那血慢慢汇聚,成了一条黏稠溪流,朝着谷修奔腾而来。 谷修忙趔趄地向后跑,付羌子的笑声里充满了玩味,他在后面飞飘着跟进,那笑声就在谷修的耳边,听着刺耳而恐怖,付羌子牙齿咬合着,发出“咯咯”的声音,在他没有舌头的口腔里,黑色的血像是某种污秽之物快速涌出,一如山洪倾泻,与溪水为融,铸成了一条条血影,那些血影咆哮着,也朝着谷修奔来。 谷修瞥到那画面,一时没了分寸,他想挣破黑暗的牢笼,可是置身于里面,根本没有任何突破口。 就在他嘶声喊着,往前逃的时候,幽幽的黑暗中,雾气再次氤氲而出,而在那黑暗里,又出现了一道白光,光下站着一个石雕般的人,那人十分高大,在光慢慢照着他脸的时候,谷修看到那人的脸上布满了猩红色的蚯蚓。 蚯蚓最起码有百来条,它们在上面蠕动着,有的竖起了头,看着恶心而妖邪,而这个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下面正发出某种液体滑落的声音,是他的肠脏再不断跌出——格达!谷修杀死的另一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十四章 局中局(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谷修跑近格达的时候,格达的肠脏像是鞭子一样,带着血和黏液朝着他夸张蠕动过来。谷修瞪大眼睛,急忙收住脚步,往着自己的左手边奔去,疯跑的时候,他想起了索皮的一段话:“中原汉军,屠虐无道,罪孽滔天,吾借地狱幽冥之道,通你们于现世,有仇有怨,速速报之!” 谷修心里发抖,他想:“如果那话是真实的,那么我的仇家会一一出现,前来索命,现在只是付羌子和格达,还会有更多!那索皮,难道真是什么通灵的妖师不成?” 事情正如他所想,在他往左手边跑的时候,出现的是另一个被他杀死的人——尼提,他抽搐地站着,半边脸颊没有了,头是歪的,血不断从他垂挂的脖子上涌出,他一手捂着,瞪着鹿眼,在谷修接近的时候,他突然妖邪地奔了过来。 前后夹击,左无退路,右边是两个手牵手,木然飘浮着的被挖去眼睛的孩子,还有更多,他们层层叠叠包围了谷修。 杀人的时候,谷修是那般自信,那般强大,可当一众恶鬼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谷修也禁不住冷汗涔涔。 周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笑声,还有一些恶鬼冷毒至寒的目光。他们有的伸出手,有的举起了刀,有的探出了邪恶的头,张开了寒气森森的口,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谷修来的,面对没有间隙的包围,谷修内心的恐惧迅疾蔓延,终于他骇然地跪在了地上,那双锐利双目逐渐黯淡,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和犀利。 “就到这里了吗?你的本事?”黑暗中,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他缓缓抚平了自己的鬓角,幽然说着,语调里满是嘲笑。 听到那声音,谷修愣了一下,他缓缓站起身,不管周边那些包围他的仇家。 那黑暗中的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长相,但是他看上去比自己要强大且邪恶,他目空一切地靠近谷修,腰上配着的是杀猪刀和一把匕首。 “这只是开始……”和谷修长的一样的人一把捂住了付羌子癞蛤蟆般的脸颊,他的手劲很大,付羌子脸上的毒疮被他捂的全部爆开,恶心浓稠的液体像被捏碎果子的浆液,染在了他的手上,但他不在乎,脸上仍旧保留着一种杀人的愉悦表情。 付羌子口腔中的黑色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他的身子不断地挣扎着,像是被渔夫抓住的鱼,只是没有让他多动几下,那人眸色一凛,已将他的脖子拧断了。 接着是格达,格达的肠脏朝着那人蠕动而去,他视若未见,伸手敏捷抓住了格达的肠子用力一拉,肠子很有韧性,被拉到了极限,格达痛得嚎叫起来,但是很快,它也被拉断了。 一个个围绕着谷修的人在消失,浑身浴血的肃杀者站在谷修面前,他邪恶地笑着,用舌头舔舐掉嘴边的血液,幽幽道:“只是开始……一些惨死在你手上的人生前对付不了你,死后变成鬼了也对付不了。拿起你的刀,人挡杀人,鬼挡弑鬼,让我们好好玩虐他们!”语毕,那人忽然消失不见,只留下谷修一手握着刀,一手拿着匕首,不住地喘息。 他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地上七零八落一片,全是碎肉,而他衣衫上的血明明白白说明了适才出现的不是别人,就是在他自己,邪灵和恶鬼的战役,最终邪灵胜了。 谷修嘴角挂起一丝笑容,他抹去头上的冷汗,慢悠悠起身,双目邪邪盯着前方,可是黑色的雾气并没有散去,恶鬼们的盛宴结束后,剩下的是无比幽长的静寂,压抑的感觉重新攀上谷修的身体,那种感觉令他喘不过气。 他抚摸过自己的眼角,一滴温热从他眼眶里流出,是眼泪,谷修很少哭,他觉得这些年自己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他可以流血,但是绝对不能流泪,那是懦弱的表现。 他慢慢踱步于黑暗中,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没有脱离那迷惑人心的阵法。 索皮很厉害,谷修不知道他能创造出多少重世界,但是如果他再不从这世界出去,那么他可能会死在里面,或者直接给外面的人杀死。 他必须快,但是他不知道接下去自己要面对的到底是怎样的磨难,开始是他的至亲,后来是那些他杀死的恶鬼,还有什么噩梦在前面等着自己? 那是一座繁华的名都,各地的人络绎不绝的在街市上挑选着自己所需的东西,谷修赤着脚,衣衫褴褛,但是他并不在乎,他只想着学到本事,杀死那些该死之人。 眼角的泪水莫名滑落,晴朗的天空慢慢被乌云吞噬,低矮的乌云压住了城头“邯郸”二字,这是个美梦开始又结束的地方。 街面上的人极其稀少,刚才人与人之间的热络,变成了麻木和冷淡,他们自顾自走着,看着犹如一具具死去的行尸,谷修仿佛置身在死气沉沉的世界,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阴界。 地面拂过的风卷起了树叶的尸体,萧条的景象下,一身白衣的女子就在街口的拐角处,她留给谷修一个背影。那背影谷修再熟悉不过,他激动地跑过去,地上满是尖锐如锥的石头,谷修的脚底硌破了,他并不在乎那疼痛,因为所有的疼痛不及那个消失在拐角女子的离去。 “不要去……你会后悔你所看到的……”谷修的邪灵在他耳畔提醒他即将要面对的打击。 可是谷修内心翻涌的疼痛令他失去了理智,他并没有在乎邪灵的劝告,而是跑进了被一团黑暗吞噬的小巷,他追了过去。 邪灵急了,它声音尖锐地叫道:“我叫你别过去!我说了你会后悔的!”谷修的邪灵一向很淡定,但是那一刻他却很急(当然邪灵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那只是谷修的另一个隐藏人格,他知道接下去会看到什么,所以极力阻止着自己,可是那阻止对另一面的谷修根本没有用,因为在谷修的心里秦若白尤其重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十五章 局中局(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穿过拐角,泥泞和血迹融合于谷修赤裸的双脚上,在一片稀稀拉拉,寂寥的树林前,他停下了脚步,周边是蔓蔓的荒草,几棵树倒在荒草之中,像是一个个死去穷鬼被随意丢弃在地上。 这是个能见到死人安葬地的地方,而就在这个地方,有一座废弃的木屋孤独伫立着,那木屋经历了不知多少年岁,它遭受吹晒雨淋,如今已经破败不堪了,那样污秽的地方,会玷污秦若白的衣衫。 杂草拂过谷修的裤腿,木门微启,显然刚有人进去过,谷修的心因为木门缝隙后的黑暗而悬起,那一道缝隙里面有什么,他不是不清楚…… 沉郁的天空越压越下,一如谷修的心里,雨后的洁白的花朵,不知何时沾染上了泥土,看上去有点脏,那泥土毁了它的无瑕,谷修厌恶地将白花身上的泥土擦去,这之后,他怔怔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内心布满了忐忑。 他慢慢向那吐露着邪恶之气的门靠拢,曾经的噩梦紧紧捏住了他的心,那一刻,一种恶心感泛滥上身,他竟有一丝想吐的感觉。 门打开了,撕裂了谷修的心脏,木屋里面吞吐着热气,谷修听到了难忍的喘息声,还有淫邪的话语。女人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她雪白,细长的腿无力地架在一个畸形男人的腰际,那男人伸出恶心的舌头,舔舐着身下一寸寸的雪白。 谷修气得浑身颤抖,怒火满腔,他愤恨而绝望地喊着:“畜生,住手!停下……”可是一切显得那么无力,眼前的画面真真实实在他面前上演,他想撕裂那画面,但有什么隔绝了他,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直到结束,谷修才能够颤抖地靠近他们,他看到了秦若白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含着一汪死水,她轻轻抹去,谷修踉跄地向她靠拢,付羌子就躺在她的边上,嘴里吐着一股股浊气。他用淫邪的话继续挑逗着秦若白,秦若白冰冷的眼睛对上靠近自己的谷修,她在被撕裂的衣衫堆里摸索着什么,谷修看到了匕首,她将匕首举起,对着谷修,死气道:“杀了我……”她的声音低哑,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腹腔,那声音萦绕在谷修的耳边,近乎催眠。 “我做不到……”谷修无助且悲哀的摇着头:“我不能杀你……” “不……你已经杀死了我……”秦若白的声音慢慢的,幽幽的:“你将这个恶魔带到了我的身边。”她身子微颤,怨毒的双目斜斜看着身边躺着的,酣睡的付羌子:“你知道吗?我想要撕掉我身上的皮囊,让自己重生,我要洗净一切污秽,但是世上没有能让我们真正洗净自己的水。撕掉了皮囊,我的心还是会跳动,我不想去记起起这段肮脏不堪的过往,唯有一个方法,永远的闭上眼睛……错的根源是你,你该结束这场错误!” 谷修绝望地摇头,他看到了秦若白两腿之间斑驳的血迹,那是所有肮脏的来源,他很痛苦,他很想解脱了秦若白,但是那一刻他做不到,他只想在心爱的人还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给她穿上一件衣服,然后轻轻抱起她。 决心已下,他告诉她:“一切还来得及,我们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 秦若白冷笑一声,道:“对你而言来得及,可是对我而言,这将是一辈子的噩梦,我怎么能忍受那样的一个人占有了我的身体?杀了我……”秦若白赤身裸体地站起身,谷修并没有去看她的身躯,而是将痛苦的目光别开。 秦若白握着匕首,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他没有注意到女人原本凄楚的眼神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变得有如一条阴悚的毒蛇。 谷修随着秦若白的气息接近,不安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一刻,他还想着,自己不能杀死秦若白。 秦若白的手已经举起了匕首,那匕首的阴影就在木屋的地板上,她举得很高,不像是自尽,而是—— “拿起你的刀,否则你就得死!”随着邪灵急促的叫声,谷修猛然侧过头,那把匕首朝着他的头颅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那是条致死的弧线。匕首的主人眸光如一条毒蛇,在她赤裸的胸口,赫然有一个丑陋的黑洞,洞口汨汨流着血。 她的头发上全是泥土,身上的皮肤在一瞬间变得干巴巴的,好像是老树皮,从她的口鼻之中,开始出现了肥大的尸虫,它们蠕动着,一条条掉落在地面上。 这不是秦若白,而是她的尸体,被埋在松树下的尸体!她已经死了!很早的时候就死了,谷修骇然惊觉。 女尸的刀不断在空气中挥动着,一下一下,有点癫狂,她僵硬的面孔对着谷修凶狠说道:“我的死都是因为你,现在你该来陪我了!”说着,又向避开的谷修猛扑了过去。 面对秦若白的的尸体,谷修的意识已经完全清楚了,一重又一重的幻境,烦乱的鼓声,带着无限怨念的面具,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老妖巫的阵法!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源于人内心深处的畏惧,所谓做贼心虚,谷修先前觉得自己并不畏惧那些惨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可是真的不畏惧吗?不,每当夜晚的时候,他总是难以安睡,是强大的心脏支撑着他的精神不崩溃瓦解。如今所有埋藏在内心的恐惧和折磨被挖出来,谷修才知道自己早已不堪重负。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就这样被打垮,路已经走了一大半了,中途停下,那种懊悔和不甘的感觉会像漫天的黄沙,将自己吞没。 他无奈地抬眼,看着秦若白的尸体像疯子一样扑过来,愧疚道:“对不起若白,始终是我害了你……”说话之间,他一手抓住了秦若白挥舞的匕首,血从他手中流出,一滴滴落在了地面上。秦若白的尸体停下了,因为谷修的匕首在她的伤口上重新穿过。 秦若白干枯恐怖的脸慢慢恢复了血肉之色,她的唇角有一丝血,看着有点憔悴,她微笑着:“终于解脱了……”她伸出手,温柔的手像是春风,抚过谷修眼角的泪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十六章 无法更改的劫数(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对不起……”谷修不敢抬眼看秦若白秋水般的双眸,因为他怕自己崩溃。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忘记了吗,是我求你杀死我的,用这把匕首,当年你就是用这把匕首穿过我的胸口,让我解脱的。”秦若白幽幽说着。 谷修一开始处于哀伤之中,但他听出了秦若白话语中的疑点,他猛然抬起头,望着那张绝美的容颜,摇头否认道:“不,你是自杀的,我并没有杀你,我不想要你死,我怎么会杀你?”他激动地抗辩着。 “不,是你杀了我,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都是你杀了我……你忘记了吗?你跑进这座残败的屋子,看到那该死的男人正在玷污我,你不敢动,你不敢救我,因为你惧怕于他,怕他会就此伤害你,所以你目睹了我被侮辱的全过程,你是个窝囊废!”秦若白越说越激动,这使得她原本和善的面孔看上去尤为狰狞,停顿了片刻,她皱起的双眉慢慢平整,她自怜地道:“我很痛苦,在那怪物酣睡的时候,我苦求缩在角落,抱着头的你,让你杀了我,你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肯那么做……” 秦若白的话推翻了当年谷修记忆中她自杀的事实,可是事情的真相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谷修不敢相信,手慢慢从匕首上脱离,他瞪着眼睛,后退着,在他踉跄往后走的时候,正好撞到了一个人,是他的娘亲。 他吓了一跳,蜷着的上半身惊恐停住,他娘亲的脸色很难看,眼神显得很怨毒,她愤愤对谷修道:“我的孩儿,你忘记了吗?你嫌我会成为你的羁绊,所以杀了我!你杀了我!你真该死!” “不!”面对双重打击,谷修崩溃摇头,嘶喊道:“我没有杀你,你们都是自己死的,我没有!”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关于当年事情的真相,他不明白为什么秦若白和自己的娘亲会一口咬定是自己亲手杀死了她们,这让他很困惑。他拍着脑袋,心里暗想:“难道事情的真相真如她们所说,是我杀死了她们?”就在他思考这个问题时,他的手心里传出一股温热,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多了血迹,浓稠的血迹! “不……不可能……事情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说着,随后对着二人喊道:“我没有杀你们,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该死的!”忽然他转过身,一把抓住了秦若白胸口插着的匕首,随而将刀举起,准备刺向自己的胸膛。 在那瞬间,他朦朦胧胧地听到了冷毒狡黠的笑声,很短促,一瞬即逝,与此同时,他的邪灵急喊道:“住手,她们都是假的,是来引诱你去死的!不要上了她们的当!快从里面出来!” 无边的黑暗撕裂开一道口子,如水的月光慢慢洒了进来,那一刻,谷修的刀离自己的胸口只有一寸距离了,那一寸的距离,给了他生还的机会,他看到了眼前阴险笑着的一个人,那人很矮,很瘦小,穿着一身丝质长袍,背是佝偻的。而如阵术里所见,那人戴着面具,长发垂于地面,手上拄着一根蛇头手杖,那手杖凹凸不平,弯弯曲曲,看着古老且充满了神秘的力量。 鼓声还在继续,咚咚的,谷修感觉到自己两眼边上的青筋正随着那鼓声不断跳动,那一刻,他头虽然还昏沉着,可是谢天谢地,他的神志已经逐渐清明了。 在他面前的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索皮,另外两个是女人,同样戴着面具,显得有点悚人的女人。 他们并没有察觉谷修已经脱离了幻境,嘴还不断幽幽念着什么,像是邪乎的咒语。那索皮看谷修停止了自杀的动作,用一种空灵,仿如女人的声音不断催眠着他,让他快点去死。 谷修心里愤恨,因为他无法忍受索皮进入了他的内心,挖掘了他的痛苦,而且还把一些不是他做的事情强加在他身上。就在前不久,他差点因为自己杀死了秦若白和他娘亲的谎言而内疚杀了自己。而那两个该死的楼兰女人一直扮演着她母亲和他心爱女人的角色,她们配吗? 谷修的邪灵真正回到了他自己的躯体里面,当恶灵重新归位,所有的狠辣便会再现,谷修慢慢将自己的匕首抵上胸口,让索皮以为他正准备自杀。索皮的注意力全在谷修的刀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谷修已经变得锐利的双眸。 就在砂风吹拂的时候,谷修忽然将刀举过头顶,他对着前方吼道:“是时候了!” 索皮和两名楼兰女子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们的脸上还挂着狰狞阴险的笑容,但是很快的,敏感的索皮脸色一白,怀疑占据了他的胸襟,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谷修的声音不再是喃喃的,恍惚的,而是变得无比响亮,像是军鼓振奋人心的声音。与此同时,索皮听到了在后方,自己同伴等待的两座土台之间重物下落的声音,是人影,好几条人影!有最起码十几名汉军,他们躲在高处,突然跳了下来。那个射箭的,骁勇的楼兰战士举起弓,正准备射向汉军,但是弓适合远程攻击,它成了累赘,一个汉军将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臂膀,按照谷修所吩咐的,留活口,但是不能让楼兰人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 索皮浑身冷颤,他愕然向前走了几步,脸上的表情呆滞了,这就是“在劫难逃”的命运吗?他将目光对向不远处因为被残虐而倒下的安归还有鹰眼男,他们原本是想要提醒索皮,汉军埋伏在土台之上的事情,可是他们被谷修几人打晕了,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土台之间,射箭的年轻男子手上的弓箭掉了,他的叫声被呜咽的砂风所掩盖,但是他还能行动,他掏出自己腰际的弯刀,想拼死反抗,可是三四名汉军将他围了起来,他们每个人手上拿着短小、尖锐的匕首,匕首起起落落,刺了射箭男子好几轮,他的手血肉模糊——废了。 楼兰人之中有很多年纪小的娃娃军,他们愤恨扯掉了脸上的面具,小小的手握着尖刀,眉目之间满是拼死的狠辣。 索皮向着自己的同伴艰难奔去,谷修冷笑一声,将一根镇魂钉射出,镇魂钉深深扎在了索皮的后背上,索皮痛叫一声,咬牙倒地,那一刻他根本顾不得后面的谷修,只一味地向前爬着,厉声呼喊着自己的伙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十七章 无法更改的劫数(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两个楼兰女子见身边的索皮被打下,发狠地举起了手上的尖刀,向着谷修冲来。谷修适才就恨透了这两个女子作怪,当下也不避让,他身如疾风,迎着二女而去,随即身影一旋,一名女子的刀锋从他耳边呼啸而过,那女子扑了个空,正要回头补上一刀,谷修快其一步,用修长的手指掐断了她的咽喉,温热的血染了他一手。 另一名女子见同伴被瞬间杀死,顾不得胆寒,她暴喝一声,怒意使得她看上去尤为泼辣,她的刀上下齐使,快如闪电,令谷修眼花缭乱。 谷修先前在邪阵中耗损了不少的体力和心力,他的速度不及平日的三成,躲避之时,脸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一抹鲜血从他脸颊滴落,正好流淌于唇边。尝到自己的血味,邪灵怒火冲天,双目变得犀利,他邪邪一笑,抹去自己脸上的血迹,单脚一蹬地,身如飞鸽,一下子俯冲于女人面前,女人的刀耍得又狠又绝,几乎无处近身,谷修也不畏惧,他将杀猪刀打旋,两把利器相交,“噔”得撞了开去,女人惊愕后退一步,就是那惊愕的瞬间,谷修一脚踹向了女人的下盘,女人来不及反应,双膝跪地,谷修旋即闪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她亚麻色的长发,将她的脖子往边上一转,“咯嘞嘞”清脆一声,女人颓然倒地。 另一边,土台中间的狭小长道上,十几名汉军包围了楼兰人,但是那几十名楼兰人并不畏惧于汉军。秦大师缩在土台角落,惶恐看着一场难能可见的厮杀,少数对付多数,成年汉子对付老弱妇孺,说起来也是讽刺。 楼兰的孩子们很厉害,有一个汉军身上挂了两个小孩,另外一个小孩用尖锐的刺刀准备对那高猛的汉军进行攻击,那画面就好像群狼对付一头身体庞大的老虎。 女人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们最擅长厮打和拉扯,有一个女人狠狠咬住汉军的一只耳朵,像是守卫自己孩子的母狼,异常凶狠,令人畏惧。在那汉军的耳朵被撕咬下后,汉军发狂地踹向她的肚子,她四仰八叉地摔在一边,像是中了某种邪似的,旋即又站起身。 形势看着并不是很糟糕,但索皮的脸上仍是充满了绝望,因为据记述,他的推算从来没有出过错,他以为很多事情还能力挽狂澜,但是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注定好的。 他朝着自己伙伴的方向爬去,终归是他疏忽了,在土台上的人能听到鼓声,但是看不到面具,他们所在的那个位置,那个角度,正好没有办法入阵,他们成功了,所有的成败就在一瞬间,那一刻,佝偻的老人无望地爬着,或许他该后悔自己没有在谷修入魔障的时候,直接将他杀死,而是选择了用自己的阵术让他得到最深刻的惩戒。他给了邪灵苟延残喘的机会,也给自己部族余下的活口带来了极度凄惨的毁灭。 嘶叫声从幽深黑暗的土台间传来,冰冷的月光带着死气,白龙堆的土台无声无息,唯有狂蹿的风像是恶鬼在欢迎新的同伴加入。然而,那惨烈的叫声并不只是从土台之间传出,谷修的边上也充斥着那样的声音,是和他一起入了邪术的同伴,这之中有戴泽还有他刚刚利用完的毕奎、尤化。 在他身边的汉军们,身上已经有很多的血了,有几个人的衣衫已经被血浸透,看着就好像是在血水里淌过一般。 索皮的邪术让他们开始自残,谷修内心有一丝丝惶恐,因为刚才,如果他自己的邪灵没有冲破阵法,那么他将和这些汉军一样,疯疯癫癫,动作夸张地对自己进行残虐。 那一刻,他想到为什么索皮没有直接动手将自己杀死,因为在西域的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说是不惜自己性命的人,到了幽冥地狱会被百鬼欺负,索皮想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让谷修和汉军们死得难堪,变成恶鬼了也有报应。 汉军们已经将自己折腾得惨不忍睹了,但是绷断的神智并没有让他们就此停手。 毕奎嘴里不断高喊着,语速很快,语调很模糊,但是内容很简短:“我没用……没用……没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里透露出无限的恐惧,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又仿如被人赶到角落的,可怜兮兮的狗。每一长段念完,他都会去掌掴自己的脸,那脸已经被他自己拍得血红高肿一片,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狰狞的血痕,但好在毕奎身上并没有什么利刃,否则他得往着自己脸上不断猛扎了。 他神叨念着,念了有一会儿以后,他可怜巴巴的眼神转而变得凶狠,好像他的精神世界出现了转折,与此同时,他的话也变了:“你打我,打我?不要脸的女人,让你打我,让你打我!砸扁你!砸扁你!”他越叫越凶恶,手不断重锤着空气,到后来越锤越下,直到锤于砂砾。 为了保全他的铁手不在重锤之下废去,谷修闪身到他身后,快速取出了几枚银针,然后一脚踏向他的后背,将他身子压下,手臂掰到身后。毕奎正处于癫狂状态,他浑身大力,挣扎起来如一头犀牛,谷修咬牙制住他,将银针插在他“鬼路”①中,随后又掏出了能让人清醒的草药。毕奎原本十分暴躁,但受了银针和草药的作用,他慢慢平静下来,然则因为过于疲劳和精神过度紧张,他并没有马上清醒,而是昏了过去。 另一边,戴泽的心智比一般人高,在汉军们被迷惑的时候,他坚挺了一会儿,可是他并不是谷修,能靠着一己之力冲破阵法,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他虽然神志不清地念着各种西域的语言,但他并没有将自己残虐到不忍直视的模样。 谷修看他还有救,心里松了口气,就在他打算用对毕奎的方法救他的时候,戴泽恍惚的目光变凶了,他突然神经质地挥舞着自己手里的尖刀,尖刀不断在空气中砍着什么,谷修对戴泽的经历并没有多大的了解,但是看着他愤恨的样子,显然在坐到大牢之前,这个年轻人曾也有段可怕的历史…… “鬼路”①:劳宫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十八章 无法更改的劫数(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祝各位女读者,女神节快乐!) 谷修以为戴泽会对他自己施暴,但他错了,戴泽嘴里夹缠着各种奇怪的话,他身子勾起,眼神发出夺人摄魄的光芒,他像个猛兽慢慢走近身边的汉军,随即将尖刀刺入了那汉军的颈脖。那汉军的血在瞬间喷涌而出,戴泽看到血,激动地笑着,他丢弃了自己的利器,像是一个嗜血恶魔般跪倒在汉军同僚面前,随之用双手去接汉军脖子上还在喷涌的鲜血。他将血全部擦在了自己的脸上,谷修只能看清他一双贪婪的眼睛,那眼睛在欢笑,在感受到血的滋味后,戴泽仰天嚎叫,妖邪而诡异,那一刻,谷修竟有一丝惶恐,他不知道戴泽在他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经历着什么,但可以想象,那是非常残暴的。 戴泽嘶吼过后,又捡起了地上的尖刀,他目光扫视过四周,搜寻着新目标,很快,他将目光锁定在了谷修身上。他默然站起身,头向边上侧了侧,骨头发出“咯啦啦”的声音,没走几步,他便向着谷修举起刀猛扑过来,那模样像个疯子。 谷修眉头一皱,向后退定两步,他掏出了杀猪刀,为避免冲突,他唤了声:“戴泽,醒醒!”然则,他的叫唤处于现实世界,在异世界发癫的戴泽根本听不到。 肃杀的气场冲着谷修飞奔而来,谷修无奈道“好吧!”他将刀迎向戴泽的尖刀,两刀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戴泽见此,将刀越压越下,势要将谷修劈成两半,而因为处于神经状态,戴泽的力道比平日里大了许多,谷修用杀猪刀抵在自己的头颅前,他咬着牙,脚呈弓步,地面的砂砾往下陷了一点。 刀离谷修的额头越来越近,谷修吃力道:“戴泽,够……了……该清醒了,别逼我!” 近距离听到熟悉人的声音,戴泽愣了一下,凶恶的眼睛里有一瞬即逝的迷茫划过,不过失常的神经还是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神智,他嘶喊了一声,又将刀往下压,谷修的手微微发颤,尖刀的刀锋和他不过一片指甲盖的距离,那一刻,他有一丝愤怒,不管面前站着的年轻人,他曾经多看好,多想拿他当另一个长生,可只要在自己面前,对自己一切有害的人或事物,谷修身体里的邪灵就会有所抗拒。 “该死!”他怒骂一声,手脚一同用力,顶开了戴泽的尖刀,戴泽向后踉跄了几步,最终没有站稳,仰面摔在了地上,溅起一层薄沙。这一摔,戴泽的手正好压在了尖刀的刀锋上,他的手掌顿时血流如注,他疑惑地举起手,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心,再抬头看站在自己面前,脸色阴郁的谷修,迷惘道:“我……怎么了?”疼痛让他的意识慢慢恢复。 谷修内心的愤怒在戴泽清醒后,逐渐消退,他伸出手,一把拽起戴泽,戴泽对于幻境里的事情心有余悸,他擦去一把汗,轻声道:“我更小点的时候,很多人以为我是个姑娘,很多人……他们打算欺负我……我……不喜欢那样,一点也不喜欢……” 谷修听戴泽闷闷说着,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他和长生在汉军之中的确有点格格不入,像两个女孩,眉清目秀,身材纤瘦。如果不是董策军纪较严,那些如狼似虎的汉军或许真的会对两个年轻人下手。不过这两个人表面是任人可欺,内心却住着洪水猛兽,这样的人是可怕的,他的力量要被激发出来,那有一天可能会超过自己,谷修想着,将目光对向尤化。 尤化的情况比戴泽好点,他所念叨的语言虽也是一片模糊,但谷修听得懂,他说得是:“知错了!不敢了,不敢再来了,我只拿走一样东西……一样……剩下的全部留下来,放过我,放过我……”。 谷修猜尤化看到的可能是地底下的亡灵,尤化作为掘墓者,干过不少扰长眠之人清净的事情,在和他相处的日子,谷修也时常能听到他半夜念着那样的话。 或许是掘墓的原因,谷修所遇到的刺陵门人都有一些非常相似的特征,他们面黄肌瘦,眼圈发黑,整个人颓颓的,要是普通人半夜看到,会以为自己见到了游魂。这或许和他们昼伏夜出有关系,但是大多数的原因,还是他们内心长期处于高度紧张和恐惧之中。 谷修对付他比较轻松,因为尤化这人很精,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以自己活命为最高标准,所以在他的幻觉世界里,也不存在自残的事情。而余下的几名汉军,都已将自己折磨得不堪卒睹了,谷修看他们心志太弱,也没有打算再救,任由他们在自虐中,慢慢死去。 他将目光对向两座土台之间,索皮爬得越来越慢,好像没了力气,他离自己的部族只有一丁点的距离了,而在和汉军缠斗的,原来骁勇的楼兰人也打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谷修见此,微微一笑,道:“时候差不多了,所有的一切都该停下了……” 戴泽和尤化知道谷修先前的计划,他在楼兰人到达土台之前,就安了自己队伍的人爬到了土台之上,并叮嘱他们,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发出声响,否则结果就会和溪边的那些同胞一样。汉军们自是不想那般惨死,不过在看到索皮施阵时,他们还是吓得哆哆嗦嗦的,差点就暴露,好在轰隆的鼓声掩盖了他们惊惧的喘息,而他们缩在土台的凹槽部位,并没有去看下面人的面具,因此躲过了一劫。 谷修向着自己的同伴而去,索皮艰难得爬起身,他趁着汉军无暇顾及他,抓住了缩在角落的秦百常。秦百常是个胆小的人,他手无缚鸡之力,即便索皮背后中了镇魂钉,身如风中残烛,秦百常还是觉得害怕,因为索皮在他心里就是个厉害人物,他制造了一切恐怖,而且他有一张慑人的面具和一根看着比苍老的手杖。 索皮将吓得腿软的秦百常从黑暗处带到了月光下,他用尖刀抵着秦百常的脖子,随而对周边的人叫道:“住手!”他的声音很大,但听着却是很无力,是那种希望没有了,却还要尝试着争取的无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十九章 诅咒(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汉军们和楼兰人听到索皮的喊声皆是停了手,楼兰人在拼死过后,喘息得厉害,每个人好像都很累。 谷修已经快走到土台了,索皮声调憔悴地对他道:“该停手了,你们已经伤害了我们的首领,将他的妻子折磨成了那样,还有他唯一的两个孩子,他们都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都该停止了!”他手上的尖刀更深地嵌入到秦百常的颈脖,秦百常吓得闷哼着,将求助的目光对向谷修。 谷修闷声看着这一幕,索皮很会挑人,他选了谷修最为看重的秦百常,他需要他,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一旦表现,索皮会变本加厉,只是……他并不在乎他的威胁,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设定好的计划中,秦百常被抓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不会改变最终的结局。 索皮看谷修嘴角荡出微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内心泛上一丝惶恐,可他还想继续努力,为了身后所有同胞的性命。他见谷修没有反应,声调变得卑微道:“求你,在我身后的都是些妇女和孩子,你看到的男丁,也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汉子了,我们只有那么点人了,让他们走吧,把所有一切的仇恨都放下吧……” 谷修闻言,嘴角轻轻上扬,冷笑道:“放下?你说得可是轻松,谁能保证,这之后你们会否卷土重来要了我们性命?到时候,我们再苦求你们,会有用吗?我怕是自己的肠脏里面都会被你塞满虫卵,死了还要做一些该死的虫子的宿主!” 听谷修所说,索皮似乎是抓住了一线生机似的,他摇头道:“不会的,我保证,我们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汉人和匈奴战争的地方,忘记这段历史,重新开始……” 谷修饶有兴致地看着索皮,像是听了个莫大的笑话,他仰天长笑道:“重新开始?那是件容易的事情么?”讥笑反问之时,他脸上的笑容收敛,像是夏日原本太阳高悬的午后瞬间布满阴霾的天空,他凌厉道:“当一个人的心被捅得千疮百孔,所有的美梦都会从孔洞中钻出来的时候,我试问,你哪里还能潇洒的重新开始?缚魂树,还有千百个死去的汉人,如果你们没有嗜血的心,他们怎么会死?我想,在他们被你们抓住的时候,肯定也苦求过你们,但是你们放过他们了么?”谷修越说越气愤:“没有!你们不仅残杀了他们,还让他们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多么恶毒的心里,那样的心里,让我如何去相信你们会放下你们心头的仇恨?” 索皮看着谷修,那一刻,他竟是答不上任何的话,而在他身后被一名汉军踩在脚下,脸埋在砂砾中的孩子,忿忿地抬起头,喊道:“索大人,不要和他废话,我们还没有输,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就要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闻言,另一些楼兰人也开始响应,这是个孩子口中说出的话,谷修将目光对向地上那眼神坚定的孩子,果然,他们是最可怕的存在,满心的仇怨,不服输的意念,如果让他们这样的人活着,那等他们长大以后,他们内心的恶魔就会不断膨胀,只有扼杀在摇篮之中,谷修才能得以安心。 这些人之中索皮是最知道后果的人,虽然他们眼下人数占据优势,可他们毕竟不像汉军受过训,而且他也知道这帮汉军是穷凶极恶之徒,杀人如麻,现在他们的同族已经有人倒下了,可是汉军只是受了点伤,最后谁胜谁输,天已经将这个答案告诉他了,他不想再多无畏的牺牲,如果牺牲他的老脸或者性命能换取这些人的后路,那他必须尝试。 他喝住即将蠢蠢欲动的楼兰同胞,楼兰人很敬重他,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索皮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疲乏,他手上握着的尖刀已经快拿捏不住了,但即便这刀上长满了毛刺,他也必须抓住,他声调仿佛又老了几十岁似的,哀求道:“放了我族里的人,所有的罪责我一人承担,否则……”在面具后的双眼一凛,威胁道:“我将和你的人同归于尽,我看他的样子,肩无一点抗重之力,不是什么武者,而是你们的智囊,武者可以多,智者就只有一个,我想你不会牺牲他吧?” 说话之间,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秦百常惊惶叫道:“啊……等等……别杀我……别……” 身后的一名楼兰汉子看着自己敬重的大人如此,无比酸涩,他铿锵道:“索大人,不要求他们,我们愿意用我们的死来换取你的生……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索皮闻言,身子一怔,随而哀哀道:“我已经是残败之躯,时日本就不多了……你们可以重新开始,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生儿育女,走吧……快点走……” 索皮声调哽咽,背后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于作痛,他的面具有了轻微的浮动,脸因为痛苦而拧巴在了一处。 “生儿育女……”楼兰汉子眼神迷离,似乎飘到了很远的,那个叫安宁平和的地方。不过,很快他便清醒了,他摇头,悲凄说道:“我们已经受够了欺凌了,如果孩子出生,他们必然承受和我们一样悲哀的命运,我们不能那么做,我们不能让他们出生就充满了不幸,这不公平……” 戴泽翻译着楼兰人的话,听着他们的对话,谷修内心起了一丝丝的波澜,可是邪灵内心的波澜很快会被抚平。 “生就是希望……走吧……孩子……”索皮不断催促,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谷修冷眼看着索皮,他等待的时机马上要到了,他内心的邪灵开始雀跃,在那说话的楼兰汉子眼睛开始有点模糊,手上的兵器落地后,谷修的笑容变得肆无忌惮。 索皮愣了一下,他听到身后有人喊着那楼兰汉子的名字,而喊着那汉子名字的人很快也倒下了,那些和他们对峙的汉军们突然笑了,他们的笑声犹如恶魔,这些恶魔笑得很难听,笑得很奸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章 诅咒(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索皮头痛欲裂,他茫然回过头,一条条同胞的身影就好像是一棵棵被砍伐的树,木然倒下…… “怎么会这样?”他的手慢慢松了,秦百常绷直的身体得到了一丝丝的缓解,索皮愕然看着身后的突变,愤怒一下子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猛然回头,对着谷修恨恨喊道:“你做了什么!” 刚得以松口气的秦百常被他的声音震慑到,整张脸定格在了惶恐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索皮歇斯底里,手颤着,尖刀再次嵌入秦百常的咽喉,一条细密如线的红色隐隐而出。秦百常吓得哭了出来,而索皮脸上的面具在他激动喊叫的瞬间——滑落了…… 那是一张苍老的脸,老得不行了,谷修见过最老的树,它的表皮就好像索皮的脸,那脸没有一点生气,十分僵硬,如果人有百岁,或者是千岁,那么索皮的年龄可能就在百岁和千岁之间。而因为愤怒,他的脸僵硬地拱在一处,那些裂痕深处,皮肤较薄弱的地方有血隐隐而出,就好像是火山喷发时候,岩浆有黑的部分和红色炽热的部分。 有人说,算尽天机,而又将天机泄露的人会受到老天爷的惩戒,索皮的龟裂的脸或许就源于他洞悉了一切,看得太过明白,而那样明白的人,他的寿命会被天提早剥夺,所以或许索皮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他可能还年轻,只是灵根成了他的负累,将他折磨成了那般难以入目的模样。 谷修眸光深沉地看着索皮,索皮狰狞着脸,呼吸浊重,谷修惊愕过后,回过神来,泰然回道:“你的性命的确很值钱,你的死也足够有分量换取你部族人的自由,可是……我不会让你死,你不死……那我也没有必要放走你部族的人,我现在很需要他们……” “不会让我死?”索皮喃喃,随即将目光对向谷修,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用我们对付你们汉军的方法对付我们?”他饱受折磨的神经被谷修的冷漠刺激得更深,在这刺激中,他本能将匕首更深地压进秦百常的咽喉,秦百常吓得连哼唧的声音都没有了,他苦求谷修帮助他,放走楼兰人,他的苦求给了索皮希望。 谷修冷睨了秦百常一眼,他实在讨厌索皮的这段话,那话就好像在说“只有我可以残虐你们,你们不能对我们有所伤害似的。” 索皮在谷修冷彻如冰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关紧要”四个字,他绝望中带着愤恨,向四周的汉军喊话道:“这就是你们追随的人,我本以为他对付外人,手段残忍,现在看来,他对你们的生死也是漠不关心!那些入了阵的人,他们自残,他却任由他们将尖刀对准自己,直至死亡,他根本不在乎你们,你们在他眼里就是蝼蚁!” 索皮挑拨着谷修和剩余汉军的关系,他的话的戳到了汉军心里的痛处,因为在汉军的眼里,谷修的确如此,他会牺牲一切可牺牲之人,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可是即便汉军们早知道这点,他们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在他们眼里,抗拒谷修就是死路一条,他们一路已经见识过谷修太多的杀人手段,也试想过那些残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可怕,他们不敢多说什么或者违抗什么,他们只是在索皮喊话的时候,默默垂下了头。 索皮笑了,仰天笑了,他讥笑汉军都是些任人摆布的窝囊之徒,他将目光怨毒地扫视过所有的汉军,似诅咒似地对他们说道:“你们以为他还是人,他早就不是了……在一个恶鬼的身边,你们的性命迟早会被他吞噬掉!迟早!” 汉军们木无表情的脸在索皮说完这句话后,微微颤动了一下,而谷修的脸色亦然不好看:“不是人?恶鬼?”多么强烈的字眼,在谷修心里住着的还有一丝善良的自己并不喜欢这两个词语,他尚且是人,一个悲伤、孤独、充满仇怨的人,他将目光对向侮辱他的索皮身上,冷冷道:“要说恶鬼,我们都是,每个人都是……你们族人,我们的人,我们手上染了太多血了,我们回不去了……你们也不可能再重新开始……所以,让一切在今天结束……” 谷修说得很冰冷,很哀伤,这段话出自他的肺腑,一个偶尔会检讨自己的邪灵的肺腑,这段话说出的同时也刺入了索皮的心里,他苍老的手微微颤抖,所有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所有的杀戮本就不该有,本来谁都可以过得很自由,很美好,可是所有的美梦不知在何时染满了尘埃。 “我们都回不去了……”谷修背过身,淡漠道:“你若觉得你杀了这个人,会对我有一点影响,那你就杀吧,我的队伍之中不需要只会喊救命的窝囊废……哪怕他是个智者……” 秦百常听谷修冷情一说,身子一愣,双目瞪大,他反应过来狂喊道:“谷掌事!你不能这样丢弃我!你忘记了……忘记了……我曾经……曾经救过你的命!那些虫卵!你忘记了么!”他焦急地说着,想在自己死之前把还能挽回的性命挽回。 谷修没有回身,也没有再说话,秦百常的心一下子灰败了,他不再叫了,只绝望地说了一句:“罢了……我的性命早该是没有了的,如今残喘到此,已是老天给我最大的恩赐了……” 谷修闻言,举起手,做了个类似挥别的手势,道:“你死后,我会将你的尸骨带回中原,好好安葬……”简短却戳人心肺的话,这话之后,一个活人即将变成一具冰冷的死尸。 秦百常绝望笑了一声,讽刺道:“劳谷掌事有心,还要带着老朽一副死尸走那么远的路了,老朽喜欢西域,您要好心,就将我埋在这黄沙之中,与沙为融吧!”说着,他便毅然决然地闭上了眼睛,那或许是他第一次那么凛然地去面对死亡,所以他将腰杆子挺得很直。 索皮心如死灰,他凄然露出笑容,麻木地将刀压得更深,就在他准备割断秦百常的咽喉时,身后有人忽然抓住了他欲要行凶的手,他震惊、愤怒,佝偻的身躯像是一条老狗似的被拖到了土台中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诅咒(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天上的月亮像是邪魔的眼睛俯瞰着大地,大多时候,它是朦胧凄美的,可也有时候,它薄凉如水。它冷情地将绝望之光洒在索皮满是疲惫的脸上,他的灰败在那一刻显露无遗。 原来在汉军挺进楼兰之前,董策就曾教自己的手下一些手势,这些手势是汉军打配合时用的,谷修刚才背身挥别的动作其实是在提示索皮后面的汉军准备偷袭,救秦百常。 秦百常当然对此不知情,就在他绝望说着自己遗言的时候,汉军已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索皮的身后。索皮听着谷修的话,浑然不知危机已经凑近…… 终归是他老了,不中用了,也终归是他在邪灵面前丧失了斗志,秦百常的性命或许他早就不想要拿了,因为一个无用之人,杀了只不过自己手上多一条性命。而且,索皮觉得让秦百常那样的人陪葬,他不配,只是他的死,能缓解自己内心的怨恨罢了。然而,有些事情并非索皮想得那样,他将秦百常看得太轻了,谷修会装着不在意的,费尽心思的救他,说明秦百常在他心里尤其重要,这样的人死了,对谷修来说是巨大的打击,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秦百常是掘墓者中的智囊,往后发生的事情,要是没有这个青乌大师,那便很难去促成,这青乌大师活着,谷修才有不断去寻找墓穴的动力,而楼兰人最终的结局,就是因为谷修有了这个动力,变得无比悲哀。 索皮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他背后的镇魂钉被拔出,还上了草药,而他的同伴也都被挟制住了。 谷修在制定生擒楼兰人计划的时候,给了汉军们一种药粉,这药粉是他精心研制的一种无色无味,让人浑身无力的粉末。在实行他自己的计划之前,他让汉军们都吃了避免中这药粉招的解药。 汉军们依照着他的部署行事,在上了土台,见到楼兰人之后,被谷修开始器重的独眼为了完成谷修的交待,得到他更多的赏识,壮着胆子,向楼兰人洒下了这种药粉。 药粉生效时间原本很快,但因为土台之间流窜的妖风将毒粉吹散,所以楼兰人并没有马上倒下。这使得谷修入了索皮的阵,也间接害死了几名汉军。不过老天最终还是帮了谷修,那毒粉还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它让谷修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住了楼兰人。 索皮鄙视谷修用下三滥的手段,但在谷修心里,谁成王,谁成寇,那才是关键所在。 “你要对我们做什么?”索皮被反手捆绑着,周边稀稀落落坐了几名汉军,谷修就在一块土台之前,笑容满面地看着他,那笑令索皮尤其厌恶。 “做什么?”谷修擦拭着自己的杀猪刀,声音高扬道:“问你一些事情……”说话之间,他挥一挥手,所有的汉军聚拢了,他们围住了在地上,被束缚住手脚的楼兰人。 安归在地上不断蠕动着,他欲要说什么,可看到谷修冷冽的眼神,他将话重新塞回了肚子里。 “你要问什么?”索皮困惑,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安,表情上有点慌张。 谷修侧过脸,简短道:“墓穴!” 索皮伏在地上,听到这二字,他僵硬的脸上划过震惊,眼神也变得扑朔迷离。像是安归一样,他在愣了一会儿后,冷然回道:“什么墓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谷修冷笑一声,转而站起身,走到索皮面,平静审视着他道:“我知道你年纪大了,有很多事情记不清了,不过好在你们的部族里有很多年轻人,我想他们记性好,总归记得……” 索皮身子一颤,眉头一紧,急切道:“我在这个部族很久了,如果我都不知道,他们这些小辈怎么会知道你所说的墓穴,恐怕这是你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吧!” “凭空?想象?”谷修一字一句,怪里怪气地念着这几字,他快速走到安归的面前,拽起他残缺的身躯,像是拖一头死牛似的,将双脚不断蹬着地的安归拖到了索皮面前,随之将其一丢,笑道:“他可什么都告诉我了,他说只要放过部族里的人,他就会把宝藏的具体位置告诉我,如果你也和他一样,希望部族里的人得以安全,不变成那个女人那番模样,那你就得告诉我墓穴的位置,越快越好,因为我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从那林子到这里,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耽搁任何时间了!” 谷修越说越激动,几乎歇斯底里,他一旦加快语速,或者表情上显得不耐烦,那就说明他内心疯狂的邪灵马上要呼之欲出了。他喊着:“快!那么多条人命就在你的手上!”他说着,突然蹲下身,将目光紧锁在眸光复杂的索皮身前,道:“我有很多折磨他们的办法,比你在溪边的那种更残忍,你们族里的那个嘴硬的尼提,他已经尝试过了,他暴露了你们,还有就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谷修指了指不远处的阿洪和赤甲,二人看到邪灵将目光对向自己,微微抬起的头立马低垂了下去。 楼兰人对于谷修的长篇大论和威胁根本没有一点反应,所有人似乎都说好了对某件事情绝口不提,他们的沉闷让谷修很恼火,他站起身,脸上的笑容不变,这种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要这帮人开口,就凭一些威吓是不够的。 他道:“不说话,你们就以为可以躲过一劫?索大人,我太想知道你算出来的在劫难逃的命运是怎么样了的?” 索皮闻言,身子一抖,显然那个天算是噩梦,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谷修收敛起笑容,对身后的汉军冷冷道:“该是让你们练练手了,把人全部带到这位索大师,还有他们的族长面前!” 汉军们已如同谷修的傀儡,没有一个人会心慈手软,他们粗暴地拽起地上躺着的,跪着的壮汉、青年、妇女和孩子,将他们踹在地上,几个脾气火爆的青年回过头,恨恨瞪了汉军们一眼,汉军们见此,用刀柄砸向他们的脸蛋,年轻不羁的脸顿时炸开了血红色的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二章 诅咒(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修将目光扫视过神情各异的楼兰人,随而不耐烦道:“事实上,我真的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在这里!耳根子听那些惨叫,听得已经长茧了,可是……”他回身,将目光对向索皮和安归:“你们敬重的人,他们不给我松口气的机会,他们的口风太紧了,我只要一句话,只要知道墓穴在哪里,可是他们不愿意说,不说,就必须有人为他们来承担责罚。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可以为了这个会巫算的大师去死,你们将这个当成无限的荣耀,那么现在谁愿意出来,率先接受这份殊荣?” 谷修阴阳怪气说着,跪在地上,被束缚住手脚的人彼此相视了一眼,没有人说话,哪怕是这之中最小的孩子,他的眼神里面没有畏惧,因为他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但几个女人按捺不住了,她们小心地将目光对向就在她们左侧的安归妻子的躯体,那躯体畸形不堪,血全部黏在了她绸缎般的长发上,她没有死,可却是比死更为凄惨。 安归和索皮的脸上不是没有担忧,可是二人闷不吭声,皆是没有说话,谷修看出二人纠结复杂的表情,嘴角荡起一丝笑容。逐步击溃他们的时候开始了,他走到一个搂着自己孩子的女人面前,女人吓得满头是汗,在谷修走近她的时候,她更加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好像那样能得到多的安全感。 谷修抚过她盘起的头发,女人惊颤地缩了缩,谷修笑道:“不要紧张,我还没打算对你动手……” 他在横着排列的,几十名楼兰人面前踱步,在楼兰人心里,他就是死神,在他每一次将步子停驻,楼兰人就会惊恐地哼唧一声,显然他们的神经已经被磨得快断了。 谷修在那个曾经叫嚣的少年面前停下,那少年有一双凌厉的眼睛,他看到谷修停在自己面前,倔强地别过头。然而,谷修也没有对他就此动手,他戏谑道:“孩子,我喜欢你的眼睛,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不过……”他斜睨向那少年,少年正好抬起头,坚毅的眼睛里满是恨意,谷修笑了笑,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因为我怕……怕了……我就会对此采取残忍的方式,就好像你们族长的两个孩子,他们的漂亮眼珠子就滚在了砂砾之中,蒙上了尘垢。” 语音方歇,他又来回踱步,有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是一个肥胖的汉子,他肚子上的肥肉一大半耷拉下来,谷修喜欢别人因为惧怕自己而心惊胆战的样子。 在来回审视完所有人后,他纳闷道:“唉……真是难选……”说着,他回过头,笑脸扳下来,对着索皮和安归,幽幽道:“我该选哪个好?你们给我出个主意。” 索皮开口道:“他们都……” 话还没说完,谷修截过他的话道:“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么?我知道他们有些人可能真的不知道,可是你们知道啊,我对付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开口。好了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这地方什么也没有,耽误时间就会饿肚子!指不定又会遇到巨大的沙尘,我就快点行事吧,免得你们等得心急!” 跪在地上的楼兰人闻言,脸上布满了恐惧,他们浑身颤着,一层层的冷汗在白天闪着晶莹的光芒,谷修最终将杀猪刀对向了那个抱着孩子的楼兰女人身上,他厉声吩咐身后的汉军道:“拆开他们!” 女人惊恐抬眼,她嘶叫着,被拖拽了起来,在她怀中的孩子被推倒在一旁,急喊着母亲的名字,二人的手指刚触到,就被强行拉开,女人双腿瞪着,歇斯底里,楼兰人见到此画面,蠢蠢欲动,挣扎着想要起来,但他们被汉军们抡在了地上,场面一度混乱,而谷修仍是平静地看着一场生离死别。最悲哀的画面,最能刺激索皮和安归,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放了热兹娜!”安归的身体就好像是在地上不停拍打的鱼,他没有手臂的身躯不断向前匍匐挪动着,血又再度擦了出来。 谷修冷酷道:“我说过,一切的罪都由你们承担,你的夫人,你的孩子,你更多的族人,都是因为你们一字不说,才会变成那番模样!”说着,他将锐利地目光扫视过在地上怒骂和叫嚣的楼兰人:“给我闭嘴,如果我听得烦躁了,我就几个几个的虐,让你们喘息的时间也没有!” 他的话带着绝对的震慑力,楼兰人不再狂躁,可是恐慌的女人们还是在哭泣,为了自己同伴即将面对的恐怖遭遇,她们为她哭,实际上也是在为自己不堪的命运而哭。 热兹娜的孩子不断喊着母亲,他被独眼强行抱在怀中,孩子对独眼拳打脚踢,可是独眼并没有放手。 “毕奎,把这个女人当成你那偷腥的夫人吧,你怎么对你夫人的,你就怎么对付她!”谷修笑着吩咐在一旁犹如战神般的毕奎。 安归看到毕奎惶恐的眼睛瞪得老大,他见识过毕奎的手段,他的拳头就好像铁锤,会把人砸得稀巴烂。 “不……住手!”安归无力叫着,在他边上的索皮紧紧咬住嘴唇,直至嘴唇咬出鲜血。 毕奎闷不吭声地走到了热兹娜的面前,他高大的身躯仿如一堵墙,热兹娜的脸被她的身影笼罩,两行恐惧的眼泪从她白嫩的脸颊流出,她摇头,绝望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然则,毕奎毫无感情地盯着热兹娜,在她哭求的时候,他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双目一凛,举起了犹如石块般的拳头,拳头重重向着热兹娜的天灵盖砸了下去,热兹娜的头一下子被砸在了地上,她浑浑噩噩地抬起头,雪白无暇的脸上,一行血分成好几个支流,像是错综复杂的树根顺着她立体的五官流到下颚,她的头顶出现了一个狰狞的大凹口,凹口像是被砸碎的西瓜,不忍卒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诅咒(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热兹娜眼神空洞,脖子有点偏离,她恍惚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身体摇摇欲坠,很快的,她的七孔流出血来,看着异常惊悚。安归和索皮看到那一幕,皆是呆住了,坚毅的孩子哭了,楼兰女人们相互靠着,彼此慰藉。 谷修无事地走到热兹娜面前,躬下背,他邪笑看着身影摇摆不定的热兹娜,啧了几声,埋怨毕奎道:“你出手实在太重了,一下子就给她的天灵盖砸出了个大洞,我本来还想你慢慢虐她的,现在已经成这样了……”谷修停顿了半晌,随即直起身体。 热兹娜嘴里还在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那是她唯一的意识,谷修冷眼看着她,无情地对毕奎道:“都成这样了,留着看也恶心,不如直接砸成一滩肉泥!” 得到冷酷的命令,毕奎举起了两只手,一顿重锤…… 独眼捂住了热兹娜孩子的眼睛,他尚且还有点人性,而索皮浑身颤着,老泪纵横…… 热兹娜已经被砸在了地上,那张脸成了一滩烂泥,而毕奎的手黏满了血浆和碎肉,一下……两下……他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谷修看热兹娜的血已经和砂砾融为一体了,便叫毕奎停手,毕奎正在发泄,他似乎听不见谷修的话,还在锤着。 谷修装着无奈地掩了下自己的双目,对着楼兰人道:“这兄弟实在是讨厌女人,所以根本不听劝!” 语毕,他眸色忽变,将身上佩的镇魂钉射出,镇魂钉倏地插在了热兹娜那被砸扁的烂肉堆上。毕奎看到那镇魂钉,愣了一下,他呼呼喘息着,血红的双目逐渐有了变化。在他反应过来,看到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时,他像是个受到惊吓的孩子,尖叫一声,巨大的身影一个踉跄,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 索皮看到那一幕,撕心裂肺地啐道:“疯子,一群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不得好死的疯子,我一定要你们死!死!”他激动喊着。 谷修看到索皮僵硬的脸因为愤怒的而拧在一处,笑道:“没有这个可能,你杀不了我,永远都杀不了!”说着,他转身又到了崩溃的楼兰人面前,发泄似的开始殴打楼兰人,楼兰人尖叫着,每一声惨叫都像尖刀刺入了索皮和安归的心。 而那个最弱的胖子脸被打的,肿得老高,他嘴里像塞满了肉似地对安归和索皮喊道:“索大人,族长!他要知道墓穴……你们……你们就告诉他墓穴的位置!不要……不要!牺牲了我们那么多人!我们!我们是无辜的!不要拿我们陪葬啊!” 索皮和安归在心痛自己同胞被暴力侵害的同时,听到胖子那么一说,眉头一皱,好像他的话多么不和谐似的,索皮喝斥他道:“你说什么墓穴!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他臆想出来的,即便是拆卸了我的骨头,扒掉了我的皮,我也没法子瞎编乱造个出来,他是成心要虐我们,因为我们伤害了他们的人,这是报复!你别信以为真!” 索皮的话听在楼兰人耳里,似乎是在说其实一切都是因为谷修想要复仇,所以找了个理由,让他们起内讧,自相残杀,而这话听在汉军的耳里,又似乎是在说:“醒醒吧,根本没有墓穴,也没有宝藏,你们都被利用了。” 谷修愤愤,他停下手,回过身,举着杀猪刀走到索皮面前,抓起他的衣襟,阴冷道:“你是说,墓穴是我的臆想?事实上根本没有宝藏?呵呵……”他冷笑:“我现在终于看明白了,知道宝藏所在的就你和安归,其他人或许真的不知道,你们可真残忍,为了独吞宝藏,置自己部族人于死地。”他说得声音很大,一方面他需要抚平汉军心中的疑虑,一方面他要让楼兰人知道自己敬重的人欺瞒了他们什么。 “你休得胡说!”安归激动道:“是谁和你说我们这里有墓穴?你究竟从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 尤化忽闻安归如此质问,怕是自己的消息不准,劳了谷修一顿疲累,最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忙是在旁边喝道:“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实话告诉你,我在林子里看到了几尊雕像,那些雕像可都是守护墓穴的守护神!” 他一出口,索皮和安归相看一眼,皆是没有说话,因为林子里的确有雕像,雕像我也见过,只有专业倒斗的人才能看出那雕像与一般雕像的不同之处,不过索皮和安归还是声称根本没有那回事情,。 谷修仅存的耐心都被磨光了,他站起身,也懒得再顾两个狡辩的人,他冷冷对汉军们道:“好好招呼他们,直至两位大人能够如实相告……” 说话之间,汉军们高大的身躯已经接近楼兰了,索皮和安归无助看着,他们软弱无力地叫着,想阻止惨剧的发生,可是谷修的邪灵一旦发狠,所有事情将覆水难收。 恶鬼惩罚的盛宴开始了…… 谷修在安归和索皮的身边坐下,静静审视着这场盛宴。汉军们已经压抑很久了,一方面他们小心翼翼,怕着谷修,一方面,此趟白龙堆之行,他们恐惧于楼兰人的屠杀,只是现在楼兰人就在他们的脚下,手脚都被束缚了,所以他们那种欺弱的心里开始壮大,这使得他们变得肆无忌惮,内心的肮脏在一瞬间显露无疑。 其中一名汉军在谷修的队伍之中不怎么爱说话,他叫厉且图,他并没有去找那些男人施虐,而是向着女人堆而去,几名楼兰女子见厉且图双目泛着淫邪的光芒,皆是聚拢在一处,缩成一团。 一名楼兰汉子见此,挪动身躯,挡到几个惊吓的女人面前,毅然道:“要对付就对付我,放过这些女人!” 他说得决然,可是厉且图根本没有听,他双目炯炯盯着几个像是白兔般的女子,用刀柄狠狠砸向楼兰汉子,汉子的手脚被束缚着,一下子被打翻到了边上。 女人们不安哭叫着,厉且图难能可贵的露出笑容,某些强烈的欲火在他身体里已经积压很久了,他丢下手中的刀,急不可耐地从楼兰女子中,拖出了一个最为貌美的姑娘,那姑娘才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厉且图很早的时候就看上她了,他手上染的血腥和人命多是对女人的侮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诅咒(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楼兰小花被厉且图拖出,绝望地嘶叫着,她纤长的双腿蹬着地面,一层薄沙弄脏了她的衣衫。厉且图的脸上浮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表情,不是那种猥琐的表情,而是某种神经质的严肃表情。他将处于崩溃边缘,脆弱的令人心醉的楼兰小花拖到了一处暗角,一件衣服在暗角中被丢到了阳光之下。除了小花的哭喊声,还有更多人被虐的叫声,这些叫声与呜咽的鬼风相融,凄厉异常。 在厉且图的下半身一丝不挂时,有一层浓重的黑暗笼罩在他的头顶,那黑暗有绝对压迫人的气势。 厉且图趴在少女身上,惊惶地回头。谷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脸上布着沉郁的阴霾,因为他看到了那楼兰少女的外衣已经被扯开了,露出了一半的酥胸,这让他想到了很多,这辈子他最痛恨的就是玷污女人的男人! 厉且图看谷修无声无息站在自己后面,吓了一跳,他捡起地上自己丢的裤子,遮住自己的羞愧处,随之识相站起身,把貌美少女让给谷修,然而谷修呆立不动,他冷冷道:“你知道这辈子我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吗?”他的声音很低沉,沉得令人发寒。 厉且图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已经晚了,谷修的匕首一下子刺入了他的肚腹,在血汨汨而出的时候,谷修又将钻到人皮肉里的刀往边上猛得一拉,锋利的匕首使得厉且图的伤口扩大,他肚腹里面的肠脏一瞬间跌了出来,他跪下身,血和肠脏喷溅在了楼兰少女的小腿上,楼兰少女惊慌向后一缩,满眼的惊惧。 “为……为什么?”厉且图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谷修会对自己人动手。 谷修捡起他的裤带子,静静擦拭掉匕首上的血,随而一字一句,冷冽如冰道:“因为我最讨厌像你这样丑陋的男人去玷污花一般的女人,我会觉得恶心。” 戴泽就在谷修的身后,他看到了这一幕,捂着嘴。谷修知道他在,也不忌讳,幽幽道:“就当这个肮脏的人从没存在过,另外,把这朵楼兰小花带到外面,这地方太黑了,会将她的纯洁掩盖的,要对付她也要明着来,不能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戴泽到此,原也是因为他早就看不惯厉且图那种闷在心里的淫邪,曾经在四下无人时,厉且图也对他说过一些难以启齿的话,所以对于那楼兰姑娘,戴泽出于同情追了过来,却没想谷修先行他一步,保住了楼兰少女的纯洁,只是听谷修话里的意思,人不能玷污,但惩罚还是要的。 戴泽虽不想伤害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姑娘,但想到长生以及其他同僚的惨死,他狠了狠心,将楼兰少女重新带到了外面。 外面充斥着哭声,惨叫声,愤怒的谩骂声,有楼兰青年挣扎着起身,撞开汉军,想救那些被虐的楼兰女人,可是他们的力量微不足道,就好像渺小的蝼蚁欲要颠覆人类。 他们斗篷之下的衣衫已经被撕扯的破败不堪,因为被殴打,很多人的衣衫上都开满了一朵朵血红色的花。年纪大点的楼兰人受不了那样的刺激,倒在地上抽搐着,看是离死亡没有多远了。而被戴泽刚刚带到盛宴中心的楼兰少女,她的嘴唇在刚才被厉且图粗暴地撕裂开,原本漂亮、饱满的嘴唇像是蔫了的花瓣,耷拉在一边,里面有血隐隐而出。 阴惨的死亡气息弥漫在一片萧条的金黄之中,画面混乱的不像话,就只有谷修非常镇静地坐回了安归和索皮边上。二人似乎已经叫得没力气了,只有嘴会发出简单的哼唧声,谷修嘴角荡起一丝笑容,就在他貌似全神贯注于眼前的狂虐现场时,有条高大的人影带着血腥味从地上蹿了起来,撞向他,而另外一条矮小的身影手里拿着明晃晃的一把弯刀,他像是一只猴子似的扑向谷修,打算一击制胜,可是邪灵早就有了察觉,他的敏锐度源于无数仇家对他进行的暗杀,他早就习惯了,只要那些仇家一有风吹草动,他猎狗般的鼻子就能嗅到空气中危险的味道。 他不慌不忙地避开安归,举起杀猪刀,钝面迎着索皮的弯刀,索皮因为中了毒粉,身上的力气几乎被剥夺光了,他残喘的力气,原本和谷修打算鱼死网破的力气在邪灵面前不堪一击,弯刀被打了开去,所有的希望破灭了! 安归和索皮被谷修打翻,苟延残喘地趴在地上,谷修笑着,得意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筋疲力尽?就好像爬了几座高山似的?” “你们不知道吧……中了我的‘肌无散’,一旦起了坏心,做了些多余的动作,浑身的力气就会被剥夺光,最后就好像是被抽筋扒皮了似的,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趴着。”说着,他眸色一变,恶狠狠拽住索皮的衣襟,道:“你的心可真狠,你看看你自己的族人,他们都成那样了,你们却还是无动于衷,我真的好奇,你所知的墓穴里面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坚守?” 索皮虚弱地抬眼看着谷修,他有气无力地反唇相讥道:“你永远不会知道……这将会是个折磨你到死的秘密,你一辈子无法解开,一辈子只能盲目追寻……”他的话似有某种妖力,邪灵谷修在一瞬间仿佛进入了无边无际的雪地,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回过头,只有自己留下的一串串脚印…… 谷修心里一片空白,有一瞬间,他还觉得鼻子泛酸,悲哀感蔓延心扉,他深喘一口气,将索皮推在一边,命在边上不忍看残虐画面的秦大师将二人重新缚住。这对秦百常而言是相对轻松的指令了,只是面对两个在楼兰人中地位至高无上的人,秦百常还是有点害怕,他在小心捆绑完二人后,和他们又保持了一段距离,怕是他们像刚才一样偷偷解开了绳子,对自己进行反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诅咒(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邪灵加入到了残虐楼兰人的行列之中,对于索皮刚才的话,他十分生气。他让汉军们暂时停手,然后将被打得不堪入目的楼兰人一个个带到索皮和安归面前。 近距离看到自己的族人,安归和索皮内心的歉疚在脸上显露无疑,谷修让楼兰人跪排成一条长列,他打算一个个虐。 最先和安归、索皮面对面的是一个稚气的孩子,孩子长得十分俊朗,安归看到那孩子,蠕动沉重的舌头,内疚唤道:“白克……” 白克的鼻子和嘴唇都被打破了,血染了一脸,他看着安归和索皮,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畏,他镇定地道:“白克愿为族长和索大人而死!” 他的话很凛然,但听在索皮和安归的耳里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负担。一个孩子能为了他们如此,而他们却要对某些事情守口如瓶,那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安归嘴唇颤抖,刚和那孩子无奈说了句:“对不起……让你受苦了……”的时候,谷修脸色一变,在二人面前活生生挖出了孩子坚定的眼睛,眼珠子就被丢在安归和索皮的面前,一切来得太快,根本不容人有多余的反应,索皮和安归再次愣住,他们呆呆看着孩子眼眶里流下的浓重血迹,反应过来皆是身子一轻。 白克黑洞洞的眼睛对着两位德高望重的人,对于疼痛的袭来,他也是猝不及防,他口齿不清念道:“痛……好痛……”说话之间,他身子向边上一倾,昏死过去。 在白克身后排着队,依次受罚的楼兰人因为第一个人被残虐成那样,眼里流露出畏惧和担忧。他们有人念着支离破碎的语言;有人崩溃了,眼里充斥着冰凉的绝望;也有的心志弱点的,吓得屎尿横流……不安的情绪蔓延在土台上空。 有渺小的声音开始责备,责备于安归和索皮,他们开始接受谷修说的,索皮和安归知道宝藏存在的事情,有人希望他们如实相告,让自己免于酷刑…… 索皮的长发像是清晨阳光下的一条长河,长河上染着孩子双目的血,血成了他银丝上的斑驳,那斑驳仿如光波鳞鳞下的阴影。索皮在众人恐慌的埋怨中,攥紧了手中的砂砾,那一刻他似乎想了很多,可是那想法显然不是谷修想要得到的结果,因为他还是避而不谈。 安归,原本一个充满威严,口风又硬的人再也守不住了,他崩溃了,因为在他眼前的每一个楼兰人都是他的同胞手足,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同胞受到更多的苦难,他声音低沉,幽然道:“一点也不骗你……我们部族的人连它的存在都不知道,只有我们历任的族长知道……”安归看着地上昏厥的孩子,心疼的泪流满面。 谷修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饶有兴致地矮下身,道:“那么说,你是知道墓穴在哪里了?” 安归抬起眼,无比认真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只知道有这个墓穴,但是具体的位置真的不知道,它一直是个谜……藏在浓雾中的谜……” 谷修眉头微皱,他审视着安归的眼睛,狐疑道:“在你们楼兰境内的,你竟然说你不知道?那你告诉我,那墓穴的主人和你们有着什么关系,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安归眼神里有畏怯之色,他小心观测了一眼索皮的脸,索皮的脸很阴沉,他没有开口阻止安归说话,但很明显他并不希望安归说得更多,不过为了自己的族人,安归沉吟了半晌后,还是静静道:“很确切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父亲称那墓穴的主人为——魔君,魔君沉睡于地下,他会在整个楼兰国被颠覆的时候,从地下出现,拯救我们国家的人……他是我们的守护神……” “守护神?”谷修嗤笑,心想多么疯狂的话,但是通过安归这段话,他又隐隐感觉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四周盘旋,而那流窜的风在那一刻似乎真的成了一种神魔的力量,谷修在心里默默深喘,可他不想在敌人面前表现出过多的担忧,他强装镇定,讽刺道:“如果你们的魔君真的守护你们的国家,那为何你们楼兰人还要在夹缝中生存?这不过是你们自己的想象,弱者总是求神拜天,希望得到庇护!” “闭嘴!不许你侮辱魔君!”索皮的情绪在一瞬爆发,他愤怒骂道。 谷修将目光斜睨于索皮,索皮愤愤开口,带着来自地狱般的幽沉声调道:“你们这些鼠辈妄想见识到魔君,你们不配!还不是时候,离魔君苏醒还不是时候,等到他苏醒,漫天黄沙和沙鬼将袭卷你们,还有该死的匈奴铁骑,这是预兆,天兆……总有一天,魔君会为我们惨死的同族人报仇……现在还不是时候……哈哈……到时候,所有的汉人和匈奴人都会在劫难逃,我等着!等着你们全部去死!等着你们被魔君的军队吞噬!” 索皮的声音异样高亢,那声调里充满了魔性,还有一种令人惴惴的阴森,谷修挥去这种攀上身体的危机感,一把拉起索皮的衣襟,咬牙切齿道:“我们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不告诉我你那神通广大的魔君的地下老巢在哪里,你的族人将会提早死亡,到时候你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只能在地底下,给你所谓的魔君祈祷,祈祷他老人家快快苏醒,来找我们的麻烦!” 索皮似乎已经疯了,他忽然冷笑一声,凄怆道:“就好像我推算到了自己结果一样,我的上一辈人也推测到了魔君会在某一天出现,他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他冷冽地望着谷修:“我的预算从来没有出现过错误……”说着,他侧过头,望向自己的楼兰同胞,无力道:“我们都会死……这是命中注定的,无论眼前的恶魔他知不知道墓穴的位置,我们的结局都是会死!与其卑微的死,不如傲然的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诅咒(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索皮看得很明白,可是有些楼兰人并不那么觉得,他们已经知道了谷修追逐他们到此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了,这个原因和他们杀了汉军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因为宝藏,汉军需要知道宝藏的位置,如果他们知道了,或许会放自己一马。 人在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就会奋力去抓住,他们不会管这个希望会将自己变成什么市侩、丑陋不堪的模样,只要能够存活,他们就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这是出于本能。 很多成年的楼兰人开始那么想,唯独热血的少年们听着索皮的话,内心的热血在沸腾,因为“魔君”二字在还未完全成熟的孩子们眼里,那是充满了神秘力量的…… 谷修一脸阴郁,他侧过脸,对着安归和索皮冷冷道:“那么,你们两个是打算守住墓穴的秘密,然后让老天的预言成真咯?” 楼兰人听谷修慢条斯理说着,眼神里满是不安,有些人用责备的目光对向自己的族长和曾经敬仰的人。 安归受不了部族人的责难,他抬起沉重的眼睑,道:“我说过,我只知道魔君的存在,但不知道他墓穴的位置……事实上,墓穴……”他停顿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内心似乎在做很大的挣扎。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他空洞喃喃道:“它有专门的守护人……我们……我们杀死你们的同胞……其实……其实不是因为你们是汉人,而是你们进入了禁地……墓穴就在那禁地里,但是具体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他眼神里满是认真,敏感而智慧的谷修审视到了这一点。 “安归!”索皮愤怒得嘴唇不住颤动,他喝斥安归道:“你怎么变得那么不堪,你只是断了手臂,现在是连胆都被挖出来了吗?” 安归摇头,绝望道:“够了!索大人,我的孩子已经死了,我的妻子已经成了那番模样,我已经无后了,我是部族的族长,和你的身份不一样!我为了你和族里的秘密已经坚守了很久了,但是你要我亲眼看着一个个族人在我面前死去么?我不能让你的天算成为真的,你告诉他们吧……” 谷修从他们两的对话中,窥探到了已经浮出水面的不和谐之处,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于是探过身体,对着安归道:“你的意思是,知道墓穴位置的事实上就只有一个人……”谷修将目光瞟向索皮,语气在瞬间变得犀利:“而他为了守护住禁地,所以让你带着自己部族的人,杀死了我们毫不知情的同胞,你们杀死他们不是因为我们是汉人,而就是为了我们到了不该到的地方?” 谷修想起了长生,还有更多死去的同伴,这个抹灭几十名汉军的理由多么可笑,他愤恨站起身,汉军们也都吃惊万分,他们攥紧了手中的大刀,满腔仇怨地看着索皮。 索皮在众多噬人的目光下,抬起苍老的脸,言语中满是冷漠:“我说过,这会成为秘密……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永远只能盲目地去寻找,那片禁地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即便你掘地三尺,即便你用了一生也未必能找到魔君……”语毕,他将目光对向同族,谆谆道:“你们可以怨恨我……但是这是我的使命,我背负了一辈子的使命……这个使命会让我们楼兰重见天光……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得到庇佑……所以,牺牲我们的性命并不可怕……如果我们的死,能换回更多人的生,何乐而不为?”他自顾自地将自己的思想和沉重负担强加在了一些无辜人的身上。 楼兰胖子厌恶骂道:“索大人,你利用了我们对汉人的仇恨,让我们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人杀了那么多人,染了那么多血,现在你致我们于死地,你良心被狗吃了么!我们曾经多么信赖你!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们!” “就是!你怎么能让我们为了你所谓的魔君陪葬?他到底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太自私了,你考虑过我们么?你看看热兹娜,你看看那些已经无父无母的孩子!你怎么……” 谩骂声充斥在索皮的耳里,索皮不耐烦地打断那些嘈杂的声音:“够了!你们只会把罪责加在我身上,热兹娜是我杀的么?是我让那些孩子无父无母的么?你们现在数落我,实际上是因为惧怕一个利益熏心的恶徒,我们是同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楼兰,真正的敌人在你们眼前,你看他浑身是血,那是我们同胞的血!你们看清楚,到底该恨谁!是我吗!” 听索皮这一怒斥,楼兰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们的身份从汉军和匈奴打仗开始就十分尴尬,如今又是在夹缝之中,被自己族人利用,被汉军挟制,他们的苦难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谷修看索皮心意决然,愤怒之心如滔滔江水袭卷而来,他浑身都在颤,身体里的邪灵脱出!他一把拉起排在白克后面的阿洪,阿洪一直没敢说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落入邪灵之手,他身上的毒因为索皮研制的某种草药而缓解了不少,可是那痛还是隐隐的折磨着他,他不知道谷修还要对他做什么,吓得浑身狂颤,嘴里不住祈求道:“行行好,我已经是半死之躯了……放……放过我……”他看谷修不为所动,又将求助的目光对向索皮:“索大人,救救我……我……我……我不想被虐死……我不想……我真的受够了……” 就在他崩溃讨饶时,谷修的杀猪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安归见此,惶恐喊道:“不要!求……”话还没说完,戴泽一拳头闷向了安归,恨恨道:“闭嘴,烂人!”戴泽和谷修一样,对于楼兰人杀汉军的理由十分痛恨。 “说不说!”谷修将最后的耐心摆在索皮面前。 索皮冷笑一声,强硬回道:“做梦!” 阿洪听到这二字,眼里掠过一丝悲凉,连再次祈求的时间也没有,他的脖子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口子不大,但是血涌出了很多,他没有即刻死,而是睁着眼睛,伸出手对着索皮,满脸的怨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诅咒(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阿洪倒下了,血流了一地,谷修捏了捏鼻梁,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这些楼兰人的痛苦不能撬开索皮的嘴,那么他这些日子所追寻的一切,所有的美梦都会被击碎,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准备做一名父亲了,但是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这种感受太令人绝望了。为了填补这种慢慢隐现的绝望,谷修不再是轻松地对着那些楼兰人。(在谷修家族的描述之中,有那么一段,说是当时谷修大发雷霆,在他身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黑气,那种黑气就好像是一个人的暗影,谷修的后人,包括谷西认为它就是谷修身体里的邪灵,就是一直操纵着谷修心志的恶魔)。 广阔的大地,风沙昏黄掩盖了天空上的光明,凄凉带着死气的环境下,谷修一个人发着神经,他愤怒地向索皮吼道:“索大人,你可听好了,你弄死的人不止我们中原汉人,还有你的族人,你一个个想要活命的族人!是你亲手酿成了这场悲剧,你可以让他们活!但是你选择了让他们给你的魔君陪葬!”说话之间,谷修掏出了自己身上所携带的一个竹罐子,罐子里面有毒药,有蛊虫……” 谷修回过身,一双邪恶的双眸对着阿洪之后的楼兰妇女,妇女惊惶地看着谷修,她向后挪动肥胖的身躯,头疯狂摇摆着,她不会说汉话,但是谷修能从她绝望的眼神中判断,她是在求索皮,求索皮救她。 这是谷修所希望听到的话,因为每一个楼兰人的哀求对于索皮都是一副沉重的枷锁,这枷锁会压得这个老巫喘不过气,一旦他崩溃了,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对魔君的奴性就会瓦解。 谷修让独眼和尤化按住了女人,女人的叫声很尖锐,谷修捏住了她肥胖的两颊,将一颗紫黑色的药丸塞入了她的嘴里。 毒药看着是最轻松的解脱方式,但实则不然,那是最难熬的酷刑。楼兰妇女被强行塞下一颗药后,突然捂住喉咙,在一瞬间,她原来有点微黄的眼白变成了血红色,而她的肥脸,看着粗糙又厚实的肥脸上倏然出现了一根根极其细密的紫红色的血丝,那丝从她的皮肉里透出来,像是刚刚出生的皮很薄的动物的小血管,又像是雷雨夜撕裂的闪电,她痛苦地用两手掩住面颊,指甲深深掏向了自己的脸皮,那皮变得很脆薄,一下子竟然就被抓破了,几道血痕不断扩张,里面鲜红的肉像是犁过的泥土,翻了出来。 血并没有像水流般狂涌,它凝固得很快,这促使妇女的脸像是被鸟啄烂了一样,不堪入目,而可怕的是,她的脸色,她的手在一瞬间变得毫无生气,惨白一片,像是一具还有意识的死尸。 她的头发本就散乱,那会儿和脸上的血肉黏合在一块,看着尤其辛辣,在那发丝之后,是茫然空洞的眼睛,谷修的毒药让她好像失去了正常人的神智,她在毁掉了自己的容貌后,撩起了自己的衣袖,手指一下一下抠着自己的皮肉,她那皮肉似乎都已经坏死了,一抠就是一块发霉了的烂肉。 楼兰人和汉军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瞬间石化了,他们不知道谷修给楼兰妇女喂的什么药,只知道要自己变成那样,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楼兰妇女完全痴傻了,她僵直着身体,似乎感受不到别人的异样目光和任何疼痛,她痴呆地伸出手,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而在她的手心里,有几块刚刚抠下的还带着温度的肉,这肉似乎是在告诉她的同胞:“马上就轮到你们了……” 在他后面的楼兰汉子见到这一幕也止不住吐了,恐慌一下子从最前面蔓延到了最后面,所有人都快被这种威慑的力量和邪乎的毒术给弄疯了。 索皮愤激道:“你……你给她下的什么药……怎么会把人弄成这样?你到底还是人么?” 谷修笑着回身,徐徐道:“我是人,但那毒可不是人间的毒,它来自‘阴界’,叫‘腐噬丸’,它融合的毒,除了蛇毒,还有各种令人失去正常意识的迷幻草药,得到这个秘方,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今用在你族人的身上,也算是物尽其用!” “你……”索皮恼恨,谷修当没听见似的,直起身体,对着一群惊惶的楼兰人,道:“下个是谁?” 楼兰汉子看到谷修将游离开的目光对向了自己,双目张大,尤化和独眼上前去摁住他,他挣扎着,惊惧叫着,在谷修拿出对付阿洪的毒药对付他的时候,他崩溃了,在药还没有完全被灌入之时,楼兰汉子奋力从地上起身,胸口对准了戴泽握着的尖刀,戴泽不及反应,刀直接穿过了楼兰汉子的胸口……在毒药发作之前,他选择了最好的死去方式。 他死的决然,沉重,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勇气,但是那一刻,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之前,人的冰凉绝望会催醒他们内心赴死的勇气,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傲然而死,这是索皮说的话,这个楼兰汉子在崩溃中做到了。 他的死让谷修很不爽,因为死了就一了百了,没有人能在他的痛苦中感受到惊惶,而这种赴死的心,会有人不断效仿……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谷修将原本令楼兰人致迷的药再次用上,这次他用的量不是很大,但是绝对能让楼兰人浑身乏力,无法自杀。 被绑住手脚等待残虐的人都垂下了头,默默然的看着面前的邪灵还有一个个汉军,他们嘴里“叽叽咕咕”的,念着很迷蒙的话。 谷修在其中一名楼兰女人身上划了一道口子,稀里糊涂时候的狂痛感来得很慢,但是那种疼痛会让人在意识到后骤然清醒,女人终于看清楚了面前邪笑的恶鬼,谷修举着刀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自己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暴力,但是那一刻绝望充斥在她无辜的眼睛里,那么明显,她用不标准的汉语,念了一句幽长而悲哀的:“不……”可是,命运就是如此,根本不容她有一丝的反抗,谷修在她身上下了和尼提一样的蛊虫,这种蛊虫下在女人身上,那种凄厉的惨叫声会比男人更甚,这种叫声会让很多人变得愈发的怂,所有人会畏惧,畏惧就会失去正常人的心志,会让某些人坚硬,被缝起来的嘴巴透露出一点秘密,就好像安归,他因为崩溃,已经说了很多谷修先前不知道的事情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诅咒(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不出谷修所料,心疼自己同伴的安归乞求索皮道:“索大人,索大人!你行行好吧,不能……不能再让我的同胞陷入这样的困境了……他们是无辜的……魔君的墓穴就让他们去吧……” 索皮咬着牙,毅然回道:“安归,你真的是糊涂了,你觉得我告诉这帮人墓穴的位置,他就会放过我们了吗?别做梦了……醒醒吧……孩子……我说过,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是游离在人间的恶鬼,恶鬼只会撒谎和欺骗,只会用残忍的方式让我们屈服,让我们畏惧,让我们之间的团结慢慢瓦解,忍住……孩子……会结束的,痛苦会结束的……他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谷修听闻索皮所说,蹲下身,身子向前倾,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说话不算话?你连尝试都不尝试就妄自下了定论,让你的族人没有生存的机会,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心太狠了么?”语毕,他又将目光徐徐对向崩溃的安归,危言道:“我的惩罚方式有很多,你看看,后面还排了很多孩子,他们的眼睛里已经不再是充满无畏了,他们害怕,哪个孩子能承受这样的痛苦?还有那几个年迈的老人,他们或许活够了,可是那些还年轻的汉子呢?他们魁梧有力,本该活在水清鱼多的地方,打打猎,撒撒网,现在呢?要卑微的跪在地上,等待皮肉和五脏的极端痛楚……我本来想,我们彼此之间的仇怨该结束了,那些人杀人的事情,我干得疲乏了,该是和自己的兄弟收拾点值钱的东西,享享福了,可是……你们的索大人不给啊……他不说,我只能将自己想要的生活抛下,继续血腥的日子……”他顿了片刻,看着安归眉宇间的惶恐,接着一字一字,冷冷道:“然后……我会屠虐光你们族人……” “不……”安归的心在这一刻像是暴雨后塌方的泥墙,他苦求谷修道:“求求你……别这样……我会说服索大人,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谷修提高声调,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我说了,我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说着,便命令站于楼兰人边上的毕奎,道:“准备动手!” 