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修道三年穿越》 第01回 業余道士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仲夏正午,炎炎烈日,關羽發兵荊州攻打襄樊,屢屢大捷。樊城北部龐德引軍馳援,駐扎樊城北部。關、龐兩軍對壘,一觸即發,在這殺伐與蕭肅的戰場氛圍里,一通擂鼓猶如滾滾雷鳴。 龐德、關羽兩軍帥旗前移,騎兵擁簇之中,雙方各出一人。 一者綠袍長須,鎧甲曜日生輝,跨赤兔、執關刀,鳳眼美髯。 “關雲長在此,龐德何不早來受死!” 鼓聲響處,又是虎將龐德拖刀出馬︰“吾奉魏王旨,特來取汝首!恐汝不信,備櫬在此。汝若怕死,早下馬受降!” 關公大怒,縱馬舞刀,來取龐德。二將長刀慣熟,紛紛輪刀迎來,戰有百余合,精神倍長。 此時戰場上除了擂鼓的節奏聲響,兩軍五