毕奎是个已经完全受谷修操控的杀人狂魔,谷修能激发出他内心的残忍,安归怕是再有同伴的脸被砸成烂泥,忙喊道:“等等!两个时辰,给我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索皮的脾气很倔,像是一头牛,他冷然道:“安归,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我和先辈坚守了那么久的事情,不会因为一个恶鬼而……” “够了!”安归暴怒地截断索皮的话,喝道:“索大人,不要为了你的坚守牺牲掉现在还活着的人的性命!”说完这句之后,他的语调变得萎靡,那语调里多是无助地祈求和疲惫:“你姑且听我说的,听我的!看在我们部族里的人都敬仰你的份上,你就听我说!不要再抵抗了!救救他们!让他们喘口气吧,他们已经受尽苦难了,从开始到现在!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够累了!一个部族的人,死了多少,疯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格达、阿洪、赤甲他们早就因为残酷的争斗而疯了,还有你去看看其他国的孩子,他们从小生活在欢声笑语中,而我们国的孩子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在和我们一起杀人,他们的眼里已经没有纯真了!” 安归的暴喝和默然的绝望让索皮沉闷低下头,他深深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枯败,他妥协道:“好吧,两个时辰,让我想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你们不许动我族人一根汗毛,否则我会坚持我的初衷,让你一辈子找不到墓穴的所在地……” 这是谷修想要的答复,两个时辰之后,他或许就能得到确切的答案了,他微笑着,对索皮和安归道:“两个时辰可长着,不过我也虐累了,我就给你们这些时间,如果在这时间里,你们动了歪脑筋,或者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恍过,那你们知道后果……” 等待的时间里,安归和索皮被安置在了土台边上,楼兰人也被汉军从暴晒的烈日下带离,而谷修让那楼兰胖子带路,找到了安归他们原本在白龙堆落脚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取了食物和水,这对疲惫的汉军来说,比牛肉和酒还珍贵。 楼兰人还是昏昏沉沉地跪着,虚弱无力令他们看上去命不久矣,戴泽受谷修的命令给安归和索皮送去了食物和水,安归身体已经残缺,他水米不进,而索皮要求谷修解开自己手脚上的束缚,好让他和正常人一样吃点东西。 谷修答应了他的要求,因为他给索皮也下了那种令人软弱无力的药,他想即便索皮诡计多端,又是什么大巫,也解不开这种药粉的毒,最关键的是楼兰人在他手上,料他也不会弃他们于不顾。 两个时辰里,谷修听到了索皮和安归的争吵,显然两个人的意见并不统一,安归在试图说服索皮,可是索皮并不买账,二人沉默了良久,几乎没有说话,日头正在慢慢移动,两个时辰在焦灼的等待中,不知不觉过去了…… 谷修站起身,在那两个时辰里,他一直没有去找安归和索皮,他怀着激动又略为忐忑的心情走近二人,二人都闭着双目,气氛很沉重,好像是压城的阴暗天空。 “怎么样?让你们喘口气的两个时辰有结果了吗?是给我满意的答案,还是让我继续今天没有完成的事情?”谷修高大的身影站在安归和索皮的面前,那是绝对的压迫。 索皮慢慢抬起头,他略微浑浊的眼睛里有一道异样的光芒,那光芒里有一股难言的倔强,他幽幽道:“我想清楚了……你要的答案,我会给你……” 谷修心跳加速,他等待着索皮的回答,然而索皮露出了一个令谷修有点糊涂的笑容,他道:“你给了我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我想了很多,最终的结果也已经定了,多亏了你的这两个时辰,我要死,也不会做饿死鬼了……而且……这点时间,能让你的一生,包括你的子孙后代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诅咒(十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索皮说得幽沉,谷修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收敛起期待的眼神,皱着眉头,冷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索皮将夺人摄魄的目光对向谷修,那目光里有尖锐,有看尽世界沧桑变故的深沉和狡诈,他幽幽地道:“你别忘记了我的身份,我是个老巫,活了很久的老巫,我因为泄露了太多天机而遭到了老天的责罚……但是你不知道,呵呵……我最厉害的地方并不是天算,而是能让你一辈子处于噩梦的诅咒……一旦我的咒令完成,你的一生都会在悲梦中度过,你会看到那些你杀死的人,就是你先前在阵术里看到的那些人,他们会日日来找你索命,日日在你床头哭诉,让你从此不得安睡……而这些还不止……这个诅咒会延续到你的后代,你的子孙会因为你今天造的罪孽而变成行尸走肉,他们会像鬼一样,没有影子,你知道什么是无影人么?就是躯体未死,但是灵魂已经在阴间徘徊,再也回不到阳界了……” 谷修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他阴郁地沉默良久,忽然一拳头打在索皮的脸上,苍老如树皮的脸像是碎裂的玉石,有了缝隙。 “没想到给了你两个时辰,你还是冥顽不灵,而且还会胡言乱语了!” 索皮呸掉嘴里一口血,阴险地笑了笑,道:“胡言乱语?等到今晚的月亮再次攀上来的时候,你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的同僚汉军,他们是否都还有影子,而他们的脸是否还有人的血色,你们的身体是否还有人的温度……” 谷修不想相信索皮说的,但是那一刻,他的内心还是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恐惧。他出生在中原,听过很多很多关于诅咒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听过什么“无影人”,他想撇去这个即将深入骨髓的恐慌,可是那恐慌操纵着他的身体,几乎让他站不住脚,那一刻,相信竟然多过了他脑海中原本自我安慰的话,他惊惶看着索皮,索皮还在笑着,笑着令他害怕,他仓惶退开,没有再次逼问索皮,因为他要等待月亮高升的时候,他要确定所谓的诅咒是不是真的…… 日落余晖如金,冷月在幽蓝色的天空上,隐隐而现,像是个冷情的仙子。当天空缀满星子的时候,淡漠如水的光线再次普照大地,又是一个凄凉、萧条的夜晚。不过这夜晚比之前的夜晚来得更加冷漠,没有风,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唯有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些便溺的味道。那些呜咽的恶鬼似乎都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了,它们屏息着,鬼祟而阴险的窥探在白龙堆的人,在他们完全瓦解崩溃的时候,恶鬼们就会伺机一涌而出,吞噬掉所有渺小。 “这不会是真的吧?”寂静的夜空之下,形如妖怪般的土台边上,戴泽担忧地问谷修,他听到了索皮说的话,年轻的心充满了忐忑。 谷修蹙着浓眉,喃喃道:“我不知道,但是在那该死的老巫对着我说完那些话的时候,我的确身子一凉,好像有千万根芒刺扎入皮肤……” 他的表情上隐现出担忧,按照他自己原本所想的,他现在应该知道墓穴所在的位置了,他会要求索皮带他去古墓,当然对于那些杀死自己同僚的楼兰人,他是定然不会放过的,他会用慢性的毒药,让他们慢慢死去,这种方式不会让索皮发现,可是这一切却都因为索皮的诅咒而停滞了,他可以选择不相信,可当身体浮现某种异样感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担心,不得不去印证这个事实。 汉军们看着楼兰人,他们还不知道索皮的诅咒,谷修正了正自己慌乱的心神,幽然起身,月光就在他的面前,那一刻它像是法力无边的照妖镜,他会让谷修得到一个答案。 谷修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他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深喘了一口气,当他的脚步犹豫而惶恐地踏出时,戴泽在他身后屏住了呼吸。 一步……两步……谷修慢慢离开了黑暗,原本月光之下会有拉长的人影,可是…… 戴泽惊呼了一声,他仓惶从黑暗中跑出,跑到谷修的边上,二人看着地面,除了地上的银霜,没有那个属于人的黑暗,谷修一阵发冷,他不敢相信地趔趄一步,喃喃道:“无影人……” 戴泽摇头,惊骇而绝望地抬眼:“那老巫说的真的存在,我们被下了咒了,无影人……徘徊在阴界之人……我们该怎么办?”年轻的心慌乱不安,整张脸已崩溃到扭曲。 介于这种神秘的力量,谷修阴郁地闭上眼睛,他侧过头,索皮就在土台下,阴笑地直勾勾地看着二人。他成功了,他用两个时辰,完成了他的复仇,楼兰老巫是狡诈的,是可怕的,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脆弱不堪,就好像他那张丑陋而狰狞的脸一样,龟裂的脸展现着一个老巫的战绩,他泄露了太多天机,又用自己的巫术惩戒了太多的人,所以他才会变成那样。 在谷修意识到这点,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老巫像树皮似的脸正在一片片剥落,可是他毫不在乎,他阴笑着,对愤怒的谷修道:“怎么样?印证了我的话吧?现在……是不是该你求着我解开咒术了?” “你最好……”谷修的声音沉得像是肚腹里发出来的。 索皮打断他的话,窃笑道:“你是想说,我最好赶快解开在你身上的咒语,否则你就要对付我部族的人是么?” “你知道就好!”一旁的戴泽愤愤应和道。 索皮闻言,忽然仰天大笑,他的笑使得他的脸皮更快的剥落,那脸皮在黑暗之中闪着微微湿润的光,透过微弱的光线,谷修看到索皮的脸骨变得尤为凌厉,这脸皮掉光之后,后面就该是他最后一层肉和骨头了,一张还带着一点点红色肉的骷颅人头,那是多么妖异可怕的存在? 神经质地笑了许久,索皮干咳了几声,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道:“我说的或许还不够明白,但是!”他声调突然变凶:“我坚守的不会改变,即便是要牺牲我的族人,我也不会告诉你们魔君的长眠地,心志容易被击溃的人不应该活着,只有强大的人才能在世上!”说话之间,他那副愈发佝偻的身子突然坐起,他拽起了地上躺着的一个更幽深的阴影。 对……安归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难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章 楼兰悲歌(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如谷修所想的那样,凄迷的月光之下,有个人面目狰狞,他张着双目,眼珠向上,而他的嘴巴到下颚部分都已经没有了,是被刀子活生生刮掉的。 谷修将惊异的目光对向索皮,不敢相信道:“你杀死了你族里的安归,还割掉了他的舌头?” 索皮冷笑,他声调如凌厉的刀锋道:“他是一个没有了手,又没有了胆子的人,我们部族不需要这样一个守不住秘密的人!” 他说得决然,没有一丝的心痛和懊悔,冷漠在他的脸上就好像是冰锥,这冰锥一寸寸扎进谷修心里,令他害怕,因为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是无懈可击的,他可以牺牲一切来完成自己内心所坚守的,所想要的,就好像他自己一样。 意识到这点后,谷修所要逼迫索皮解咒的希望破灭了,邪灵冷冷道:“听你那么说,看来……我就要成为在阴间游离的恶鬼了。” “那是自然……”索皮轻蔑地看了谷修一眼。 谷修理了理衣衫,云淡风轻道:“不错……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收着掖着,更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你长谈了……”他毫无感情地说完这句话,随而对身边的戴泽道:“戴泽……” 戴泽应声,谷修恶狠狠道:“将这该死的老东西绑起来!” “是!”戴泽将索皮五花大绑,他绑得很紧,让索皮几乎没有一丝活动的余地。 “先前我实在太小看这老巫,又太优待他了,我不该松开他的手脚,不该让他有那两个时辰!现在……我很懊悔自己的决定,懊悔到恨不得马上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可在此之前……”谷修将寒眸对向另一座土台下的楼兰人:“我要虐死他们,虐到他们哭爹喊娘,虐到他们体无完肤!”他在一瞬间变得尤为激动,像是压抑的,浓重厚云之下暴怒的骤雨。 他一把拽起佝偻的索皮,大步地向着楼兰人的方向而去,索皮被他拖拽着,不断狂笑,笑得凄厉,笑得令人发悚。 在谷修将索皮丢到楼兰人和汉军中间的时候,所有人将担忧地目光对向这个变得更为狰狞的老者。索皮的脸被谷修踩着,谷修的脸色难看得不行,楼兰人在瞬间已经感受到了不对劲,而汉军们也都因为谷修的脸色而不安地站起了身。 “谷掌事,怎……怎么样了?有……有结果了吗?”秦百常鼓起勇气,怯怯地问道。 谷修愠怒,他正要开口,索皮先他一步道:“结果?你们还不知道结果?你们的掌事没和你们说,我下了诅咒的事情?哈哈……”他阴谋得逞地窃笑道:“真是一条又一条的可怜虫,变成了半死不活的人都还不知道!” 汉军们闻言,皆是疑惑不解地面面相窥,而在这之中的秦百常对于“诅咒”这两个词并不陌生,他担忧地问道:“诅咒?你给我们下了诅咒?我们会变成半死不活的人?你……你究竟什么意思?”秦百常的声音有点发颤,他感觉到了异样的危机在身边围绕。 索皮冷笑着扫视过一个个惶惶不安的汉军的脸,残忍道:“你们已经变成无影人了,你们自己去月光下看看,你们是否还有影子……” 谷修沉郁着没有说话,而有几名茫然若失的汉军犹豫地迈出了步子,他们到了月光之下,另外一些汉军们的目光紧紧跟着他们,不消片刻,很多人都惊呼起来,一瞬间,土台之下,人心惶惶,有人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的……我的影子呢?”他们像是一只只猴子般,惶急地在找自己的尾巴。 “无影人……”秦百常也到了月光之下,在确认自己的影子不存在之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崩溃道:“无影人,那就是说,我们现在都是行尸走肉了?” “不止呢!嘿嘿……”索皮幽幽笑道:“不止你们是行尸走肉,你们的后代也会因为你们所造成的罪孽而变成这样子,也就是说,从你们一脉开始,你们都是活死人!” 索皮笑着,笑得得意,笑得猖狂,笑完过后,他又正色,挑拨道:“这一切都得怪你们的掌事,是他挑起了这场风波,是他贪念太深,我说过会有报应,我说过你们都会不得善终!” 索皮越说越激动,而谷修手里的杀猪刀越捏越紧,他已经到极限了,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凸了出来,索皮挑拨着他和汉军的关系,就好像先前谷修挑拨他和同族人的关系一样。 那一刻,谷修的脑子再也没有清楚的意识,只剩下纯粹的血腥和杀戮,他心里的怒火已经将他吞噬,他冷冷的,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地吼道:“杀光他们,他娘的杀光他们!” 至始至终对于无影之事没有一点反应的就是毕奎,毕奎是个内向的人,在得到谷修的重用后,谷修的一切命令就是他的终极思想。他一步步犹如战神似地走到了跪坐在地上的楼兰人面前。楼兰妇女们见到他,面上布满恐惧,她们惶恐地将身子后仰……有人祈求着,有人哭着,但是这一些属于人类的眼泪和嘶鸣对毕奎来说是无效的。 毕奎举起双手,楼兰妇女们虽然被束缚着,可是面对死亡,她们还是选择了奋力反抗,她们像一哄而散的蜂子,毕奎的重锤落了个空,垂在了地上,他身子高大,每个动作的完成,都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楼兰妇女们比较灵活,有个瘦个子女人趁着毕奎还没有拱起背,猛地撞向他,毕奎刚刚起了一点的身子又趴在了地上,另外一个身材较肥胖的女子腾起身子,往着毕奎后背重压下去,她们的配合天衣无缝,楼兰孩子在妇女们完成这个突袭之后,迅速向前扑,一口咬住了毕奎的手背,毕奎哀嚎了一声,他想甩开那个孩子,可是那孩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非常凶狠。 毕奎粗糙的手背被咬出了血,他一手撑起身体,被咬的手开始不住地甩,像是要甩开一条疯狗似的,可是孩子紧咬着不放,在狂烈的痛楚中,毕奎癫了,他另外一只得了空闲的手欲要抓住那孩子的头,楼兰妇女见此,猛地向他扑过去,欲要撞开他,好让那孩子得以安全,可是那都是困兽之斗,楼兰人被谷修下了迷幻的药,本身力气就小,那垂死的挣扎不过是他们渴望生的本能,这最后一搏就好像回光返照,并不能改变结局,该死的还是得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一章 楼兰悲歌(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毕奎在看到楼兰妇女冲向他的时候,手一甩,直接给那女子拍飞了,而对于那个该死的在他手上还咬着的孩子,他用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头颅,血腥的一幕很快发生了,毕奎用极为慑人的手力,箍住了孩子的头,孩子被突然罩住了天灵盖,他还来不及惊慌,脖子就被拉了起来。那脖子被越拉越长,快到极限的时候,孩子开始挣扎,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楼兰妇女们想再上去为那孩子做点什么,可是刚才那奋力一搏已经让她们的体力溃散了,她们跪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毕奎露出一个邪笑,随之将那孩子的头像是拧麻绳似的一拧…… 楼兰妇女狂叫一声,就看孩子的头颅还带着颈椎被拔了起来,那双稚嫩的双目夸张地睁着,他的嘴里叼着一块肉,那肉是毕奎的,毕奎一把丢下那人头,人头滚到了嘈杂的中心点,汉军们都加入了残虐和屠杀的行列,现场混乱得不像话,嘶叫声,汉军们的吼声构成了人间炼狱的模样。 一把尖刀刺入了一个少年的口中,尖刀从他的后脑勺穿过,血一滴又一滴……一个女人看到了这残忍的一幕,她带着满腔恨意诅咒尤化道:“你们这些该死的人,你们会得到报应的,我们会回来的,我们会回来一口口吞……”话还没有说完,尤化一刀劈在了她的脸上,她的鼻子部分有一条深深的血痕,那血痕慢慢扩大,扩大……紧接着,秦百常叫了,他看到那女人的头颅像是西瓜似的被分成了两半。而杀完人的尤化,眼神里多了别样的光彩,是隐藏在他内心的邪魔,倒斗之人一般都是和地下无声无息的死人、阴魂打交道的,那般残杀有血有肉的人,他们很少去做,那会儿,杀戮开始,人内心原始的欲望就爆发了。 尤化脸上布着笑容,他一刀一刀劈砍着在地上跪着的可怜的楼兰人,有些人没被劈死,在地上苟延残喘,接着就有另外的汉军上去,他们像是豺狼,在虎豹吃剩下的骨头上,继续扒着那些残存的肉丝。 谷修和戴泽也在那行列中,他们杀红了眼,在他们的衣衫还有脸上都有斑驳的血迹,而那些黄砂第一次没有那么快地将血覆盖,地上一滩滩的暗红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索皮望着残酷的,已无力阻止的现场,他笑着,那笑声中带着哭腔,他终归是个楼兰人,再怎么狠心,再怎么为了想保住自己部族的秘密,也受不了那样凄惨的悲剧在自己面前上演。 他看到了自己部族人在死之前,面朝着他,那绝望又凄然的眼神,他看到了孩子倔强眸子里的信仰,他看到了那些还想活着人对他的怨恨……人虽老了,可是心却没有僵硬石化,索皮像是一株老胡杨树,默默流下了眼泪…… 那个楼兰胖子被打得不堪入目,一张猪头似的脸对着索皮,他狂喊道:“索大人!你太……自私了……你不应该守着你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被戴泽又打中了一拳,他的牙齿喷了出来。而那个可怜的,差点被厉且图玷污的楼兰小花,她想保住自己的面颊,可是汉军们已经杀疯了。就好像索皮说的,他们不过是行尸走肉,在索皮下诅咒之前,他们可能尚还有点人性,但是那人性在慢慢转换,他们的灵魂已经在阴间了,狂暴的杀戮让他们的脑子没有办法清楚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对于那张绝色的脸,独眼没有心慈手软,他举起了尖刀,刀对准了楼兰姑娘漂亮的眼睛,他一刀下去,尖锐的嘶叫声贯彻夜空,月亮被云朵遮住,如此残忍,如此残忍的画面,连天上最无情的月也不敢多看。 独眼剜出了少女的眼睛,他似得到了珍宝似的,将血淋淋的眼睛捧在手心里,好像那眼睛就是他自己失去的那只一样…… 汉军们出手,丝毫没有一点人性,他们已经不是纯粹的战士,而是令人恐惧的恶鬼,索皮手脚被束,像只蜗牛似的蜷缩在地上,他嘴里一直念着:“切莫忘记……切莫忘记……要带着仇恨回来……要回来……要杀光他们……” 有几名楼兰青年挣脱了束缚,他们拼死反抗,手抓住了汉军的脖子,汉军的脖子上出现了手爪留下的血痕,他们用无限的恨在驱策自己身体里薄弱的力量,可是那力量不足以掐死他们仇恨万分的恶魔。 毕奎出现了,就在其中一名楼兰青年的身后,他高大的身躯带着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楼兰青年的头顶。毕奎没有了影子,但是却多了冰冷的死人气息,楼兰青年感觉到了,他惊颤地回头。 索皮看着那一幕,哀哀道:“不……”很快的,那骁勇青年的惨叫声掩盖了他微弱的呼声,那青年被一拳头砸在了地上,他的脖子“咔嚓”折断了,整个人畸形地在地上抽搐着。 谷修就在那屠杀现场的中间,他环顾四周,畅快地笑着,他的脸已经变得惨白,就好像是刚刚从墓穴里爬出来的尸体,这是索皮唯一觉得安慰的事情,至少……他为部族的人做了点什么…… 谷修回过头,他望着在地上趴着的索皮,冲他邪邪笑了笑,在他的脚下,有一个还在蠕动的可怜的孩子,他的杀猪刀就对准着那个孩子的后背。 “这些人……”他停顿了片刻,双目炯炯地看着索皮,恨恨道:“这些人都是因为你的冷漠而死的,你记住了……”他的手因为极度的怒意在狂颤。 索皮绝望地扫视过地上的人,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还活着,但那些活着的人还不如死了的人。他嘴唇抖动,毅然抬眼看着谷修道:“我得感谢你解脱了他们,让他们不用在这俗世里面继续滚打……而你……你会继续活下去……可是活得却不如死了……我对你的诅咒已经完成了,我守住了我的使命,现在该是……该是……” 索皮的话还没有说完,谷修脸上的笑容收敛,他手一松,杀猪刀直直落下,一下子穿透了孩子的后背。索皮闷闷看着那一幕,这一次他没有流泪,他像是了然了似的,闭上眼睛……与此同时,他那张血红的脸微微一动,谷修心“咯噔”一声,他向前冲去,没跑几步,就被尸体绊倒,跌在尸体之中。那些尸体的眼睛夸张地睁着,对着他,似乎要将他吞噬,他仓惶爬起身,落魄地从尸堆上滚落,再往索皮那里看的时候,索皮的嘴里涌出一股浓稠的暗黑色,那是夜晚加血的颜色,老者看着他,虚迷的眼睛里透露出解脱的笑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心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回忆篇结束了,还是回到封流的正常探险旅程,不过楼兰的旅程也快结束了,接下去的旅程更加诡异和精彩,希望小伙伴们不要吝啬你们的订阅、打赏、评论、月票、码农在此感谢你们对《古墓掘迹》的陪伴,因为你们的陪伴,像码农这样传统的文才能走得长久) ***************************** 那一刻,白龙堆险恶的风又开始流窜了,它的来到好像是早已蓄谋已久的。风中恶鬼们卷着妖邪的砂砾在黑暗中伺机出现,它们萦绕于谷修和汉军中间,嬉笑着,欢腾着…… 朦朦胧胧的,谷修听到了几句飘忽不定的话,那话就好像是迷雾中一张鬼祟的脸,慢慢隐现:“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宝藏在哪里,你们逼迫我,残害我的族人,我会带着你们的恶报重返人间,你们会死于非命,你们的后世会因为你们的罪孽得到惩戒!” 听到这句话,我秉住了呼吸,汗毛全部竖了起来,事实上从谷老爷子说到白龙堆时,我就猜到了那死在土槽堆里的老者身份,我以为对此我会有心里准备,可当这句怨毒万分的话伴随着当年发生的惨案现场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止不住浑身发冷,那诅咒像是把尖刀,一寸寸拧进了我的心脏,那般刻骨铭心。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那诅咒好像是施在自己身上的,这种感觉深入骨髓的原因除了谷老爷子的描述太过生动,另外还有可怕的一点是,那话充满了穿越时空的魔力,它令人无法从黑暗的漩涡中抽身自拔,只能在那战栗的世界里被包围。 索皮的自杀是因为他内心的歉疚,是因为一切无力挽回,他死的时候,带着万般的恨意…… 我将目光对向油尽灯枯的谷西,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是个“无影人”,原来一切的罪恶源头都是来自这座古墓…… 寻寻觅觅,谷老爷子终于到了他祖宗梦寐以求的地方,可是……结果……他却无力再走完这段旅程…… 他苍老的脸上写着微微的失望,可是当他将目光扫视过我们三个时,我明显看到,在他那凄迷的眼睛里充斥着别样的光彩,因为他的人面玉雕在我们手上,他将他的使命赋予给我们三个微不足道的人,这一刻,我觉得玉雕变得好沉重,它压得我喘不过气…… 而事情再回到当年,在索皮死后,谷修内心的恐惧如雷雨翻涌的,漆黑无常的大海,那恐惧颠覆了他,他环顾四周,一片狼藉,一片血腥,他深深喘息着,包括他身边的戴泽和所有汉军,他们似乎被暴雨冲刷,慢慢清醒了。 独眼呆呆看着自己手上黏滑的,湿润还带点温度的眼珠,满头大汗,他像是抓着一条毒蛇似的,惊惶将那恶心的眼珠丢开。楼兰小花用另一只被血覆盖的眼睛怨毒地看着他的惊慌,在她的嘴角浮着一个诡异难测的笑容。 谷修踉踉跄跄地走到索皮面前,他双腿发软,因为所有的梦在那一刻停滞了。他脑子一时发热,完成了这场魔鬼的盛宴,可是当邪灵慢慢隐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筹码都被自己亲手毁灭了,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段诅咒真的充满了邪恶的力量,让他无法控制自己,亦或者说从汉军征讨楼兰人开始,那些隐藏在汉军内心的邪魔就已经萌芽了,那邪魔在索皮的刺激下游窜于可怜的楼兰人中间,肆意的,无法收敛。 那会儿,索皮睁着双目,面带微笑,那段关于诅咒的话,在他死气的眼睛里浮现,谷修看到了。 谷修惶恐不安地站起身,念了句:“不!”他想快点逃离白龙堆的人间地狱,就在他趔趄,几近跌跌撞撞地往前的时候,他的脚踩到了某种柔软的东西,他低下头,是一滩如墨汁般的血,血上有一个娃娃阴森森笑着。 那娃娃有一张雪白的脸,脸上有斑驳的血痕,是泪……而它的身躯也被血染红了,在红、黑、白之间,那娃娃显得尤为诡异,尤为瘆人,谷修想起了先前安归说的,这娃娃是寄魂的妖物…… 他惊惧吐气,随之仓惶跑开,可是地面上的娃娃有很多,它们一个个躺着,一个个都在笑,那笑声充斥在谷修的耳里,充斥在所有汉军的耳里,他们捂住耳朵,像是一个个受惊孩子般的蹲下身,当他们无助又惊恐地抱着自己的头时,他们看到了地上的尸体,那些尸体好像无处不在,只要他们到哪里,尸体就会跟着到哪里。 谷修看到了被他杀猪刀砸出个窟窿的楼兰汉子,那窟窿里面流出了浓稠的浆体,浆体仿如邪鬼的手,慢慢朝着他的脚蔓延而来,谷修惊叫一声,落魄地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邪灵第一次像个被人无数次恐吓的傻子般,只会叫,只会东躲西藏…… 地上流着脑浆的汉子慢慢起身了,他邪恶地看着谷修,谷修仰面坐在地上,不断后退,就在他后退的时候,他的背脊撞到了什么,他回头,那是被他杀死的赤甲,赤甲的脖子被他拧断了,那脖子垂挂着,有一种马上要掉落的感觉,而周边有更多的尸体从地上站起身,他们的脸色苍白,比冰冷的雪还白,那白上面多了一层青灰色…… 尸体越来越多,堆积如山,有的尸体在尸山上慢慢站起了身,有的累在一处,伸着手,披散着头发,痛苦的呻.吟着。 尸山上有血一滴滴落下来,谷修和汉军们开始干呕,戴泽和秦百常大吐特吐,因为强烈的血腥味,腐烂味,还有死人的怪味开始随着白龙堆的风慢慢四散…… 极度惊恐下的谷修想到了自己从付羌子那里学来的封魂的术法,为了扫除那些恶鬼,他在慌乱中让几近疯癫的汉军开始着手挖土槽(那土槽也就是我们看到的土槽棺,那土槽棺之所以挖得仓促,是因为当年谷修和汉军们实在太慌乱了)。 土槽棺完成之后,谷修又因为心魔作祟,挖掉了孩子们的眼睛,而那些原本还没有死的楼兰人,他也没有再上去补刀,而是让汉军们仓促地将他们塞入了土槽棺里。(那些没死之人,多是被捆绑了手脚,也有的已经残疾,在那土槽里,他们也是活活等死……) 将地上的尸体和活人都塞入土槽后,谷修将那些诡娃娃也丢进了土槽棺中,他在土槽外面急不可耐地钉了镇魂钉,让那些冤鬼不得再出…… 他的本事很强,那些痛苦的,充满仇怨的灵魂的确被封住了,可是噩梦并没有停止,他还是会看到那些夜夜问他索命的恶鬼。人有时候就是做贼心虚把自己整疯了,如果他问心无愧便可无所畏惧,只是他杀的人太多了,沉重的枷锁已将他套牢,带着他往着黑暗的地狱而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三章 肩负起的重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杀死楼兰人后的几年,谷修和汉军们在日日的疯癫中度过。他们习惯了杀人如麻的日子,再也无法停歇,而与此同时,对于当年所追寻的古墓,他们并没有就此放弃。只是,事情就如索皮所说的,他们一辈子都无法追寻到古墓的位置,而谷家人,从西汉到东汉继承了谷修寻找宝藏的事情,那是轮转的,悲哀的命运…… 说到命运的时候,谷老爷子的脸上浮上了苍凉和悲哀,一切的开始如梦似幻,杀人的沉重负担和索皮的诅咒在楼兰人死后击溃着汉军们的心里,而那惨不忍睹又极度恐怖的画面,谷老爷子记不清楚已经看了多少遍了,他记得自己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那些恐怖的幻境而自杀了。在他们谷家里面,存在着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心里脆弱一点,就选择了自尽解脱,像谷老爷子那样不服命运,还要做抗争的,活到了现在。然则活着对谷家人来说并不代表着幸运,老爷子说面对那些怨魂的索命,人活着,真的比死了痛苦。 谷老爷子的噩梦很早就开始了,他记得那年他才六岁,还是个享受父母怀抱的年纪,可是在别的孩子还在挖泥巴,玩耍的时候,他却要每天面对恶鬼在他枕边的呜咽…… 谷老爷子不知道那一个个恶鬼是当年的谁,但是他记得那些怨恨的,凄厉的容颜……直至今日,老爷子都没有娶妻生子,他不希望家族的痛苦和噩梦延续到自己的下一代。 祖辈的错,祖辈所带来的噩梦必须要有人去承担,谷老爷子抗起了谷家解开诅咒的担子。他在中原地区开始潜心修道,在那段游历的日子,他遇见了一位大师,那大师告诉他,世上有一种宝贝能解开那种失魂的诅咒,只是那宝贝失落无踪,早已不知去向。 谷老爷子听大师那么一说,似乎看到了希望,他苦求大师告诉他关于那宝贝更多的信息,大师看他从小受尽苦难,又为了族人如此奔波,便和他说了一二。 说是那宝贝叫做“定魂珠”,是难能可贵的灵珠,出自西域三十六国中的“且末国”,后在一位楼兰王子手中,那王子在大汉和匈奴纷争的时候,被做人质送往了匈奴。 谷老爷子回想着自己所知的楼兰历史,但是记忆中楼兰王更替频繁,王子也有好几位,要确认到底是哪位王子还是有一定难度。 虽说这个信息来得模糊,可是定魂珠的存在让谷老爷子看到了希望,只是他没有急着去寻定魂珠,而是不断强化自己,在那强化自己的日子,他遇见了小道士的师父——于牧野,二人年纪相仿,志同道合,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只是命运使然,谷老爷子逍遥快活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因为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他告别了于牧野,回到了敦煌。在敦煌他做起了骆驼生意,目的就是为了从中打探关于当年他祖宗所寻觅的古墓和解开诅咒的定魂珠的消息。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见了一名可怜的楼兰老者,他收留了那个无儿无女的老头,并让他在自己的地方度过余生。而就是从那老者的口中,他得知了更多关于“定魂珠”的消息。 老者祖辈的身份是当年楼兰王身边的一位亲信大臣,原来在那个王室里存在着这样的一个秘密:说是当年匈奴和汉军大战,两国风水轮流转,夹在中间做墙头草的楼兰王为保住自己的国家,将太子送往了汉朝做人质,将二子送去了匈奴。 送往汉朝的太子性格骄纵,他不服自己被带入汉朝做人质,时常惹是生非,最终因为触犯刑律而死,而当年被送去匈奴的第二子从小性格怪癖,据说他身上有着不同凡人的本事,他很小的时候就能看懂天象,能预算出一些自然灾害,是个拥有灵力的天造之材。 楼兰王十分宠爱这个小儿子,从小便让他在国师那里学习,那国师事实上就是老者的祖宗,也就是索皮的兄长。 为了保住这个特别的儿子不被送到匈奴人的地盘,索皮的兄长屠邪找了个和二王子很像的人,将他送去了匈奴,而那真正的二王子则偷偷隐秘在了我们所在的林子里。 只是,悲哀的是二王子虽然没有被送去匈奴,但是在那之后没多久,他突然暴毙。屠邪像是早料到二王子要离开人世似的,将他和定魂珠安置在了一处早就造好的墓穴里。 老者说当年他的祖辈屠邪在第一次见到二王子的时候,就知道他的人生并不平凡,这让我觉得奇怪,一个人若要不凡,必须得做出点什么成就,可是那楼兰王子很早就暴毙了,怎么会注定不凡了呢?带着满腹疑问,我听老爷子继续讲下去。 当年,楼兰王和屠邪为了二王子的能力不被发现,所以对那二王子的本事一直守口如瓶,所有人只觉得那王子常爱和鸟兽说话,性格乖僻,也没有真的将他的特别处放在心上。 在二王子小的时候,国师便请求楼兰王为这位将来会给楼兰人带来生的希望的王子一个好的长眠地。(我们所在的墓穴,其实在那二王子小的时候就已经建设好了,他花费了屠邪不少的智慧,也耗损了楼兰人不少的精力,而为了这个秘密不被人发现,当年那些建造墓穴的人都被秘密处死了,我想那些我们在洞窟里碰到的尸体或许就是当年的墓穴建造者) 在屠邪死之前,他将这个秘密和使命交予到了两个人手上,一个就是屠邪自己的亲弟弟索皮,另外一个就是安归的父亲,为楼兰国制造兵器的屠邪的至交。前者参与了屠邪制造墓穴的所有事情,而后者安归的父亲,他被安排用来辅佐索皮完成墓穴的守护。(所以事实上,知道古墓位置的就只有索皮一人,安归的父亲,包括安归都不知道,那些楼兰百姓更无从得知) 谷老爷子在索皮后人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喜,只是那老者并不是索皮家族的嫡亲,他对墓穴的具体位置一无所知,他只是在先辈那里听到过这个事情,他将这个事情当作是故事,有事没事总爱和人念叨起当年楼兰王二子的秘密。 谷老爷子知道再多问那老者也得不出什么答案来,不过他能确定当年他祖宗找的墓穴就是老者口中楼兰王二子的长眠地,也就是说定魂珠就在那片密林的底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四章 陨落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确认好方向后,谷老爷子兜兜转转,他入这片林子好几次了,可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他有点绝望,但是很快,他想起了一个人,就是和他分开,还有书信往来的故人,小道士的师父——于牧野。 于牧野师承张衡①,寻脉破鬼的本事厉害,在很早的时候就是有名的道士了。谷老爷子给于牧野写了书信,请求他相助,只是他没料到,那时候的于牧野已经加入了黑山军,成为了他们的得力要员,对于宝藏,于牧野有另外的打算…… 而后的事情,就如先前我们从小道士口中得知的那样,两年前,于牧野抛弃了谷老爷子,独自前往了墓穴,而他也的确厉害,只身一人找到谷修和谷西穷尽一生追寻的宝藏地,并且从中脱出。只是,这座古墓还是要了他的性命,临死之前,他将木牌交予给了小道士,希望他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谷老爷子在小道士找上门之后,又重新看到了希望,他改头换面,原本有几次他想在途中了解我们,但看我们各怀本事,和他先前遇见的人有所不同,于是留下了我们的性命。而他的手下,也就是谷家的后辈事实上一直跟着我们而行,只是有一部分人死在了“人面毛鬼”的口中。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清楚了,包括这座古墓主人的真正身份,此时此刻,我的心里除了沉重,再无其他,首先我必须要面对谷老爷子油尽灯枯的事实,其次,这座古墓所留下的血腥气太重了,太多的人为他前仆后继,太多的人为他就此命断黄泉,我不知道当年屠邪到底算到了什么,但是想到当年安归口中所说的“魔君”,我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冰凉的气息在身边围绕…… “魔君会带着恶报重返人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恶报?什么时候会出现呢?我深吸了一口气,眼下谷老爷子喘息凝重,老祖宗、小道士和我们分散了,我们三个菜鸟组在一块,最多只能彼此慰藉,洗却点恐惧,但是接下去的路,万一碰到什么阴邪的事情,我们要怎么面对? 一下子绝望感袭来,我望着谷老爷子交待完事情后灰败的眼睛,他嘴里还在幽幽念着:“一定……一定要找到定魂珠……解开……解开诅咒……” 似乎是感受到了墓室里,即将要到来的死亡,那根诡异的白蜡烛又抖动了几下,室内的光线忽明忽然,闪烁不定,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我想着:“如果烛火灭了……墓室里面一片黑暗,我们会怎样?”这一想,便觉得毛骨悚然。 蜡烛是老爷子讲到一半的时候点上的,因为空间幽沉的令人难以喘息,所以经过老爷子同意,我们便点了烛火,只是这个墓室很大,烛火的光渺小而微弱,甚至在这青黑色的房里它显得浑浊、阴森。 朦胧中,我的目光瞟过那蜡烛微光后的墙面,那墙古老斑驳,上面刻着的该是人形的浮雕,因为我看到了手臂的轮廓,而此时此刻,谷老爷子的气息再变弱,我心里五味杂陈,无心顾及那墙面上雕刻的内容,老爷子要是走了,我有点不敢想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而且我着实无法面对一个在自己面前还活着的人,慢慢消亡,最终变成冰冷的尸体。 我抹去了眼角的湿润,老爷子哆哆嗦嗦地抬起手,那抬举的动作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抓着我的手,还是重复着那几句解开诅咒的话,我应允了他的交待,并祈求着老天给他点时间,让他不要那么早离开人世,只是,他的伤太重了,地精果也无力回天,我们除了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闭拢,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寂静的空气像是秋日雨后长巷那般孤独沉重,交待完后世,老爷子的眼睛已经完全合上了,我们坐在原地心凉如冬日的寒冰,宝财和八坚抹着眼泪。 不知道压抑地坐了多久,想起初和他见面时他那种令人厌恶的诡诈感,想着想着,我慢慢从那份伤感中抽回神。 我吸了吸鼻子,对宝财和八坚郑重道:“谷老爷子虽和我们非亲非故,还差点要了我们性命,可说实在的,我们能走到这里,现在还有口气,都是因为他屡次救我们,他一生命运悲苦,身上又背负着沉重的枷锁,是个可怜人,我们无论如何要将他的尸体带出去,好让他能够找个没有纷扰的终点好好歇息……” 八坚和宝财也是性情中人,八坚抬眼,无比认真道:“该是如此,俺一开始不喜欢这老头,可老头临终那么看得起俺们,俺们确是要为他做点什么……” 话到此,三人意见一致,我从冰冷的地上起身,那会儿双腿已经麻了,我动了动手脚,目光扫过这间寒气森森的墓室,忽然我有一种错觉,好像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正盯着我们看,这一想,我打了个哆嗦,皱眉道:“这地方古怪得紧,我们得赶紧找到出口,去和队伍里的人会和!”说到队伍里的人时,我内心泛酸,因为我不知道小道士和老祖宗他们是否安好,可是按照历史的正常轨迹走,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我收起了担忧,环顾墓室,光线微弱,这间墓室的结构异常简单,就是中间有张我先前掠过的石床,想起石床我脑子猛然一惊,头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我急急将目光对向那幽暗处的四方台子…… 特娘的这房间有张石床!有石床那就代表着上面会躺着尸体!我们和尸体待在一个房间,毫无察觉,还听了那么长一段故事,这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一篇灵异短文,说是两个住院的孩子无意进入了医院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太平间,他们毫不知情地在冰冷的尸体间穿梭,玩着捉迷藏,等到医院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出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任何感觉,不过等那两个孩子长大了,每每想起那段经历都会毛骨悚然,因为有时候寂静无声,毫无预知的恐惧会给人带来后知后觉的惊悚感,而我现在就有那种深刻的感觉。 张衡①:东汉末年天师道第二代天师,张道陵的儿子,张鲁的父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五章 石床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夸张地睁着眼睛,在幽暗中细细观测,一股一股寒意侵袭到我的五脏六腑。宝财和八坚在我边上,顺着我的目光而去,问我在看什么,我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我眼力劲不好,小八你看那石床上是不是有东西躺着……”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声音幽幽的,很是瘆人。 八坚揉了揉眼睛,不稍片刻,回我道:“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公子爷,你是不是神经太紧张了?” 他这一说,我擦去冷汗,松了口气,随而道:“我看到石床,总是联想到古尸,要是没什么东西,咱们过去看看吧?” 宝财闻言,立马反对道:“一张石床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快点找出口,这地方从进来我就觉得鬼气森森的,很不舒服……”他小眼怯怯地扫过墓室,环抱着双手,在谷老爷子闭上眼睛后,他和我一样失去了安全感。 我正色道:“我们已经在古墓里了,去哪里都是这种感觉,现在我们知道了墓主的身份,可是他的暴毙,还有什么天算都是谜,我们必须多找点关于他的信息,解开谜团的同时找到定魂珠……完成老爷子的心愿……” 八坚听我一说,耸了耸肩道:“俺没意见,反正刀山火海都已经闯了,一张冰冷的死床想是也没有多大的威力。” 我冲他点了点头,二人轻步往前,慢慢走近石床,那石床似有魔力似的,能够攫住人的心跳。宝财还是老样子缩在我和八坚身后,他紧张地抚摸着火猴的头,嘴里叨咕着:“真是神经病,一张死人床有什么好看的……”他的声音一向清亮,在这墓室内,那声音就好像是在大礼堂做演讲,带着回响的效果,不过大礼堂里面人多,决计不会像我们现在一样,胆战心惊,惶惶不安的。 走到了石床边上,我发现这床很大、很高,估摸着能同时躺四个人,只是如八坚所瞧,上面并没有什么古尸。 石床是由青灰色的坚硬石料打造,外形有点像棺椁,但是棺椁没有那么方,在它的四面都有着“人面毛鬼”凶恶的头像,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人面毛鬼雕像不同的是,这些鸟头的嘴巴都是夸张地裂开着,而在它的巨喙边上,套着那种类似控制马的笼套。看到这个,我想起在高中时候看的一部有关于驯龙的玄幻电视剧,一些驯龙的人会在龙的嘴里套上控制龙的笼套,而将笼套套在鸟嘴里,这不禁让我多想:“难道用这些束具,是想要驯服那些妖邪的猛禽?可是人面毛鬼心性残暴,怎么可能受人控制?” 我疑惑地直起身子,石床比我想象中来得复杂、华丽。在石床的中间,也就是躺人的地方,有雕刻精细的卷云纹,不过那云纹只是背景,在它上面镶嵌了玉料,玉料溶于青灰色的石床上,让这床看上去更加阴冷,而仔细看,不难看出那玉料所嵌绘的是个人。那人跪于云纹之上,头戴高耸的帽冠,身着长袍,袍上由各种名贵的宝石点缀,看是身份尊贵。他抬着头,表情虔诚地仰望着天空,双手交叉于两肩,膝盖跪于一朵较大的卷云之上,似有求神拜天之意。 在他跪着的卷云中间,有一颗由白云母打造的珍珠色骷颅头,骷颅头在烛火的微光之下,闪着别样的玻璃光泽,令人目眩神迷。而在骷颅头黑幽幽的眼窟窿里,我看到了由紫黑色石头打造的,两条栩栩如生的硕大蜈蚣,看到那蜈蚣,我悚然大惊,忽然想起了谷老爷子和我讲的关于谷修的那段历史,当年戴泽曾经见到过用骷颅头天算的索皮,那么难道说,这个石床上由玉构制成人的人是索皮,或者说是——屠邪?我们到了老巫的墓室? 刚刚听完过去残忍又离奇的事情,马上就在那扭曲当事人的房间里面,我惊惶地屏住了呼吸,就在我震惊于自己这个发现时,我还看到在骷颅头的下方写着两行字,第一行字该是古楼兰文,我看不懂,但是第二行的字我却看得明白,上面写着:四人——复活——朝拜——历劫——灭世…… 我幽幽念出几个字,脑海快速翻转,想解析这十个字的深层含义,可是一下子没有一点头绪地去推测实在有难度,但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的,因为这十个字,我内心泛上了一丝不安,总感觉它们和我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一个人的脑子转不过来,本想靠着身边的两个头脑灵活的兄弟推测一番,可宝财和八坚的注意根本不在解开谜团上,二人一个是偷子,一个嗜钱如命,满脑子的金银财宝,这不,宝财让火猴到了他肩膀上,自己则没心没肺地掏出了刀,两眼放光地念叨着:“我去,发财了,那么多宝石,趁着封掌事不在……” 我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一把按住他的手,泼冷水道:“妈蛋!你疯了!忘记我们是怎么进这地方的了!” 宝财被我一喝止,贪婪,还带着笑的脸一下子收敛,显然他记起了自己拿那白虎珠子后发生的事情了。 我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放下手,目光回到石床之上,声调幽沉道:“现在就我们三个不入流的组合在一块,这石床打造精致,万一像上次一样,中了机关,可没有第二个谷老爷子救我们于水火了!” 宝财重重吞了口唾沫,他收起贪欲,装着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道:“好吧,越好看的东西越致命,还是先找出口吧。” 他和八坚不自然地回过身,我因为发现了石床的特别处呆立原地,八坚回头,疑惑问我道:“怎么了公子爷?” 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石床,多心,甚至有点自言自语地道:“这个墓室很有可能是屠邪为自己准备的,你们看那骷颅头,还有蜈蚣,还有这个跪着人的身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六章 屠邪的天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八坚和宝财闻言,面面相窥,二人被我的话攫住,好奇地走了过来。他们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宝石身上,根本没有留心石床上透露的信息,如今再一看,皆是收紧了呼吸。 宝财手指颤着,指着那骷颅头,悚然喊道:“妈呀,真是,这玩意不是用来天算的么!” 八坚很崇拜老祖宗,所以学会了老祖宗捏下巴,故作深沉的动作,他皱着眉头,一脸认真道:“老爷子的描述,索皮身材得佝偻,脸还毁容了,可这个人的臂膀宽大,不像是索皮……”他抬起头,忽然咋咋呼呼地对着我们道:“那么确有可能就是屠邪了!哎呀……那老国师真是不要脸,在别人的墓里,用玉来锻造自己的形象!这墓又不是他的!那不是占着别人家的坑,为所欲为嘛!” 我抱住额头,无语道:“现在关键不是屠邪占着别人的坑为所欲为,而是他在二王子小的时候就造好了这座墓穴,你们就不好奇,他当年到底算到了什么,为什么会事先造好这座古墓?” 事实上,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思绪混乱,有些事情的答案在脑子里面游窜,有点拿捏不清楚,我理了理头绪,幽幽的,有点语无伦次地冲两个队友道:“我们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从我们进入这片林子开始,到听完谷老爷子的叙述,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宝财和八坚默契地摇了摇头,我顿了一下,知道一时半会表达不清楚,便耐心给他们分析道:“还记得我们进入的塔么?”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迷惑不已的八坚和宝财:“九层世界,引魂升天!”我不断提醒他们,也当是给自己理清思路:“腾在云端的金骆驼上的男子……还有……还有这石棺上的云纹,求神拜天的老巫师……被驯服的人面毛鬼!” 八坚似乎朦朦胧胧意识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天——这个人在天上,金骆驼代表他身份尊贵,被驯服的人面毛鬼,那是个妖邪之物……也就是说……”他忽然睁大眼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兴奋道:“我知道了,一个有权之人驾驭着妖物,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两个字——魔君!” 我点了点头,略有点激动道:“这两个字很关键,我先前以为墓主和楚公主墓里的司马岩一样,都想要升天,变成那种神人,但是结合谷家的记叙,看来不是了……” 宝财听得云里雾里,不耐道:“哎呀……公子爷,你到底要表达什么,怎么感觉那么乱?” 我碎了他一句,道:“榆木脑袋,你还没弄清楚么?壁画上人首蛇身的妖物,石床上被束住的人面毛鬼的雕像……它们都是某种魔性之物的象征,而唯一能控制这些魔性的人是魔君!” 宝财挠了挠头皮,一知半解地道:“魔君我知道啊,自从知道这座古墓主人身份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安归所说的魔君,这还有什么可以去分析的么?” “当年屠邪算到二王子要死,所以在他小的时候,就给他造好了墓穴,虽然有点邪乎……”我看宝财像是那些听不懂老师讲英语的学生似的,木呆呆看着我,急道:“你看过电影‘木乃伊’没有?里面的蝎子王将灵魂给了死神阿努比斯,为的就是换取那种特别厉害的军队!” 这回轮到八坚听得糊涂了,他不知道电影,更不知道木乃伊、蝎子王,宝财似乎有了点印象,他恍然道:“你的意思是,二王子虽然死了,但是因为他拥有特别的灵能,所以能在地底下集结力量……” 我激动地点了点头,截过他的话道:“屠邪和索皮一样是个天算方面厉害的老巫,就好像玛雅人预言世界末日一样,那有点神秘,不过我相信这世界上真有这种特别的天算力量。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二王子早逝,没有做人任何伟大的事情就被屠邪认定为他人生不平凡,还能给楼兰人带来生的希望,现在想想,他的天算可能是预算到某一天,这位王子会成为魔君重返人间,给人间带来腥风血雨!你还记得索皮死之前给谷修的诅咒吗?说是魔君会带着沙鬼之类的妖物重现,给惨死的楼兰人报仇!看来,有关于魔君现世的事情是真的存在的,所以屠邪打造这座古墓的真正原因,就是给魔君在地下安个老巢!” “魔君重返人间?”宝财愣愣地看着我,似乎在消化我的话,就在我觉得他吸收了我的推测后,突然他声调高扬,带着嘲讽的语气道:“那不是瞎扯淡么!你当这是托尔金写的《魔界》呢!”说完,他还笑着摇了摇头。 我汗颜,差点被他强烈的反差给弄晕在地上,我反嘲他道:“妈蛋,最迷信,脑洞最大的人现在还不信这些了!你忘记楚公主墓的阴兵了?忘记沙尘暴那天的那些恐怖沙鬼了,走了这一遭,我现在是什么都信了。” 宝财听我一说,脑子似乎开窍了,他收敛起笑容,顿了一顿,随之自我安慰地笑道:“那……那我们不会那么倒霉,正好碰上什么魔君现世吧,你说西汉到东汉,都那么些年头过去了,要有什么魔君出世的消息,总归会有野史啊,神鬼怪谈的书去记录它,可没有不是么,我想我们不会那么倒霉……”宝财不自然地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我也自我安慰道:“应该不会那么倒霉,这是我的猜想,我想这墓室是屠邪的,他给石床上的自己打造出一副虔诚的模样,估计就有着这层期待魔君苏醒的思想在。另外,说实话,我是不想去相信天算,也不想去相信人死后还能带着异世界的力量出现,给人世间造成伤害的,就像你说的,这毕竟不是《魔界》小说里的情节。” “就是啊……真的,我们是掘墓来的,不是拍玄幻剧来的……”宝财幽幽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突然抬头问我道:“‘木乃伊’的剧情我有点忘记了,里面是不是有人拿了什么冥器,然后才导致地下的那些灵魂复活啊?” 听宝财一说,我欲哭无泪,这哥们其实是听进去我的话了,我本也觉得自己脑洞大,形容的有点夸张,可想现在宝财不迷信了,我说的话他最多听听过,然而我真是低估了宝财骨子里忧国忧民的特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内心泪奔,可还得扯出笑容,撇开话题道:“算了,咱别扯了,先找出路,然后和失散的人会和,想我们这帮菜鸟不懂古墓,也没法对付那些妖魔鬼怪……” 八坚在一旁快速应声道:“就是啊,你们说了那么多无济于事,而且俺还听得稀里糊涂的,现在扯路要紧。” 我点了点头,刚一回身,幽幽的烛火又抖动了一下,出于本能,我多心地回头又看了一眼石床,石床的阴影在烛火的晃动下,左右摇摆,给人一种难言的惊悚感。 我尽量规避这种可怕又折磨人的征兆,就在我们三准备去东面的墙寻找出路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道幽长的喘息声,像是某个缝隙里面透出来的,我愣了一下,心瞬间绷紧如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七章 墓室里的另一个“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宝财将恐惧的目光对向我,一副“什么情况?”的表情。 这种情况下听到喘息可真是吓得人半条命都要没了,除了幽暗,此地一目了然,哪里来的喘息声?而且好像是那种死而复生人突然还魂的喘息。我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浑身发木地低下头,这会儿我的脖子是完全僵硬的,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机器人,说得难听点,机器人可能比我动得还灵活点。 我们三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敢说话,皆是惊恐地朝着那声音来源看去,那声音就在谷老爷子所靠的地方,宝财睁着双目,盯着谷西死气沉沉的面颊,轻声道:“是不是……是不是还魂了?我听那声音……声音就是从谷老爷子嘴里传出来的。” 刚才那声音幽长,但只有一声,我被吓得不行,所以只模糊记得声音是从地面那段发出来的,是不是谷西的,我不确定,然而听宝财说是老爷子的,心下又有点期待,于是我吞了口唾沫,问道:“刚才我们是不是忘记确认老爷子是否死了?” “不可能!”八坚认真道:“俺确认他没有呼吸了……” 本来我还想,要呼吸是老爷子的那就好了,可是八坚如此确认,希望如风中残烛,一下子湮灭。我提心吊胆地问道:“可不是老爷子的,那会是谁的?”我的声音虽然已经压得很轻,很小心了,可它在这墓室里还是犹如炸雷,我有一种自己被脱光了,暴露在烈日下,受一堆人看的不自然感,还有一种就是藏匿很深时,被变态杀人狂挖掘出来的极度惊悚感。 这间墓室除了我们三个,再没有其他人,谷老爷子八坚也确认已经亡故了,而那喘息声虽然有点空灵,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要是幻听,也不会是我们三个同时听到,这一想我更加害怕起来。 我想起先前听谷老爷子叙述时,后背爬上的一种被人窥探的毛刺感,现在那毛刺感依然存在,可是这墓室结构简单,除了我们三人,包括谷老爷子的尸体,什么都没有,除非说…… 背脊一阵阵发凉,我仓惶地将目光扫视过幽暗,因为烛火闪烁不定,光线黯淡,所以有些角落,包括墙壁和头顶我们都没有看清。 小八和宝财被我神经质地一看,弄得更加惶恐,宝财小心地看了看四周,颤声道:“怎么了……公子爷……你是看到什么了么?” 他声音嘶嘶的,像是风中的沙子,带着摩擦的声带效果,我不想危言耸听,但当下还是把自己内心的恐惧分担了出去,我惴惴道:“我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我感觉自己的语气像是那种小时候给小女生讲鬼故事,把自己也讲得发慌的那种。 “不……不会吧……”宝财小眼睛又再次惶恐地扫视过四周,他默默然掏出了老祖宗给他的千眼珠,道:“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的人了,莫不是……莫不是……鬼~~~~”说到那“鬼”字时,他眼睛霍然睁大,声音带飘,像是湖面被风吹起的层层波浪。 要真是“鬼”,现下没有小道士和老祖宗在,那我们三真是凶多吉少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随而理了理呼吸,安慰道:“可能身在古墓,容易被这儿的气氛给带偏,我们先靠在一块,冷静一下……” 宝财和八坚点了点头,三人同时屏息,并慢慢矮下身子,站着总感觉目标太大,没有安全感,我们缩成一团,不敢怠慢,警惕地掏出了自己身上还存有的武器,此时此刻,墓室恢复到了极度的安静中,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而在这之中…… 我惶急地将目光对向八坚,他也正好吃惊地将目光对向我,因为在我们控制好自己的气息后,竟然出现了另外的声音,我们三同时将目光对向谷老爷子,这时候,他原本紧闭的嘴唇微微张着,而胸口也在起伏…… 我睁大眼睛,愣在当场,内心有无数的想法飘过,比如说:“我靠,这是幻觉!”、“尼玛,老爷子还魂了!”……不过最后,我清醒过来,内心喊着:“我去!老爷子还没有死!他还活着!” 我激动地回身,像是要去接从半空掉落的孩子似的,宝财和八坚也撇去了恐惧,二人和我一样,急急到了老爷子边上,宝财去探老爷子的鼻息,他惊喜地将目光对向我们,冲我们道:“我靠,真是佛祖保佑了!竟然……竟然还有气!” 我和八坚面面相窥,惊愕得不像话,一切如梦,噩梦之后谁都没想到会有美梦接上,为了让老爷子呼吸顺畅,我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只是他的呼吸还是很弱,弱得好像一根丝线…… 兴奋和担忧交杂着,我也说不出到底什么滋味,很怕他刚刚从鬼门关出来,最后还是要步入死亡。宝财负责地给他检查了一遍伤口,他幽幽醒转,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紫黑色的气息。他将苍老的目光扫视过我们,勉力扯出笑容,随而开口道:“老夫刚才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你们的对话……”他咳嗽了一声,正要说下去,忽然眸光一变,整个人条件反射地坐起了身,我们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所有的激动在瞬间浇灭,我第一反应是老爷子回光返照,然后尸变了,可是尸体哪里会说话? 我愣愣回过神,试探性地唤道:“谷……谷老爷子……” 老爷子没有理睬我,他炯炯的目光正对着黑暗的某处,那目光像是豹子看到了自己的敌人,警觉性很高。 我被他突然收敛的表情吓到,但感事情不对劲,便没多问,而是随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这一看,我脸瞬间变僵,整个人更是骨寒毛竖!而宝财一声惊呼更是夺了我的魂魄,我整个人跳了起来! 不知何时,那石床之后,竟然多了一个人,那人站在灰暗之中,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长袍很空,显然他的身材很瘦,不过……他有一张很宽的肩膀,像是十字木架上套了一层布,又像是死人骨头上穿了一身衣服,看着很不协调,而更为稀奇的是,他没有任何呼吸,就好像是一尊雕像,幽幽伫立在那里,鬼气森森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屠邪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到底是谁?或者该说,到底是人是鬼?为何他出现得悄无声息,而且自他出现后,整个空间压抑难耐,那压抑让我像是被捆绑住的人,身体无法动弹,头顶到背脊一阵发麻。 谷老爷子从地上勉力起身,他一步步艰难走到我们面前,烛火的光在转瞬变了,从微黄到一种幽绿,我知道墓室里的火光变色代表着不详,火猴不安地开始嘶叫,周边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阴冷,一阵凉得彻骨的风从我们脸上擦过,烛火变色,阴气异常,显然……那东西不是什么人,而是……而是会暴起扑人的极凶之物! 我忘记了呼吸,甚至都忘记了谷老爷子苏醒后心里的那种狂烈的欢喜,紧张的气氛让我额头到后背冷汗涔涔,即便是微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宝财恐惧地拽着我的手,他捏得很紧,我们二人不安地向后退缩着。 谷老爷子的身躯挡在我们的面前,无比凛然,可是他拿着刀的手在颤抖,气若游丝的他在苏醒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为我们挡住恐惧,他道:“难怪先前烛火闪动,墓室里妖氛异常,原来是藏了那么个邪物,怪老夫身受重伤,敏锐度和平时比,差了一大截……现在……”他胸口起伏着,说话断断续续,很是吃力:“尽量不要和它凑太近……我……我估计这玩意能吸人阳气,从而促使自己苏醒,变得强大,要是实在没办法凑近了,切记要屏……屏息……” 老爷子的话音刚落,那石床后的暗影开始动了,轻微的脚步声和骨骼发出的清脆响声交杂着,诡异而恐怖。 它慢慢移动,攫取心跳,近了……近了……惨绿如地狱的火光之下,压抑难耐的气氛中,它的脸从黑暗中隐现,幽绿的火光投射在它的脸上——一张极度干燥的,像是枯草融合了泥浆风干后的脸,那是具干尸,双目还能游转的干尸!干尸穿着长袍,老树皮般的手上,拿着一颗骷颅头,骷颅头里没有蜈蚣,但是我已经猜到了它的身份! 大国师——屠邪!它一直在这个墓室里面! 我早该想到,墓室里面有石床,石床的所有者是屠邪,那么它定然会在这墓室之中,只是我不知道屠邪的尸体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隐蔽在黑暗中的,总之它给我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一个老巫,一个厉害的,神秘的老巫,现在这个巫师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十分妖邪的干尸! 绿色的幽火之下,古老的墓室,我们惊恐地步步后退,再后面就是墙,没有退路,谷老爷子浑身重伤,他不可能再对付这具干尸…… 情况焦灼、棘手,幽幽的喘息从屠邪死灰色的嘴里发出,那喘息带着白气,悠长深邃,像是冬日呼啸而过的冷冽寒风,又仿如病重之人的喘息,阴得人瑟瑟发抖。而伴随着它地狱般呼声的,还有他干燥皮肤的摩擦声,像是某种皮糙肉厚的动物用后背在剐蹭着大树,听得人汗毛直竖。 我们凝神盯着它慢悠悠的举动,它背脊直挺,眼神默然中带着一丝丝冷酷和古板,那模样仿如那些诡异电影里面,为阴毒、神秘的部族进行祭祀的老巫师。 该怎么办?我内心纠结,虽然害怕,可是顾及刚刚还魂的谷老爷子的伤势,我不能让他挡在我们面前。我咬了咬牙,几乎是默契的,带着一丝凛然的,我佝着的身子直起,上前一步挡在了老爷子的面前,而和我同时上来的还有八坚。 谷西见我们的身影盖住了他因为受伤而佝偻的身躯,厉声道:“你们……你们干什么?你们对付不了它!让……让开!”说实话,他已经憔悴得像冬日枯萎的草了,这时候,我怎能怯懦地退开? “歇歇吧,话都说不清楚了,让你一个受伤老人家给我们当人肉墙,我们做不到!”我毅然说着,说不上耍酷,就是出于本能地想去保护这个受伤的老人不再被侵害,但是说实话,面对一具妖邪,有身份的干尸,我真的毫无对策,很快的,我们几人已经无路可退。 “拼了吧!”就在我心跳加快,准备好血战干尸的时候,那幽绿的烛火颤抖着身躯,骤然熄灭! 黑暗瞬间覆盖整座墓室,没有光,眼睛又短时间适应不了黑暗,我加快的心跳骤停,脑子一时间被紧箍住,根本不得任何思考。那一刻已经完全蒙了,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在我们后方的火猴尖锐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我听到了那干燥皮肤摩擦的声音,那摩擦声几乎就在我的面前,我一下子慌了,脚软得像面条,就在我失措地身子向后倾倒的时候,有人的手用力拖住了我的后背,是谷老爷子,他闷闷哼唧了一声,将我的身子稳住。 我的后背感受到了他手心里传来的冰冷,这是我第一次感觉,一个人冰冷的温度竟是充满了力量的,只是……透过我衣衫的除了死人般的冰冷,还有一种湿润、粘稠的感觉——是血!我知道老爷子的血是没有温度的,可是我能感觉到那血是刚刚流出来的,是为了要托住我,新爆裂的伤口吗?想到此,我心里一阵酸楚,忙是从抵靠他的手上退开,谁知刚一退开,就感面前一阵阴冷,还未等我反应,一个比黑更幽沉的身影向我迎面扑来,那身影带着腐朽的气息,根本不容我做任何避开的动作,它干燥的手抓住了我的脖子,将我往边上一带,只要我稍微一挣扎,那手就加重力道。 “呃……”我难受得呻.吟了一声,宝财和八坚同时焦急喊我的名字。 黑暗的环境对干尸来说充满了优势,而我们只能听声辩位,我“呃呃……”艰难发出声音,想让耳力好的八坚和谷老爷子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就在我发出声音的时候,干尸的第二只手也箍住了我的咽喉,我有种气管要被捏断的感觉,整个人的血似乎都已经积聚到了头顶,快要爆炸了。而我的手上还拿着战镰,因为手使不上力气,战镰落地,砸在地面上“哐当”一声响。 谷老爷子很快听声辨位的找到了我,这时候,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只感觉耳边有一阵风飘过,与此同时,我被屠邪的干尸甩了出去,那玩意就像丢一件玩具似的将我丢开,我摔在地上,像是沙包似的滚了两圈,后背一下子撞在了墙面上,也是倒霉,我所撞到的墙面凹凸不平的,就好像是摔在了树根堆里,硌了一下,一口血马上就给喷了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九章 神火之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浑浑噩噩地撑起身子,当下墓室乱作一团,屠邪皮肤的摩擦声,谷老爷子的喝声,八坚在慌乱情况下,惶急的喘息声,还有宝财忽近忽远的声音,显然那家伙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如今正在东避西藏。 被摔得几乎五脏六腑都碎了,我抹去嘴角的血,正了正神,特娘的,本来还想做个英雄,可现在看来,英雄也不是我这种菜鸟想做就做的。说实话这种感觉很不爽,我起身,踉跄了一步,如今眼睛已经逐渐适应黑暗,能模糊地看清楚纠缠在一处的两条身影,一个是屠邪,一个就是谷老爷子,屠邪最起码比老爷子高了半个头,如果我能用战镰直接劈掉它的头,那它就没法子作祟了。 就在我制定好计划,准备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的时候,谷老爷子也被甩开了,另外一条身影快我一步冲了过去,是骂着脏话的八坚,这哥们要一腔热血起来,那也真是勇猛,不过他身上的伤和谷老爷子的比,那是半斤八两,冲过去,也最多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而最为尴尬的是他还没有冲到屠邪的面前,就被什么绊倒,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哎哟”叫了一声,一顿抱怨。 我无奈地摸了下额头,就看那尸体没了对手,开始搜寻地面上被他刚刚打趴下的人,它幽幽叫着,声音深沉而诡异。 八坚摔得不清,在微乎其微的光线下,我看他仓惶坐起身,后背贴着地快速往后挪动,而那干尸已经矮下了身子,冲他伸出了那双风干牛肉般的手,这要被它抓住,凶多吉少! 电光火石间,我咬了咬牙,大喝一声,像是某年夏天,帮被小混混团团围住的陈醰似的,整个人横扑过去,用肩头顶开包围圈。那时候陈醰激动地夸我说:“流子,没想到你这书生发起狠来那么带劲,你知道吗?你刚才的样子就好像是飞起来的超人,伸着一个手,酷毙了!”而那之后,我因为肩胛骨骨折被送去了医院。 血泪史不及再想,当下我用尽了所有力气,像是狂野的悍马撞飞了屠邪的干尸,而就如那年夏天一样,我因为猛烈冲撞,重重摔在了地上,这次有了上次血一般的教训,我护住了身体脆弱的部位,可是这地面估计是刻了什么东西,我一落地,肌肉就好像月饼团子到了印花的容器里,硌出了好多纹路。 我面部扭曲,痛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黑暗中,三个伙伴同时问我怎么样?我疼得说不上话,这时候宝财总算出现了,他原本是想来扶我到边上,可是他刚一蹲下身,我就看到在他后背有个暗影一动不动站着。 我心一凛,急喊道:“小心!” 然则宝财是个文弱书生,脑子虽然好使,身体却拖了后腿,他倒吸一口凉气,佝着身子,怔在当场,屠邪一把将他瘦弱的身躯提了起来,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那干尸一脚踩住,宝财在屠邪的手上挣扎着,惶急喊道:“公……公子爷,救命啊!” 我被踩得胸口跟闷了块大石头似的,只能艰难回道:“救……救个屁!自身难保!” 这时候,谷老爷子冲宝财喊道:“别说话,你张嘴它就能吸走你的阳气!到时候,恐它皮肉光实,而你会变成一副干枯的臭皮囊!”刚说完话,老爷子颤颤巍巍地又咳嗽起来。 宝财被屠邪拎着,直往它幽幽张开的嘴边送,那画面让我想起了星爷的“大话西游”,里面有一段我印象很深,就是那黑山老妖深吸一口气,吸走人阳气的画面。 宝财看自己被越拎越近,发出恐惧呻.吟,而我看是情况紧急,在地上不断挣扎,想去救宝财,就是那干尸的力气和它长相一样,十分诡异! 我咬着牙,八坚和老爷子也想从地上勉力起身来救我们,可是二人刚才那一摔着实不轻,起了两次,又因为诚实的身体无力趴在地上。 这时候,手脚唯一灵活的就只有对着屠邪嘶叫的火猴了。小猴子在宝财被抓住的时候,跃到了地上,这种动物难得的是,它除了有灵性,还十分重情义,只看它在叫了几声后,竟毫无畏惧地爬到了屠邪抓住宝财的手上,并对那手进行了撕咬。可惜的是小猴子毕竟不是人,它不知道屠邪是具干尸,感受不到疼痛,也不知道自己是个极阳之物,在屠邪的眼里,它就是阳气大餐。我怕火猴出事,让它赶紧闪开,可是小猴子听不懂人话,就看屠邪的另一只手伸出,要抓住它了!我着急看着小火猴,脑子忽凛:“妈蛋,我有谷老爷子说的‘神火之种’!——打火机啊!” 危机时刻,我急急摸出火机,心里暗骂:“好好的干尸不做,非得出来魔性,看爷爷不烧烂你!” “嚓——”一声,小小的火苗蹿出,像是个美妙的精灵,一下子蹿到了老树上。老树干燥得不行,火苗子从它的下衣摆快速往上,仿如一条腾起来的飞龙,飞龙伴随着一股难闻的黑气开始盘旋而上,我忍不住呛了好几声,而在古尸被点亮后,墓室内一下子亮堂了。 干尸畏光和火,它低沉地嚎叫着,松脱了手上抓着的宝财,而我也在它踉跄往后的时候,就地一滚。 众人重新聚到了一块,双目紧紧盯着被熊熊火焰包裹的屠邪,它挣扎着,嘶叫着,身子开始往前倾,我向后退了一点,总感觉那玩意想和我们玉石俱焚,而就在它一步步无比妖邪的靠近我们的时候,火焰吞噬了它,它重重倒在地上,像一根木桩,火烬和烟气飘了起来,使得空气中的味道更加难闻。 我捂住口鼻,愣愣看了一会儿,随而目光对向身边的同伴,道:“挂了?” 宝财擦了擦冷汗,结巴道:“至少……至少没站着了……” 小八看那干尸一动不动了,便从地上起身,小心翼翼走了过去,我让他小心,可这货非常记仇,他走到干尸边上,一脚踩住了干尸被烧焦的袍子,吐了口唾沫,骂道:“割老子的,摔得俺差点没了性命!”说着,便提腿踹了屠邪好几脚,他一踹,袍子的灰烬像是一个个死亡舞者飘散开来,而那星点的火苗子也被他逐渐踩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章 灵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谷老爷子捂着胸口,怕是再生事端,对我们吃力道:“此地阴气慎重……不宜久留,先找出……出口……” 我看他面色极度苍白,赶紧回道:“好,我去找出口!”再看愤愤的八坚,他像是胜利者似的踩着古尸,我让他别嘚瑟了,好歹人都死了,连尸体也被我们打回原形了,放尊重点。 八坚道:“大卸八块也不解恨,俺刚才都快吓尿了!”我知他和老祖宗一样,玩性颇重,便也不再阻拦,只希望他不要像伍子胥那般,还给人鞭尸之类的。 我叫起了在地上坐着,抱着火猴的宝财,宝财先前不情愿,说自己的阳气好像被吸走了一点,浑身没啥力气。 我无语嘲讽他道:“你本身也没多少阳气!” 说话之间,火猴又尖锐叫了声,那叫声来得突然,弄得我们莫名其妙,反应过来又有点惊骇。宝财和老爷子看着再度焦躁不安的猴子,小猴子圆溜溜的眼睛对着八坚脚下的古尸,八坚还没有任何感觉,他愣愣低下头,而我惊奇地发现,那尸体焦烂的指关节,微微动了一下。 没有死绝!我心头一凛,倒吸一口凉气:“这干尸……竟然……竟然不怕火!难道我刚才烧掉的只是它的一层皮囊,它的妖邪本质并没有就此死去?”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谷老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面部扭曲,起身急喊道:“该死,我大意了,这尸体只要我们四个在墓室里,就能一寸寸地吸走我们的阳气,从而复活,而那小子是极阳之体,他踩在干尸上面,就是在给他不断续气!快!快!松开脚,屏息!” 八坚闻言,像触电般似的缩脚,然则来不及了,那尸体倏地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八坚的脚踝,八坚骇叫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恐惧,又或许是在不经意间身上阳气被默默然吸走,小八脚软,失去了平衡,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 而在微微的余火之下,我看到那尸体像是只黑色蜘蛛似的爬到了八坚的身上,头对着他的脸。它的嘴在不断裂开,裂开的弧度夸张无比,好似要一口吞下八坚似的…… 众人骇怪至极,一时没了反应,小八怕是自己阳气被吸光,快速屏住呼吸,随之举刀就往干尸腰际上插。那干尸是死物,八坚一刀下去就好像是给烤火鸡上插了个叉子,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惶恐地瞪大眼睛,就看那尸体嘴巴越裂越大,有种昆虫蜕皮重生的样子。 眼看着八坚吓得发木,谷西仓惶从地上站起身,冲他喊道:“臭小子!醒醒!别发混!” 那一声如晨钟暮鼓,一下子敲醒了八坚,小八回过神,提起自己的膝盖,在干尸的嘴巴快要碰到他面颊时,他再也控制不住气息,暴喝一声:“去你祖宗的!”说着,膝盖猛地一击,踹开了在他身上姿势妖异的干尸。 干尸正在骤变,被踹开后,它妖邪异常地直起背脊,我和谷老爷子冲过去,快速扶起八坚,正要到宝财那位置,却看那尸体在余火之中变异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我们怔立当场,皆是瞠目结舌,干尸的骤变让我想起“孙大圣”大闹天宫,被关在炼丹炉里浑身浴火,最后锻造火眼金睛的神奇事迹。只是那是神话小说里的人物,而屠邪虽是个被形容的能未卜先知的强大老巫,可他毕竟是凡体肉胎,怎可能浴火而锻造出新的模样? 我虽不信一具干尸会变化成另外一个样子,但它切切实实在我眼前突变。谷老爷子和我一样十分吃惊,他嘴里不可思议喃喃道:“难道……这是个……是个能通天地的灵巫?” “灵巫?”我皱着眉头,困惑地重复了他的话。 老爷子神游似地说道:“我在西域各国游历的时候,曾经听说……听说有一种很厉害的巫师,这种巫师是上天派往人间的灵媒……能……能看到很多我们肉体凡胎看不到的事物,并且……并且能通过自己的灵术制造灾难……就好像……好像我们谷家人被诅咒一样,那就是一种灵术上的灾难,充满了……充满了某种神秘叵测的力量……拥有这种本事的人,他会死,但可怕的是……他也会死而复生,简单点的说,就是他的躯体虽然死,但是灵种还能存活于世上,做些可怕的事情……现在……现在我们看到的恐怕就是屠邪的——灵种!”老爷子越说越惊惶,在我心中他是个不畏惧死的人,但是这会从他的声音里我却切切实实听到了恐惧:“走!你们必须在他完全异变之前走!找出口!”老爷子花了很大的力气冲我们喊着,那一刻,我看到他额头的青筋爆出,显得十分紧张。 我和八坚被他夸张的表情所慑,齐齐吞了口唾沫,与此同时,屠邪的皮囊还在不断撕裂,它嘴里发出那种压抑的“啊……啊……”声,那声音沉闷带着一丝丝痛苦。 不得再有任何犹豫,管它是灵种还是一具妖邪的干尸,以我们四个现在的情况,要和它拼命,真没什么胜算,而听谷老爷子话里的意思,是想要我们去找出口,自己留着观测屠邪,然后万一有个好歹,他就打算牺牲。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而我们三人也体会过那种压抑难耐的痛楚,我不喜欢那种感觉,于是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他戒备的身体困惑颤了一下,我看着他,数落道:“老大不小了,别耍酷冲伟大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你要再死一次,我可受不了!”说话之间,已拽着他往东北面的墙角而去。 我的第六感一般很准,先前就觉得那黑暗处有我们所想要的出口,可是刚急急走出两步,屠邪发出的撕裂声越来越大,我惊惶回头,只看那老怪物脱去了焦黑色的,还带着微微火光的衣料和干燥人皮,随之慢悠悠,带着绝对震慑人的魔性站起身,好像是那种旷古魔神降临人间似的。 在它脱掉那层外壳之后,稀奇的是,我看到了那种类似熔浆隐隐泛红的炽热肤色,要是被它那肌肤碰到,恐怕我们会马上融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一章 拖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心中惊骇,脚似钉了钉子似的,心里暗暗苦叫:“妈蛋,这是什么鬼?真特娘的是科幻片里穿越过来的某种新型杀人武器吧?” “这啥玩意!”和我有同种想法的还有宝财,他颤声呼道:“根本,根本没法打啊,要被它抓住,我估计……”当下不敢多说,他抱着火猴机敏回过身,朝着东北角奔去,恐惧情绪容易传染,我拽着惊愕的谷老爷子急哄哄的跟上宝财的步伐。 这时候,浑身的毛孔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我们跑到了东北面,那里的确有一道门,只是那门封得很紧,我像是那些古墓电影里的人似的,惊慌搜寻着常出现在门边的机关,可能是因为太慌乱,所以我的目光急着扫过那石门周边的墙壁,除了那种影影绰绰的类似无数人纠缠在一块的青黑色浮雕,并没有什么设计精妙的机关。 越急越乱,我紧张回过头,那所谓的灵种带着火焰的光芒越走越近,我有一种像是生活在丧尸世界,被逼得走投无路,看到一处房子,那门还紧闭着的令人抓狂的紧迫感。 绝望带着嘶声从我嘴里传出,八坚和我同样的状态,宝财已经急疯了,他无助地开始拍打起根本不会有人开的门,嘴里哭喊着:“妈蛋,开门!开门啊!” 可是门是冰冷、绝情的死物,它纹丝不动,不给我们任何生的机会,它隔绝了我们的希望,让我们不得不在这时候面对根本无法战胜的恐惧。 或许是死到临头吧,我内心翻涌的绝望竟然慢慢在转变,在一瞬间,我身体里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我握着手中的战镰,像是面对几十个日军似的,忽然冷冽起来,我转过身,看着一步步带着死亡气息而来的屠邪,对身后砸门的宝财认真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对付就将自己的性命完全放弃,宝爷!我来拖住他,你借着这时机,一定要快!快点找到门的机关,我们要出去,都要活着出去!”念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快速往外奔,现在除了分散屠邪的注意力,给宝财争取时间,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求自己不要那么快被抓住,能多争取点时间就去争取。 可能是受了我决然之意的感染,在遇到困境面前最为慌乱的宝财在愣了片刻后,也冷静下来,他冲我喊道:“放心,公子爷……我一定……一定会找到出口!你要撑住!” 语音方歇,谷老爷子和八坚也离开了那门,老爷子道:“一个人太冒险,三个人多两分保障!” 这时候,没有什么伟大不伟大,大家都为了活命,也没必要谁牺牲,谁逃命,我点了点头,说实话,在进入邪异的密林和到达这座古墓开始,我们四个人是待在一起最多的,老天好像冥冥中要给我们培养感情似的,让我们在无数的磨炼之中,慢慢养成默契。 屠邪的干尸会吸人的阳气,宝财是我们之中耐力最差,所以留他找机关最好不过,而我们三正好充当游戏中那种招打的满血角色。 现在唯一可以利用的是老怪物行动方面的不灵活,八坚是个手脚敏捷的偷子,在老怪物快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身子一晃,老怪物追着他而去,他所跑的路线,正好会经过宝财所在的地方,宝财看那老怪物幽幽叫着,到了自己这边,抓狂吼道:“死偷子,你……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眼看着屠邪就要到宝财边上,八坚又没法子用任何武器对付火焰般的躯体,小火猴迎难而上,它一个飞扑直接跳到了屠邪的身上,火焰很快烧灼了它特殊的皮毛。 猴子很聪明,它蹿到了屠邪的后背,脚挂在它的脖子上,两只手捂住了它的眼睛,屠邪看不到任何事物,像是一个被戳瞎了眼睛的人,踉跄而胡乱地走了几步,很快便到了我的眼前。 近距离看到它裸露躯体下森森的肋骨,还有那些火焰流动的五脏,我内心泛上了一丝难言的恐惧。 小时候,我们都玩过那种“瞎子摸人”的游戏,玩的人男男女女都有,为了在女孩子面前证明自己的勇气,我总是会故意跑到蒙着眼睛的陈醰面前,去耍弄他。虽然只是个游戏,但是说实话,看着陈醰一顿乱抓的手,那还是很紧张的。而现在的情况比当时刺激多了,屠邪身上带着火焰的气息,它发出的声音浑厚而恐怖,要被它抓住,那可不会像陈醰那样,一手夹住我的头,得瑟的哈哈大笑,我会直接燃烧,变成灰烬,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亏在有不怕火的猴子,它的举动至少让我们有了避让的机会。 我们三像是排某种阵势似的,卑鄙压着呼吸,不动声色,不做任何危及性命,造成阵势大乱的停留,大家有序的,轻步的在屠邪身边游走,我会时不时看看宝财那边的状况,但是他一直上下摸索着,除了紧皱的眉头,根本没有别的能让我们松口气的表情。 焦灼的气氛下,冷汗从睫毛到眼睑滑落而下,火猴在屠邪的头顶为我们争取时间,但是很快,它被屠邪火炭似的手抓住,小猴子尖锐嘶叫一声,一下子被摔在了地上,小小的身影在地上挣扎着,令人揪心无比。 屠邪一脚踏住了火猴的身躯,在它的脚下,小猴子痛苦扭动着,原来它身上被女尸抓开的伤口在挣扎中又流出血来,宝财听到火猴嘶叫,回过身,脑子一热,焦急要冲过来,我心一狠,喝住了他:“该干什么干什么,猴子我们会救!” 宝财愣愣收回步子,满脸的痛苦,我知道他是动物狂热分子,把火猴当作自己的心肝宝贝,我们又何尝不是?可是当下情况,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分工,即便宝财一腔热血想救小火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贸然行动是玉石俱焚,最后除了徒增一条性命,还会耽误为所有人找出口的时间。关键时候,宝财也是会冷静思考问题的,他纠结地咬了咬嘴唇,眼泪哗哗而落,最后他毅然留给我们一个颤抖的背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二章 花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小猴子在屠邪的脚下,黑溜溜的眼睛无助地看着我们,似乎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屠邪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像是碾蚂蚁般碾着小火猴。火猴的惨叫声随着那力道加重,到最后它的叫仿如一个婴孩的啼哭,令人心碎。 那边厢宝财不忍的哭出了声,他想极力压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可是这种无力的情绪是很难控制的。 我捏紧了手中的战镰,再犹豫或者畏惧片刻,火猴一定会被踩得肠穿肚烂。或许是为了宝财放心,又或许是对于可怜猴子的不忍,我不再犹豫,冲了过去,即便我知道这样盲目地过去是送死,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牺牲,也不想看到伙伴为此流泪。 我挥舞着战镰,对准屠邪踩住火猴的小腿,然则那是灵种啊,它是看穿一切的巫师,是卑鄙,阴邪的妖物,我听到耳边谷老爷子和八坚震惊的喊声,宝财的吸气声,我收不住脚,一切已经无法停止了,我眼睁睁看着屠邪提起踩住火猴的脚,将小猴子踹到了边上,它似乎早已布置好了陷阱,等我们一个个送到它面前。 它大跨出一步,焦灼的热焰气扑面而来,一瞬之间,我双目映上火焰,只能无助且被动地看着这一切。 然则……就在所有一切归零,我将失去所有知觉,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眷恋时……只听“滋滋……”的声音在我面前骤然传出,与此同时一股烤肉的焦味弥漫在我四周。 心瞬间被攫住,我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缓缓睁开眼,我看到了一双苍老的手在我眼前慢慢烧灼起来,它们变得像柴火棍,可是柴火棍是那般脆弱,遇火就焚,而那双手却毅然抵抗着原本要伸到我面前的恐怖! 泪水滴滴滑落,我肝胆俱裂,谷老爷子咬着牙,提腿奋力将我踹到了边上。就在先前,因为他的沉睡,我的心如刀割一般疼,我不想再要那种伤痛,于是想要舍去自己的性命,让痛苦不再,可是……弱者总是会被那种伤心的感觉包围,如果我有一点点抗拒的本事,或许眼前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我能保护我所想保护的人,我想不再活在别人的保护圈里…… “不——”我趴在地上,摇头嘶叫着,谷老爷子抓住屠邪的手再不断燃烧,他背了个身,后背紧紧贴着屠邪,他用自己的肉躯挟制住了那具妖邪的尸体,火焰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上蔓延开来,尸体挣扎着,怒吼着,而他坚挺如常,犹如傲立着的石像,一动不动。在他的太阳穴边上,一根根青筋绷现,那似乎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与此同时,宝财有了发现,他找到了机关,并急急按了下去,沉重古老的石门缓缓向上,如果再早一步,或许我会对此兴奋到发狂,可是当下,石门的开启留给我的是沉重的哀伤。 “真好……在最后一刻……我的身体总算感受到了炽烈的温度……”在火焰中,老爷子竟还有心宽慰我,他释然且亲切地笑着,那笑如云雾,飘渺虚幻。 一生冰冷,魂堕地狱,最后不过仓惶收场…… “走……”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难言的悲凉和决然,在他身后的邪灵不断扭动着,似要挣脱他的手,但是他抓得很紧,根本没有一点要松脱的意思。 八坚抱起了在地上的小火猴,他的大眼睛里充溢着泪水,而宝财站在石门口,久久不得语。 “走吧……公子爷……”八坚到了我边上,喉头哽咽地催唤我,我的心逐渐沉落海底,难再浮现。 光,浓烈的火焰之光在墓室流动,我从没有那么厌恶过火,我悲痛欲绝地起身,心碎地朝着宝财的方向而去,每走一步,脚如万千针扎。我酸楚地回过头,老爷子背负着嘴里不甘心叫着的屠邪,他微笑着,看着我们离去,神色凄迷而孤独,仿如霞光之后伫立于湖边的老树,他在微风中摇摆身躯,挥别白日,等待黑夜。 那是怎样一个眼神?有不甘,有悲凉,有寄望,有愧疚,有解脱……他眼神里描绘的所有情愫在这一刻犹如洪水猛兽,击得我心千疮百孔。 想到他将永远长眠于地下,长眠于一个根本不属于他的地方,内心凄然无比,几次都想回去,但宝财和八坚死死拽着我,告诉我老爷子的性命已经无法挽回,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被强拖到了石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老爷子的肉体慢慢崩裂。在他身体里烧灼的火焰,锻造出了裂痕,好像一块即将碎掉的玉石。火从那些裂痕里面缓缓蹿出,片刻之间,老爷子的身躯仿如聚集在一块,但是马上又崩散的萤火,那点点的火光像是一朵朵绽放在空气里,不羁的花——谷老爷子的身躯崩化为灰烬了…… 我呆呆且无助地看着这一幕,愣了半晌,一个活人突然从眼前消失,反应过来,我凄声喊道:“不——”宝财和八坚拽着崩溃的我,二人温热的泪水滴于我的手背。 在石门缓缓落下的时候,我们三的心像被掏空一般,整个人颓然坐在地上。默默然坐了许久,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有伤心,没有恐惧,只是觉得心似春雪,马上就要融化殆尽…… “上不去也得努力,现在这水洼之中,还有我和那姓王的小子能给你拖延时间,等我们上去以后,你不过又是盘中餐,弱必须承认,也不要拖后腿!”这是谷西曾经为了劝已经毫无力气的我上洞窟说的话,如果没有我这样的拖油瓶在,或许他现在还活着,他根本没有必要为了相识不久的我们,献上自己的性命…… 泪水无法停歇,我环抱住膝盖,昔日种种不可复,曾经的怀疑、记恨、恐惧、感恩,在这一刻幻化成无尽的悲凉……生命脆弱,再也听不到谷西数落的话语,再也感受不到他强硬词语下饱含的关心,我手指交叉着,绞得生生发疼。 终归还是没有都逃出来……终归是空欢喜一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吱……”轻微而又虚弱的一声叫唤让心神恍惚的我们三同时醒悟过来。 宝财低下头,恍然记起为了我们受伤的火猴,那一刻看着那小小的,变得柔弱无骨的身躯,我总算有了感觉,是那种翻涌的海啸般的伤痛。二次受到打击的我们,已经疲惫不堪,而这一次的打击和第一次知道谷老爷子油尽灯枯的打击不同,那一次我们有所准备,可这一次……我从没想过……他死得壮烈,身躯幻化成花火…… 我心里硌了块石头,难以呼吸,宝财轻轻抱紧了火猴,想从中得到一点的慰藉,小火猴微眯的眼睛缓缓睁开,它仿佛感受到了我们的伤心,在强烈的痛楚中,静静地伸出了手,那一刻,小小的生命给了我们感动和力量。 我跪到宝财身边,颤抖着手,抚摸了一下火猴的脸盘,急道:“不能再有牺牲了,得快点救它。”可能是有一会儿没有说话,我的喉头尤其干涩,发出的声音嘶哑如锯。 宝财点了点头,石门边上有两盏青铜鸟盘灯,灯上的鸟还是那长相磕碜的人面毛鬼。我用火机将它们点燃,好让宝财能够视物,只是在他查看完火猴的伤势以后,我发现他手抖得很厉害,我心一下子扭起来,急切问道:“情况不好吗?” 这几个字一下触到了宝财的泪腺,他的泪水一滴滴滑落,他不敢抬头看着我们关心的眼神,而是勉力发出声道:“它的气息很微弱,我不知道……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我很怕它死掉……真的……”宝财清亮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嘶哑而无助。 听完他的话,我内心涌上一抹冰凉的绝望,整个人变得很麻木,可是……看着小火猴的眸子还微微开启着,我忽然冷静下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努力去尝试!想到此,我撇去一切的伤心,一切的哀痛,鼓舞宝财道:“宝爷,老醰说你是牛逼的动物系研究生,是个首屈一指的兽医,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你不要放弃……不要让小猴子离开我们……” 宝财抬起含泪的眼,我的眼里写满了对他的信任,陈醰曾经在我面前夸赞过他:“流子,那是刘宝财,你别看他瘦骨嶙峋,长得猥琐又磕岑,实际上那货是个天才,你只要给他加点火料,他的天才本质就会爆发!” 陈醰对宝财的了解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宝财听完我的话,茫然失措的眼睛里慢慢浮现起光彩,他将火猴轻轻放于地面,随之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他动用了一切身上可用的东西,时间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在我们焦急的等待中,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看着被宝财裹得快成木乃伊的小火猴,哭笑不得,八坚怀疑地道:“宝爷,你确定这样不会加重它的伤势吗?” 宝财在刚才的紧急施救中找回了自信,他朗声骂道:“你懂个屁,小火猴的五脏被那该死的玩意踩得移位了,我必须将它的五脏归位啊,这归位就好像女人生完孩子,子宫会下垂一样,必须要用束缚带来将它们往原位承托!” 八坚没有听过这些来自现代的专业名词,他搔了搔脑袋,开启他的“八坚一百问”。沉郁的气氛因为二人的吵闹一下子缓解了许多,只是我知道,我们的脸上虽然有了笑容,但是内心的伤痛却没有那么快复原。 我回望了一眼合上的石门,在那之后,有我们的眷恋和感激,而眼下,四个人变成了三个,那第四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沉痛打击后,必须面对自己还活着的现实,我缓缓站起身,灯盏微黄,能看清我们周边的事物,但是更前面的就看不清了,不过凭借着此地的狭长样貌判断,我想我们可能到了古墓的走廊过道。 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总感觉那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站着,要将我们吞噬。这种压抑的感觉和刚才在屠邪墓室的感觉如出一辙,黑暗总是能让人产生畏惧,就在我看的时候,八坚有了什么发现,他默默然敲了敲墙面,眉头扭成了纠结的“八”字,我回过神,问他怎么了? 他困惑道:“先前在那墓室里就感觉那里的地面和墙膈应得慌了,俺以为这墙青黑色一片,是用青铜所铸的,但听敲打的声音一点都不脆,也不知什么玩意。” 听闻八坚所言,我将目光对向灯盏下那一轮被光圈所及的墙,不知为何看到那墙,我浑身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如我先前所见,墙上雕的是非常立体的人像,人像纠结扭曲在一块,犹如尸盘,又像是群蛇杂乱交错,我撞到墙面的时候,就感觉咯得慌,想来这浮雕的面积很大,可是我不明白,屠邪铸那么多扭曲的人想表达什么? 我心生疑惑,便踮起脚取下了灯盏,随之将灯盏一晃,一瞬间,我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我靠!”我惊呼,眼前的墙面诡异异常,墙体好像是被树藤完全包裹了一样,密密实实。而仔细看,那交错的手臂之间,还有一颗颗圆形的东西,那些东西是人的头颅! 头颅被隐藏在众多密集的手臂之中,像是被真空包压缩成的人干,它们的脸呈现各种夸张、扭曲的表情。在那交错之中,有的人脸显得十分鬼祟,它们在密集之中只露出一只偷窥的眼,那眼死死盯着我们,令人骨寒毛竖。而要说最为恐怖的,还是那种面无表情,默默合着眼睛的,因为那种浮雕总是给人无限的遐想,就仿如淡淡微笑的蒙娜丽莎。 宝财脸色苍白而焦虑,他看傻眼了,惶悚喊道:“妈呀,什么玩意,这……这都是人的雕像么,我……我刚才找开石门的机关时,还在那……那惊悚的地方摸索了半天。” 我看他神色慌张,吞了口唾沫,安慰道:“只是一些铸出来的浮雕,那楼兰二王子和屠邪本来就魔性,设计出来的古墓样式也怪……”话虽那么说,可是一想到四面都是那种狰狞、扭曲的恐怖,我还是不由得浑身发紧,而且仔细瞧,这些人的手和脚都铸得十分逼真,非常有肉实感,乍一看,就感觉是真的尸体被黏在上面一样。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恶寒,我想起了刚才小八说的这墙面古怪,敲打的时候没有那种青铜的回响,那么,这些大面积的铸作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我深吸一口气,一种古怪,甚至有点恐怖的想法在脑海里攀升。我壮着胆子,默默然走近那奇怪的墙,很快,我有了发现,在那些奇怪的铸造浮雕手上都刻着一串古楼兰文字,那文字增添了浮雕神秘诡悚的气息,这不禁让我困惑,这些玩意的组成,到底有着什么深层含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四章 错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些怪异立体的浮雕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国外的一个关于“地狱”的雕绘作品,那是一个大师级的人创作的,他所雕绘的“地狱”总共由十八个受不同刑罚的人组成。这十八个人面对各种残酷的惩戒,表情狰狞、扭曲,那种神态栩栩如生,没有一点夸张和做作,直观看,它带给人一种震撼又身临其境的效果,而在看完之后,我最深刻的感受是浑身的不自然,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刺激着每个细胞,有段时间,我做梦总是会看到那些穷发凸眼,受尽苦难人的歇斯底里。 高级的创作富有灵魂,它能给人带去的是那种久久无法忘怀和想深入挖掘的心里,就好像意大利大师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而在创作这些令人深度思考的作品之后,很多艺术家坠入其中,无法自拔,当年创作那地狱惨象的大师就选择了自杀,而他同时带走的,还有十七个不同身份的人,杀死他们的方式,就如同他所创造的震惊人世的作品。 眼前夸张的巨型浮雕给我的感受就如同那“地狱”作品,它从墙面一直延伸到黑暗处,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想象到在我们的头顶,还有更多这样的东西,想到此,不觉毛骨悚然,仿佛进入了美国电影“异形”产卵的地方。 墙面上黏合着沉睡的无数致命的恐怖,然则这只是我的幻想,要是这些古怪的立体浮雕像是屠邪那般动起来,那我们会被无数的尸浪所吞噬…… 浮雕比我当年看到的大师的创作要震撼一百倍,可是所有的创作都有它深层的含义所在,从我们刚才在的墓室到这里,这些繁多的扭曲尸体到底要表达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表现古墓的阴悚,让掘墓的人畏惧? 八坚对此一片茫然,宝财不敢再看,我也受不住再待在这样令人无限遐想的廊道内,于是便对二人道:“这地方出口估计就一道,我们走吧!” 二人默契点了点头,宝财小心抱起了地上的火猴,我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合上的石门,这一走,和谷老爷子的距离将越来越远,我想起藏在腰际布囊里面的人面玉雕,它比先前更沉重,但是这个沉重会让我的脚步更坚定。 我拿着灯盏,小心护着微弱的火焰,火光小得可怜,在经过廊道两壁的时候,幽幽的黑暗墙面,一个个浮雕若隐若现,阴影深邃,比先前看更加恐怖。我有一种置身群尸洞窟,被那些尸体默默然盯着的慌张感,越想那种发毛的感觉越甚。为了抹除这种恐惧,我们三挨得很近,要是在现代的街道上,我们按照这种连体婴的行走阵势,肯定会被人嘲笑,说我们是男男三角恋者。 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如此,我们佝着身子,小心走着,只感觉自己没走出多远,好像就走了几步似的,可是我印象中我们最起码走了十几步。 敏锐的八坚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压着声音问我道:“公子爷,你不觉得,俺们走来走去,就走了一丁点路么?”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可能……可能是周边的景象都差不多,所以会有视觉上的偏差……” 宝财在一旁苦着脸道:“什么视觉偏差,我为了分散注意力,所以一直数着数……总共二十三步,我们走了二十三步……可你看……走了那么多步,那墙面上还是那颗人头……” 听宝财一说,原本压制在心里的惊悚感一下子爆发了,我的脸攀上一股紧张的燥热,头上的汗水慢慢渗出。的确,那人头和我们开始走时候看到的那颗人头如出一辙,就好像走到哪里,太阳跟到哪里似的。 八坚这时候开启了想入非非模式,他睁大眼,幽幽对我们道:“太邪门了,难道是‘鬼打墙’?俺们被绊住脚了?” 这种不安的情况下,听到他瞎分析,心里的害怕更甚,我数落他一句,随而自我宽慰道:“不可能吧……自从眼睛开了光后,总是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要真是‘鬼打墙’不会一点察觉不到,而按照宝财数的,我们肯定就走了那多步,至于为什么总是那颗人头,可能……就如我说的视觉偏差,屠邪为了折磨进此地人的精神意志,所以隔一段路,让人雕绘了一个差不多的人头!” “真的……真的是这样么?”宝财狐疑看着我,反驳我道:“可我并不觉得那么简单啊,我曾经看过一个帖子,说是一些盗墓贼在古墓失去了方向,就好像大海里面迷航似的,后来其中一个逃出来的人疯了,一些对古墓颇有研究的资深网友和你一样的想法,说什么是视觉偏差,也有的猜测说是中了什么毒,可后来有个在古墓方面很有权威的考苦学家留言说,那就是中了古墓的邪气……我看……我们肯定也是遭遇了和他们一样的情况了。” 听闻这个事情,我真是欲哭无泪,我将真相告诉宝财:“什么古墓的邪气,那都瞎扯淡的!”我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廊道出问题,但是宝财那个举例,我却十分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宝财看我十分确定,强辩道:“怎么就是瞎扯淡了,以科学为上的人都说是中邪了,怎么会出错?”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说的那老头姓封,也就是我爷爷,他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保护那座古墓不被盗墓贼窥探,你所看的那帖子有很多地下倒斗人士存在的!” “啊!”宝财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那老头可出名了,竟然是你爷爷!” 我点了点头,道:“我家老头性格怪得很,总爱学那些年轻人,逛什么帖子,冲什么浪,业内的都知道他这德行。” 宝财干笑了几声,随而急切问道:“那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道:“我家老爷子说,那古墓设计者其实就是利用了人的心里,用差不多的景象,给掘墓人一种心里暗示,因为本身存于古墓中,做贼心虚,所以很多人都会盲目认为,走不出去,就是‘鬼打墙’了。” 宝财似乎很佩服我爷爷,这会儿他在寻求真理的道路上,倒也是不怕了,而八坚挠着腮,听得云里雾里,困惑问道:“什么是帖子,还有冲浪是什么?” 我和宝财闻言,面面相窥,齐齐叹了口气,这个要和问不完问题的八坚解释起来,那真是解释一天也解释不完。不过刚才和宝财的对话让我思路清楚了一点,我现在不能确定的说,我们一定是被周边的景物迷惑了,但是如果我爷爷说的那种心理暗示真的存在,那他说的那个古墓,包括我所在的廊道,它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很长,这条廊道可能像一条隧道那么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五章 声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想到廊道幽长的问题,我不禁皱紧了眉头,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这道上的浮雕得有多壮观? 宝财看我在思考问题,在我面前晃了晃手,问道:“公子爷,想什么呢?” 我知道这时候把关于隧道的想法告诉二人,会加剧恐慌,于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现在怎么办?要继续往前么?”小八问我。 我点了点头,无奈道:“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说这话时,我心里鼓点乱击,对于隧道,还有被屠邪设计的廊道迷惑的说法也没有个准谱,可眼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在这种地方停留会把自己弄疯,一直走下去,有事情做,总比胡思乱想好。 为了摒除两个同伴的担忧,我拿着灯盏,硬着头皮走在前头,每走一步都仿佛要坠入万丈深渊似的,虚得很,宝财和八坚缩着脑袋,紧紧跟着我。 俗话说“销售推销,先要把自己说得信了……”我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只是浮雕,只是浮雕……”可那些东西实在多得瘆人,见这种说服自己的方法不管用,我又转移注意力,去想小道士和老祖宗他们就在前头等着我,这一想,心里似乎好受了点,慢慢的,我给自己的洗脑开始有了点成效,我萌生了希望,脚步也比先前快了许多。 然则,奇怪的是,又走了大概十几步,那诡异的人头还是在原地看着我们,而在我们前头的如地狱口子的黑暗还是离我们有点距离,怎么会这样?我心一下子慌乱起来,难道我们进入了死循环里面?又或者真如八坚所说“鬼打墙”?还是我们和谷修一样进入了荆棘密道,中了某种东西的邪? 想到此,我停下步子,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没有发木的感觉,疼得要命! “还是老样子啊!”宝财满脸绝望,这回无论我再怎么安慰都安慰不了他了,因为连我自己都开始相信,我们在这廊道上出了问题,这好像是一个不会休止的噩梦,我们无法从中挣脱,只能任凭摆布,我心里暗自怒骂:“靠!要知道会有今天这一遭,就去建筑系,学点空间结构之类的!”只可惜,懊悔药来不及吃了…… 一样的场景,周边的参照物和刚才一模一样,如果一个人在危险的境地,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场景那是多么枯燥且恐怖的事情,就好像电影“恐怖游轮”一样,无数个死循环,消磨人的耐心,令人压抑到难以呼吸。 八坚看着周边的一切,问我道:“现在怎么办?俺们要这样走下去,不吓死,也给累死、饿死了!” 此时此刻,“饿”和“累”这两个字无疑是当心里一棒槌,我本来还在恐惧中,忘记了这两个最为真实的感受,可是八坚一提醒,才感四肢僵得不行,那种感觉就好像游完泳,整个人很重……很重……而饿那是最困扰我的问题,我现在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动不动就饿,可是算来,我们真的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好体力也需要能量补充,要是一直在这种诡异难耐的廊道走下去,那我们的结局会怎样?我不敢想象死循环带给自己的那种绝望,可是绝望已经伺机攀上我的身体,我心凉如水的抱住头,说实话除了盲目地往前,我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是人一旦放弃思考,就是间接放弃了生命,我不断提醒自己,必须冷静地去分析问题,否则可能真中了屠邪的套,让绝望把自己啃噬干净了。 我在黑漆漆的廊道上来回踱步,想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长长的廊道格外拢音,我的脚步声很明显,这似乎可以成为一个切入点:“如果……如果我们的视觉真的出了问题,那还有一样感官系统能用……”我喃喃自语。 宝财和八坚困惑地看着我,我抬头,略带一丝激动道:“小八,眼睛会欺骗自己,但是听力是不会出错的,你现在……现在仔细听,我不是让你听声音,是听周边的气流,你往前头听,你能不能从这里沉闷的空气分辨出,我们离那幽暗的口子到底有多远了?或者说,前面到底有没有口子?”若是黑暗的尽头没有出路,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搭。 我说得语无伦次,因为当下实在有点绝望,不过八坚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道:“你是让俺听此地流通的空气?从而判断俺们是中了邪,还是说真的被周边景象迷惑了?” 看他秒懂,我欣慰点了点头,八坚道:“嘿呀,俺真是给急得糊涂了,刚才一直忘记了用耳朵去听,俺试试看,不过你们要屏住呼吸,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影响判断。”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原本不相信世间上真有那种神人能凭借耳力去测量一个空间的大小,长短,但是在和八坚和谷老爷子相处的日子里,我深刻感受到了二人可怕的耳力。如果谷老爷子还在,身体又没有伤,像他那样的身手和敏锐度,绝对能在黑暗中找到一个屏住呼吸,藏匿起来的人。 我闷闷叹了口气,随之期待地看着八坚,八坚闭着眼睛,他听了有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是一个在感受清新大自然的打座的人一样,不过很快,他似乎受到了一点点的干扰,我发现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头也偏了一偏,而他的耳廓在动。 我心里一喜,想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就在我激动地等他张开眼睛的时候,他身子忽然向后转,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惶恐。 这……这是怎么了?我们要往前头走,他怎么就……就往后头看了? 就在我疑惑万分,正欲开口问的时候,八坚脸色煞白地对我们道:“不妙,俺……俺听到了摩擦……坠落……无数喘息……还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很多……很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剥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的听力在正常人的范畴,可八坚说的那些繁多的声音我一个都没听到,然则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我担忧问道:“在哪里?” 八坚凛然道:“石门后头!” “什么!”我大惊。 宝财反应过来,恍然呼道:“完了!差点忘记了,老爷子说什么来着,说那老怪物是灵种啊!灵种……灵种……智商一定很高,它在门后面,还没有死啊,墓室是它设计的,那它……它定然知道机关在哪里了,现在,现在他是不是来追我们了?” “追我们也就算了!”我眉头紧锁地对向八坚道:“你刚才说声音很多,都是从墓室里发出来的?” 小八确信无疑点了点头,我惊愕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道:“墓室里就屠邪一个人,怎么……怎么还会有别的声音?会不会是听错了?”我第一次对八坚的耳力产生怀疑,而且非常希望他是听错的。 可八坚一脸认真道:“没听错,的确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说实在的,俺形容的还不到位,俺觉得那声音像是……像是俺扒鸡腿的声音……然后那鸡腿太紧实了,俺撕的时候,用力过猛,掉在地上了……” 听小八说的,我真是哭笑不得,正要说他这形容太逗的时候,忽听一阵诡异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大面积蠕动。我身子一凛,敏感地抬头,然则那声音似愚弄人的恶鬼,在我有所察觉以后,竟又偷偷隐蔽起来。 我心脏被捏着,宝财也听到了,他的脸色比刚才还白,面部肌肉因为惶恐而抽动。 “怎……怎么样?”八坚瞪着大眼,声调诡异道:“俺没听错吧,有动静……” 宝财颤声道:“你……你听到的是在石门后面,可刚才那一声……那一声好像就在我们头顶啊……”说着,两只小眼惊恐地就要往上看,然则因为害怕,宝财又收住了眼神。 我汗毛直竖,和他一样的状态,虽然刚才的声音仓促,几乎是一晃而过,但是我确定,它就是从我们头顶发出的,可那上面会有什么?几条蠕动的毒蛇?或者说是那种深垌里的怪物,好像电影“黑暗侵袭”里面的那些很可怕的东西一样? 越想越恐怖,这时候,脸上忽感一阵黏滑,我愣了一下,一摸一看,竟是绿色的黏液。那液体像是“异形”流的口水,我惶恐抬起眼,廊道顶很高,不知道上面到底有什么,但是我总感觉那上头和墙面一样,有无数纠错的浮雕…… 宝财已经完全吓傻了,他看着自己手上滴下的液体,幽幽道:“怎么会有动静,还会……还会有黏液,这黏液……黏液?上面是有活物吗?” 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随之壮着胆子将手中的灯盏举高,在极其微弱的火光下,八坚惊异叫道:“娘啊,有东西在动!” 八坚一声嚷,我定了定神,上面的浮雕累得很厚,有种层层叠叠,密实的效果,那种感觉就彷如群魔在云端之上,若隐若现。它们露出凶恶狰狞的面部,带着绝对压迫人的气势,俯瞰着地下即将被它们残虐的我们。 我紧张地定立在原地,忽然,慢悠悠蠕动的顶部垂挂下一根东西,那东西在火光下晃了晃,看得人头皮发麻,我吓了一跳,催喊道:“走!走!”这地方除了令人发悚的浮雕和我们,一定存在着什么不可估计的东西,如果我们要停下脚步,就会被捕杀!惊恐之下,我胡乱地推着僵硬如石的宝财和八坚。 三个人慌不择路地一顿瞎跑,这时候,头顶的不明生物好像因为我们的跑动而兴奋起来,我听到了那种骚动的声音。 “靠,那东西是在追俺们?”小八不敢置信地喊着。 此时此刻,越跑越慌乱,两只脚几乎绊在一块,而听头顶的动静,恐慌更甚,因为如果只是某个怪物,那绝对不会有大面积的响动,那声音很怪,好像是沉睡了千年的树藤在一瞬间清醒,它从纠错的根里面竖起了身躯,而伴随着那声音,我竟然听到了来自幽冥的喘息。一声声的喘息,此起彼伏,深沉恐怖!那一瞬间,我恍然意识到,在我们头顶的可能有许多多的人,或者是妖物,我们盲目地跑,根本逃脱不了它们的手爪。 尽头!尽头到底在哪里?前面的黑暗犹如黑色潮水,袭卷而来,淹没我们的希望,我们跑得踉跄,头顶的东西像是一寸寸崩裂的土地,从我们开始跑的起点,一直追在我们的脚后跟,而这次我也清楚听到,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沉重落地,像是……像是一个人跳楼的声音,也就是说,上面的东西坠落下来了!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和微弱的震动。 我们三惊惶地收住脚步,宝财已经跑得歇菜了,他脚软地摔在地上,火猴被他不小心丢了出去,与此同时,身后幽暗处以及头顶的怪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碎了一句:“该死!”一把抱起火猴,八坚搀起体力不支的宝财,继续往前。 就在我们没命疯跑时,墙面也有了变化,一种撕裂的声音传出,我看到墙体上突然伸出一只青黑色的手,那手木木的,接着是强行从浮雕上挤出来的半个身躯,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墙面上的浮雕……浮雕正在剥离,它们!它们竟然活了!开什么玩笑! 我诧然地看着神态各异,姿势万千的人体,这时候,浮雕里面突然挤出一颗头颅,那头颅原本是闭着眼睛的,但是没一会儿,它霍然开眼,那眼睛像是猫,呈透明的琥珀色,寻常人绝对不会有这样慑人的眼睛,而邪异的是它的下颚不断左右扭动,好像是在规正自己因为被长时间封存而大小不一的干枯脸颊。 究竟怎么了?面对如此变故,我的心被无数次碾压,真的快撑不住了。我先前想过浮雕是尸体,但那只是想,没想到好的梦想成不了真,坏的却那么灵。而这一刻,我也恍然意识到,在我们的头顶发出的声音,正是那交杂的尸体在挣脱那种压缩的束缚,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被黏合到墙上去的,但是太多了,这要都是活生生的人,那我无法估计这廊道里面究竟有多少这样的东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七章 救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在绝望无比的时候,我听到了朦朦胧胧,类似铜铃的声音,那声音很空灵,就在黑暗的前头,这声音……我脑子忽然一凛,不就是我们先前在林子里听到的操控女尸的铃声,难道是它在作祟?那么如果我们寻声而去,找到它,是否就能得以安全? 遇到险境,总还想着要死里逃生,我对捂着耳朵,情绪崩溃的宝财道:“别停,继续往前,不管那些尸体跑出来多少,我们都要冲出包围圈……” 宝财已经吓得放弃了,他苦着脸道:“公子爷,我过不了这关,你看……你看那墙!”他将目光扫视过伸出手的魔性墙面:“它们在脱出,我们要怎么在这地狱一样的廊道上继续往前跑?更……更何况,前面到底有没有路……我们都不知道!” 有些时候,我非常恨宝财的畏惧心理,但是这时候骂他也没用,我一把掰开他捂住耳朵的手,给予他信心道:“有希望,你听,铜铃声?我猜是那铜铃在作怪,它在唤醒这些该死的东西!如果,我们像谷老爷子一样,将它破坏了……就能……” 话还没说完,忽然从我们头顶坠下一具尸体,我吓了一跳,向后一倒,小火猴软趴趴的身躯又从手中脱出,宝财急叫一声,怕是猴子摔在地上,加剧伤势,连忙伸手去接,而我在惊呼的时候,手被什么东西抓住,回头一看,麻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的身后也有一具女尸,这些尸体因为被封存在墙体上很久,行动还很机械,所以它刚一抓住我,我就轻松挣脱了。八坚趁着这会儿提脚踹开了那具尸体,时不待人,头顶不可估计的人体炸弹越来越多,我赶忙起身,对他们喊道:“留在这里不是被尸体砸死,就是被它们淹死,而且还有两边墙面上的那些,太多了,我们只有一条路——往前!” 在我们身后,最早开始剥离的尸体似乎慢慢适应了这样的重生,我听到了关节清脆的声音,它们扭曲着,慢慢矫正了姿势,比刚才似乎灵敏许多。 与此同时,八坚不安地回头,急切道:“不好了,石门开启了!” 闻言,我心“咯噔”一声,雪上加霜的事情我经历过不少,但没有一件像现在这样紧迫到令人抓狂的。 终于!那个该死的灵巫带着它的尸群要出现了!我听到了尖锐而空洞的啸声,那声音回荡在廊道里面,似乎是在呼唤更多沉睡交叠在一块的同伴,而这一刻,我脑海中快速浮现过一个画面,魔戒,魔戒里面的画面,这廊道是个复活点,无数的妖魔鬼怪要从这里复生,它们,它们是二王子的手下,也就是尸体军团! 不断有黏液从头顶滴落,它们覆盖了我们的脸颊,那液体腥臭异常,让人几欲作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一把抹去污秽,急躁地撞开从墙面挣脱的两具尸体,快速地绕过头顶坠落的恐怖,疯似地拽着宝财往前跑,他几次摔倒,都被尸体的手抓住,我不想放弃,又将他僵硬到不行的身体拉起来,让他无论如何不要停歇,否则当这些尸体袭卷而过,他会连枯骨都不剩。 宝财跑得气喘吁吁,小八拿着刀,像是劈砍着那种阻碍人前行的野草似的,不断劈砍着那些伸出来的手,要命的是,头顶的坠落还在继续,我们跑跑停停,体力耗损巨大,而尸体们像是玩橄榄球时,阻路的敌方,我冲破枷锁,可是它们越来越多,死沉死沉,撞开一个,前面还有三四个堵在那里,几乎没有间隙,面对如此多的尸体,我有种感觉,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最终不过徒劳…… 就在火烧眉毛之际,忽然听到前方一声喊:“封流,往后退!”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尸堆头顶,有个小圆珠子带着抛物线直落地面。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拉住宝财和小八快速往后退,但是退的太急促了,我们三失去重心,一下子跌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声爆裂像是炸山洞的火药管似的发出巨大的咆哮声,无数在我们面前原本呈包围趋势的尸体四分五裂,它们的残肢掉落在我们身上,带着恶心的幽绿色液体。 我嘴里溅进不少,当下皱着眉头,呸了几口,宝财被那些残肢断臂所掩盖,吓得愣愣躺在地上,而小八耳朵几乎被震聋了,他拍着自己的脑门,刚才那一下,差点给我们炸晕乎了。 恢复神智后,我郁闷地抬起头,就看在我们面前站着几条人影,看到这几个人,我不敢相信地睁大眼,就好像在海上漂泊许久,看到救生船一样,眼眶瞬间湿润! 适才用“火灵子”救我们的是秋月,她还是那么不管不顾,而在她身边还有三条人影,其中两条人影组合在一块,那真是人挡杀人,鬼挡杀鬼,而另外一条人影出乎我的意料,是几近疯癫的尤赤,看到他我心生困顿:“他怎么会在墓穴里面?” 我厌恶又急不可耐地拨开身上掩着的手脚,小道士和陈天赒过来拉起了我们,宝财眨巴着眼睛,大惊过后,他迷茫站起身,看到面前的几个人,他深喘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一顿抱怨道:“秋姑娘,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随便丢那东西,你不知道这样会伤及无辜吗?好在,好在我倒得快,否则就给你炸出翔了!”说完,一把抱住了小道士,态度骤变,哇哇大哭起来:“半仙啊,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我以为我要死在尸堆里了!呜呜……” 看宝财那德行,我和小八无语的面面相窥,小道士面无表情地挣脱宝财的束缚,沉声道:“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赶紧走!” 看他和陈天赒的表情并不轻松,我心里惴惴,跟着他们往前,如今人多了,又有高手在,心里的绝望感不复存在,我问小道士,要跑哪里去? 小道士胡乱回我道:“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对付不了那么多尸体!” 我回望了一眼身后层层叠叠的,荒诞诡异的群魔,现在除了躲避,的确没有其他何办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八章 等级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由陈天赒开路,我们很快跑完了整个廊道,廊道的尽头是一个拐角,我们进入了一个天然的石洞,洞里面只有凌乱的石头,陈天赒带我们躲到了几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然后藏进了几道夹缝之中。 这时候,已经有尸体木然地出现在那拐弯口了,我蜷缩起手脚,压制住自己的呼吸,不敢抬头往外看,因为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多,像是浪潮拍打岸面,令人心慌意乱。 空灵的铃声就在某一处,似近非近,似远非远,飘渺虚幻,像是有人在暗夜之中的浅唱。 我和小道士、宝财、尤赤缩在一个缝隙里面,尤赤哆哆嗦嗦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他的精神在进入这片林子的时候就失常了,现在情况更是糟糕,我总有种他会藏不住,突然跑到外面招呼群尸的不安感。 外面的尸体越来越多了,就好像是一大波丧尸占领了世界似的,开始还是三三两两的几具,到后来几乎是接踵而至。有的尸体还好,还算完整,就是那干枯,像是风干乡巴佬的脸,以及稀稀拉拉的头发异常惊悚。有的尸体样子就恐怖了,它们生前该是被强行挤压成“浮雕”的,所以从墙面脱出后,它们缺胳膊少腿,那胳膊还晃晃悠悠的挂在肩膀上。 宝财缩在小道士身后,不安地压着声音道:“怎么会这样?” 小道士回道:“先前我们在前头墙面上,查看过那些没有复苏的尸体,它们的手臂上写着几个字‘魔君再现,还我盛世’,而在它们的额头,有刀刻的‘复活’的字眼,我想这几个字,正好能说明现在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听到这几个熟悉不过的词语,我和宝财面面相窥,小道士从我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端倪,他皱眉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还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语调急切道:“库师呢?” 听到这称呼,我心里泛上无尽的酸楚,我摇了摇头,沮丧道:“没了……” “没了?”小道士重复了我的话。 我抬起头,看着他道:“他不是库师,而是……而是你师父曾经的故人——谷西……” “什么!”小道士惊诧地看着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宝财吸了吸鼻子,道:“他为了……为了救我们,死了好几次了,最后……最后化为花火了,他是个好人……我们听了关于他的经历……其实……他很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小道士闻言,怅然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忽听外头一阵深沉的喘息,那声音近在咫尺,攫取了我们的心跳,小道士立马回头,只看在外头微弱的光线下,一个巨大的,沉重的身体出现在乱石堆前。它头上戴着一顶类似牛角的头盔,那头盔很大,看着有二十来斤重,而头盔的主体部分是震慑人的骷髅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骨,总之它给我的感觉,十分有压迫气势,像是一个来自死灵地狱的强大战神,不怒自威。 我不安地缩了缩身子,忽然,那恐怖的高大怪影转过头,目光扫视过我们所在的区域,它的眼睛和我先前看到的琥珀色猫眼般的眼睛类似,但是它的眼珠很小,眼白很多,显得有惊悚。 一副枯脸之上不应该存在鲜活的,来自魔域的眼睛,但是它却真的存在,似乎能洞悉一切,就好像我们现代的热感应器械一样,无论我们藏匿在哪个幽暗之中,都会被挖掘出来。 我不敢呼吸,在所有人保持安静,慢悠悠往后缩的时候,定时炸弹终于启动了。尤赤感受到了恐惧,他哼唧了一声,我立马回身捂住他的嘴巴,他睁着惶恐的眼睛,嘴里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手上,潮湿万分。然而一切似乎晚了,那巨大的怪人好像已经察觉了除了它们之外,别的动静,它发出一声更为幽沉的喘息,随之一脚踏上了凌乱的石堆,高大的身影犹如一片厚重的乌云从缝隙里面压迫而进,小道士从宝财身上默默然抽走了蒙古刀,他戒备地盯着那巨人的一举一动。 然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那东西虽然站上了石堆,但是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它回过身,高举起一把威武的斧子,像是大将正在鼓舞自己的小兵继续往前。 我头上冷汗涔涔,见那怪物没发现我们,自是松了口气,而由此,我发现这些行走的尸体似乎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现在站在石头上的这个尸体似乎是一个领导者,而在地面,如潮水般游走的尸体却并没有它那么高的智商,显得有点笨拙。这两种对比起来,就好像我早年看的“生化危机”,生化危机里面的僵尸行动快,且尤其凌厉,而另一部,我自己非常喜欢的美剧“行尸走肉”,它里面的丧尸行动可就慢很多了,要是遇到那种行动慢的,还能有生还机会,但是无论多慢,要遇到一群,那也难逃出生天。 在那具高大的尸体重新归队之后,宝财抹了抹额头的汗,轻声问道:“那么多尸体去干什么?难道是要去集体大食堂?或者开会?” 我无语道:“那么多尸体要去大食堂,食堂也得被吃摊,至于开会,你看它们那副痴呆的样子,能开什么会?集体梦游还差不多。” 小道士道:“我和陈掌事先前分析过此事,他告诉我,此地有颗定魂珠,那珠子是天石,人称灵珠,据说能还于人魂魄,让人死而复生,也能操控那些亡灵,从而引发不可估量的灾难,恐怕这些尸体现在正是被那灵珠牵引着。” “定魂珠的厉害处我听谷老爷子也说过,他此番前来,也是为了找到这那珠子。”我将谷西的目的,还有关于“魔君”的事情告诉小道士,怕是他有所误解,又解释道:“谷老爷子找这颗珠子不是为了贪财,而是破除族人的诅咒。” 小道士困惑道:“诅咒?” 宝财回道:“这个诅咒忒凶残了,半仙,你知道吗,那谷老爷子看着是活人,但实际上他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他没有影子,灵魂在地下。” “怎么会……”小道士不敢相信地喃喃,随而抬头道:“难道诅咒他的人是什么灵巫?” 和明白人说事,真是简单不过,我点了点头:“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简单点的说,我们在白龙堆看到的土槽棺的尸体是西汉时期的楼兰人,他们被谷西的老祖宗残杀,而我祖……封掌事看到的那个衣服里面写着血书的老头就是当年下诅咒的人,谷老爷子找你的师父,其实就是为了能帮自己族人破开诅咒,只是他这人性格古怪,所以我们对他才会有诸多误解和防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十个字的顺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话虽说得简短,但信息量却很大,小道士皱着眉头,回过身,似乎是在消化我说的事情。 沉默良久,他凛然转眸,问我们道:“你们说他幻化成花火?他是被火烧死的么?” 我点了点头,沉重道:“我们当时从机关下坠,进入了一个洞穴,要从洞穴出去,必须经过一个泥潭,泥潭里面全是邪异的泥尸,那会儿老爷子为了对付那些东西已经身受重伤,好不容易逃脱后,我们进了一间墓室,谷……” “半仙,你知道在那墓室里我们见到了什么吗?”还未等我把话说完,宝财急不可耐地抢过了我的话。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小道士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像要说个大秘密似的,正了正蹲姿,对小道士神秘兮兮道:“在墓室里面我们见到了一个老怪物,那人叫屠邪,是设计此地墓穴的人,他的弟弟就是诅咒谷家人的老巫师,这两兄弟都是灵巫,厉害得很,最为恐怖的是,他和我们现在看到的尸体一样,复活了,靠吸取我们的阳气复活,谷老爷子为了对付他,然后和他……和他玉石俱焚……”讲到泪点处,他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没想到他能做到如此。”小道士感慨万分。 我幽幽回道:“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对我们。不过亏了他,我还能见到你们……”我垂下头,忽然想到什么,又问小道士道:“对了,你们呢?你们坠落下去后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碰到陈掌事?” “说来话长,我们掉进的是流沙坑,没有你们那么多的危险,但是情况也不好,我和秋姑娘死里逃生后,就遇见了陈掌事。” “那他呢?”我回身看了一眼神智不正常的尤赤。 小道士道:“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地蜷在地上,嘴里胡乱絮叨着什么,好像受了极度的惊吓。” “可是……我记得他在林子里消失了,怎么……怎么会到古墓里了,进古墓的难道还有别的路,这小子胡乱进入了,然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神智越来越不清楚了?”说话之间,尤赤咕叽一笑,模样尤其怪异。 “先别说他怎么进古墓的,我们先前分组不就是为了找这条惹人厌的毒蛇,他可间接害死了不少人,现在可好,疯疯癫癫的人还活着,那些好好的活人都死了!”宝财在一旁嘀咕开来。 小道士道:“我也不清楚他是如何进古墓的,但是我能确定,他比我们更早进这里,而且过了很多关,无论如何……现在他还活着,我们得带他出去。” 虽然我并不喜欢尤赤这个人,但小道士说得没错,如果我们要能活着离开,那也不能将他一人留在古墓中。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些尸体要去哪里,它们究竟要做什么?我结合小道士从尸体上看出的那几个字,这几个字眼对我们来说,再熟悉不过,我思索了好一会,心里一直喃着“魔君再现”,“复活……” 想着想着,忽然我脑子一凛,想起了先前在屠邪的石床上看到的十个字:“四人、复活……灭世……”,我只记得三个,另外中间还有两个是什么? 越急着想弄明白一件事情的时候,脑子就越转不过弯,那答案似近非近,似远非远,但就是拿捏不住具体的位置,我抓住宝财的手,宝财正看着外面,被我吓了一跳,差点蹿起来,好在他脑子还算清楚,知道现在在什么环境之下,在他自己快控制不住要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快速捂住了嘴巴,小眼睛瞪着我,似乎在质问:“你要干嘛?” 我早习惯了他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样子,直截了当道:“你记得么,石床上的那十个字?” “什么十个字?”宝财一脸茫然问我,但随即回想起来,恍然道:“啊~你是说,四人——历劫——灭世——朝拜——复活?” 我听其一口气说出那十个字,激动点了点头,刚要夸赞他记忆了得,又觉得不对劲,于是皱眉摇头道:“好像不对……” “不可能!”宝财道:“我读书时候的记忆力全校第一,没人比得过我。” 我看他自信满满,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说你记错了。” “那你说哪里不对?”宝财看自己的强项被怀疑,抗辩起来。 我道:“顺序……” “顺序?”宝财反问。 这时候小道士念道:“应该是四人——复活——朝拜……后面两个现在还不能确定哪个前,哪个后。” 我回想先前看到的十个字,点了点头,夸赞道:“厉害了,前面三个就是按照你说的顺序排列的,但是你怎么知道?” 小道士淡淡回道:“先前刘兄说,说你们四个从洞穴逃出来,然后进了墓室,屠邪因为你们的阳气复活,接着这些墙面的尸体开始脱离,如今,它们看似毫无目的的走着,实际上却是有目的要去做什么。” 闻言,我鸡皮疙瘩全部冒了起来,惊道:“你说的目的,难道是朝拜?”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道:“这些话早就刻在石床上了,那么说来……”我惊得开不了口了,缓了许久,才结巴道:“屠邪,屠邪他早就算到了某一日有四个人会进入古墓,然后让他复活?” “我靠!”宝财愕然地脱口而出:“什么玩意,他……他真的是神机妙算的仙人么,怎么会知道……天呐!” 小道士比我们淡定很多:“灵巫虽是凡体,但却有灵种,他们超于凡人,擅长天算,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现在我大概明白定魂珠在这座古墓的作用,还有所谓的‘魔君’和‘复活’的真正意义了……” 我和宝财将好奇的目光对向小道士,尤赤也比刚才安静了许多。 小道士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尸体朝着铃声的方向集结,是为了……是为了去完成它们命里必须去做的事情,也就是朝拜!”说完这句话,他眸光变得深沉,那里面含有隐隐的担忧:“如果朝拜完成,那么接下去就该是实现它们手上刻着的那几个字了……” “魔君再现,还我盛世?”我压着声音惊呼道。 小道士点头,幽沉道:“恐怕,你说的二王子要在这些死尸的簇拥下苏醒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章 弱肉强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苏醒!”宝财惊呼,他先前最不想要发生的事情就要在今天发生了:“我们怎么……那么……那么倒霉,人家从西汉沉睡到现在,怎么……怎么到了我们进入古墓,就要苏醒了。” 被宝财一说,我也觉得自己真是衰,不过如果是命中注定好的事情,那我们早就成了棋子,根本逃也逃不开。而后面两个词“历劫”和“灭世”,它代表着什么?屠邪知道我们进入古墓,他一定不会放我们逃脱,那我们最后的结果,难道就是历劫,然后成就它们灭世? 一大堆尸体从古墓挣脱,去往人间,那不是群魔乱舞,生灵涂炭?这一想,心里忽然很沉重,说不出是愧疚还是不敢置信。 就在我思绪烦乱的时候,小道士回头对我们道:“不一样了,你们看?” 我不知道他说的不一样是什么,好奇地伸长了脖子,不看还好,一看就觉得万般悚然。 原来在第一波尸体随着那戴着头盔的领头人走后,后面又来了一波。这第二波的尸体皮肤呈青灰色,看着更干燥,像是小时候吃的那种芒果干,比较邪异的是这帮尸体看着比前面那批死得久,极度干燥的躯体黏合着枯骨,就好像身上挂满了那种风干海苔藓。 它们的出现,让我真正明白到为什么古墓里会频繁出现“魔军”二字,这就好像一个军队,有哨兵、步兵、骑兵一样。 风干骷髅和前面的行尸走肉不同,它们似乎还残存着一定的思维模式,那思维比较落后、残暴,就好像我们时代还存在的一些原始部族。 行走的时候,这些干枯的尸体也并不如先前那批尸体,只知道空洞地看着前面,摇摇晃晃地往前,它们机械的脖子不断诡异伸缩,黑洞洞的眼睛对着身边的同伴,嘴里嘶嘶叫着,像是野兽与野兽之间那种剑拔弩张,带有挑战的样子。 这种火药气息弥漫到了我们所在的缝隙里面,令人有一丝难言的慌乱和紧张感。 它们三三两两往前行进,说实话,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正在看着群魔游走的画面,这种画面,我以为只能在电影里面看到,没想到…… 所有一切如一场噩梦,唯有颤抖的身躯和冰凉的汗水能证明这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现实。 我压制住呼吸,几具骷髅手里拿着古朴的弯刀,刀已经锈迹斑斑,不知道还能不能砍得死人,但如果没砍死,这种钝痛感一定很酸爽。 宝财不安地抓住了小道士的手臂,轻声道:“我怎么感觉这些尸体像那种青春期的小年轻,一不高兴就要上火、干架?” 宝财这一说,我似被泼了盆冷水似的,恍然清醒:“凭着这些人矮小的身材,莫不是这些枯骨的原身是……是一些小孩,就好像那种童子军,从小被训练的童子军?”我知道在毒品泛滥的区域,比如金三角地区就有很多娃娃军团,那些孩子身材和普通孩子一样,但是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却有着虐杀人的凌厉,他们行事狠辣,好斗,曾给缉毒警制造过不少麻烦。而在谷老爷子说的关于谷修的事迹中,也出现过不少楼兰的孩童,那帮孩童思想上还没有健全,所以天不怕地不怕,我们现在面对的这些枯骨虽然没有了皮肉,但是那种性子上的冲动以及易怒却让我瞬间联想到了那些小孩。只是,如果真如我猜测,我所看到的魔性的枯骨是一群孩子的,那么屠邪这样的人真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啊。 正在我唏嘘感慨的时候,宝财突然拍了拍我的手臂,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些行走的尸骨,我抬起头,原来在那之中,有个失去脚踝的骷髅摔倒了,一瞬间,往前的队伍在石堆前面停下,在摔倒骷髅边上的尸体们相互看了一眼,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我们听不懂的,来自地狱的语言。 我心“咚咚”慢悠悠跳着,它们……它们似乎在沟通,在商讨接下去要怎么办,这种现象令人骇然,因为如果尸体会思考问题,会去商量事情,那么除了一副难看的死躯,它们和活人有什么区别? 恐惧的发麻感从脚底蔓延到全身,摔倒的骷髅似乎是在等待着队伍的审判,很快,一个相对高的枯骨做出了决定,它空洞地望着地上的骷髅,发出幽沉一声,紧接着,极度凶残的一幕在我们面前上演。 那骷髅举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在那石头举过它自己头顶的时候,我听到了嘎嘣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显然那骷髅没有意识到石头的重量会将自己压垮,这也说明,它们虽然魔性,也拥有一定的思考能力,可是那思考能力十分有限。 一个人不聪明的时候,会做出疯狂的举动,虽然那为首的骷髅手臂折断了,但是它没有放弃解决地面上无法再往前的同伴,那石头一砸下去,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出,我看到地上躺着的骷髅抽搐了几下,随之失去了反应。 弱肉强食,没想到这种现实的事情在死人堆里也会上演。在拖后腿的骷髅失去魔性后,尸体们继续往前,它们毫无感情地踏过地上骷髅的身躯,骨头被压成碎末的声音钻人心肺。而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为首的骷髅因为举石头而折断手臂后,在它身后原本默默然行走的枯骨竟然狡诈跟在它身后,在断手骷髅毫无防备的时候,三四具枯骨一拥而上,其中一具骷髅抓住了断手骷髅的脖子,将其一扭,那骷髅的骸骨瞬间散架,像是积木般摊在地上。 我惊得无法呼吸,优胜劣汰,它们在摒弃一些无用之人,这种行为如我先前所想的,原始、粗暴,且非常可怕。 宝财看着这残忍的一幕,感叹道:“没想到这年头,做死人都那么难做。” 我看得也是欲哭无泪,谁说不是呢,这地上存在着的竞争,在地下没想到也如此,现在真是做人做鬼都不容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一章 赶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铃声还在继续着它的牵引,潮水般的石洞熙熙攘攘,牙齿“咯咯”的声音,骷髅与骷髅之间彼此争吵发出的奇怪的“呃呃……”声汇聚成一场地下异世界的喧嚣。 作为在此座墓穴为数不多的活人,这一刻的处境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妹妹特别痴迷的一部戏“倩女幽魂”,我感觉自己就好像电影里面的主人公到了鬼域,浑身的悚然和惊恐。我小心翼翼喘息着,虽然害怕,但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侥幸,若先前我们停止奔跑,没有遇到小道士他们,那现在的我们或许已经成了一滩肉泥了。 以前,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不急不忙,这也许是生活安逸将自己的心智蒙蔽了,如今到了另一个时空,很多懦弱和骨子里的慢调子在慢慢改变。这个阴暗的地下世界和我们现代不同,在我们时代,你慢,人家最多说你不适合做一些业务类工作,或者责怪你拖沓,不合群,可是在地下,如果你一旦慢,一旦畏惧,然后放弃自己,那么最终的结果,就只有——死。 这是我的第二趟古墓之旅,在楚公主的墓穴时,见到一具尸体我都会吓得半死,如今面对一群,虽然也有恐慌,但不知为何,已经没有那么那么的崩溃了,我现在敢用眼睛去正视那些常人无法接受的魔性死人,并能在之中,苦中作乐,开几句玩笑。 人心是需要不断磨练,才能锻造出强大坚硬的彪悍心里的,这趟旅程或许是命中注定改变自己的最好机会…… “我去!”就在对自己的心境变化做出一个总结的时候,宝财的惊叫让我抽回了神,尤赤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压力,嘴里念叨的频率加快,整个人不安的抖动起来,像是筛糠。 我怕是这时候多生事端,忙回身捂住尤赤的嘴,向他嘘了一声。说实话,对于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来说,尤赤还算好控制了,至少他没有大声嚷嚷,也没有跑出去自寻死路,有那么一刻,他看小道士那副专注又奇怪的眼神,让我觉得他神智十分正常。 安稳尤赤后,我向前探出身子,将目光重新对向缝隙外,外面的情况在我分神的瞬间又有了新的变化,它让我想到了那种花车游.行队伍,一波一波分好类的花车出现,当然眼前的队伍可没那么炫目,它们给我们的感觉至始至终,就只有恐怖。 第二波魔军浩浩荡荡地走过乱石堆后,第三波的尸体出现了,它们的数量不多,但绝对震慑人心——是和最前面那戴头盔的尸体一般高大的角色,像是大将。 它们穿着一身黑红色的铠甲,威武霸气的衣衫之下是枯黄色的,犹如嶙峋山石的皮肤,这些尸体总共有十二具,数量虽然不多,但我能感受到它们以一敌百的强大气场。 一路上它们都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沉闷的脚步声和它们腰际挂着的大刀在向我们透露危险的信号。看着它们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我恍然明白先前为什么我们会产生那种一直在原地行走的错觉了,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先前在廊道里看到的那一颗扰乱人的头颅,正是这些大将的。 我的目光随着它们而去,那一刻,我的呼吸已经被那强大的气场夺走,就在紧张万分的时刻,“吱——”软绵绵的一声呻.吟,彷如惊雷一下子从我头顶劈下,我木然当场,小火猴在伤痛的低吟中,又沉沉睡去。 一瞬间,缝隙里面静默到诡异,每个毛孔都在不安地叫着。其中走在最后面的一名大将,停住了原本坚定往前的脚步,它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扫视过黑幽幽的石洞,我们几人本能缩了缩身子,将后背贴在了墙面上,仿佛这微小的举动,能让我们与石为融,然后消失不见似的。 只是……我悚然大惊,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只得暗暗骂自己太过不小心。在那乱石堆上,还有我先前跑进缝隙时,匆匆落在石头上的灯盏,敏锐的大将看到了那幽幽闪动的烛火,俯下高大的身躯,一双枯燥的手拿起了它,开始审视。 一瞬间,做贼心虚的感觉让我头上沁满了汗珠,仿佛那灯盏就是自己,现在我正被它拿捏在手上,随时都有可能阵亡。 我慌乱地擦了擦汗珠,再也无法淡定,那拿着灯盏的大将很快将目光对象了石洞的缝隙,也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我的心脏快跳出来了,宝财在我斜前面,他的眼珠因为恐惧而突出,看着有点惊悚。 就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事情再次有了转折,在它身后的另几名大将同时发出幽沉如冰的声音,它们似乎在催唤警觉的同伴。那原本要踏上乱石堆,往我们这边而来的大将转过身,丢下了灯盏,洞窟瞬间黑暗一片。它重新回到队伍,十二具高大的尸体似乎是在赶路,沉重的脚步离我们慢慢远去。在这些恐怖、慑人的尸体走后,我打了好几个冷战,那分秒钟的紧张,彷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宝财吓得已经僵硬了,很久才回过神,就在我们觉得一切归为平静的时候,宝财拉了我一把,呆呆道:“天……天……看……看那……” 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哭腔,看到眼前的人物,我内心浮上一股难言的恨意,因为最终的压轴人物出现了,那个该死的罪魁祸首在群尸的簇拥下现身,它是万般罪恶的源头。 看着它火光流动的躯体,我又想起了幻化成花火的谷西,那么强大的人瞬间陨灭,教人难以承受,不得释怀! 它出现的时候,惨白的鬼雾在黑暗中像是无数飘浮的幽灵,它的身躯在那雾气中若隐若现,看得人心惊肉跳,根本不敢挪动一寸。 和先前一样,它幽幽哼唧着我们根本听不懂的语言,那语言和铃声一样,似乎能操控周边的尸体。 为了不被屠邪察觉,我压制住自己的呼吸,重新捂住了尤赤的嘴,这时候,只求另一边躲避的八坚已经和陈天赒、秋月说过这老怪物能吸人阳气的事情,否则我们的躲避根本没有一点意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二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鬼雾弥漫,在那朦胧之中,我看清楚了和屠邪一起出现的尸体。它们长发稀疏,像是人面毛鬼,与先前空洞,盲目行走的第一批尸体比,它们更加凶恶,仿如那种邪鬼,怪异扭动着脖子,左右拉伸着自己的下颚,嘴里发出乌鸦般令人厌烦的噪声。在行走时,它们的身体痉挛着,抽搐着,就好像一波刚刚异变完的丧尸,而它们关节和牙齿发出的那种清脆、强健的声音,更是令人慌乱。 很多的尸体都已经是陈年老骨头,它们虽然没有眼睛,形态各异,身材扭曲,可神奇的是,它们能凭着铃声和大国师屠邪的牵引,一直保持着井然有序的阵势往前,那种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听命行事的魔军部队。 我着实没想到,人口资源稀缺的楼兰国在地下竟然有那么多的尸体,要是当年邪灵谷修遇到这样不怕死的尸体队伍,那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一个个慑人的暗影从我们惊慌的脸上掠过,难以想象要是行走的群尸发现我们的存在,我们会死得有多惨,不过好在它们的目的并不是我们,我擦去了头上的一把冷汗,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也早就被汗水浸湿了。 缝隙里面本身倒也不算闷热,可或许我们四个躲在里面实在紧张于刚才大波的动静,以至于整个道里面都充满了那种焦躁难耐的热气。我多想现在面前就有一个淋浴的地方,好好洗刷自己身上的污秽和疲劳,然后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一部轻松不过的喜剧,可现实偏偏如此残酷,要我们经历这些非人能承受的恐怖。 潮水般的声音退却后,大家伙没有立马从缝隙出去,我们仍是小心地压着自己的呼吸,以防后面还有游走的尸体。 宝财用那副小眼睛窥探着外面的动静,那贼溜溜的模样就好像一只准备偷食物的老鼠。 小道士观测了一会儿,便回头对我们道:“应该就这些了,可以出去了。” 话音刚落,忽见一道黑影出现在我们所在的缝隙面前,我吓了一跳,刚惊慌要喊,就听那人急急开口道:“别叫……是俺!” 听口音是八坚的,我松了口气,这时候陈掌事也出来了,他站在缝隙口,对我们道:“都往前了,我们追上去看看。” “什……什么,追上去?”宝财缩在缝隙里,忽闻这个胆大的想法,哀嚎道:“陈大掌事啊,我们藏这里,好不容易躲过这一大波尸体的游街,现在……现在还跑去追着它们,那不是送过去给人家打牙祭的么?” 陈天赒淡淡一笑,道:“富贵险中求,古墓本就是危险的地方,下来的人都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如今一波尸体往前行走,那说明前面有什么不可估计的宝物在,如果我没猜错,那宝贝正是很多人苦苦追寻的‘定魂珠’。” “定魂珠再妙,也不及性命啊,我……我只要拿一点金银器就好了,那么贵重的宝贝也无福消受,所以……所以……” 金钱和性命,宝财看似选择了折中的,但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十分了解他,他知道“定魂珠”是很多人趋之若鹜的宝贝,怎么轮也轮不上他,自然不愿意跟着冒险。要换做我以前,定然也和他一样的想法,可当身边多了几名厉害人物后,那种热血的想法会充在心里,满溢出来。 秋月还没等宝财把“所以……”说完,便是不屑地白了宝财一眼,损他道:“眼睛小,没想到胆子也小!” 这话一说,宝财可就不高兴了,他气得结巴道:“你……你……你说什么!你没见过我的胆你就那么说!告诉你,我的胆结石也得比你一小娘的胆大!” 听宝财气得语无伦次,我欲哭无泪道:“你的胆结石若比她的胆大,那你还不赶紧去医院!” 宝财听我补刀,回身拽过我的手,拉我到他身边,像是邻里之间八卦的大妈,压着声音道:“公子爷,我们好歹从一个时代来的,虽然说认识得晚了点,但就这段时间来说,我们出生入死,我的腚上次都给你看去了,你怎么能帮着那丫头来数落我!” 听宝财说到他的“腚”,我哭笑不得,那是没办法才看的,他却是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有事没事拿出来溜溜,我真想告诉他:“弟弟我真对你的黑屁股不敢兴趣。”可我知道宝财钻起牛角尖来那是没完没了,于是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好了好了,我们是统一战线的,咱心眼大点,别和姑娘一般计较,现在你的半仙已经出去了,我在里面闷得慌,你能不能别堵着了,去外面呼吸点新鲜空气?” 宝财闻言,脸色一沉,抱怨道:“什么空气,这里只有阴气和浊气,到哪里我看都一样!”他嘀咕着,不爽地钻出身子,还没站起来,就因为长时间蹲着,脚麻,给趔趄了几步,若不是陈天赒眼疾手快,他的猴脸就要给砸在乱石堆上,雪上加霜了。 被稳住身子后,宝财大口大口喘息着回魂,秋月双手交叉于胸前,冷笑看了他一眼,宝财极度要面子,他挺直了腰杆子,一副好斗公鸡的模样。 我苦笑摇了摇头,长时间处于紧张中,又加之蹲了太久,刚一出来就感觉两腿都已经报废了,稍微缓和了一点后,陈天赒便带着我们往前行进。 这种冒险的举动让我想到了一句非常贴合实际的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就好像那些疯狂追击着闪电和飓风拍摄的摄影师,面对危险却仍是充满了那种看到恐怖的渴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有了这种“犯贱”的心里,可是当害怕和憧憬两种不同的情绪开始撞击心里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是蛮令人兴奋的。 只是,跟踪绝对是一件考验人心的事情,这石洞是纯天然的,没有任何加工,因为光线黯淡,狭长的石洞上,那些造型各异的乱石影影绰绰的在头顶俯视着我们,像是一个个攀附在上头的邪恶群妖,让人浮想联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三章 拱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前头的尸体黑压压一片,它们发出一种悉悉索索群聚的恐怖声音,像是滩涂上钻出洞的一大片沙蟹。 屠邪似乎已经被簇拥到了前头,我们没有看到流动的火光,如我们先前猜测的,这如果是一场朝拜,那么大国师必定主持现场,让魔君苏醒。 对于这一点,我很好奇,魔君苏醒了到底会怎样?真的会从这个幽幽的地下破出,像是百鬼袭击人间那般,造成惨绝人寰的地狱场景么?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能阻止这种杀戮的是什么?会不会像电影里那般,有什么东西可以将它们尘封起来? 我心绪不宁地跟着伙伴们往前,每一步都好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 石洞的凌乱感逐渐在消失,掩体越来越少,不知道前面会是怎样的地方。而越是往前,行走也就越困难,地面开始逐渐往上,它变得崎岖。在那崎岖路上,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尸骨,刚刚被遗弃的尸骨,被留下来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它们并没有完全失去魔性,总是勉力在撑起自己的躯体,只是好几具骷髅躯体的肚腹已经被石头压制住了,它们的仰卧起坐最多就只能竖起一颗头颅,没多大威胁性。 然而,就在我们全神贯注地紧跟着前面的尸体队伍时,“咯嘞嘞……”一具枯骨魔性地登起了身子,那枯爪毫无防备地抓上了秋月的脚踝。秋月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姑娘,她看那骷髅张嘴就要往她腿上咬,不耐地皱了皱眉头,随之恶狠狠地将那枯骨的脖子给拧断了。 她的手速很快,而且异常凶辣,宝财就在她后头,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那枯骨就是他自己一样。 我心里也是“啧啧”感慨几声,俗话说得好“真是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此话在沅陵的时候,我就深有感触,这古代的姑娘温柔似水的除了丽莎娜,别的那都是小辣椒,呛得很。 刚才骨头折断的声音显然让前面的几具骷髅有了警觉,有一具骷髅拿着锈蚀的弯刀,凶恶地回头。黑暗中,众人深吸一口气,本能矮下身子,藏匿在高大的乱石之后。我没敢伸出头去看,但陈天赒可就胆大了,他在前面骷髅们邪叫的声音渐渐远去之后,小心翼翼探出头,我和他正好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所以在他查看前面情况时候,我怕出事情,对他小声喊道:“陈掌事……要小……” 一个“心”字还没有说出,另一边厢的八坚慌张地冲我们摇着头,宝财指着前面,神色非常紧张,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就在我困惑万分的时候,陈天赒已经将头探了出去,一瞬之间,一道影子被他快速拉了下来,我懵在当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陈天赒一手掐着一具骷髅的咽喉,那骷髅正要挣扎,就被陈天赒瞬间卸去了椎骨。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过程不过十几秒,要换做是我,可能在探出头的时候就被骷髅秒杀了,陈醰老祖宗的速度太快了,就好像出击的猎豹,能在秒速之间,将威胁清除。 这之后,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重新探出了头,对我道:“它们往前了,继续追……”说完,身影轻盈一跃,已离开了刚才的位置。 我惊愕地将目光对向同样无比震惊的宝财和八坚,我们三菜鸟见识到了真正的强大,当下也不知道离开,直到秋月和小道士紧随着陈掌事之后,我们才慌急慌忙地跟上去。 跟踪的期间,大家伙都不敢说话,怕是被发现,我们和它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只是在躲避的时候,我明显感觉那种空间压抑的沉闷感在慢慢减小,前面似乎比较广阔,因为那些尸体发出的噪声变得不再那么明显。 它们一定是到了什么更大的集会场所,我心里想着,跟随着陈天赒很快到了几处岩石高耸的地方。这些石头在黑暗之中显得更加幽沉可怕,像是守门的几个巨人,又像是白龙堆的土台子。这高耸的岩石汇聚成一道拱门,就如“西游记”里,妖怪洞**子就地取材的门扉。 拱门的两边挂着带有神秘意味的彩色带子,那带子被拧成了别致的样子,从上头垂挂到岩石中段,像是祭祀时候用的。它的色调在一片死灰色中显得尤其妖异,像是两个站在在幽暗处,有点格格不入的漂亮女子。而在彩带之下,竖列着一行字,是用古楼兰文写的,陈掌事见多识广,他告诉我,这几个字大致的意思是:“幽冥死地,擅闯者死!” 字刻得很深,它们被染成了红色,那种字里行间的警示和那特别强调的“死”字,拓入人的心里,就好像是黏合在心口的某种恐怖,根本无法去除,它仿如病毒般蔓延开来,然后渗入脑髓,令人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害怕,这就是古墓诅咒的力量。 此外,还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那便是高耸石头上画着的密密麻麻的“人面毛鬼”以及意大利风过道里面,看到的人首蛇身的壁画。这些画全部由白色的颜料所绘,在微光之中,它们显得尤其醒目,而且比较震撼的是,这些画上的人和鸟妖都有着不同的表情,这种不同表情汇聚在石拱门之上,就好像遭遇人生各种变故之后,人的百态,而这些人的表情多是那种地狱里面受刑人的痛苦表情,那表情看得人心无端沉重,好像在炼狱里面嘶叫着的就是自己一样。 狰狞、扭曲的面孔都对着天上的什么东西,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了拱门顶端的人物,是那个坐着金骆驼的男子,也就是楼兰的二王子。他俯瞰着地下受苦的人,那双细长的眼睛正隐隐发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微光,而在它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慧眼之下,我只感觉自己呼吸不顺,它有着一定的魔力,正在控制我的心跳,让我的四肢变得无比沉重,难以动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四章 阴森地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陈天赒为人细心,他看我脸色很差,轻声鼓励我道:“别害怕,这种带有警告意思的字眼是古墓里面惯用的把戏,别让它战胜你自己。” 相较于我祖宗的滑头和随性,陈天赒在威严过后,会显露出那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他在如此恐怖阴影的笼罩下,仍是充满了坚定,在他的眼神里我看不到任何的畏惧,那种强大的心里,让人为之敬佩,也让我脆弱的心里浮上了一丝难能可贵的安全感。 我叹了口气,虚弱又有点丧气地问他道:“我们现在身处危险之中,敌人太多了,陈掌事,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么?”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像老祖宗、小道士,还有陈天赒这样的人物,面对死亡真的能做到不为所动,云淡风轻么?如果是,那对我来说,真的是某种减轻压力的鼓舞,因为身边人的情绪是很容易互相感染的。 然则,陈天赒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说实话,我怕得要命,但是我不会跑,因为这是我毕生要追寻的事情,一旦停止,我将无所事事,空虚到荒芜。”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回头认真看了我一眼。 我自然没想到他会对我说出如此感性的话,可是这番话却是抵抗身体里恐惧病毒的最好良药。 我们都是凡人,凡人面对黑暗会恐惧,会觉得空寂,但是征程已经开始了,别人能受的,为什么我不可以?我们的命运被捆绑在古墓里面,或许就如陈掌事所说的,经历过各种危难,那种刺激将剥夺我们的人生,当我回到平静,必然无法适应。就好像那些从战地回到家乡的美国大兵,他们会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陷入迷茫、困顿。 想到无边无际的那种荒芜感,我逐渐冷静下来,那些警告的字眼在心里慢慢摒除。陈天赒小心地探出身子往拱门里面看,那里幽沉一片,淡淡的烟气缭绕着,像是一个个穿着白衣飘荡的鬼魂,在那之中,能看到一些曲线,是那些停止行走的丑恶尸体。 另一边,八坚也在观测着里面的动静,他竖耳倾听,听了有一会儿后,对我们这边嘶声道:“里面好像很大……” 话还还没有说完,在他身后畏畏缩缩的宝财捂着嘴,埋怨道:“你疯了!小心被那些怪物察觉到!” 八坚不耐地回呛他道:“你能不能不要老那么大惊小怪!” 说话之间,陈天赒冲二人急急作了个禁声的手势,众人屏息静听,在前头的黑暗处传来了那种碎碎念,像是和尚念经的声音,我仔细分辨,随之心一凛——是咒语。(念经或许能让人心静,但是咒语的频率和怪异会让人浑身不自然,好像被绳锁捆住)。 我随着陈天赒小心翼翼往里面看,在我们视线所及之处,有一道身影站在一座台子上,那身影火光流动,一看便是大国师屠邪。如我先前猜测,它正要主持这场魔鬼的盛宴,只是现场太暗了,除了它,周边的一切我们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拱门前头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只感觉那里很空旷。 就在我们定睛努力细辨着黑暗中的景象时,那空灵的铃声突然“噔”一声,这声音无限大,而且带着那种回声效果,那种感觉仿如音波,一圈一圈袭入我们的脑子,头昏脑涨的感觉骤然传出,我捂住自己的头颅,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陈天赒、小道士几人也同样矮下了身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难言的痛苦。 魔音入耳,有些事情无法用正常的科学去解释,在那难言的沉闷感中,陈天赒勉力站起了身子,铃声没有继续,我们活了过来,与此同时,绝对令我们震惊的画面在眼前出现。 我浑身发寒,犹如坠入了冰潭,在拱门之后的,如八坚所说,是个巨大的地方,有多少大?我形容不上来,可能有足球那场那么大,可要往边上延伸去看,并不止,它就仿佛异世界的地下,空空旷旷,萧条败落,黑暗幽沉。 淡淡的薄沙被一层风吹起,缭绕的烟气将这个地方变成了“倩女幽魂”里石妖所在的阴森地府,它们隐没于看不清边际的虚无。 没有活人存在的地方,一切显得鬼气森森,恐怖深入骨髓,冷汗涔涔,我们无助地呆立当场。 妖邪的大国师站在一个高台之上,高台由森森白骨累积而成,上面有长方形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口巨大的,沉寂的棺椁。棺椁周边搭着一个架子,架子的两个角上有突兀的人面毛鬼雕像,那雕像丑陋无比,有一种随时都会从架子脱出,袭击人的狰狞感。 架子上红白色的布条飘动着,柔美中带着一丝丝阴气,在架子的中间正是那已经停止摇动的铜铃,铃下面垂挂着一根长长的发辫,辫子上似乎有什么彩色的东西点缀着,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到底有着什么象征,但那现场绝对诡异,诡异到人无法动弹。 一个黑暗的地方,就仿如八九十年代武侠电影里播放的很多高手决战的场地,在那偌大的场地里,我看到了在黑暗边角,寂静无声的“喷火罗树”,我记得先前在“祈愿塔”上的时候,小道士曾经说过这林子是用四象排列的,我们进入古墓是在青龙地,而“喷火罗树”寓意着朱雀,也就是说,这地方是朱雀之地?我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某种接近真实的答案,楼兰人最终还是把自己的长眠之地选在了属于他们的地方。想到这里我将目光对向了在另一边的小道士,他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那眼神里有默契的肯定。 从黑暗到能够视物,主要源于那铃声之后的突然变化,这里开始有了光,不是火光,而是那种莫名而来的离奇死光,那光像是惨淡的月色,并不敞亮,但却足够能让我们看清楚空旷场地里存在的事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五章 献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无端好奇,没有任何照明工具,怎会有这样的光芒?难道真的是地府里的特殊光线么?在我们所知的世界,有太阳和月亮,在阴间,竟然有着另一种光的存在。 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眼前的一切过于灵异,但是最为恐怖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无数具肃然站立的尸体。这若要是普通的兵士,那么一大波已经足够震慑人心了,就好像秦始皇兵马俑,可现在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大波的死人军团啊! 恐惧笼罩头顶,我看得已经完全脚软,那惨白的光普照在这些青黑色的尸体上,像是湖面披着一层淡薄的光线,这让它们身上的邪恶之气加剧。如果现在它们回头看我们……那……我不敢想下去,恨不得现在自己已经失去意识,什么都不要管了。 陈年的腐臭气味缭绕在四周,令人头晕目眩,不得好好呼吸。就在我们感受到不适时,大国师忽然举起了手,骷髅台子边上三个巨大的火盆瞬间燃起了幽幽的惨绿色鬼火,这画面让我想起很早的一部电影,讲的是邪教的,那种离奇的妖术,令人目眩神迷,而现在操控这妖术的正是一个像火炭般的死人! 大国师妖邪的眼睛扫视过魔军,低沉的声调慢慢变得高扬,那种场面我在电影里面见过无数次,就好像是大将在激励自己的军队准备大干一场似的,在它话音落下之时,那站在骷髅台下的人高马大的十二名威武大将手握着令人胆寒的巨刀向前跨出一步,它们接受了屠邪的洗礼,随之回过身,面朝着千具怪异群尸齐齐嚎叫,在那之后,群尸亢奋,躁动起来,那种震撼的画面,无法用言语形容。 屠邪又开始念起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在它邪乎说话的时候,寂静无声的巨大棺椁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喘息,那棺椁是绝对密封的,要是有人喘息,声音绝对不会那么大,可事实上,它不止大,而且从那骷髅台子上不断传播,直入我们心扉——那是魔君的声音!它苏醒了? 我脑子瞬间空白,宝财那边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哼唧,秋月急急捂住了他的嘴,我想起在我身后的尤赤,想他神经不正常,这时候要发作绝对会害死所有人,想到此,我立马回身,但令人愕然的是,我身后空空如也,那小子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去哪里了?这关键时候,他要捅出什么篓子,那我们绝对全军覆没,要是他半途离开了,那我或许该庆幸,可是他太不正常了,谁都不能保证他究竟去了哪里,会干出些什么事情! 我急得汗都冒了出来,趁着八坚这时候正看着我,我慌张地用口型对他道:“知道那家伙去哪里了吗?”我手舞足蹈地表达着内心的着急。 小八一脸木然看了看我身后,摊了摊手,我郁闷至极,没想到把人给弄丢了。就在我急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小八手指了指前头,我回过头,在我分神的那么一会儿,有六名大将已经上了骷髅台,它们正齐心协力地搬着巨大的棺椁盖子,我的呼吸一下子被攫住,当即也忘记了尤赤消失的问题。 很快的,椁盖被搬开,露出了一道缝隙,缝隙里面涌出一缕缕诡异的白色烟雾,那烟雾随着棺椁主人的喘息越来越浓厚,紧接着……我瞪大眼睛,惊得不像话,有一具从未见过的枯瘦尸体,它的脸像是风干的老胡杨树,窄长而刁钻。这尸体戴着高耸而鲜艳的鸟翎帽,帽子两边垂着死气沉沉的银灰色长发,那发粘着黑黝黝的东西,看似是血。 这是我脑海中最先入为主的巫师模样,它手上正拎着两个软塌塌的东西,因为距离较远,又加之视线被六名抬椁盖的大将所掩,我看不清楚他手里拎着的到底是人,还是两件染血的衣服,不过这时候,在我前面的陈天赒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我正疑惑是什么能让他心里有变化时,忽听一声凄厉的鬼叫从骷髅台上传出,听到这声音,我心一凛,这是人恐惧之时发出的尖叫声,是谁? 我不由自主地抬高身子,前头的陈天赒回过头,一脸肃然地将我匆匆按下,随之道:“不用看了,是那和我失散的三清剑客。” “三清剑客?”我悚然大惊:“他怎么会跑到那些怪物的手上去了?” 陈天赒闷闷解释道:“在古墓外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各自的麻烦,我很早和银世失散了……那婆婆进了古墓之后,被毒蛇咬死,只剩下我和三清剑客继续往前……开始还算顺利,但是走了不久之后,我们便遇到了头戴鸟翎的四具干尸,那干尸不好对付,三清剑客看是对付不过,便跑了,那时候我手头正对付着,无暇顾及他,有一具干尸追着他去了……” 陈天赒说的略为沉重,看来他已经知道银世死了,而三清剑客被抓,显然是做小人的恶报。只是,另外一个人会是谁?银霜老妪被毒蛇咬死了,陈天赒队伍的人几乎死光了,那就只有老祖宗那边的,想到自己的祖宗,我心不安起来,有点不敢往上头看,陈天赒看出了我的心事,轻声道:“是另外一个老妇……” 听他这一说,虽然有点不该,但我真是松了口气,陈天赒说的老妇应该是童姥,如果童姥在古墓里面,那么也就是说,我的祖宗也在古墓里了!想到此,我内心涌上一股难言的激动,只是转念过来,那些该死的尸体抓住童姥和三清剑客要做什么? 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三清剑客撕心裂肺的叫声越来越烈,那声音尖利而充满了恐怖。 我鼓起勇气,抬头往那边看,就在那椁盖被掀开后,三名大将抬出了一副月牙形的棺盖,三清剑客惊恐地睁大眼睛,显然是看到了棺椁里面存在的恐怖东西,他无助尖叫,双腿不停抵抗着,他不想被那头戴鸟翎的干尸推到里面,可是那东西的力气太大,任凭他怎么抵抗,最终还是被一把推到了棺椁之中。 所有邪性的尸体对此充耳不闻,它们兴奋地看着这一幕。我深吸了一口气,只听三清剑客的呼叫声从尖锐到凄厉,到越来越小,最后他的声音在丝丝的阴风中,销声匿迹,再也听不到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且末公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无力挽回的一幕就在瞬间发生,虚弱的童姥看到这样的场景后,年迈的身躯不断抖动,她狂烈摇着头,屠邪的身躯很快接近了她,它手上拿着一把尖锐如钩的刀,与此同时,棺椁里面发出一声欲求不满的声响,接着,一副人的皮囊被丢出。童姥看到三清剑客的身躯,嘶声尖叫,只是屠邪没有给她那么多发泄恐惧的时间,它毫不留情地割断了她的咽喉,残忍地将还瞪着眼,惶恐无比的她拎到了棺椁之上,那画面就好像给鸡放血,浓稠、温热的血一滴滴,滴入棺椁之中。 我不敢置信,三清剑客的精血全部被吸光了,而童姥,原本凌厉,且饱经风霜的强大老妇在屠邪面前犹如风中败絮,她双脚像是青蛙一般,弹动着,在她脖子间的血几乎流尽的时候,她无力的身躯被丢入棺椁之中,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棺椁中的二王子,屠邪在用一场喂养来完成对于魔君的复活。 我怨恨地捏紧了手中的战镰,棺椁内白色的烟气开始变成了鲜红色,见到这种奇幻的变化之后,屠邪举起了那把尖锐的弯刀,它吆喝着,似乎在庆祝刚才血腥的屠杀过程,而在那之后,所有的群尸井然有序地跪下身,开始朝拜棺椁中的二王子。 石床上的预言在一步步成真,四人——复活——朝拜……命中注定的事情在上演……接下去是历劫和灭世,这历劫说的该是魔君要历劫,可历什么劫呢?难道就像那种妖怪修炼成仙,或者说唐僧取经时,要历经的磨难吗? 就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屠邪示意所有魔军停止跪拜,它又开始重复着它的咒语,那碎叨的语音结束后,它将邪异的身躯对向骷髅石台边的幽暗,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我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喘息,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现在我们只有六个人,微不足道的凡人,我们无法抗争这一切,只能默默看着,就看在“喷火罗”树幽暗到虚无的空间里,缓缓走出一条身影,那身影在幽暗的空间中,就好像是架子上飘舞的布条,那般的格格不入——是一个女子! 我诧异地看着那女人,就好像等待自己非常喜欢看的歌剧,里面貌若天仙的女主人公出场似的。 女子纤腰微步,缓缓而出,像是一朵空谷幽兰,她穿着一身洁白无暇的拖地长裙,长裙之上发丝流动,犹如涌泉。而比较神秘的是,女子白纱遮面,额间缀着一颗黄涔涔如水滴的宝石,远远看着,她气质出尘,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那女子走得很慢很慢,皓白的玉手承托着一个翡翠玉瓶,她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行走的模样有点呆滞。 一堆的死人中间,出了那么一个女人,不由让人心生困顿,而且看着这女人裸露出的洁白手腕,显然,她不是一具干尸! 就在我迷惑不已的时候,八坚“哔次”了我一声,用口型对我道:“丽莎娜,是那楼兰姑娘!” 我念着小八说的话,差点蹲不住,丽莎娜?怎么会是她?我将惊疑的目光对向走到骷髅台前的婀娜女子,的确啊,那身段,那亚麻色的长发的确是丽莎娜,可她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裳?还有什么时候为这些死人效劳了? 就在我惊颤万分的时候,陈天赒语调深沉道:“这姑娘看来是入邪,**控了。” “怎么会?要操控她做什么?”我嘶声惊问。 陈天赒道:“先前我们在头戴鸟翎巫师的墓室见到过一幅画像,画像里有个美艳动人的女子,那女子和你们认识的丽莎娜长得一模一样,要硬是分辨她们两,我觉得气质方面,丽莎娜像是出尘的绝美仙子,而画中的女人更像是一只失去羽翼的美丽蝴蝶,她的脸色很苍白,眉目之间也充满了哀伤,显然是心中有着什么痛苦又烦闷的事情。” 陈天赒这一形容,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画面,还是在那个意大利风的过道里面,我曾经在那顶上看到过楼兰二王子和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的一身衣衫……我恍然将目光对向丽莎娜,那衣衫就是丽莎娜现在穿的那一套!它们的区别在于那女子头上戴着蓬松的白羽帽,而丽莎娜的头上披着一块洁白的头纱,像是一个新娘。 这让我心中困惑更甚,不好的预感在身体里扩散开来,我焦急问陈掌事:“这隔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有长得那么相像的女子,而且……我不明白,那些邪恶的尸体要操控丽莎娜做什么?” 陈天赒反问我道:“你知道定魂珠的来源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它来自且末国,其他一无所知。” 陈天赒苦笑一声,道:“果然是封燮,总是那么不管不顾。”吐槽完,他收敛起无奈的笑意,向我叙述道:“定魂珠最早的拥有者是且末国的一位公主,她在西域被称为绝世美女。所谓名声在外,想一睹她容颜的王公贵族实在太多了……只可惜,上天给了这位公主美貌,也同时给予了她一种罕见的怪病。” 我蹙眉,诧异问道:“怪病?” 陈天赒颔首,敛容道:“无魂之病……” 听到这四个字,我乍然打了个寒颤,但并没有打断陈掌事继续说下去:“且末国的国君想隐瞒公主的怪病,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公主没有魂魄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开了,那些曾经仰慕她的人作了鸟兽群散,可怜的公主为此郁郁寡欢,所有人将她当成了妖物,唯独她父亲不辞辛劳地给她寻找良方,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真的找到了一件稀世珍宝——定魂珠。” “原来……原来定魂珠是如此来的……”我感概。 陈天赒点头,继续道:“拥有定魂珠之后,公主的魂魄归位,但人心的薄凉早让公主心如死灰,老君王为了解除女儿的痛苦,将公主回魂的事情隐瞒,随而广发告示,为公主寻求良夫。可当时所有人将公主当作妖女,谁会娶她?等了不知多久,终于有个人出现了,那人是楼兰国的二王子,据说这二王子的性格十分古怪,不怎么爱说话,身体也一直不好,两个人算是同病相怜,很快便是相恋了。 在两人厮守的时间里,且末国的公主一直带着定魂珠,只有定魂珠才能让她变成一个正常人,只是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那公主的身体在慢慢消亡,她病入膏肓,最终陨灭,而不久之后,楼兰国的二王子也被送去了匈奴,做了人质,之后的事情便是这样不了了之了……” 我本来听得入迷,可说到二王子被送去了匈奴,我心头一凛,忙道:“等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古墓之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陈天赒看我神色不对劲,困惑问我:“怎么了?” 我脑子凌乱,抬眼,幽幽道:“您说的后面的事情和我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陈天赒疑惑看着我,我道:“您此番前来,是为了定魂珠,但是不知道古墓的主人是谁?” 陈天赒眉头微皱,道:“我得到消息,古墓的主人是那且末公主,她和定魂珠被埋葬在这里,所以……” 听到这番话,我心中倏然一跳,胡乱摆了摆手,道:“不……不……” 陈天赒被我打断了话,不解看着我,我理了理思绪,将我所知晓的尽数相告:“据我所知,这座古墓的主人是楼兰二王子,当年去匈奴的是一个假的,真正的楼兰二王子留在了这片林子,我们现在看到的那个火光流动的人是楼兰国的国师,也是一个强大的灵巫,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正是希望那死去的二王子重生,带领魔军重返人间。” “你说楼兰国二王子留在了这片林子,他是怎么死的?”陈天赒越听越糊涂,事实上我也没弄明白。 为了抓住事情的关键,我再次理了理烦乱的思绪,只是所有问题堆在一块的时候,总是令人抓狂:“如今多了个且末国的公主,事情有点复杂,现在只能靠着您和我所听到的事情推解。” 陈天赒点了点头,鼓励我道:“慢慢来……” 我思索了一会儿,近乎喃喃自语地道:“楼兰国的二王子当年突然暴毙,他的暴毙是骷髅台上的那个大国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算到的。现在想来……”我抬眼:“我觉得有一个可能,就是且末国的公主死后,这位您说的体弱多病的王子承受不住,所以死了。”对于这个推论的形成,事实上没有任何根据,完全是按照我妹看的那种生死绝恋的言情剧所衍生出来的想法。奇怪的是,这种想法一旦定型就如喷涌的洪流,覆水难收,我脑洞全开,几乎有点神经质地继续推论道:“现在指不定,指不定这古墓有两个主人,一个是当年早死的且末公主,另一个是楼兰王子。也就是说!大国师早就算到了楼兰王子会遇见且末公主,而魔君的重生,必须通过定魂珠,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如果楼王子是真的爱那公主,那么他可能会利用重生,而将心爱的女子复活。如果这王子和公主的遇见,是一个阴谋,一个为了得到定魂珠重生的阴谋,那公主不会复活。” 陈天赒听完我的推断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沉吟了半晌,他道:“我想你说的第一种更接近真相,因为如果你说的二王子并不在乎那公主,一切只是阴谋的话,那古墓中不该出现那女子悲伤的画像,他显然是在乎她的,现在的情况,有一种可能,也是我本来想向你解释的为什么丽莎娜会在它们手上。” 我看他眸光深沉,隐隐觉得不安,他喘了口气,将目光对向上了台阶的丽莎娜,道:“你说大国师是个灵巫,他有天算的本事,那么或许……他早就料到某一天丽莎娜会出现在古墓中,它选择到今天才去完成这件事情,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而现在要命的是这姑娘很有可能会被当作替身,定魂珠能让且末公主的灵魂寄在她身上。” “什么!”我惊呼一声,怕是自己的震惊会引来魔军的注意,又很快掩住了自己的嘴。 陈天赒神色凛然道:“我们得想办法上那骷髅台去验证棺椁中到底躺着几个人,另外如果你说的魔君复活,重返人间是真的话,那我们必须阻止惨剧发生。” “阻……阻止?”我舌头因为陈天赒的话而捋不直,我将目光对向在地上跪着的一大波尸体,那尸体随便来几具就能将我们剿灭了,何况一群?我想即便它们不下杀手,那滴几滴恶心的粘液,也能将我们淹绝,更要命的还有那十二个拿着巨大兵器的,看似骁勇的大将,如果我们现在贸然出去,那绝对是以卵击石,给人送去打牙祭! 我欲哭无泪,这时候呆滞的丽莎娜已经站在了屠邪的身旁,屠邪接过她手中的翡翠瓶,接着将里面的液体倒入棺椁之中。台下魔军都屏息观测着这一幕,我们也好奇无比,不知道那液体到底是什么,又会有怎样离奇的效果,等了片刻之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棺椁之内突然发出了抽搐般的诡异呻.吟声,我身子猛然跳了一下,那声音就好像一个人被人强按住头,来回往盛满水的脸盆里送时,发出的那种呼吸难耐的声音。 紧接着,同样的抽搐声发出,这回是一个女人的,我和陈天赒惊愕地面面相窥,那棺椁之中确实有两个人,我的胡乱推测竟然是对的! 那边厢,小道士将困惑的目光看向我们,显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半点真相的宝财和八坚更是困顿,我想和他们解释,可现在要到他们那边,势必会给自己添麻烦。况且,对于陈天赒说的阻止惨剧发生的提议,我们还没有想好任何的对策,如今除了继续观测事态的发展,真没有别的办法。 等待之时,棺椁里面魔性的叫声越来越烈,男女声音交杂着,尖锐中带着浑厚,就好像一把利刃和杀气逼人的大刀同出,令人心惊胆寒。 妖异的喊叫仿如躺在受刑床上的囚犯,它们叫得痛苦,那叫持续了足有两三分钟,慢慢的,现场恢复到了极度的安静中。 屠邪抬起头,将目光对向顶上的幽暗处,它伸出了熔岩般的手臂,用幽沉的声音开始吟唱,吟唱一如它先前念的咒语,我们虽然听不懂,但是那烦乱的音波却让我们的头仿佛戴了紧箍般难受。 我捂住耳朵,龇牙咧嘴,屠邪果然是个不得了的灵巫,它的声音原本很小,但到后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扰乱人心,仿佛在它面前正摆着一个巨大的扩音喇叭。我烦躁的想在地上打滚,然后恨不得跑上去,直接一棍子将它抡晕了,可我知道一旦我那么做了,后果不堪设想。 地上的魔军随着屠邪的吟唱不断虔诚地拜着,与此同时,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了一下,我身子跟着一晃,因为被那魔音所扰,我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微乎其微的震动上,直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身子忽然剧烈一阵,那种诧异感才浮上心头。 我茫然环顾四周,微小的碎石颤动着,像是筛糠,这……怎么会这样?我浓眉紧蹙,心里浮上一抹恐怖:“难道要地震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八章 通往现世的阶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还没等我弄清楚状况,那铃声再次回荡,在它上面的发辫来回荡着,仿佛一颗姑娘的头颅,紧接着棺椁再次起了变化。红白相见的烟气缭绕着,攀升而上,往着头顶看不见的虚无而去。黑暗的顶端,随着那诡异烟雾的到达,沉睡的门扉被敲开,头顶很快有一道苍白的光芒直射而下,那冷漠的光只有一束,它打在棺椁之内,就好像是舞台剧里的那种追光,照亮主角。 与此同时,我们看到了更令我们震撼的东西——阶梯!在骷髅台子的两边有着两条狭长的,没有扶手的古老阶梯,阶梯通往苍白的鬼光之上,绵延到另一个世界。 我深吸了一口凉气,显然这阶梯是让这些魔军通往现世杀戮的桥梁,血会从阶梯不断流入墓穴,无数无辜的亡魂会在人间飘荡。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怎么可能是真的?这过于魔幻、且不可思议,我有一种抓心挠肺的焦躁感,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热血正义感在身上滋生、蔓延。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帮鬼东西通往人间,否则一定会造成生灵涂炭的惨象,可是怎么阻止呢?我们没有炮弹,没有枪,更没有多余的可战人力,我们的血肉之躯,承受不住已死的魔军。冰凉的绝望在我的心志出现了裂缝时,毫不留情地将那股耸动的邪风吹入我的心扉,让我无助到想哭。 陈天赒本想宽慰我,可奇异的事情一波波再发生,即便是见惯了妖邪事情的他,眼眸里也浮上了难得可见的震惊。 在那射入苍白光芒的口子上,发出了另外几种令人恐惧的声音,是乌鸦的聒噪的嘶鸣,还有……还有人面毛鬼撕心裂肺的叫声、振翅声,更甚至说,有鬼哭狼嚎的凄厉呼声,外面世界的妖异,正在回应大国师屠邪的召唤!太多了!那声音一圈圈,一波波,还有呼啸的风声,我缩起身体,仿佛置身于一间木屋里面,外面有可怕的,十二级以上的台风过境,如今缩着,躲避着能给我一点点的安全感,只是,虽然躲着,但那狂乱的声音像一根根长矛刺入心扉,让身体被架住,不得动弹。 底下的魔军们呼应着这番邪恶涌动的吵闹,它们嘶声高呼,声音极为震耳,我的血液充斥在头顶,几欲喷射而出,秒死过去。强大的压力像是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将我逐渐包围,恐惧的感觉真实切割入肌肤,直达大脑,我们的沉闷叫声融合于这些音波之中,直到那烦躁,扰乱人心的声音慢慢结束,身上的压力才逐渐减轻。 随着那声音的消逝,我剧烈喘息着,这长时间的折磨结束后,才发现自己的鼻间已经涌出了两行鲜血,我浑身震颤着,抹去鲜血,还没有从刚才狂躁的声音中抽出神。 这时候,不仅我的状况不好,宝财更是严重,他蜷缩在地上,抽搐着,嘴里哆嗦不断,根本无法控制,在前面的恐怖声音完全消逝后,他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秋月虚弱地让他控制好声调,可我知道他此时的状态就是他身体真实的反应,根本控制不了。 秋月和小道士没法子,只能仓促地扶起宝财,稳住他的身子,让他冷静。宝财双目根本无法聚焦,他颤抖着,神智几乎被刚才吵闹的声音给弄得崩溃。 我焦急不已地看着他,再侧目去看拱门前头的魔君,一看,差点摔倒。大巫师的双目凶恶地盯着我们所在的拱门,它似乎发现了我们的存在!魔军们随着大国师的目光齐刷刷回头,那么多张凶恶的脸看着我,如此别扭,就好像大学课堂上的迟到,进门的瞬间,同学们都会回头看我。我的心跳骤然停止,口水卡在了喉头难以下咽:“完了!”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宝财逐渐恢复了清醒,可是来不及了,离我们最近的几具尸体左右动着下颚,蜷着身体,握着锈蚀的尖刀向我们靠近——是那波极度凶残的童子骷髅军。 它们嘴里发出类似毒蛇的嘶嘶声,我紧张得浑身颤抖,八坚和宝财捂着嘴巴,惊惶的眸子盯着即将要靠近的危险。要命时候,我们总是那般无助,但是无所畏惧的人会去想办法,会尽一切可能把自己的命运交到自己手中。 在我害怕的不得动弹的时候,陈天赒向秋月做起了指示,他让秋月往边上的岩石躲,虽然说躲避不是什么最好的办法,但这是当下我们唯一可以选择的。 我不敢多做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里后,僵硬地跟着陈天赒向右边的一块巨石靠拢,只是这时候,我的身体还是不争气地为了马上要发生的恐怖而哆嗦。陈天赒握住我的手,黑暗中,我看到他坚定的双眸,心逐渐冷静下来,为了让他放心,我露出一个凝重的微笑,点头示意他没事。 勉力钻入一道狭小的缝隙后,我蜷着手脚,不安地谛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小心地探出半个头,苍白的冷光之下,它们和我们不过几米的距离。我快速缩回身子,不敢发出声,甚至不敢呼吸,有两具骷髅已经来到了我们藏匿的巨石附近,它们小心翼翼,像是和我们玩捉迷藏似的,在慢慢靠近石头的时候,它们会突然往里面探进头。那动作太过折磨人心,我再度抖成一团,嘴也僵住了。 陈天赒按着我冰冷的手收紧,在我等待死亡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我想冲出去,大喊一声,然后用战镰将它们劈成两半,可那只是一个不能成形的想法,因为一旦我出去,外面的魔军会将我们碾压成肉泥,说不定它们还会撕扯下我的手脚,在我们心脏还跳动的时候,让我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干成为它们补充体力的盘中餐。 就这样抓心挠肺地躲了良久,两具骷髅突然回转过身,它们的脚步离开了我们所在的区域,那小小的一道夹缝竟然保住了我们的性命。 再看时间,这时候已是凌晨了,刚才一波波震撼的画面在我们面前上演,现在可能到了关键时期,几具骷髅要回去等待魔君从棺椁之中脱出,无心再顾及我们这些藏匿起来的渺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又一次死里逃生,汗湿衣襟,我小心翼翼地吁出一口气,陈天赒在确认骷髅远离之后,带着我回到拱门那一块,说实话,那一刻我内心是拒绝的,我真的不想去完成那种根本不适合我这种凡人干的救世的伟大事情,心虽然那么想,可脚却还是乖乖跟着陈天赒去了。 骷髅台下的火盆,火焰奇异的变幻着光线,由绿到红,由红到黄,再到绿,无休无止,垒起来的骷髅头架子因为这离奇的魔异鬼光而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头顶之外的世界,偶尔会出现稀稀落落的乌鸦的嘶鸣和振翅,这些声音像是很多恐怖片里,荒芜之地的那种萧索景象下的邪恶吟唱,恐怖的食腐者在外面一群又一群,等待着沉埋了百年的邪灵们出世,带着它们往活人的世界厮杀。 我望着从苍白世界飘下的那一根根油光发亮的黑色鸦羽,恍然觉得它们就好像另一个世界撒下的冥纸,这些冥纸似乎在宣告我们的最终下场。 “来了……”我幽幽挤出两个字,巨大的翅膀扑扇着从天而降,它们尖嘴猴腮,阴毒的脸庞以及尖锐的巨喙在向我们展示它们的强大,它们在魔军的顶空盘旋几圈,最后落于十二名大将面前,尖声嘶叫,散出无尽的死亡之气。 从外面世界进入的总共有四只人面毛鬼,这四只体型硕大,眼神凌厉,对一切充满了藐视。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种邪异的怪物,竟然也会是魔军队伍的一员。它们有序的站着,在屠邪面前,像是乖乖听话的猛兽。 死人、邪恶的巨鸟……我绝望地叹了口气,为了不让陈天赒听到我的怯懦,我将声音压得很低,可他还是察觉到了。 “是在担心我们的最终结局吗?”他回过头,轻声问我。 我抬起无助的眼睛,问他道:“我们真的要上去阻止它们么?您也听到了,外面……外面还有很多邪物,我们可能连这里都不能脱出……如果现在再去自寻死路,那是不是……”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是不是有点傻?” “傻?”陈天赒微微一笑,回头看着现场的恐怖,道:“曾经我和封大掌事,就我们两人去掘过一个很大的墓穴,里面的情况真的很糟糕,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可是你知道吗?根本没机会存活的情况下,封燮却在对付完前所未有的危险后,背着受伤的我,在墓穴里走了整整一天,那期间,他从没有泄气过,好像世上的死亡和烦恼在他眼里比羽毛还要轻。而就因为他坚持自己不会死的信念,我们真的找到了出口,脱出后……呵……”看他带笑的眸子,我有种感觉,陈天赒对老祖宗有别样的钦佩、信任和感激,他回忆着,好像回忆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似的,眼里闪着某种微光:“那傻小子在逃出后,笑呵呵的昏厥了,他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我对此事十分感慨,可是他却和没事人一样,在醒后,光顾着大吃大喝。” 陈天赒形容的我祖宗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比较喜欢的一部热血漫《海贼王》,那里面主人公路飞的性子和我祖宗很像,神经大条,无忧无虑,于是我笑着回道:“他就是那样的人,遇到险境,从来不会垂头丧气,丧失斗志……” 陈天赒颔首:“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那便是凡事都要勉强!”说到“勉强”二字,他一脸认真地回头望着我,似乎是希望这番话能让我振作起来。 我尴尬挤出笑容,也知道我祖宗虽然油腔滑调,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他的心智超越一般的人,那模样似乎永远不会有烦恼,也永远不会有畏惧,他觉得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向任何威胁轻易交付出自己的性命。 陈天赒的话多多少少让我绝望的心好受一点,毕竟我是封家的子孙,有个牛逼哄哄的祖宗在,我要拖了后腿,的确有辱封家从古至今耍赖、撒泼、硬骨头的风格。 就在我因为自己祖宗的无谓而慢慢调节好自己的心态后,陈天赒示意我道:“你看……” 我追随着他的目光而去,开始还没有察觉,但很快我看到了棺椁壁上出现的一只白净的手。看到那手,我愣了两三秒,以为棺椁里面躺着一个活人,但是反应过来,那棺椁之中除了二王子和且末公主应该没有别的尸体了,可要说是死了那么久的尸体,那人肯定变成了干尸或者湿尸,怎么会有如此完好的皮肤? 我心里发寒,揉了揉眼,定睛再看,那手指怪异地划动着,好像是在适应。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后,我问陈天赒道:“陈掌事,怎么会?怎么会那棺椁之中,出现……出现活人的手?” 陈天赒眉头微皱道:“不是活人的手,是死人的……” “死人?”我惊疑:“死人的手怎么会那么饱满?” 陈天赒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的确是死人的手,那手虽然有肉实感,但没有多少血气,苍白得不行……” 我的视力在我们现代算比较好的了,但也没法子目视那么远,看清楚细节,可古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我们时代那么多高科技的诱惑,再加之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包裹,练就了一副好眼力。 我吐了口气,肃然道:“看来那二王子要起尸了……” 陈天赒点了点头,道:“看它们刚才所作所为,恐怕这二王子要完全起来,还必须喝不少的人血,吸不少的阳气,刚才那量对一具沉睡了许久的尸体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这一听,我心底一寒,结巴道:“可是……现场都是死尸,没有活人的血再能贡献给它了……” 话音刚落,忽听乌鸦锯子般的嘶叫,我惶然抬起头,苍白的鬼光之中,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出现,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群黑色的乌鸦有秩序地盘旋于棺椁之上,像是电影特效里,变幻莫测,即将带来灾难的一圈乌云。 那积聚的浓厚的“云”,随着风,慢悠悠旋转着,这样的诡异画面,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大祸将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章 喂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些乌鸦长得尤其特别,个头好像一只成年的冷酷飞鹰,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血红的光芒,仿如《山海经》中描述的某种怪异的可怕妖物。这让我猛然想起谷老爷子和我说的,谷修在楼兰人丧葬地看到的场景,是那些嗜人的血鸦,秦百常对这种生物曾经有过描述,说它是死亡的象征,只要它们出现,就会有惨不忍睹的尸体。 这些血鸦是多早前的故事了,它们被人饲养,生活在木桩之中,将被抓起来的汉人的血肉喂食给下一代。在幻境之中,谷修曾经看到自己的汉军队伍被凌厉乌鸦所袭的恐怖画面……想到那画面,不禁骨寒毛竖,想自己的皮肉会像披萨上的芝士被拉得老长一道,撕心的疼痛感攀爬上升。 血鸦的队伍越压越低,和架子上的棺椁几乎只剩下三米左右的距离。棺椁之中男性的声音沉闷嘶喊着,它一叫,血鸦聒噪的嗓音也会跟着呼应两声,好像是在对话。我记得谷老爷子说过,说这二王子从小就爱和一些鸟兽对话,难道这世上真有那种能和动物沟通的奇人?可它们在交流什么呢?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暗想:“难道说血鸦这阵仗是要和《还珠格格》里面的蝴蝶群一样,让香妃娘娘苏醒么?如果真是那样,那西域地区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血鸦组成的一圈黑暗恰似压顶的乌云,苍白的光芒在阴冷的地下,仿如地窖里投射而进的光,显得尤其死气。很快的,似黑环一般,盘旋于空中的鸟群裂开一道缝隙,在那之中,我看到了体型更加庞大的东西,那东西被七八只血鸦的手爪抓着,四肢无力下垂,就好比直升机上吊着的,已死的人! 有液体一滴滴,滴入棺椁之中,躺在里面的尸体在那液体进入棺椁之后,躁动起来。那画面就好像是长久生活在干涸中的人,遇到天降甘霖,内心狂喜所表现出来的近乎疯狂的兴奋感。 而在甘霖普降的时候,欲求不满的心理更甚,棺椁之中的二王子裸露在外的手指开始狂动,那原本沉闷的嗓音也于一瞬间,变得急不可耐。 在空中盘旋的血鸦们似有灵性,它们感受到了主人的饥.渴,扇动丑恶的翅膀,飞到了更高的位置。紧接着,黑暗的使者们开始将自己的指甲从那躯体中脱出,实在扎得很深,出不来的,则有身边的血鸦帮忙着啄掉那东西的肉,在完全脱出之后,半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我愕然,这吟声显然是人的,秦百常说得没错,有血鸦的地方就有尸体。 血鸦带着活人的躯体来喂食二王子……在这片林子中,除了我们,还有谷老爷子说的谷家后人,想到此,我内心纠在一块,如果是谷家人,那么……我们答应谷老爷子要完成的事情……还能不能完成? 就在我万分焦虑且害怕的时候,那活人从半空“砰”一声坠入棺椁之中,他先是痛苦闷叫了一声,待看清楚棺椁之内的景象后,那人撕心裂肺狂叫,染血的手攀上棺椁壁想从中脱出,可当他惊惶的双目刚刚对向外面的世界,他愣住了,一大波的尸体,十二名威武盯着他的大将,还有人面毛鬼……普通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怎还会有任何的反应? 在他惊愕到不知动弹的时候,那只苍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他瞪着恐惧的眼睛,无声无息被拉了下去。 那一刻,我无法想象他在棺椁中看到了什么,仅仅是两具尸体么?从他的表现之中,显然不止于尸体,可能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在他被拖入棺椁后不久,里面很快发出了咳嗽的声音,那咳嗽声里带着呛水声,显然他的脖子被破开了,血呛到了他的咽喉…… 听到那声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将目光对向傻愣愣看着前头的八坚和宝财,二人的嘴巴张得老大,而小道士和秋月的脸色也不好看,对于刚才血腥的一幕,充满了无可奈何,那人没有抵抗,显然已完全绝望,要换做是我,又何尝不是? 嗜血和需要阳气供给的事情正如陈掌事所说,并不止于死掉的三清剑客和童姥,外面的妖物抓住了更多探入林子的人,对于那人的身份我充满了好奇,到底是谁呢?这个疑问让我抓心挠肺,恨不得冲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谷老爷子的人,而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群鸦又凄厉嘶鸣了一声,接着第二个活人被丢了下来,那一晃而过的瞬间,我看到了那人的衣着,黑中还带着某种纹饰,很特别,绝对不是谷老爷子的同族,那会是谁? 我想起当时自己对于这座古墓有所窥探或者涉及的人的分析,除了我们、陈掌事的九.阴门,黑山军、谷老爷子的族人,死绝的杀人麻子,还有一批是我们猜测的,至始至终没有出现过的——图兰家族! 我曾经觉得图兰不会放弃一双儿女被我们带到林子里,所以跟着我们深入,而谷老爷子却说那帮人并不只是为此,图兰是只老狐狸,他也看不清楚他真正的目的…… 陈天赒很快印证了我朦胧的推测,他说刚才被丢下的人像是西域人种,那也就能完全排除前面几个队伍的人,而确定掉下来的是图兰家族的人,或者说,还有我们根本不知道的另外一批人! 我思绪烦乱,如果事情真如我想的,那太复杂了,我抬起头,有更多的人被丢进了棺椁之中。 在棺椁之内的二王子吸食完他们的精血之后,戴鸟翎帽的老巫会从棺椁中拿出人的皮囊,那皮囊外的衣服各色各样,有的是纯黑的,有的是带花纹的,我越看越凛,恍然意识到,被群鸦抓来的,献祭的人,除了西域人,还有……还有的是谷老爷子的后人……我不知道黑衣人的头目,那个叫谷诚的在不在其中,当下只能焦急的希望谷老爷子在天有灵,保佑他自己的族人能够逃过此劫,不要全军覆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再见脱手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吸收了众多活人的精血之后,苍白的光线下,一层淡淡的血雾缭绕在棺椁之上,那微小的血沫子随着群鸦的振翅慢慢四散开来,屠邪和老巫师伸出手开始享受活人的滋味,而至始至终站在一旁,对屠杀不为所动的丽莎娜,她那身洁白的衣衫上逐渐有很多血气附了上去。 血气笼罩,是为极凶之兆,棺椁壁上苍白的手慢慢露出更多,我看到了一条白晃晃的手臂,紧接着……一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棺椁巨大,我只能看到那尸体的头颅,一颗苍白的,布满了血的恐怖头颅。 众魔军乍看到自己虔诚跪拜的主人苏醒,嘶声高呼,群鸦用粗糙的嗓音欢腾着,向外面等待的邪灵们宣告正主已醒,十二名大将举起了手中的战斧,似在庆祝一场胜利,现场亢奋异常,而我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棺椁之中的人,不知如何反应,因为……因为那头颅有问题……那二王子,似乎不是死于突然的暴毙!而是一场谋杀! 只见那暴起的尸体苍白的脸上,布着点点殷红的血渍,那血渍像是开在雪地里的一朵朵凄厉异常的花,它们将楼兰二王子尸体的诡悚感带上了新的高度。 它在棺椁之中,侧对着我们,幽幽吐出一口陈年老气,我之所以认为这是一场谋杀,是因为在它后脑勺上插着一根尖锐的利器。 我开始给陈天赒推定的某种结论在看到二王子的尸体后,推翻了,它或许并不是死于伤心欲绝或者是什么先天性的毛病,致死的真正主因可能就是那根尖锐的利器。当然,这只是我远观之后的猜测,我不是验尸官,没有经过进一步的解剖和分析,很难确定楼兰二王子的真正死因。那利器最多是我们的新发现,并不能成为最终的结论,但如果这结论成真,那事情的真相就愈发的扑朔迷离了,我深感自己存在一条悠长小巷,小巷里面幽黑凄冷,带着一层薄薄的雨雾,那雨雾朦胧,令人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除非继续往前。 会是谁?谁将利器刺入楼兰二王子的后脑勺?难道说,这是一种类似武侠片里,破开人奇经八脉阻碍的利器,并不是杀人的,而是有助于人突破的? 我越想越糊涂,本想问陈天赒对此的看法,余光所见,另一边的伙伴正不断冲我们这边晃着手,我将目光对向他们,没想到这会儿挥动着手的不是宝财和八坚,而是秋月。 秋月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东西,那东西很眼熟,好像……我心中恍然大悟,那东西不就是杀死银世的“脱手刺”?秋月要表达什么? 正当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陈天赒似乎读懂了秋月的意思,他脸色一沉,幽幽道:“秋月是在告诉我们,那二王子后脑勺的暗器,和杀死银世的是同一种。” “什么!”我大惊,忽感自己的面部在抽搐,我不可思议,又不得不压低声音,道:“同一种?怎……怎么可能……” 陈天赒叹了口气,道:“的确,怎么可能,想你说的,那二王子很早就死了,银世是进入古墓之后,中了暗箭而倒下的,的确不应该……除非……” “除非什么?”我急不可耐地想知道答案。 陈天赒道:“这也未必是个准确的答案,不过我也只能那么想,想杀死银世的是这里的某个已死之人。可是已死之人,都是一些妖邪的尸体,它们或许会使用兵器,但暗器这种东西在我们门里被称为最有灵的兵器,可不是随便一具死尸会用的,所以……杀死银世的该还是活人。只是我不明白,那活人为什么会有和二王子后脑勺一样的暗器,它们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陈天赒把问题的关键都展现在我面前,我皱着眉头,在艰难吞下一口唾沫后,道:“我也想不明白,楼兰王子真正致死的原因是什么,我只听说它是暴毙死的,可是这枚暗器的出现,使得某些我们认定的事情扑朔迷离,如果一个人死了,还有必要在他后脑勺插那么一根东西么?另外,为什么要插呢?” 陈天赒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我们只有弄清楚一点,才能逐步解开谜团。” 我恍然:“您是说验尸?”陈天赒在东汉的年纪比我小,可我总是因为他的身份而不自觉的对他用敬语。 陈天赒颔首,道:“只有确定他致死的原因,才可以从中突破。” 说到底,我们还是要上到骷髅架子去探究竟,不过凡事都讲对策和时机,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候,当下,面对如此情况,我们只能继续观测着那二王子下一步的动作。 在它起尸之后又过了良久,传闻中的魔君慢慢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那一会儿,它特别像科幻电影里的克隆人,在一波生化水中孕育而出,根本还不知道如何做简单的动作,更别说行走。 没有人上去帮它,这是它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在棺椁之中挣扎了些许的时间,我终于勉强看到了苍白鬼光下它的正脸。 那脸如先前所见,苍白之中带着干涸的血迹,它的五官被血所掩,看不清楚,而它标志性的胡子并没有长在它的脸上,这让它看上去略微有点娘娘腔。不过,这些都不足惊奇,我惊愕发现,在它的额头有着一个凹陷,那凹陷里面有淡淡的粉光流动着,像是一颗眼珠,随着它慢慢抬起头,我看到了那散着粉光的东西,是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圆珠。 陈天赒看到那珠子,激动道:“定魂珠!没想到那珠子被镶在了它的额头里面。” 乍然看到有如二郎神第三只眼的定魂珠,我惊诧得不像话,我以为那珠子最起码有拳头那么大,没想到那么小,还被点缀在了二王子的脑门上,我欲哭无泪,这是干什么?难道魔君就要弄得如此不伦不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二章 黑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不过话说回来,管那定魂珠大小,现在那珠子除了陈掌事看上,我对其也是有着别样的想法,当然这不是贪心,纯属是为了完成给谷老爷子的承诺。只是这要拿到了定魂珠,再怎么操作呢?难道磨成粉,给谷家后人吃了,就能解除诅咒?那这珠子就那么点大,根本不够吃啊!最为关键的是,我到时候要怎么和陈掌事说,难道厚颜无耻地直接让他把定魂珠让给我?这直接的方法必须要陈醰和宝财那种厚脸皮的来,像我这种,估计犹豫、纠结半天也开不了口,毕竟陈掌事的队伍不惜万里到此,死了一员猛将,为的也是这枚珠子,我不能夺人所好。想到这些问题,我心焦不行,但眼下,或许不是我关心珠子分配问题的时候,因为,我们还要面对那么多尸体,指不定那东西还没有拿到,我们都已经挂了。 我默默叹了口气,现在除了边打边看,根本也没有别的对策,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二王子逐渐开始适应自己的新生,在它完全能撑起身体的时候,我看到了它的大部分身躯。 它穿着一身黑色殓袍,白光打在它的身上,给它庞大的身躯披上了一层银甲圣衣。在它头顶的血鸦恭敬四散开去,只剩下三四只的投影印在它被血染湿的,到肩的长发上,那光圈形成了一个类似王者头盔的形状,虽说楼兰二王子很早就死了,但是在它的乱发之后,那双细长的,有点阴悚的眼睛,却有着震慑一切的恐怖。它扫视过自己的魔军队伍,嘴里发出一声短浅的呻.吟,那声线像是一个在风中的坚挺老国王,它在给自己的队伍下达命令,但是久病初愈使得它力不从心,身上的锐气也无法凝聚。 它摇晃的在棺椁里适应,染血的脸让焦躁的它显得尤为狰狞,而就在它为自己刚刚复苏,还没有完全能行动自如的身体生气时,它的目光对上了站在屠邪边上,一脸冷漠的丽莎娜。看到丽莎娜,它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那种从它眼神里透露出的激动尤其明显,它的激动反应,印证了我们的猜测,它对且末公主并非只是利用,而是存在情义的。 在看到和心爱女子长得一样的人时,它迷恋的伸出手,差点从棺椁中摔出来,为了不让魔君颜面扫地,老巫师忙是架住它的手臂,接着屠邪吩咐几名大将二王子弄了出来。 隔了那么久,恋人相遇本是多么令人感慨而动容的事情,可是当下丽莎娜是个**控的活人,和且末公主毫无干系,而那魔军死了很久了,虽说它身材高大,在壁画里所见,容貌还算俊美,可那毕竟是死人的躯体,在它行走的时候,那股萦绕在它身边的黑气就好像跟随在它身后的邪灵,它嗜血成性,脸上布满的血渍说明它是个恶毒的魔鬼,地上一副副没有了精血的皮囊,是它凶残的写照。 一大波死人,一些有思考能力的死人,还有一个还认得自己心爱女子的魔君,原本对付它们就毫无胜算,现在看来希望更是渺茫,而随着那魔君的意识和身体逐渐恢复,那两盆火焰的诡光愈发浓烈。 它向丽莎娜靠近,凶恶的眼神逐渐转换,在那眼里我看到了痴迷,像是“蝶恋花”般的痴迷。它的眼神有点伤感,丽莎娜像雕塑似的站立着,在魔君伸出苍白的,染着血和皮肉的手时,我惊异地发现,丽莎娜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手在慢慢收紧,似乎是在强行忍耐着什么,我心中一凛:“难道说,丽莎娜是有意识的?”但随即,我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丽莎娜是纯洁的百合花一样的女子,她心地善良,性格柔软,要是她有意识,那面对如此多的邪恶,还有可怕的魔君,情绪早就崩溃了,断然不会像现在那么镇定。 魔君的手已经触碰到她洁白的面纱了,就在马上要看到自己心爱女子的容颜时,它像触电般收回了手,整个上半身蜷缩,震颤了起来。它佝着身子,痛苦呻.吟,一种黏稠的液体从它张开的嘴中耷拉下好长一条晶莹,那恶心的粘液看得我不禁胃部搅动,就在我不舒服的时候,它突然回过身,趔趄走了几步,一把伏在棺椁壁上,对着那棺椁哀嚎。 面对类似话剧般的情景展现,我越来越困惑,这看似强大、凶恶的魔君在此时怎么像是个眷恋美人,不要江山的君王?难道这就是它所要历经的劫难,世上大多数男人都很难过去的情关?它是不是在接触到丽莎娜的时候,感受到了眼前的女人并不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所以才会显得那么崩溃? 我本来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于琼瑶,但看魔君极度悲伤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十分正确。 在它嗷嚎不已的时候,整个墓室都安静得不像话,它的声音真有如一把把钝刀,割入我们的肌肤,让我们心里产生一股难受劲,那难受劲并不尖锐,很闷。 大国师在一旁闷不吭声地看着魔君,火焰从变色,到固定为最初的惨绿色,棺椁之中传来了一声沉睡了百年的呻.吟,和开始魔君一样的幽幽的喘息,不过这次的喘息是女的,我们很快看到了声音的来源,只是……我惊颤不已,形容不出看到那东西时候的感受,那是一个穿着白色仙衣的女子,仙衣肮脏凌乱,血渍斑驳,我张着嘴,勉力吞下一口唾沫,那女子的头部一片漆黑,是由一团黑气融合而成,在它看不清头颅的脸上,有一双诡异的,闪着淡淡白光的双眸。 冷汗涔涔从额头渗出,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它身材怪异,双手攀在棺椁壁上,黑漆漆的头颅向左右邪异地看了看,就好像过人行横道的神经女子一样。我着实难以接受且末公主就是那棺椁中的一团由黑色烟气凝聚而成的恐怖,我记得在过道顶壁画上看到的女子,那美得夺魂摄魄,令人驻足,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痉挛着的怪物? 而就在我不敢置信的时候,它慢悠悠地爬出棺椁,那一刻,我的心跳如在风中刷刷被吹动的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友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这,且末公主怎么会长成这样?怎么是一个黑色的虚影?”我幽幽开口,惊讶的心里让我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嘶哑。 陈天赒这会儿看得认真,他耐心和我解释道:“这就是它的魂魄,也就是鬼影,丽莎娜的作用就在于此了,如果时机成熟,我想那默不作声的大国师一定会帮楼兰王子复活且末公主。” 我一听,心急道:“那怎么办?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丽莎娜变成容器么?”丽莎娜曾经救过我们,我真不想看到那么美好的姑娘成为了那些邪恶东西的替身。 陈天赒脸上飘过一丝沉重:“我们必须救她,也必须救自己。” “可我们就那么点人,能突破层层叠叠的尸体,然后到达骷髅台么?”说实话,对此我一点信心也没有。 陈天赒淡淡笑了笑,那笑容里丝毫没有多余的顾忌:“先对付了再说,要是不幸死了,那就在这里结束,每个通往地下的人都有这样的觉悟,我们得去试试,总比现在这样蹲麻了腿好。” 陈天赒说的话一点也不好笑,甚至有点冷,我挤出笑容,他看出了我的勉强,又道:“我先前听那小道士说,你是第二次掘墓?这次来,是为了他?” 我没想到小道士会和陈天赒说这些,点了点头。 陈天赒咧出一个笑容,由衷道:“那能走到这里真不容易,我很佩服你,可以不为财,仅仅只是为了某种情义。” 听陈天赒说的话,我愣了一下,他望着前方,道:“我知道离开这里,我们就要去应对恐怖,这从口里说出是很简单,但是到了战场,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我苦笑:“就是举着我们手上的武器,奋战沙场,突破重围,救出丽莎娜,取走定魂珠。” 这是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好像我们开始在敦煌制定此次寻找楼兰人宝藏的计划一样,但是这之中的过程,回忆起来,充满了血腥和伤亡,而就在这旅途中,我们差点丢了性命。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有些垂头丧气:“真的如我所说,傻愣愣冲过去么?” 对于先前几具徘徊在夹缝前的骷髅,我们都要吓个半死,现在可是要冲到那群体中浴血奋战啊,我一想到自己身上插满了钝刀,或者说成为二王子的食粮,内心的怯懦感浮上心头。 “不……”陈天赒回头,看着意志消沉的我:“我们有机会,但是这场行动必须以快取胜。” “机会?”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听到这本该令人兴奋的两个字,我仍是打不起精神。 陈天赒道:“先前秋月救你们时候用的火灵子,你还记得么?” 我点了点头,火灵子威力十足,就好像小炮弹一样,救了我们好几次。 陈天赒道:“我手头还有些许,冲出去的时候,能给我们开路,但是对付不了那么多,所以你们几人必须跑得快。” 这听起来刺激又冒险,我内心慢慢燃起了一丝丝的小火花,不过现在这时候计划还没有实行,紧张总归多过某种逃脱的期待,而且……我忧心道:“现在的情况,我们不仅仅是要面对里面的这些东西,还有外面的,外面显然还有很多妖物。” “事情总是一步步来,外面的情况我们还没有见过,即便是很不好,但终归是从死人堆里脱出了,我听那阶梯之外有风流动的声音,还有树叶的摩擦声,想来我们真出去了,还有可遮蔽头顶攻击的东西。” 陈天赒宽慰着我,而就在我努力接受这个必须面对的事情时,忽听从那阶梯的顶端传出的恐怖叫声。在魔军苏醒之后,外面的声音似乎一直是沉寂着的,只是现在不是了,那原本叫嚣的,欢腾的声音里多了吼叫和凄厉呻.吟,好像……好像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将惊诧的目光对向陈天赒,陈天赒瞪着眼睛,呆呆听着外头的动静,这时候所有魔军的注意力都被外界吸引,小道士几人趁此矮身跑到了我们这边,众人蹲在一块,皆是没有说话,因为外面的动静实在来得突然,在那之中,我们听到了人的嘶吼声! “外面有人!还有活人!”我激动不已,这种情况下,能听到活人在外头厮杀的声音实在太振奋人心了,无论他们是谁,对我们而言,那至少是同个种族的啊! 而且……而且!我瞪大眼睛,八坚兴奋拍打我的手臂,狂喜道:“你们看,看那两窟窿眼外面!” 没错,我看到了某种真实的,代表着能量的颜色,是橙色的火光,有人点亮了火,让那光明照亮了黑暗! 外面的鸟兽的嘶吼声越来越烈,那之中还有女鬼凄厉的喊声。是谁?会是谁给我们带来了如此的希望? 小道士冷锐的双眸紧紧盯着窟窿眼,呼吸绵长:“看来外面有很多的活人,而且都是身手不凡的人,难道说这就是大国师早就预料到的,要历经的劫难?” 听闻小道士说到“劫难”二字,我脑中恍然有一道霹雳闪过,我倒吸一口凉气,惊心道:“差点忘记了那十个字的预言了!真的有可能,那外面的人可能就是屠邪算到的劫难……但是……最后,最后还有两个字!” “灭世!”宝财霍然说道:“劫难过后,这些恐怖的东西还是会脱出?” 这是一个难言的,沉重的预言,谁都不希望结果如此。 这时候八坚并没有管那些看似命中注定的事情,他显然对于外面突如其来的人更感兴趣:“会不会是刚才被丢下来人的同伙?”他张着他那双特有的大眼睛:“俺看那些人的穿着,该是不同队伍的人啊,外面估计有好几波人吧?” 陈天赒目光灼灼:“非常有可能,在他们的同伴被那些血鸦抓住的时候,他们可能追着过来了,现在正是时候,前面有人为我们扫除了障碍,那我们要从内部突围,和他们来个里应外合。” 虽说这个办法冒险,但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选择,众人都各怀心事地点了点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临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在外面的情况突变后,魔君预感到了危机,它无心再伤感,也没闲工夫再去沉醉儿女私情。妖邪的大国师将那张火炭般的脸对上外面的世界,虽说它已经没有了真实的五官,但我还是看到了它悚动起来的凶神,它低沉地对魔君说了什么,随之魔君便回过了身,在它身上我已经看不到先前那种软脚虾的样子,它身上的锐气在凝聚,而定魂珠在它的额头间,反映着它的情绪。 珠子从粉红变成了血滴般的颜色,那颜色映衬着它染血的脸更为瘆人。 老巫师给肃然站立的魔君送来了一把弯刀,刀如新月,在苍白的光芒下发着利齿森森的寒光。魔君举起手,激励自己的部队。无数的老树干似的手臂在半空举起,场下一众妖孽随着它高涨的情绪,振奋起来。 一把把尘封了百来年的刀,就要从地下出世,我的思绪飘于在外的同族,真正邪恶的风暴即将来临,他们是否能抗住这样的打击?而我们,对付这样上千具的尸体,又是否有胜算? 十二名大将已经转过了身,屠邪举起了手,那手对着外面的世界,现在是它们要破出的时候了,一群存活于地下的活死人,它们将踏平多少城,血洗多少部族,又仇杀掉多少汉人?索皮的预言将会成真,腥风血雨真的要开始了,而我们现在只能保全自己,根本没法子做到像美国大片里那些超级英雄一样救世。 绝望的心里如翻涌的潮水逐渐将我淹没,这是准备战斗之前的怯懦,已经有魔军走上那条狭长的阶梯了。头顶射入的光芒,好像大魔头的两个眼窟窿,它们正邪笑地看着自己的子子孙孙前往光明之处,将黑暗带往人间。 “第一波尸体上去了,我们要趁着它们慢慢分散开来的时候,出去……”陈天赒将全身心都投在了即将要面对的惊险之中。 我望着恐怖,双脚好像钉在了地上,根本不知道挪动一寸,小道士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安慰我道:“封兄,人生不过匆匆,能够体会如此经历,死又何惧?”他抓住我的手,温热的感觉袭入心扉,我望着他坚定的双眸:“不只是为了自己,这些东西出去,会生灵涂炭,我们要拼尽全力阻止,即便无人知晓……” “张兄弟说的没错,即便无法名垂千古,我们也要阻止这些该死的东西前往人间……” 陈天赒说的热血,他们二人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种胸怀让人钦佩,而也因为他们的这种壮烈思想,我内心的恐惧逐渐被正义感洗刷。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回这样的经历?死了,只能说我们命短,活着,那年老了回忆起来,我参与了一场不可思议且伟大的战斗。 想到这些,那些在脑子里残存的理智和怯懦被一腔热血给抛了开去,我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随之向小道士和陈天赒点了点头,此时此刻,恐惧并没有从心里瓦解,但是这时候,内心多了另外一种情绪,是那种焦灼的,甚至有点期待战斗的情绪。爷爷曾经说过,我们封家人骨子里都是热血好斗,不服输的,我以为到了我这一代,那种上一辈流传下来的热血和无畏早就消失殆尽了,但其实不是,骨子里的东西它是藏匿得很深的。 我捏紧了手中的战镰,绝望的感觉逐渐消退,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即便前面是洪水猛兽阻路,我也要继续往前,这一切不仅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可能不会知道我们名字的人。 说起无名,人生有时候就是这般讽刺,地下掘墓的人是多么的见不得光,没有人会知道像陈天赒和小道士这样的人曾经做的伟大事情。埋没的无名枯骨何其多,唯有青山绿水才会铭记他们到此的过往。 我默默然注视着队伍中,两个在倒斗历史上名声赫赫的人物,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可以和传说中的人物并肩作战,这一想,内心涌上一股温热。 两个强大的人观测着前头的动静,有一批魔军已经走到了阶梯的尽头,从它们蓄势待发的姿势里,我看到了它们嗜血的期待。 十二名大将中为首的大将向队伍中的人发出了命令,魔军怪异叫着,急不可耐地向外面进发。剩下的恐怖还是存在于巨大的洞窟之中,但是至少那些恐怖在逐渐减少,这是我们最有利的机会了…… 陈天赒看是时机差不多了,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刀,回头对我们认真道:“准备好了,秋月手上有火灵子,你打头阵。” 秋月虽是个姑娘,但我见识过她凌厉的手段,她点了点头,蓄势待发。小道士被安排在了秋月边上,怕是秋月在突围的时候,魔军会袭击她。而我们三个菜鸟被安排在了中间,陈天赒自己则选择殿后。(殿后实际上是最不好干的活,因为在前面的人脱出后,他未必能做到全身而退。这个风格和我老祖宗很像,他总是喜欢将自己的位置安排在最后,所以好几次我都和他失散了)。 说起自己的祖宗,此时此刻,如果他在该有多好?这样我们的胜算机率会大一点,可是自从在岔路分开后,他就音讯全无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如何,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平安无事…… 一切准备就绪,该是要出发拼命了,谁知这时候在我前面抱着火猴的宝财却是哆哆嗦嗦起来。 “宝爷,宝爷……”我看着他蜷缩起来,僵硬的身体,轻声想唤醒他的意识。 他震颤了一下,随之不安的,有点神经质地道:“我会不会被抓住?然后被吸食掉精血?我已经瘦的……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你说……会不会被这一吸,我连骨头都没有了?” 宝财的语调里带着哭腔,我知道他胆儿本身就不肥,可眼下若不能纠正他焦躁不安的心态,那到时候,他很快就会被抓住。 “你知道吗?每次掘墓之前,我会想些什么?”陈天赒注视着宝财,试图分散他内心恐慌的注意力。 宝财回过头,一张苍白的脸疑惑对着陈天赒,陈天赒不等他回答,便道:“我会想和自己同门之人把酒畅聊,会想到睡在床榻之上,一睡就是好几天……” 陈天赒的话让我回想起自己高床软枕,还有吃大餐,喝啤酒的日子,经历过这些疲惫之后,如果能马上海吃一顿,好好补眠,那多好?我想着,整个人放松下来。 宝财似乎也沉浸于陈天赒的美好畅想中,我看的出,他眼睛里的恐惧逐渐被某种光明代替。他抹去了头上流出的汗水,露出凝重的微笑:“说起来,我真的好久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我饿得真的能吞下一头牛……” 听宝财如此说,我松了口气,握住他冰凉的手,事实上此时此刻,我手心也毫无温度,两个弱者相互取暖,相互安慰,这就是无奈的现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向着外面的世界进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大战之前,不要去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它会加剧你内心的怯懦,让你的双腿停止往前,在你双腿停止的时候,所有噩梦都会追上你,所以……想一些好的事情……”陈天赒语重心长:“我们人本身就不多,你现在也是我们的战力,那些尸体尘封了许久,手脚并不会像你那般灵活,你只要不畏惧,就能砍杀他们。” 陈天赒说的话非常鼓舞人心,大将点小兵,小兵内心总会浮上受宠若惊的感觉。 事实上,战斗之前的心理就好像女人怀孕,漫长的十个月,她们操碎心,从怀孕初始到中期,再到临产,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孩子的好坏,但是想想,有一天会看到孩子的笑容,女人们又会充满了力量和幸福感。 现在,我们的心情就好像是众多的孕妈,为了消除内心的某种恐慌,我们必须相信结果的美好。 在听完陈天赒的话后,宝财哆嗦的身体总算是停下了,他努力抚平自己的结巴,道:“对不起,我尽量不拖后腿……现在……现在出发吧。”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艰难吞下一口唾沫,喉头跳动仍旧很厉害。 我知道鼓起勇气面对死亡对宝财来说是十分困难的,我又何尝不是?倒是小八和我们两的状态不一样。他的人生本身就充满了冒险,如今到了大难之时,他似乎也释然了。我默默叹了口气,我和宝财,还有他,终归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们经历的太少,只能趁着现在跟上他们的步伐。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烈,刀刃相交的声音,魔军的嘶吼声,鸟的尖锐叫声,还有……还有属于人的恐惧呼声,显然那些在外战斗的人没有想到会从地下涌现出一堆能战斗的死人,虽然属于人的声音里有恐惧,但是在那杂乱无章的声音之中,还有年轻人的怒吼声,他说的语言我听得懂,是汉语,他低吼着对自己的同伴叫道:“只是一群死尸,拿起你们的刀,不要乱了阵脚!” 这是我从没有听到过的无畏的声音,会是谁?会是谁在这片林子之中?而就在那年轻有力的声音落下之后,又有人喊道:“生亦何欢,死又何惧,灭了这些该死的东西,到地下,找回我们的魂魄!”他喊得尤其激动,激动过后,他似乎被什么击中,惨叫了一声,再没有了声响。 然则,听到“灵魂”二字,我内心犹如火烧,难道说,在外头的人……在外头的人就是谷老爷子的同族,那些无影人?他们到了这片林子,找到了开启的两大眼窟窿?想到此,我内心狂喜!恨不得拿着人面玉雕冲出去,告诉他们,他们要找的定魂珠就在下面。只是……现在的情况我们要出去和他们会和,必须通过密密麻麻,挤成一堆的尸体。这画面让我想起了曾经看的一部非常冷门的法国丧尸电影“群斗”,里面有一幕,就是男主角站在一辆破车上,面对下面一群伸着手,对他躯体窥探的尸体,结局虽然没有播放,但是可想而知,要一个人,被成千上万的尸体盯上,那哪怕一人一小口,也分不过来,所以这次的突围,我们逃出生天和外面人里应外合的机会很小…… “准备好了么?”秋月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恐惧联想。 我苦笑道:“让我再喘一口气……”这最后的一口喘气,可能是我呼的最后一口空气了,说是空气,其实也是混沌的不行,不过有总比无好,在深喘完后,我向秋月道:“可以了……” “好!”秋月干练点了点头,美眸直视前方,交待我们道“火灵子威力足,你们别因为被那些尸体吓到,就跑到我前头,我怕是伤及无辜,另外,千万别绊住脚了,就跟在我后面!” 让一个姑娘杀头阵本身就有点折损男儿的颜面,如今还要在她的羽翼下获取庇护,更是觉得不好意思,可没办法,秋月比我们三个强多了,我只能认怂道:“你只管自己,我们会小心跟在你后头,不给你添麻烦!” 秋月冲出去的时候,小道士就跟在边上,他们跑到了敌军的后方,火灵子落地的瞬间,鲜红的花火顿时在尸堆中炸开,火焰来得凌厉,像是春日夜间遍地蔓延开的野花,骄傲肆意。 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响彻云霄,差点给我炸懵,而这巨大的声响,同时也吸引了站在架子之上几个头头的注意力。屠邪将目光对向我们,愤怒使得它身上流动的火焰看着愈发的炽烈,此时此刻,在它眼里,我们好像白米饭中的一只黑色小米虫,那么碍眼。 被火袭击的魔军们在炽热中挣扎,按照陈天赒的吩咐,我们必须以快取胜,所以在那些魔军队伍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攻击我们的时候,秋月的第二颗火灵子又投射了下去,小道士为她破开了面前伸出手的恐怖阻碍,让秋月所有的动作都能一气呵成。 第二颗火灵子炸裂开来的时候,又有十几具尸体倒下了,站在架子上的屠邪和魔君愤怒地冲着我们嘶叫了一声,那叫声似有毒,弄得我们汗毛直竖,头晕眼花,脚步也乱了起来。可是步入战场,已无路可退,我们除了继续往前,没有别的选择。在一具具尸体靠近我们的时候,我挥舞起手中的战镰,疯狂砍杀,在几具尸体倒下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虎口都因为激烈的动作而震裂了。 第三颗火灵子下地,我们没有停止奔跑,前头炽热难当,我们穿过一群群哀嚎的尸体,它们伸出带着火焰的手,我推开它们,衣料染上火焰,火跳动了几下,随之熄灭。 我坚定往前,不敢回头,也不敢多逗留。有一具陈年老尸的手掌落在了宝财的头顶,宝财尖叫着,像是手脚不协调的广场舞大妈挥舞着手中的蒙古刀,他害怕得紧,浑然不知头上顶着一只死尸的手。不过,随着地面炸得七零八碎的尸体越来越多,趔趄不已的宝财终归被绊倒了,他慌张抱起被自己不小心抛出的火猴,有几具尸体向它聚拢,我和八坚就在他身后,看是情况紧急,立马踹开几具手脚不灵光的尸体,扶起他往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开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们像是战斗中逃跑的难民一般追随着前面领头的人,只是在第四颗势如破竹的火灵子落下之后,秋月回头焦急对我们道:“没有了,得徒手厮杀了!” 面前还有重重阻碍,如果没有坦克的火力,光靠着我们这些肉躯根本无法向前,只有被敌人碾压的份,而在我们这几下猛烈的攻击之后,魔君和屠邪已经将我们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它们盯着我们,下达了命令。 有两名大将蠢蠢欲动,它们拿着巨大的斧子向我们的位置而来,死亡的寒气令我的双脚几乎打结,绊在一块。 尸潮开始随着大将们低沉的吼叫而聚拢,我们在被逐渐包围。面对如厮战况,我心慌意乱地大喊:“见鬼,太多了!”就在分神的时候,忽然的,地上只剩下半个躯体的尸体拉住了毫无防备的我,它的牙齿咯咯咬合着,我提脚正要将它恶心的头颅踩碎,谁知地上躺着的另外一具没有死绝的尸体趁我抬着一只脚,身体不平衡,将我快速拉了下去。 我惊叫一声,地上全是残肢断臂,摔下去就跟摔蛇窝似的,触目惊心! 原本对着包围我们尸体的八坚见此,快速跑到我这边,大喊道:“公子爷!” 八坚踹开那些伸着手的妖异,拽住我的手臂,吃力地拉起我,只是那邪性的残尸在同一时间阻碍我的脱离。八坚吃力,忙喊另一边惊慌失措的宝财,宝财回过身,看到我的情况,瞪大眼睛,那一刻,他也顾不得害怕,趔趄跑到我跟前,提起脚对着那咧嘴的尸体乱蹬一通,他蹬的时候,嘴里不断哼唧着,似乎是在发泄自己的恐惧和内心无尽的憋屈。 残尸的头颅已经被他踏得零零碎碎,犹如散开的干燥牛粪,一阵发泄过后,他反应过来,大口喘气。我用战镰砍掉了另外一具抓住我的残尸,然后顺着八坚的手力爬了起来,此时此刻,才感自己的身体早已力不从心,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力抗诉。可是现在还不能倒下,我们要继续,要遵照陈天赒说的不能停下,我勉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小道士和秋月二人正在前头奋力厮杀,为我们开辟血路,而陈天赒也在对付身后涌上来的尸群…… 我昏昏沉沉地抹去头上的一层冷汗,这里的空气除了无尽的尸臭,还因为陈腐了太久,空气不流通,闷得人很难受。 八坚和宝财也感觉不适,我们的呼吸像是被拉动的风箱一般,但庆幸的是,这一刻内心没有了那么强烈的害怕,就好像高考之前,学生们都会紧张,但是真正开始考试的时候,那种紧张的感觉会被立马而来的解脱感替代。 我们小跑着,继续对付着冲过来的行尸走肉,宝财的头发被烧掉了一部分,焦曲的卷毛发出一股难言的味道,我跑着,特别想停下来笑话他,因为此时,我轻松了很多。然则战斗并没有结束,我们还是在一叶孤舟上,被鲨群围住的人,外圈还有密密麻麻的拿着尖刀的互不相让的童子军,它们不畏惧死亡,而我们却是会被一瞬击溃。 两名大将已至小道士和秋月面前,高大的身躯仿如巨人似的压在他们的头顶,二人握着各自的武器,本能矮下身子,在他们的眼中虽然没有畏惧,但是无形的压力还是让他两的气息有所变化,而周边那些行尸走肉耸动着,看似是要来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我咬牙灭掉挡住前路的一具童子军尸体,想快点赶到小道士那边,虽然魔军大将我无法抵抗,但是那些想趁人之危的虾兵蟹将,我还有信心可以对付……然则,情况并没不如我想的那么轻松,在人数方面,我们吃了大亏。 此时此刻,曾经看到的第一波无脑的行尸走肉用空洞的眼睛对着我们,一步步向着我们靠近,这让原本恐惧再次回到心里,我惊慌向后退了一步,暗自害怕:“我们要如何穿过这片尸林再往前?” 就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具尸体咧开了嘴,弓着身子,向我扑了过来,在它后面的尸群紧跟而上,心里上还没有准备,身体本能有了反应,我脚步发软地向后一退,正好踩在一条断腿之上,这一踩,整个人向后倒去,扑过来的行尸趁此抓住了我的胳膊,那种老树皮的粗糙感出现在我手上,我瞪大眼睛,还来不及呼,那尸体的嘴已离我的脖子只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了。 宝财和八坚看到这危急一幕,大喊道:“公子爷!”然则,来不及了,我被那尸体压着往下倒,根本来不及做多余的动作,就在我觉得自己的脖子要被咬出一个大窟窿的时候,“倏”的一声,凶恶的行尸额头插了一枚暗器,我惊愕得叫了一声,被它的尸体强行压下,接着后面的尸体们前仆后继,潮水般涌过来,扑在被灭掉的尸体身上。 我欲哭无泪,无比多的尸体就这样层层叠叠,叠起了罗汉,身上的伤口一下子被压爆了,我痛苦地叫着宝财和八坚的名字,二人匆匆跑了过来,为我扒开那些发二的尸体。 宝财边扒边吐槽道:“妈蛋啊,公子爷,这群尸体就喜欢你这小鲜肉,一成堆跟如狼似虎的小姑娘似的……要不是陈掌事……陈掌事的暗器,你就得挂……挂了……”他扒的气喘吁吁,八坚在他奋力扒那些叠在我身上的尸体时,用手上的武器将它们一个个砍杀。 这时候,更多的尸体冲了过来,其中还有要命的童子军们,它们举着弯刀,劈砍向救我的八坚和宝财,二人不得已快速避开,我也不想拖后腿,使劲浑身力气顶开还在我身上压着的最后两具尸体。 刚一解脱,就看宝财被一群尸体围住,他用衣服兜着火猴,像一个危难关头不愿意放弃自己孩子的英勇奶爸,只是面对群尸,他终归害怕得倒下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七章 伤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几个童子军攥着刀向宝财劈砍而来,他嘶叫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喊道:“麻痹,起来……”然则,他整个身子横着,根本没有勇气面对这些恐怖,我忍着身上爆裂开的疼痛,拖着他往后,刀一寸寸落在地上,就差劈砍中他的腿。他的叫声因为恐惧而更加犀利了,我惶急慌忙喊道:“别叫了,站起来跑,光靠着你在地上蠕,顶个鸟用!” “妈呀,我也想啊……可我的腿软得跟面似的,起不来啊!”宝财哭喊着,拽着我手的力道在无意间加重,一下子,我被他带翻,也倒在了地上,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眼下,来不及起身,我们只能仰着身子,边往后退,边用脚不断蹬着那些该死的尸体的下盘。好在这些尸体都是陈年的老尸,已变得嘎嘣脆了,我们这一蹬,它们的腿立马折断。只是也是倒霉,这些断腿之后的尸体摇摇晃晃,也不往后倒,偏偏往着我和宝财身上扑,而要命的是,它们的手不断舞动着,就差把我和宝财的关键部位都给砍了。 紧要关头,见势不对,我和宝财仓惶站起身,这时候,孤军奋战的八坚痛叫一声,我眉心剧烈一颤,惊心地将目光对向他,就看一具童子军站在他身后,弯刀刺入了他的腰部,血顺着那锈蚀的弯刀一滴滴落下,在地上肆意开了一朵鲜红色的血花。 我呆呆看着那血,反应过来,心慌不已,凄声呼道:“小八!”电光火石间,我踹开几具扑过来的尸体,立马冲着八坚跑了过去。 八坚就好像被那刀定住了,根本不知道从中脱出,疼痛让他的脸无比扭曲,双眸染上了凄迷之色。 我心一阵酸楚,他是我们之中受伤最重的人,这一下可要了他半条小命!而且现在我们在群尸之中,他一被制住,一群尸体就急不可耐地向他围攻而去。我发疯似的,猛力撞开群尸,愤恨地将战镰劈砍在了刺伤小八的童尸头上,宝财也跑过来,一脚踹开了那尸体,我一把搀住几欲倒下的小八,在一旁给他鼓励道:“不会死吧,不会死就忍着啊,我一定带你出去。”说这话的时候,我尽力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可内心的害怕却如暴风雨时猛烈的浪潮,它们轰鸣着,狂卷着,一波波打入我心脏的瞭望塔,我很怕八坚就此倒下。 而就在我搀扶着八坚想突出重围的时候,尸体没有间隙的在我边上,尸体之中除了个头矮小的童子军,还有那波行尸走肉,我心“咯噔”一声,焦躁无比,但是此时我和小八还会呼吸,与其坐以待毙的死,不如壮烈而死,这一想,我架着虚弱的八坚,目光凌厉扫视过恐怖:“小八,呼吸,忍着……忍着!” 话音刚落,一阵刀光横扫过挡在我面前的一排尸体,秋月冲着我喊道:“逞什么能,快往前跑!” 看秋月手臂流着血,再看地上躺着的一具大将的尸体,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分感谢自顾不暇的时候,这姑娘还抽身过来救我。 我不敢多的耽搁,带着受伤的小八,跟着她往前,身后的宝财怕是我们落下他似的,急喊道:“等等我!” 一行人继续往前冲去,回头看被乱战困住的陈天赒,我心急如焚,本想喊秋月等一下落单的陈掌事,但秋月却道:“别墨迹了,陈掌事可不是那种会被拖住脚的人。” 话虽如此说,可我仍旧担心,这么走,太不仗义了!就在我担心之际,只看被尸群围住的陈天赒大喝一声,他挥动着手上的武器,像是一条鱼自如的穿梭于海草之中,没有什么能绊住他的脚,在他将最后一具挡住去路的尸体劈砍成两半时,边上的蠢蠢欲动的童子军竟然因为他的气场,犹豫不前。我以为死人是不懂害怕的,没想到,遇到像陈天赒这样有凌厉气场的人,死人也会有所顾忌。 看到陈天赒脱出,我松了口气,这时候,八坚在身边虚弱提醒我道:“公子……公子爷……你跑……跑偏了!” 适才一直顾及后面,我基本是扭着头,按照着自己的步伐,本能架着小八往前行进的,这分心旁顾了一下,没想到我直条的路线已经向左偏了,我欲哭无泪,发现自己快跑到了行尸走肉的圈子之中,忙是收脚,有尸体的手掠过了我的手臂,好在它们动作慢,否则我真得为自己的开小差买单了。 随着越来越往前,我们已离骷髅台很近了,在那之前有还有十名严阵以待的大将,真正的恐怖:屠邪、老巫师、楼兰王子和幻化成黑影的且末公主在上面,它们静默无声看着我们,这种无声让周遭的空气变得尤为的阴冷,无比强大的压力笼罩头顶,它让我们往前的步子开始变得愈发的重。 两道狭长的阶梯上,还有魔军不断往外脱出,在这些可怕的邪灵眼里,我们只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不足为道,也不用放在心上。 在第二批魔军队伍增援外面的世界后,老巫师举起了双手,大大的袖子张开,好像是巨大的鸦羽,邪乎异常。 我们被这样可怕的,古怪的气场震慑到,停住了脚步,周边隐藏在黑暗中的尸体蠢蠢欲动,但是它们没有上来围攻我们,而是静听着老巫师古老神秘的语言。在它快速念完一长串话的时候,它抬起头,那两眼窟窿开始慢慢合上,黑暗压顶,我心一冷,前路已被断,唯独幽幽的鬼火继续燃烧着。 陈天赒已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让我们聚拢,随之掏出了身上的火灵子准备突围,这时候,周边的童子军开始燥动起来,那些死去的小孩比行尸走肉狰狞许多,它们手上有锈蚀的刀子,刚才那刀就刺入了八坚的腰际。眼下我们唯一可以庆幸的是,童子军好斗,它们不会顾及身边的同伴,也做不到团结,在它们争先恐后的时候,它们内部就会出问题,有一个个头最小的尸童直接用钝刀劈砍掉了另外一个高大孩子的头颅,就好像劈木头一样的,头的干枯碎肉变成了沫子,肆意飞散开。 胜利过后,那小个子童尸向着周边邪性嘶叫,似乎是在庆祝胜利,又似乎是在宣告强大,那穷凶极恶的样子,让我的头隐隐发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大显神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在这危机时刻,忽闻一阵酸臭味,宝财抓着我的手,哆哆嗦嗦,而水滴的声音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哥们!这哥们看着残忍的一幕,竟然尿裤子了。 我哭笑不得,陈天赒见着地上的尿液,恍若没看见似的,抬起眼对宝财淡定道:“只管往前看,别顾着边上的!” “前面……前面的更恐怖啊!”宝财崩溃说道:“连出口都被封住了……” 事实上,他说的一点没错,我们现在的情况要突围太难了,而外面隐隐传入的叫声,多是那种猛兽和邪鬼的嚎叫声,这无不在透露敌人占据了上风。 而就在绝望再次袭来的时候,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仿如浓重的乌云,从头顶直压而下,我倒吸一口寒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有人快速将我推到了边上。 人面毛鬼的爪子很快抓住了救我的陈天赒,倒钩般的指甲深深掏入了他的肩膀。它扑扇着犹如蝙蝠的翅膀,带着陈天赒的身子往着看不见的黑暗而去,紧接着,另外几只人面毛鬼也从黑暗的角落顿出,它们如箭一般,跟上了前头的伙伴,看似是要争食。 我们惊惶地呼喊着陈天赒的名字,秋月更是心急如焚,在地面我们对这鸟都束手无策,何况是在半空? 空中除了鸟尖锐的叫声,没有陈天赒的任何回答,我心如火烧,肌肤却透出层层的凉意,陈天赒是为了顾我才被抓走的,都是我不好,反应总是慢一拍。 就在我内心无比愧疚的时候,一滴温热滴在了我的脸上,我伸手一摸——是血。我惊心地抬起头,人面毛鬼嘶鸣着,急速俯冲而过,我们追随着它飞离的方向而去,皆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陈天赒,血是陈天赒的么?他……他可还好? 在我们木然于突如其来的袭击之后,一个庞大的身影,带着无比强大的气场,无声无息站在了我们身后,我听到了来自魔域的喘息声。 众人恐惧的,不安的地回头,站在我们身后的是我最早看到的一位大将,那大将有毒蛇般的双眸,鳄鱼般青黑色的恐怖皮肤,看到它的皮肤,我甚至觉得这家伙是刀枪不入的。 我攥着战镰的手开始不断冒汗,一口唾沫死活卡在喉咙,吞不下去。旁边围着我们,兴奋的童子军叫嚣着,就好像罗马角斗场看人和野兽对决的贵族们。 那站在我们身后大将的武器和剩下的另外十名大将一样,都是一把巨大的斧子,那斧子大到可以砍下一匹马粗壮的脖子。 面对如厮情况,崩溃情绪传遍全身,我被凝视的不得动弹,好像老鼠和蛇。这样的情况下,两条身影向前一步,挡在了我们的面前——是小道士和秋月!他们的背影仿如坚定的白杨,毅然挺拔。 那大将比他们高出了一个多的头,仿佛是一个巨人,秋月捏着手中的武器,在她的脸上,有刚才从半空滴落下的温热血渍,而看着她颤抖的身躯,我知道陈天赒的生死未卜,带给她伤痛和愤怒。 在戴着巨大头盔的大将将那把锈蚀的战斧横砍向秋月和小道士的脖子时,二人敏捷地向后一蹬,直接将完全吓住的我们踹了开去。 他们下脚的力度很重,我被蹬在了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再次抬头的时候,就看二人各自闪身到了一边,大将盯住了还没有稳住身子的小道士,巨大的斧子迎着他的头劈砍而下,我心一紧,大叫了一声,脑海里晃过张竹逸脑浆迸裂的样子,恶心和绝望的感觉快速袭如心扉,在那瞬间,我慌忙闭上眼睛,不想极度的残忍和悲痛浮现在我眼睛里。 这时候,围着的童子军的嘶叫声越来越高亢,我脑子一片混沌,身体也止不住颤栗,在我听到那大将怨毒且不爽的哼了一声后,我努力撑开自己的眼皮,就看那大将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被刀划开的一道口子,而小道士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握着桃木锥,见到如此状况,我松了口气,显然,刚才的对阵,小道士占据了上风。 在死尸意识到自己被小道士伤了之后,怒吼嘶叫,黄涔涔的眼睛里多了愤怒。 小道士用的是道家的法器,桃木锥祛邪,那伤口除了被划开,还隐隐出现了黑气。小道士凌厉地望着那大将,嘴里冰冷念叨着:“地下之尸,意图妄为,罪恶滔天,现将你灵魂抹灭,不得再现!”话音刚落,他快速起身,身影晃过那大将,难以捕捉,大将看着面前像是飞虫萦绕的小道士,狂躁起来,这一狂躁,他的行动就变得尤其得乱。 而就在小道士快速退回原来的位置时,那大将已经被他的桃木锥划出了更多伤口,随着伤口增多,在那里面竟然迸射出了一团团火花。大将见此,不可思议地哀嚎了一声,从它体内燃烧的花火很快蔓延开来,烧灼在它干燥的肌肤之上,它痛苦嘶叫,高大的身躯在烈焰之中挣扎。 高台之上的邪灵们本信心满满地审视着这场必然的胜利,可当见到小道士非凡的驱邪本事之后,屠邪按捺不住了,它将目光对向身边戴着鸟翎帽的老巫师,老巫师得令,从骷髅台上往下,幽幽走近了我们,肃杀的气场在他带着黑气的身边萦绕,我甚至觉得,我们只要一靠近它,就会从此消失。 小道士攥紧了手中的桃木锥,警惕地退了一步,吩咐在地上趴着的我们往后移,听他的语气,显然老巫师不是那笨拙的大将。 我们小心后退,黑暗中,一群童子军涌动着,争吵着,我们必须和这群邪恶的童尸保持一定距离,否则定然被它们撕个粉碎。 就在我们小心翼翼的时候,走近小道士的老巫突然将细长的手臂伸向了身边被火焰所吞噬的大将,而就在它的手接触到大将的躯体时,一团花火绚烂崩开,落下点点橙红色的碎末。 我不可思议地吞了口唾沫,这老巫不畏惧火,且在瞬间灭掉了于痛苦中挣扎的大将,那是什么力量,难道这帮人真的已经在死人和尸仙的境界徘徊了?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得加多少技能才能对付得了它们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九章 黑暗舞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兀自不安的时候,老巫师竟然开口了,还是那冰冷的声调,它用并不明晰的汉语幽幽警告小道士道:“你们无法阻止我们灭世,今日,吾辈会将你们逐一斩杀,用你们的血祭奠亡魂!”它的声音浑厚,像是一波洪水,慢慢渗入我们的心里,将我们的恐惧和渺小无限拉大。 在它模糊的声音里,我听到了死亡,而站在他面前的小道士却并不在意这段近乎诅咒的话,他淡漠地回道:“‘邪’总归不能胜‘正’!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定律,你以为带着一群尸体就能走出这片林子,通往人间厮杀?呵。”他冷笑,将目光扫过魔军:“你们沉睡太久了,不知道人间有多少能人能将你们抹灭,我劝你们,死了就在地下好好长眠,别妄想魔君能再出世,给人间带来腥风血雨!” “地下,长眠?”老巫师像是听了一段极其好笑的笑话似的,话里尽是嘲讽:“可怜的渣滓,在很早的时候,我们就算到了你们会出现,促成我们的复活,而也是你们给我们带来一定的阻碍,但是魔已成型,吾辈必然灭掉你们,然后通往人间!” 听到老巫师说起命中注定的事情,我内心莫名浮起一层沮丧感。先前我们已经推测到,我们可能是促成屠邪复活的一盘棋子,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推算之中,但是我决然没想到我们那么几个人会成为它们的阻碍,这都是注定好的,一切都在按照这个注定进行……那也就是说,我们肯定会死,它们会在我们死后,踩着我们的尸体前往人间,现在我们所有做的事情都只是徒劳。 想到事情在冥冥之中已经被安排好,结局不可更改,心里的绝望难以言喻。这时候,小道士边上多了一个坚定的身影,她毅然站立在老巫师的身前,好像风中怒放的玫瑰,她呸了一声,轻蔑而又愤慨道:“鬼话连篇,一群已经死的人还在这里和我们讲什么天算,什么命中注定,死了就是死了,就你们这鬼样子,还想灭世,在人间待着,也不怕烈日照着你们给你们晒得枯了,照我说,从哪里来,滚哪里去!” “就是……既然俺们是你们的劫难,就要……就要让你们在这一关里覆灭,无法脱出!什么灭世,这不过是你们异想天开!” 八坚受着重伤,还决然地藐视着强大的威胁,这哥们要热血起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而秋月的一顿谩骂也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她这一通骂以后,原本重新回到身体里的害怕减轻了,我现在恨不得像她一样,面对恐怖能做到坦然,可那需要绝对的实力和良好的心态。 小道士面对秋月的撒泼也是吃惊不已,显然他没想到一个姑娘可以不畏惧于强大,在他的眼神里,我找到了他对秋月的一丝欣赏。 而对于那个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老巫师,在它风干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唯从厚重的喘息里分辨,这邪恶的尸体正因为秋月的话而不爽着。 他们两离老巫师的距离不过几步,老巫师身上的黑气在逐渐的扩散,好像是某种有张力的幻影,又像是在反应它此时此刻的情绪。这黑气马上要沾染到秋月了,可是那姑娘对此视若无睹,仿佛这一战,她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作为男儿,看着一个姑娘,一个比我个头小,又纤瘦貌美的姑娘如此,内心某种羞愧的感觉油然而生,我虽不是什么强大的战斗力,可不强大也不能躲在姑娘的后背苟且、懦弱的偷生啊。 俗话说,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但是一把筷子就是力量,行尸走肉和童子军都是死尸,它们不懂配合,只知道自我盲目的单干,因为这样的性子,我们才有了残喘的机会,而我们是活人,活人必须团结,这一想,我默默捏紧了拳头,从地上缓缓撑起身体。 而就在我起身的时候,老巫师又举起了那双带着干枯血渍的手,那手上的指甲是紫黑色的,厚实而细长,像是浸泡过某种毒药。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和谷修干上的格达,现在我们面对的就是当年那些故事中的人,这样想来也是十分神奇。 此时此刻,戴着鸟翎帽的老巫抬着头,展着手臂,似乎在召唤腥风血雨,一时之间,阴风飒飒,古怪的气息缭绕在我们周围,火盆上幽幽的鬼火窜动,像是邪恶的幽灵在嘲笑我们的不自量力。 与此同时,嘶哑的鸣叫在半空响起,撕裂人的心跳,我慌神地捕捉那声音而去,小道士警惕地对我们喊道:“注意上头,要来了!” 话音刚落,空中顿现那种密密麻麻翅膀扑扇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道黑色光芒从我们眼前飞掠而过——是血鸦! 想起谷老爷子曾经给我描述的血鸦对付人的事情,我骨寒毛竖,没想到现在要亲身经历这种恐怖,当下脑子也不知如何反应。而那些乌黑的鸟妖并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我们三个菜鸟在此时就好像是地上一具失去魔性的尸体一般,根本不足为道。 我心里本是庆幸,但看该死的乌鸦集中对付小道士和秋月去了,那种被藐视的不爽感觉浮上心头。八坚骨子里也比较炮铳,看自己被当作不存在,当下拖着受伤的身子冲到了小道士那边,举着刀一顿乱挥,嘴里还骂着那些血鸦眼瞎。而宝财抱着头,缩着身子,嘴里不断念着什么。 我不想自己这时候瞎站着,光看队友冒险,于是咬了咬牙,冲入混乱的战圈,该死的血鸦拍打着翅膀,在我们头顶又是啄,又是抓,凶恶异常,我的头皮很快被那尖喙啄出了一道口子,粘稠的血液从那汨汨而出,疼痛难当,我胡乱挥舞着手,根本砍不中那些在空中舞动翅膀,来来回回的邪恶。 秋月看我这边的情况不好,手臂一抖,暗器齐齐发出,无数猖狂的血鸦被准确无误地击落。只是那些鸟妖数量众多,刚死了几只,后面的更是邪性地前仆后继。我认定这些鸟妖记仇,在它们看到同伴死去以后,凄厉的叫声就在我们耳边传出,然后刺入心扉,令人心脏极端的烦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章 另一个封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一时之间,黑色如浓厚乌云的血鸦铺天盖地,直压头顶,无数的尖喙像是一根根箭头,朝着我们身体攻击而来。 想到自己马上要被啄个稀巴烂,我怒骂了一声,受伤的小八艰难地捂着自己的腰际,那些该死的东西闻到小八身上的血气,盯上了他,无数的黑色身影戏耍般地在他头顶和耳边掠过,每掠一次,小八的身上就会多一道伤疤。 狗日的!看着好友被欺凌如此,我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帮着小八对付那些袭击他的鸟妖,而与此同时,它们加大了攻击的凶残性,我的胸口,肩膀上的肉都被拉起了长长一道丝,这种撕裂的疼痛无法形容,我痛叫着,挥舞着战镰,想往边上避一避,但是那些鸟已经完全盯上了我,我到哪里,它们扇动着翅膀跟到哪里,根本不容我有喘息的机会。 就在这纷乱到人崩溃的时候,一直佝偻着身子的宝财冲我喊道:“公子爷,火机!”我这时候两手都要对付那些该死的血鸦,哪里顾得了他。 就听宝财急急地“哎”了一声,余光所见,他矮下了身子,抱着自己的头,迅速移动,到了那大将还有余烬的尸体边上。我想他身上还带着受伤的火猴,不加入战圈,我也不怪他,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一条身影忽然窜到了我的面前,他手持着一根干枯的手臂,那手臂上的手掌正有火花慢慢窜动起来,很快的,它窜动得越来越高,我心一惊,拿着那手臂火炬的就是宝财,他并没有歇菜,而是在想办法! 看着无比畏惧死尸的宝财拿着手臂当火把,我不禁心头一暖,宝财虽然胆小,但是关键时候很顶用,这会儿,他小心翼翼地跑到了我身边,哆哆嗦嗦举着手臂,虚虚地骂道:“滚开!滚开!” 他挥动着特别的火炬,血鸦看到火,在半空尖叫了一声,似十分不甘心不能靠近我们,宝财看是火对血鸦管用,立马将那干枯的手臂揣进我怀中,自己又跪爬到地上,慌乱地摸索了一根断肢,然后对着手臂火炬点燃。 两团焰火迅速升腾,血鸦见着火忌讳地躲开。我和宝财大喜,二人默契地开始寻找地上另一些残尸可用的断肢,想是这样就能人手一根,免去伤害。 而就在我们两认真找的时候,漆黑如墨的腐旧袍子撞入我们的眼帘,那袍子散着幽灵般的死亡黑气,我愣愣盯了一会儿,黑气似是冤鬼们的手,涌动着想从黑袍子里挣脱而出,我朦朦胧胧地听到了某种如哭,如笑的凄厉叫声,那叫声来自冥府,我曾经在无数恐怖片里听到过这种痛苦的,令人撕心裂肺的叫声。 我和宝财一动不敢动地跪着身子,当我们在恐惧的强大压力下,震颤着,勉强抬起头的时候,老巫师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冷酷无情地道:“让你们的魂成为我们新的鬼仆吧!” 幽沉的声音刚刚落下,一根雕着无数骷髅头的杖棍朝着我的头敲击而来,那一刻,没有人救我,一切来得很快,我会被打得脑浆迸裂,双眼暴突,然后倒下,在地上抽搐着,看着自己的血液像是一条弯弯的河流涌向看不见的虚无。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可以死,但是不能在没有任何抵抗下就死掉,那太过于窝囊,虽然屠邪在很早的时候,算出了一个必然的命运,可是那命运涉及到了我们的生死,我们怎能接受?没有到最后,我不能轻言放弃,我们是它们的劫难,是一波插曲,或许在它们脱出,灭世之前,我们可以逆天改命! 死亡将至的时候,内心涌上一股火焰,封家血统里的勇气似乎在一瞬间被唤醒,我们的祖辈从来都是潇洒的,不畏惧死亡的人,我们改变自己的命运,在浊浪之中勇斗死神,我不可以懦弱,也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死去。 此时此刻,我脑袋昏沉地看着在我面前的黑色落地长袍,汗水一滴一滴,滴落在被火灵子炸得七零八碎的尸体上。我大口喘息着,刚才的一瞬间,真实而又虚无缥缈,似乎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记忆,那么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也就是我好几次所预先看到的某种征兆! 这个预兆在提醒我,接下来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残忍,本来,我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定力在原地,不得动弹,但是此时此刻,身体里涌现的一股莫名抵抗的力量却是那么强大。 我缓缓地抬起头,在那老巫师念出那句:让你们成为我新的鬼仆时,我冷笑一声,道:“你们所推算的事情不会成真,因为我们会将你们尽数剿灭!” 这话明明是从我喉头说出的,但是我明显感觉,身体里有另一个封流在操控我说出那么血性的话,而就在那话说出的同时,老巫师真的举着那杖棍朝着我头顶砸了下来,而我的,原本僵硬的手在这时候默默然举起,战镰发着冰冷的寒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了小道士焦急的喊声,两个不同材质的武器相交,战镰的锋利在主人勇气迸发的时候,充满了力量,只看那雕刻精细的杖棍在瞬间被劈成了两半。老巫师被自己的余力震了开去,它趔趄地向后退了几步,差点因为站不稳,而摔在地上。 在它稳定身子后,它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想到像我这样的蝼蚁能在关键时候,抽出自己的勇气,去抵抗它致命的一击。这显然刺激到了它,它不满地怒吼一声,随之俯下身子,捡起一把弯刀,对着我毫不留情地冲了过来,宝财见此,惊惶大叫了一声,让我快点退开,可那一刻,内心火焰流动,我不想总是躲避着,总是给伙伴拖后腿,于是我站起身,迎着老巫师新的一击,就在它和我不足半米距离的时候,身体里的力量像是潮水般退了下去,我心一凛,这种感觉仿佛在梦里打怪,正打得起劲,最后梦醒了……而要命的是,我现在所面对的还不是梦,是现实,在那弯刀迎着我的头劈砍而下的时候,我仓惶举起战镰,或许是内心的不坚定和失去力量造成的慌乱,战镰没有了刚才的勇猛,我的手臂在老巫师霸道的力气下,一瞬间被震麻了。 威武的年轻战镰从我手中脱出,而我的脚步也在刚才的一击中凌乱。没有了武器和杀死敌人的勇气,就没有了任何改变命运的机会,那一刻连心如死灰的感觉都还没有浮上来,老巫师的第三击已经对准了我胸口的位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一章 花落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电光火石之间,忽听一声凄厉到泣血的哀嚎,老巫师举刀的手停留在半空,离我胸口只有三四寸的地方,它惊颤地回过身,我也将不可思议地目光对向它的身后。 在那里,我看到了秋月,危急关头,她用一枚刻着铭文的暗器刺中了老巫师的胸膛,那铭文显然和小道士的桃木锥一样能够祛邪,否则像老巫师那样的妖邪怪物,哪怕是砍它几十刀,它也不会那么落魄。 老巫师看到秋月,怨毒的双目里充满了不甘心。它摇摇晃晃地伸出那双妖邪的手,银灰色的长发死气沉沉耷拉在两边。秋月举着一根燃烧的断肢,毫不畏惧地看着它,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音从那老巫师的黑袍里面传出,这次那声音比我朦胧中听到的要清楚,我甚至感觉到了那涌动的声音马上要轰然迸发! 听此,我身上的汗毛再次顶了起来,宝财木然在尸堆中间,他侧过脸看着我,幽绿的环境之下,他的五官无比深邃,那深邃里面写着莫名的恐慌。而用宝财的方法赶走了血鸦的小道士这会儿也骇怪莫名地向我们走了过来,现在的气氛,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黎明,谁都预感到了不对劲,但就是不知道怎么个不对劲法。 我们不安地看着老巫师枯瘦的身体,在黑袍之下,它似要变异似的,身上的每寸肌肉开始鼓胀,就好像孕晚期胎动明显的孕肚。 这怎么了?我们木然盯着它的身体,就好像看一颗不确定是不是炸弹的东西,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担忧。而与此同时,老巫师身上萦绕的黑气像是一只只手,从地面幽幽流动着,往着秋月的双脚而去。 古怪的声音开始变得明显,我记得我先前听到的是凄厉的哭笑声,而那声音在此时慢慢变得清晰。难道说?我心猛然一凛,不好的感觉撞击大脑,一下一下,闷闷沉沉。 再看那老巫师的尸体,它的皮囊几乎快撑不住黑袍之下的爆发,有什么东西要脱出了! 小道士看着那古怪的一幕,脸色一变,忽然,他对着秋月大喊道:“秋姑娘,小心!” 秋月手里还握着准备对付老巫师的武器,听闻小道士一叫,她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就在一瞬之间,那老巫师卑鄙的长脸上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紧接着,在它黑色宽袍里面钻出一长串鬼头。 鬼头孕育而出后,老巫师的躯体瞬间塌陷,只剩下空荡荡的落在地上的黑色长袍,看似人的一滩头发。 它幽沉的声音在空中缭绕着:“你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话音随着它的消失慢慢退散,然则在它消失的同时,恶鬼们哭叫着,笑着,咧着一张张嘴,快速咬住了秋月的身体。 我愕然地看着那极度凶残的一幕,心头仿佛有一把尖刀刺入。它们咬住了她身体的每一寸,没有任何间隙,秋月那双美丽的眸子错愕而无助地看着我们。 心痛的感觉蔓延开来,直达每寸肌肤,让身体变得麻木。我脑子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惊恐地倒退了一步。 小道士是我们之中最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快速从完全木然的我们身边擦过,秋月龇牙咧嘴,痛苦地闷叫着,她红润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无数的,无数的鬼头像是疯狗般撕扯着她的皮肉,她……她……我脑子一片混乱,几乎窒息,而我的身体好像被枷锁禁锢,不得动弹。 小道士慌乱地用桃木锥刺着这些鬼头,可是太多了,层层叠叠的鬼头就好像一颗颗挂在树枝上的虫卵,小道士灭掉几个,根本不足以救秋月。 宝财开始害怕地哭泣,我心凛然:“难道说,这就是……就是老巫师所说的鬼仆?”我愣愣地捡起地上秋月给我的战镰,内心呼喊着:“上去,封流,该死的快上去救她,她可能还没有死!” 然则,那一刻,我身体发寒,寒到止不住哆嗦,而不祥的预感和恐惧让我的脚步变得沉重,我的双腿好像灌了铅般,只能如机器人一样,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 我失魂落魄地走近小道士,颤抖着,泪水氤氲,因为我已经看到秋月在一瞬之间凝固的表情了。 她的眼睛在最后一刻张得老大,那眸子里含着怨气,在她失去声息之时,聚拢的鬼头们邪笑着,像是舞动的狮子头,快速散开,在空中邪异漂浮着。 秋月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身躯在瞬间瘫软倒下,我们……我们甚至没有和她说上任何的话呀,她怎么……怎么就…… 泪水的温热模糊视线,这姑娘是为了,为了救我才被老巫师盯上的,原本那些恶鬼咬死的可能是我啊!我跪倒在秋月的面前,看着她身上遍布的一朵朵血红色的花,多么美好且强大的姑娘,她就像玫瑰一般,带着刺,带着铿锵和坚定,可是一切太快了,毫无防备的,老天爷夺走了她。 我想起曾经她鲜活的样子,还有数落宝财时的蛮不讲理劲,欢笑时的那种爽朗,还有在我们一次次涉险时,她的挺身相救,有人曾说过,记忆里的美好是最可怕的毒药,因为那美好一旦失去,你的心会不断滴血。 “不——”我内心嘶喊着,不想曾经如此骄傲肆意绽放的花朵凋零,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冰冷的尸体,她原本那么耀眼夺目,那么得动人,如今凋零得却如此衰败。 小道士轻轻抚上她的双眸,我张着眼睛,任凭泪水模糊视线:“对不起……是我……是我害死了你……” 强烈的负罪感让我的泪水更加地止不住,小道士深吸了一口气,劝慰我道:“这不怪你,是她的命数……到了……” 小道士没有哭,但是我听到了他声线里的哽咽,秋月是一个值得让人为之欣赏的姑娘,而她的离开,注定成为我们内心的又一道伤疤。 就在我们全然因为伤痛而抽泣的时候,鬼哭狼嚎的声音徘徊在我们身边,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我们四个活着的人还身处于残酷的战场之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气如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屠邪似乎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高台上的魔君一声怒吼,周边嘈杂的尸体停止了彼此之间的叫嚣。 我看着童子军举着锈蚀的尖刀向我们靠近,大难临头的感觉顿时浮现,这帮家伙要群起而攻之,我们必然死无全尸。可那又如何呢?心冷的感觉在此时多过了恐惧,我抹去眼泪,从腰际解下了皮囊,那皮囊里有我曾经在塔里面灌入的火油。 现在的情况,硬拼没有任何胜算,我们只能一个个将它们砍杀,想到此,我像是孙悟空给唐僧画保护圈似的,在尸体冲过来之前,将火油倒在了残尸的身上,这些残尸多是干燥的,我一点火,一圈火焰迅速燃烧起来,形成一个圆。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能杀多少是多少!”我决然说道,再看一直捂着伤口的小八,看他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我心揪了一下,焦心道:“小八,你挺得住么?” 小八将笃定的目光对向我,道:“俺活了这些年头,都是单干,本想着从军抗敌,但那会儿错过了,如今之事虽不能让俺名垂千古,可想想啊,有几个人这辈子能见到这种阵仗,又有几个人能有勇气对付这些邪物,俺很庆幸那次跟着你们前来,现在就像秋姑娘生前说的,让这些死尸从哪里来,滚哪里去!”他的脸上浮现了决心赴死的坦然笑容。 我颔首,宝财这会儿也完全放开了,我们四人相顾看了一眼,默契念道:“战到天昏地暗!” 敌人的暗影很快出现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后,它们畏惧于火,彼此都犹豫着不敢向前,这时候,魔君一声令下,幼小的童子军不得不听令,从火焰中一个个穿过来。 不让它们一拥而上是我设置火焰保护圈的初衷,在它们身上染着火向我们靠近的时候,内心的疼痛和愤怒让我们毫不留情地将它们一一斩杀。 我们四个像是狼牙山五壮士般,彼此之间都默契的想得非常明白,我们可以死,但是不能就这样简单的死去,我们要在死之前做点壮烈的事情,我们要屹立不倒,不为这些邪恶的力量所屈服。 而就在我们嘶喊着,愤怒斩杀敌人的时候,空中再度传出人面毛鬼的嘶叫声,这让我想起了陈天赒,他还活着么?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心灰所代替了:“不可能,四只人面毛鬼同时出击,陈掌事不可能再活着了……”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天空中忽然落下一个黑影,那黑影沉重且死气的坠落在外层的童子军身上,一下子压垮了好几具童尸,我狐疑地透过燃烧的火焰往外看,那东西倒在地上,想勉力撑起脖子,但却是力不从心,最后它哀哀叫了一声,气绝了——是人面毛鬼,它的额头,额头有一枚暗器,是九.阴.门的暗器! 我心中大喜,就在这时天空又俯冲而下一只嘶鸣的巨大鸟妖,它慌乱地扑扇着翅膀,接着一道银光从上面忽闪而过,正中踏入火圈的童子军的头颅,而那人面毛鬼显然受了重伤,它像是小型飞机,坠在地上,贴地弹动了几下,与此同时,沉稳的声音穿过火焰,对我们道:“我来晚了么!” 我瞪大眼睛,火圈之内,高大挺拔的身影凛凛矗立在我们面前,他肩膀上的血已经干涸了,血液和腐肉堆积了起来,但这让他看上去更加的坚韧伟岸——是陈天赒。 他手里握着刀,阴风簌簌,吹起他的长发,他的眸子在火焰之下被染成了棕红色,那气势,给人一种万夫莫敌的感觉。 他……他竟然从四只人面毛鬼的袭击中脱身了,他到底是人还是神?我错愕地看着他,他淡然一笑:“对付那些鸟花费了点时……” 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影微震,火光流动的双目蒙上一层难言的幽暗,他诧然地看着地上躺着的秋月,凄然道:“怎么……怎么会……” “她被老巫师身体里的恶鬼袭击……然后……”我喉头发颤,内心阵阵灼痛。 陈天赒闻言,坚定的身影趔趄了一下,沉默半晌,他哀痛点了点头,双目低垂道:“我明白了……”话音刚落,深邃的眼眸恢复到了镇静之中,他抬眼,对着我们道:“斯人已逝,我们要带着她的尸体出去,不能让她的枯骨埋葬于一群邪恶的死人堆中……现在……”他喉头哽了一下:“我们必须投入到战场,能杀多少是多少……” 秋月是陈天赒的部下,相处的时间比我们长,感情也比我们这帮人深,所以他在我们之中一定是最难过的,可是同时,他也是九阴.门的掌事,很多的感情在局势面前必须按捺,必须隐藏,这需要很强大的心里支撑。 外面的嘶叫声和人头攒动越来越多,陈天赒步履沉重地走到秋月的身前,忍着泪意,死死咬着嘴唇,他无声的矮下身子,将秋月背起,随之用腰带将她瘫软的身体捆绑住。 “我带你回家……” 他轻声说了一句,声调里听似没有波澜,但在他的眼角眉梢里我却看到了无尽的伤痛,而那短短五个字,更是触及内心。 无言不代表不痛,最痛的往往都是沉在心里的…… 陈天赒还没有等我们开口安慰几句,已经回过身,我看他捏着刀的手,青筋暴突,知道秋月的死带给他难以磨灭的仇恨心里:“我用火灵子开路,你们跟上。” 众人应声,这时候,外面又有童子军举着弯弯的尖刀冲进了火圈,它们身上披着火焰,却还是邪性异常,而保护我们的火焰战圈已在高.潮之后,慢慢降下气焰,它快支撑不住了,更多的尸体随着魔君的嘶喊冲向我们,大家伙举起了手上的武器,一顿厮杀。 没有畏惧,就没有短板,也没有那么多的力不从心,我们坚定地将锋利劈砍过这些童子军的头颅。酣战的时候,汗水挥洒而出,内心的怒火膨胀着,需要发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三章 爆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此时此刻,任凭所有的疲劳、倦怠,堆积在身体里的酸胀感充斥,当心中的意志超越一切的时候,不可思议的力量就会爆发!这是我们曾经生活在城市中看不到的另一面自己,这种勇气不会出现在作为研究动植物的宝财身上,人们对于他的执着,最美的夸赞,不过说他有探索精神。当然这种默然的伟大,也没有人会赋予给作为偷子的小八,人人都将偷子当成黄鼠狼,过街老鼠,却不知这样的人曾经也想着为人间活着的人做点什么。而小道士,他是一名救苦救难的道士,如今却跟着我们下了冥府,捉鬼驱邪,这似乎是他的职责,可这个世道神棍多了,像他这样真真实实为民除害的道人又有几个? 这是我们的战争,为了自己,为了人间生灵的战争,我知道魔军的队伍远不止这些,索皮说过,只要二王子从中脱出,它能操控沙鬼,让鲜血染红大地! 绝对,绝对不能让沙鬼脱出,我见识过黄沙漫天,一个个行走的由沙子汇聚的骷髅,对付它们根本没有什么方法,因为沙漠太广大了,风动,它们跟着行走,所到之处,便是一片的苍茫黄色,它们会将一座座城池覆灭…… 想到这些,内心的激烈更加明显,而此时我制造的火焰保护圈已经逐渐熄灭,光明的烈焰消逝,黑暗耸动,朝我们一哄而来的尸体越来越多。 我们奋力地砍杀着一波波的尸体,所有的尖锐武器像是雨后的春笋冒出,刀林尸雨,狂躁的叫声充斥,震耳欲聋。 在我们气喘吁吁的时候,天空中飘散的鬼头又聚集起来,我厌恶那些凌乱的长发和尖锐到令人发狂的哭笑声,它们像是一排排人头灯笼,挂在半空,挡住了我们前进的去路。 陈天赒的火灵子对付得了死尸,但是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恶鬼却没有任何的效果,情况变得恶劣,我想起曾经我妹问我的,鬼和那些僵尸,你更怕哪个?我的回答:“实体的总归有办法抗争,但是虚幻的东西无处不在,给人一种阴悚发冷的感觉,要说难对付,自然是它们了。” 对付地下的行尸和童子军我们已经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如今还要面对空中蹿来蹿去的鬼头,这对我们而言实在太艰难了。它们大肆围攻我们,嬉笑着,咬住我们身上的皮肉,阴冷的气息从伤口中蔓延到身体里,疼痛冲撞头顶每根神经,令人禁不住哆嗦。 “顶住!”陈天赒大喊,他的声音仿佛振奋士气的军鼓。 我狂吼着,战镰也是能够驱邪的武器,在它的锋利接触到鬼头的时候,那鬼头嘶叫一声,随之幻化成一缕青烟,消散不见。只是好汉难敌群攻,刚消灭一只鬼头,更多的又向着我们涌动而来,看着那苍白,七孔流血的脸在黑暗中飘近,人总归会心慌。 宝财已经被咬得在地上打滚了,受伤的火猴在那瞬间苏醒,它忍着疼痛,朝着那些头颅龇牙咧嘴,小道士看是宝财受难,拿着桃木锥冲过去帮忙。 一时之间,我们陷入了苦战,陈天赒的火灵子越来越少,然则尸体还是像浪潮般,在退过之后,又重新集结,向我们扑来。 战得几乎已经抬不起手了,内心的某种坚定在这时候也开始疲倦起来,而随着我们艰难的往前冲,新的恐怖矗立在我们面前。 幽幽的火盆之后,除了十名严阵以待的大将,还多了一些东西——不知何时出现的有着完全身形的恶鬼,它们无声无息漂浮在空中,长发垂于地面,面目狰狞,看得人心绝望。 我们五人背靠着背,组成一个圈,小道士扶着疼痛难当的宝财,语调沉重道:“该死,魔君除了集结这些尸体,还集结了阴魂,恐怕这些阴魂是那些行尸走肉的亡魂……” 闻言,我苦笑,这时候希望在心里消退,或许不用等到几分钟,我们就会成为地上的残尸了。不过,这时候,陈天赒的脸色沉静如往,他看得很明白,在死之前,必须多带一些魔军下水。 他准备好了浴血奋战到最后一刻,这样的觉悟感染了我们,我们举起了手上的武器,对着那些向我们逐渐逼近的魔军。就在情况非常窘迫的时候,忽闻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响,朝着我们而来的尸群顿时哄散开来。尸体的残肢断臂从空中炸落在我们跟前,零碎的肉“吧嗒”落在我们的身上,带着一股难言的腐臭和沉闷气息。 众人愕然不已,小八在惊惶中喊道:“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又一声爆裂响起,强大的火焰轰鸣于这宽阔的场地之中,与此同时,我看到了酒坛子一样的物体被抛落,在它砸到那些童子军和行尸走肉的时候,火油浸染,熊熊火焰快速扩展到邪恶的尸体上,尸体们在光明之中挣扎着,一个传染另一个。 我举起双手,抵抗着灼热的气流和碎肉。这一朵朵在黑暗中燃烧起来的烈焰,像是怒放的花朵,让我看到了正义不灭的希望。 正在我欢心于此的时候,小道士突然冲我大喊道:“封兄!”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随之快速扑在了我的身上,一瞬之间,炸裂之声响彻云霄,火焰像是腾飞的猛龙,怒吼着,将聚拢的一团童子军消灭。只是刚才那一动静离我太近,在我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之后,只感灼热扑面而来,我的五脏六腑在强烈的爆裂中被穿透了。而在我的面前,几颗烧焦的头颅对着我,冒着热烟和难闻的气息,我吓了一跳,惊惶叫了一声。 小道士这会儿从我身上下来,他拉住我的衣襟,带着我离开这灼热地带,我脑子一片闷沉,想刚刚那情况明明是有人相救,怎么那相救的人除了灭魔军,还要带上我们?难道眼瞎? 骷髅台上的邪恶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裂弄得也是莫名不已,它们将注意力转到了群尸之后,只看那些群尸大多都被炸得七零八碎了,尸体堆积了厚厚一层,有些还在妖性咬合着嘴。 我们不可思议看着现场,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只当是老天开眼了,这些尸体原地爆炸了。 就在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小八惊叫道:“快看前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协同作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黑暗之中,群尸之上,我吃惊地张着眼睛,原本战死阴界的想法在此时被欣喜所代替。此时此刻,陈天赒的嘴角浮上了一丝笑容,小道士轻轻吁了口气,宝财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而魔君和骷髅台上的屠邪等尸体,发出了不满的叫声,它们的脸上写着愤怒和狂躁。 地面上的尸体们因为突如其来的爆裂折损了不少,行尸走肉们盲目地将那双空洞的眼睛对向空气,它们没有什么意识,只能凭着气息嗅着现在的局势。而童子军们则被强大的爆裂气场震慑到,在高台之上的主人因为愤怒而忘记指挥的时候,童子军收住了脚步,开始变得犹豫不前。 “哎呀,真是的,战况惨烈啊,我还以为来晚了呢。”滑头的声音传入耳朵,我的眼眶瞬间湿润。 “你来得有点晚了,如果再来早一步……”陈天赒背着秋月,语气里有淡淡的哀伤。 站在尸堆上的人看了一眼陈天赒身后耷拉下来的美丽脸庞,惋惜地摇了摇头:“的确来晚了,不过报仇还来得及。” 陈天赒无言,黑暗中的人走到他的身前,二人伸出手,在战前彼此相拥。 “没想到那么几个人,竟然对付了那么多的妖性死人,真是厉害……”一身黑衣的男子看着我们周边累起来的尸体,由衷感叹。 “没有错,真是威武!五人战群尸,我们现在来,差不多是来收拾残局的。”一个小个子手里拿着一把细长的弯刀,刀身是金色的,上面刻着什么字。 在这些人的腰际,我看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这东西如今也同样佩戴在我的腰际上,是人面玉雕,这些人是——是谷家人!他们是从里面出现的! 我不敢置信地吞下一口唾沫,呆立许久,陈天赒面前的人脖子上围着一串黄金挂坠,坠子之上有蓝色的宝石,是我的老祖宗啊!他和陈天赒并肩站着,意气风发,唇角荡着毫不在乎局势的轻松笑容。 老祖宗看到我激动地看着他,冲我眨了一只眼,随之对陈天赒道:“小天,不好意思啊,从你身上偷了几枚火灵子,这东西威力太大了,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陈天赒无奈地笑了笑,数落道:“偷了东西,现在还反倒抱怨起来了,封燮,你可真是死性不改。” “哎呀,你不会那么小气的吧?”说话之间,老祖宗浓眉一凛,身影一闪,已灭掉了在他身后幽幽而来的两具行尸。 “好了!现在我看是古墓里的人全员到齐了,你们五个人杀死了那么多的尸体,现在多加五个,应该可以覆灭这死人军团了!”老祖宗微笑着,擦拭掉赤铜弯刀上的黏稠。 为首的黑衣人笑着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光靠我们十人就能灭掉那么多的邪魔?” 老祖宗摊了摊手,道:“没自信怎么玩嘛!” 我看着根本不屑于眼前状况的二人,结巴问道:“怎么……你们怎么会在一块?” 老祖宗道:“瞎转悠就碰上了。” 为首的黑衣人微笑道:“这位恩公救了我们……” 他正要说下去,陈天赒沉色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可还面对着无数的威胁,要讲自己的经历,等活着出去了再说。” 老祖宗看陈天赒一脸漠然地从自己身边擦过,抱怨道:“难得谷诚兄弟开口要夸夸我,你怎么就不让他继续了呢?” 听闻“谷诚”二字,我浑身一凛,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这人……这个沧桑又显得操劳的人就是谷老爷子让我找的黑衣人首领谷诚?我多心地打量了他一眼,只看他面容枯瘦,皮肤苍白,双眼肿胀,含着血丝,在他的鹰钩鼻下是微微发紫的双唇。 虽说他身材挺拔,但是在他身上找不到老祖宗和陈天赒的精神气,而他的手就如僵尸一般,青筋暴突,皮肉干燥,这就是无影人的悲哀吧,在他身边的另外几个黑衣人也是如此。他们的脸上没有血色,整个人看着很萎靡,但是在那萎靡之中,却又能找到一丝丝属于热血男儿的坚韧。 我摸着腰际的人面玉雕,很想现在就和他们说说谷老爷子的事情,然则这时候,前方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十名威武的魔君大将伙同那些残尸朝我们围攻而来。 陈天赒见此,首当其冲地挡在了我们身前,老祖宗这会站在了他的边上,回头对我们道:“这几个交给我们来对付,你们看好边上的那些尸体,能对付多少就对付多少,对付不过就跑!”语毕,突然回过头,一脸正色道:“小天,这是我们第几次合作抗敌了?” 陈天赒放下秋月,让宝财照看,随之沉色道:“不记得了……” “好吧……”老祖宗微微一笑:“那就上吧,一人挑五,老规矩,谁先结束,谁胜!” 这时候,看老祖宗自信满满,还有和陈天赒一比高下的玩性,我欲哭无泪,就在他两准备动手之前,有个身影快他们一步从我身边擦过,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老祖宗就叫道:“哎呀,被小天师抢了先机!” 只看小道士身影如风,从那些大将身边擦过,在他围绕大将疾行时,我看到地上已经插了好几枚道家的法器,法器上束了符箓,这东西一落下,那十名大将突然停下了脚步,迷茫地在那阵之中嘶叫了几声。那阵像是一个透明的玻璃间隔,十名大将困在其中,急躁地不断向外张望,但就是出不来。 陈天赒见着那阵仗,惊诧道:“封燮你的眼光不错,这半仙算是给你叫对了,这是道家的‘束邪阵’吧,百闻不如一见……” 老祖宗唇角浮上一丝笑容:“张天师给我们困住了那些东西,可给我们省了心了,看来比试也不用比了,我们都落了后了!”说话之间,已跃入小道士的‘束邪阵’中,快速斩杀那些被小道士用无形力量定住的大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五章 黑色暗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陈天赒不甘示弱,身影一闪,也到了老祖宗边上,二人杀得爽快,小道士这会儿退到了我们身边,小八遗憾说道:“只可惜了,没看到陈掌事和封掌事的比试。” 小道士面色沉静,难能可贵的开口道:“是我赢了。” 他冷不丁的一句,让我们几个和他熟悉不过的人震惊到爆,原以为小道士是个闷葫芦,但我真是小看他的心里了,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好像他腹黑的潜质,这潜质只有在他熟悉人的情况下才会慢慢显露出来。 我艰难地合上了意外过头的嘴,这会儿小道士又是神色肃然道:“好了,十名大将由两位掌事砍杀,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对付那些残尸。” 或许是因为老祖宗的出现,内心多了安全感,我意气风发地点了点头,和谷诚几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并让受伤的小八和宝财看着秋月的尸体,以免她被那些残尸践踏。宝财对此自然是答应,可小八热血,他不愿看着自己同伴冒险,自己什么都不干。我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自是知道他的性子,也没再多做劝阻,只让他小心,要是实在撑不住,就赶紧躲远,千万不要害了自己性命。 老祖宗和陈天赒从阵法里面出来,在那地上是十名大将的残肢断臂,骷髅台上的人对此十分不满,但是它们仍旧信心十足,因为屠邪认为自己的天算必然成真,所以这会儿它对我们的抗争不为所动。 小道士和黑衣人里面同样懂点术法的吴起对付咬死秋月的鬼头,老祖宗和陈天赒应对恶鬼,而剩下谷诚几人和我们对付残尸。 临战之前,陈天赒将剩余的火灵子都交予了我们,这是我们的救命稻草,但是火灵子杀伤力极强,我也不敢在队友分散的情况下贸然使用,怕是伤及无辜。 分配完毕之后,我们面对各自要面对的险阻,最先展开攻击的是那些鬼头,它们开始高悬着,像是一堵墙,但很快它们邪叫着,飞散开来,冲我们咧嘴,准备像咬死秋月般咬死我们。 见到如斯阵仗,先前被鬼头咬开的伤口隐隐发疼,陈天赒怕是鬼头拖住我们,然后别的群尸一拥而上,我们会吃大亏,连忙对小道士和吴起喊道:“两位兄弟,交给你们了!” 吴起用的是一根桃木仗,杖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驱鬼图,看似就是难得的宝贝,他看小道士身上没有合适的武器,也不犹豫,将那宝贝用老祖宗锋利的赤铜弯刀一分为二,二人各执着一半的桃木仗,对着那空中的鬼头,一顿舞动。鬼头碰到驱邪利器,惨叫一声,变成一团火焰,随即消散。 与此同时,童子军和行尸走肉离我们不过尔尔的距离,行尸走肉速度较慢,后头的童子军脾气火爆,见着前面有阻路的,也不管是不是自己队友,举刀就劈,一时之间,惨不忍睹的画面在我们面前上演。 而在破开阻碍后,童子军毫无感情地踩着尸体向我们直冲而来。看着它们手上的武器,听着它们凶残且疯狂的叫声,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内心浮上了将死的畏惧,可在看到受伤的小八不管不顾地冲在前头的时候,内心的热血又沸腾起来。 我想起陈天赒说的话,我们每个人都是战斗力,少了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就要多对付一些阻碍,而谷老爷子和秋月间接因为我的懦弱和无能而死,想到此,我坚定不移地挥动手中的战镰,任凭无数的童子军在我身边,嘶叫着,对着我的身体发起猛烈的攻击,我也不能倒下,我要凭着自己的勇气去打这场仗。 先前和薛嵬练的格斗在我全身心投入战斗的时候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我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开始的畏惧变成了某种血性的畅快,只是,我毕竟是凡人,虽然能做到火力全开,但是并不能做到360度全方位掌控,我看不到自己的后背,好在这时候身边还有队友,谷诚和拿着金色弯刀的矮个子启平为我驱除了威胁,我们彼此照应着,像是配合了许久的默契队友。 身上的伤口在增多,而与此同时敌人的数量在逐渐减少。先前秋月、陈天赒,包括老祖宗的火灵子大批量消灭了童子军和行尸走肉,给我们创造了喘息的机会,现下敌人不多,但是魔君未死,它们的情绪依然高涨。 在喷火罗树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魔君狭长的眼睛盯着那一块,正颂念着什么,不安感遍布全身,那缭绕着黑气的口子,某种力量蓄势待发,我们听到了来自地狱马蹄的声音,那声音在恶鬼的呜咽中奔腾而来,童子军开始欢腾于新加入的魔军,而面对毛发乌黑,反着冷光的巨大马匹,我们难掩吃惊。 那马有着一半光鲜的表皮,远看的时候,只觉得那迎面而来的是三匹名贵的马种,但是在它们穿透黑暗临近我们的时候,我看到了在它们脖子以及腹部的溃烂,那溃烂的肉里有死去的一条条虫尸,这些虫尸无不将它们的形象拉到了邪恶的最底层。 而在马匹之上坐着和大将一般,有着庞大身躯的暗影,这些暗影不是实物体,它们以雷霆万钧之势而来,其中一个举着长矛,还有一个举着造型怪异的斧头,而另一个拿着钉子锤……在它们冲着我们的队伍而来时,寒冷的气息扑面。 压倒性的气场,让刚才浴血奋战的我们动摇了意志,看着虚无的暗影和它们发着诡光的眼睛,我们恐惧到不知所措。 在斧头劈砍下茫然的时候,血液喷洒而出,形成一道如钩月般的冷冽弧线,温热洒在我的脸上,一瞬间,我在恐惧中清醒。 第一个从喷火罗树中冲出来的拿着斧头暗影杀死了我身边的一名黑衣人易洪,他的头颅滚落在遍布的残尸之中,那些还没有失去魔性的残尸伸出了手,欢快地接受了瞪着眼睛,茫然的死人头颅,它们开始啃噬易洪,将他脸上的吃惊嚼在嘴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残尸涌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恶心感充斥胸口,边上的谷诚悲痛叫唤着伙伴的名字,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那剑上刻着一长串的铭文,他在斧头大将折返而来的时候,快速将剑投掷了出去,一瞬之间,剑刺入了邪恶的胸膛,迎着我们而来的除了一匹黑色的僵尸马,再无其他,我们避过因为惯性而无法停止奔跑的马。 在第二匹马的暗影从缭绕的烟雾中冲出时,腰际的人面玉雕加重了我内心的责任感,谷老爷子的嘱托让我浑身浴火,电光火石间,我向谷诚横扑过去,避开了拿着长矛的大将的攻击。 那大将落了个空,愤怒地驾驭着僵尸马回身,它口中念着近乎诅咒的语言,那语言听得人骨寒毛竖,而它的武器似乎能在一瞬间刺穿好几个人的心脏,那锈蚀的矛尖上还有斑驳的血渍。 我和谷诚惊惶地看着暗影举起的双手,它想用谷诚杀死斧头大将的办法来杀死我们,我们没有机会躲开这攻击,我绝望的想着。 在那虚无的长矛投射而出的时候,老祖宗大叫一声,他在我们遇险之前,抽身投出了赤铜弯刀,弯刀打着旋,从我身边擦过,它带着消灭一切邪恶的的烈焰劲风,那虚幻的长矛在瞬间崩散于我和谷诚面前。同一时间,陈天赒的暗器直接补杀了长矛大将,僵尸马失去了主人,那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怨毒,它上半身提起,悲叫着,撒蹄子向我们狂奔而来,我惊惶掏出了火灵子,投向那邪性的僵尸马,随之快速用手掩住谷诚的身体,轰然崩裂的声音在后面传出,无数碎肉落在我们的头上,后背上。 胸口传来闷闷的震烈的不适感,还未得喘息,堆积的残尸中忽然伸出一只青黑色的手,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耸动着从地面奋力钻出来,我看到了半个臂膀和半张凶残的脸! 它咧着溃烂的嘴巴,尖锐的手爪抓住了谷诚的衣襟,谷诚被突如其来钻出的童子军吓了一跳,但是常年累积的战斗经验让他做出了最快的防备。 他在慌乱中捡起了地上一颗失去魔性的头颅,随之快速将那头颅砸在童子军的头上,干燥的皮肉在敲击中变成点点的碎块,迸射而出。 童子军脑门被磕出了一块窟窿,但是对于已死的人来说,这种伤口根本不算什么,它嘴里嘶嘶的,手爪很快抓住了谷诚的咽喉,只是童子军还是孩子,手并不宽大,谷诚虽然面色已涨的通红,但还是有还手的机会,他拿着骷颅头,奋力地一下一下敲击着童子军的脑袋,那脑袋像是被砸烂的椰子壳,一大半没有了。 在谷诚搏命的时候,残尸覆盖的地面又蠕动起来,那下面似有一条沉睡的长蛇,我瞪大眼睛,惊愕地准备避开,然则地面涌动的幅度很大,失去活力的残尸像是垃圾场的垃圾被铲车一拨,滚动开来,而我和谷诚也没好到哪里去,二人摇晃着,稳不住身体。 与此同时,制造混乱的始作俑者出现了,还是那些童子军,它们虽然只剩下残肢断臂,可嗜血性不减,在感受到活人气息后,它们从同伴的尸体中拱动而出,一下子威胁又变多了。 小八和启平正砍杀着地面上的行尸走肉和进攻的童子军,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地面邪性的残尸正向着他们靠近,我大喊一声,让他们小心后面,可刚一开口,在他们的脚下又突然蹿出几具残尸。小八吓了一跳,腰际的伤口使得他动作本就不灵光,这下一受刺激,整个人更是站立不稳,好在身边的启平反应快,他金刀一扫,将嘴巴咧得巨大的童子军头颅劈成了两半,但是脚下没有完全死的尸体太多了,它们像是蠕动的虫子,启平烦躁嘶喊着,刀光剑影,虽然很多尸体被他劈砍而下,可是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并不是斩杀怪物的激动,而是绝望,对于自己性命的绝望。 很快的,地面拱动而出的一个童子军抓住了小八的腿,小八趔趄着,身上的疼痛让他双眉拧紧,他嘶喊着,腰际的伤口在巨大的动作中渗出血来,他龇牙咧嘴,最终因为无力,被三具尸体拉下了身子,有尸体抓住了他的头颅,另外一具攀上了它的脖子,而只剩下半个残身的童子军则将锈蚀的弯刀对准了小八的肚腹。我心一凛,这些该死的玩意是要将他开膛破肚! 我心急如焚的踹开一具童子军,用战镰扫过那些对我血肉窥探的尸体,随之捡起地上嘴巴还在咬合着的头颅,快速丢向了小八那边的拿着刀的童子军。 头颅准确无误地砸在了那半身的童子军头上,它被打开,而那颗被我丢弃的头颅在反弹之下,落于小八的胸口,小八原本也在自救,他刚刚挣脱抓住他脖子和头颅的尸体的魔爪,看是我丢了颗手雷给他,一时之间慌乱的,像是拿着烫手山芋般,把那头颅急急丢了开去。 我松了口气,小八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体,冲我抱怨道:“公子爷,俺差点被你丢的东西给咬了。” 我微笑着回道:“咬一口,总比你被开膛破肚强!” 正在我笑着,为刚才惊心动魄而擦去一把冷汗时,忽看小八瞪大的双眸,我心一凛,与此同时,在我的后背冷气骤现,我呆立当场,危急关头,谷诚爆喝一声,推开我,自己则快速矮下身子,捡起地面老祖宗的赤铜弯刀,他用赤铜的横截面砍断了马匹的腿,那僵尸马倒下的时候,在上面的钉子锤魔将嚎叫一声,它和我正处于平行的距离,见是机会难得,我举起战镰,往着它脖子一扫,凄厉的惨呼不过瞬间,倒在地面的马上空空如也,唯有一团焦灼的,不似人间烟火的烟气飘散而出。 我深吸一口气,和谷诚默契相视一眼,此时此刻,内心的火焰继续燃烧着,它幻化成力量,催动我往着慢慢溃散的敌人队伍而去,然而就在我们建立起信心的时候,小道士突然大喊道:“封兄,停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七章 圣洁的白衣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热焰被困惑所浇灭,隐隐的不安覆盖心头,我回头看着身子不断震动的小道士,在他们所在的方位,地面像是巨大的筛子,而残尸是上面的糠,它们不断震颤着,往着突现的裂缝中滑落而去。 与此同时,骷髅架子上的魔君举着双手,血红的定魂珠像是日全食,黑暗覆盖了它的光明,只留下一圈隐隐可见的红边。 那是死亡和黑暗的征兆,此时此刻,天崩地裂,大地发出沉重的哀鸣,远处的拱门轰然倒塌,还残存的童子军和行尸走肉们感受到了末日来袭,它们嘶叫着,捂着自己残缺的耳朵,而我们几人在战斗消失之后,只能彼此扶持着,不让自己摔倒,落入地面那些残尸的口中。 还没被消灭光的鬼头和恶鬼们在空中飘散着,它们邪性嘶叫,似乎在欢庆于这场覆灭。边上倒塌的声音越来越多,惨叫不绝于耳,老祖宗和小道士几人奋力跨过像是巨大伤疤的黑幽裂缝,对我们喊道:“那骷髅架上的怪物要让我们长埋地下!我们必须赶快脱出!” 众人点头,这时候,阶梯上的两个窟窿眼再次张开,狭长的阶梯在那震动中岌岌可危,魔君和屠邪已在那阶梯之上,它们摒弃了自己不堪的军队,邪毒的回望了我们一眼,随而向着外面的世界进发。 外面的状况我们无从得知,巨大的声响掩盖了外面的动静。如果不能从这里脱出,我们无疑就要葬身于天崩地裂之中。就在绝望不知所措的时候,老祖宗带着我们往前奔去,我们必须在那阶梯塌陷之前,离开黑暗,回到人间。 只是,眼下的状况不容乐观,被抛弃的童子军们没有了魔君的调控像是无头苍蝇般四处溃逃,先前的凶狠已经消散在它们的脸上,无助让它们成了我们直线逃离最大的阻碍。我们被撞散,撞倒,等再起来的时候,所在的位置已经有了裂缝,好在队友并没有就此离去,他们等待着我们,让我们在绝望和惊惶中感受到一丝安慰和温暖。 慌乱之中,地上的残尸伸出手,部分性格张扬的童子军仍旧想着为自己追随的魔君做点什么,它们攻击我们,像是猴子般蹿到我们身上,开口就咬,我们奋力挣脱这些妖物,在危机时刻撒腿狂奔。骷髅架子已经散了,在我们好不容易跑到阶梯之下的时候,阶梯在强烈的震动之中,只剩下残缺的一半,而魔君邪笑地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但是,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黑云布满的天空之下,微弱的光线透过窟窿眼撒入幽暗的地府,光明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它已然在挣扎中,将自己的正义曙光挥洒向人间。 阶梯之上,圣洁的白衣被风吹起,绝美的仙子站在那道通往光明的路上,淡淡的柔光笼罩在她的身躯之上,朦胧如一层烛晕。 我们震惊地看着那一幕,丽莎娜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对准了魔君的后背,魔君愣愣地回过头看着丽莎娜,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风继续吹动,震动因为魔君的困惑而停止,丽莎娜的亚麻色长发舞动着,在她面上的薄纱被风吹散,柔软的轻纱飞舞于空中,温柔而又自若。 在她纯洁无暇的背影里,我们看到了某种坚韧和无畏,丽莎娜,柔软的动人女子在此时面对恐怖,毅然将刀刃刺向了魔君,这一刻,我恍然,她真的没有**控,她有着自己的意志,强大无比的抗争邪恶的意志。 而在魔君哀怨地看着她的时候,屠邪愤怒地嘶吼了一声,且末公主伸出了自己黑漆漆的鬼手,对向丽莎娜。 丽莎娜并没有因为害怕而缩手,她似乎早做好了准备,在且末公主的手快接触到她的咽喉时,她一个弯腰,避开了攻击,那身影和凌厉的动作,让我难以相信这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柔柔弱弱的姑娘。 匕首从魔君的背脊抽出,它快速刺向了且末公主的额头,在匕首深入之时,且末公主嘶叫一声,一团黑气挣扎着,骤然消失不见。 阶梯之下,我们愕然相顾,谷诚看着那匕首,不敢置信道:“难道说……那匕首是……” “是早年楼兰国制造兵器的部族所打造的‘灵息’,专门用来驱除邪鬼的武器。”启平呆呆说道,他似乎对兵器很有研究。 谷诚艰难吞下一口唾沫:“据说‘灵息’一直跟着那楼兰神秘的制造兵器部族的后代,那也就是说,阶梯上的那姑娘……是那部族的后人?” 他两的对话,让我听得糊涂,但是不知为何,说到楼兰制造兵器的部族,我就想到了安归,难道说,丽莎娜是安归的后代? 然则,现在无心分析这些,因为在丽莎娜将且末公主的灵魄消灭的时候,魔君愕然地伸出了两只手,它原本想抱住自己心爱的人儿,可是它的爱人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来自面前的女子。 虽说,它同样中了丽莎娜的刺害,可是它并没有就此消散,这归根结底,许是因为它额头上嵌入的定魂珠,只要定魂珠存在,它就不会陨灭,也就是说灭魔君,必须要取下定魂珠。 在意识到爱人消失之后,一瞬间凝结的木然慢慢消散,接下去在心里慢慢攀升的意识让魔君歇斯底里的哀嚎起。魔音入耳,如血凄厉,众人捂住耳朵,不让那哀痛到撕人心肺的音波传入耳朵,令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 它愤怒地朝着丽莎娜伸出了手,那手散着幽幽的黑气,阶梯狭长,尾部的碎石纷纷掉落,只剩下半条幽长绵延至顶端,现在它是完全悬空的,丽莎娜晃过一招,但当屠邪走到魔君身边时,热气令她眉宇紧皱,一人无法对付两名邪毒的怪物,她身上的纯白染上了橘红色的火焰,火焰在风中慢慢蹿高,我倒吸了一口寒气,只看洁白的身影摇摇欲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彩翼灵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魔君准备给丽莎娜最后一击,让她的身躯犹如飘舞的轻纱,翩翩而去。 危急关头,一道锐利的寒光直向魔君的身体打去,与此同时,我的左手边,飞虎爪像是狂蹿的飞龙,对着邪恶直蹿而上。 陈天赒的暗器打在了魔君的身上,暂时阻止了它对丽莎娜的进一步伤害,而老祖宗的飞虎爪抓在了屠邪的肩膀上,那老怪物嘶叫一声,被老祖宗拉下了阶梯。 魔君愤怒地拔出了暗器,而屠邪摔在散架的白骨之上,它不满地起身,邪毒的双目凝望着我们,在它挥手的瞬间,原本飘散于空中的恶鬼们重新集结。 丽莎娜在摇晃中稳住了身子,她没有心思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而是在魔君专注于自己的新伤口时,快速将匕首插入了它额头凹陷的部位。魔君痛叫一声,屠邪意识到了不对劲,它回过头,看到魔君额头上的定魂珠被丽莎娜撬出,它嘶吼着,一股邪风随着它的怒叫,袭向丽莎娜,丽莎娜被那风吹落,从上头坠了下来,而魔君失去了定魂珠,它挣扎着,肉身瞬间腐成一滩烂泥,陈年的血水顺着那阶梯流动而下。 被冠宇的多么强大的君主在此时销声匿迹,这不禁让人唏嘘和震惊,对付它不过在一瞬之间,这是它的劫难,它躲不过,因为死人终归是死人,它有很多的无法磨灭的弱点。 屠邪所有的野心欲望在此时化为乌有,幻化成火躯的邪灵在此时咆哮着,它朝着坠落的丽莎娜愤愤而去。 老祖宗见此,吩咐我们去救丽莎娜,而自己和陈天赒、小道士去对付屠邪和那些邪鬼。 我和宝财、八坚绕过屠邪,提前一步到了丽莎娜的身边,老祖宗他们暂时拖住了魔性的灵巫。 我们扑灭了丽莎娜身上燃烧起的火焰,她的状况并不好,行尸走肉被炸裂出的关节刺入了她的肩胛骨,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嘴里鲜血汨汨而出。 这时候,宝财放下背负的秋月的尸体,也顾不得男女嫌隙,他撕开丽莎娜肩胛骨处的衣衫,正准备给她拔出枯骨,处理伤口,丽莎娜却是让宝财停了手。 她美眸微微开启,嘴角的鲜血像是盛开在黄泉路边的曼珠沙华,“来不及了……我的五脏已经震碎了……”她安静且虚弱地说着,那凄美的容颜,让人看得心揪无比。 “你怎么会……怎么会去刺杀魔君?”我心酸问道,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个夕颜花般的女子身体里竟然蕴藏着抵抗冰雪的力量。 丽莎娜的笑靥如薄凉苦命的夕颜,她的眼角眉梢都充满了悲凉,“怪只怪我生在……生在一个被权利和欲望所蒙蔽的家族……”这话里透露着某种无奈和无限的恨。 我心头微微一震,“什么……什么意思?”此时此刻,内心仿如夜晚的潮汐,某种深沉在浪花攀上岸面的时候,渗透心扉,带来无尽的恐怖和寒意。 丽莎娜的嘴里涌出一口鲜血,她呼了一口气,凄声道:“来不及说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定魂珠……定魂珠给你们……”她抬起染满血的手,手上赫然是黑气消散的粉色定魂珠。 我愕然地看着所有人趋之若鹜的绝世宝贝,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知道定魂珠,还把它交给我们,为什么……” 丽莎娜淡然一笑,神色凄迷,仿如外头微微发亮的幽蓝天色,“你们是好人……定魂珠……只有……只有在好人的手上才不会被邪气浸染……”她胸口忽然浮动了一下,苍白的脸在瞬间拧巴在一块,她纠了一会儿,勉力地扯出笑容,那笑容似能融化冰雪,“终于可以解脱了……我能随着我阿娘去了……” 怜惜的感觉浮上心头,我忍住眼里的酸涩,语调柔和地宽慰丽莎娜道:“你不会死的……我们手上有仙果,那玩意儿能续命……你坚持住……坚持……”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听不见,因为我看到丽莎娜温润的眼睛逐渐变得黯淡,那是临死的征兆。 心被针一根根密密扎入,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悲痛到难以呼吸,丽莎娜的气息变得不再平稳,死神已经临近于她,在最后的关头,她强忍着疼痛,仓促对我们说道:“切记,切记要小心……要小心我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将目光对向正在和恶鬼们拼命的小道士,在那眼神里,我看到了某种青涩的爱恋,紧接着她的声息全无,唯独眼角两行清泪滑落至地面。 她死了…… 犹记得当时她穿着水芙色长衫,娇羞拉开帘子的样子,还有……她阻止银霜老妪和童姥对付我们时的凛然…… 这一刻,我的心平静如夜晚的广场,空空荡荡,冷冷凄凄……等到脑子里的意识慢慢渗透的时候,一阵阵的酸痛密密碾着我的心脏。 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丽莎娜会去刺杀魔君?为什么她会知道定魂珠?她说的要小心,小心她的……那后面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这和她和家族有着什么联系么?一团密云在我的心头漂浮着,要拨开它看到光明,似乎要很久很久…… 在我们伤怀地起身的时候,小道士脸上蒙上了一层薄霜,他看到了死去的丽莎娜,在他跪倒于这朵枯萎的雪莲面前时,我看到了他眼神里的一丝难受,他伸出手,从丽莎娜的另外一只手中取出了她一直紧紧握着的匕首——“灵息”。 这匕首的刀刃上写着一长串楼兰文字,它的刀柄由金子所铸,上面镂了精细的纹路,在刀柄的中段,有一颗黄涔涔的琥珀石,琥珀石里有被困住的一只飞虫,那飞虫我从没见过,它的翅膀像是精灵的翅膀,长而通透,在淡淡的光芒下,它散着七彩的光晕,令人目眩神迷。 宝财说这飞虫的名字叫“彩翼灵息”,可怜的是这种虫子因为稀缺而常被用来捕捉,送往西域各国的宫廷之中,放在透明的容器里面,供贵族们把玩、观赏。 它在西域的传说很美,有人说它是天上降落凡间的仙子,拥有它就能避开一些邪恶的灾祸,这种愚昧的想法,造成了它最后的灭绝……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琥珀中已经凝固了的彩翼灵息,忽然觉得它就像丽莎娜一般,有着某种难言的悲情色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在我伤心满怀的时候,小八捡起了什么,他惊奇叫道:“你们看,看这匕首的刀鞘,这图纹……” 听闻小八一说,我心里陡然产生了异样,忙是将目光锁定在刀鞘之上。那刀鞘和匕首的本身一样,十分华丽,而看那刀鞘的精细纹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不对劲让某些问题的真相浮出水面。 丽莎娜匕首的刀鞘上面刻着……竟然刻着人面毛鬼的图纹,这图纹曾经出现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图兰家族所在地的幡旗上,而另一个……另一个……我脑袋似乎要炸裂开来,先前秋月的假设变成了真实,难道说……难道说杀死银世的,真的是丽莎娜?她和银世是一组的,很有可能在二人单独行动的时候,她对银世下了毒手。 想到此,心里阵阵发寒,可是……可是回过头,看着丽莎娜沉睡的容颜,我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于武断。 小八是我们之中好奇心最甚的,这会儿他将目光对向了我们,将我心中的猜度抛了出来:“杀死银世的难道就是丽莎娜么?” 我眉头微蹙,默默思索了片刻,随之为死去的丽莎娜辩驳道:“我觉得不会,丽莎娜死前对我们说的话,你记得么,她说一切都是她的家族被利益和欲望所蒙蔽,还有要小心她的……她没有说下去,不过我觉得她说的‘我的……’后面那几个字是关键。” 小八垂首沉思,喃喃念道:“我的……”忽然,他目光灼灼,对我们道:“难道真如我们猜测的是图兰么,先前那被血鸦丢下来的尸体,你们有没有看清楚?俺看那衣衫,很像是俺曾经在那图兰地盘休息时,看到的他伙计穿的衣衫。” “不会吧……”宝财缩着身子,在凝神细听之后,他不安道:“按照你们说的,图兰和他的人应该在外头啊,怎么会在里面,还杀死银世?” 宝财指出了一个关键点,小八道:“现在很难说哩,俺看的时候,从上面掉下来的也有和谷诚他们一样穿着一身黑的黑衣人,你看谷诚不也是从里面和我们碰到的么。” “你的意思是,图兰可能也在这古墓之中!”对于这个答案,我隐隐有所察觉,但是将它暴露于现实的时候,不禁毛骨悚然。 小八望了一眼丽莎娜,随之剖析道:“丽莎娜灭掉魔君,取下了定魂珠,那指不定是她爹爹有意安排的,只是那死老头肯定没想到,丽莎娜死了,还把定魂珠给了俺们。” 我听得内心颤颤,忙道:“等等……照你那么一说,事情变得复杂了,当时是库师劫持了丽莎娜,她被我们带到了这深渊之中,而中途我们碰见了疯癫的尤赤,这都是巧合,可现在这么一说,怎么事情好像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肯定是阴谋啊,那姑娘不是说了,使命使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使命,俺看俺们是被人利用了,指不定他们先前还不知道古墓的位置,现在跟着俺们混迹进来了。” 听闻小八一说,我心“咯噔”一声,忽然觉得他说的这番听似瞎分析的话,可能才是事情的真相,“只是……谷老爷子说图兰是楼兰人的后裔,难道他们要盗自己祖宗的宝贝么?” 此时此刻,我的脑袋已经乱成一团糨糊,机敏如八坚,他记性很好:“公子爷,你忘记了,谷老爷子曾经说的安归家族了,他们家族不是给楼兰王室制造兵器的么,先前谷诚也说了‘灵息’是被这家族的后代带在身边,那也就是说,图兰是安归的后人嘛!”小八冷静分析着,我觉得他此时的话都很在点上。 “这么说来……”宝财捏着下巴:“可能真是啊,我们把谷老爷子说的事情重新理一下,得一个比较接近于真相的定论。” 我点了点头,道:“从最早的屠邪认定魔君不凡开始,当时,他天算出魔君会英年早逝,然后提早建造了墓穴,随后在自己死前,将这个秘密带给了两个人,他的弟弟索皮和安归的父亲。安归父亲并不知道古墓的位置,他只负责辅佐索皮。而在他死后,这个辅佐的任务又落到了安归的身上。原本事情挺简单的,但是谁都没想到中间会杀出谷老爷子的祖宗——谷修,他虐杀楼兰人,将这个秘密曝光,安归难以承受同族人被虐,于是崩溃,然后索皮觉得安归抛弃了自己的信义和职责,杀死了安归……” 我抬眼,将目光对向小八和宝财,小八会意,继续我未说完的话:“安归的后人可能在无意之间知道了安归的死因,并且知道了古墓的秘密,所以对于这座古墓,他们并没有什么守护的心思,而是动了歪脑筋,丽莎娜说……说她家族的人被利益和欲望蒙蔽,他们可能和谷老爷子卖骆驼一样,在那开什么驿站,其实就是为了打探古墓的消息。” 宝财吞了口唾沫,道:“那……这个事情最早的开始,就是从尤赤做我们的向导开始的?他或许和谷老爷子一样,早就开始窥探我们……然后想凭着我们进入古墓?” 对此我也一直很困惑,尤赤和谷老爷子一样是半路杀出来的,所以对于他屡次坑害我们的动机,我们猜测了很久,直到那次在白龙堆,他置我们于死地,真相才浮出水面。他承认自己是土槽堆尸体的后裔,可如果他的动机真如我所想,是要凭着我们进入古墓,他不应该三番五次要我们死。 对于这个疑点,小八也想到了,他道:“不……不对……尤赤先前可是要杀了俺们……” 小道士截过八坚的话,冷静道:“他要杀我们,或许是因为早就识破了谷西的身份,你们别忘记了,谷西是无影人,要是尤赤细心,定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一开始的目的可能的确是要随着我们追寻古墓,可当得知谷西的身份,他定然不会想让仇家占得先机,进入古墓。” 他这一说,我脑中的迷雾瞬间被吹散了,我感叹道:“这个很有可能啊,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图兰在驿站一定要灭了我们。” 我先前以为他们是楼兰人的后裔,屡次杀我们可能是和蓝鹊溪家族一样,为了守墓,直到丽莎娜临死前说他们家族利益熏心,我才意识到事情并不如我所想的那么简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章 逮狐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一种机关算尽的阴暗在我们身边围绕,小八结合我们的话,最后得出结论:“图兰家族的人一直没有出现,但是现在很明白,他们就在古墓之外,或者说已经进入了古墓,他们藏匿于暗中,没有对付我们,归根结底,可能和谷老爷子一样,觉得俺们还有用武之地。而银世的死,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所以惨遭毒手。” “那……那你们觉得他们现在会在哪里?”宝财担忧问道:“是外面,还是就在里面?” 我凝神片刻,徐徐道:“这些现在都还是我们的猜度,可能是我们脑洞开大了……不过……”我打开手心,看着粉光流动的定魂珠:“如果事情真如我们所想,那只老狐狸定然是想要得到古墓中的至宝,然后摇身变成有权有势,又有挥霍不尽金银珠宝的人,而现在他指不定躲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我们灭掉阻碍,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将我们一网打尽。” “啊?”宝财惶急道:“那现在怎么办?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要是他们放暗器,我们无疑就会中招啊!” 小道士面色沉静道:“那就将计就计,按照他所想,我们把该完成的事情完成,然后等待老狐狸现身。” 我站起身,将定魂珠放入自己腰际的布囊,“只能这样了!如果事情真被我们料对了,那么图兰定然会出现,从我手中强取定魂珠。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帮着封掌事他们灭掉最后的威胁。” 话到此,众人一致认同,我捏紧手中战镰,老祖宗和陈天赒,包括黑衣军团都在努力奋战,屠邪身上的火光越来越烈,没有人能近它的身,而且它妖变之后,速度比我们原先在墓室里见到的要快很多,最为要命的是,这老国师有着吸人阳魄的本事,只要它一张嘴,那幽沉的声音一出,老祖宗和陈天赒就不得不退开。二人此时喘息连连,而屠邪的火脸在屡次吸走人的生气后,有了隐隐可见的邪恶五官。 周遭的鬼头和恶鬼们剩下不多,但还是给谷诚几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们身上的伤口遍布,人血的温热使得鬼魂们疯狂,它们加大了攻击,小道士见此,遽然冲入了纷乱之中。 我让小八留着,怕是他伤口恶化,可他闷声不吭的,就在我困惑地回头看他的时候,我发现他脸色一片苍白,整个人紧绷的不像话,我吓了一跳,正要问他怎么了,小八却是偷偷给我竖起了一根手指,对着我小心翼翼摇了摇,然后往着左侧的喷火罗树指了指,似乎是在示意我什么。 我被他警觉的样子弄得万分紧张,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猜测未知,使得我内心灼灼,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小八,小八用唇语对我说着什么,我根据他的话照葫芦画瓢,然后喃喃念出来:“那儿有动静,是人的脚步声。” 念完最后一个字,我眼睛蓦然睁大,低声开口道:“你确定?” 小八轻轻点了点头,道:“不会错……” 宝财原本守着两具尸体,但看我两纹丝不动地交流着什么,疑惑道:“你们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什么确定,不会错?” 这时候,意识到某些预测的事情即将要发生,我整个人进入了戒备状态,腰际布囊里的定魂珠正被野兽窥探着,他们会看情况伺机而动,最后将我啃噬干净。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将目光看似无意地瞥向了喷火罗树所在的幽深里面,那后面是个怎样的地方,我不得而知,但是此时此刻,内心所有的悚然感都源于那个方位。 宝财看我们这时候没有回答他的话,急了,他道:“呀,我说你两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定住了呢?” 此时此刻,我和小八都在高度紧张中,没时间管宝财,我问小八:“几个人能听出来么?”事实上,这会儿周边乱糟糟一团,各种嘈杂的打斗声围绕着我的耳朵,令人心慌意乱,根本无法分辨出什么,唯有顺风耳小八才能在这纷乱中听出点端倪。 小八一本正经地对我道:“很奇怪,就一个!” “一个?”这个数字出乎我的意料,按照先前我们分析的,如果图兰真的在古墓之中,而且要坐收渔翁之利,不会就只有他一个人出现,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同伙,除非……除非……在古墓之中他也损失了不少猛将。 要是对付一个人还好,至少还有胜利的机会,我心里那样盘算着,可想到谷老爷子曾经对图兰的评价,心里又有点不安。那是个老谋深算,深藏不露的狐狸,要真对付起来,恐怕我和小八两个受伤的菜鸟不会讨到一点便宜。而再看正在奋战的老祖宗他们,我要找他们帮忙,或者提醒他们什么,他们定然会分心旁顾,我咬了咬牙,看来,现在只有靠自己解决这个事情了。 想到此,我征求小八的意见:“就一个人,我们自己对付了?” 小八点了点头,无比认真道:“公子爷,你身上有定魂珠,你就装着什么都没发现,不要动,就和宝爷一起看着两位姑娘的尸体,俺跑到战斗圈中,然后隐入黑暗,去逼那人现身。” 虽然这个方法有点社险,但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我点了点头,让八坚一切小心,万一是图兰,无论如何都别和他斗,直接跑掉。 小八点了点头,随之冲着战圈而去,那里现在一团苦战,黑暗中的人不会注意到他,而我警觉地待在宝财身边,默默留心着喷火罗树那边的动静,宝财看我两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通,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只说:“做好准备,我们要逼那梁上君子现身。” 宝财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回味我们说的话,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忙道:“小八是去引蛇出洞了?那蛇要出来了,咬伤了我们咋办啊?” “就一条毒蛇,我们三人对付,总不至于三个都被咬死!” 话音刚落,黑暗中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我忙站直身,惶然将头转了过去,那声音不是小八的,很熟悉,我想着,心忽然一明,那声音是先前消失的尤赤的,那该死的家伙原本跟着我们躲来躲去,没想到一溜烟竟然跑到了喷火罗树的后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一章 穷形尽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对尤赤非常鄙夷,在他跑出来时,小八一脚蹬向了他的后背,尤赤被猝不及防一踹,摔了个嘴吭泥,他见着地面无数的尸体,有的还咧着嘴巴,冲着它咬合的,立马吓得蹿了起来。见此,我冲过去,一把抓住欲要逃跑的他,小八愤愤道:“该死的,俺们在这里浴血奋战,这疯子倒好,疯了还知道情况危险,躲在暗处。” 宝财看我和小八制住了威胁,抱着小火猴匆匆跑了过来,小火猴在宝财的怀中对着尤赤“嘶嘶”叫着,宝财见着是尤赤,原本被削掉的胆又重新安了回去,他没好气道:“神经兮兮半天,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吓疯了的傻小子。” 瞧着尤赤此时头发黏合着血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松了口气,遇见尤赤总比遇见他老爹图兰好。 “现在怎么办?这傻子一受刺激就瞎跑,俺看要不把他直接给绑了,万一图兰现身,真找俺们麻烦,还能用上他。”小八提出意见。 我点了点头,道:“虽然这人讨厌,但既然他又出现了,咱们也得设法给他弄出去,现在以防他乱跑,就先给他捆起来。” 说话之间,我把尤赤交给小八,自己则俯下身,搜寻那些干尸身上破烂的衣服,谁知这尤赤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啊”大叫了一声,他挣脱小八,一把跑到前头,扑倒在地。 原来他看到了死去的丽莎娜,我差点忘记了这条毒蛇是丽莎娜的哥哥,瞧着他一脸哀伤的痛苦样子,我于心不忍,走到他身边,也不管他是不是疯了,好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一个“过”字还没有说完,腹部忽感一阵剧烈的疼痛,我眉头一皱,惊愕地低下头,一根刻着鸟纹的尖锐暗器插入了我的身体里面,血在瞬间晕染开来,我不敢相信地将目光对向那张血光满布,还带着阴笑的脸,“你……你……” 尤赤邪笑着,充血的眼睛阴谋得逞地望着我,“傻子?呵呵……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尤赤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小八、宝财和我一样,原本没有防备因为妹妹死去而伤心的尤赤,但看他此时的眼神,还有我颤抖的背影,他们意识到了不对劲,小八在远处,不安地叫唤了一声:“公子爷?” 我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个装疯卖傻的恶魔一下子将我反过了身,他勒住了我的脖子,从我腰际强行扯下了装着定魂珠的布囊塞入自己破烂的衣襟中,随后他拿着那隐隐散着寒光的暗器抵在我的胸口。 疼痛让人的意识模糊,可这一刻,一些事情的真相却是分明得很,这些真相我们明明聊起过,却都因为尤赤卓越的演技而被敷衍了下去——是他杀死了银世,这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以将刀对准自己心窝子的险恶小人。 我记得先前我们和他躲在缝隙时,我有过迷惑,我当时非常担心他神智不正常,会给我们造成麻烦,结果他除了叫几声,大多数的时间都表现得很安静,还有,我记得他曾神色怪异地听着我们说话,还看着小道士。而先前小八说的话,我没有当回事情,现在想来,有几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会在遇到各种危险的时候,有意识地躲起来。 我太小看一个会自残的人了,丽莎娜说的:“小心我的……”估计就是说要小心他那机关算尽的哥哥。我懊悔自己的大意,腹部的疼痛蔓延开来,令我不由抽搐了几下。 小八和宝财担忧地叫唤着我的名字,并警告尤赤不要乱来,可是这恶毒的小人想要全身而退,必然不会放开作为人质的我。 我艰难地随着他一步步往后走,小道士这会儿看到了我的境况,提早结束了争斗,向我而来,而老祖宗和陈天赒也因此分心旁顾。 迷蒙的余光所见,老祖宗在分心的时候,中了国师的阴招,他身上染上了火焰。我担忧,可却是无力挣脱尤赤,去老祖宗那里替他扑灭火焰,我只能幽幽开口道:“别管……别管我!” 杀死银世的暗器有倒钩,那凝聚的疼痛翻江倒海而来,身上的火热感逐渐加深,尤赤警告着众人不要靠近,他离阶梯很近了,可那阶梯断了一半,他暂时无法脱身。 我心里对他鄙视万分,不禁忍着剧痛道:“你藏得可真深……你妹妹现在都死了,你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尤赤不以为然地冷笑道:“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死了活该!” 听其如此无情的话,心中难掩愤慨:“活该?你受伤的时候……她……她有多担心,可是你呢,她死了……你还说那么绝情的话,像你这种人,到底还是不是人?就为了这古墓的宝藏,你就要沦落到此么?” “呵,沦落?”尤赤冷哼一声,轻蔑道:“你们这帮人跟着那谷修的后人到此,不也为了贪图点富贵?我们部族的人被他的先祖杀光,幸运的留了几个活口,在知道真相之后,我们必然要报复,这一切因为这座墓穴开始,当然结束也要在这座墓穴,这是那该死的索皮欠我们的!这里的宝藏,所有的一切,包括定魂珠,都是我们的,我们的先辈因为此地而枉死,你说!这些宝贝凭什么让你们这些外人侵占!所以你们都该死!” 尤赤越说越激动,他握着脱手刺的手加重了力道,那脱手刺往着我肉的更深处扎了进去。我痛苦呻.吟了一声,随之哆嗦着嘴唇,鄙夷回道:“索皮……索皮曾说二王子是魔君,现在……现在看来,真正的魔是你们这帮游离在人间的行尸走肉,你们和谷家后人不一样,你们一味追寻财宝,为的是利益和金钱,而……而谷家人则是自救,相较起来,你们家族的人更叫人恶心。你祖先安归,为保秘密,在威逼下,对古墓绝口不提,为守部族的人,最后甘愿说出秘密,而你们……你们借着你们先祖们的惨死,找那么个烂理由,真是卑劣!” “呵呵,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天下至宝定魂珠我已经拿到了,还有……我差点忘记说了……”他阴笑:“在你们骆驼四散奔逃的时候,我的爹爹已经找到了它们……” 尤赤这一说,我心一紧,找到骆驼,也就是说,他们得到了另外一件东西——避尘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二章 灭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一种五雷轰顶的嗡嗡感在脑海里面反复打旋,不知何时这条毒蛇就盯上了避尘珠,当时也是大意,没把那至宝带在身上,现在想来懊悔万分,不过珠子被拿走已成事实,现下,我只求那几匹救过我们性命的骆驼还活着。只是……我愤愤道:“你们……你们夺走定魂珠和避尘珠是要做什么!” 尤赤冷笑一声,也不隐瞒:“天下至宝何其多,这座古墓的位置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也在里面游走了很久,发现了许许多多价值连城的东西,而这些能给我们换取财富,可说实话,有财对我们而言还不够,我们楼兰的陨灭都是因为我们太弱了,我们必须强大,必须有权,必须去改变现状!” 闻言,我轻蔑笑道:“呵,你真是天真,你以为凭着……凭着两颗珠子就能改变你们楼兰的命运?所有事情都是事在人为的……屠邪和魔君妄想的不会实现……你们也是……这是命运使然!” 我从21世纪而来,对于历史的发展再清楚不过,虽然这番话是真实的,可尤赤这种当局者迷,又深陷其中的人根本不会懂,而我说什么未来的预见也根本不会有人信,大家只会当我是疯子。 果不出所料,尤赤并不在乎从我口中说出的未来正确的历史发展。此时此刻,在他愚昧的心里,只要获得定魂珠和避尘珠就可以通天下的想法不会抹去。这就好像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想要长生不老,都想着一味追寻,就能到达通天的彼岸,可现实是残酷的,无知促成了愚昧。 我被他拖拽着,已经越来越无力,我能想象到自己此时苍白的脸色,小道士三人逐步向我靠近,想是要见机行动。 外头幽蓝的天色,晨云堆叠,一道道光线从窟窿眼里打入,在光明变得更加明显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外界的空气,本该清新的空气在无数尸体堆积之后,混合着血腥味,尘土味,还有一丝丝的寒意。 清晨的冷情让我浑身不住哆嗦,这时候,我极力保持着清醒,不让混沌的意识侵袭脑海,因为我知道一旦闭上眼睛,我将见不到即将到来的光明。 不远处,不灭的死人屠邪看到了扑洒进墓室的晨光,地下的腐烂畏惧于人世间的骄阳,它耽误了太多时间,死了太多手下,在绝望包裹住沉睡许久的老巫时,它不甘心地嘶叫一声,势要与老祖宗他们同归于尽。 尤赤拿着脱手刺,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窟窿眼上头有了回应,很快有绳子垂挂下来,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用楼兰语贪婪且急切问着尤赤什么。尤赤回了一句,随之警告逼近的小道士:“躲远一点,他身上这枚暗器没有毒,但是我手上这根可是染了剧毒,要你们阻碍我出去,那我就拉他陪葬。” 我被他猛地一拽,身上的伤口在激烈的动作中被扯动,血腥味飘然而出,疼痛感攀上心扉,我不住闷叫,想要挣扎,可现在着实没有多余的力气,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尤赤将粗糙的绳子束缚在我腰际。他束得很紧,上面的人将绳子往上提,他们每提一下,我都会撕心裂肺惨叫一声。 我被挂到了一定的高度,像是被妖怪倒吊起来的猪八戒,尤赤在我被倒吊着往上带后,自己也用绳子捆绑住了腰际,这家伙是要利用我这人质脱身。极度厌恶的感觉浮上心头,我恨尤赤恨得入骨,现在却要为他所用。 另一头,老祖宗瞧着我被越拉越上,焦急喊了一声,老国师的火手趁机朝着他面门劈去,犀利如我祖宗,他用赤铜挡住了攻击,赤铜是罕见宝刀,刀遇邪火,愈发铿锵。屠邪的手掌被凌厉破成两截,老国师哀叫一声,向后踉跄一步,忽然,它拱着身子,冲着老祖宗和陈天赒嚎叫了一声,巨大的音波带着隐隐可见的热气扑于老祖宗和陈天赒面门,二人本能用手挡住阴毒的热气,这时候,屠邪朝着他们飞扑而来,二人来不及还手,只能快速退定两步,随之反击。灵巧的身影穿梭于染着邪火的身体边上,黑红交织,刀光剑影如密集的雨水,势要浇灭炎热。 快如箭,行如梭,对付屠邪这般的灵巫必须一气呵成,不能让它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否则它的反扑将会是致命的。老祖宗和陈天赒虽然年轻,但却是从小练就了一身应对邪恶的本事,那之中辛苦,无从得知,但是在关键时候,这些辛苦挥洒的汗水却会慢慢隐现,这是他们的本事,永远无法从身体里抹去的本事。 两位传说中名声赫赫的能通往冥府的掌事,交错着,屠邪捕捉不到他们如风的身影,很快便露出了破绽。对于善战的人来说,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赤铜弯刀在主人的意志下,似乎变得越来越红,它嘶鸣着,冲着灵巫的喉头撩了过去。 老国师向后退了一步,但它似乎并没有被赤铜砍中,所以那脚步并不显得趔趄,而是十分的稳,然则,在它认为自己没有受到伤害而准备再次咆哮而来的时候,熔浆般的咽喉忽然出现了一道深黑色的裂痕,那裂痕慢慢扩散,从里面散出团团缭绕的黑烟,屠邪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紧接着,猝不及防的一声“轰”,它的身体在瞬间裂成千万道火星子,飘散于空中。 见此,我宽心地露出笑容,魔终于被去除了,它们历劫,最后却没有随着天算而出去灭世,这是我们的成功,只是……这世间,邪恶的,真的就只有地下窥探人间的黑暗势力么?我看着离我不过一丁点距离,也被吊着往上的尤赤,不,人世间最可怕的或许不是那些已死之人,而是那些活着的,心存恶念的人,如果让这些畸形的人活在这个世上,那老百姓的日子还是会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能让自己促成这种人的灭世,这时候,看着下面一圈围住我的,对我担忧万分的伙伴,我内心已经有了打算。在脑子充血,万分难受的时候,我艰难掏出了打火机,将我和尤赤间隔位置的绳子点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人肉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此时此刻,我离地面已经有了五米左右的距离,下面是满地的残尸,还有倒塌的骷髅架子,运气不好摔在那冒尖的地方,我必死无疑,可顾不了那么多了,火焰攀升,尤赤抬头的时候,发现了火,他咒骂了一声,正准备做点什么,但来不及了,焦黑的口子断裂,他惊呼一声,坠于地面残尸之上,那些残尸见着新鲜的活人,自是拖着那副恶心的躯体蜂拥而上。有手抓住了他的头,他惊恐喊着,挣扎着准备起身,可是很不幸,他的大腿扎在了一根竖起的肋骨之上,要想挪动,根本是有心无力,他只能无奈的,在满心的惶恐中,被一口口撕咬,一瞬之间,痛叫声铺天盖地。 虽然身心俱惫,但这一刻,内心无比爽快,上头的人并不能看清幽暗之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开始在惨叫过后,大声追问着尤赤,可怜尤赤现在除了叫,根本不会回答他们任何。 而我在疼痛之中越来越昏沉,我听到了老祖宗急着和陈天赒说着什么,紧接着,很多人坚定的应和。 他们要做什么? 就在我朦胧的脑海里闪过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一道银光直直往上,我的腰际一松,毫无预兆的,我整个人往下坠落,一瞬之间,脑子忽然清醒,我惊喊一声,想是自己的结果会和尤赤、丽莎娜一样,谁知有人喊道:“小流子,不要怕,我们来了!” 话音刚落,我坠在了一团厚实的肉上,此时,在自己身上的,除了腹部的剧痛,没有其他,我吁了一口气,想自己运气真好,还在那堆肉上挪动了几下,准备回魂。可我一动,下面有人痛叫了一声:“嘿哟,小流子,你别动哟,我的……我的屁股啊!” 听到我老祖宗的声音,我愣了一下,随之往下看,这不看还好,一看真的是什么魂都回了。原来在我坠落的时候,下面垫了一波的人肉垫子——摸金门掌事,我的祖宗。九阴.门老大,陈醰的祖宗陈天赒。还有……还有面无表情的张半仙。谷老爷子的同族谷诚,最为搞笑的是宝财,他可能是扑晚了,我的脚尖直接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的脸埋在一堆烂肉中,此时嘴里不断咒骂着我,让我赶紧把脚拿开。 再看刚才叫我别动的老祖宗,估计他心最急,所以扑得早,我肚腹上的脱手刺有半根直接刺进了他的屁股,要再偏一点,我打了个激灵,那真是不敢想象。 受伤最重的小八这会儿虽然没有加入人肉垫的行列,但是他默契的给当人肉垫的伙伴们扫除了地上那些活动的残尸,见着我们个个落魄万分,这臭小子哈哈大笑,笑得血又渗了出来。 见到那么多人为我如此,我内心涌上一股温热,脱离危险之后,大家伙慢慢站起身,小道士也扶我起来,老祖宗捂着屁股,此时屠邪碎裂的火焰落在了干燥的尸体之上,点点的星火即将燎原,这对地上的残尸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窟窿眼外,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图兰在外头呼喊着尤赤的名字,谷诚翻译过他的话,他是让尤赤赶紧带着定魂珠和避尘珠出去。这邪恶的老狐狸除了这两样天下至宝,根本不在乎一双儿女的死活,难怪丽莎娜最后会说解脱了。 而再看尤赤,此时此刻的他还没有死,但是他的脸已经被那些残尸咬得见骨了,那血肉模糊的恶心画面,不忍卒睹,不过这都是他应有的恶报,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 我们原本计划凭着用飞虎爪挂上那残缺的阶梯,但是阶梯此时已经断落,坚固度全无,再加之这会儿我们听到了某种可怕的声音,在窟窿眼的外头,多了人面毛鬼尖锐的嘶叫声,那些鸟在先前失去了声息,想来是被灭掉了不少,它们尤其记仇,在看到自己伙伴死之后,残存的必然会去找救兵,然后前来报仇。 人面毛鬼是图兰家族的图腾,如今讽刺的是,这些被供奉为神鸟的鸟在天空凄声叫着,对准外头人展开了攻击,我们听到了无比慌乱,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从正面脱出有着不可估量的危险,在我捡起定魂珠和避尘珠之后,老祖宗说这里早有先辈前来掘过墓,他们留下了盗洞。听闻这个消息,众人原本愁云惨淡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盗洞对我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脱出点,因为前辈们会找最合适的安全位置进出,我们不用再折返社险。 在我们跟着老祖宗匆匆离开的时候,回头再看地上的那些残尸,还有痛苦闷叫着的尤赤,感慨颇多。许多人找了一辈子的古墓,最后却被我们找到了,或许它其实就近在眼前,只是太多的野心和欲望让他们蒙蔽住了眼睛,看不到真实。 最后,我们并没有见到利益熏心的图兰,他或许死在了古墓之外,又或许像他那样的老狐狸不会死,可是一个失去儿女,失去仁义,失去信仰的人在这世上不过孤魂野鬼,像当年的谷修一样。我相信所有的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图兰的贪心最终会将他自己吞噬。 万里晴空,一碧如洗,从古墓脱出后,我们避开林中的威胁,到了一处溪涧,那溪涧边上,有着一些布满沧桑的兵器,还有累累的枯骨。这样的美景之下,看到这些不禁让人唏嘘,风干的白骨有的没有头颅,有的残缺不堪,瞧着这些人的破败的着装,我想起了当年在溪涧边被楼兰人屠杀的汉军,历史终归没有遗忘残酷…… 谷老爷子的族人将那些汉军的尸体堆于一处,然后用火烧尽,给了它们最好的成全。而我以及所有受了重伤的人都有宝财照看着,清理了伤口,上了草药。 在宝财掀开八坚和血黏合在一块,难以撕开的衣服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在身体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情况下,谁都不知道八坚是怎么活下来的。他的伤口很深,有的已经见骨。八坚这人平时和老祖宗一样油腔滑调,可是他人如其名,骨子里十分硬气,在宝财哆哆嗦嗦给他上药,上的快哭出来的时候,小八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看着他龇牙的样子,想来在所有的战斗结束后,那些泛滥上身的疼痛一定是无比剧烈的。 还活着能看到阳光的感觉太好了,只可惜,这次的行动,还是死了不少的人,丽莎娜,秋月,银世,谷老爷子……曾经鲜活的人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们再也看不到光明,只能埋葬于地下,永远的长眠。 想到这些,不禁感慨,生命如此脆弱,再厉害的人最后也不过枯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四章 老鼠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且在战斗过后,所有人身体里的紧绷和疲劳在一时之间全部暴露出来,所以我们在溪地休整了五日,这五日,陈天赒和老祖宗尽量满足我们完全空了的胃,而因为尤赤的暗算,我吃东西的时候,小腹总是隐隐作痛。 等伤口再恢复一点,我们便要长途跋涉了,秋月几人的尸体我们没有办法带走,而银世长眠于古墓之地,连坟冢都不能留一个。 临别之际,陈天赒拾掇了些简易小菜,他这次带的人不多,可都是门中的好手,从小也是一起长大。在古墓之中,他对于秋月和银世的死都是冷静应对着,可如今,他脸上的伤心才真正隐现出来。 这是个重情义的男儿,月亮高悬的时候,银光披洒在陈天赒和那用木头草草立的坟冢之上,那一晚他和秋月聊了很多,从小时候的争吵,到后来一起练习掘墓的本事……点点回忆落在心头,让陈天赒苦笑着,双目泛泪。老祖宗见得陈天赒一脸悲伤的样子,忍不住去笑话、调侃他,陈天赒知道老祖宗如此是为了抹去他心中的伤心,便是悄悄抹去眼泪,磕了老祖宗一脑门。 次日,天蒙蒙亮,我已被冻得清醒,看着幽冷的环境,听着潺潺的流水,还有清亮无比的鸟鸣,先前所有的苦难和危险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记忆。就在我准备起身,到溪水边洗把脸的时候,原本熟睡打鼾的小八忽然四肢在空中挣扎着,起了身,我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做噩梦了,谁知他看着不明所以的我,脸色凝重地道:“有动静!” 这几日虽然也遇到点意外的威胁,但因为老祖宗几人都在,所以这些威胁都被轻易抹去了,这下小八说有动静,我以为又是什么猛兽出没,然则,这会儿小八却是神经兮兮的说,是人的讲话声,听口音,还是我们汉人。 说到汉人,我就想起谷家人,这会儿谷诚也被小八吵醒了,我问他是不是还有谷家人被安排在了林子里,谷诚说当时他们的人分了两拨,他这一拨进了墓穴,而另一拨人就在外头,就是窟窿眼附近。 想起窟窿眼那会儿的妖性,我问谷诚会不会是有残存的谷家活口,谷诚摇了摇头,只说他们这帮人约定好,如果活着就在林子南面的胡杨林会和。 为了更好的分辨来自林子里的突现的汉人的声音,我们让小八凝神细听,这会儿除了酣睡的宝财和老祖宗,所有人都已经醒了。 小八听了有一会儿,说这帮人的口音和谷诚的有点区别,不过这口音他倒是有点印象,我们给了他点时间想,想了良久,他神色一凛道:“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是黑山军!” 听到“黑山军”三个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害怕他们,而是我们此次冒险旅程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帮起义军。 小八对这黑山军有点忌惮,因为他曾经经历过游魂托愿的诡异事情,而小道士的师父也是黑山军的人,我们到这座墓穴,并没有什么获得冥器的私心,而是为了替这帮起义军定穴。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的终点还是从起初开始,所有的一切就好比一个圆,走着走着,总会莫名的连接起来。 我们原想着直接和黑山军的人见面,但自从遇到谷老爷子和图兰家族的人之后,我们多留了个心眼,看人不能看表面,对于黑山军,我们是陌生的。 商量过后,我们由小八带路,到了一片较深的矮树丛中躲下,说实话,这里和溪地还有点距离,没想到小八的耳力好到了这种程度。 黑山军的人总共来了十几个,数量比之先前多了许多,这帮人长得都很粗犷,脸上胡子满布,显得尤其邋遢。 他们之中多数的人在休息,就有三个戴着头巾的粗野汉子嚼着野.鸡肉,兀自不休的讲着粗俗的话。我听得不胜其烦,他们的嗓门不小,也不怕招来林子中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吃过半晌,其中一个穿着褐色短袍,黑胡满布的圆脸男子随意抹了把嘴,灌了口酒,对另外两人一本正经说道:“像我刚才说的,瞎使唤爷爷们到那么远的路,就为了打探什么古墓的消息,你说咱拼死拼活,在那混迹了那么久了,图的是啥?不就是以后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么。” 一个长着繁杂三角眉,吊眼的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铁哥说的是,我们加入黑山军,说白了就为了谋个一官半职,现在倒好,苦差事全部让我们干了,他们却在老窝里面坐享其成!”他不满地折断了手中一根树枝。 瞧着他两粗鄙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黑山军明明有那么强大的人力,最后还是会被袁绍、曹操击破了。 “我看啥都别说了,咱就这样,找到了古墓之后,我们余下的兄弟把里面的财宝尽数分了,什么起义,什么为天下太平而浴血奋战,我呸!人不为己的都是傻子!”叫铁哥的愤慨说着。 其中一个看着柔弱的,丑陋无比的黄须男子凄声道:“一战便成枯骨,我家老大哥就是如此,所以我认同你们的想法,找到财宝我们分了,也不用回去再为什么大义而战,人现实不过的就是活着坐拥富贵,死了,所有都是幻影。” 听闻这三个人所说,忽然觉得于牧野做的一切事情都不值得,这会儿小道士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断然不会想到,自己历经千辛万苦,为的是这帮利益熏心,没有信念,只顾自己的人。 可是,事情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也许这只是黑山军中一颗老鼠屎,毕竟我所知的黑山军也是一股强大的军事力量。我本想宽慰小道士,然则就在这会儿,林中的鸟儿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惊惶扑散,留下一声声尖锐的嘶鸣。 一般猛兽出现,才会有这样的动静,所有人屏息,黑山军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铁哥催唤着所有酣睡的同伴起来。 只是,等不得他叫醒所有的同伴,忽听一声震动云霄的沉声吼叫,那吼声中气十足,无不显示威仪,我心震颤,这声音莫不是森林之王出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人不如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先前我们在溪地的时候,遇到过几只小虎,宝财说这是难能可见的罗布泊虎,在我们时代已经灭绝,不见踪迹了,而这个虎的体型,在所有老虎之中排行第三,想来它的威力不容小觑。那会儿我们运气,只是碰到了三只不小心走散的小虎,小虎还不懂捕猎,所以对于我们有敌意,有攻击性,可也对付不了我们。 而其中一只小老虎的脚还被利器刺伤,对于动物痴迷的宝财见此,于心不忍,给它上了药,然后便放着它离开了…… 如今,听这老虎的声音,想来是一只极度凶性的母老虎,要是被它给盯上,那可是麻烦。我们自觉矮下了身子。这时候,就看迷蒙的雾气之中,一个身影缓步而出,它咧着嘴巴,巨大的虎头之上,炯炯的双眼不怒自威,它的身躯和四肢无不厚实强健,在阳光透进树缝打在它身上时,它的皮毛散着金黄如水的油光,这样鲜丽的黑黄分明的颜色,叫人看得心惊胆寒。 铁哥见着老虎,顿时慌了手脚,他惊叫一声,另外的醒来的黑山军人也是乱成了一锅粥,这些人根本不知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威胁,只顾作鸟兽群散。 而有一个年轻的黑山军人在惊惶的喊叫中,幽幽苏醒,他揉了揉眼睛,刚睁开眼,老虎便在它一拳头左右的距离,眯了眯凌厉的双目,那人惊愕地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老虎露出满口森森的利牙,倏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的眼睛瞪如铜铃,他呜了一声,双手抽搐了一下,那虎见其还有动静,毫不留情地甩了甩头,血瞬间从他喉管汨汨而出。他的脖子被咬折了,巨大的伤口喷涌着红色的血水,没有人救他,黑山军的人见势不对,一溜烟跑了。 老虎的嘴边有星点的血迹,它纵扑几下,很快追上了黄须男子,那男子被扑倒,仓惶之中,他掏出武器,可是那会儿他已经成了软脚虾,利器在他手上,不过一张纸片,他看自救不成,惊恐叫唤着铁哥的名字,那铁哥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犹豫的跑了开去。 大难当头,人性如此,令人唏嘘。 眼见黑山军人群散,不顾自己马上要被咬死的伙伴,陈天赒和小道士不由分说抢上前,从老虎口中夺下了黄须男子。老虎被坏了兴致,狂性大发,冲着小道士和陈天赒挥舞自己厚实的虎爪,那强大的攻击性,令人震颤,而被救下的男子见此,哪里还记得刚才被救的情义,他跌跌撞撞起身,撒腿就跑。 我内心一万点鄙视飘过,就在老虎咧着巨口,准备咬向小道士的时候,忽闻一声奶声奶气的嚎叫,黑暗之中,纯粹的,黄涔涔的眼睛出现,是三只幼小的老虎。 三只小老虎出现后,巨虎突然停下了攻击,它回过头,看着那稚嫩的幼虎,随之竟然收住了攻势。 它和先前来时一样,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到小老虎身边。在它们逐渐隐入黑暗的时候,那受伤的小老虎回头看了愕然的我们一眼,我记得曾经在宝财治疗它伤口的时候,我还撞着胆子陪它玩过一会儿……难道说……这未来的猛兽一直记着那份恩情吗? 想到此,我紧绷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猛兽虽凶恶,但却未必无情,而有时候人呢?在危难关头,只会自顾自……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在我面前发生,所有人惊呼,只看“唰唰”的,几支弓箭射中了母虎的颈脖,那母虎哀叫一声,怨毒地将目光对向幽暗处,那暗中之人看自己得了手,兴奋叫道:“好哩,上次让那小老虎跑了,这会儿可是满载而归啊!” 说话的正是那开始逃窜开的铁哥,这死玩意!我内心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原来上次是他伤了小虎。 小道士这会儿更是愤愤,他蹿到对面的矮树丛中,一把揪住铁哥的衣襟,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骂道:“畜生!” 母虎中了几箭,它对天吼叫,声动云霄,无比凄厉,血慢慢从它油光发亮的皮毛中渗出,它虚弱哀嚎一声,看着自己的孩子,不甘地慢慢伏下身子。 看到此情此景,我心如刀绞,立马按着原路跑回溪地,抓起宝财。宝财还没有睡醒,被我这一拉一拽,弄得莫名,嘴里喋喋不休地抱怨,但在他看到受伤的罗布泊虎时,他瞪着小眼,急呼一声,也不管猛虎危险,慌忙跑了过去,给那老虎查看伤势。 小虎见着他,焦急的眼神里满是请求,这是人与兽之间的信赖,我看得快流出眼泪来。花了很长的时间,宝财松了口气,他总归是把这猛兽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在我们好不容易救回猛虎的性命之后,黑山军的人逐渐将我们围拢。 那为首的铁哥长得粗糙,但声音却是阴阳怪气,他不管我们刚才出手相助的恩情,反倒是厉声质问道:“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狗杂种,难道是和这畜生一窝的?” 听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八不爽酸道:“畜生不畜生刚才不都瞧见了,畜生还懂得还恩情,俺看某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铁哥看我们气势汹汹,也不让却半分,撩了撩袖子,跟那种不讲理的泼妇似的正要开口叫嚣,他边上三角眉拉住他道:“铁哥,这林子之中不是有古墓么,我们迟迟找不到那墓穴的位置,你看这些人……” 铁哥闻言,像是日本皇军衡量老百姓中有没有共党般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们一遍,三角眉继续汉奸般地小心说道:“他们都受了伤,显然是在林子之中遇到了什么……” 铁哥愚钝,没听明白三角眉想表达什么,而是龇目阴笑道:“那正好!”他忽然扯开嗓门,昂首挺胸,狂妄地警告我们道:“看你们这些渣滓浑身是伤,本爷爷也不想欺凌弱小,我劝你们快快从这里滚开,别阻碍我剥掉虎皮,吃掉虎肉,否则要你们好看!” 看那铁哥得瑟的劲道,连平日里怕事的宝财也不爽了,他正欲开口说话,一道红光扫过,赤铜呼啸着,从那铁哥的耳边擦过,一瞬之间,那铁哥半截耳朵隐出一条红色的丝线。 黑山军人本来觉得我们只是多了一个帮手,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在赤铜稳健地插入一棵巨树的时候,铁哥还要叫嚣,但他边上的三角眉脸色已然变得煞白,他佝偻着身子,颤抖地指着铁哥的耳朵,吓得话也说不清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又到分别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铁哥看身边的伙伴一时变了脸色,正要问他怎么了,可这会儿他自己也莫名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愕然看着有什么东西从他头部落了下来,愣了几秒,随之用手去摸了摸自己湿润的耳朵,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那铁哥骇怪地嗷叫了一声,看看自己手上的血,再看看满脸笑意的老祖宗,老祖宗靠着一棵树,双手交叉着,云淡风轻道:“这刀平日里都不砍人了,可你这玩意瞧着也不像什么人,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黑山军的人知道遇到了高手,惊惶呼了一声,在一瞬之间,他们跌跌撞撞地向后跑去,没过多久的功夫,啥鬼影都瞧不见了。 宝财见着这些人逃得落魄,鄙夷地呸了一声,骂道:“一群色厉内荏的怂包!” 小道士看着这些人落在地上的一些兵器,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他感慨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师父一生潇洒,没想到最终为了给这帮不堪之徒送去了性命,而我还无知地追随着他的脚步,连着你们,想为那黑山军做点什么,现在看来,真是不值。” 我眸光望着遥去的不堪人儿,宽慰小道士道:“现中原地区战争频繁,各势力虎锯天下,黑山军只是其中一脉,他们之中不乏光明磊落的真汉子,当然也会存在这种见不得光的鼠辈,所以我们到此,做的事情也不算全不值得,只是打仗需要金银财宝填充,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给他们寻找墓穴,为他们提供战力后备,我们不够那么多人手,也不够那么多精力……所谓战马啸啸,兵刃晃晃,打仗那是误苍生的事,而且……”我欲言又止,正史之上,黑山军虽然骁勇,但最后却被击破,所以我知道我们现在所做的并不能改变黑山军的命运,只能说是完成了小道士师父的遗愿。 老祖宗取回了赤铜,回头看小道士愁容满面,难能可贵的正经问道:“小天师,你瞧着这古墓如何?” 小道士抬眼,目光深邃道:“危机遍布,残尸满地,尽是凶险。” 老祖宗点了点头:“那如果像刚才的鼠辈进入这座古墓结果会怎样?” “全军覆没。”小道士想也没想地回答。 老祖宗笑了笑,“这是必然的,我在这座古墓绕了好一圈,的确,里面珍宝无数,但是珍宝越多,危机也就越多,我想,黑山军人大费周章到此,肯定有一半会折损在路上,而有一半进入古墓的,你觉得会怎样?” 小道士眉头微锁,没有回答,老祖宗继续道:“虽然说魔君已死,可是古墓毕竟是阴间之地,凭着一群不着事的活人,你觉得他们还能出去么?恐怕是有命见,没命享……”说完,他意味深长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转而走出几步,恢复那张滑头的笑脸,回头道:“还不如跟着我,做点实际的事情。”说完,便是兴冲冲地跑去和三只小虎玩了。 小道士侧目看着他的背影,凝神良久,我知其现在对于此行的目的有所矛盾,所以并没有多打扰他,而这件事情发生的虽然突然,但却是让我们看清了很多东西,人和猛兽,原本对于兽我们是除之而后快,可事实上对于人的自私和凶残,我们真是低估了。那一刻,原本一心还想着找到黑山军,将古墓具体位置告知的小道士心死了,他可以忍受黑山军人里出现的老鼠屎,但是不能忍受将所有的辛劳交予到这种卑鄙、自私的人手上。他可以去完成自己恩师的遗愿,但是对于黑山军人所追寻的,那是一个无底洞,今天他们可以不惜万里来此寻找宝藏,等到这些宝藏挥霍殆尽,他们还会再去追寻下一个宝藏的位置,地下的财富是满足不光所有人的欲望的,他不想加入其中,在这浊浪中翻滚。他认为真正的救这个纷乱的世界,不是光靠着起义和打仗,而是在这残酷之中,为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让他们能有吃穿,让路上冻死,病死,或者战死的白骨不再增多。 在这个想法生成之后,他释然了,他不想成为别人打仗,苍生陷入地狱时,助长这种气焰生成的推手,他更愿意像老祖宗里的摸金门人一样,将有限的财富,给予无限的人。 另外,他觉得老祖宗说的没有错,这座古墓不仅路程远,风波多,且凶险异常,黑山军人到此,最多成为炮灰,所以这古墓具体位置给与不给,最终的结果都是白费。 想明白后,张竹逸的心里舒服多了,而对于我们,虽然这趟旅程有波折,有损伤,甚至说没有拿着几件冥器,可能让自己在乎的朋友释然,这一切又如何呢?而且,在各种威胁中,我们得到了另外一件至宝——定魂珠,那是很多人,包括帝王梦魂牵梦绕的东西,只是这东西的分量太重了,他不属于我们…… 回到溪地,我拿出了定魂珠,前几日的时候,我已经向谷诚说明白了谷老爷子的交待和他生命最后一刻的绚烂。我将人面玉雕交回了他手中,谷诚是个很感性的人,他觉得那人面玉雕是老爷子给我的东西,算是纪念,让我千万别给他了。 因为想要定魂珠的除了谷家人还有就是千里迢迢而来的陈天赒,他死了两个得力门人,定魂珠不给他,似乎也说不上事。对此我头疼万分,老祖宗看出了我的心事,这一天,他找来陈天赒,硬是把自己从墓穴里拿出来的冥器给了这位九阴.门掌事,让他千万别要那定魂珠了。陈天赒被其弄得哭笑不得,他随后找了我,说明了情况,说他找定魂珠,并不是他自己的本意,而是受人嘱托,他告诉我被我祖宗缠得不行,为了多活几年,所以让我把定魂珠给了真正需要的谷家人。 听到这个结果,我心一下子松了,当我将定魂珠交予到谷诚的手上时,谷诚嚎啕大哭,这无魂的噩梦缠绕了他们家族太久了,其中的辛酸和委屈更是无人能知,如今能得以解脱,怎能不激动? 完成了谷老爷子的交待,我的心从没有那么爽朗过,然则一场为了古墓的相聚,马上就要散了,最后一晚,我们天南地北的聊了整整一宿,三只小虎和母虎在不远的地方安静地陪着我们。 次日清晨,清风撩拨,该是离开了,母虎有灵,它似乎知道我们要走了,便起身时不时回望我们一眼,宝财说这老虎似乎是想给我们带路,在现实之中,我肯定不相信猛兽会有这样的灵性,但在今日我总算体会到了。 我们随着老虎在林子里游走,老天开眼,在行了很长时间后,我们竟然看到了一开始逃散的“发大财”以及另外几匹骆驼,尤赤并没有杀死它们,我本来想自己不会再见到这批救命恩人,可没想到……一时之间,无言多说,众人感慨万分地抱住了这些浑身臭哄哄的骆驼的脖子。 母虎带着,我们走的路几乎没有多余的危险和阻碍,出了林子之后,母虎在原地看着我们,眼神里面有明显的不舍,小老虎们扑跳着,到了我们脚边,我们没法子带它们离开,它们属于这片林子,走之前,宝财摸了摸小虎的头,温柔道:“不要再遇到什么危险了,要快快长大!” 小虎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宝财的手,那暖心的画面,令我眼角湿润。这一趟旅程,除了结实了许许多多的人,没想到我们还和一些动物结下了很深的友谊。所谓生死与共,到分别时总会刻骨铭心吧,对于刚刚结实的谷家人,我们纵有万般不舍,但还是得潇洒分别…… 相拥的那一刻,只能说句珍重,有缘再见,谷诚感慨万分,临别之时,他道:“去吧,今日之恩,若有来日,必当倾力奉还!” 我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可这是在古代,一别再见,那不知是多久后的事情了,或许这一辈子,他们只能存在在我的记忆之中…… 在望着谷诚几人离去的背影时,泪眼婆娑,这一趟,爱钱如命的宝财没有计较那些冥器,因为在他的肩上已经多了一份比宝藏更珍贵的情义,传说中的——火猴! (卷二——楼兰魂歌篇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西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到西京那天是个晴朗爽快的日子,西京的规模在东汉时期算是翘楚。站在高高的城门之外,宏伟的城墙压于头顶,无不气派巍峨,令人肃穆。 在我们时代,我曾也游过不少历史遗迹、古城,我所见到的古代建筑已经斑驳苍老,或者说被修缮的失去了历史的本味,如今身临于真正的古代,一种遥在异地的陌生感和新奇感交杂着浮于心头。 我好奇地观察着周边的车水马龙和繁闹景象,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看到了护城的守卫,他们拿着长矛,年轻的脸上尽是慑人的气势。 近些日子来,都是骑马驰骋赶路,大腿内侧已摩起了厚厚的老茧,也不知是这些日子的疲乏还是内心耸动的某种激动难言的心情,下马的时候,我的腿有点站不住,好像现在脚所接触的地面是那种透明的玻璃栈道,有一些惶恐和不真实。 对于风尘仆仆的我们,守门的年轻侍卫多留了个心眼,西京是东汉末年的要成,繁华富裕程度不可言喻,可现在也正处于尴尬的战乱时期,所以一切都显得尤其敏感,我虽不在那浊浪之中,然则见着那些年轻的,警惕地看着我们的守卫,内心还是浮现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就在我不自然地撇开眼的时候,有四个年纪轻的人站在城门口冲我们高兴地挥了挥手,这四人十分统一的穿着铁锈红的左衽精练短式布衣,看年纪估摸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老祖宗见着他们,也像个孩子似的挥了挥手,那四个年纪轻地看到他,便笑脸盈盈地从城门里出来,兴高采烈地到了老祖宗身边,又是给我祖宗拿行李,又是牵马的,好不热情。 老祖宗简短地和他们说了什么,随之向着那四人介绍起了我们,那四人由他一介绍,这才注意到被冷落在一边的我们。其中一个面相稚气,但看着尤为精练的少年郎客气地先给陈天赒鞠了一躬,随之起身,冲我们歉然道:“各位贵客,适才见着我门掌事,一时高兴,怠慢了几位,小的是西京秦家坞的阿阁,另外的是阿亭,阿台,小楼,我们四个受秦二爷吩咐,在这里恭候多时。” 阿阁话音刚落,另外三个少年郎也是抱拳向我们示了意,在我们时代我没体会过这种阵仗,尴尬地也抱起了拳头回敬。 就在小八偷偷取笑这四个少年郎的名字时,在一旁的陈天赒笑道:“秦二爷在西京果然有通天的本事,你封大掌事刚刚到了西京门口,就有手下在这里候着你了。” 老祖宗搔了搔脑袋,窘迫地压低声音,道:“哎呀,小天,秦无双的通天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次从外头回来,他不是找人在这口子候着我。” 陈天赒捋了捋马鬃,道:“他候着你不就怕你还没进秦家坞人又不见了么。要我说,封燮,你家那位大神看你,真比一般人家的婆娘看自己夫君还看得紧。” 在一边长着一张十分喜感脸的少年郎阿亭闻言,捂着嘴,“噗嗤”笑出了声,他竖起兰花指,扭捏道:“不止呢,家里还有一尊大神原本嚷着要来见封掌事,亏在秦二爷让她掌火去了,否则估计现在在城门口等着的不是我们,而是她了。” 老祖宗一听得这个“她”字,瞪大眼,担心问道:“不至于吞了我吧,我这不是有事情耽搁了些日子么。” 另外一个长得憨厚的少年郎阿台回道:“桑姑娘的性子,掌事你不是不知道,这把她关在秦家坞天天生火做饭,她哪里能高兴,这不,言公子刚刚从外掘墓回来,想吃口热饭,就被赶到酒肆去将就了。您这出去可是掘了两个墓,时间又久,我想,轮到您……唉……”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看您还是不要回秦家坞了,还是先去‘清溪小筑’躲躲吧。” 老祖宗得到这个不妙的消息,嘴角抽了抽,陈天赒哈哈笑了笑,拍了拍老祖宗的肩膀,说了句:“好自为之,若‘清溪小筑’都躲不了桑鱼,那就来我门里。”说着,便向我们挥了挥手,兀自进了城。 老祖宗全然没有心思向陈天赒告别,他扶着额头,纳闷地叹了口气。宝财见着我祖宗如此不堪又烦忧的样子,凑身到我身边,悄声问我道:“公子爷,你祖宗好歹也是摸金门的掌事,怎么这么没地位,先是被人监视,再是还要受一个姑娘的制?” 我苦笑耸了耸肩,回道:“你还别说了,在我家历代祖先的记载里面,还真没有我祖宗受人制约的桥段,但是……我所知的那秦无双秦二爷,他在这时候,在这西京那是响当当的人物……你看我祖宗,平日里油腔滑调,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那秦无双可就不一样了,据说那是个正儿八经干事的主,老祖宗见着他,缩头缩脑也是正常。” “那……那个人说的桑鱼又是谁?”宝财不解问我。 我摇了摇头,道:“那家族记事里面也没写几个女人,我连我祖宗的媳妇是谁都不知道,不过听那少年郎的意思,那桑鱼掌火生饭,可能是门里的下人,也有可能和秋月一样是掘墓的……” “我瞧你祖宗很怕她啊,会不会是只母老虎?”宝财担忧问道。 我道:“可别,这时代的母老虎我们还见得少么,最好来个丽莎娜一样的姑娘,我们见着也舒服。” 宝财道:“谁说不是呢,蓝鹊溪冷情,心思又多,秋月是颗呛口小辣椒,丽莎娜和她两比,那是洁白无瑕的百合花,这女人要么不对比,一对比就分出胜负,菩萨保佑,接下来的日子我只求太太平平的过,然后碰见陈醰那厮,咱得想办法回去啊,这古代我是真待不了了。” 我默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不知老醰有没有从柳四娘那风情万种的女人手里脱出了。” 宝财鄙夷道:“要是别人有可能,那色胚啊,我估计死在那女人手里也有可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秦家坞(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正在我两兀自说话之际,阿阁叫唤了我苦恼万分的祖宗几声,老祖宗此时唉声叹气,似看破红尘似的,压根没有回他。阿阁见此,数落边上多嘴的憨厚少年郎道:“阿台,下次你说话可捏着点分寸,封掌事还没进门,你就胡说一通。”说完,又是歉然地对着我们鞠了一躬道:“几位风尘仆仆而来,身上衣着都不尽完好,这西京是个看人先看外表的地方,这些守卫见着你们模样,定然会有所阻拦,不过小的已经都招呼好了,现在我们先去秦家坞,好好住下来,喝点酒,吃点菜,再歇息歇息,要这长久站着,恐怕会加重旅途的疲倦。” 阿阁朝着我们作了个请的姿势,他的话说的很妙,妙就妙在他提到了“酒菜”二字,这舟车劳顿,我们只剩下一张皮囊,要没有食物来填充,真要瘫倒在路上了。 小八受到热情邀请,急不可耐地点了点头,正要随着那阿阁入城,老祖宗一把抓住他道:“咱还是去清溪小筑吧……” 难得看到老祖宗惊惶的的样子,这不禁让我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秦二爷和那掌火的桑鱼了。 小八道:“俺只要有吃有住就成了。” 阿台在旁边补道:“清溪小筑就住着一姑姑,那姑姑只吃素,一般门里的人受罚的时候才会被分配去小筑过清贫的日子,如果几位喜欢喝酒吃肉,那在那清幽之地待着,定然度日如年。” “啥,只有素?”除了一脸漠然,事不关己的小道士,我、小八、宝财都是失望地异口同声。 阿阁看到我们的表情,似是十分满意,他颔首,笑容可掬道:“所以,为了不苦了各位贵客,请随着小的去往秦家坞,酒菜和房间都已备好,另外,那还有你们的故人候着……” “故人?”听闻这二字我心里一凛,但随即想到了陈醰那张肥脸,于是一脸嫌弃道:“这故人是不是一胖子。” 阿阁点了点头,道:“确是。” “他怎么没来迎接我们?”宝财不爽问道。 阿阁意味深长笑了笑,露出为难之意道:“这……” 他还没有说下去,没心没肺的阿台想也没想抢过话道:“他陪绿竹姑娘买酒去了……” 一听到“绿竹姑娘”几个字,我内心万分无语,那重色轻友的家伙来是来了,可现在又掉到了别的美人怀里。 宝财显然是看穿了一切,他问阿阁:“那姑娘是不是长得风情万种,婀娜得要命?” 阿台摇了摇头道:“不,绿竹姑娘是属于长得好看,性子温婉的那种姑娘,说实话要不是秦二爷吩咐我们前来,我们四个正准备陪她买酒去。” “啥?性子温婉,还长得好看?”宝财一下子来了兴致,凑声到我身边,压着嗓门道:“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能让猪给拱了。”说着,毫不犹豫地作了个手势,和着饥肠辘辘的八坚让阿阁他们带路。 在他们几个进城的时候,夕阳落在城头,一片红晕染在我们身上,老祖宗在我边上,摇了摇头,有一种看破生死的感觉,而小道士凝望着那“西京”二字,随后便也是闷不吭声地跟上了阿阁他们的脚步。 留下我,拍了拍老祖宗的肩膀,对他道:“封掌事,对不住了,那食物和床榻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不要怪我们……”说着,便是追上了已经进城的伙伴。 秦家坞并没有在主城,它被安立在郊区,拥有巨大的草原马场。秦无双为人睿智、低调,他的爹爹被封为侯爵,原有食邑(封地),秦老爷去世后,秦无双继承了其侯爵之位,地位颇高,且有一定威望,然则东汉末年战争频繁,群雄割据,拥有一定势力的秦家在这纷乱中选择隐退,从此过着安生且置之度外的生活。 到秦家坞的时候,夜幕降临,星子满布,点点星光绚烂于空,漫无边际,在曾经的水泥森林中,很难见到如此清明的夜晚。 见识过西京的高大城墙,原想秦家坞的门庭也会威武气派,然则秦家坞的门庭十分简单,就两座高耸的汉阙竖立在门口,像是两个威严的守卫。 那汉阙留存到我们时代的被称为古建筑活化石,秦家坞的汉阙有汉代特色的仿抬梁木结构,上还雕有窗格、斗拱、四面为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些神兽雕刻精美,手法娴熟,我自己也玩雕刻,知道古代工匠在这方面的水平造诣很高,但是我觉得雕刻最高的造诣并不止于雕刻出来的繁琐和精美,而是像画一样,有一种别样的个人特色,就好比秦家坞的汉阙,这设计制造它的工匠,给它在威仪之中打造出了一种朴实、稳重的感觉,这种手法需要雕刻的人本身就有这样的气质蕴藏其中,这不禁让我想见识见识这位大神。 正在我全身心叹服于两座汉阙的精工之时,阿阁走到我身边,抬头骄傲地看着两座石阙,向我介绍道:“这两座石阙是由秦二爷亲手打造的,见着它们就好像见着秦二爷一样……” 闻言,我诧然地将目光对向阿阁,不可思议道:“你们的秦二爷还有这本事。”内心默然飘过折服,小时候老师总说,见字如见人,什么样的心性创作出怎么样的作品,这两座汉阙是秦无双自己所造的,不禁让人钦佩万分,只要在走些许的路,我就能见到这位大神了,想到此,内心无比激动。 门庭之外,阶梯之上,两盏灯笼幽幽随风晃动,穿着藏青色短衫的内侍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他们两个举着灯笼迎在前头,另外两个在后头规规矩矩地给我们照明。 进了门庭之后,是个偌大的前院,秦家坞多是抬梁式木结构建筑,斗拱为“一斗三升”,窗棂偏短,为四方形,中为圆形镂空,这儿的木门门环为饕餮圆环图案,门上绘有简易朱雀图和云纹,看着好不讲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秦家坞(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院落的正前有一座巍峨、巨大的殿阁,上写着“乾坤阁”三字,那乾坤阁挺立于黑夜之下,威武之躯不可撼动。我们随着阿阁的请势向前走,前院的两旁是左右对称的廊道。上了阶梯,到了左边的走廊上,走廊宽敞,像条赤龙蜿蜒于一个拐角,我们好奇打量着,此地的结构一脉清晰,看似简单,却又透露着稳健和庄重,令人进入其中,不觉沉淀下心性。 过了拐角,再往左走,便有水落下溅的声音,拐角之后,我们在走廊之上看到了一个庭院,院里芳香扑鼻,种了各种稀奇罕见的植物。 宝财说这些植物并不是什么当季的植物,这秦家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各种四季的植物都揽于这庭院中间,让它们不合时的肆意开放。 繁花后头是高耸的假山,假山之上,一股清泉如山涧般落下,像是一条小小的蛟龙,自成得天独厚的雅致意趣,也显得这秦家坞主人的品位十分的高。 在走廊上,能看到三间在东、西、南面的房舍,它们和北边的假山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形状,水流从假山上落下,于一片小小的池子之中,池子上青色的绿盘悄然浮于水面,圣洁的白莲在那清幽下,显得孤高而纯粹。 我默默然看着这极其安静的小院,阿阁给我们分配了各自的房舍,我和小道士住南边的屋子,宝财和八坚各于东西的客房。 进入客房之后,我们放了行李,内侍们早已准备好了温水和擦脸的白色印花手帕,这段日子的奔波,我已然忘却了热水敷面的感觉,这刚将脸敷上,那种毛孔全开的舒爽感令我不禁仰头靠于椅背上,大大地舒了口气。 抹完脸,阿阁让内侍送上了全新的衣衫,这屋舍极其简单,东汉时期的内室不如唐朝的富丽,也没有宋朝的清雅,但是十分清爽干净。 我和小道士的房间在同一个,床榻在左右两边,由两座木制彩绘漆屏风隔断。这屏风是这屋子里面唯一色彩丰富的摆设,它以红黑色为主,云纹由灰白色油彩所绘,在那缥缈的云纹之中,有条威武的青龙匿于云中,它昂首张口,双眼炯炯,体态轻盈灵动,浑身散着难言的霸气。 绘制此龙之人水平高超且非常有耐心,那龙的青绿色鳞片画得尤其细致,乍一看,栩栩如生,当真以为它要从云中脱出。 阿阁瞧着我对屏风有兴趣,边给我拾掇行李,边道:“这屏风是秦二爷闲来无事绘制的,秦二爷平日里除了执掌摸金门、马场,还有各处的生意,也会在空余的时候做做画,雕点东西。” 我望着那见首不见尾的真龙,说实话它和这简易的屋舍有一些格格不入,这就好像一个看似简单,但内里子却十分复杂的人一样,不过,我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随着阿阁的话夸赞了秦二爷几句。 阿阁让人给我们准备了洗尘的热水,我们各自梳洗完后,等在外头的内侍就对我们道:“两位想必已料理干净,现请几位随我们去大厅,封掌事和秦二爷都在等着几位开席了。” 说到开席,我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迫不及待道:“麻烦两位带路。” 内侍礼貌地鞠了一躬,这时候,小道士也出来了,内侍给他准备的是一身秋白色长袍,长袍对襟上绣着淡淡的几片白底竹叶。前些日子,我们雨里风里,被烈日暴晒,碰上群尸恶鬼,身上染血,无不落魄,鲜少见得自己伙伴穿着干净衣衫的非凡身影。而小道士这身贵公子的打扮,更是让人意外。他长发半作髻,髻上环着羊脂玉环,要换做别人穿着这身清爽孤高的衣衫可能会显不出任何气质,但张竹逸穿着这一身却像是山中孤鹤,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仙气感。 短短的时间里,能够以每个人的性格和体态来分配最合适我们的衣衫,想这秦家坞的人真是神通。 这会儿,宝财和八坚也换好了衣服,二人穿的衣料也不差,可是宝财爱佝着身子,靛蓝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有种不伦不类的奇怪效果。而小八虽然身材高挑,但却没衬托那华丽衣衫的气质,两人走出来的时候,不断打量着自己腰上的系带,因为那带上镶嵌着一块看着成色不错的玉。 换了一身衣衫,瞬间舒爽且自信许多,我们随着内侍到了大厅口,里面灯火通明,我好像演出出场前的演员,紧张万分。倒是小八,这会儿可顾不得紧张,他随着内侍跨过门槛,进入了大厅,我随后而上,刚入厅堂便是尴尬万分地呆立当场。 这厅堂尤其大,光滑亮丽的方形立柱前摆着放花的桌几,那花都精心修裁过,看着很是讲究。 在我们的屋舍里面,也有许许多多的花,阿台说秦二爷闲来无事就会摆弄这些打发时间,我没想到,像秦无双那样忙碌的人,除了打理秦家坞的外在生意,协同老祖宗管理摸金门,竟还有这分闲情雅致。 说是接风洗尘,可那阵仗却是超乎我的想象,只见着那朱红色地板上,有近乎四十来张桌几,桌几后都坐着两个人,前面的席位是摸金门的九大高手,因为有些已故,有些被安排在各地区掌事,所以来的九位高手不尽齐全。那桌几好几个位置是空的,不过阿阁说,即便他们没法来,门里一旦设宴,也会给他们排好位置。而在前几排之后的桌几,安排的也都是摸金门总营名声赫赫的人物,他们闻得动静,都回过头看着我们,我们好像开会迟到的小菜鸟,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接受着无数人的打量,这种羞涩的感觉太难受了,我恨不得此时能钻到地缝里去。 “你们来了……” 这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我们的尴尬局面,我抬起头,正厅台上有一张偌大的桌几,我的老祖宗不耐地坐于中间,在他边上,端坐着一个穿着黑紫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脸部线条棱角分明,浓眉微微吊起,中间蕴藏着几分杀气,他双目凌厉,背脊直挺,蕴藏着坚韧的力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大将之风和高贵气质。 我们学着古代人行礼的方式,向他抱拳,鞠了一躬,那人虽长得有几分凶相,但见着我们却是收敛了神色,平和地冲着我们淡淡笑道:“众兄弟是和我们掌事经历过生死的人,无需行那么大的礼。”说着,便大气地伸出手,向我们示意坐于前排的几张桌几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夜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穿着紫黑色长袍的男子每一个眼神和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世故,我们不好意思的从那些桌几中穿过,桌几边的人都静默无声看着我们,我将目光扫过这些打量我们的人,在我左手边的是一个脸部坑洼如石的男子,他长得并不好看,双眼凸出如铜铃,两腮有乱丛丛的胡须,他穿得比较随意,胸口衣襟敞开,露出很多黑色胸毛,十分粗犷,他一手搭在膝盖上,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草鞋,想来也是个十分洒脱、随性的人。 他仰望着我走过,忽然滑稽地裂开嘴,抱拳,爽快冲我们道:“华阴刘庞。” 我不好意思地回敬道:“封流!” 再往前,就见一个和小道士一样穿着白色宽敞袍服的男子,他头发半披,束着一银冠,手上拿着一绘着凉亭和花草的折扇,边上放着一把雕刻精细的古铜长剑,他对我们微微一笑,谦和自我介绍道:“苏庭七。” 我报以微笑,说了自己的姓名,走近于他身边,顿觉惊异,这男子看着二十左右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穿着打扮如宋朝博学、谦逊的公子,一身的温文尔雅和清新风骨。 见着如此气质之人,目光难以挪开,直到小八为了早点吃食,心急地撞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尴尬地冲他笑了笑。我坐到了桌几之后,没有高高地站着,和所有人平起平坐让我放松了不少。可抬眼再看老祖宗身边的,那凌厉的汉子,内心浮上一种受压制的不适感。 这会儿,老祖宗在座位后,手托着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满脸的不乐呵。他内里穿了一身枣红色劲装,外披大氅,长发束起,用一根与劲装同色的绸缎固定,那绸缎上有上好的白玉,我知他的本性不是那种喜欢执掌场面的人,所以此时此刻,他看着尤为颓然,不过在他那散漫之中,却又是透露着隐隐的霸气。 威仪男子看我们全部落座,也不管在一旁没有丝毫兴致,心不在焉的老祖宗,他拿起酒盅,朗声道:“今为庆我门掌事从楼兰平安归来,众兄弟集结到此,现让我们举杯为他们洗尘。” 话音刚落下,桌几边上的人们豪爽地喊了声“干”,那利落的虎声像是在军纪分明的部队里,我不自然地瞧着众人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忙是学着他们,将这琼浆玉露饮于口中,那醇香的味道进入咽喉,流入肚子,令人止不住称快:“好酒。” 充满威仪的男子听此,含笑看着我们,道:“自我介绍,敝人乃秦家坞的秦无双,也是摸金门的二掌事,在你们到此之前,我已经听了陈兄弟说起的关于你们掘楚公主墓的事情……听说你们在里面九死一生,过了无数难关,想是身手非凡。” 我听这人介绍,愣了一下,刚才就已经猜测到他的身份,但从他口中听到“秦无双”三个字,内心仍旧澎湃无比,我呆呆地瞧着赫赫有名的秦二爷,心里一下子紧起来,忙是回道:“您客气,我们……我们只是运气好,命大,要说厉害的还是封掌事,还有我身边的张竹逸。” 秦无双一双凤眼满是笑意,他道:“进入地下除了满身本事,最关键还是要靠胆大和命硬,我听说几位是难得的福星,而且十分讲义气。” 小八这时候塞的满嘴都是食物,他毫不在意地鼓囊着腮帮子,道:“俺们都是拜了把子,过命的兄弟,那进了地下了,当然是要共同进退,要讲义气的了。” 秦无双不在乎小八的失态,笑道:“‘义’是我摸金门最重要的一个字,有这字才能促成我们协同完成掘墓任务。”他将目光扫过我们,随之又定睛于小道士:“听说张公子有驱鬼伏妖的本事?” 小道士抬眼,淡然地望着精茫毕露的秦无双,容色平静无波道:“在这桌几之前的都是高手,我们只是沧海一粟,不足为提。” 他这话说的谦卑且没有一点怯场,秦无双听此笑道:“桌几后的各位都是吃这口饭的,若要不练就点本事,何谈为普天苍生尽一份绵薄……”语毕,他又举起酒盅:“好了,现酒才下了这小小一口,我也不耽误大家享食,你们大可以和陈兄弟他们叙叙旧。” 听闻“陈兄弟”三字,我差点忘记了老醰了,这会儿我四下旁顾,就看苏庭七边上,隔了我一桌的位置,一张肥脸嬉笑着,冲我们挥了挥手,而在他边上,我看到了快刀初八。 见到两个熟悉的故人,我激动万分,秦无双瞧着我们许久不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所有在场的门人忘却了所有的规矩,好好把酒畅饮。 老祖宗一听得秦二爷放令,自是坐不住了,他正要下来,秦无双面色平静地抓住他道:“掌事,你还是留在上座,切莫忘了自己身份。” 老祖宗眉头一皱,冲秦无双摆出一张苦脸道:“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么,我这不想和新来的兄弟们一起闹腾闹腾,毕竟这之后,他们还有新的任务……” 秦无双闻言,微微一笑,松脱了手,道:“好吧,这之后有些事情就随着我的意思来,你知道,这是为了谁好。” 老祖宗听秦无双妥协,脸上露出了笑容,随之朝着我们兴冲冲而来。而我刚才无意间听了老祖宗的话,内心泛起一丝疑惑,老祖宗说的“他们还有新的任务。”是什么意思?还有我看着这二人的关系,怎么就真的和陈天赒说的一样,一个像是媳妇,一个像是常常惹事的相公? 不过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除了和老友相聚,大快朵颐,我根本没有别的心思。而这一夜,我们也在此认识了许许多多的新朋友,也算是初步地加入了摸金门……只是……就像小道士说的,在这各种好手中间,我们渺小如粟,根本不值得一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倩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安安稳稳的休整了几天,秦家坞的摸金门人都被安排去了各种的任务,原本有人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让我还觉得很惬意,可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六天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了。我开始琢磨着先前和宝财说的回到现代的事情,但这个事情没有一点头绪,我们要回去谈何容易?这之后,我们几人开始在西京城里四处游走,暂时没有别的出路,也只能慢慢适应于古代的生活。 回到秦家坞已是傍晚,秦家坞十分的大,大得难以想象,而我们几人基本就在自己所住的院落里面养伤。 这一日,老醰又跑得没影了,按照阿台说的,估计又是去找绿竹了,说实话,这段时间在这秦家坞里,我们基本没看到过几个女的,阿台说,大多数在秦家坞的女子都有着非凡的身手,她们都是掘墓的高手,身手可能比男人还厉害,比如说柳四娘,还有一个叫雪魄的。 雪魄是绿竹和桑鱼的妹妹,桑鱼是长姐,虽说在西京城门口我就听过这个名字,但很奇怪在秦家坞的日子我都没见过这几个姑娘。阿台说,这三姐妹小时候很可怜,后来被我老祖宗的爹爹收留,自小就跟着我祖宗一起长大,那桑鱼对着我祖宗就好像娘看着儿子似的,看得十分紧,这几日老祖宗一不见,桑鱼就从清溪小筑到陈天赒的九阴.门各处去找了。 宝财和小八偏爱热闹,小小的偏院哪里能关得住这两人,我让他们别和陈醰一样出去瞎走,二人倒是默契,说自己现在都是摸金门人了,不熟悉熟悉环境,不去和那晚喝酒的伙伴们叙叙旧,到时候就好像局外人似的,太没地位了。 我怕这两人出门就会惹上是非,只好拽着小道士,和着他们一起游走于秦家坞,顺便找那重色轻友的陈胖子。 现正值秋末,秦家坞的植物多半都已枯黄,凉风侵袭,吹落了枝头寂寥的叶子。众人看着秋景,不知不觉已到了秦家坞的后院,后院的庭扉上写着“翠轩倚水”四个字,这四字和着庭扉门边种着的翠柏和斑斑的清脆小绿竹,充满了春意。 我们情不自禁入得后院,刚一走近,忽闻阵阵花香缭绕,那香气清爽,似能洗却人内心的浊气和污秽,我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原是石路两边的篱笆后种满了黄色的小花,那小花由满园的翠绿衬着,娇俏可爱,肆意而烂漫,让人不觉忘乎所以,心情大好。 有花为伴,随着那羊肠的石路往前行进,右手边高大茂密的竹子随风荡动,绿海生波,簌簌作响,更显自然之趣。 走完小道,豁然开朗,晴朗碧空下,花庭之中种着无数的梅花,此时不是寒梅怒放的季节,所以枝头空空落落,显得有点单调,但透过那枝节扭曲的梅树,却见那盈盈的湖边,柳树荡漾着自己秀美的长发,而在那灵动之下,赫然站着两个女子,高一点的女子穿着一袭烟灰色翠衫,乌黑浓密的长发用一根雕刻简易的绿檀挽成一髻,耳边柔软的长发轻垂,她把玩着那缕长发,细长的眉毛轻挑,明亮的双眸充满了水灵之气,而那水灵之中,她的眼角又飞起,勾勒出一丝妩媚。 我看得忘了呼吸,这女子仿如烟雨轻笼时,在西湖柳树下拿着油纸伞的倩丽身影,如梦似幻,那么的不真实。而在她边上是一个穿着水芙色仙裙的女子,那仙裙清雅朴素,上绣了星星点点的杏色小花,微风吹过,那女子的青丝翩翩飞舞,像是锦缎,略显柔美。 我们凝望了一会儿,只听穿着水芙色仙裙的女子幽幽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三妹什么时候能醒?” 听得那温柔如水的声音,我蓦然心动,因为很少能听到那么酥软的声音。 翠衫女子宽慰道:“二妹你就放心吧,言六不是说她只是中了毒气昏迷了么,我想过些日子马上就会醒的,你就别多想了。” 背对着我们的女子垂首,声音里满是担忧:“足足睡了一月了,怎能不担心?”她说这话的时候,声调温婉里透露出一点点哀愁,这使得她原本的声音更加得软弱无骨,宝财听得心神荡漾,失了魂魄,一不小心额头就给撞在了梅枝之上,他“啊”吓得叫了一声。 那翠衫女子听此,蓦地侧过身,警觉道:“谁?” 这时候,背对着我们的水芙色长衫女子也吃惊回过了头,只瞧着她肤色偏白,面容消瘦,眉眼温柔,不像尘世中人。 乍见到陌生人,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莫名地看着我们。在边上的宝财见着这略施粉黛,气质如兰的姑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观测了一会儿之后,那姑娘温柔一笑,荡起一对甜美的梨涡。 我不觉一怔,如果说穿着翠衫的女子娇艳俏丽,像是雨雾缥缈中的绿柳,那么这个姑娘就是红尘雪絮乱飞时的一朵清雅白莲。 就在我们忘我地看着那女子的时候,翠色衣衫的女子上前一步,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她双手不满地插于胸前,冷冷道:“喂,一群色鬼,问你们话呢!” 被她这一喝,众人回过神,这才发现失了态,忙是定了定神,鞠躬道歉,那翠色衣衫的女子见此,并不满意,正欲开口继续数落,那清雅如莲的姑娘抢先一步,拉住她的衣袖道:“姐姐,这几位该是刚从楼兰回来的贵客,也是我们摸金门的人。” 翠色衣衫女子听此,拖着音调:“哦”了一声,道:“原来封大油头带回来的就是这几人啊。”说着,用那双水灵的眼睛打量起了我们。 水芙色衣衫的女子见此,含着一缕淡淡的笑意,歉然看着我们,介绍道:“奴下乃秦家坞绿竹,边上的是奴下姐姐——桑鱼,这几日因小妹雪魄昏迷不醒,一直照顾,所以并未及时与几位见面。”语毕,她礼貌欠了个身。 我没想到眼下的两位一个就是陈醰魂牵梦萦的绿竹,一个就是大魔头桑鱼,当下也是忘了反应,倒是宝财反应快:“呀,姑娘客气什么!”说着,目光流转到桑鱼身上,没好气道:“倒也不是我们色,只是这秦家坞里面着实没几个漂亮姑娘,所以见着两位有点晃神。” 宝财这话说得可巧,先是掩盖了我们迷眼的事情,又间接夸了桑鱼和绿竹。 桑鱼闻言,美眸一转,斜斜瞥了他一眼,毫不领情道:“油嘴滑舌,你们这帮人,那油头阔耳的死肥猪可没少找绿竹,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桑鱼的声音尤其清亮,如黄鹂鸟啼,原本令人欢喜,可她话里句句带刺,令人不禁望而生畏,也难怪我祖宗见着她,跟见着鬼似的,总是要跑。 我最对付不了的就是这种言语犀利的泼辣姑娘了,当下想回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会儿阿阁倒是来了,他到了桑鱼和绿竹身边,气喘吁吁道:“雪魄醒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任务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桑鱼和绿竹一听雪魄醒了,惊喜地面面相窥,也顾不得我们,匆匆回身,走到一半路的时候,桑鱼回过身,眸色清亮道:“嘿,几个色鬼,要是见着封大油头,别忘来告诉本姑娘。”说话之间,唇角微扬,像是晨时绽放的花蕊,令人不觉忘却呼吸。 我们没有接桑鱼的话,只是默然看着她们离去的纤长背影。桑鱼美得像朵带刺的玫瑰,她少了平常女子的柔情似水和造作,多了几分真实和娇俏,而绿竹看着柔弱,却是十分识得大体,两个女子一刚一柔,倒是特别,而在她们之后,还有一个雪魄,听着这名字,又似乎是个冷情的姑娘。 入夜十分,消失了整天的陈醰到了我们的屋舍,他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弄得人无端忧愁,我问他怎么了?他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听他这一说,我十分的莫名:“什么叫该走了,走哪里去?” 他垂首,眉毛拧成了结:“我们被分配了任务,唉……接下去我就看不到绿竹了!” 我没想到这厮是为了见不到绿竹而忧愁,当下想数落他几句,不过事情的关键点不在此,我疑惑问他:“出什么任务?我们怎么没消息?”说到任务,心头又猛然一凛,不对,先前在那场洗尘酒宴上,我就听秦无双和老祖宗说起出任务的事情。 陈醰抬眼道:“我们几个现在不是回不到现代,只能入了摸金门混迹么。” 我和宝财点了点头,小道士和八坚闷不吭声地听着,陈醰继续道:“现在的关键是,摸金门的每个人都是好手,他们有的从小开始接受掘墓训练,也有的是后期加入摸金门的,但那些后期加入摸金门的也都是江湖上隐退的一些高手,而我们呢,我们说白了没有太多的掘墓经验,原来你祖……呸!不对,封掌事的意思是要花费一年的时间,将我们打造成掘墓的高手,教我们识机关,认冥器,抵御地下未知的一切危险,可秦二爷不同意,他说每座古墓都有自己的时期,有各种的诡异设计,只有亲身去体会才能在其中摸索出门道,才能真正获取经验,所以他的意思很明确,是让我们在休整完毕之后,去往下一座墓穴。” “啥?”宝财不乐意道:“这我们从西域回来也没多久,就急着要将我们打发了?这秦二爷怎么那么冷酷无情?” 陈醰道:“倒也不是他冷酷无情,说实话,摸金门里卧虎藏龙,我们要混口白饭吃,总归被人看不起,他们几位掌事对此也的确不好办,我听秦二爷的意思,先让我们去掘个小墓,以后再跟着队伍去大墓。” 我一听,不禁眉头紧锁道:“你的意思是……这次掘墓,就我们几个菜鸟去?” 陈醰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意思了,他说这是磨炼我们。” “我呸!这哪里是磨炼,简直就是放逐我们,他看我们水平在这里是垫底,就要将我们摒弃!”宝财怒气冲冲说道。 陈醰拍了宝财一脑门,骂道:“你这贼猴就只会悲观,你当你现在还活在21世纪,什么都是安稳的?我告诉你,这是在战乱时代,你没看过《三国演义》啊,你要在这世道存活,没点本事和价值怎么可以!” 宝财摸了摸后脑勺,赌气回道:“反正我不去,你瞧着我,瞧着小八,身上的伤口刚刚愈合,那又要长途跋涉,又要涉险的,我们刚刚从鬼门关出来,不又得被送进去。” 陈醰脾气暴,也爱和宝财斗嘴,正要说他,在一旁的小道士沉声问道:“你知道这次给我们安排的,是去什么地方么?” 陈醰在小道士面前没有任何脾气,他舒展容颜道:“很具体的没说,我就知道那地方在琅琊国。” “琅琊国?”我思了一会儿,道:“琅琊先前是个郡,我记得它是在秦朝时候出现的,后来西汉的吕后将其改为国,好像在山东那边。” 陈醰点了点头:“那琅琊在秦朝的时候就颇受始皇待见,我还见识过那国出土的冥器呢。” 我若有所思,随后道:“那没有别的信息了么,比如说具体什么时期,掘谁的墓,路线图?我记得摸金门有情报部门的啊。” 陈醰闻言,眉头一皱,不乐呵道:“你不说这些还好,说这些就来气,上头只给我们了一个地址,叫什么琅琊国水门村,我听说那是个古村落,里面的人也都是原住民,他们的意思是,我们要学会自己去民间摸索和打听,自己掀开那的秘密,自己找到那墓穴。” 听此,我头大无比,首先我和宝财的想法一样,真的掘墓不是什么好掘的事情,其次,我们不是什么侦探,每次掘墓都是没有具体的消息,就光靠着自己不断摸索,寻找蛛丝马迹。而最为糟糕的是,这回老祖宗铁定不会和我们一起去掘墓了,他这段时间躲到外头去了,鬼影都瞧不见。剩下秦无双,也说是去见什么大人物了,现下摸金门里群龙无首,我们想找几个掌事的商量,也找不到。 可人在江湖漂,哪里能不挨刀,我知有些事情避让不开,便问陈醰给我们定的什么时候出发? 陈醰说:“半月之后,到时候阿阁会下具体的任务书,然后给我们打点行李,分配好各自的掘墓武器。” 我抱怨道:“这也太草率和仓促了吧?” 陈醰拍了拍我的肩膀,无奈道:“我待这的日子对此真是司空见惯,这摸金门的人都习惯了被雷厉风行的分配任务,要我们在这里混,就得适应这节奏!”说完,拿了桌上几块糕点,塞进嘴巴道:“流子,今晚我能不能跟你挤一床睡?” 我本正愁着接下去要去做的任务,听他没心没肺这一说,嫌弃万分道:“从哪里来滚哪里去,你以为你还是小时候,我这床容不下你和你的呼噜声。” 老醰似早知道我会拒绝,嬉皮笑脸地一把搂住宝财的颈脖,道:“那我就跟这贼猴睡!我是不愿和刘庞睡了,我感觉他古墓去多了,胸毛上都长虱子了,总爱半夜挠,挠的唰唰作响。” 说话之间,已强行拖着宝财去了东边的厢房,我摇了摇头,为了喘不过气的,可怜的宝财默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羊皮卷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修养过后,码农回归) 时光如梭,我们在秦家坞又心事重重地过了半个月,这段时间小道士起早贪黑的练着本事,而我喜欢钻研古代建筑,宝财、陈醰和八坚为了排解无聊,竟用薄木料做了两副扑克牌,他们带着小八一通玩耍,结果这两大傻被小八骗去了不少钱。再接着,爱钱如命的宝财说什么都不愿意和小八玩了,这一日小八来了兴致,非得拉上我和陈醰搏杀,就在我投降都来不及的时候,许久不见的阿阁和阿台终于出现了,他手里拿着几卷发黄的羊皮,上面都封了红泥。 “啥玩意?”陈醰早就不想和小八玩了,看是救星来了,两眼放光,忙是把那木牌推拢。 阿阁面带笑容地看了眼手中的羊皮卷道:“上次说的,从外头带来的任务……”他顿了顿,腔调里带着某种神秘:“不过这任务加了封泥,可能没有先前说的那么简单了。” 听闻阿阁这一说,不详的预感冒上心头,前些日子就听去出任务的刘庞说,在摸金门的任务都有等级大小之分,一般接到的任务书其实都是前方探子得来的关于古墓的信息。探子会根据墓穴的大小,危险程度来用封泥来表示,封泥越多,代表着任务越危险,越复杂。我记得当时刘庞和初八拿走的羊皮卷上有五个封泥,最高级别的墓穴事实上就一个红泥封印,上面会插一根彩色鸟羽,这种任务一般都是摸金门排行前十的人去出的,比如说:老祖宗、秦二爷、已故的落老三、丁五,柳四娘……想到此,我不安地看了眼阿阁手中挡住的封泥印,忧心问道:“我们的封泥有几个?” 阿阁从几卷羊皮里面抽出我们的,伸手示意道:“五个……” 闻言,我脸一僵,他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有震惊的反应,所以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宝财这会儿已被这个“五”字弄得不安了,他急切问道:“那代表着什么?” 胖子阿台插嘴道:“这……这代表着前路凶险,各位门人要多加小心,五个封泥已经算是比较危险的墓穴了,一般来说,刚刚开始掘墓的,都是从一两个封泥的开始的,一下子交予五个的,那对新手来说,着实太……” 阿台就是那么实心眼,只是未待他把话说完,阿阁“嗯哼”咳了一声,随之笑着抢过话道:“给几位五个封泥,说明掌事们看得中你们,直接出了个难度高的任务。” 我知此时阿阁是想激励我们,让我们内心不怯,可是这激励完全没用,毕竟我们所要面对的凶险从简单一下到了困难,这再天才也没有那么越级法的啊。我强颜欢笑,而此时此刻,羊皮卷已经到了我们手上,掂量着,它没多少分量,但是在场所有要出任务人的呼吸都随着这羊皮卷而沉了下去,因为这关乎着一场生死,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拿到高考卷一样。面对如此沉重,曾经在楼兰想过的豪心壮志,想过的为贫苦老百姓做点什么的想法荡然无存,可这一切在小道士掀开羊皮卷上的封泥时,注定无法再回头了。而关于羊皮卷上的古墓的信息更是弄得我们稀里糊涂,匪夷所思,上面写了我们此行要去的地方——琅琊国水门村。这算是这卷羊皮纸上最清楚的信息了,另外的内容是用粗布记载,再黏合于羊皮卷上的,上面写着的字歪歪扭扭,不尽完好,像是人的絮语,但仔细念起来,不难察觉写这个的人似乎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那字里行间透露的除了诡异,还是诡异。 夜里空气中透露着一丝凉意,众人在小院里面,恍恍烛灯幽幽的,加重了亭里晦暗不明的心慌气氛。我念叨着这些碎言,将它慢慢拼凑、完善,最后得出的,上面写的内容是:“来了,来了……那些东西在门口,就在茅屋门口……他们头顶着水草,长发里面冒出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右手是人头,左手握着的是尖刀,当年我杀死他们的那把尖刀……那人头……人头是我的……我的……唔……我错了……错了……我不该……不该违信背约,不该贪图富贵……”话语的最后一个字是个用刀划开的破口,这块布已经很老很残破了,那破口之后,还是这个人弯弯曲曲的字体:“罪不可恕,罪不可恕,罪不可恕……”这几个字些了很多,越写到后面越凌乱,接着是一滩已经干涸的,淡化了的血渍。 看到此,内心荡起丝丝恐怖涟漪,我尽量控制住对这些奇怪语言的恐惧,抬起头对向众人,纳闷道:“这么一段话和我们要去掘的墓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一个疯子的忏悔么。” 小道士认真看着那文字,道:“此些话的关键在于‘违信背约’和‘贪图富贵’,解开了谜团,或许就能找到墓穴线索。” 虽说解开谜团,自己找墓穴有点大费周章,可正好众人也闲来无事,于是围绕这两个关键开始思索。思来想去有一会儿,陈醰皱着眉头,率先开口道:“会不会是这样?写这些字的人说到了违信背约,那有可能他和伙伴到了一座古墓,然后因为贪心不足,杀了同行的伙伴?而最后被他所说的东西就是‘恶鬼’纠缠?” 八坚捏着下巴,“唔”了一声,随之微微摇头道:“如果说这个人是杀了自己的同伴,那就有点奇怪了。”听闻八坚所言,众人将目光对向他,八坚指了指粗布上的几个字道:“‘茅屋’,试问有几个人独吞了自己伙伴的财物,还去住茅屋的,那不是白瞎了杀人敛财了么?” 小八这一说,我心一凛,鸡皮疙瘩全部冒了起来,一种诡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他说的没错,如果按照陈醰说的,他杀死了自己的同伴,夺走了财物,着实没必要住在茅草屋里,还用那么一块烂布头写下这些字眼。而再往下看,黏合的发白的布下有一块上好的绢帛,那绢帛上的字显然不是出于同一个人的,这个人的字迹虽然潦草,也有点凌乱和扭曲,但可以看得出,他本身的字写得非常好,只是他所透露的信息更加少,只有寥寥的几个字“仙岛有墓”,这墓字的最后一个比划直接划了出去,好像写这几个字的人突然体力不支卧倒或者手抖了。 我们困惑的,在昏黄阴郁的烛火下念着某种神秘,不知为何,望着羊皮卷上斑驳陈腐的布和绢帛突然有种阴气森森的感觉,仿佛某种恐怖就在我们四周围萦绕,弄得人疑神疑鬼,紧张万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寄生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我们之中,宝财最怕那种未知的东西,他蜷着身子,惊惶地望着那羊皮卷,仿佛那里面有险恶的东西即将呼之欲出。不要说他情绪随着那羊皮卷里的文字异常,就连胆大的陈醰此时脸色也有点发白,按以往他的性子来说,别说是字,真有恶鬼在他面前游荡,他也不会害怕,而现在,显然这羊皮卷里未解开的谜团,让他也在迷雾中失了方向。 “那这写东西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喃喃,或许是因为未知,身体莫名打了个冷战,脖子处也有种风吹过的,痒痒的怪异感觉。 陈醰皱着眉头,挨近我道:“流子,你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指示。” 我随意挠了下脖子,点头,正反又仔细看了一遍羊皮卷,没有再多的信息,这便是全部了,我欲哭无泪,放下手中的羊皮卷,道:“这……这探消息的人实在太走心了吧,就一段疯话,还有那么四个字,难道真要像竹逸所说,我们要先揭开了谜团才能找到古墓么?我们又不是包公。” 八坚也不满道:“就是,什么都没有,俺都怀疑这探子就是根据‘仙岛有墓’四个字来下任务的,至于其他的信息,估计他也一概不知。” “那不是拿我们玩呢么!就这么点信息打发我们去掘墓了,太敷衍了吧。这好像我问人茅坑在哪里,那人给我往着南面随便一指一样。”宝财抱怨。 “你这比喻的,你要上茅坑,弄得特娘谁还有义务给你带到门口似的,那不是莫名染着一身屎臭味吗?”老醰白了宝财一眼,随之转过头,一本正经对我们道:“哥几个也先别激动,这么说,上次我和初八在柳四娘的地盘见过那些探子,其中一个探子叫‘灵眼马奇’,他和我说,摸金门的探子都会给掘墓去的伙伴探来消息,有些消息很完全,有些消息就可能只有只字片语,虽说信息不得完善,但却也是那些探子尽了最大的努力。马奇说,如果所探来的消息不多,那后续就要靠掘墓人自己去顺藤摸瓜了。想的明白点,这样也好,至少我们一套掘墓的流程走下来,熟练了业务,也可以确切知道我们要去的古墓,里面的主人到底有怎样的故事了,所谓对症下药,上次在楚公主的墓,你们不就吃了未知的亏吗?” 这会儿,闷不吭声的小道士也道:“陈兄所言,在下也略知,摸金门的探子获取消息的本事在掘墓界是数一数二的,别看就那么点内容,实际上已有很多消息了……” “消息?在哪里?”宝财怨念满满:“难道和武侠小说里面一样,还能是什么无字天书,用水或者火就能看出点别的内容?” 小道士不以为意,伸出手,指着粗布,淡淡道:“你们看,上面写着头顶水草,长发里面冒水,仙岛……这些都和水有关,而我们要去的地方很明确,在琅琊国水门村……还是水……它们显然是相关的。如果我们到了水门村找当地人打听,可能就能解开粗布上的谜团,从而到达绢帛上的仙岛。” 听小道士一说,众人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探子给了我们地址,还黏了两块布,那不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串联在一块的么,只要我们按照探子给的方位摸索下去,就能解开这两块布上面写着的内容的原委,然后找到古墓。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我实实在在打了个寒噤,而宝财和陈醰同时打了个喷嚏,喷嚏打在咳嗽的小八脸上,小八正要埋怨,小道士这会儿神情紧张地将我手上拿着的羊皮卷打在了地上。 事情来得突然,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地上静默无声躺着的陈腐粗布和绢帛,随之抬头望向小道士,陈醰哆嗦着,声调抖动着问小道士道:“小天师,你这是干嘛?” 小道士一脸肃然道:“这粗布和绢帛不对劲!” “什么?”众人不及反应,一阵糊涂。 “你们适才没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从耳边吹过?”小道士提醒我们。 他这一说,我恍然回神,背脊瞬间发凉,忙是担忧道:“有!怎么……怎么回事?”虽说现已值深秋,但还没有很晚,也没有风,也不知这莫名的一阵冷风从何而来。 陈醰反应过来,道:“好像是不对劲啊,刚才那风怎么还自带渗入骨头的效果,吹过一阵,我现在浑身冷得要命……”他越说声调越抖:“还有,从刚才念这些字开始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有种精气神剥离的感觉。” 听陈醰微微喘着粗气,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体不适以及陈醰脸色白的原因不只是巧合,而是有东西作祟。我将目光对向地面,此时,那东西好像有生命般在跳动。对此我们惊惶不已,宝财更是瞪大眼睛,慌张叫道:“搞什么鬼,那玩意怎么好像是被拔毛剥皮的鹌鹑在油锅里,跳得那么厉害!” 陈醰喊道:“鬼知道,我看这东西邪得很,拿火一把烧了吧!”说着就要去取桌上的烛灯。 小道士忙制止道:“这个没用。”语毕,兀自跑回屋里,取出一个小瓶,随之在粗布和绢帛上撒下一层桃木粉,粉末刚接触到羊皮卷,上面的布竟像是人脸皮被割开了一般,涌出一股一股的黑红色鲜血,那鲜血蔓延开来,我和宝财惊惶之中,快速将腿抬起,小八惊喊道:“这是怎么了?” 小道士眸色一凛,迅速掏出两张符箓,快速放于那血水之上,一时之间,血水竟然燃烧起来,那火焰在瞬间变成了惨绿色,与此同时,只听两声尖啸,像是夜晚野猫的嘶鸣,那惨叫来源于火中,仿似火里有什么妖异之物正被正气所噬,痛苦不堪。 众人吓得面无人色,皆是震惊地屏着气息,直到那团奇怪的火焰和惨叫声消逝,小道士才松了口气,徐徐道:“这粗布和绢帛上的血迹都是写这些文字的主人的,他们死的很仓促。” “你发现了什么?”在古代待了许久,我知道像小道士这样的半仙能看到我们普通人所看不到的灵异东西。 小道士眉头轻蹙,正色道:“寄生灵。” “寄生灵?你是说,寄在物品上不得解脱的魂魄?”小八张着吃惊的大眼。 我们现代三人组在科学时代混迹,自是不知道什么寄生灵,我呆呆问道:“何为寄生灵?” 小八侧过脸,道:“呀哈,公子爷,你连寄生灵都不知道,在俺家乡,连黄毛小孩都知道何为寄生灵。”他说着,双眼如两口幽深的枯井:“就是鬼……”说到鬼字时,他眼睛微眯,瞧了眼脸色骤变的宝财。 黑暗包裹身体,似有无名的白气在身边缭绕,不远处的松柏张牙舞爪,仿佛扭曲的邪物形体,令人浮想联翩。 小八的“鬼”字刚落幕,众人脸上的表情骤然凝滞,许久,陈醰回过神,呸了一声,拍了他一脑门道:“臭小子,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你说的这种东西,爷爷也不是没见过。” “可不一样了。”小八神气地看了陈醰一眼。 陈醰正要呛口,宝财一脸不耐烦地拉住他道:“死胖子,你老插什么嘴,你就不能让小八把话说完?”言毕,示意小八继续,小八神秘兮兮道:“你们听过画中仙没有?” 我摇了摇头,陈醰在一旁不服气地嘀咕道:“画中仙?呵,不止听过,也见过,王祖贤演的。” “王祖贤是谁?”小八被打断,疑问深深的看着陈醰,陈醰瞥了小八一眼,道:“哎呀,八九十年代我的女神,说了你也不认识,你继续。” 小八听此,也不再作理会,声调低沉的继续道:“所谓画中仙,说是一些作恶多端的人死后,魂魄在野地里游荡,不得于阴曹地府投胎,俗称‘孤魂野鬼’,这种孤魂野鬼阴毒无比,害人不浅,后有许多能人异士为对付这种野鬼就将他们封在某种容器中,这画就是其中一个,也有的被封在瓶子,瓦罐之中的。”说着,将目光投向小道士,似是在等待他的认可,小道士默认了他的话,小八见此,继续说了下去:“但是这种恶鬼很邪,封在容器中虽能制约他,却是不能将他完全灭除,俺们刚才感受到的阴风估计是这群恶鬼感受到了阳气,所以在封印的粗布和绢帛中兴奋起来,亏在半仙及时相救,否则估计俺们就得受难了。” “还……还有这种事情?”我惊讶于只能在神鬼怪谈的图书里面才能看到的志怪内容,“那么按照这个说法,竹逸说的粗布和绢帛里面被封印的人就是写这些文字的人,也就是说,他们生前一定是作恶多端,所以被什么能人封在里面了,是这个解释么?”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该是拉。”八坚回答。 小道士道:“这并非传说,我曾遇到过如斯情况,按照那文字记录的,显然粗布上记述下文字的人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之事,而这事定然和墓穴有关。” 小道士说的异常坚定,我吞了口唾沫,虽然此时此刻,这件事情听得有点怪异,但不知为何却隐隐有迸发出一种想抽丝剥茧,慢慢深入,揭开真相的渴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神兵利器(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按照探子给的一些线索,写粗布和绢帛的人可能存在于秦朝、西汉或者说我们所在的东汉年间,因为“琅琊”最早出现在秦朝,而以我对字体的粗略了解,写在绢帛和粗布上的字为小篆,是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由大篆简化的小篆字体,而西汉承袭了秦朝的小篆,到了东汉小篆没落,字体逐渐被隶书取代,这么一分析,排除了事情发生在东汉的可能,也就是说我们要去寻找的古墓很有可能是秦朝或者西汉年间的。 有了大概发生的时间,我们到了琅琊国水门村就能向当地的百姓打听,有没有听自家长辈说起过某场血腥杀戮,因为凭借粗布上的记载能够确定的是,写那些内容的人干了罪孽深重的事情。一般古代传播消息都靠一张嘴,如果说确实死过许多人,那定然能打听到点什么。只是,无论是秦朝还是西汉,它们到现在的东汉末年已经过去太久了,还能打听到什么消息吗?如果能,摸金门的探子应该不会只给那么点信息。 聊到此,众人不禁有点犯愁,因为此次行动是五个封泥的,前路漫漫,事情的真相看似与我们无关,却是间接决定了我们掘墓的命运。阿阁说这是门里对我们的历练,可眼下这历练就我们几个去,没有老祖宗,没有熟门熟路的人终归是有点惆怅。 郁闷之中,我想到一件事情,忙抬头问陈醰:“没几天就要行动了,上次那阿阁不是说出任务之前会给我们准备掘墓工具,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拿来,好歹早点给我们使使,看看顺不顺手。” 陈胖子这会儿才想起这事儿来,他拍了自己一脑门,皱眉埋怨道:“哎呀,你不说我都给忘记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小子只顾着让驴跑,不给驴吃的,靠,我等会儿就去问他。” 说话之际,八坚忽将目光对向廊道,敏锐道:“谁?” 就在这时,一道窈窕身影从黑暗中缓步而出——桑鱼!这姑娘挽了英气十足的男儿髻,发髻上垂挂着一颗含苞待放的莲花坠子,那坠子随着她走近,慢慢晃动,灵气逼人。 她看到我们众多男人在,也不怯,细长的眉眼透露出毫不做作的妩媚笑意,“你们不是说要掘墓的工具吗,本姑娘给你们带来了,不过就看你们受得受不住这些了……”说话之际,眉毛一挑,随之拍了拍手,廊道之上又出现了好几个汉子,这些汉子的腰上佩戴着清一色短刀,看样子十分威武,而在他们手上赫然有各种掘墓工具。 我们几人站起身,这会儿才发现桑鱼边上还跟着她的妹妹绿竹,绿竹刚才隐于黑暗之中,众人没有发现,这会儿陈醰一见着她,眼睛都直了,哪里还顾汉子们手上的掘墓工具,我是看不惯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正要端正他,宝财抢先一步,他阴阳怪气地数落陈醰道:“口水都哈拉到地上了,你可别丢我们的脸,好歹我们是一路的,等下别人都以为我们是你同类。”说着,偷笑着,轻轻“汪”了一声。 陈醰外表粗狂,看似没心没肺,实则脸皮薄得紧,他被宝财揭了老底,登时脸红。为了缓解窘态,他敲了宝财一脑门,而此时,绿竹和桑鱼带着幽幽清香已至我们面前。 桑鱼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绿竹还是那么温柔懂礼,她向我们躬身行礼,桑鱼不耐道:“行了,二妹,我们是受二爷之托来送兵器的,还打什么客气招呼。”她直截了当,也不含糊:“喏,这些是按照你们每个人的特点配好的。”说话之间,回过身从大汉所捧的木托盘上取下两根锤子,那锤子柄短,上有一条栩栩如生的蟠龙盘旋而上于两葫芦形状的锤头,锤头篆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看上去十分古朴。 “这个是给胖子的。”桑鱼将目光对向陈醰:“由玄铁和精钢铸就。” 陈醰看着那葫芦锤,一脸嫌弃道:“就这两葫芦小不拉几,像是葫芦丝一样的,一点也不大气。。” 桑鱼闻言,轻蔑一笑道:“你懂个屁,这些掘墓的兵器都是九阴.门的陈掌事送来的,他们家族是兵器大家,这里每一件兵器都是和着你们每个人的特点配置的,唯独你……”她提高声调:“陈掌事和你不熟,没法子给你合适的,是本姑娘给他形容了半天,他才选了这个给你。” 我知道陈醰最受不了人家刻意数落他,这不,他不服气回道:“嘿,小丫头片子,谁说爷爷和陈掌事不熟悉的,告诉你,我们熟透了。” 陈醰不吆喝,我差点忘记了陈醰的老祖宗就是陈天赒的事实,二人样貌体态相差甚远,所以很难联想到一块 桑鱼美眸瞥向陈醰,冷笑道:“你要不嫌老,做本姑娘爷爷,本姑娘也给你占了这便宜了。” 陈醰听此撩了撩袖子,道:“嘴又刁了是不是?我说你伶牙俐齿的,难怪你家主人见着你就跑。” 陈醰在对女人方面情商特别低,这不话冲出口,他自己也知道说过了,脸上布上了后悔之意,只是来不及了,老祖宗是桑鱼的敏感处,她猛力一咬唇,眼神凌厉,气恼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雪魄醒了,看我不叫她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听桑鱼恶毒的话,我背脊一凉,和八坚面面相窥,顿时明白为何老祖宗那么忌惮这个丫头片子了。 这时候,绿竹看出气氛不对,她轻推了桑鱼,示意她别再多说,桑鱼也算听妹妹的话,她白了陈醰一眼,抬起头,宁定朗声道:“算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这胖子多做口舌之争。”说话之间,从身后大汉端着的托盘中取出葫芦锤,心不甘情不愿介绍道:“这东西叫做‘雷音小锤’,锻造它的材料由惊雷击过,结合了天地正气,你到古墓之中,若是遇到邪鬼或者尸僵,雷音小锤就会有微微的雷鸣之声,到时候你可凭它,将那些邪物锤杀之,由它锤杀之物会变成焦土。” “雷音小锤?”听完介绍,陈醰双目发光地看着桑鱼手中的兵器,喃喃道:“我祖宗给的……” 我看他激动之时,已然忘记了自己身份,忙是揪了下他的衣服,他正专注于至宝之中,被我打扰,不耐烦地要回嘴,但看我眼神,终是意识到什么,也不再多说。 而听桑鱼介绍这雷音小锤,我心想:“这世间真有如此凌厉的掘墓法器?” 正在我想之际,桑鱼将两铁锤丢向陈醰,陈醰伸手一接,刚拿住,身子忽然一沉,显然那两铁锤子是实心的。我没想到身为女子的桑鱼有这般的力气,多看了她一眼,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摸金门中高手众多,想来这桑鱼从小在门里混迹,本事也不能小觑,想到此,当下缩了缩脖子,想是谁惹上这朵带刺的玫瑰谁倒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0、神兵利器(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就在我想着别招惹桑鱼的时候,她微笑着,将美眸对向我,道:“封流,听陈掌事说你是个内秀的人,所以给你的兵器也是他精挑细选的。” 我愣了下,随之尴尬的点了点头。她拿出两根短棍,短棍红身,两头为金色,那金色的两端都是鎏金了的,上面有云纹,云纹层层而上,隐约可见几个内敛的烫金字。武器虽是特别,但我知道兵器这东西再精致也是冷血的,所以对其并没有多大的欢喜。 宝财见着给我的兵器,笑着对我说道:“公子爷,感情你的兵器是金箍棒折了两段的。” 听宝财一说,这才恍然发现陈天赒给我准备的兵器特别像金箍棒,在桑鱼将两特别的棍子交予我手的时候,我粗略看了一眼,抬头问她道:“这叫什么?” “破魂双英……”一边的绿竹盈盈而道:“公子别看它们并不锋芒,却是诛杀邪物的利器。”话音刚落,她从我手中取过破魂双英,“破魂双英的石料名为黑英,其比铁硬,这黑英传说是上古时期,一位神人修炼时,由他盘膝而坐的地方取来的石头。它的特别处在于它是由九阴.门打造,九阴.门制造兵器享誉于各大贵族富甲之间,算是名满天下,但事实上九阴.门最厉害的是制造暗器,这破魂双英就是一种特别的暗器。你瞧……”她走近我身边,一阵淡淡的幽香缭绕于鼻尖,令人心醉。 “在破魂双阴的红躯和两边金色衔接的地方,有一个小环,此金色小环可以转动,一转动。”语毕,纤长的手指轻轻一转,一根黑色的东西像是灵蛇般蹿了出来,缠在了亭柱上,站在宝财肩膀上的火猴见此,吓得惊叫了一声。 绿竹见此,婉然看着火猴,安抚道:“小东西,你别怕啊,这个不是用来捆你的,是用来捆那些死僵的。”她语调如冬日阳光,听得人心阵阵发暖,吓到的小火猴张着的大眼睛也慢慢平静。 “封公子,这是捆尸索,在你遇到危难的时候,不妨转动这上面的圆环,捆尸索虽然不致命,但是能保你脱身。” “我这听着怎么像章鱼自断腿跑路啊,不过这兵器不错啊。”宝财在一旁取笑,我推了他一把,他才闭上嘴。 绿竹淡然一笑,继续讲下去,道:“破魂双英为一阴一阳,阴者里面存着捆尸索,另外一个阳者里面则藏着银针。同样你转动圆环,就会有无数银针射出,银针上面沾染了麻痹人的毒草汁,主要针对人,对已死之人无用,所以若是公子遇到了恶人,便可用这银针对付。”语毕,将破魂双阴又交予我手中,我掂量着这两根棍子,内心澎湃,虽然和陈天赒只是掘了一次墓,他却是有心如此,怎能教人不感动? 八坚得到的是精小的弩,桑鱼介绍:“此为五箭发的连弩,原本的主人你也认识,是秋月的。”说到秋月的时候,桑鱼音调略为伤感,而我们的心里也着实不好受,她停了停,道:“此弩叫‘诛邪’,箭由雷击桃木打造,对付邪物一击诛杀。”她抬眼,漆黑如墨的眼睛对向八坚:“陈掌事说你眼力、耳力惊人,这样的远程装备最适合你不过。” 八坚兴致冲冲接过弩,笑意迸生道:“俺是不喜欢舞刀弄枪,就喜欢箭弩之类的武器。” “那我的是什么?”宝财看我们都得了各自的利器,早已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的,此时他张着那张小眼,眼里满是期待。 “你的?”桑鱼讥刺一笑,瞧了宝财一眼,旋即从大汉所托的盘中拿来一件金丝所编织而成的马甲,“这是金丝软甲,陈掌事说你功夫欠佳,但脑子还算聪明,在队伍之中,保住性命才是要紧。” “金丝?纯金吗?”有值钱的东西在眼前,宝财对桑鱼的语气不以为意,他兴奋地瞪着那双小眼,迫不及待地走到大汉面前,就好像是猪八戒看到美妖精似的,欢喜道:“陈掌事真是了解我,这玩意不仅可以防身,还……还……”他激动不已伸出手,绿竹见此,忙喊道:“刘公子等等啊!”然则,她的话已来不及阻止宝财了,只听“哎哟”一声,宝财噘着嘴,面容扭曲地捂着食指。 “啊……刚才忘记说了。”桑鱼似乎想起了什么:“这金丝软甲上有非常小的倒钩,不仅可以让使用者免遭伤害,还能让对其施加危难之人予以还击。”桑鱼不紧不慢的幽幽说着,眼里满是阴谋得逞的笑意。 宝财痛苦按着手指,骂道:“你这心狠的丫头,你!你刚才怎么不说,非得我去碰了才说。” 桑鱼摊了摊手,模样俏皮道:“本姑娘这不是让你吃点教训,别见钱眼开,要知道在墓穴里,见钱眼开是大忌。” “你……你……”宝财气得差点吐血,绿竹在一旁忙打圆场道:“哎呀,姐姐,你能不能不使坏了。”语毕,着急地拿出一根手绢给宝财受伤的手指包扎起来,宝财见此,原本痛楚的脸一下子木住了,这家伙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没遭过这等优厚待遇,而且是那么个绝世美女。他一脸陶醉的沉浸在温柔乡中,在一旁把弄着“雷音小锤”的陈醰见此,不乐意了,他一把拽开花痴看着绿竹的宝财,随之嬉皮笑脸的对绿竹道:“绿竹姑娘,这么点小伤,这衰猴子没大碍的。”说着,回过身,一把夺走了宝财包着的手绢还给绿竹。 宝财刚得到美人眷顾,见被陈醰打扰,一脸委屈道:“谁说的,你看都流血了!”他像个孩子似的示意着,我着实被这两人爱斗的性格弄得无语,于是扯开话题,对桑鱼道:“桑姑娘,那竹逸的是什么?” 桑鱼回过身,取过一柄宝剑道:“对于张公子来说,法器这种东西可有可无,但是有,便是如虎添翼,这法器陈掌事说张公子应该知道。” 她将宝剑递给小道士,小道士波澜不惊的眼中划过一丝意外:“是凌霄,所有道者梦寐已求的灵剑,据说它由女娲娘娘锻造,能够斩妖除魔,非比寻常。”说话之间,他抽出宝剑,只听清亮的一声“嚓,”一道清潋如寒冰的光芒划过眼帘,它的剑柄上雕饰了一幅幅星宿图,神秘古老,而尖锐锋利的刀刃如晨光浸染的霜雪,显示出它遗世而独立的冷冽姿态。 这剑和小道士本身的气质十分相符,陈天赒用心良苦,小道士默然对桑鱼道:“劳姑娘替在下感谢陈掌事。” 桑鱼抬起那双流光微动的妩媚双眼,道:“呵,要去自己去,本姑娘可没那闲工夫,要不是这次我三姐妹被指派和你们一起去掘墓,你们有什么上好的掘墓兵器,本姑娘才不管呢。好了,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走了!” 她回过身,潇洒挥了挥手,绿竹见此,急急冲我们欠了个身,跟于她后头,逶迤而去。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众人呆立在原地,我结巴道:“刚才……刚才那混世魔王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去掘墓吗?” 八坚道:“和三个女的?” 宝财道:“她是那么说的,她们家三姐妹,也就是说……绿竹也去。”宝财的声调从不可思议变得有点兴奋。 陈醰毫不隐藏自己的喜悦,喃喃自语道:“特娘的……终于有机会和绿竹朝夕相处了,指不定,我还能干一些英雄救美的事情来感动她。” 小道士年纪轻轻,但六根早已清净了,对于女子军团的加入,他毫无兴趣,这不,他转过身,淡淡道:“困了,我先回屋休息了。”认识他之后,我知道他特别爱睡,一般除了早上练武的时间,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睡觉。见他离去,我怕是不想和陈醰睡觉的宝财又要来蹭床,于是飞速跟上他的脚步,关上了屋舍的门,留着宝财在外头苦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在路上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第一次五封泥的试炼已经躲不过了,伤重的八坚耐不住在摸金门里,非要和我们长途跋涉的去山东挖出秘密。相反的,宝财说什么都不肯去,说是队伍里有绿竹在也不缺队医了,只是陈醰不让,他怕自己屁股给虫咬了,或者肚皮被什么东西破开了,到时候让绿竹救治难为情,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拉上宝财。就这样磨磨蹭蹭多待了两日,陈醰把自己得来的冥器给了宝财,宝财这才勉为其难的和我们一起行动。 此趟通往的是琅琊,琅琊位于山东半岛东南部,早些年为国,现在是东汉时期的郡。我们所去的水门村在琅琊郡的偏门山区里面,据说这次摸金门寻找古墓的探子在获得消息后,回到营地没多久就染风寒死去了。虽说只是场意外,我却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这主要是他所带来的那封羊皮卷太过邪气。 出发的当天,我们穿了一身便装,在秦家坞的后门等待三姐妹。说是掘墓,还带考试性质的,这次监考官是那豪爽大汉刘庞,他在深秋穿着粗布短衫,那密密麻麻的胸毛露在外头,好不扎眼。 等待的时间里,八坚抱怨女人家墨迹,刘庞哈哈大笑道:“王兄弟,你可别把这三姐妹当作是女儿家家。” 话音刚落,垂柳之下三条身影牵着各自的骏马缓步而来,那三人穿着便装,背负着行囊,样子极是神俊,定睛细看,来人正是田家三姐妹,桑鱼、绿竹,雪魄。 桑鱼和绿竹我算是熟络,今日二人穿着深色的衣服,头发挽起,簪根微香的檀木,简单随意。瞧着她们男儿打扮,不禁自惭形秽,这二人平日里穿着女装已为绝色之姿,换了男装,更显得英挺、俊俏。而再看她们身边的陌生女子,不觉眼前一亮,那姑娘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劲装,牵着一匹赤红色骏马,身材修长。她从我身边走过,一阵淡淡的寒梅香缭绕鼻间,令人神迷。我心跳加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只瞧她肤白似雪,眉如墨画,轻扬于鬓,双眼中有桀骜不驯的冷冽,那冷冽在风中似一朵绽放的梅花,又如一汪寒潭,卓尔不群。 “人已齐了。”刘庞打断了我内心的惊叹,他坐上马,爽朗的声调中带着期待:“前路漫漫,戴上斗笠,咱去风尘一把了。”说话之间,潇洒勒马而行,只留初升太阳前的一个背影。 绿竹于我们身边,她戴上柳笠,对我们轻声道:“几位公子,一路上盼望照应了。” 我傻傻点了点头,桑鱼细长的眉眼冷凝了我们一眼,随之轻声一笑,纵马从我们身边轻驰而过,带着一阵邪魅的英气。而那雪魄,一声招呼没有,闷不吭声的背负着两把短刀催马跟上了两个姐姐。剩下我们几个,在那副旖旎的美人画卷中,囧囧的安抚着自己躁动的马。 此趟行程总共九人,刘庞怕我们人多,又有男有女,带着厚重的行李会引来同道中人,或者受一些官府和江湖中人惦记,所以全程要求我们以游山玩水性质而行的。虽说如此,可现在世道那么乱,有多少人还有心情惦记着玩耍?而且刘庞早已习惯了昼伏夜出,因此我们这一路走的颇为疲累。最要命的还不止如此,古代不比我们现代,有飞机,四个轮子的车,我们的行进全靠秦家坞养的千里马,在我们时代,很多人说古代的良驹都能日行千里,但实际上,马终归也是血肉之躯,也会累的。尤其是驮着陈醰的那匹枣红色骏马,因为连续行了几个月,它竟口吐白沫,差点身亡了。好在陈醰有先见之明,带着动物学家刘宝财。宝财这趟备足了各种能治伤的草药、药丸,在他悉心照料下,陈醰的马总算在鬼门关回了魂。 到达山东境内不知是多久后的事情了,一路上见多了烧杀抢掠,强盗四方横行,原本对于这等恶人避之而不及的我,在听到一些老弱妇孺的呜呼哀叫后,内心也慢慢开始鼓张起正义。 陈醰天生就侠肝义胆,再加上绿竹姑娘在,那种打抱不平的性子出来,惹了不少是非。而令我意外的是,在我们之中看似最为冷血无情的雪魄没有见死不救,她屡次帮冲动的陈醰擦屁股,还救了好几个失去父母,要被卖到红尘之地的小女孩。这之后,刘庞偷偷告诉我们,田家三姐妹原也是因为战乱而颠沛流离之人,她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相互照顾至今。姐姐桑鱼脾气臭,性子外向,但实际心眼不坏。老二绿竹从来是体贴温柔,不过别看她像是柔软的春水,其实她比一般人都要坚强。而老三雪魄,外冷内热,她是拼命三郎,很要强,总会去做一些平常人办不到的事情。和她掘墓最大的好处和负担是,若要你遇到危险,她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救出同伴,上次她中毒气,原就是为了救同行之人。 刘庞不说,我着实不知道冰冰冷的雪魄还是如此义气之人,这一知道,不禁觉得她格外亲切。 一路伸张正义,杀那些为非作歹的流寇甚是爽快,只是我们能帮的就是我们所见到的不幸之人,更多那些没看见的正在受苦的人,我们顾不得。而对于那些看不见的苦难,老祖宗所做的就填补了这个缺陷。想到此,我的内心慢慢燃起了一股和摸金门宗旨一样的正义。坚定信念之后,我们日夜兼程,到达华山镇已是很久之后了。这华山镇比我想象中热闹,见着车水马龙的景象,压抑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 为了缓解舟车劳顿的辛苦,刘庞找了一茶摊,茶摊在官道边上,看着极其简易,不过茶摊桌几很多,里面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和我们一样戴着斗笠的江湖中人,还有许许多多的贩夫走卒,在这热络的人群中,奇怪的是很少能见到当地人在茶摊吃食……好像这个茶摊就是一个外乡人中转站一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不存在的村子(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遵照刘庞的吩咐我们一路都很低调,不过江湖之人都有防备之心,我们一走进茶摊就吸引了几桌人的打量,为了避免被人盯上,大家伙找了茶摊最角落的位置。刚一落座,小二便是热情招呼,我们点了些茶和小菜,陈醰和宝财都是盯上绿竹了,二人抢着献殷勤,如两市侩的奴仆,桑鱼看不惯他们的嘴脸,冷哼一声,刚喝下一碗水,便是大快朵颐。在和她朝夕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发现她被称为魔王着实不为过,除了那副臭脾气,她还是大胃王,一个人吃的能顶我们好几个男人。每当她吃完自己碗里的,我们都会赶忙将自己的碗端起来怕是被抢,唯独小道士,他总是瞌睡万分,留着给桑鱼抢夺的机会。而等他再醒转,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碗,他便会以为自己已经食过了。 趁着还在茶摊里,还是顾客的时候,陈醰嘴巴塞得鼓鼓的问那倒水来的小二,水门村具体怎么走?那小二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他挠了挠自己的脸,一脸迷惑道:“水门村?官人说的这村是否不在附近?” 桑鱼抢过话道:“这里是华山镇啊,水门村不就在华山镇的附近么?” 小二确认无比得道:“如果在俺们镇子附近,俺不会不知道的。” “不会有错的,就在你们镇子附近,我看你是傻子头青,只懂招呼客人,你把你们家懂事的叫来。”桑鱼是个直肠子,她说话可不会顾及人的感受。 而那小二年纪轻,脾气也拗得很,听桑鱼那么一说,他将手上拿着的抹布往肩上一甩,不服气道:“这位姐姐,俺在这里已经干了两年了,虽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地底下发生的大事小事,俺都听客人说了不少了,更何况是停在原地不动的村子。”说完,哼了一声,招呼别人去了。 桑鱼见他发脾气走了,正要叫回他,雪魄轻撞了桑鱼一下,示意她讲话小声,桑鱼看了妹妹一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侧过脸,就看两桌佩戴着刀的江湖人士冷眼睨着我们,在我们将目光对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又迅速避开,十分鬼祟。 刘庞看那几个人奇怪,叫我们提防那些人,小心说话,大家伙心领神会地点了点有,我小声对众人道:“俗话说,小二通晓天下事,我看这少年说的不假,难道说这地有两个华山镇?我们到的这个华山镇并没有水门村?” “怎么可能有两个华山镇。”陈醰喝了口水:“摸金门的探子不会有错,虽然说地图只到华山镇,没有具体描绘水门村,但确确实实地图上就一个华山镇,我眼睛都快看烂了。” “对啊,俺也记得就一个,俺看那小二年纪轻,咱还是换个人问问。”八坚提议。 桑鱼闻言,招呼过店家,那店家三十几岁的模样,装扮十分古怪,他没有像古人一样梳发髻,而是有着我们时代比较流行的蘑菇头,要不是在这里混迹了好些时日,我真以为自己到了电影拍摄现场。 他点头哈腰地走过来,问我们还有什么需要点的,陈醰知这是老板的套路,于是又加了点酒菜,向着他打听关于水门村的具体方位。 那店家一听到“水门村”三字,怪异打量了我们一眼,喃喃道:“水门村……” 我看他神色不对劲,皱眉问道:“水门村怎么了?” 那店家回过神,僵硬笑了笑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会这个表情?”桑鱼将店家的军。 那店家看了看四周,贼贼凑近我们,神秘兮兮道:“几位官人莫不是……莫不是也去水门村探险的?” “探险?”他的话着实古怪,我多心问了句。 那店家道:“对啊,莫不是要去探险,怎会提到水门村?” “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么?”小道士感觉到了不对劲。 店家将身子拱低,道:“哎呀,我听几位口音来自各地,又背负行囊,恐是不知道水门村这个地方是我们华山镇人避之不及,且不能提的地方。”说着,他贼贼的用手指比划了个要钱的手势。 雪魄虽然冷,但是个老江湖,她一脸淡然地将钱塞入店家手中,冷冷道:“为什么避之不及?” 那店家接过钱财,喜笑颜开道:“水门村沿海,是个渔村。”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但是那村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很早的时候这个村就被官府独立,成为一个放逐的鬼村。官府的人不让提这个村子,所以外来人都不知道有那么个地方,除非那些挖空心思要去那里琢磨一番的江湖人士。” “鬼村?”小道士疑惑。 店家点了点头,道:“鬼村,死了很多人的地方。” 听他所言,众人面面相窥,颇为惊喜,想是这店家或许能知道羊皮卷上的血腥屠杀,所以满怀期待的听他继续说下去,谁知他就简短说了两个字:“瘟疫。” “瘟疫?”众人困惑,这个说法和我们所猜的大相径庭。 宝财反应过来,问道:“如果是瘟疫死了人,事情可大了,你家小二怎么会不知道水门村?” 那店家笑意深深道:“因为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封锁消息的官府,还有……” “还有什么?”陈醰和桑鱼异口同声,店家神秘兮兮道:“还有就是水门村里的活口了。” “你的意思,你是水门村的活口?”我听出了端倪。 店家打量了我一眼,笑道:“没错啦,那场瘟疫发生在二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少年郎,风流倜傥,那个英俊潇洒。”他一脸得意的沉醉于自己的过往之中,随之又伸出手,示意我们想听下去,再给钱。 桑鱼见此,一脸怒意道:“给了你那么多,你倒是没完了是不是?” 店家斜睨了桑鱼一眼,双手一摊,无所谓道:“姑娘要是嫌我这消息贵,那我就闭嘴好了,反正想去水门村的人多得是。”语毕,佯装要走。 雪魄一把拉住他,又从管钱的宝财那里取了点钱,让那店家说下去。那店家原本冷漠的嘴脸一下子又变得市侩,他随意地坐在我们身边,道:“我呢,叫水太郎。” 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我一口喝进的茶立马喷了出去,茶水正好喷于桑鱼的脸上,姑娘愠怒地抹了把脸,我尴尬又有点恐惧,忙是将目光对向水太郎道:“您刚才说叫水太郎?” 那店家没事人似的点了点头,道:“对啊,我们村里人都姓水,有何问题么?” 我心想:“问题是没有,但这名字怎么像日本人似的,还太郎。”不过眼下消息要紧,我收回自己内心的笑意,正经起脸,将想问的概括起来,道:“好吧,水太郎,你倒是说说你们村在哪里,你说它又是瘟疫,又是不祥的,究竟怎么回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不存在的村子(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水太郎的目光稍稍放远,陷入回忆道:“我们村呢是华山镇边上的一个古村落,原本靠山沿海,美不胜收,只是呢……”他收拢放远的眼神,神秘兮兮凑近我们,鬼声鬼气道:“小时候,我听长辈们说因为我们村里有人干过不干净的事情,所以全村都遭了诅咒。” “诅咒?”小道士声调幽沉。 水太郎道:“就是常常发生一些不吉利的事情,比如说瘟疫、暴雨淹人、山体滑坡,死了很多人,有很多怨魂游荡,我家长辈说这都是报应,所以早早就迁出了水门村,到了这华山镇。我人生唯一一次去那村子,就是二十几年前祭祖拉,后来为了保命,不沾染那地方的邪气,就再也没去过那鬼地方。” 听水太郎所言,我心中泛起一股凉意,好像有很多细密的蜘蛛脚在我身上爬。 宝财一脸给钱问亏了的不爽嘴脸,声调尖锐道:“你是说,实际上你就去过一次水门村,你所有的消息都是听长辈说的?那你知道你长辈说的不干净的事情是什么么?” 水太郎道:“哎呀,我说的长辈那是我太爷爷,我太爷爷也是听更早时候的祖宗说的,那种不吉利的事情传到我这就只知道那么点了,更深层次的我也不知。” 听水太郎说到祖宗,那能确定我们推断的时间点要不是在秦朝,要不就是在西汉,另外他说的不干净的事情,指不定和写羊皮卷的人有一定的渊源。 “那现在水门村如何,你可知道?”雪魄难能可贵的说话。 水太郎耍赖皮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去水门村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八坚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去水门村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唉,你们不知道,我这茶摊呢是去水门村的必经之路,就那么一条道,而且,诺……”他随意将头瞥了瞥,目光所及是一个马厩,马厩里的马都是良驹,这些良驹晃着尾巴,正吃着干草,水太郎道:“看到了没,这些马还在,主人却迟迟没有领它们走,如果说那些人要活着早就出来了。” “为什么这些人不骑着马去?”我疑惑问道。 水太郎两手插在袖子里,像个没事的东北大娘,道:“两条腿都难走的路,四条腿的要走,那太困难了。而且骑着马走去水门村的道,目标太大,要被官府的人瞧见,会不甚麻烦。” “那路很难走?”宝财有点担忧。 水太郎佯装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却是加重语气道:“没错啊,蜿蜒曲折,不好找。我劝你们啊,还是留着卿卿性命回家吃香的喝辣的,干嘛非要逞这勇。” 说着便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桌上忽然丢了一袋子的钱,宝财愣愣看着桌上他熟悉的钱袋子,反应过来,瞪大眼,对向毫无表情的雪魄嚷道:“那是我们所有的盘缠啊,你要干嘛?” 雪魄瞧也没瞧他,对着水太郎道:“水太郎是吧?听你问我们是不是去里面探险的,看是去那村子里的人不少,这些钱够你带我们去你老营了么?” 那水太郎回过身,看到沉甸甸的钱就来了劲道,他换了副嘴脸,嬉皮笑脸,像狗腿似地道:“姑娘懂理,我水太郎的真正主业便是向导。”他走到我们面前,取走桌上的钱,变得愈发热络道:“虽说只有一个道去水门村,到了那当口,又是九曲十八弯,弯着弯着不懂路的可能就到了别的村寨了。不过呢,有我在你们可就放心吧,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如小的所说,那水门村是个鬼地,我只带你们带到门口,再里面,我可就不进去了,毕竟这些钱还不够买小的命的。” 雪魄冷然道:“只要到门口。不过,你不问问我们去里面做什么么?”说话之间,一双寒眸正正钉在水太郎身上,似是在确认这个店家可靠不可靠。 水太郎仿佛习惯了这种试探性的打量,他像个随意操控自己演技的演员,忽然变的正经道:“有何可问,我水太郎一向拿人钱财,不多做口舌,这是为今生存之道。”语毕,高兴地掂量掂量手中的钱。 雪魄道:“很好!那劳烦给我们准备几间屋舍,供我们休息,我们夜半出发。” 水太郎道:“屋舍有的是,后面那拐角处就是小的住所。客官既然那么爽快。”他将钱袋子收入袖口,笑吟吟道:“那我的小舍就供大家休息。” 说话之间,便一脸老板样的招呼小二过来,让他看着茶摊,自己则给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在我们准备离开之时,我多心看了眼在茶摊里看似自顾自喝茶,但却是有意无意看向我们的几桌客人,这些人都穿着便装,身上带着的兵器都由粗布裹了起来,似乎是刻意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我多留了个心眼,随之跟着水太郎到了街尾藏得很深的一处屋舍,八坚嫌时间还早,要出去走走,我怕他这性子会惹上事端,让他留着,可转过头,他早就不见了。 我无奈叹了口气,打量这屋。屋舍为四合院状,不大,但是足够能容下我们这些人。屋舍内的布置比较随便,甚至说有点粗糙,进去还有一股难闻的汗臭味。刘庞和陈醰倒是习惯这种住宿环境,宝财可就受不了了,他大呼小叫半天,最后我和小道士把略微干净点的房舍让给了他。 简单布置完,水太郎就嚼着一颗馒头,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倚着屋舍的门,问我们晚上要不要准备点合口味的下酒菜,刘庞比较随便,说只要有酒就行。水太郎正要去准备,雪魄叫住他道:“等等!” 水太郎回过身,一脸客气道:“客人还有何吩咐?” 雪魄道:“你可知晓今天在你茶摊里的人是干什么的,要去哪里?” 水太郎恭敬回道:“小的白天的时候曾对小姐说过,我一向拿人钱财,不多做口舌。” 桑鱼冷然一笑,斜瞥了他一眼,道:“你拿了他们的钱财么?” 水太郎思量了一下,道:“没有。” “那你就无所谓多不多口舌了,毕竟我们现在是你的雇主。” 桑鱼双手环于胸前,盛气逼人,这番话虽然说得有点强词夺理,但却是十分有用。 水太郎一双眸子别有一番滋味的对向桑鱼,笑道:“姑娘说的极是,拿人钱财自是要替人分忧。几位既然对茶摊的过客有兴趣,那我水太郎自然会把我所观察出来的一一告知。” “你看出了什么?”雪魄毫无感情的问道。 水太郎含笑分析道:“今日在小的茶摊的有好几拨人,有几拨人呢是过路的江湖人士,有一拨呢总共七人,这拨人有男有女,伪装手段呢,比你们三位姑娘高端,不过呢,那几位姑娘可没你们三位姑娘天生丽质,体散微香,容易辨认。” “油嘴滑舌!说点正经的。”桑鱼白了水太郎一眼。 水太郎收回笑容,咳嗽了一声,装着一本正经道:“听那帮人的口音是冀州人,在下给他们端茶送水的时候,发现他们手心皆是老茧,那几位姑娘也如此,看是常年练武之人。而他们包裹起来的武器各不相同,有一些很特别……”说到特别时,他话锋一转,一双精眸对向桑鱼,深沉道:“在姑娘说到水门村的时候,这帮人的反应很一致,他们敏感且略带敌意的将目光对向了你们,由此可见,这帮人的去处,可能和几位一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身份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果不出所料。”刘庞性子粗犷,他突然拍了自己一大腿,着实把陷入沉思的我们吓了一跳。他抬头问水太郎:“你在茶摊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看出他们的身份了?” 水太郎摇头:“什么身份在下是看不出,不过这帮人我应该不是第一次见了。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带着和他们一样口音,差不多装扮的人去过水门村。” “差不多的人?”陈醰有点心急,眼里满是渴求解开答案的期盼:“那结果呢?” 水太郎不急不慢道:“结果我先前和你们说过了,但凡进去的,都莫名消失了。” 水太郎的这段话让我心口一跳,鸡皮疙瘩再次竖了起来。 宝财反应比我强烈,他跳起来道:“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他忽然神经质对向我和陈醰,一脸哀怨道:“陈胖子,你和我看过‘迷雾’那电影,电影里面雾气之中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很多人莫名死了,最后是什么生物作祟,你说那里面会不会也有未知的东西作祟,把人都弄死了,我们进去了,进去了定然也是做牺牲品。” 陈醰推了宝财一把,不胜其烦道:“去,我说你每次能不能不要杞人忧天,危言耸听的,好好的事被你一搅和,都得搅和出污泥来了。” 水太郎这时候叹了口气,道:“唉,虽然说小的收了你们不菲的钱,不该说这话,但看几位客官不像是坏人,中间呢又有如花似玉的姑娘,所以我劝你们啊,还是别去了。要是说你们去了我们村再也没有出来,我回想起来也总归难过。” “呸!还没有去呢,你就给我扫把星了!”桑鱼一脸不爽。 一旁的绿竹劝言道:“姐姐啊,这店家也是好心提醒我们,现在关键是我们要弄清楚那帮在茶摊里人的身份,你也见了,他们看我们的眼光是有敌意的,我恐是我们还没有进村子,就会遇到麻烦了。” 陈醰一听绿竹开口,忙是别过头,欢喜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跟屁虫似的应和道:“绿竹说得没错。”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一声,惹得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到了他身上,他不好意思捂住肚子,水太郎见此,笑了笑,道:“哎呀,瞧我,都忘记给你们准备吃食了,各位雇主等着啊。”说着,便一溜烟离开了,剩下我们,坐在四合院内简易的亭子中间。 我见着他走远,便正经道:“现在外人走了,该分析的可以敞开的分析了。” 刘庞赞许的看了我一眼,道:“你长着一副公子脸,原以为不谙世事,没想到也是谨言慎行。好吧,现在敞开了说吧,刚才那店家说那帮人之前还有他们的同僚往着水门村去过,显然他们是有目的去的。” 雪魄的脸色沉静如水,她点了点头道:“水太郎说他们的武器特别,事实上,我也有所察觉,他们之中有两个人背负的是驱邪的兵器,若不是知道水门村里面有问题,没有必要带这利器。” 说话之间,忽闻轻微的敲门声,众人面面相窥,随之凛然地盯着那门,怕是说什么来什么。只是那诡异的拍门声响了三下戛然而止,我舒了口气,道:“是小八回来了。” 大家伙把防备的心放下,我走到门前,刚一开门,骇然惊惧。来的人穿着一身破布烂衫,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个乞丐。我惊惶退定三步,雪魄和刘庞反应极快,二人冲了过来,正要抓那乞丐,那乞丐却是忽然直起身,丢掉手上的竹拐杖,捋走面前的头发,道:“呀哈,大家伙莫慌,是俺啊,俺!” 乞丐露出了脏兮兮的脸,现正是傍晚,天已经黑了,看不清楚,听那声音也有点陌生,但那“俺”字的发音再熟悉不过了,我试探性地叫道:“小八?” 那乞丐道:“是拉,是俺。”众人仍是没反应过来,他忙道:“忘记把自己声音给变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松了口气,埋怨道:“小八啊,你干嘛啊,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小八兀自走到凉亭里,喝了一大口水道:“公子爷,你忘记俺以前的老本行了。” 我道:“你打扮成这样,还变了声音,又是去偷钱了?” 宝财闻言,瞥了眼雪魄,在一旁酸里酸气道:“这个好,我们的钱都给水太郎了,接下去路费都没有了。” 小八用水随意抹了把脸,自豪道:“钱自然是要偷了,但俺还偷了别的东西。”话音刚落,举起手,在他的两指之间夹着一条绳子,绳子下赫然有一块木牌,那木牌的外形有点熟悉,我困惑走近一看,顿时将目光对向小八,惊道:“黑山军的军牌,你哪里来的?” 小八咧嘴一笑:“刚才你们不是在讨论今日在茶摊看到的,那帮老盯着俺们看的人么?” “你在外面都听到我们说话了?”雪魄有点意外。 小八略为自负笑了笑,道:“事实上,在茶摊里,俺还听到了那帮人讲话了。” “那么厉害!”刘庞吃惊,他喃喃道:“难怪封大头子会看中,原来都是江湖的能人异士。” 这时候也顾不得刘庞夸赞,我急切问小八道:“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俺们去水门村目的肯定和他们一样,先跟着俺们到那里,然后再挟制俺们,要俺们手上的信息。” “如此!”陈醰感叹之余,拍了拍小八的肩膀道:“王八坚,你简直就是活的窃听器和神偷啊,太你妹牛了。” 小八张着大眼,饶有兴致问道:“何为窃听器?你妹牛是为何牛?” 我尴尬解释道:“哎呀,他就是夸你厉害。”说话之间,已转为一脸严肃,“从小八偷听来的话,还有拿来的黑山军牌,基本上能确定那帮人的目的了。” 小道士点了点头道:“看来他们也是获取了消息,去水门村掘墓的。” “就凭那些驱邪武器和木牌,你们就能断定他们是去掘墓的?”刘庞不解。 我道:“如果说今天碰到的是红山军,绿山军我不能笃定,但是黑山军的人我们在楼兰碰到过,那帮人一心想起义,就想借着古墓里的宝藏来充实自己的队伍。” 刘庞摸着下巴,了然道:“原来如此……” 这时候,宝财又习惯性的紧张了,他抬头对我们忧心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他想到了什么,又急急看向八坚:“你偷他们东西时,他们没发现么?” 小八道:“俺偷东西从来都没被人抓住过,这点你放心。”小八一脸自信,这一点我也十分相信他。 雪魄道:“现已知这帮人身份和目的……”她抬头,眸泛精光道:“那我们就顺水而行,我们的消息不多,指不定他们比我们获取的关键点多,到时候抓住他们,就能从中打听出点什么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宝财听得雪魄所言,在一旁插着袖子,缩头缩脑地嘀咕道:“黑山军也不是打酱油的货色,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去抓住他们。” 我看桑鱼已经把恨恨的眸子转过来,忙是推了他一把,让他别自灭自的威风,而就在这时,水太郎和那小二孙柱来了,二人端着简单的小食,还给我们烫了几壶酒。陈醰一见着食物也就忘记了在绿竹面前装矜持,他撕下一条鸡腿,张开嘴正准备享受美味,谁知坐在他边上的雪魄忽然出掌拍下他手里的食物,鸡腿准确无误落回了大碗之中。 见到嘴的肥肉没了,陈醰不爽侧过头,质问道:“干嘛呀!” 这时候桑鱼不紧不慢从一个精致的牛皮囊中取出两枚银针,讥讽道:“猪都是喂饱了被屠夫宰了的。”说话之间,针在食物中一顿翻搅。 陈醰看食物被桑鱼搅来搅去,心疼万分,不满道:“这,这还怎么吃!好好的食物都被你糟蹋了,你是没听过要善待粮食么!” 桑鱼斜睨了陈醰一眼,朗声道:“既被我糟蹋了,你就少吃点,省得你一身的膘再加厚了。” 陈醰被侮辱说是猪,脸色已经是一块青一块绿了,当下又被说胖,他快气结了,而桑鱼无视他的小情绪,没事人似地擦了擦银针,对我们悠悠道:“没问题,可以用了。” 水太郎和孙柱一直站在我们边上,我倒是挺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怀疑他们的食物有问题,可水太郎和孙柱似乎司空见惯了,二人就像两个迎宾小姐在边上看着我们吃喝,在需要的时候,还会狗腿子样的给我们斟酒。 我想起水太郎说的水门村发生的瘟疫之类的事情,便闲聊式地问他:“你们村里是隔三差五就会发生那种不好的事情么?” 水太郎边倒酒边道:“先前向客官说了,那是诅咒,你说好好的村子怎么可能隔个几年就发生一次大灾难。而且除了我白天和你们说的灾难,还会发生野火。” “野火,自己烧起来的?”我有点吃惊:“水门村是渔村,按理来说,空气里湿度应该比较高的” 水太郎道:“恩,怪就怪在这里了,明明湿度高,却是自己烧起来了,所以对于这个诅咒的说法我们村里人是深信不疑。” “在下记得你先前说过,去过一次那村祭祖,那时候你看到了什么离奇的事情吗?”小道士忽然问水太郎。 水太郎停下斟酒,回忆道:“我去的那年,村里也是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就是……”他眼睛微眯,表情倏然变得诡异,我被其弄得有点紧张,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 陈醰焦急道:“哎呀,别卖关子,就是什么?” 水太郎弯下腰,凑到我们圈子中,烛光映衬着他的脸幽沉无比,他声音低低地说道:“就是夜半时分,会有很多的烟气从湿润的土里冒上来,像是一个个幽魂游荡着,荡着荡着,那烟气就变成了幽绿色,很恐怖……”他说着说着,声调越变越轻,眼睛越眯越小,似那黑白无常,慢幽幽地带着我们往地狱深处而去。 就在我们想象着那片土地的怪异画面时,一个年轻的声音不屑地打破了这种诡秘的气氛:“掌柜的,你就别吓人了,要那么恐怖,怎见着你就没事。” 水太郎被突然扰了兴致,他不耐地直起身子,白了孙柱一眼,道:“我全家都带了辟邪的东西!”说着,忽又将目光对向我们,神经兮兮道:“真的,那地方就好像沼泽地似的,潮潮的,散着一股热气,别提多难受了。” 孙柱实心眼,他不顾水太郎的白眼,在一旁嘀咕道:“你每次说事情要不天花乱坠,要不添油加醋。” 水太郎被揭了老底,当下拍了天真的孙柱一脑门道:“小孩子家家尽爱胡说,看我这月扣不扣你的钱。” 孙柱一听钱,瞪大眼,赶紧讨饶道:“哎呀,掌柜的,小的下次不多嘴便是。” 看二人吵闹,气氛轻松了不少,不过令人担心的是,如孙柱所说,水太郎这人和陈醰有点像,有时候说话没个正经,很飘,也不知他说的关于水门村的事情是真是假,然则虽然说什么瘟疫、山体滑坡、野火之类的有点来的匪夷所思,可不知为何,直觉告诉我,水太郎说的这些事情并不假。 酒饭之间,我们没有再多问水太郎关于水门村的事情,待他走后,大家又商讨了一会儿。 陈醰的疑问一直也是我内心的疑问,他说:“说了那么多水门村啊水门村的,这水门村到底和我们掘的墓有什么关系?” 小道士道:“羊皮卷里写了仙岛有墓,墓在岛上,水门村该是必经之路。” “管他墓不墓了,刚才没听那水太郎说那村子很诡异么,我是真后悔为了陈胖子那么点冥器就跋山涉水到这险地来了。现在后悔还有没有用?”宝财在一旁嘀咕。 陈醰白了宝财一眼道:“贼猴子,你没看那人写着仙岛有墓吗,仙岛,用了一个仙字,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地方,了不得的地方定然葬着了不得的人物,到时候我在里面拿了冥器,你可别艳羡。” 陈醰这话是怼胆小怕事的宝财的,但是这话也在无意间提醒了我们,好几个人同时反应过来,面面相窥。刘庞率先开口道:“仙。为什么说是仙岛,那墓和仙有着什么关系?” 八坚道:“是不是神灵居住的地方,啊!”他瞪大眼,惊喜道:“难道这次的墓穴和神灵有关系?” 陈醰不以为意道:“可能就是用仙来形容一个福地,你们别瞎咬文嚼字了。” 小道士一脸平淡解析道:“仙和神在意义上又是不一样的,仙是长生仙者,也就是说老而不死的人为仙,可能是用来形容长生福地的……” 古代人对文字的应用会比我们现代人要讲究,这个仙字在我眼里可能就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好地方。但小道士对他的解读就不一样了,他觉得这个仙字就是用来形容长生者的。只是真的是这个意思吗?我内心充满了对无知的困惑,只待抽丝剥茧,将真相解开……... 16、不速之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陈醰对这“仙”字不以为意,他狠狠咬了口鸡腿,抢过话道:“好了,别管这仙字了,反正我是听出来,那岛上有个大墓,你们说的那帮黑山军的人也是冲那墓穴去的。说实话,我这人偏爱正规军,就不喜欢非专业的倒斗部队。你说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最后起义没成功,那都瞎泡水的事情,不能让他们拿去浪费。” 小八认真应和道:“就是啊,俺在楼兰对那帮人就没啥好感,你瞧他们对幼虎做的那事情!要是让这帮人得了宝藏,到时候指不准怎个用法。”小八虽是偷子,但他心地善良,嫉恶如仇,是看不惯黑山军里的老鼠屎的,“不过……”他塞了口馒头,嘴巴鼓鼓地道:“陈兄是怎么知道他们最后起义没成功的?在俺的家乡,还有好多人为了改变命运而加入黑山军的……”他困惑地将目光对向陈醰。 我知陈醰讲的这番话对于古代的人来说没头没脑的,忙是笑着解释道:“黄巾军那么大的阵势不是也被剿了,黑山军只是后面零散出来的分支,大树被掀起了一大半,凭着一些小根系不过是垂死挣扎,老醰就是这个意思。” 陈醰看我眼色,忙是笑着说:“对!我就是这意思!” 小八被我的话敷衍过去,他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俺们贫苦百姓想拿起镰刀对付那些官僚是不容易的。” 宝财道:“嘿,我说小八,你一会儿对黑山军人嫌恶万分,这会儿怎么又开始怜惜起他们了。” 小八道:“俺这人是帮理不帮派的,若是黑山军人正经办事,俺愿意站在他们那边,但若是他们里面有心术不正的,自然也不客气。”说到“不客气”三字时,他加重了力道。 “那你可看出来了,此次黑山军的人心术是否正?”雪魄忽然问八坚。 八坚眸子别有深意地看向雪魄,笑道:“正不正俺没看出来,但是入夜了还要打洞,那就是鼠辈行为了。”说话之间,他将目光对向黑漆漆的,只披着月色的屋顶。 我一时半会儿没领会他的意思,但听雪魄冷冷一笑道:“既是鼠辈就不要客气了,依计划行事。”她拔软剑——绕指柔,剑抖动着,像一条夺人性命的肃杀毒蛇。她抬起头,纤细的背影站于我们之前。 黑夜如墨慢慢晕染开来,瞧着半弯新月之下,屋顶之上,深邃暗影快速流动,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是有人正偷窥着我们一举一动。那上头的人见着自己被发现了,也不再藏匿,他们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带着各种武器,像是暗夜的忍者,手脚灵活的从屋檐之上轻声跃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捕食的黑鹰站于我们面前,只露出一双双凌厉如刀锋的眼睛。 面对三个不速之客,我们站起身,掏出武器,只听得一中厚的男子声音道:“有意思,竟然有凌霄宝剑,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呵,好狂妄的语气。”桑鱼冷哼一声:“还得来全不费工夫,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拿!” 桑鱼把小道士的开场白抢了,小道士目光深沉地望着黑夜中的人,随之眸光一凛,耸然动容道:“秋夕,你身后的宝剑是秋夕,难道你是……” 中厚声的男子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这贱婢生的小子还认得我们张家正统的宝剑。” 这话一开口,所有人满腹疑云的将目光对向小道士,小道士手里握着凌霄,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宝财吞了口唾沫,他心下嘀咕,凑近我,轻声道:“公子爷,这人是谁,怎么一开口就叫半仙……”他说不下去,我心亦是复杂。 那人瞧着小道士没有说话,兀自又开口道:“怎么?你这下贱小儿做不了声了?” 小道士脸僵硬如石,我很少见到他这副愠怒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是担忧他的情绪。就在我们将心捏紧而不得言语的时候,一道身影像是一把捅破屏障的利箭出现在小道士面前,她打破我们阵营的沉寂,骂道:“贼胆鼠辈,蒙着面不敢见人,还道人家是下贱小儿!我看你才不要脸!” 毫无顾忌说话的人正是平日里脾气臭的桑鱼,她回过头,对向小道士,冰冷的语气中却是透露出仗义:“喂,你干嘛,平日里闷不吭声也就算了,现在人家都骂到你娘头上了,你就不好好扇他几巴掌,让他的狗嘴里吐出几颗牙来?” 小道士闻言怔了一下,而那黑衣人冷笑道:“扇我几巴掌?”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阴阳怪气:“一个贱妇生的小儿,他敢教训张家正统之子吗?” “正统?”我喃喃,心头一紧:“难道说这人是小道士的哥哥?可如果是哥哥,为什么讲话那么不客气?就因为不是一个妈所生?” 就在我想之际,桑鱼呸了一声,道:“我算是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你是张家正统生的,这小道士是旁出。” “没错!”那人骄傲应和。 桑鱼冷笑着,悠悠道:“那要我说,你们的爹爹才是下作,他下作的有了正统,还纳了妾,既已那么做了,就该好好管教正统生的,省得他为大不尊,只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臭丫头!你!”那人的骄傲一下子被利刃击碎,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愤怒。 然而桑鱼并没有打算休止,她继续道:“还没完呢,我说你好好正统所出,却是夜半偷窥我们,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要你爹娘知道,定然羞愧地钻到地底下去。” 平日里我是不喜欢桑鱼盛气凌人的样子,但这一刻,内心是暗暗高兴队伍中有那么个伶牙俐齿的。 “好厉害的丫头!”夜行人中,一个女子开口怼桑鱼:“既有那么厉害的嘴巴,不知道手脚底下功夫如何?” 桑鱼细长眉眼带着笑意道:“手脚底下的功夫是专门用来打掉你的牙齿的!” 那女子听言,冷笑道:“臭丫头,还不知道谁打掉谁的呢!看剑!” 话语之间,冷光忽现,桑鱼眸光一凛,看那剑已避之不及,她脚步踉跄向后退定,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小道士倏然抢步,如清风徐徐,一手将枯叶拢于怀中,转身之间,已用凌霄挡开了恶女人的攻击。 桑鱼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毫不在乎自己是女儿身,和着男人打成一团,可这下因为被相救的小道士拢于怀中,惊惶过后,反应过来,羞容满面,嗔道:“臭小子,放开。” 小道士当下也不顾桑鱼喝,只待将她带到安全之地,淡淡说了句“别往前”才将她放开。而只此功夫,被击开的黑衣恶女举着剑,复又卷土重来,危急时刻,一身清冷白衣就着月光忽向前攻去。 17、旧臣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灵蛇吐信,蹿向威胁之处,下手对敌的人正是桑鱼妹妹雪魄。桑鱼看妹妹迎战,也忘了刚才羞窘,她向前一步,眉眼恨恨道:“三妹,这丫头嘴巴不老实,给我擒住她,待我拔掉她的舌头拿去喂狗。” 虽说桑鱼和我们是同一阵营的,但听她说出这番话,我寒颤万分,心想:“真是个义气的毒丫头!” 正想之间,小道士的哥哥抽出宝剑,剑直指小道士面门,陈醰暴脾气上来,他捋了捋袖子,骂道:“割老子的,这王八羔子好狠的手。”说着,举起雷音小锤,打算给小道士出头。 谁知小道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道:“谢陈兄心意!”话语之间,一把推开陈醰,自己则举起没有开鞘的凌霄迎击而上。 陈醰不甘心,欲要再冲上去帮忙,刘庞见此,一把拉住他,劝道:“陈兄弟,此人绝非庸手,你要去就是送死,让那小道士对付吧。” 陈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人看不起,还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这不他瞧了眼在一旁忧心忡忡的绿竹,回刘庞道:“刘大脸!你可莫小瞧了我,想我虽然没法上天入地,斩妖除魔,但要折几个小子的腰,还是可以的。” 说着,一个箭步,这时候,另外一个看着争斗的黑衣女子手一伸,猝不及防的,一支竹剑从她袖**出。陈醰无法避及,眼看就要中招,小八快速将手上的黑山军牌打了出去,军牌和箭相击,“哐当”一声,皆是落地。 陈醰捡回一条性命,倒吸了一口凉气,回身对出手相救的小八道:“可以啊小八,以后我得改口叫你八爷!” 小八得意地双手环于胸前,比了个我教他的“ok”的手势。 那用暗器的女子看到地上的军牌,忽抬眼凛然道:“这厮就是偷我军牌之人,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 她提醒小道士哥哥和拿剑的黑衣女子,随之快速将什么东西抛上半空,袖里剑再次射出,霎那之间,两物相击,只看一道赤红色的光芒迸散开来,像是烟花绽放,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粉雨烂漫于空,一片朦胧似红纱的粉末笼罩于头顶,我们挥动着手快速避开,刘庞皱眉嚷道:“不好,这家伙是在召唤同伴!” 陈醰急道:“在援军来之前,先制住这三个,省得到时候添麻烦!”他复又扑向放信号的女子,我和宝财打算上去帮忙,桑鱼叫住我们道:“人手够了,你们上去只会添乱,一旁看着!” 我瞧着三组人倏来倏往,打得如火如荼,知桑鱼说的是事实,只得袖手旁观。就在这时,余光黑影一闪,有人从院墙外跃入,像是进击的毒蛇,他们为这场暗夜的对抗带来更加难的处境。 来的帮手总共有六个,比白天在茶摊看到的黑山军人要多。刘庞见着这些人,提醒我们道:“这几人脚步轻盈,看是高手,当心了……” 我听说过刘庞在摸金门的战斗力,那也是个刺头人物,要他那么一说,对方来的援军定然不容小觑。我吞了口唾沫,心里鼓点乱击。对方也因弄不清楚我们的实力,不敢贸然逼近。 此时此刻,我们像观测着彼此的两头猛兽,一触即发的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紧张,窒息。 来人和前面偷窥的三人一样,都穿着夜行衣,他们六人呈箭头状的排列阵型,最中间,也就是最前面的人体格健硕,身材修长,隐隐凸显的手臂肌肉上,系着一根暗红色的带子,他像是一个发号施令的将军,淡然看着我们,而另外一些人,全部呈进攻的姿态。 “真是巧了……”对峙良久,那老大似的男人率先开口,声音沉得像是闷雷:“没想到你们盯上的人是摸金门的人!”弦月有缺,一如这个男人额头至下眼睑的伤疤,那疤痕堆积的肉在向我们告诫此人的危险程度。 刘庞疑惑地看着那人,问道:“你竟知道我们身份?” 那人冷笑一声,带着不屑的语气道:“呵,有我的时候,你还只是陪封燮练武的武夫!” 听那人一说,我心头一凛,忙问刘庞:“刘大哥,难道这人……这人以前也是你们摸金门的?” 刘庞紧盯着那人,轻声回我:“说的好像是那么个意思,但着实不知是哪号人物。”摸金门人门徒众多,高手如云,别说刘庞分不清,恐我老祖宗在场也未必能辩出个一二来。 那人趾高气扬地道:“愚钝小辈,难怪做不了摸金门前十!” 桑鱼听出了那人话里的意思,她插着手,冷睨着那老大,抢过话道:“这么说!你还坐过摸金门前十的位置?” 那老大笑道:“小丫头,我记得你以前只会追着封燮,在他面前哭鼻子。” 桑鱼最敏感的就是提到我老祖宗回避她的事情,这不她脸色骤变,声调怪里怪气地回嘴道:“哟呵,我听你意思,你以前是我们摸金门的,现在已经离开了。” 那人笑了笑,回道:“没错!” 桑鱼翻了翻眼眸,鼻子出气,尖锐道:“呵,还真是理直气壮!要知道进入摸金门的,都是烧过高香,喝过血酒,发过毒誓的兄弟,你既已离开摸金门,就是背弃兄弟的叛徒!” 加入摸金门我们都喝过血酒,也结拜过,自是知道那份情义在心头的分量。 那人听完桑鱼的指责,似乎回忆起往事,凌厉的眼眸隐现出一丝苍老,但那苍老转瞬即逝,他皮笑肉不笑地冷哼道:“小丫头,你什么辈分?轮到你教训我?” 桑鱼正要顶回去,绿竹一把拉住她,正色道:“姐姐,我们的确没有资格教训他……”她将目光对向黑衣老大,和颜中带着几分敬重:“前辈该是我们门里,上一代的十大掌事。” 听闻绿竹那么一说,我心一凛,前摸金门的十大掌事?那是相当了不得的人物,怎么现在他退役加入黑山军了? 那人似乎很满意绿竹的话,自负笑道:“小丫头话不多,但脑子最灵光,没错!但你可知道我是那之中的哪个?”他毫不忌讳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却也是和我们卖着关子。 绿竹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梨涡:“如果我没猜错,您该是上一代摸金门排行第四的掌事——罗威!罗大教头!” 18、罗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有意思!”罗威爽朗大笑,完毕,对着绿竹道:“丫头功课没有少做,但是上一代离开摸金门的人可不止老夫一个,你怎知道我就是罗威?” 绿竹翩然一笑道:“当年摸金门十名掌事,有七名因为各自的利益和信念离开了摸金门。其中五位辅佐各诸侯去了,另外两位,一位选择了退隐江湖,一位因不满前掌事推崇的救穷苦百姓的信念和忠义,断然离开。十年之间,这位曾经的摸金门人滥杀无辜,成就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名。上一代封掌事为了清理门户,派出了不少摸金门高手,但那些高手和前十的掌事比,实力终归弱小。于是……”绿竹温柔的目光里多了一份聪慧的灵光,她望着自恃其高的罗威:“上一代封掌事得知了消息,痛心疾首,亲自出马,将你击败,原本以你犯下的滔天罪恶,是要获得死刑的,可你不甘赴死,求着前掌事放你一马,说是自己从此隐姓埋名,不再作恶。前掌事心软,又念着旧情,未将你赶尽杀绝,只用摸金门戒鞭在你眼上留下了一条印记,希望你见到这条疤痕,就记得曾经的教训,痛改前非……” 那人听完绿竹的话,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他咬着牙,恶狠狠对绿竹道:“没错,我就是罗威!”他抬头望着残缺的冷月,回忆往昔,惨淡的笑容似要沁出血来:“当年封隐不顾情面,将我带至众门人面前羞辱,此等奇耻,我罗威铭记于心,时刻想着有朝一日要倾覆摸金门!” 桑鱼鄙夷地哼了一声,嘲讽道:“于是你就加入了黑山军,想着以黑山军的力量来对付我们摸金门?” 罗威的脸神经质地痉挛了一下,他深沉道:“没错!” 绿竹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当年主公留你一命,你却还想着此等龌龊之事。看来那一戒鞭没有将你打醒,反倒是助长了你内心的仇怨!今日你大方承认,看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灭了活口了。” 罗威纵声大笑,旋即道:“也没错!不过……”他将目光横向我们,带着几分狡黠:“在找到水门村古墓之前,你们这帮小屁孩还不会死!” “你也别得意太早!” 桑鱼白了罗威一眼,随而将目光对向小道士他们。这会儿他们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小道士握着凌霄,招招都为攻势,他一招刚发,第二招刻不容缓,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他哥哥被打得呼吸紊乱,渐渐浮躁起来。 小道士见着他脚步踉跄,漏洞百出,已无还手之力,逐渐收敛攻势,哪知他的容让却是促成了他哥哥的歹意,只看他哥哥长剑猛地向前一刺,剑直指小道士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小道士闪身绕到他身后,他哥哥仓惶旋身将剑一扫,小道士脚尖一转,调了位置,又于他后,双指呈钩爪,锁住他的咽喉。 那边厢,雪魄的手脚功夫厉害无比,她抓住了其中一个女的,还帮了被射箭恶女打得节节败退的陈醰。这会儿,她踏着被她打趴下的射箭女,冷然道:“放下武器!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她将抵在另一个女子咽喉上的绕指柔紧了紧,那女子也是硬气,她凛然道:“罗将军,不用为了我受制于人!” 此时,小道士的哥哥无耻大叫道:“张竹逸,我是你哥哥,你竟然挟制我!”他叫嚣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俘虏。 见着小道士神色复杂,桑鱼慢悠悠走了过去,她眸光如刺,直戳着小道士哥哥,小道士的哥哥吞了口唾沫,声调发颤道:“臭……臭丫头,你要做什么?” 桑鱼背着手,邪邪笑道:“你说你是这小道士的哥哥,所以他不能挟制你……” “没……没错……” 桑鱼嘴角扯出一个狡黠的弧度,她直起背,朗声道:“那我就不一样了,我和你非亲非故,还是对立的,那是不是……”话未说完,眼神忽变犀利,只听啪啪几声响,小道士哥哥被来回打了好几巴掌,他错愕捂着自己被打出印子的脸颊,小道士则微蹙着眉头,眸光复杂地盯着桑鱼。 罗威冷冷看着这一幕,也没发出声。桑鱼挑衅地瞧了他一眼,又缓步走到曾和她互怼的女子面前,那女子瞧见她,毅然决然地别过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桑鱼一把捏住她的脸颊,扯掉她的面巾,笑靥如花道:“倒是个好看的可人儿!可惜了……我却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说着,从腰际掏出一把匕首,玩味十足地将那匕首开鞘,看着刀尖。那女子见着桑鱼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脸,双目蓦然睁大,原本不屈的声调里有明显的惊恐,她艰难蠕动舌头,骂道:“死丫头!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桑鱼眉眼一横,阴阳怪气反问:“先前本姑娘怎么说的?”她装模作样地思量了一下。被雪魄制住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眉头紧皱,脸上表情变得惶恐,桑鱼装着没看见似的,又恍然大悟地叫道:“哎呀,我记起来了,我说要拔掉你的舌头,拿去喂狗,还要敲烂你的牙齿!” 听到此番话,我浑身发冷地问身边的刘庞:“桑姑娘就是吓吓他们说的吧?” 刘庞道:“那可不是!”他凑近我,压低声音道:“你没听桑鱼的外号么?大魔王!你以为这名声就是她每天瞎嚷嚷,还爱黏我们掌事得来的?那是因为她特别记仇,完事了,心狠手辣,言出必行!” “那雪魄拿着她们当人质,不至于让她姐姐那么乱来吧?”我又将目光对向一脸冷漠的雪魄。 刘庞道:“哎呀,你又看错了!你不知道这田家姐妹无家可归,颠沛流离,遭人欺负的时候,是大魔王拼命护着两个妹妹,受尽苦难,所以雪魄对她这姐姐是言听计从,要是绿竹,还能劝住大魔王一点。只可惜……”刘庞双手摆在肚子前,一副同情的表情道:“抓住那两黑衣女子的不是绿竹,是雪魄,我劝你还是别过头去,省得看那血腥一幕。” 面对凶神恶煞,毒辣异常的桑鱼,黑衣女子竟也一改先前的凛然,她目光求助地望向罗威,然则罗威仍旧不为所动,一双老谋深算的眸子里面竟还透露出一丝丝狡诈。 桑鱼已经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将嘴巴张开,那女子惊慌地哼唧着。正要下手,绿竹跑上前,一把拉住桑鱼欲要行凶的手,道:“姐姐啊,只是口舌之争,真的没有必要下这狠手!” 桑鱼一把脱开妹妹的手道:“二妹,你就是太心慈手软,刚才要不是……”她似乎想到了设什么,脸蓦然一红,模样有几分矫揉造作,却又不失姑娘家家纯粹的可爱,她强装镇定道:“要不是那道士救我,你姐姐早就升天,见咱们的娘亲去了!”语毕,又要动手。 我怕是她真要下手,忙闭上眼睛,过了良久,仍没有动静,我缓缓睁开眼,这一睁开,忽感面前一阵阵发黑,头也有晕眩之感,再定睛细看,周边一切都在打转,不远处的人影也在晃动,唯有兵器落地的哐当声那么明显。 隐约间,只听得一个轻柔的女声道:“不好……那窜天猴中有迷药……”还没听完她的话,我头一重,便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19、熟悉的名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再次醒来,是被人用冰凉的水泼醒的,泼我水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水太郎。他一脸不好意思看着我,我反应过来,瞪大眼,想是中了这家伙的招,怒骂道:“王八蛋,你给我们下药!” 水太郎一脸委屈地摇头道:“不是我……”他食指小心指了指边上,我侧过脸,只看一个男子身材修长,体格精壮,相貌堂堂,唯独那眉毛到嘴唇边有一条辛辣的,像是蜈蚣的丑陋疤痕。他背着手,穿着一身黑色长褂夜行衣,英悍双眸对着窗格之外。我想起绿竹的话,知道此人便是被戒鞭抽了一道的罗威,又想自己可能一开始就中了圈套,越想越气,便侧过脸,骂那水太郎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因为先前对他特别信任,所以被出卖时,那种怒气冲上来,使得我嗓门大了不少。 水太郎的脸更苦了,他委屈地晃动着手,撇清道:“哎呀,不是我!” “的确和他没关系,他只是为了保小命,给老夫提供了住所,还泼了你们一盆水。”罗威锐利的目光对向我。 “唉……流子,咱们都太不小心了!”吃力说话的人是陈醰,我随着声音去寻他的身影,只看我左侧的房梁上,挂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胖子。 水太郎解释道:“这兄弟醒了就大闹,所以被……”他斜眼看了看罗威,轻声道:“就被恶人绑上去了,我劝公子稍安勿躁,否则也得活受罪!” 我不爽地看了眼水太郎,这时候,只听得一声哈欠,一只手死沉死沉地甩在我肚子上,原来是刘宝财,他像是夹被子似的夹着我,我无语,晃了他几下道:“宝爷!别睡了!” 陈醰也嚷道:“贼猴子,火烧眉毛了,你特娘还能睡!” 宝财拍苍蝇似的打开我的手,这会儿,另一边有条身影挺尸似地挺了起来,原来是小八。他揉了揉眼睛,一脸木然地看了眼周边的环境,随而呆呆问了句:“这是咋了?”在看到罗威后,他忽然跳起来,只是因为手脚绵软,他踉跄了两步,复又瘫软跪在地上。 陈醰道:“八爷,别白费力气了,这刀疤脸给我们下了那种会让人浑身没力气的药!” “啊!”小八恍然醒悟,大眼扫过四周,随而质问地看向罗威:“其他人呢,你把他们弄哪里去了?” 罗威皮笑肉不笑地道:“他们自然有人看着。” 想起桑鱼曾经要拔掉对方女子的舌头,现在剧情反转,她落入她们手里,不知会被怎么被折腾死,想到此,我心急如焚,忙问水太郎道:“水掌柜的,我朋友呢,他们有没有事?” 水太郎小心翼翼瞧了眼罗威,见罗威没有任何表示,表情拧巴着,轻声道:“不太好……” “什么意思?”我心如火烧。 罗威截过话,冷笑道:“他们嘴硬,不肯说关于水门村墓穴的秘密,我自然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个好歹!” 他杀鸡儆猴是在警告我们不说出秘密的后果,这时候,只听隔壁屋,一个声音恶狠狠叫嚷道:“死丫头,别让姑奶奶逮着机会,否则我一定将你大卸八块!”怒骂人的正是桑鱼,她话音刚落,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就响彻到我们屋里了。 挂在梁下的陈醰听此,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晃动着身体,骂罗威道:“刀疤脸,你要对付我们就算了,你拿几个姑娘开刀,要不要脸?!” 罗威眼睛斜斜一撇,冷笑道:“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逞英雄!”他将命令的目光对向身边的年轻男子,那男子浓黑眉毛一挑,心领神会,双手拉了拉鞭子,鞭子发出“哒哒”慑人的声响,他缓步走向陈醰,罗威道:“老夫再问你们一遍,关于水门村的墓穴你们知道多少?” 陈醰嘴硬嚷道:“割老子的,要知道也不告诉……”话还没有说完,一鞭子狠狠抽在了他的大屁股上。陈醰:“哎哟!”叫了一声,他的屁股被拉开了一条大口子。 宝财被陈醰的叫声给弄醒了,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再看眼前情景,小眼登时张大,喃喃道:“怎……怎么回事?” 浓眉男语调生硬扫过我们道:“说是不说?” 虽然我们也没多少水门村的消息,给了他也未必能理解出个一二,但想隔壁屋的姑娘们都抵死不屈了,我要认怂,那事后一定会被笑话,想到此,我咬了咬牙,毅然道:“知道个屁!” 浓眉男听此,长鞭毫不留情地向我们挥舞而过,还不知情的宝财被狠狠扫了一鞭,他莫名摸着自己的脸颊,一看手上有血,登时懵住了,待反应过来,他“呃呵呵呵”的颤声哼唧,一脸委屈对向罗威道:“打你手下的又不是我,你抽我干嘛?” 小八看宝财还不知现在处境,捂着被抽开的脸,愤然道:“俺们被下了阴手,中了那窜天猴的招子,现在被人抓起来了。” “消息!”宝财一脸无辜嚷道:“我们哪里有什么消息?”话音刚落,又是狠狠一鞭。 这鞭下来,我本能缩起身体,用手挡脸,手被抽得皮开肉绽,不住颤抖。宝财疼得悉悉索索,再加之浓眉男子的恐吓,他妥协道:“哎呀,就那么点消息,他们要知道……要知道就给他们吧!” 陈醰本还“哎哟哟……”痛叫着,但听宝财要泄密,来了精神,怒叫道:“贼猴子,你特娘说了就是死汉奸!” 宝财顶嘴道:“我皮薄,哪像你皮厚!” 浓眉男闻言,鄙夷笑道:“将军看得没错,果然是这屋的人嘴皮子最透风!” 罗威听此,威慑地看了多嘴的浓眉男一眼,浓眉男立马收住笑容。他的这句话说得讽刺无比,宝财原本委顿的脸一下子变得肃然起来,他伸长脖子,像只骄傲的大公鸡似地道:“什么嘴皮子透风,嘿,我倒是被人瞧不起了。” 陈醰似相声里的捧哏演员应和道:“伙同我们被瞧不起了。” 宝财毅然道:“嘿,你还别说,这会儿我倒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浓眉男看宝财一脸贱样,拉了拉鞭子,向他凑近。宝财僵硬地伸长脖子,挺起胸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但我看他的脚正不断地打着颤,想是内心十分害怕。 眼看鞭子又要落下来,忽听外头急急的脚步声,有个男子跑于屋中,他穿着破布烂衫,像是乞丐。 罗威看他神色紧张,忙问道:“打听出来了?” 那人跪地抱着拳,谨慎地抬眼看了看被俘的我们,有所防备,罗威没把我们当回事,对那人道:“起身说话” 那人站起身,干练道:“属下受主公所托,已查明了那帮人的身份。” 罗威:“哦”了声,眸光深不可测,他问道:“是何身份?” 乔装乞丐的探子回禀道:“是曹狗的党羽,领头的叫薛嵬,如主公所观测的,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水门村!”... 20、似是故人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罗威闻言,眼皮忽然一跳,凛然别过头,咬牙切齿道:“曹狗的人果真盯上了水门村!” 这一刻,心跳仿佛凝滞了,我不管他们絮絮而谈,目光灼灼对向陈醰,陈醰也就这样怔怔抬头看着我,这证明我们都没有听错。 一切不是幻觉,“薛嵬”这两个字像是冬日的一抹阳光慢慢渗入皮肤,暖进胸口。此时此刻,我的眼眶情不自禁的湿润。在梁下被吊着的陈醰反应过来,朗声大哭,那哭声来得突然、狂烈,仿如所有的雨水都凝结在这一刻,倾盆而下。 薛嵬!薛嵬啊!阔别了许久的名字,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名字竟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无数的错愕和不可置信铺天盖地在脑海中打转。这两个字对于我们而言,分量实在太重了,我们太渴望见到这个名字的主人了! 罗威被我两怪异的情绪弄得莫名,他将目光对向我们,眉头紧皱,困惑问道:“难道你们和曹狗是一伙的?”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说法:“不应该啊,摸金门一向独立,不与为官的打交道……” 陈醰自然不会告诉罗威,“薛嵬”这名字和我们现代朋友一样的事情,于是他佯装着,边哭边骂道:“疼得反应来的有点慢不行啊!” 宝财抹了抹眼睛,他和薛嵬不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感情没我们深,但实际上,他这人骨子里是很重情义的,这不听到“薛嵬”的名字,也是没绷住,眼泪唰唰而下。这会儿我倒是按捺下激动情绪,首先不说薛嵬这人是不是我们认识的薛嵬,再其次,我们必须听那探子说下去,如果真是薛嵬,我们定然要和他碰面。只是,有一点令我心生疑惑,“曹狗”,他们口中的“曹狗”是谁?难道说是……我想到黄巾军起义时,当时镇压的除了大名鼎鼎的袁绍,刘备之外,还有一个人便是曹山军是黄巾军的衍生,他们可能恨曹操,所以称呼他为曹狗。那么也就是说……我内心涌动澎湃,像是浪潮一波一波席卷而来,会不会是我所想的呢?我不敢想下去,但又觉得某些不可能或许就成了可能。 罗威没有再理睬我们,他问探子:“他们现在在哪里?” 那人施礼,干练道:“恐是快接近……”话犹未说完,忽听马嘶和人的讲话声,有人勒马到了水太郎的院门口,听着人数还不少。我以为是罗威的黑山军又来了一波,头疼无比,谁知罗威皱着眉头,一脸防备地看着门外,他将目光对向探子,那探子利落起身,快速走到院落,此时拍门声已然响起。探子奔回屋里,回报罗威道:“罗将军,是曹狗的人来了!” 罗威闻言,眉头一皱,屋外的拍门声还继续着,我听探子说是曹狗的人,就想到了他口中的薛嵬。此时此刻,激动之心溢于言表,发散在身体每个角落。我躁动着,对向窗外,正打算毫无顾忌喊薛嵬的名字,谁知罗威吩咐了身边的浓眉男给我们的嘴巴都堵住了,一瞬之间,心急如焚,大有电视剧里失散多年兄弟擦肩而过的狂烈焦躁感。 罗威谨慎在屋子里,他吩咐水太郎去打发外头的人,否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水太郎不情愿地缩了缩脖子,打开了院门。这时,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问道:“在下听茶摊里的人说,你这里可以住店?” 水太郎似有意说给罗威听的,朗声打发道:“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客人已经住满了,实在对不住。”说着,就要关门。 这时候,一个人把住了门,冷然道:“我给比里面住的人高三倍的价钱。”这声音很冷,好像是冬日里的寒冰。 水太郎静默了一会儿,想是听到这个词定然十分心动,然则他虽爱钱,可也惜性命,于是不舍嚷道:“你……你觉得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么,凡事……凡事有先来后到,所以,对不住了……”我能猜到此时他的心在滴血。 冷漠男笑了笑,道:“好,既有人入住,你又如此有原则,那我也不强求,但有件事情,我需要问你……” 水太郎道:“您说。” “我听人说你是鬼村之人。”冷漠男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水太郎估计是惊到了,他愣了会儿,否认道:“什么鬼村,我不知道。” “不知道?”冷漠男冷笑一声,突然叫道:“孙柱。” 我心一惊,只听熟悉的声音回道:“小的在。” 水太郎口吃骂道:“臭小子……我不是让你准备伙食去了,你什么时候跑到外面了?” 孙柱笑道:“老板,今天是我于茶摊的最后一日。” “最后一日?什么意思?”水太郎困惑的,也是我们所困惑的。 孙柱笑道:“您这两年对我不错,我呢也不瞒您,我在此地两年,为的就是打探周边古墓的消息。最近我发现很多人对您所在的水门村有兴趣,便是知道那水门村或许有着我想知道的东西存在。” “消息个屁啊!”水太郎骂道:“要有古墓,我还不连夜去刨啊!” 孙柱道:“有没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水门村是什么样的地方,怎么走!” “你偷听我讲话!”水太郎瞪大眼,不爽吼道。 孙柱道:“对不住了老板,我是个探子,以获取消息为生……” 水太郎闻言,叹了口气,道:“哎呀,我孤苦无依,本看你可怜收留了你,没想到,你还是……还是个探子。” 孙柱听水太郎言语伤感,喉头哽了一下,随之又恢复了镇定,道:“您给的照顾,我铭记于心。” “铭记个屁!”水太郎吸了吸鼻子:“你才是个小毛孩,做什么探子,你到我这里,我还不至于伤害你,万一你被他们分配到什么恶人那边,你不死翘翘了。” 孙柱道:“谢老板关心于我,只是这是我的命,而且我并不是小毛孩,我已经十八了,只是长了张十三四岁少年的脸。” “啊!”水太郎不可思议叹道。 这会儿,浓眉男对罗威道:“将军,曹狗的人果然也是冲着水门村去的。现在如何是好?” 罗威冷冷道:“那孙柱是对方的探子,自是知道我们在这屋子里了,让清扬、灵容、炽火他们做好准备,咱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杀了曹狗的手下,回去立功!” 21、水火不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探子悄悄开了门出去,过了许久也没有回来,我怕那个和我哥们名字一样的人遭了暗算,内心焦急,却是扭曲着,没有办法多做什么。 屋舍内,罗威和浓眉男站立着,谛听着外头的动静,屋外冷漠的声音又道:“好了,我们的目的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现在没有别的,就是给我们的马匹和人员讨一口水喝,喝完我们就走。” 这话说的,饶是水太郎再怎么拒绝也不好意思了,不过水太郎也是在自己的江湖里面打诨多年的,于是为难道:“客官都那么说了,那水和粮食小的是必定要给你们准备的了,只是小院里面毕竟住着客,要您那么多人进去喂水吃食,总是不方便,所以,还是容小的去茶摊好好招呼各位吧。” 水太郎拒绝的很委婉,可是孙柱是那个叫薛嵬人的手下,他们定然知道黑山军的人在里面,这两帮人虽然不曾打过照面,但显然是水火不容的。 孙柱回水太郎道:“掌柜的……”话犹微说完,只听水太郎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再接着,那扇被岁月侵蚀的木门“吱嘎”一响,只听各种脚步声杂沓入了院子,水太郎见此,急急阻止,然而,根本没有人理睬他。 孙柱向我们所在的屋舍喊话道:“黑山军的各位,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也知道你们现在准备对我们下手,现在打开了天窗,自是可以现身了。” 罗威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但他为人阴沉,却是没急着回应,而是冷冷对浓眉男道:“于河跑去知会清扬他们,怎到现在没有动静?” 浓眉男长着一张猥琐又脏兮兮的脸,他佝偻着背,哈着腰回道:“属下……属下也不知……” 罗威眉头一皱,眼眸似风刀般横过他:“蠢货,就一墙之隔,你隔墙去打暗号,让他们听我口令,随时准备行动。” 浓眉男听此,立是点了点头。他贼贼地跑到墙前,用奇特的拍打声向墙后面的队友打着暗号,然则过了许久,没有任何回应。他小心看了眼罗威的眼色,罗威的表情像是捉摸不透的天气,浓眉男怕是被骂,复又贴着耳朵,敲击了几下墙壁,然则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倒是糊着纸的窗棂上,有风呜呜吹进来。 罗威了然闭了闭眼,低沉对浓眉男道:“巴丘。” 巴丘抬起头,小心翼翼回道:“属下……属下在。”看他的神色,显然经常被罗威教训,所以有了那种畏惧后遗症。 罗威也没看他,双目对着那个破了口子的窗棂,道:“隔壁屋的人出了事了,现在,你和老夫只能硬闯着出去了。” “什么?”巴丘不敢置信道:“怎么会出事,那些人……”他忽然跑到我身后的窗棂前,通过那破洞对向外面,随之回身,焦急道:“这些人刚刚进来,我们的人怎么会出事呢?” 罗威呵笑了一声,道:“老夫太小看封燮带出来的小鬼了……” 他说的话让我的心“咯噔”一声,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小道士他们反制了敌人,可不应该啊,没多久之前,我还听到桑鱼的叫声……我将目光对向陈醰,陈醰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巴丘道:“将军,刚才明明……”巴丘问的,正是我们所困惑的,我竖起耳朵,等待着罗威的回答 罗威道:“摸金门人擅长伪装和易容,刚才我们听到的炽火和灵容的声音恐都是摸金门的臭丫头模仿出来的,实际上被打巴掌的是我们的人!” 说到这,我内心忽然一阵通明,好像浑身堵住的血管都通畅了,只是回想过来,自己伙伴有这个本事,再看看我们一屋子的几人,先前被打,如今被绑了手脚还封了嘴,那落魄样要被自己人看到了,定然是丢人无比的。 巴丘听得罗威所言,慌乱道:“那就只有我和将军两个人了吗?那……那如何是好?” 罗威恼怒地看了巴丘一眼,骂道:“我黑山军人怎会有你等慌乱无章的鼠辈!”话音刚落,猝不及防的一声响,我们所在屋舍的门被轰然踹了开去,罗威攥着一柄长剑立于门口,像是一棵古朴苍劲的老松,透露出被时光沉淀的稳健风骨。 他眸光扫过外面的人,毫无畏色:“当是有多少的高手,原都是一些黄毛小子……” 冷漠男已然也进了小院,他冷冷道:“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看你先别傲气得太早!”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抽刀声,罗威见此,扯起嘴角笑容,随之脚一踏步,长剑直击而出。 巴丘看自己的主人开打,立马跑到门口观战。我想到那阔别已久的名字,和宝财急切地蠕动到了门口,只可惜,巴丘站在那口子前,正好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宝财像做贼一样,往着巴丘没挡住的缝隙东瞧瞧,西看看,我将目光对向他,向他索要答案,陈醰更是在那梁上不断“呃呃啊啊……”吸引我两注意,想看我们到底有没有看到薛嵬,然则,答案不尽如人意,我摇了摇头,外头站着的一圈中根本没有薛嵬的影子,宝财也没看到,显然这只是和薛嵬同名同姓之人,想到此,一股极度失落的感觉蔓延上心头。 就在我们为此失望的时候,猥琐的巴丘回过头,他看我和宝财都到了门口,提脚直踹了我一脸,鼻内温热的血腥味顿出,陈醰看到我被打,怒上心来,在上头不断恩啊叫着,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和他的眼神定然能把巴丘杀个一百遍。 同样的,他的第二脚下来,把宝财踹了个天昏地暗,我心里怒火中烧,可无奈手脚被缚,没有任何讨债的办法。而就在这时候,令我十分吃惊的是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宝财表情突然凝滞了,我以为是巴丘的恶脚给他踹傻了,心头紧了一下。可就在那一秒,我发现他的目光里竟然含着欢喜的光芒,好像是世界末日的时候,看到了诺亚方舟。紧接着,他对着外面,忽然一顿叫,叫得急切,仿如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孩子看到了屋外的亲生父母,那般的激动。也不知为何,看到他如此,我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好像……好像外面有一种魔力,紧紧攥住了我的神经。我将目光对向他所在的地方,一瞬间满身犹如被冰冷的潮水一波一波的侵蚀,那种冷冷而来的感觉却是掩盖不了狂烈跳动的心脏。我的眼泪骤然而出,直奔着嘴唇,留下一丝咸咸涩涩的别样滋味。 :,,gegegengxin!! 22、再见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院子里人影晃动,罗威像是天边的孤鹤,动作轻盈,带着一股挥墨而立的潇洒身姿,在他的后头,深秋老树上,最后一片金叶被风吹落,它终于和自己的同伴相聚…… 原来,我们等的人他并不是没有来,他只是没有站在人群之中……我看着所等之人穿着一身靛蓝色英悍劲装,腰际束着深蓝色云雷纹大带,头上戴着束发嵌宝铜冠,手里握着一柄光色沉稳大刀,喉头哽动。 阔别许久,真的恍如隔世,即便如此,却是带不走心中的热切…… 薛嵬——如果一切都是注定,那么他便是我们眼中踩着七彩祥云而来的至尊宝。 我愣愣看着他和罗威在你来我往的酣战中,犹如腾水而出的蛟龙,嘴里掩不住的是许久未见,内心的那种激动的呜呜声。八坚看我和宝财模样怪异,到了我们边上往外看,这时候,罗威足不沾地,像是一道急旋的风,直逼薛嵬而去。然而罗威小瞧了和他应战的人,薛嵬啊!那是格斗的高手,他虽不及古代人为了成就一番功夫,天天去练习,练就了一身的彪悍本事,但绝对的格斗天赋和聪慧的头脑是他的优势和特点,所以即便是摸金门上一代名声赫赫的四掌事,也被其狠辣的综合格斗术弄得手忙脚乱。眼看着长剑成了负累,罗威丢弃了手中的宝剑,他不知道薛嵬最擅长的是无器械格斗和泰拳,所以眼下他放弃武器,无疑是给薛嵬增添了肃杀他的机会。 薛嵬见罗威丢掉了武器,嘴角微微一扬,他将手上的大砍刀插入土中,那刀上有一抹殷红,远看像是血,然则却是一抹别样的花纹印记。罗威看薛嵬也放弃了武器,冷然一笑,抢逼上前,手上拿着的赫然是两颗打磨过的巨兽牙齿。 薛嵬看一如猛兽前来的罗威,闪身避开。格斗术中有拳击一项,练就的就是躲闪和移动,薛嵬在这方面登峰造极,他躲过了罗威手上的长牙,不待人眨眼的时间,他抓住罗威往前扑时的空隙,手肘对准他的颈脖狠狠击了下去。一瞬间,罗威口里的血花喷溅而出,脖子像是被横劈开的船只,往中间折了一下。 要是普通人受了这样的肘击定然毙命,然则罗威也不是凡人,他虽然受了伤,可并没有就此倒下。他向前踉跄了几步,待稳住身子后,擦去唇角的血迹,恶狠狠地回转过头。 受伤的老虎必定是要殊死搏命的,薛嵬冷然盯着罗威,脸上轻蔑的笑容带着霜雾般的稀薄。格斗的人最不能输的就是气势,如果有一丝慌乱,那便是满盘皆输。他望着罗威,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个薛嵬并不是我所认识的薛嵬。薛嵬虽然内向,但绝对没有那么冷,带着一股冰雪的寒气。他打架的时候虽然令人害怕,可也没有现在的杀气腾腾。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只是有一种朋友在前,却陌生无比的感觉。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巴丘又狠狠给我来了一脚,这家伙看是自己老大吃了亏,心急得很,只得对手脚无法动弹的我们撒气,我被其打得晕头转向,再次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外面一双眼眸吃惊地看着我,那吃惊里饱含的情感,我是知道的,因为我也就这样怔怔盯着他。 “流子……”薛嵬的声音变得不再低沉、冷漠,那一句“流子”里带着微微的梗咽,似乎是在绝望的环境里看到了一丝阳光。 我的泪水肆意,陈醰听到此,呜呜的声音更大了,我们的兄弟啊,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就在我感慨之际,罗威似乎发现了某种可以对付薛嵬的契机,他忽然命令巴丘道:“巴丘,人质!” 巴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粗鲁将我拎起,薛嵬眉头一皱,森冷警告巴丘道:“如果他在你手上掉了一根头发,我会让你死无全尸……”冰冷的语气,仿若死神降临。 与桑鱼平日里嚷嚷的抽筋扒皮不同,薛嵬的这句话就好像万把利箭直戳进人的心里,巴丘吞了口唾沫,手不断抖着,他惶恐且无助地将目光对向罗威。知道自己寡不敌众的罗威急于脱身,已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薛嵬再多做较量。他小心移动到了我们的屋舍口,又抓起了八坚和宝财。 对自己成了薛嵬的负累,我很是愧疚,薛嵬望着我和宝财,对罗威道:“我可以放你走,但前提,你必须留下他们几个。” 罗威冷笑道:“年纪轻轻,出招却是招招致命,如果没有了这几个护身符,恐我们难以留命。现你退出小院,于我看不到的地方,到了合适之处,我自会毫发无损的放了这几个小子。” 一旁薛嵬的手下听此,忙抱拳对薛嵬道:“薛校尉,不可!黑山军一直是主公所憎恶的,此人为黑山军的大将,若是提着他的人头回去,主公定然欢喜!”说着,便是兀自抽出了刀,打算不给罗威逃脱的机会。 薛嵬冰冷的脸上附上了秋霜,他目光似利箭,冷冷扫过怂恿他的人:“主公欢不欢喜我不管,但是对面的是我的兄弟,若是你们妄自动手,害我手足被残,那我只能拉你们去给他们陪葬!” 这话说的透骨得凉,劝薛嵬的人吞了口唾沫,识趣地向后退定,不再多言。对于薛嵬这份情义,我们几人听在耳里,仿若冬天极寒之时,忽然到了温暖如春的屋舍,满心的感动。 罗威对薛嵬给出的反应,满意笑了笑,他向着巴丘使了个颜色,两人掐着我们脖子,小心翼翼向门口走去。薛嵬带的人还不甘心地挡在门口,罗威回身森冷看了眼伫立着的薛嵬,薛嵬高高在上地示意手下退开。这帮人一看就是铁血的汉子,这会儿被人要挟着妥协,脸上自是不爽快,但他们不敢违抗薛嵬的命令,所以很快,围着的人群散开了一道口子…… </br> 23、伤离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就在罗威和巴丘快要出去的时候,原本被关在屋舍内的桑鱼众人也出来了。如罗威猜测的,桑鱼几人反制了黑山军人。此时此刻,只瞧着桑鱼得意掐着一个手被束缚的黑山军女子咽喉,那姑娘脸被打得红肿不堪,模样却还无比凛然,桑鱼对着曾经的四掌事罗威得意洋洋道:“老东西,你倒是跑得快,自己的人不要了么?”言语之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以示威胁。 小道士哥哥目光扫过薛嵬的人,嘴里哆哆嗦嗦的,害怕叫道:“罗将军,别丢……别丢下我们啊…… 罗威回头,哼了一声,骂道:“没用的东西,明明我们占得了先机,却还被人反制,我黑山军要你等鼠辈做什么用!”说完,毫不犹豫地向着门口而去。 小道士哥哥见此,慌乱大叫,然则罗威是铁了心抛弃自己的伙伴,桑鱼见此,骂道:“好个狠心老儿,别说当年你不顾信义离开我门,要是你不离开,像你这样没有忠义的人也迟早会被门里的人摒弃。” 她激着罗威,罗威闻言,停下脚步,回头鼻子出气道:“臭丫头,别让老夫逮着机会,要是逮到,一定将你大卸八块!”语毕,径自带着我们走出了门口。 摸金门众人本要追上前来,薛嵬横开双臂,拦住了他们。到了街巷,罗威森冷一笑,我以为他会遵守约定,放了我们,然则我实在太单纯了,只听他对巴丘道:“这人手被缚,料是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你去,把我们藏起来的马牵来,这几个小子还有用!” 我一听,瞪眼看着他,罗威冷笑道:“小子,不用那么看着我,兵不厌诈……” 话音刚落,他眉头一紧,面露痛苦,显然刚才薛嵬那一肘击的后劲上来了。他晃了晃自己的头,目光里有些许的迷离。瞧他如此,我心中大喜,想趁着他不舒服时,借个机会逃跑,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他忽将目光对向旁边一幢屋子,只看从上面倏然跃下一个矫健的身影,罗威定了定神,此时也顾不得宝财和小八,双手迎击,但那来人动作十分快,只看他东西一幌,还未待罗威看清,已将他踹了开去。 罗威本是勇悍,但无奈在和薛嵬的对阵中吃了大亏,所以当下他只能倒在地上,勉力撑起身体。 八坚和宝财被他推倒在地,待看清来人,吃惊万分,原来是孙柱,他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外面,而我也着实没想到,他手脚功夫如此了得。 这时候,原本牵马去的巴丘看情况不对,立马从地上拎起了我。在小屋的人尽数出来了,孙柱扶起了小八和宝财,体贴给他们拍去了身上的灰尘,还解开了他们的束缚和嘴里塞着的破布。二人一得脱,便是担忧看着被巴丘抓住的我,巴丘看那么多人盯着自己,知大势已去,立马识趣地将我推开,做投降的手势。 罗威本还有我这最后一颗棋子可以用,谁知队友如此无脑,当下恨恨盯了他一眼。这时候薛嵬的人已将罗威和巴丘团团围住。这帮人年纪较轻,个个血性,性子莽撞,都想着争先立功。罗威目光凛然扫过这帮蠢蠢欲动的小将,随之擦去嘴角鲜血。 随着一声吆喝,众小狼发动了攻击,然则,罗威虽然受伤,也不如年轻人精力旺盛,可他毕竟是摸金门的掌事,是一流的高手,这时候,他冷静下来,掏出凌厉兽牙,左右开弓。 在小巷里,长兵器作战并不占优势,罗威身如游鱼,穿梭于这些年轻小将中。众小将急于立功,乱了分寸,刀子没碰到罗威,却是不小心扎到了自己人身上,小小巷子登时鲜血喷溅,惨呼连连。 薛嵬威武站于小院门口,眸中精光内敛,深不见底,他冷冷喊道:“全部退下!”接着又向孙柱使了个命令的眼色。 得了令的小将们不甘心地收了手,孙柱让八坚和宝财退后,自己则手呈虎爪状,对着罗威的肩膀而去。 水太郎看到自己曾经的小二要打大魔王,焦急喊道:“臭小子,当心啊!” 孙柱回身看了眼水太郎,向他笑了笑,那笑像是瞬间绽放的昙花…… 已被逼至绝境的罗威在孙柱分神旁顾那会儿,抢了先机,他将两颗凌厉的兽牙对准了孙柱的喉头。宝财惊呼一声,料是孙柱难以躲过偷袭,谁知孙柱早已看穿,在兽牙快要接触到他咽喉时,他身子向后一仰,来了个大风车转,接着食指勾起,直接对准了罗威的肾脏打了过去。 罗威被击中了肾,力气一下子被抽剥光了,他踉跄倒退两步。孙柱知道此时对方已受伤颇重,要抓住机会,于是,向罗威猛攻而去。电光火石间,罗威忽然狡黠一笑,举起了手…… 我心一提,在院门口的绿竹见此,花容失色,脱口一呼。猝不及防的,三根手里箭直射而出,孙柱当即避开,众人松了口气,想孙柱身手够快,躲过了攻击,可就在我们这般想的时候,孙柱忽然“呃……”了一声,紧接着,他脖子的大动脉鲜血喷涌。众人愣住,最先反应过来的水太郎激动叫着,跑了过去! 片刻之间,孙柱像是垮塌的大厦,瘫软倒在地上,他双目呆呆地看着晴朗无云的天空,眼珠逐渐没有了那片蓝天的光泽。 水太郎心胆俱裂,他边喃喃祈求着,边帮孙柱按着脖子上的伤口,可那浓稠的热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流了一地,有一大部分还染在了水太郎的身上。 宝财和绿竹齐齐跪下身,想救孙柱,只是孙柱眼神渐渐涣散。绿竹伸手搭他脉搏,看是无力回天,遗憾摇了摇头,水太郎了然地紧闭双眼,拜倒在地,失声痛哭。 薛嵬见此,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接着就没有更多的表情。此时此刻,罗威已力不从心,脚步踉跄,他在射杀孙柱后,晃悠着往前跑,只是他跑得气喘吁吁,那般的无力。 痛失伙计的水太郎看杀人凶手要跑,牙齿一咬,扑到了罗威身上,坐在他的腰际,愤恨地捶打着他,嘴里伤心骂着:“王八羔子,王八羔子!这娃娃才十七八岁啊,你这射暗箭的小人!老子打死你,打死你!”他胡乱抡着拳头,满脸的泪痕。 看他如此难过,内心阵阵绞痛,我走上前,拉起浑身发沉的他,他还不甘心地提脚踹着曾经大名鼎鼎的摸金门四掌事。这名掌事虽然凌厉,但终归是老了,他苟延残喘倒在地上,像一块是人都可以摒弃的破布。 薛嵬没有让人杀了他,而是将其收压,在昔日伙伴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丝丝的残忍和冷漠。孙柱毕竟是他的人,可在他死的时候,他只轻轻皱了下眉头,而他的声音,原本阳光充满了男儿气的声音变得幽沉、寒冷,像是地窖。反倒是看着圆滑世故的水太郎,他在孙柱死后表现出来的那种不舍,让人为之动容……。 a </br> 24、凄惨命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此时此刻,水太郎抱着孙柱的头,颓然坐在地上:“臭小子,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在外面瞎混,会死人的,你看吧……现在……现在你就没了……还不如……不如留在我这里,做简简单单的人,那才是快活的啊……” 听闻他所言,我抹了抹眼泪,安慰他道:“水掌柜,人死不能复生,孙柱已经死了,我们应该……应该尽早处理了他的尸身,好让他安息……” 水太郎看了眼惨死的孙柱,又泪眼朦胧地看了看我,随之不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秋雨淅淅沥沥飘洒在半空,空气沉闷,天上的飞鸟哀叫着,从头顶急急飞过。水太郎将孙柱安葬在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边烧着孙柱的衣裳,边哀哀戚戚对我们说和孙柱的相遇过程:“我和这臭小子就是在这里碰到的,那时候他穿着一身叫花子的衣服,弄得脏兮兮的……”他望着翩然而至的雨水,仿如回到昨天,眼眸里有一丝美好的光亮:“我看他可怜,就给他弄了几件体面的衣裳,还给了些吃食,谁知这小子赖上我了,说是我铺子里缺个帮手……”他抹了把眼泪,凄然一笑:“我们从鬼村里出来,虽不用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可是传说的诅咒是真的存在的。我们村里的人都短命,按照我阿爹说的,那村子就是个吸人寿命的老妖怪!我们家的人也因为那诅咒,个个走得早,只剩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的……”他深吸一口气:“我对小柱子,那是当亲弟弟一样对待的!”他忽然将目光对向一直闷不吭声的薛嵬,责怪道:“你说!你们为什么要让年纪轻轻的小少年做探子!从古至今,有几个探子有好下场的!” 薛嵬背着手,仿如狂风暴雨天悍然不动的巨大立柱,他幽沉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孙柱选择了做探子,就想好了有那么一天……”他回过身,众人看不出他的喜乐,但是在他转身的瞬间,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眼眸里一丝丝的悲伤,薛嵬在刻意隐藏着自己的情感…… 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小道士问水太郎:“水掌柜的,刚才你说你村子里的人都不长命,说你的村子好像吸人寿命的老妖怪?” 薛嵬听到小道士的问题,神色微变,他驻足原地,斜视着水太郎,等待回答。 水太郎吸了吸鼻子,道:“对啊,我的阿爹在家中猝死,阿娘在那不久之后,也死了。在前头,我的爷爷是病死的,我爹爹说,我爷爷死的时候,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几岁,我那时候疑惑,我爷爷死的时候年纪也不大,老了十几岁是有多老?” 众人都饶有兴致地盯着水太郎,水太郎缓和了一下,接着道:“我爹爹说,我爷爷死之前得了一场病,那病足折腾了他一月有余,就在那一月多的时间里,我爷爷骤然变老,皮肤干巴巴的,好像干尸似的,而他的头发在那段时间里像稻草般全部脱落光了,于是我爹爹就说我爷爷的身体里的精髓和魂被什么妖怪吸光了……死的时候,只剩下一副皮囊……” “皮囊?要不要那么夸张?”陈醰不相信,我也无法想象有那样的事情。 水太郎看着一脸狐疑的我们,从地上撑起身,道:“我你们干嘛!” 想到那幅画面,我莫名打了个寒颤,小道士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爹爹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水太郎苦闷道:“不知道……” “不知道?”小道士困惑地看着水太郎。 水太郎道:“不瞒你说,我爹爹死的时候,我并不在现场,等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入土为安了,给他料理后事的是我娘亲,我娘亲在那之后,也死了,尸身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乡里乡亲没让我看……” 宝财嚷道:“那你就真的没看啊?” 我拽了对水太郎不满的宝财一把,让他小点声,自己则问水太郎:“为什么不让你看?” 水太郎叹了口气,闷闷道:“我被打晕了!” “打晕?”和水太郎的对话,让我们觉得前面仿佛是一团怎么都拨不开的迷雾,越往下打听就越觉得糊涂。 水太郎看我们都困惑不已,道:“好吧,我说明白点,我听那时候帮我娘处理后事的人说,说我娘亲的尸体惨不忍睹,人家在水里都是泡胀了,她却是泡开了,皱巴巴的皮变得像水里漂着的布头,还说在她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要不是我娘亲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玉佩,谁都认不得那尸体就是她。”说到此,水太郎又叹了口气,哀伤道:“不止我家里人惨死,很多从鬼村逃出来的人也都没有好下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本来想着死的时候,还有小柱子给我料理……料理身后事……没想到……没想到现在他比我早走一步!”说完,又止不住抽泣起来。 经水太郎一说,众人面面相窥,事情复杂到了诡异的程度,我心里惴惴不安:“到底那村子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而那段诅咒又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人都会……”此时此刻,无数的疑问在心底盘旋,我将目光对向命运波折的水太郎,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水掌柜,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点虚,水太郎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要是巧合,那真是巧合得令人发悚。 水太郎吸了吸鼻子,接着坦然道:“封公子,你也不用宽慰我,我早就看得明白了,所以想多挣点钱,及时享乐!” “难怪你那么贪心……”桑鱼冷不丁地嘲讽了一下水太郎,但语气比先前温柔许多。 “姑娘放心,我水太郎虽然爱钱如命,但也讲信用,虽说小柱子刚刚入土为安,我还抽不开身,但先前答应了你们去往水门村,我必然会优先去完成你们的事情。” “那村子害你全家至此,你还总是凭着它挣钱,你不怕吗?”雪魄问他。 水太郎道:“当然怕了,可是我的下场已然是命中注定的了,那在村子口社险,又有何呢?倒是你们,真的要去鬼村吗?” 众人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水太郎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执意如此,我就舍命陪君子……” “那你还是不问我们去鬼村做什么么?”雪魄问道。 水太郎抬头道:“说实话……”他恨恨看了眼树底下被束缚住,还没有苏醒的罗威:“凭着你们的对话,我大概也听出来了,你们是为了去寻找墓穴……” 不远处的薛嵬伫立着,幽然问道:“那你可知我们掘的什么墓?” 水太郎道:“我从未听爹娘说过我们鬼村有墓穴的事情,自然不清楚。” 薛嵬回过身,“那你可听说过一个叫水仇鹢的人?”... 25、似梦非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水仇鹢?”水太郎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 薛嵬的眼眸紧紧盯着他,他想从水太郎的眼神中看出是否有谎言的存在。良久,雨水停歇,薛嵬停止了审视,他回转过身,面无表情对我们道:“流子,老醰,宝财……此行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结伴而行吧。” 薛嵬这话说的生疏无比,我愣了愣,看了下同样有点懵逼的陈醰,陈醰极力控制住不畅快,道:“嵬子……你怎么也干起了……” 薛嵬抢过话道:“先回住处,到了那里,我会把我的情况尽数告诉你们……” 秋风习习,瑟瑟,吹走了人世间的一抹温热,看着薛嵬离去的清冷背影,心下忽然一酸,这么冷漠的话是出自我们兄弟的口吗? 傍晚十分,水太郎沉郁地给薛嵬众人打点了住处,屋外寒风呼啸着,像是一个在人间游荡的可怕幽灵。绿竹给我们几个被鞭打的人上了药,之后就拽着一直想听聊天的桑鱼出去了。小小的屋舍内,烛火幽沉,我们几个从21世纪来的人坐在草垫上,各自讲述着穿越之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说到兴致处,宝财和陈醰站起来,用手脚比划着,在他们眉飞色舞的脸上,我看到了再见到故人的那种兴奋。四个人穿越而来,三个人碰面了,另外一个却迟迟没有消息,这件事情一直是我们心中的大石头,这石头压着我们,如今一搬开,顿觉浑身轻了不少。 我乐呵呵听着他们吹牛逼,薛嵬偶尔也会搭腔几句,质疑陈醰是不是夸张了之类的。陈醰大着嗓门否认着,逗得我哈哈大笑。此时,已至深夜,宝财和陈醰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停不下。我让他们打住,听听薛嵬的经历,二人这才平息下激动。 对于薛嵬的经历……好奇的不止我,陈醰和宝财一直说着,其实是不敢去触碰薛嵬这段时间的故事,因为大家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疏离和沉重。 将注意力完全放在薛嵬身上的时候,薛嵬淡淡笑了笑,此时此刻,我才敢好好看看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 如今的他,精瘦了许多,原本阳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淡漠,多了几分沉稳、世故。看到他如此,内心隐隐作痛,我想对于从现代穿越到古代来的事情,本身就令人难以相信。而我和宝财、陈醰遇见得早,在这乱世浮沉里,虽然觉得不安,但总归有个照应,再加之我还遇见了自己的祖宗,总算有根可寻。可薛嵬就不一样了,这一年他一直一个人,我们在惦念他,他自然也在惦念我们…… 想到这一年都没有好好找他,内心终归愧疚,还未等他开口说话,我已热泪盈盈。陈醰看我如此,一直憋着的沉郁情绪终究释放,他双唇抖动着,埋怨我道:“流子,你这干嘛……破坏气氛,还让不让嵬子讲了……” 我抹去眼泪,强颜欢笑道:“我只是觉得太不容易了,我们四个在这时代碰面,太不容易了……我真的以为自己会存于噩梦中,再也醒不来,再也见不到你们……”说话之间,已伸手拉住了薛嵬、陈醰的手…… 多说已是无言,我们三人在这弥漫开的温热情感中,抱成一团,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在一旁的宝财被我们的情绪感染,也一把环抱住了我们,四个人就这样抱了良久,才肯放开。 薛嵬坐回原处,他看着我,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他含着一抹凄楚的笑意道:“流子,你适才说我们在这个时代碰面,太不容易了,一切好像一场梦……” 我点了点头,感慨道:“真的好像梦,以前我穿越小说也看了不少,总觉得那太过夸张,谁曾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薛嵬望着烛火,语调略带悲伤道:“很多的梦,都是真实的。我穿越到此的时候,昏迷了许久,在那段昏迷的时间里,我经常做梦,梦到自己遇见了心爱的女子,梦到她会……”说到此,他哽咽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待平整心情之后,他撇开那句话的后续,道:“梦到我会遇到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曹操!梦到今天和你们相遇……所有的一切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模糊不清,好像湖面泛起了迷雾,让自己只能隐隐看到对岸房屋的轮廓……” 薛嵬的这段话说的深凹无比,我们三困惑地看着他,他将目光慢慢移到我们脸上,一脸凝重:“令我想不到的是,所有的梦都在我开始苏醒后,变成了真实,包括今天和你们的相遇……” “什……什么……”我们三个齐齐愕然,但愕然得都很安静,并没有惊奇到大叫,因为薛嵬说的话已让我们的惊奇到达了顶端,到达了那种不敢相信的境界。 薛嵬对我们的反应不以为意,他只是干干苦笑道:“这一年,我曾痛苦于一个人在这战乱时代,曾想过是否这一切都是梦,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当所有的梦变成真实,我开始隐隐觉得,有一天,我真的会与你们碰面,只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但我依稀记得梦里有今天这样,和你们促膝长谈的画面。” 惊愕到不知说什么,陈醰结巴道:“嵬子,你说的……说的什么,什么梦里的都变成了真实?” 这时候,宝财一拍大腿,恍然叫道:“啊!” 我被其吓了一跳,从惊愕中回过神,只看宝财夸张地瞪着一双小眼睛,道:“这是不是预知!” 陈醰一把拽下跳起来的宝财,埋怨道:“什么预知,你别打断嵬子!复又将目光对向薛嵬,道:“嵬子,你继续说!” 宝财一把打开陈醰的手,看向我,像是急于求证什么道:“公子爷,你不好几次都产生幻觉吗?那些幻觉不都印证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吗?它救了我们好几次,你都忘记了!” 宝财不说,我都快忘记自己产生幻觉的事情了,这一说,我内心浮上一种怪异的感觉,我点了点头道:“没错……脑子里经常会有一些片段,好像某些事情其实已经经历过了,现在又重新走了一遍,很熟悉,也很痛苦。痛苦在于每次看到幻象后,内心总是很伤心,不知道在伤心什么!人也格外难受……” 薛嵬原本迷离的目光似在一瞬间找到了出口,他将眸子对向我,道:“的确如此,很悲伤,很痛苦……”... 26、夕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怎么会这样?”找到有相同感受的人,话匣子自然打开,薛嵬摇了摇头,并没有给我好的答案。我沉吟了一会儿,道:“我祖宗说,这是我们家族的一种预知能力,他也能看到……” 薛嵬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道:“他也能看到?” 我点了点头,“这到底咋回事?如果我们三个都能看到,那也就是说预知能力并不是我家之长。” 薛嵬叹道:“我不知道,只觉得此时此刻……”他凝眸于我,一脸沉重:“我们相遇的这一刻,很熟悉,好像在另一个时空已经经历过……” 我屏住呼吸,薛嵬说的感受不就是我曾经感受的吗?为何会这样? 陈醰听得糊涂,开始有点不耐烦,他打断我们道:“哎呀,这个事情太怪了,说了半天也研究不出个为什么。我现在更关心嵬子说的梦境变成了真实。”他突然凑近薛嵬,眉飞色舞,一脸八卦道:“你说的心爱的人……还有曹操?真的假的?” 听陈醰一说,我收回神,也好奇道:“没错,嵬子,这段时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薛嵬眉头慢慢弥上薄雾般的哀愁,他苦笑一声:“说起来你们也不相信,我简短地说。” 我们三点了点头,听着薛嵬娓娓讲述自己的故事: 原来在那一次现世穿越后,薛嵬和我们一样昏迷了,那时候我们遇到了一对老夫妻,并为完成他们的心愿,到了沅陵去掘墓,而薛嵬那时候遇到的是一个姑娘,名叫陆裳。 薛嵬是在水岸边被陆裳救起来的,陆裳是个渔家女,因为处于战乱时期,她家里的男丁都被拉去参军,唯有她和她娘亲相依为命。在陆裳发现薛嵬的时候,薛嵬正发高烧,陆裳心善,对其悉心照顾,不久之后薛嵬好了。只是虽说身体痊愈,可莫名的到了另一个时空,这让薛嵬不敢相信,也难以接受。 在陆裳家待了几日,薛嵬回想起自己穿越时的画面,想我们也可能到了古代,就在他的附近,便打算找我们,只是在古代他人生地不熟,他只能拜托陆裳帮忙一起找。 那时候,陆裳有些许的为难,倒不是她不愿意帮助薛嵬,而是他们所在的渔村思想保守,要让村里的人见到自己和一个穿着怪异服饰的男子同行,定然会指指点点。 薛嵬不想为难陆裳,便独自收拾了行李,就在他打算离开的那会儿,陆裳来找他了,她怕薛嵬对周边环境不熟悉,所以思量再三后,愿与他同行。只是在渔村周边找了数月,并没有我们的消息,薛嵬慢慢开始绝望,想我们可能落入了海中,那最艰难的时期,陆裳一直宽慰于他,成了他心里的依靠。 在古代,薛嵬也没有别的落脚处,陆裳让他跟着自己回到了家中,想休息些时日再去寻找。 薛嵬说他最轻松,最简单的时光就来源于那之后了,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愿意就此过下去…… 那段时间,他在陆裳家承担起了顶梁柱的角色,陆裳捕网,他捕鱼,二人修缮了海草屋,在那后面搭建了菜园。薛嵬来自现代,有我们时代男人的浪漫细胞,为报陆裳的救命和收留之恩,他还为她建了一座小花园,花园里的花芳香四溢,迷醉了姑娘的心。 对于很少接触男人,又没有依靠的陆裳来说,薛嵬就是她的山,她的海,是她心里最向往的温暖彼岸。她芳心暗许,对薛嵬的好犹如广深的海水…… 在古代孤苦无依的薛嵬被默默感动了,两个人就此走到了一块,过着简单美好的日子……然而美梦就好像水晶球,在有人刻意毁坏它的时候,它便会支离破碎…… 陆裳皮肤黝黑,算不上一顶一的绝色,可在渔村也是个标志的大美人,她的美早在薛嵬和她离开渔村,找我们的时候,被人看中了。 看中她的人叫杨坯,是土财主的儿子,在见到陆裳的时候,杨坯一心想纳陆裳为妾。他找了陆裳数月,总算在渔村有了消息。 为了得到美人,杨坯托渔村的村长到了陆裳家说媒,陆裳自是不愿意。那村长也算个老实人,他本不想为难陆裳,可是杨坯却不愿就此放手,他亲自到了陆裳家,求情说爱,并带去了一堆的金银财宝,然而陆裳不为所动,她告诉杨坯自己心有所属。 那时候薛嵬和邻家的渔夫出海捕鱼去了,杨坯看软的不行,就对陆裳来硬的。他差村长偷偷在陆裳喝的水里下药,陆裳不知情,醒来的时候,已被杨坯玷污。 陆裳痛苦不堪,她的娘亲因为女儿**,悲痛欲绝,她虽喜欢能干的薛嵬,可古代妇人家家要脸面,在渔村村长告诉他们杨坯不久之后会来迎娶陆裳时,她劝陆裳,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不如从了杨坯。 陆裳自然不会就范,可她并没有表露出一点的不愿意,而是顺从她的娘亲。杨家人以为她乖乖就范,也没有多来骚扰,只待良辰吉日,抱着美人回家。 生不如死的日子里,陆裳天天在海岸边等待着薛嵬的渔船回来,某一天午时,薛嵬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薛嵬说,那天他觉得很奇怪,虽然他和陆裳彼此心意相许,可二人一直循规蹈矩,从没逾越半分,然而那天他刚下渔船,陆裳就紧紧抱住了他,仿佛要将自己融于他的怀中。抱了许久……薛嵬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陆裳只默默流泪,说是分别太久,太想念了。 那时候薛嵬隐隐觉得不安,他曾经在昏迷时梦到过自己遇见了一个姑娘,虽然梦里没看清姑娘的容颜,但她拥抱他的一幕却感觉尤其真实,那拥抱恰似陆裳的拥抱。 在梦里的那个姑娘带给薛嵬的除了甜蜜,还有满满的苦涩。薛嵬相信,那个姑娘就是陆裳,只是甜蜜一直存在,那苦涩从何而来? 回到家,薛嵬发现家里都精心布置过了,有很多的家具都铺上了红布,看着非常喜庆,而格格不入的是铺着红布的桌几上放了一个陶瓶,陶瓶里插了几朵白色的花,那花是陆裳最喜欢的,叫夕颜。 薛嵬内心的不安越来越甚,他担忧问陆裳为什么家里要那么摆设?陆裳静静看着夕颜花,嘴角浮起一抹清浅的笑容,那笑仿如一汪随着夏逝而逐渐寒凉的秋水,她温然问薛嵬,愿不愿在今天娶了她? 薛嵬觉得事情来得仓促,心里惊疑不定,想知道答案,但陆裳只是凄然笑着,哀婉对他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娶我……” 薛嵬心头一酸,否认了陆裳的话,说他不是不愿意娶她,而是想等着他的爹爹和哥哥归来,自己名正言顺提亲。 陆裳闻言,眼角眉梢似有春花绽放,只是……她眉心忽然剧烈一抖,原本充满笑意的脸倏然布上了痛苦,那一刻,她凄美如雨天被打蔫了的白玉兰,她勉力扯出笑容,遗憾说自己恐怕等不到那天了,语音刚落,她身如风中的落叶,飘摇着,飘摇着…… 27、无奈情深,奈何缘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刹那间,薛嵬如被巨石压了头顶,他惊恐跑到陆裳身前,一把扶住孱弱的她,然而她的身体越来越重,脸色像极了桌几上素白的夕颜。 怎么回事?薛嵬一遍一遍问着陆裳,陆裳平静无波的眉宇透露出了一丝苍凉和痛苦,紧接着,鲜红的血从她嘴角孕出,那血一滴一滴,滴碎了桌几上纯白的花朵。 薛嵬的心仿佛被锋利的刀划过,身体里的温暖被冰冷蚕食,陆裳气若游丝,如同暴雨后的夕颜,即将湮灭最后一丝的灿烂,可她仍勉力抬起手,柔情地抚摸着薛嵬的脸颊,薛嵬一把握住她的手,问她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裳的双眼逐渐疲倦,疲倦到不愿再多看人世间一眼,她无力的笑着说道:“虽然有点晚,但终归等到你了……”微一丝痛苦呻吟像是摩擦,尖锐到薛嵬浑身发怵,陆裳的声音不再清朗、阳光,而是逐渐含糊,她凄苦笑道:“今日……今日无法成为你妻,我必然抱憾,可要我将一副脏了躯壳交予给你,我不忍心……” 水汽模糊了薛嵬的视线,他逐渐意识到了在陆裳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瞬之间,他的身体被苍凉包裹。陆裳的黯淡眼眸在最后一刻,仿佛看到了金光,她带着无限美好的憧憬,对着头顶的大红灯笼,低低呢喃道:“不过……真的很开心,临终之时,能听到你愿娶我……” 烟花开尽倾城美,徒留余灰断人肠…… 陆裳离开的时候正是傍晚,夕颜花盛开之时,夕颜是苦命的花朵,就如同陆裳的生命,短暂而充满了悲情…… 薛嵬麻木地将陆裳安葬在了他为她打造的小花园中,幽幽扑鼻的花香似迷醉的毒药,令薛嵬身体的每寸都在发疼。 我默默叹了口气,薛嵬是个喜形不露于色的人,如今看着他眼角眉梢泛上的凄苦,心不禁紧紧发疼,无奈情深,奈何缘浅,说的就是那样的悲情吧。 痛失爱人的薛嵬在陆裳家打点好一切,那期间,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从那天起,他每日都会磨刀,那虽是把普通的刀,却有着不普通的戾气——他要找杨坯报仇。 薛嵬说,那时候的他披头散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渔村的人本来都觉得他为人和善、正气,也摘去了对他和陆裳的有色眼镜,然而在那段期间,所有人都怕他,疏离他…… 他还记得那是个雨夜,已经很久没下过如此淋漓畅快的大雨了,天好像也在为陆裳的死流泪。 那一日,薛嵬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到了杨家大宅。那宅子是他在古代见过最豪华的宅院,墙高三四米,守卫森严,看着并不好闯。只是一个人决心要另一个人死的时候,他便会有充足的耐心,更何况是薛嵬这种本就不急不躁的人。 他在雨天等了足足两天一夜,杨坯终于出来了,他穿着鲜丽的服饰,和旁人有说有笑,对于自己前些日子做的龌龊事情没有一丝的歉疚,那油腻的笑容让薛嵬觉得无比恶心,他的手在颤抖,刀在“呜呜呜”鸣叫,他从未那么急切地想做一件事情…… 我看着薛嵬说到这段时,急不可耐,似要滴出血的眼神,不禁心底发寒,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嵬子吗?怎么可怕如恶鬼? 他跟着坐着轿子的杨坯到了一条巷尾,那里有一处废弃的宅院,早已有奴才样的人提着灯笼等着他。见到趾高气扬的杨坯,奴才低头哈腰地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杨坯听完满意笑了笑,之后便客气地迎另一顶奢华大轿的人下来。那人肥头阔耳,穿着锦衣华服,杨坯在他身边还一脸讨好,看似是什么要紧人物。那人在杨坯说完话后,满意捋了捋胡子,让着杨坯领进了破宅。 薛嵬觉得奇怪,这些人身份尊贵,夜半到这种地方干嘛?而且在他们进去后,还有两个威武守卫把守着? 困惑着,薛嵬趁着夜色和磅礴的大雨将两个守卫击倒。因为雨水声音哗哗的,里面的人并没有听见外面的异动,薛嵬借此,翻过高墙,躲避在杂草之后,还未待他审视周边环境,就听里面有两个女子尖声叫着,那叫声伴随着雨声,仿如夜半女鬼撕心裂肺的尖叫。薛嵬心头一凛,再看宅院,那哪还是个废弃老宅,里面装修华丽,厅堂内烛火通明,而在这老宅的二层,人影蹿动,有个女子凄苦地趴在窗口,嘴角带血。还未等那女子多的喘息,有人邪笑着,一把将她拉了过去,强行抱于怀中,那女子在窗口留下的眼神绝望、痛苦,她的眼神让薛嵬想起了遭受侮辱时的陆裳,一瞬间,内心炉火中烧,薛嵬不管厅堂内带刀的几个守卫,冲了进去,将他们制服之后,他又跑到了二楼,刚踹开一个屋门,就看那杨坯听到了动静,急急穿着衣服,床上的女子衣衫被扯去了大半,她像受惊的小鹿,缩于床角。 杨坯看薛嵬闯入,开始还厉声呵责,并警告他得罪自己的下场,薛嵬自然不会管他是谁,杨坯见硬的不行,便来软的,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只要薛嵬放了他,便会给他好处。然而薛嵬对此不以为意,他看着床上可怜的女子,愤恨用刀划过杨坯的颈脖,一瞬之间,心里的厌恶感像是那挥洒出的血,淋漓尽致发泄而光,那鲜血喷溅于白衣女子的身上,那女子惊恐瞪着眼睛,反应过来终于耐不住内心压抑的恐惧,嘶声尖叫。 薛嵬怕是她打草惊蛇,按住她的嘴巴,给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那女子看了眼受惩戒的杨坯,在惊恐中点了点头,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抓着薛嵬的衣服道:“大侠,廊道最后一间……我的姐姐……姐姐还在里面……求求你,救救她!” 薛嵬最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这种事,他点了点头,那姑娘缓过神后,羞羞涩涩整理好衣衫,和薛嵬到了廊道的最后一间屋,只是他们来晚了,那间屋子里,除了冲天的酒气,还有隐隐的血腥味,女子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姐姐,悲痛扑倒在地,她姐姐浑身赤裸,洁白的胸脯上插着一把匕首,而对其行凶的人早已不见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28、海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女子捂着嘴,嘤嘤哭泣,薛嵬也是满心愤恨,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给那死去的女子盖上衣裳,并问哭泣的女子侮辱其姐姐的人为何方人物? 女子告诉薛嵬,那是一个势力颇大的狗官,平日里横行霸道,伙同着杨坯强抢民女,原本这间宅子是她们的家。早些时候,她两姐妹上街,被狗官看上,那狗官几次三番向他爹爹说亲,他爹爹自然不愿意女儿沦为狗官玩偶,狗官看她家世代从商,在当地享有一定知名度,也不敢贸然强抢。她两姐妹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那狗官早就布置好了陷阱,冤枉她爹爹,害其在牢狱中受刑,最终惨死。她们的娘亲,被狗官的一群手下奸污。为了告发狗官,她们的哥哥写了书信给狗官的上司,结果狗官只是被罚了俸禄,再无其他。 那时候她们的哥哥知道官官相护,这辈子都难报仇雪恨,想狗官一定会找他们秋后算账,便让两姐妹去城外亲戚家避难,自己则留待时机,刺杀狗官。然而事情不尽如人意,她的哥哥最后没有刺杀成功,反倒是断了自己的性命。而她的亲戚因为知道她家中的变故,不肯收留她们,更甚至将她们的行踪举报。就此,两姐妹被杨坯抓住,带到了已经沦为狗官后宫乐园的家中。 薛嵬从现代穿越于渔村,过着的是简单平凡的日子,他怎会想到外面的世界竟会如此的世态炎凉,他看那女子在自己沾染满血腥的家中,要被施暴,不禁同情起她。只是他此行目的,只为杀了杨坯,再无其他,如今事情结束,便打算离开,再探寻我们的消息。然而事情的转折就此发生,那逃跑的狗官带了人前来算账,慌乱间,薛嵬只能带着可怜的姑娘逃跑。 两人很快成了通缉犯,他们的肖像被挂在了各个布告上,眼看着就要躲不过,乔装打扮的薛嵬忽然想起陆裳曾经讲的一个故事,那故事是她爹爹在她小时候说的,说是在她们渔村附近有个鬼村,那鬼村没落许久,无人问津,没有人敢去那个地方,甚至是官府的人。为了躲避追踪,胆大的薛嵬打算带那姑娘前往鬼村,然而那姑娘听到“鬼村”二字,显得十分惊恐,她告诉薛嵬,自己姓水,名叫水芳苓,他们祖辈就是生活在鬼村的。 听闻薛嵬说到此,众人面面相窥,我缓过神,不可思议问他:“你说的鬼村,难道就是……” 薛嵬点了点头:“水门村!” 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巧,我们的神经被薛嵬的话拨弄起来,陈醰回过神,呼吸绵长:“嵬子,难道说……难道说你进了水门村?” 薛嵬双目紧紧盯着残喘的烛火,缓缓道:“被逼无奈……”他抬眼:“当时,我们没有选择!” 闻言,我一愣,困惑道:“可若你去过鬼村,为什么还让孙柱打听水门村的方位,还让水太郎带路去那里?” 屋外的风继续无情刮着,它从窗口破洞钻入,像是一个调皮的妖物吹着最后残存的一丝烛光,渺小的火焰闪动着,闪动着……仿如我们隐隐不安的心跳,一瞬之间,烛火熄灭,宝财惊叫一声,接着是绵重的喘息,陈醰急急道:“蜡烛。” 薛嵬是我们之中最淡定的,他摸索到了蜡烛的位置,并将其点燃,昏黄的烛火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五官尤其深邃,他轻叹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去鬼村的路九曲十八弯,我当时走得急,并没有记住路线,而且那路像是条鬼路,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鬼村出来的人才能找到。” “那接下去呢?”陈醰紧紧注视着他,急不可耐的想知道后续。 薛嵬苦笑了一声,眼眸里有摇曳身姿的烛火,在那里,我捕捉到了一丝柔情:“鬼村的确是鬼村,但还有一丝温情的地方……” “温情?”我心里一阵迷茫:“鬼村既然充满了恐怖,怎还会有温情?” 薛嵬感慨道:“有时候,人世间最恐怖的不是鬼,而是人心。这件事,我慢慢说来。” 众人点了点头,听着他徐徐说下去: 原来,水芳苓的家族早在西汉的时候就住在厝头镇了,水门村当时就在那厝头镇里,那时候水芳苓的祖宗是当地的一名县官,水门村的变故就是从她祖宗在的时候开始。 据说那时候,在水门村里,最早出事的是一户叫水仇鹢的人家,那水仇鹢在出事之前,已经疯疯癫癫了,说是自己看到了头顶水草的鬼魂飘荡在自己家的门口……水门村的人当他受了什么刺激,不以为意,可是有一天,村子里的人发现水仇鹢死在了家中,他死的恐怖,脸和脖子缠着湿漉漉的水草,双眼充血,脸色死白死白,嘴边有从口里渗出的浓稠血迹。 当时,没有人敢碰那水仇鹢,唯独村里一个胆子大的,叫水念安的孤儿敢靠近他,因为他的走近,水门村的壮丁们才恍然从惊恐中回神,他们将水仇鹢带着一股股海水味的尸体搬出了茅草屋。 水门村有很多百姓前来围观,当时,水芳苓的祖宗,水书荣带着官兵到了村里。他一动不动看着那尸体,待反应过来后,让仵作验尸。还未开验,水仇鹢的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出,不断鼓动着。仵作于典觉得奇怪,忙将他的嘴巴撑开一个大口子,谁曾想那黑黝黝的嘴洞里竟钻出一个前所未见的生物,那生物身如古画中的龙,浑身硬壳,有细长的须,口里有弯弯的,密集的牙齿,很尖锐,在那牙齿处,挂着丝丝血肉。在它露出头和身躯后,它就这样怔怔看着水芳苓的祖宗水书荣,水书荣被盯得浑身起了汗毛,忙下令手下将其斩杀。 那妖物死后,水书荣让于典验尸,于典剖开水仇鹢的尸体后,大呼惊奇,原来水仇鹢的死就源于那妖物,他的五脏六腑被啃噬的只剩下零星的碎末了。 那之后,水书荣时常做恶梦,没多久,他也变得疯疯癫癫,最后猝死于家中。当时村里的人以为就是水仇鹢和水书荣得罪了那可能来自海里的海神,就开始祈福求天,希望死掉的妖物能够饶恕他们的罪孽。谁知,那只是死亡的开始……有更多的人死了……水芳苓说,她以前只以为她哥哥说的关于诅咒的故事是骗她两姐妹的,但自从家里出现变故之后,她忽然觉得从水门村出来的人被诅咒的说法是真实的,这个诅咒无论水门村的人到哪里,又过了多少年代,都会存在。 然而,薛嵬对此不以为意,他是一名考古工作者,相信的是科学。而水芳苓告诉薛嵬这些事情,只是想让薛嵬想清楚,进了水门村之后,定然会有恐怖的诅咒存在,他并非出自水门村,水芳苓不希望他趟了这死水。 . 29、自杀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薛嵬说,他曾经也犹豫过,毕竟水芳苓畏惧鬼村,可是接下去的事情,让他们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在离开主城往着陆裳家渔村去时,他们还是遇到了埋伏的官兵,薛嵬虽然有好的身手,可带着一个姑娘,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在经过殊死搏斗后,他勉力带着水芳苓逃脱。 然而,追兵像是疯狗,死咬着他们不放。薛嵬没有办法,说是如果被官兵抓住,自己到时候保护不了水芳苓,那么水芳苓定然会遭受非人待遇。 古代的姑娘将贞操看得尤其的重,思量再三后,他劝水芳苓去鬼村,水芳苓知道自己已孤苦无依,又看薛嵬受了伤,需要人照顾,便欣然答应了。 只是鬼村从秦朝到东汉末年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薛嵬只是听陆裳说过大概的方向,可有了方向,明确的位置到底该怎么走呢?就在他为这个事情发愁的时候,水芳苓告诉她,她的爹爹当年保留了老祖宗做官时留下的厝头镇的地图,她依稀记得那上头描绘的水门村的位置。 因为追兵追得紧,二人没敢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在确定好路线以后,由水芳苓凭着记忆寻找水门村的路。只是时间隔得太久,再加之很多地方的地名有变,水芳苓和薛嵬走了不少冤枉路,可那姑娘尤其聪慧,摸索着,便到了一片幽幽矗立的林子前,那林子和先前走过的荒山秃岭比较,显得有点突兀。那里的树很大,很高,阴影处像一个个藏匿起来的恶鬼,而在那之中,有缕缕缭绕的烟气,像是迷惑人心的幽灵飘动着,给人一种压抑且阴森的感觉。 看到这片林子,水芳苓尤其激动,她说在她祖宗那时期所记载的地图里,有这片林子的存在,这林子原是春秋时期,当地官员为了防护海边吹来的风所植的一批树,早期叫做“防风林”,后来因为水门村诸多的变故,又被外人称为“迷林”,据说进入迷林的人,有很多都在致幻中,变得疯癫,最后上吊自尽了,所以这林子又被叫做“自杀林”,是个阴气很重的地方。 水芳苓说这是进入鬼村的必经之地,如果追兵知道此地,不追着进来,她们躲在林子口,等到时机,可以离开。然而,追兵并没有就此放弃,那时候,时至傍晚,天上的浅光只留下最后一口气,黑夜已将大部分的白昼吞噬。水芳苓想起有关“自杀林”的可怕传说,犹豫着不肯投入那幽幽密口之中,可薛嵬看身后追兵无数,再加之那些人都拿着锋利的武器,想是被抓住不定会比进去好受,就拽着水芳苓踏入了自杀林。 “嵬子,你也真牛逼,都说是鬼村了,你就这么毫不犹豫进去了?”宝财缩了缩身子,显得有点害怕,我也有这种虽然听着故事,但深陷其中的感觉,因为后续如果要去水门村,我们也会走进“自杀林”。 我们之中就陈醰没把“自杀林”当回事,他听得津津有味,一下子被宝财插了嘴,不高兴嚷道:“贼猴,你别打断嵬子。” 宝财白了陈醰一眼,忸怩地正了正身子,众人重新回到静默,薛嵬喝了口水,继续道:“不是我胆子大,这和我的工作有关系,说实话,曾几何时,我觉得和死人打交道,要比跟活人打交道简单得多,而且,我也相信鬼怪之说是不存在的,毕竟,我们那时代和如今差了一千多年,领先了一千多年的思想不是靠着流言蜚语就能轻易抹去的。” 我点了点头,可在古代遇到的事情让我又否认了这个说法,“那接下去呢?是不是遇到了可怕的事情?” 薛嵬一脸肃然道:“虽然说我不信流言蜚语,但是耳朵这东西,它毕竟是用来听的,在进入自杀林之后,那缭绕的烟气竟真的给我一种渗入骨髓的凉意,当时我不知道这我心里作用,还是真的就如此,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覆盖在心头,让我每走一步,如履薄冰。” “那……那追兵放弃追捕了吗?”陈醰像小时候听故事的孩子,在老人讲到关键处的时候,瞪着大眼睛,满眼的期待。 薛嵬摇头:“没有,他们似乎不知道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所以糊涂地跟着进来了,因为他们的追捕,当时我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就燃烧起来,对于生的渴望代替了害怕,我拽着水芳苓一心想逃开那些人。” “那进了自杀林,中途没碰上什么事情吗?” 薛嵬看了我一眼,苦笑一声道:“那时候,我终于肯相信流言蜚语的源头总会伴随着一个真实的事件。”薛嵬的目光变得迷离。 在他们跑进林子中段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那时候,薛嵬身上还带着照明灯,他用灯照着,往前跑,然而,很快的,他隐隐发现前头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挂着,周遭的一切除了他和芳苓的喘息,什么声音都没有,这种感觉好像幽深黑暗的井水莫名冒起了一颗颗的气泡,静得有点死气。对于前面不明物体心生困惑地他,小心走近,还未待看清,就听身后有一个男子尖锐叫道:“啊——”原是追进来的官兵受了什么惊吓,因为在那叫声之后,很多人嘴里开是都惊慌喊着:“鬼啊!鬼!” 薛嵬倒吸了一口凉气,水芳苓不安地东看西看,害怕地环着他的手,薛嵬回过头,想追兵遇到了危险,要趁此逃跑,然而没跑出几步,他复又停下脚步了。因为在他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毕生看到过最恐怖的画面。一圈冷白色的光线下,黑丛丛的环境里,有一样东西轻轻荡着,用灯聚光了看,毛骨悚然,原来树上悬挂着的是高度腐烂的尸体,在这样让人充满无限遐想的冷光下,水芳苓惊恐大叫,薛嵬本能捂住她的嘴巴,安慰她:“只是些不会动的死人。” 水芳苓瞪着大眼,深喘着气,两手不停颤抖着,可亦同时,她也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姑娘,她在薛嵬的安慰下,调整好自的慌乱的心神,那时候,后面的脚步声变得杂沓不已,追兵们在惊恐中往着他们的方向逃来,薛嵬就此拉着水芳苓往前,然则刚迈开几步,就看头顶幽幽悬挂着的尸体不止一具,那触目惊心的场景,弄得胆大的薛嵬也不寒而栗,他稳了稳心神,已有追兵近在咫尺了,薛嵬知道要再跑,水芳苓一时之间肯定吃不消,连忙关了灯,和她就地蹲下。 . 30、童谣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官兵们的暗影很快出现在薛嵬和水芳苓的视线里,他们举着火把,像是行刺的刺客般,将锐利的目光扫过幽暗的树丛。然而,这种锐利很快就被恐惧所代替。有人发现了吊在树上的尸体,惊慌大叫,这一叫,恐惧仿如病毒蔓延开来,所有人的脚步开始慌乱无章,为首的官兵叫身边人冷静下来,他们缩着身子,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情景,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提议放弃追捕,出了林子,就说薛嵬和水芳苓坠崖而死。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认可,然而就在他们决定要逃离那个鬼地方时,为首的官兵却没有动,他一直看着吊着的尸体,嘴里无休止重复着一句话:“不是我干的,不是我要你们死的,我只是受了命令……只是受了命令,不是我,不是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忽然尖声一叫,举起手,挡住面门。他的古怪举动,让其他官兵因为生存的本能黏在一块,胆大点的问为首的官兵怎么了?然而为首官兵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仰躺着,手脚痉挛,嘴里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哀嚎。 那一刻除了薛嵬的呼吸凝滞,所有的官兵都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他们都在看那为首的官兵,没有人上前扶起他,就这样过了良久,薛嵬发现事情不对劲了……有些官兵的样子变了。 我以为他说的样子变了是因为他们在惊恐中表情扭曲了,但薛嵬说不是,是异变,有些人在停滞的时间里,变成了野兽。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为什么说是“有些人”,他摇了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在沉闷的环境下,一阵单调的风吹过后,火光下有部分人的脸变得异常的可怖,他们的青筋仿如根根分明的爬墙虎凸在脸上,双目惊恐瞪着,原来的眼白变成了异常诡异的红色,而另外一些官兵并没有这些征兆,他们病态的,缩头缩脑地喃叫着:“出口到底在哪里?哪里?”就在他们环顾四周,想在记忆中寻找原路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异变的同伴,一时之间,正常的官兵们都愣住了,有胆大的开始试探性叫自己异变的同伴,然而那些异变的官兵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有鼻子会发出哼哼的怪声,那怪声仿如发疯的野***将人撕裂。 水芳苓的神经本就极致衰弱了,看到此场景,浑身不住颤抖,薛嵬怕是她叫出声,一直搂着她,捂着她的嘴,就在那一会儿,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薛嵬听到了骨头“咯咯咯”的声音,那些异变官兵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凶残,而原本倒在地上的官兵头头也诡异地起身,他望着那些正常官兵,病态且神经质地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在他手上赫然是一根又粗又长,用来捆绑犯人的绳子。 薛嵬说那个场景让他想起了一部电影“死亡录像”。那是部丧尸电影,丧尸电影的开头往往有两种人——异变的人,还有不明情况的人。而稀奇的是,他发现在那些追捕他的官兵中,本来就分为两派人,年纪大点的异变官兵,看着四十左右的模样,还有年纪轻的正常官兵,看着十几岁到二十出头的模样。 年轻官兵们见着突变的同伴,还不明所以愣在当场,可就在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年纪大的异变官兵倏地用抓捕犯人的绳子套住了他们的颈脖,杀人只在一瞬间,薛嵬说那帮异变官兵的杀人方式,让他毛骨悚然,这种感觉的产生倒不是因为他们杀人,而是他们在杀人时表现出来的那种穷凶极恶的模样。 他们勒着同伴的脖子,年轻官兵们在地上垂死挣扎,在他们还有一丝气息的时候,异变官兵就像拖着犁地工具一般,将他们拖到一棵树前,然后麻木地将他们尸体挂起来。 水芳苓看到此情此景浑身冰凉,她告诉薛嵬,她的娘亲和家丁被杀的时候,就是像那样被活活吊死的,而杀死她娘亲和家丁的恰也是这帮官兵。 听水芳苓如此说,薛嵬倒是希望这帮官兵得到自己应有的恶报,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内心的这个想法很快变成了现实。 在完成那项可怕的杀人事情后,异变官兵像发癫似了的,忽然抓住自己的咽喉,用手生生拉开了自己的喉部。 听到单调的肉被撕拉开的声音,水芳苓惊恐不已,薛嵬怕是被这些异变的官兵发现,惨遭毒手,硬生生按着情绪失控的水芳苓的嘴巴,然而那一刻,他自己也快崩溃了,他看到那些人生生破开自己的咽喉后,从里面竟钻出一个龙虾头般的怪脑袋。看到那东西,薛嵬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忽然想起水芳苓曾经说的,从水仇鹢身体里剖出来的妖物,难道就是这种东西?而让他更奇怪的是明明一起进入了林子,为什么年纪轻的官兵成了羔羊,而年纪大点的成了屠夫?而他和水芳苓又为什么一点事情也没有? 听薛嵬说到这,我们不自觉吞了口唾沫,对于“自杀林”的恐惧仿若怕黑怕水的人深夜在海上漂泊,整个人的心都在不安和惶恐中荡动,而事情的诡异之处并不止于此…… 薛嵬说,在她和水芳苓看到那些人生生破开自己喉咙后,忽然有一个类似电视剧里太监的嗓音发出来,那声音仿如一只狐妖尖锐的嘴脸,听得人浑身不舒服,而可怕的是那声音的来源——它们竟然出自异变官兵的喉咙,那声音开始有如高低起伏的电磁波,但到后来,在那幽静的环境下,又变成一个古怪,内向孩子的声音: 二月十四水波东,有人迷失海之中。 落潮时后惊现岛,村民救其水火中。 昏迷三日热情宴,那人欢心喜笑颜。 待看岛民皆童颜,疑问之后生歹意。 赠予白玉望守诺,守诺最终成泡影。 诸多船只靠岸边,原是上岛寻仙法。 众民就此死其中,万般恨意难抹灭。 儿魂游荡诉离苦,老夫棺冢难长眠。 贪意高升触死门,放出阴魂荡冥间。 幽幽仙岛成墓地,只悔心善收恶徒。 势报此仇方安定,代代流转不停歇。 31、抽丝剥茧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在薛嵬话音落下的瞬间,外面有一股冷气呜咽着从窗缝中钻进来,它像是一个恶鬼撩拨着我们刚点上的烛火。 我皱眉道:“这童谣听着像一个人在叙事,时间、地点、人物、事情……” 薛嵬颔首,一脸认真对我道:“我念的这段话让你想到了什么?” 我不假思索道:“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沉思片刻,又道:“至少字面上的意思有点像,该是说一个人在海上迷失了方向,但因为那日水波东流,将他带到了一座海岛上,在岛上他昏迷了几日,岛民们都热情接待了他。那人很高兴,只是在他看到岛上的人都长着一张童颜时,产生了疑问……”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出了一个惶悚的想法:“那人会生歹意,该是因为你念的童谣里面‘童颜’二字了,古代有人贪钱,也有人渴望长生,童颜在那人的眼里,可能意味着长生。” 宝财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接过我的话道:“后面就是善良可爱的岛民给了那人一块白玉,希望他保守岛屿存在的秘密,但那人还是带了很多人回来,他们的目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仙法,仙法说的”他霍然睁大眼睛:“难道……难道是什么长生之术?” “对啊!”陈醰想到什么,登时站起身,把我们吓个半死,然而他却是不在意地将灼灼目光对向我们道:“你们记得张半仙说的么,说是仙岛可能意味着长生之境,那岛上可能活着一群永远十八岁的人啊。太神奇了!”他抬头感慨一句,思量片刻,又道:“然后岛民们不肯说出长生术,被团灭了?” 薛嵬眉头微蹙:“前面的话都还好理解,让我不解的是后半部分,叙述这首童谣的人是什么身份?还有死门是什么意思?” 我内心早有个想法,于是脱口而出道:“死人!” 我这一说,薛嵬忽将目光对向我,那眼神恰似一汪平静的水波里丢了一块石头,泛起阵阵涟漪,他沉吟道:“死人……” 我点了点头,道:“这段话是嵬子你经过翻译的,原话可能更加直观点,不过从你陈述的这段童谣中,还是能听出点要紧东西的。我一句句分析,不知道是不是那么个理。” 陈醰看我一脸认真说着,知道我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急道:“你前缀说那么多干嘛,直接进入主题啊。” 我白了陈醰一眼,道:“说这些话,就是提醒你不要兀自来插嘴,让我先说完。” 陈醰这时候渴望我破解点出什么,也没多还嘴,我肃然道:“前面的我们都已经解析了,后面就由‘众民就此死其中,万般恨意难抹灭’开始,这句话老醰已经解释了,字面意思上来说,在仙岛的人可能因为外来人的逼迫,最终惨死,事情参考楼兰的谷修事件。” “这我刚才已经说了,没什么特别的呀,你直接解释后面的不就行了。”陈醰不满道。 我道:“我就知你猴急,这句话你仔细念几遍,没听出什么来吗?” “还有别的意思?”宝财困惑,跟着念了几遍,仍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看他们始终琢磨不出个什么来,叹了口气,道:“唉……你们对‘万般恨意难磨灭’就没有疑问吗?” 陈醰不解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道:“这句话实际上是一个人的陈述啊,不是以第三人称的形式,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也是个当事人,不是旁观者。” 宝财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辩驳道:“这……你怎么就能断定是一个人的陈述,而不是一个人客观讲故事呢?” 我耐心解释道:“这个事情的关键点就在于后面一句出现的两个词——‘儿魂’,‘老夫’,这两个词是在说一对父子,结合前话,如果我没理解错误,这个‘儿魂’是当时‘众民’中的一个,难理解的词在于这个‘老夫’,这个老夫是第一人称,代表‘我’?还是像你说的,叙述此件事情的旁观者描绘的一个名词。如果是名词那这句话没有任何可以去探讨的地方,就只是说当时一个人死的凄惨,然后比他早死的爹爹在棺椁里面对此也不得安宁,有种‘白发人和黑发人’都赴黄泉的悲哀。” “那如果说是第一人称呢?”宝财问。 我沉重着脸,一脸严肃道:“那事情就比较诡异了。” “怎么个意思?”陈醰问我。 我声调低沉道:“我把‘儿魂’那段换个字来念,你们听听是不是有点诡异。” 众人迷惑地点了点头,我望着幽幽烛火,像是一步一小心的人,但莫名又存着一丝解析的狂热,我念道:“儿魂游荡诉离苦,我在棺冢难长眠,贪意高升触死门,放出我魂荡人间,幽幽仙岛成墓地,谁想心善收恶徒,势报此仇才安定,代代流转不停歇。” 念到末尾时,众人皆是深吸一口气,薛嵬若有所思,接着抬头道:“你的意思,流传这段话的人,是童谣里面的那个自称老夫的人?” 我颔首,冷静道:“因为你先前说念童谣人的声音像个孩子,所以我先入为主,觉得那话就是单纯的童谣。但细念之后,发现这是一个人的陈述,像是日记,发现这个关键点的就是“儿魂”,“老夫”两个词,如果把这句话去掉,其实篇文章还是可以连起来的,你们不觉得这句话在文章中都很突兀吗?明明就可以这样写: 众民就此死其中,万般恨意难抹灭。 贪意高升触死门,放出阴魂荡人间。 幽幽仙岛成墓地,只悔心善收恶徒。 势报此仇方安定,代代流转不停歇。 听完此话,薛嵬思量片刻,抬头对我道:“或许,流子你说的没错,这段话仔细念来是有万般的恨意,而呼应这句恨意的话就是那个老夫的——‘难长眠’,笔者因为同胞惨死,死不瞑目,而诡异之处就在于那老夫该是一个早就仙逝的人,比那场屠杀事件要早去的人。” 我点了点头道:“在掘两次墓之前,我只相信因果循环,恶有恶报,怎会去相信人死之后会有仇怨的阴魂游荡人间,有那种深不可测的邪恶鬼力,当然我的解释完全出于设想,可能有点牵强,只不过……”我抬眼:“这段陈述中,还有两个关键字让我觉得自己的推论很有可能是真实的。” 薛嵬道:“你是说‘死门’吧?” 32、死门之解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我对薛嵬会心一笑,眼里浮现出解析的热情:“整个叙述中,每句话其实都有关键词,这些关键词都有对应的。” “怎么说?”陈醰往嘴里塞了块柿子饼,一脸听不懂的神情。 我看他嘴里塞得鼓鼓的,知道他有吃的时候就会忘记思考,于是苦笑一声,耐心解释道:“白玉”对应的该“是贪意”,设想一下当时的场景,在那些岛民给予那个外来者一块白玉后,那获得白玉的人起了贪念,他带着人登岛而来,那些人逼迫岛民说出长生之秘,所有人守口如瓶,最终惨遭屠杀,死掉岛民的阴魂难以安歇,其中叙述这段话人的儿子阴魂游荡,向死去的老父叙说离恨之苦,而那帮贪心不足的人并没有得到长生的秘密,于是便想拿走岛上居民值钱的东西,或许在那之中,他们有意外的收获……” 薛嵬接过我的话:“‘死门’和后面的‘阴魂可能代表着某座古墓,从那死门里出来的‘老夫’看到了岛上惨烈的情景,内心燃起了复仇的火焰,这仇恨一直流转……” 我和薛嵬四目相对,对于自己设想出的这个答案,意外还觉得很合理,但是宝财和陈醰就不认同了,他们说我两硬是把一首童谣解读出了新境界,事情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死门”可能就是个比喻,意思是那帮登岛恶徒因为贪心得到了恶报,那些死掉的人不得安息,开始作恶人间,而那些官兵们的惨死,就源于那些恶鬼作祟。 两派不同的理论出来,虽然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更趋于现实,但那只是我的推论,并没有证据,所以这会儿大伙儿都兀自思考着。 过了良久,薛嵬蹙起浓眉,抬头问道:“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是恶鬼作祟报应人间,为什么进入了迷林,那些官兵或是被杀,或是自杀,我和水芳苓却没有事情?”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味道,宝财皱着眉头,随性说道:“可能看人品!”他将嘲讽的目光瞥向陈醰,调侃道:“就好像陈胖子,玩游戏抽什么卡牌,抽到的永远是最烂的,人品差就那结果了,人品好,抽什么有什么。” “臭猴子,你这嘴巴越来越不老实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话之间,陈醰一胳膊圈住了宝财的脖子。 我无视二人的吵闹,兀自喝了口水,理了理思绪,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让打闹不休的二人安静下来,宝财和陈醰看向我,问我又发现了什么? 我略为激动道:“宝财说的看人品,可能真的是看人品。” “呃?”宝财意外我会认同他胡诌的观点。 陈醰以为我帮着宝财取笑他,正要冲我嚷嚷,我忙举起手,解释道:“你稍安勿躁,我有根据的。先前你们还记得薛嵬说的官兵分为两派吗?” “你是说年轻官兵和年长官兵?”薛嵬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你说的,那个为首的官兵看到那些吊死的尸体时,开始胡言乱语。” 薛嵬思了一下,道:“那人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不停地在否认杀人事实,说杀人的事情是受人唆使,并非出自本意。” 他这一说,内心疑惑的迷雾又被拨开了几分,我自信道:“你先前说那个林子是去水门村的必经之路,那帮官兵是跟着你们进去的,也就是说他们对自杀林其实并不熟悉,那么里面吊死的人和他们应该也没关系,没关系又为什么那个为首的官兵见到死人后会说出这种话呢?”我吊胃口的将目光扫视过他们三个,在他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我接着道:“那说明他曾经干过杀人的事情。水芳苓也说过,她的娘亲和家丁是被那帮官兵吊死的。” 薛嵬眼睛蓦然放出光芒,:“没错,事后水芳苓也和我说过的,吊死他娘亲的就是那帮凶恶的年长官兵,可这和自杀林的恶鬼有什么关系?” 我淡然一笑:“异变并不只是一种巧合,如果那段陈述里面的恶报真的在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恶报针对的可能是那些犯过错的人。我想那些年长的官兵曾经跟着那个地方官干过不少肮脏之事,年轻的刚入行,可能还没有参与到其中,所以没有异变,而你和水芳苓也是一身清白……” 薛嵬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掂量我的话。 一直不认同我观点的陈醰露出怀疑神色,:“哈,这恶报还分人的?” 我道:“你没听过恶有恶报吗?” 陈醰不以为意道:“听过,但哪有那么准确的,又不是什么筛查机。” 宝财接过话:“猪脑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人世间存在恶有恶报的,就好像地狱有十八层,每一层针对犯过不同错的人……” “你又来宣扬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理论了!”陈醰夹紧了宝财的脖子。 宝财拧住他的手背,怒喊道:“快放开你的手,否则等会我也诅咒你,咒你蹲坑里起不来!” 陈醰听宝财一警告,更来了劲道,他环着宝财的颈脖,露出愤慨的神色,警告道:“我和你说,你下次要再提我点背的事情,我就把你扔岛上,和着那些鬼魂开party!” 我听得他的玩笑之语,脑海中忽灵光一闪,“噔”地坐起身,宝财和陈醰被我吓了一跳,手还保持着打闹的动作,薛嵬表现得云淡风轻,但眼中也有不解,他问我道:“流子,怎么了?” 我想起先前拿到的五个封泥的绢帛,喃喃道:“仙岛,仙岛……说了半天,咱们竟然没意识到这个!” “仙岛?”宝财跟着我念了一遍,随而忽然叫道:“哎呀妈呀,难道你是要说此仙岛就是我们要去找的仙岛!” 薛嵬困惑万分,“你们要去的仙岛?” 我又坐回布垫子上,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点了点头:“没错,先前我们和你说了,我进了我祖宗的摸金门,这次的任务是去找一座墓穴,刚才我没仔细说,从探子给来的消息,我们要找的墓穴在一座仙岛上,而去那座仙岛,必须要经过水门村,也就是说,我们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水门村,而是在海上。” “对啊!”陈醰也是惊觉,他放开宝财,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童谣里的‘岛’可能就是我们要去找的仙岛啊。嵬子,你从孙柱那里得来的消息,你掘的墓穴到底是什么墓穴你可知道?” 薛嵬凝视着烛火,声调低沉道:“孙柱在此地两年,只打听出了一点片面的古墓消息,而祖辈生活于水门村的水芳苓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古墓的消息,所以……”他抬头,眸光里透露出某种异样的光芒:“所以我要找的墓穴,难道也在那座岛上……” 33、来自阴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外头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背脊一阵发凉,小小的烛火在风的摧残下,不断摇曳,可它仍旧勉力留存着一丝光辉让我们探寻真相。 “如果按照你们所说,把事情串联起来……”宝财捏着下巴:“是不是可以那么结合?” 众人将目光对向宝财,宝财眼角飞扬:“结合羊皮卷上的内容,再结合嵬子说的几件事情,你们没发现什么吗?” 陈醰挠了挠塞,忽然惊觉道:“啊,妈呀,贼猴,这会儿你可说到点子上了。” 宝财听陈醰由衷夸赞,不禁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陈醰眉宇间蕴藏着霍然的欢喜:“先前我就觉得啥事情在我心里朦朦胧胧的,痒得慌,原来是这事儿,我就说那水仇鹢的死状怎么和我们羊皮卷里那个胡言乱语人说的话差不多,那人死的时候我记得好像是看到了头顶水草的水鬼,还有啥……还有他说自己不该……不该啥来着?” “不该违信背约,不该贪图富贵……这话张竹逸曾说是破开谜题的关键,现在结合嵬子的叙述,好像真是那么回事。”我道。 “是啊,嵬子说发现水仇鹢死的时候,他的脸和脖子缠着湿漉漉的水草,双眼充血,脸色死白死白,嘴边有浓稠血迹,这和我们当时绢帛上看到的内容,几乎完全吻合啊。”宝财道。 陈醰一向不正经,这会儿也冷寂了神情,站起身,在桌几边来回踱步:“诸多船只靠岸边,原是上岛寻仙法,如果说破布内容是水仇鹢写的,那么也就是说死掉的水仇鹢可能参与了当年去仙岛的事情,后来得了恶报?” 经过这一解析,有感堵住的水管一下子畅通了,我急不可耐地将目光对向薛嵬:“嵬子,水芳苓和你说的发生在秦朝年间的事情,开启水门村死循环的人是不是就是水仇鹢?” 薛嵬道:“应该是,在那之前,水芳苓没听说过在水门村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情。” 我沉吟半晌,得出结论:“那水仇鹢指不定还是当年去仙岛事件的关键人物,否则不该第一个死,也就是说……”我瞪大眼:“水门村发生的所有可怕事情都和仙岛有关,那恶鬼的诅咒从海岛到了水门村,再到迷林。现在就是不知道羊皮卷上写‘仙岛有墓’的人是谁,不如嵬子你继续讲下去,我们听听,看看能否能听出个所以然,然后在分析下去。” 薛嵬点了点头,眸光微迷,陷入回忆:“当时跟进来的官兵都死了,我和水芳苓在惊恐之后,反应过来就是离开那个鬼地方。然则那时候的水芳苓因为惊吓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再加之迷林幽深黑暗,令人浮想联翩,我们很快迷路了,巧合的是,我们在经历恐惧之后,竟然找到了水门村的入口。” 众人深吸口气,四顾相看,并没有打断薛嵬,薛嵬苦笑一声,“说是入口,其实就好像恐怖片里,通往阴间的路,我记得村门口有个古旧的牌坊,牌坊是用木头做的,并不高大,上面缠着墨黑色的爬墙虎。月色惨淡,它就竖立在灰黑色的夜空之下,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鬼物,无声无息注视着通往阴间的人……” 薛嵬和陈醰都是胆子大的人,相比较来说,陈醰胆子大,大在于一点就燃的性子,薛嵬胆子大,在于冷静。可这会儿,听他讲到木牌坊,眼神里流露出的畏惧,一种压抑的感觉在我胸口蔓延开来,而随着薛嵬接下去的话,这种感觉更甚:“我见过很多的棺椁,从未觉得里面的未知让我觉得恐惧,但那一刻,我却因为竖立的牌坊犹豫不前,我想起水芳苓的话,真的觉得自己站在了鬼门关的口子。” “官兵们都已经死光了,其实你们可以选择离开了,怎么就进去了呢?”宝财不解。 薛嵬叹了口气道:“电视剧里常说,进去容易,出去难,自杀林被称为迷林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和水芳苓看到鬼村的路口,本能就想要离开了,然则……” “发生了特殊情况?”我看薛嵬的神情凝重,知道他们遇到了事情。 薛嵬将目光对向我,道:“我和水芳苓遇到了邪门的事情,在我和她决定退离水门村口时,我们听到了异样的声音,来自异世界的声音。” “什么声音?”我不觉毛骨悚然。 薛嵬道:“阴间的声音……” “阴间的声音?” “我不知道那是几点了,那时候厚云遮月,幽黑的树木像无数匍匐等待着解禁的恶鬼,一阵阵的风,没有规律乱窜于周边,阴凉的气息像是枯井或者说地下室的冷气,从皮肤渗入骨髓,这种凉意让我和水芳苓不住哆嗦……害怕的感觉随着哆嗦蔓延上升,几乎将我吞噬,但我极力保持着冷静。” 薛嵬静静说着当时的情况,在他说到“极力”二字的时候,我知道当时的事情一定是很恐怖的,否则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用到这个词语。 “就因为风声,你们进了鬼村?”宝财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薛嵬摇头:“在风声之中,我听到了另外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呐喊,很远很远,在那之中,我还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海浪声,啼哭声,好像梦靥,捕捉不到,却在脑海和耳朵边盘旋。” 闻言,我吞了口唾沫,有点不想说出这个词:“难道是碰到鬼市了?”心里又暗暗思忖:“如果是鬼市,为什么还有海浪声?” 薛嵬颔首:“当时,水芳苓就觉得我们不小心踏入了鬼界,到了鬼市上,我不信,你知道我对于这种灵异之事,总是不会相信。” “可你进去了,看来是相信了。” 薛嵬点头,“老醰,你还记得史蒂芬金写的吗?被拍成电影了。” 陈醰道:“小说不错,电影一般,不刺激。” 薛嵬冷笑一声,“如果说,那电影里面的情景变成真实呢?” 陈醰愣了一下,随之喊道:“我靠!”他夸张瞪大眼,不敢相信道:“不是吧?那些声音变成真实的东西出现了?” 薛嵬道:“那声音出现后,幽黑的森林忽然涌出一股股浓浓的迷雾,那迷雾像黄山的云,很厚实,它仿如一个灵魅,张开手向我和水芳苓涌近,在那之中,各种声音还是像梦般遥远,但我知道事情不对劲,因为在那灰白色翻滚的浓雾中,我看到了一只伸出来的血手,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我震惊于这个场面,还未分辨是噩梦还是真实,就看一张脸忽然从鬼雾中伸出来……” 34、步入鬼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听薛嵬说到鬼雾中出现了一张脸,我们吓了一跳,宝财用力吞了口唾沫,道:“什么玩意,人家天兵天将踏着云雾去降孙悟空,现在一群妖魔鬼怪隐遁于其中要抓着你们?” 薛嵬苦笑道:“你这个形容不错。”他目光迷离,“我不知道那迷雾中藏了多少可怕的东西,但那颗头颅真的吓到我了……我记得它的头发黏在一块,干巴巴的,应该是血结了块的效果。脸是惨白的,近乎于毫无生气的灰白色。在白脸之上,有斑驳的血迹,像是溅在上面的,很悚人。而她的嘴巴张着,黑黝黝的口里,透出的是一股海水的气息……” 闻言,众人面面相窥,我沈重道:“然后,你们无路可选,向着身后的水门村去了?” 薛嵬道:“与其当下死,不如留口气喘息。我们被那场突如其来的浓雾逼进了水门村,踏入村子的那一刻,心仿佛漏拍了,一种恐怖暗示一直在告诉自己,水门村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这种催眠一旦产生,精神会高度紧张,我和水芳苓见到任何生物都觉得害怕。” “那……那鬼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宝财的小眼睛里有紧张和忐忑,但也有一抹渴望听下去的热情。 薛嵬道:“整个村子给我的唯一感觉,就一个字‘静’。 陈醰不以为意:“静也正常,毕竟那是一个鬼村。” 薛嵬慢悠悠地将目光打在陈醰脸上,那眼神里有些许的木讷,他平静无波道:“那个静和我们夜半十分走在街上的安静不一样,那个安静,好像你存于一个枯井或者是太平间中,一丁点的动静都能让你的心脏炸裂。” “只有密闭的空间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吧。”想到在古墓的封闭环境,还有封闭环境里想让人原地爆炸的恐怖,我不自禁吐露出声。 薛嵬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点了点头,“鬼村虽然是个露天之地,但确实给我那种安静到压抑的感觉。我和水芳苓从牌坊进入之后,随着一条杂草丛生的路往前,路两边很荒凉,除了肆意生的草,还有高高耸起的土丘,土丘上插着横七竖八的木牌,那些木牌远看就仿如田地里的稻草人,给人无端的恐惧感,再往前走,木牌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那种杂乱的密集感,在夜晚无比悚人,因为我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我不舒服地抖动了一下,浑身冷意蔓延:“是坟丘吧……” “没有错。”薛嵬颔首,表情变得非常严肃:“鬼村如其名般,的确是一个魂归于黄土的地方。那里的场景让我想到了一部恐怖电影——‘切尔诺贝利日记’。” 说到切尔诺贝利,一种无声的死寂感充斥周边,我道:“这电影我看过,因为是手提摄影,再加之是在实体地拍摄,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还是给人造成了不少的压抑感。” “你们知道切尔诺贝利是因为核电事故变成了无人之地,那种有人生存过,又被瞬间消灭光的地方和一开始就是荒凉的地方是不一样的,在那种阴冷凝重,充满死人气的地方,我虽没看到阴魂游走,但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飘浮于空中的渗入心扉的死寂……” “就好像一直飘着灰烬的‘寂静岭’。”想到这部电影的场景,内心纠了一下,发出的声音不觉发飘。 薛嵬眉心微微曲折,“氛围很相似……总感觉一切黑暗的阴影处,有诡秘、神秘的黑暗物体盯着我们。水芳苓当时很畏惧,她拽着我的手,刚进村口的时候,我们还看到了几处破败的屋子,但越往后走,越不对劲了,我们所走的路坑坑洼洼的,所见的全是已经没过我腰际的荒草,渺无人烟的地方,发出声响的草堆磨得我起鸡皮疙瘩,那种感觉就好像无数鬼魅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我的皮肤。” 他喝了口水,似乎在缓和回忆里的紧张,半晌无言,我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鬼村的确是鬼村,但还有温情存在?前面的话可以理解,但是后面呢?” “其实那时候,水门村外的鬼声已经消失了,我和水芳苓可以不必要再往前,只要留在原地等到天亮就可以出去了。可是夜晚的村寨太过于恐怖,除了用走分散自己胡思乱想的心神,没有别的办法了。而对于异样环境的好奇心,鼓动着我继续往前。” “你的胆子可真大,要换做是我估计听到鬼村的名头就已经吓死了,就好像看恐怖片,其实有些电影剧情就那样,但知道它是鬼片,心里就产生畏惧了。”宝财双手插在袖子里,像一个唠嗑的东北大爷。 薛嵬脸色沉静如水,“的确畏惧,但是看鬼片还有一种心里,你越是害怕,越是想去看看,人就是那样的……水芳苓就有这样的心里,她虽是姑娘,害怕于那个地方的诡异感,但我能感受到她一丝丝的兴奋,她说她以前只听说过鬼村,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逃难而闯入,但愿她的祖宗们能保佑她,平平安安度过难关。” “如果她祖宗能保佑,她家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陈醰嘀咕了一句。 薛嵬并没有理睬他,只深吸了一口气,万般凝重的继续自己的陈述:“因为月色朦胧,我借着地上一片浅薄的银霜,寻了一根木棍,在上面缠了带子,点了火。借着火光,我们继续往前,便到了一个很高的土坡前,那土坡上种着一棵树,很古老的榕树,乍看到一棵屏障如伞的树,顿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我知道,我在楼兰的时候也看到过这种树,气根很多,每个幽暗的缝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偷窥一样。” 薛嵬侧目看了我一眼,继而又望向烛光,“的确有这种感觉,不过,有比偷窥更悚人的东西,因为当时我举着火把,水芳苓意外发现树缝里面有东西反光。在那样的环境下,有这样的异样情况,谁都会害怕……然而想继续往前,必须走过那棵妖树。” “那东西是什么?”宝财好奇插口。 35、骨灰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一  接下去,薛嵬说了很长一段,那其中发生的事情让我们意外,也让我们唏嘘: 在看到气生根里的反光物体后,薛嵬大着胆子走近,他发现树缝里竟然摆放着酒坛一样的东西。就在他好奇那是什么的时候,水芳苓手指着另外一处的树缝,惊恐说不出话来,薛嵬见此,立马用火把去照,那一照,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来那棵老树的树缝里塞满那种坛子,那些坛子或是陈旧,或是崭新,那种感觉仿佛一个女人被剖开了肚子,从里面露出了胎儿的头颅。 水芳苓恐惧于这个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那坛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是人的骨灰。她曾经从长辈口中,听说过水门村有一棵守灵树,水门村的村民喜欢把死去亲人的骨灰装入坛子里,然后放在灵树周边,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歇。对于这个答案,薛嵬觉得浑身发毛。 在月光从厚云中再次出现之后,薛嵬看到了无数密密麻麻摆放在土丘上的坛子,那堆在一起的圆形坛子好像排列密实的虫卵,它们配着有无数气生根的古老榕树,仿如一个个幽暗的,模糊的鬼头。乍然看到那一幕,薛嵬差点忘记了呼吸,因为那会儿他就站在死人堆上啊!想到此,他拉着水芳苓快速向坡下跑去,刚跑到一半,他便停住了脚步。水芳苓问他怎么了,薛嵬似入魔般转过身,回到了榕树前。 “我靠,嵬子,你没事吧,要是我就疯一样逃掉了。”宝财缩着身子,外头的凉意慢慢渗到了房间里。 薛嵬淡然道:“一个人恐慌的时候,越跑就会越觉得恐惧,反倒是冷静下来,才能保住救命的理智” “你一定是发现什么了吧?”我太了解薛嵬了,他是个严谨仔细的人,如果没有发现什么,他绝对不会往回走。 薛嵬颔首,当时他拉着水芳苓往前跑时,忽然惊觉自己刚才在那些坛子前看到的东西,那是黑暗中突兀的小白点,像是一一颗颗眼睛,回忆过来,是白色的小花,那花不是长在地上一丛丛的,而是有人摆放在骨灰坛前的。 “是有人去祭祖了么?”我问。 薛嵬摇头,他说先前他也那么认为,可能是有人回水门村祭祖,但当他蹲下身查实的时候,发现那是几支白色小野菊,野菊是新鲜的,也就是说是有人不久之前放置的,正当薛嵬想的时候,水芳苓意外发现骨灰坛上刻了字,那字刻的端端正正的,上面写着人的姓名。那时候,水芳苓怕是打扰了长眠之人就跪在地上磕了磕头,磕完便随着薛嵬往边上查看,这一看,很快有了收获,薛嵬发现所有的骨灰坛上都刻着字,而那字体竟是出自一个人的。对此,薛嵬很困惑,那么多的骨灰坛怎么都出自一个人的手?还有是谁在他们跟前放的白色野菊花?难道说……他内心有一丝惶恐,在这个村子里面还存在着活人? 听薛嵬说到“活人”二字,我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在一个死寂的环境里,还存在着活人那是多么的格格不入?然而,薛嵬顾不得这些了,他说那时候的他浑身一阵阵发冷,肩膀火辣辣得疼,他伸手去触自己的后肩,温热的感觉在他指尖流转,那一刻,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在和官兵们争斗的时候受伤了。 昏沉的感觉很快在薛嵬的头部蔓延开来,在薛嵬起身的时候,头重脚轻的感觉更加明显,薛嵬勉力踏出步子,他是一个有苦不外吐的汉子,即便是发现背后的伤口了,他也没有向水芳苓吐露半句。 他强忍着越来越昏沉的难受劲,让水芳苓继续往前,他知道自己这个伤在古代的严重性,如果不及时找到休息处,没有药,那么或许水门村会成为他的墓葬地。 疲累像是翻卷而来的海啸要将薛嵬吞噬,有那么一刻,他想放弃挣扎,随波逐流,然而他毕竟不是那种轻易放弃自己的人,他想着在水门村还有活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同时他也是谨慎的,在那样诡异的地方,他必须有高度的警觉性,就好像史蒂夫金写的《德州电锯杀人狂》,他不确定他想要找的避难所会不会是个住着恶魔的地方。 下了坡以后,薛嵬和水芳苓沿着道路往前,路不好走,但薛嵬发现,周边的杂草已经越来越少了,他甚至看到了几处荒废的耕地。翻过一座小坡的时候,薛嵬冷汗淋漓,喘息也越来越重,坡上肆意生长的小矮草绊住了他,使得他侧倒在地上。 水芳苓看出了不对劲,问他怎么了?薛嵬看她担忧的神情,知道在鬼村,自己就是水芳苓的精神支柱,要是自己垮了,水芳苓也会崩溃,于是他撑起身体,含笑着告诉她,只是因为高度紧张,累了。 那时候的他们一直是相依为命,彼此照顾的,水芳苓看薛嵬呼吸绵长,脸色颇差,伸手触了他的额头,那一触,水芳苓一下子就慌了。薛嵬发着高烧,在古代,姑娘家家哪里懂这个,只知道人一旦很热,就是要死啦。水芳苓怕薛嵬离她而去,泪水纵横,不知如何是好。薛嵬强忍着难受,勉力安慰她,说是先找个地方歇脚,这时候还在路上,万一跑出个野猪啥的,那真的是棘手了。 水芳苓点了点头,她扶着薛嵬往前行进,然而没走多久,就听到朦朦胧胧,类似骨头在风中荡动的幽幽声,那声音引来了水芳苓心中的疑虑和恐慌,她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环顾四周。 看着哆哆嗦嗦的水芳苓,薛嵬鼓励她,让她迎难而上,这时候停下,反倒是危险。在抚平水芳苓慌乱的情绪后,他们迎着那声音而去,很快,他们有了新发现,他们看到了很多堡垒般的海草屋,骨头敲击的声音原来出自于屋门口挂着的贝壳风铃。 那些屋子已经极度破败了,留下一种木头被烈日炙烤过的那种惨淡感,好像死了很久的人。在屋子的门上贴着早时的桃符(春联原型),桃符上写着神荼和郁垒的名字。古代时候,桃木被称为仙木是用来防御百鬼的,薛嵬说看到这些,他能想到此地的居民长期受着各种纷扰,以至于请出了两个降鬼大神。 36、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薛嵬选了间屋子进去查看,月光从门口缝隙透进来,像是一个鬼祟的人在偷看,他虽然胆大,但在这样的陌生环境里也是不敢放松,可即便再小心,他还是会踢到散落在地上的物件,一踢到难免有突兀的声音传出,攫取人的心跳。 调整好心态,再看,屋子里灰尘满布,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更别说还有什么可用的草药了。水芳苓帮着薛嵬一起寻找,忽然她叫薛嵬,说是墙上刻着很多的字,歪七竖八的,她看不懂。 一般的字是不会吸引人的注意的,薛嵬举起火把,心顿时受到了冲击。那些字密密麻麻被刻在墙上,仿如一双双眼睛盯着他,让他头皮发麻,甚至有呕吐的感觉。 薛嵬是见过大世面的,古文字也看了不少,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内容能让他产生这样的心里,他说是一种迷信严重的,甚至有点邪教色彩,神经质的话。 闻言,我和宝财相视一眼,宝财转过头,吞了口唾沫,接着问薛嵬:“写了什么?” 薛嵬喝了口水,凝重道:“我等把身躯献给你,将身体里的罪孽洗净,我不再多舌,不再叨是非,我身上的疮疤就是您的恩赐,可是痛,太痛了,求您,放过我,我把女儿献给你,她有罪,很多的罪孽,她需要还罪,我会用火刑烧死她!让她身上的邪物被烧死,烧死……” 我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人应该是什么八卦大妈吧,说什么不再多舌。还有她是不是得了什么毛病,身上长满了烂疮。” 陈醰鄙夷道:“看来是,她一定痛苦死了才会写出这样的疯话,还烧死自己的女儿……精神一定出问题了。” 宝财道:“我看是嘴贱受了恶报了,十八层地狱里面不是还有拔舌地狱。” 薛嵬道:“鬼村死了那么多人,这种无尽的死亡总是会逼疯人的,哪怕一开始不相信牛鬼蛇神,也会因为这种弥漫开的恐怖而变成邪恶思想的傀儡,就好像写这段话的人,她真的对自己的女儿用了刑……” “我靠,火刑啊!”陈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真特娘变态了吧!” 心里无比沉重,我道:“嵬子你怎么知道这事?” 薛嵬道:“因为上面还写了一些话‘火神已经吞没她了,她在嚎叫,生不如死,我知道那是她身体里住着的邪灵在挣扎,我做到了,做到了,我女儿干净了。’” 难受到无法呼吸,我低声愤慨道:“什么傻叉的人,什么傻叉的思想,靠,就这样活活折腾自己的女儿。”火光的惨烈在眼前,痛苦的嚎叫在耳间传播,我内心激荡着对这种愚昧思想的愤恨。 薛嵬说,这样的疯言疯语充斥在整个房间,令当时的他口干舌燥,头脑昏沉,他冲出那个令人抓狂的房间,扶着墙狂吐,吐到只有酸水,他才虚脱地坐下来。 那时候,太难受了,他根本顾不得周边的一切,包括水芳苓,而水芳苓看着他那样子,兀自焦急,最后为了给薛嵬找口水喝,姑娘家也不畏夜的恐怖,壮着胆子在海草屋附近四处寻找,意外的,她带回来两个梨子,薛嵬缓过神后,问她哪里发现的,水芳苓告诉他前头有一片梨园,在一座山坡上。 薛嵬咬了口梨子,梨的甘甜滋润心肺,这样独在异世界的情况下,他尤其感谢水芳苓陪在她身边,那种淡淡的依赖不出于男女的情感,而是一种彼此慰藉,相濡以沫的情感。 为了找到那个在骨灰盒上刻字的活人,薛嵬在休息过后,又继续赶路了,他走过到了水芳苓所说的梨园,梨子长得很好,但在夜晚走进那么一片林子,还是有些许的恐怖的,这让他想到水芳苓独自为他觅物时恐惧的样子,一种感动的心里让他不自禁握紧了水芳苓瘦小的手,水芳苓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温度,向他笑了笑,那时候薛嵬感觉,世界很黑,却仍有一轮明月如水,洒在他的心头。 梨园很大,薛嵬和水芳苓在里头走了足有几十分钟,下坡的时候,犁树渐渐稀疏了,薛嵬那会儿才有空隙看眼前的情景。 他和水芳苓停在半山腰,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觉得自己好像穿越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房屋密集的海草屋所在的世界,在月色下,一座座的海草屋仿如一座座坟墓,冰冷死气,在那寒森森的冰冷包围中,薛嵬竟然看到了一盏幽幽亮起的灯。 “灯?”诡异的感觉氤氲在我心头,外头的风呜咽着,切着我的神经,让我不由心慌。 宝财结巴道:“不会,不会是引魂灯吧……”说到“引魂”二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飘起来了。 事实上我和他想的一样,鬼村那种地方都是死人,除了引魂灯,应该没有别的灯了。然而薛嵬却否定了我们的遐想,他说那盏灯仿如在大海上迷失的船只的一盏灯,突兀而渺小,它缥缈不定,却是异常坚强挺立在森然死寂的环境中。 有风向着他和水芳苓吹来,是咸咸的海风,那密集海草屋所在的地方就是在海边,薛嵬激动地向前一步,但那一步下去,他真的没有再支撑住,他太累了,陆裳的死到为陆裳报仇,再到逃命,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完成这一切,如今,他真的奔波不动了,远处微微的海浪声似乎在提醒他:陆地只剩那么一点,你该停下了,因为接下去,你将无路可走。 连续翻滚而下以及水芳苓焦急的呼唤声是薛嵬最后的记忆,他昏迷了,中途有醒过一次,但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昏黄的环境下,有一张黝黑的脸木然对着他,那时候他昏沉的不像样,所以并没有多余的感觉,但现在想起来,他在朦胧时看到的那张脸,近乎夜叉的脸,那脸凶神恶煞,不怀好意地观测着他。 我心像被紧紧捏着,喘息顺了后,问薛嵬是不是做梦了?薛嵬眉头紧皱,他说不是,他非常清楚那就是一个人盯着他,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昏迷在荒郊野外,朦胧之中,有装扮诡异的原住民盯着他。 37、老人和小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可是你并没有出事。”我道。 薛嵬对此也觉得奇怪,但他彻底清醒是在那三天之后了,对于那一幕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不会知道。 在他彻底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水芳苓不停地咬着自己的手指,表情里满是焦急。而水芳苓看到薛嵬醒来,激动地跳起来,接着一把扑在他的胸口,泪眼朦胧对他说:“我以为你要死啦,要是你死了,这世上真的就剩下我一个人啦!” 姑娘出自肺腑的直言让我很吃惊,我以为古代姑娘都是含羞带涩的,没想到她却如此率直。 薛嵬说他当时也很意外,不知如何是好,可转念想,这姑娘全家都死光了,唯一可信赖的亲人又出卖她,她定然是孤独无助的。于是,出于一种怜惜,他起身安慰了水芳苓,并告诉她,不会让她一个人,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段话,让水芳苓对其的感情有了变化。 宝财听薛嵬说到此,就好像那些街道大妈一样,别有一番深意地看着薛嵬,想听他说更多的八卦,陈醰在鸡婆方面比宝财更为严重,他嫉妒薛嵬一到古代桃花遍地开的福气,看他那张嘴脸,我摇了摇头,道:“你也得有薛嵬这样的颜啊!” 然而,对于我们的起哄和玩笑,薛嵬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在他的脸上除了淡淡的伤感,再无其他,看到他这表情,我内心“咯噔”了一声,总觉得后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于是让着宝财和陈醰收起那张八卦的嘴脸,听薛嵬继续讲下去。 薛嵬叹了口气,并没有被我们玩笑的话所影响,他内心好像有无比多的心事,这使得他目光迷离。 他说在他起来的时候,发现身处一个屋子内,屋子里有淡淡的海腥味,他警觉环顾四周,在屋子里四处可见的是老旧的捕鱼工具,他清楚意识到自己身处在海边的一户渔民家里。 他问水芳苓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水芳苓抹去眼泪,告诉他,那时候他从山坡上滚下去,她跟着追了下去,只是等到她追上他时,他已经昏迷了,水芳苓看到了他肩膀上的伤口,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想着他曾经说过此地有活人,想着找人帮忙。 那时候已至清晨,有风蹿动着,吹走了月明,带来了厚重的乌云,天空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水,绝望万分的水芳苓怕雨水会加重薛嵬的伤,便勉力架着他,就近找了一处废弃的屋子避雨。对此,薛嵬很感激,因为他个头比较高大,再加之昏迷,重量可想而知,要不是水芳苓有万分救人的心,根本架不住他。说到此,他的眼里有一丝泪光闪动,但他又强行憋了回去。 水芳苓安顿好他后,便壮着胆子去寻那闪着幽幽火光的屋舍了,宝财说,要是在那么一个鬼地方,看到那样一盏灯,他肯定吓死了,更别说冲着那去了,为此他断定水芳苓对薛嵬情根深种。瞧着他没心没肺说出这句话,我小心拽了他衣角,让他闭嘴,宝财不以为意,直到陈醰重重推了他一把,他才悻悻合上嘴。 薛嵬说,天无绝人之路,当时水芳苓找到了那户烛火幽幽的人家,那户人家知道了他们的情况,便帮忙着将薛嵬带到了他们自己的住处,为他处理伤口,悉心照顾。 我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道:“鬼村真的还有活人存在?” 薛嵬点了点头,那时候他从床上下身,想去感谢救命恩人,刚出屋门口,风带着些许的凉意钻入他的皮肤,晨光的冷情并没有给出希望,反倒使得他的内心无比阴沉。在那灰光和晨露里,海草房寂静伫立在一棵棵树边,的如一座座坟墓。 这就是水门村了,水芳苓说。薛嵬环顾四周,水门村的小路凹凸不平,野草丛生,那些野草刮到薛嵬的脚腕,仿佛鬼魅偷偷挠着他。 海平面渐渐露出头角的阳光给冰冷死气的大地一丝丝的温暖,只是,虽然有暖光,却无法带来水门村里的一丝人气。海草房的屋门都是紧闭的,那不是有人还在熟睡,而是这里的人都消失了,因为它们的窗户是破败的。屋门外随处可见散落的物件,大多物件都风干,只剩一副死人骨头般的残躯了。在屋子的墙角有蜘蛛结了密密实实的网。天地一片安静,唯有鸟受了外来客的惊扰,扑腾着离开。它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呼唤地下长眠之人起来的邪灵…… 薛嵬看着毫无生气的水门村,心里不断想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没有一丝丝活人存在的味道?他看向水芳苓,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和水芳苓也是死了的……这个想法的改变,在他看到了一个篱笆墙之后,那篱笆墙上缠着紫色的牵牛花,篱笆墙里有一个身材清瘦,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童在浇菜。 他们是真真切切的人,一老一小,充满了生气的人! 薛嵬静静看着他们,老人忙农活累了,小童便会给他擦汗,让他喝水,这样温馨的画面,实在比阳光还要温暖。 看到薛嵬,老人直起身子,慈祥的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他道:“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安静?” 薛嵬没想到他开口就会问这个,呆了一下,随而点了点头。 老人抹了把汗,双手撑着那犁地工具,抬头看着前方,感慨道:“这里的地都是有各自的人家的,现在都荒了,我都种不过来。呵呵……”他苦笑,似是自言道:“以前,没事就能听到隔壁地两夫妻吵架,那时候嫌他们吵,现在都听不见了……”他的声音很苍老,苍老如秋天随风翩翩而落的枯叶。 薛嵬默默听着他诉说,他好像很久没讲话了,看到新的人,想把满肚子的话都在一时之间讲完。而那个孩子,帮着老人干活,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对于陌生人,他表现得很冷淡,但对老人却是充满了温情。 38、老人和小童(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呜呜的北风无情刮着大地,小小屋舍内因为人多而存有一丝温暖的热气,只是这屋舍内的热气似乎并不能让薛嵬感觉到一丝的温暖,在他的脸上除了淡漠,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们静静听着薛嵬的诉说,时至凌晨,陈醰打了个打哈欠,他起身,侧躺在床榻上,捶了捶自己的腿,道:“你们就这样听着老人讲话,啥都没说?我怎么觉得气氛那么怪,还有鬼村不是个死人之地么?怎么有个心善的老人,还有个小孩?我怎么闻到了某种鬼祟和阴谋的味道?”陈醰不解,我也有这种异样的感觉。 薛嵬的眼里蓄着淡淡的温情,他柔声道:“极寒之地,也是有阳光普照的,那个老人的的确确是个心善的人,他的眼睛虽然浑浊了,但从那浑浊里,我看不到任何可怕的杂质,他救我,完全出于一片善心,还有……”他眸光放远,脸色空虚至苍凉,“孤独……” “孤独?”陈醰从来闹腾,对于“孤独”二字总是理解不了。 薛嵬解释道:“水门村因为诅咒,死了很多很多人了,水老亲眼见证了死亡,那时候他已经九十八了,古代人能活到那岁数并不容易,他活着,一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感觉,换做是我们,一定会崩溃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薛嵬继续:“对于同村人一个个离去,老人也是很难过的,他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死去,或许……他说,他觉得老天留着他就是让他像那棵守灵树一样,守着那个已死的村寨。” 我叹了口气,“真可怜,要我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在没有人烟的地方烧火做饭,周而复始,我会崩溃。而且,还要守着一个个的死人,那得有多强大的心里啊!”说到此,我恍然:“唉?那么,那些野菊和字都出自他手?” 薛嵬颔首,我感叹道:“那得花多少的时间和经历。” “在所有人死绝的时候,只剩下自己的空虚,需要不断做事情来填补,水老一直那样孤单做着,直到有一天,他在村子里发现了一个小孩。” “那个小童?那不是他的亲人啊?”我有一丝意外。 薛嵬道:“那个小童和水太郎一样,原本是跟着家人来祭祖的,只是,或许水门村的不幸真的存在吧,他的家人被强盗所杀,而他自己在慌乱中躲进了自杀林,糊里糊涂的进入了鬼村,水老可怜他收养了他。” “虽然过程有点惨,但结局还挺happyending的。”陈醰道。 薛嵬道:“的确,很温馨的结局,但是你想一个世界,只有你和一个孩子活着,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微微一怔,“好像威尔史密斯演的那部‘我是传奇’……感觉挺不好。” “所以……老人看到我和水芳苓的出现十分高兴,他对我们很好,给予我们自己所能给的一切,希望我留下来,或者走了,带上那个叫水念安的孩子,让他有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这祖孙在一起不是很好么?”我道。 薛嵬苦笑一声:“老人觉得自己岁数大了,命不久矣,怕是自己死了,留下念安一个人……” “他可真是考虑周全,可是……呵,嵬子,你就这样莫名成了养父了么?”陈醰别有深意地笑着。 我想到一本正经的薛嵬莫名多了一个养子,不禁也有点哭笑不得,只是……我忽然一惊,嘴里喃道:“水念安……”我猝然抬头:“这名字好熟悉。” 薛嵬淡定道:“和秦朝年间那个胆大的孩子一个名字。” “对!就是那胆大的小孩,真巧了。”我随意说了句,但内心不知为何有一丝惴惴。 “的确……不过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这个不足为奇。”薛嵬道。 “那你后来真的收养了他么?”宝财问。 薛嵬摇了摇头,凝注着烛火,道:“没有,念安死活不肯离开水老。” “那也应该,毕竟老人收养了他,二人像祖孙一样有感情了。”我道:“那后来呢?” “后来……”薛嵬喃喃,目光里似乎有了笑意:“因为我有伤在身,所以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那期间由我生火,水芳苓掌勺,水老负责他的田园以及我的伤口,念安则给我们做后勤。” “这个感觉好像其乐融融的一家。”陈醰抬着头,手磨着自己的下巴,没心没肺说道。 薛嵬闻言,苦涩一笑,在他消瘦的脸上,我看到了比以前更为浓厚的硬气,那像是一块铁被打磨成了锋利的刀,只是那刀在我们面前,收敛起了自己的锋芒,他微微皱起眉头,告诉了我们他的忧患和伤心,“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有你说的这种感觉。”他的眼神里逐渐浮上苍凉和疲倦,“因为独身在异世,对于所有的真心都是充满了无比的依赖……好像陆裳和我,只是她最后惨死了,那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就好像四季流转,总是充满淡淡的感伤。我在陆裳死后,曾孤苦无依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心空寂的不像话,唯有仇恨填满,然而在遇到水芳苓以及水老和念安后,那种感觉又淡了,留下的是那种简单的舒心。那三个人,让我把所有的痛苦忘却,忘却在鬼村里面,这种感觉,好像让·弗朗索瓦·米勒的现实主义油画——,很安静,很祥和。” 虽说是一幅质朴的油画,但画里的三个女人都是弓身作业的,那动作饱含着生存的重压,好像此时的薛嵬,他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内心隐隐的愧疚终于藏不住,我道:“对不住,嵬子,我和宝财,陈醰一直相信你也掉到了这个异世,也曾努力找过你,但是……在古代,想找一个从另外时空来的人太难了……” 薛嵬摇了摇头,平和道:“不要那么说,我相信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现在……”他握住我们的手:“我们不是又在一块了么。” 有一股股温暖的浪潮在心里澎湃,我点了点头,反握住薛嵬的手,展颜一笑:“我们四个要一直在一块,然后想办法回到现代。” “没错!”陈醰抱怨道:“我真的快受不了这里的生活了,尼玛没手机,没电影,没有烈酒,还没有夏天露大腿的姑娘,枯燥死了。” “我也想回到现代,想把古代看到的那些动植物都记录下来,然后写一部旷世大发现。”宝财的眼睛里流露出迫不及待的光彩。 听陈醰和宝财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内心忽然蹿起一股无比酸楚的感觉,我重重吞了口唾沫,强压下不舒适的感觉,陈醰看我脸色不好,问我:“流子,你怎么了,怎么还流眼泪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回不去了?” 什么?我流眼泪了?我抬起手触碰自己的眼睛,的确已经湿润,但是莫名其妙的我流什么眼泪?难道是泪腺出问题了? 不对,不是泪腺问题,酸楚的感觉一潮潮涌来,尤其在陈醰说完那句“回不去”之后,我的眼泪像水龙头再也止不住…… 39、敏感话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陈醰和宝财看得惊了,二人站起身,担忧问我:“流子,你到底咋了,哪里不舒服?” 我快速抹去眼泪,怔怔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就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我止不住心头酸楚,但是我并不想哭,也不知这眼泪怎么就下来了。” 这时候,坐在另一边的薛嵬突然凄然道:“我也有这种难受的感觉……” 我顿住语声,长长吸了口气,讶然看向薛嵬,他虽没哭,但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无力,甚至有点落寞,那模样像是夕阳西下,黑暗逐渐笼罩大地,一片幽然。我们无言相视着对方,说不清此时此刻怪异却又似曾相识的感觉。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阴郁,陈醰耐不住,站起身道:“干嘛啊,一个个的,你们是担心回不去了还是怎么了?怎么都那么悲观啊?” 我表达不出心里的感觉,有点燥,辩驳道:“这眼泪是自己莫名出来的。”我一时情绪莫名,复又侧头看向薛嵬,想从他那里获取点答案:“这怎么回事?心里特别难受。” 薛嵬锁着眉头,道:“这种感觉时常有,就是说不清楚,好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似的,但没有那么明显,我看可能是我们对于自己在古代‘无法回去’这个话题太敏感了,触动了内心的某根神经线。” 陈醰急道:“哎哟,流子从小就感性,可嵬子你也这样,我就受不了了。” 我懒得去和陈醰较真,只是抹去止不住的眼泪,深呼了两口气,道:“现在,现在我们要关心的是……怎么回去?”我有点丧气:“我们究竟是怎么来的,要不要get到什么点才能走?如果没有get到是不是这辈子都在这里了……”我不想说扫兴的话,可现实是残酷的。 陈醰闻言,重重叹了口气,道:“特娘的,真是糟心,本来你们不说,我内心的感觉还没被放大,现在可好了!”他一屁股坐在粗布棉花席上,“你说咱们究竟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没有人开口说话,沉默良久,薛嵬怔怔道:“或许,从哪里来,从哪里回去……” 我盯着薛嵬,困惑道:“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要回桥头村?”想了想,又道:“不对,你和老醰不是掉在那里的啊。” 薛嵬意味深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们是因为一扇门穿越至此的,或许还因为一扇门回去……” “门……”我喃喃,没理解薛嵬的意思。 陈醰道:“是那鬼气的石门吗?那是不是要回到琴师的墓?” 薛嵬道:“不是,你们有没有听过一种很特别的门?” “很特别的门?”我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什么,霍然道:“在我祖宗留下的书籍里,曾经有记录过那么一段,说是这个世间有死门,鬼门,往生门,还有一个就是通往异世界的门……就好像宇宙黑洞一样,是一种神秘的存在……难道说……”我睁大眼:“你说的就是通往异世界的门?” 薛嵬点头,道:“曾经有出土过一个战国时期的墓穴,那墓穴里我们发现了非常特别的文字和图案?”众人好奇看着薛嵬,薛嵬顿了顿,道:“是阿拉伯数字和我们时代的飞机,甚至在两具枯骨的边上,我们看到了蛋糕的图案……” 被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弄懵了,陈醰吞了口唾沫,勉强笑道:“可能是相似图案呢,你看敦煌莫高窟里的壁画不是也有那种类似近代的画么?” 薛嵬摇了摇头,道:“那蛋糕边上写了一句话,今日不走运,生时逢死,但还是祝自己happy birthday……” “英文?”我抑制不住惊奇,缓了一下后,道:“可能我们时代的倒斗贼进了那古墓。” “不是,那字经鉴定,存在数千年了……”薛嵬淡然说道。 听薛嵬说古代出现了现代的文字,我不禁觉得骇怪异常,因为我曾在楼兰的时候,在树上看到刻着的飞机图纹,难道说是有人和我们一样穿越了吗?异世界的门真的存在? 就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陈醰笑道:“那哥们和我一样乐观,要我快死了,肯定要在那墓穴里面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然后写上陈大爷到此一游,不求名垂千古,但求存在过。” 宝财瞥了他一眼,道:“要死了,我看你是没力气写遗言了,还有,你这种不文明的行为太让人鄙视了。”转而一本正经对我和薛嵬道:“那么就是说,我们穿越来的门,可能是穿越时空的门。这谁写的,有没有考证?” 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敢置信,于是愣愣回道:“写这个的是我老祖宗啊!” “封燮?”薛嵬愕然。 我怔怔颔首,陈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回过神,摩擦着自己的手臂道:“那说明了什么?我怎么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的心咚咚,像是寺庙的晨钟暮鼓,却没有办法像它们那样给人平静的感觉,我激动道:“那说明……说明了,我老祖宗可能知道关于异世界门的一些事情啊,如果他知道,我们找到关窍处,或许可以……”我抬眼,略带兴奋:“可以回现代啊!” 宝财性子急,一下子起身,脸上满是光彩:“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马不停蹄找你祖宗去啊。” 虽然事情有了点眉目,但冷静细想,这种事情真的能那么简单的去破解开吗?于是我拉住亢奋的他道:“你也不要说风就是雨,我们现在不是还有墓要掘么?” 宝财甩开我的手,道:“哎呀,能回家,还管什么掘墓啊,我们又不是真的吃倒斗饭的。” 宝财向来不喜欢去地下,这下真是给他找到一个可以离开的借口,这会儿陈醰道:“贼猴,咱可不可以循序渐进点,现在要莫名其妙去问流子祖宗怎么穿越回去,人家可能也稀里糊涂,而且,趁着现在捞回点值钱东西不挺好,你难道想回去了,还不停做研究啊?我看你家那破鸡棚可以改造改造了。”陈醰的声调颤抖,那里有藏匿不住的激动。 我虽然不认可他后半段的话,但前半段,他说的还是在理的,于是接过话道:“做事有头有尾,我们已经接了任务书,总不好就这样回去了,而且一下子要我怎么开口问我祖宗这些问题。” 宝财双手插在袖口里,一脸不高兴道:“我不是嵬子,搞古墓研究的,也不是陈胖子,就喜欢那些老古董,没事总是往危险地方钻,寻求刺激,更不是公子爷你了。”他看向我:“你有牛逼的祖宗,说起来是祖上吃这碗饭的,虽然我这人稀罕值钱玩意,可相比之下,我更惜命啊,你们说!我们现在去的地方是鬼村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咱留在那里了怎么办啊?” 我听宝财说完这句话,内心莫名的难受感更甚,是啊!去掘墓不是玩游戏,死了还可以再复活,那真的是再无知觉啊,我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欲望,想去那鬼村看看,总觉得有什么神秘力量牵着我在往前走,而此时此刻的我像被命运提着的木偶,任由摆布。 听着我们之间的争执,薛嵬安慰道:“放心,鬼村虽然死寂,但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内心似乎还是渴望有人说这样的话,于是我回道:“对啊……不是还有温暖存在么,你看薛嵬好好在我们面前也没出事。”话虽如此,但薛嵬身上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于是我开门见山问道:“嵬子,从水门村到你现在的身份,差着一定的距离,后面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薛嵬神色一暗,点了点头,道:“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还知道了许许多多关于鬼村的事。” 闻言,我们三个异口同声问道:“那鬼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室内光线昏暗,墙角有丑陋的蜘蛛挂在自己所织造的陷阱里,薛嵬目光灼灼,他深沉道:“一场灾难!” 40、愚昧思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灾难?”我想起水太郎的话,问道:“是山体滑坡之类的灾难么?” 薛嵬沉重道:“天灾虽然可怕,但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各种揣测、谣言,而建立起这些的便是愚昧,所谓舆论害死人,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它都是把利刃,直戳人要害处。” 漫漫的寒意像是凌晨向大地伸开魔爪的冷气覆盖全身,我吞了口唾沫,想象到落后小村,那些执拗的人清洗和自己相违背的人的可怖画面。 陈醰鼻头冒出一丝油亮,他率先问道:“是什么样的舆论?” 薛嵬沉郁着脸,静静道:“还记得我先前进入一个破败屋子时,看到的,刻在墙上的那些疯言疯语么?” 汗毛竖起,我肌肉紧绷,齿冷问道:“用火烧自己女儿的那个?” 薛嵬点头,他说水门村里,那种带着邪教思想的人很多,他们互相猜测,互相攻击,一旦厄运降临,他们就愚昧的认为只要献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就能停止诅咒。而薛嵬当时进的屋子主人便是如此,那主人名叫水于己,妻子叫厉蓉,是隔壁村娶过来的媳妇,这对夫妻有个女儿,叫水夕年。在夕年之前,水于己和厉蓉还有三个儿子。 事情发生在三十三年前,水于己的三个儿子出海捕鱼,其中两个不幸死在了海上,一个侥幸活了下来。水于己和厉蓉看到两个儿子的尸体,当场昏厥,而村子里的人对此都是惴惴,因为无数的岁月里,他们都被死亡的诅咒折磨着,这个诅咒一直在被印证。 村里诡秘的,蓬头散发的巫女莫澴一如往常剖开水于己两个儿子的咽喉,在那咽喉处,两颗脑袋钻了出来,是那似龙非龙的海神的脑袋。村里人都忌惮海神,他们认为这次诅咒落在了水于己家的身上,按照往常的惯例,水于己家是流年不利,肯定要倒大霉了。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村里人就会求助莫澴。那莫澴来自海上,自称是海神的仆人,她神通广大,总是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事情,预料到很多可怕的结果。为了避开自己的死年,水于己带着唯一剩下的儿子水寿传到了莫澴的住处,求她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据水老说那个夏莫澴是不收金银财宝的,她要的东西很古怪,比如说村里所求人的一对耳朵,一只手,一颗眼珠……听到此,我吸了口冷气,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用残虐自己来得到解救,然而,薛嵬说正常人都会抗拒,但是去求那莫澴的人实际上都没有正常的精神状态了,他们日夜被恐惧所袭,残存的精神好像迎风飘荡的细长竹竿,随时有吹倒的危险。在莫澴说他们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时,他们会割掉自己身上的一部分献给她,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块肉在火焰中烤焦,发出恶心的焦臭味。没有人会为此后悔,他们觉得自己身上掉了一块肉,就是洗清了自己一份罪孽,厉蓉当时就割去了自己的双乳,为的是保住自己的儿子。 陈醰咋舌:“这……哪里是洗清罪孽,简直是自虐啊,太愚昧了吧……” 我和陈醰一样的想法,可是古代是被封建迷信统治的时代,对他们来说,那个阴暗中的女巫就是危难时候上天派来的真神,所有人听信她的谗言,而割去自己双乳为保儿子的厉蓉更是如此。而在那样的环境下,在水于己家里唯一清醒的就只有他女儿水夕年,她劝诫自己的父母不要去相信莫澴,更不要再说什么为了洗清罪孽而伤害自己,然而她的劝诫并没有改变自己的父母,反而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水老说水夕年是个质朴且善良的人,她看水老一个人,经常带着吃食去看他,给他洗却孤独,然而没想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最后…… 薛嵬重重叹了口气,因为水夕年阻止父母去相信那个女巫,于是村里的人就说她是被恶灵玷污的人。被愚昧迷了双眼的水于己和厉蓉因为那些疯言疯语也开始无比反感自己的女儿,他们对多嘴的夕年拳打脚踢,水夕年被打断了手脚,无法动弹的她只能哭求着父母清醒,谁知这让她的父母变本加厉,除了殴打,他们竟……竟用针线生生缝上了她的嘴巴。 寒气从脚底爬到了心底,一个姑娘在幽暗的房间里挣扎嘶喊的画面在眼前出现,她叫着叫着,手指深深抠着木板,没多久,她只会呜呜的叫了,鲜血从嘴唇到了她的心里,她怎会想到自己会被亲生父母如此残虐…… 许久,没有人说话,空气静默无声,待我们缓过情绪后,薛嵬才继续下去,他说当时没有人去看夕年,大家都觉得她是活该受罪的,生活在阴暗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她无法进食,难受万分的水老为她除去了嘴上的缝合线,让她进点流食,可是脓将夕年的嘴巴封住了,夕年没有办法吃东西,好在水老曾是个厉害的医师,他给夕年偷偷上了药,慢慢的,夕年能吃食了。 一般人被折磨至此,就会有轻生的念头了,可水夕年是个倔强之人,她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在手脚痊愈,嘴巴能开口说话后,水老让夕年离开那个鬼地方,重新开始。夕年跪谢了水老,可她并没有躲过已经疯了的父母。因为夕年的弟弟水寿传突生重病,水于己和厉蓉就把罪怪在了逃脱的夕年身上,他们疯狂搜捕夕年,在找到她之后,又再次将她手脚打断,然后……就如刻在墙壁上的字一样,失去双乳的厉蓉皮肤突然开始溃烂,痛苦使得她时常产生幻觉,水于己带着她去找莫澴,莫澴激动地告诉他们,厉蓉如此是天上的真神在洗清她的罪孽,她的伤口越多,罪孽也就会越来越少。 已被愚昧吞噬去理智的水于己夫妇听到此,连连向莫澴叩首,只是接下去的日子对于厉蓉来说是痛苦的,她身上的溃烂越来越严重,无法再忍受痛苦的她想到了将罪孽转移,于是…… 她对夕年采取了比之前更为残暴的酷刑。 不堪的命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许久不见了,各位小伙伴们,古墓继续更新了,想了解琅琊仙地故事后续的,一定要订阅下去哦,结局精彩呢! *************************************************** 可怜如花的姑娘被鞭打的血肉模糊,然而都已经到了那种程度了,仍是没人给她一个爽快。水老偷偷去看她,看到她那副可怖的样子,心酸难忍,那时候的夕年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在她灰暗无光的眼神里,水老看到了渴求,夕年希望水老给她个好死。 杀人对为医师的水老来说太难了,可他也不希望夕年再煎熬下去,于是他狠下心,准备给夕年一个痛快。然而,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厉蓉发现了水老,无法好死的夕年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她发出痛苦的哀嚎,那嚎声里的悲切无人能体会,但是水老懂。 水老还是想方设法的想解脱了夕年,然而等他再回到那个柴房,那破败不堪的床榻上除了氤氲着脓血的粗麻布,根本没有夕年的影子。 水老知道夕年四肢被打断,不可能自己下床走路,那便是有人带走了她,她已经是一个残缺的人了,要带走她干嘛?除了让她受更多的苦难,再也没有别的了吧? 想着曾经活泼可爱的姑娘痛苦的样子,水老便在水门村四处寻找夕年的影子,可是找了数日都没有结果,无奈放弃希望的他找到夕年的父母,希望他们能为女儿考虑下,成全她。谁知夕年父亲却是冷笑着告诉水老,说要不是他多管闲事,夕年还能在自家门口苟延残喘,现在她被带到了无人叨扰的地方,只待自生自灭。 离夕年不见已经有十几天了,没有办法找到她的水老十分内疚,他有心无力,然而就在他放弃希望的第三个晚上,水门村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许多人都听到了飘荡在屋舍之上的凄厉嚎叫,那嚎叫里充满了咒怨和悲愤。水老听到那声音,整个人都傻了,因为那声音正是夕年的,他记得自己无法给夕年好死时,她发出的痛苦声音就是那样的。 一个无法再走路的残躯是不会游荡在村子里发出如此怨毒的声音的,除非……水老意识到夕年已死了,她死的痛苦,所以阴魂才会游荡在水门村。而就在那声音开始之后,水门村的死亡更加严重,那死亡的开启就好像秋日树上掉落的叶子,开始是一片两片,接着就是成片掉落。 瘟疫、天灾悉数降临,昨天还活着的人,今天就死了,水老就这样看着一批一批的人离开,一批一批的人死去,曾经阴霾的水门村在水夕年死后,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 听完这个故事,所有人都静默了,按照宝财的说法,凶地之所以凶是因为怨念太深了,曾经的诅咒加上水夕年的怨恨,那么**等待我们的只有恐怖,无尽的恐怖,它像是一张吞人巨口,我现在可以选择逃避,然而在我喝酒壮胆后,微醺的醉意却让我有点恍惚,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一直牵着我,引诱我进入一个个未知,那些未知里有说不清的痛苦和急切,他掏着我的心窝,我的耳边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笑着对我说:“流子,走吧!快走吧!”我抬起头看向陈醰,他正捏着鼻梁,根本没有开口说话。而这个声音还没断,我又迷糊听到了宝财遗憾且虚弱地对我说:“公子爷,我想家,可是回不去了,呵呵,回不去了,你要……”我看向宝财,此时此刻,他正一脸哭丧地说着:“不去了,咱们别去了吧,那真的是嫌命多找死去的。” 老醰抓狂道:“够了啊,衰猴子,你在旁边念叨半天了,刚才嵬子讲的时候你就‘嗯啊,啊啊的……’光听就怂成这样了,要去!不是直接吓死,成了**的又一缕冤魂了。” 宝财扯嗓门反驳道:“你以为就我一个给**添人头去么,你们去了个个也都是冤魂,给人增加阴气去的!”说话间,又软下声,渴求道:“哎呀,要我说咱们就不去了好不好?” 我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些茫然,刚才那些朦朦胧胧的话是幻听吗?最近怎么总是心神不宁?思绪之间,宝财突然吃惊叫道:“哎呀娘呀,流子,你怎么又哭了?” 我?又哭了?我蓦然抬起头,手触碰脸颊,一抹湿热在指尖晕染。 陈醰看我如此,纳闷道:“不是吧,流子,你!你不会比这衰孙还要没用吧?还没去就吓哭?” 此时此刻,唯有薛嵬凝重望着我,我尴尬抹掉眼泪,但是那眼泪像是断了的珠子,擦了又有新的流下来,我变得慌乱,内心那种焦急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怎么了?**是很可怕,真的很可怕,可我内心居然是另外一种感觉,一种很伤感的感觉,难受的快要疯掉了。 “怎么了?流子?怎么了?”听陈醰焦急的叫唤我,我知道自己的反应可能有点莫名和夸张。 我摇了摇头,极力克制着这种感觉,然后深呼吸了几口,缓缓坐定后,深沉道:“那种很伤心的感觉又上来了,好像就在眼前,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宝财反应过来,悲观道:“呀,你的预知能力么?是不是看到了我们的悲惨结局?” 我擦了把冒出的汗,略为心虚道:“没有,只是一种感觉,不是说真的看到了什么……”我很少说谎,所以不敢看宝财,然而在刚才莫名的幻像中,我听到的宝财的声音很虚,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嵬子静静给我倒了杯茶,我猛灌了一口,不再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现在关于**的事情了解很多了,但是,我其实最想知道的还是这段时间薛嵬的经历,于是问道:“嵬子,看你现在的境况,你也只是在**待了段时间,后来呢?” 陈醰笑眯眯地,带着意味深长的语气道:“对啊,那姑娘呢?” 薛嵬听到“姑娘”二字,倏然抬起头,随之苦笑了一声,声音低哑而深沉:“不在了,走了。” 宝财像是没听清似得,傻兮兮问道:“走了?去哪里了?” 看薛嵬灰败的神色,我心头一紧,手击了宝财一下,示意他别说了,宝财没领会进,还宽慰道:“哎呀,有什么,分道扬镳也正常么!” 陈醰这时候倒是反应快,他狠狠拍了宝财一脑门道:“都示意你别说了你还说,你这贼猴,只会读书,不会看三色啊,三色!” 宝财被打,正要反抗,反应过来了,抬头摸着脑袋,一脸吃惊看着薛嵬,尴尬唏嘘道:“不是吧……也……也……” 薛嵬静了静,随之确认了我们的猜测,硬声道:“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心头隐隐发酸,宝财不敢相信,小心道:“啊!这发……发生了什么啊?好好的人,怎么没了……” 薛嵬灌了口酒,眼神里蕴了无尽的哀伤,似是花了很大的力气,道:“水门村的诅咒落在了她的身上……”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42、护身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怎么会?”我遗憾地看着嵬子。 “小苓的祖辈是水门村的,即便是离开了,那个诅咒还如同魔爪一样跟着她。”嵬子的眼神仿如被薄雾遮住的日光,没有一丝神采。 看薛嵬这个样子,陈醰扯起一抹苦笑,惋惜道:“嘿,还别说!水芳苓家还真就剩她一个人了。哎……”他叹了口气:“真是连最后一个都没了,这……太邪门了!” 嵬子点头,沉沉道:“但小苓的死在这之中是最符合诅咒的。” 我生起一股莫名寒意,疑惑问道:“为什么那么说?” 薛嵬眼神复杂地望着烛火,道:“因为她死的时候,喉头鼓动,从里面……破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生物,还未等我看清楚它,它就化开了。”他微微吸了口气,随之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得很细致的东西,原是一个陈旧的护身符,符上有一个圆形玉环,似一个怀古:“这是小苓的遗物,也是她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上面沾染了她的血迹,还有那怪物幻化后的痕迹。” 许是想知道弄死水芳苓的海怪的真面目,薛嵬并没有洗去护身符上的蛛丝马迹,他把护身符递给了宝财,在我们之中,宝财对生物类的东西最有研究。 宝财自觉接过护身符,细细打量,观测许久后,他摇了摇头,道:“这痕迹就染了一点,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海怪的味道淡化了,又没有现代化的仪器可看更深层的东西,实在很难琢磨出是什么。”语毕就要将护身符还给薛嵬,但因起身的时候踩到了陈醰的脚,踉跄了一下,护身符掉在了地上。 “贼猴!你是故意的吧!” 陈醰叫跳起来,抱着脚背,一脸气愤,看着上辈子是死对头的二人,我无奈摇了摇头,想护身符是嵬子对水芳苓的唯一念想了,立马弯腰捡起,拍去了尘土,惋惜道:“说是护身符,可终究也保不了姑娘的性命!你说好好的身体里怎么就破出一个‘海怪’?”困惑间,瞧着那还没送到薛嵬手上的护身符,瞪大眼道:“呀哈,这护身符除了写着邪鬼退去,还有好多串小字!” “护身符上有字有什么奇怪的。”陈醰拍掉脚面上的尘土,见怪不怪的说道。 说话之间,屋外噔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木柱子上,薛嵬倏然起身,敏感道:“谁?” 外面没有动静,我们几个人被他谨慎的样子吓到,面面相窥后,一个闷闷的声音,像是瞌睡未醒似地道:“是我。” 听是小道士的声音,我松了口气,薛嵬警惕地问我:“此人靠谱么?”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点头。 看到小道士的时候,他裹着一条棉被子,睡意朦胧坐在门口,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淡淡地说了句:“有点吵。” “哪里吵了?”陈醰不明所以。 小道士指了指自己的屋舍,他这一指,众人更加困惑地将眼光落在屋舍口,隐约的,我们听到了打鼾的声音,小道士有点委屈:“在下已经给王大哥和刘大哥的脸盖上了被褥……” “啊!”我顿悟:“我都忘了,你和小八和刘庞一个房间!” 众人将同情的目光对向小道士,毕竟刘庞和八坚这两一躺下,呼噜就跟演奏交响乐似的,好不热闹。 我们把他迎进房间,薛嵬给他倒了水,宝财取笑小道士道:“本来分半仙您到那房间,是倚仗着您那与世隔绝的睡功,没想到,遇到那两也败下阵来!” 小道士喝了口水,淡淡笑了笑。想他生于古代,见识广博,我把护身符递给了他:“竹逸,你对这些符咒类的东西了解颇深,你瞧瞧这上面写了什么,能否看出这个染在符上的痕迹是哪种生物的?” 小道士接过护身符,细细打量后,神色一黯道:“护身符一般来说有很多种,大多是祈求神灵庇护,庇护身体,增长权势和气运的,但这个护身符上写的尽是避开鬼怪、灾难、连续死人的话……” 内心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这护身符上的字藏着很多秘密,可又说不出所以然,于是我把从薛嵬那里得知的关于**的一些事情简明扼要的告诉了小道士,并把护身符的背景也一道说了:“这护身符的主人原是名县官,在水仇鹢死的时候,他在现场,还吓得不轻,怕是诅咒真的会应验,所以才会为后人做这种护身符。” 小道士耐心听完,微微蹙眉道:“这些或许正常不过,但奇怪的是上面还写了望消除自身贪婪造成的诅咒!” “自身贪婪……”众人不明,我问嵬子:“水姑娘有说过水书荣做错过什么事情么?” 薛嵬思了下,随后摇头道:“没有。” 这时,小道士拿着护身符不断摸着,我看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忙问:“护身符里好像有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对不对?” 小道士点头:“如没猜错,该是狼牙以及骨灰!” “骨灰?”宝财听到这两个字小眼睛不自觉张大:“兽类的,还是人的?” 小道士摇头,不敢笃定,道:“可否破开此符,确认在下猜测?” 我们将目光对向薛嵬,薛嵬目光灼灼地对向小道士,恳切道:“我也想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眼神交汇,便是一种托付。小道士从护身符里取出了一块斑驳的灰白色尖牙和一个小锦囊,他轻轻解开锦囊,从里面倒出了一点粉末,细闻,细捏之后,确定道:“这并不是护身符,而是比较厉害的驱邪符,狼牙是辟邪的,而这粉末状的物体该是早期破咒师的骨灰,此物是用来镇住邪物,避开诅咒和特大死亡的,非常稀有,也非常厉害。” 闻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陈醰率先回过神,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那些什么驱邪啊,辟邪的东西都没用么,否则水书荣的后代也不会死绝。” 宝财回嘴道:“这不应该说是驱邪的东西没用,应该说是诅咒太厉害,护身符已经盖不住了!”” 说话间,就听小道士盯着那驱邪符,嘀咕着:“这个字……”他平日里讲话声音小,这会儿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声音更小:“这个字是……”他看着绢帛,淡淡道:“这小字和我们拿到的绢帛上的字是同一个人的……” 我听得不甚分明,疑惑道:“什么字是同一个人的?” 小道士抬头,昏黄的烛火下,他的眼眸尤其深邃:“和我们拿到的绢帛上的字是同一个人的!” 此时,忽有一阵响雷灌顶而来,陈醰和宝财的嘴巴张得老大的,薛嵬困惑地看着小道士,小道士以为我们没听明白,又重复说了一遍:“和写‘仙岛有墓’那人的字是一样的。”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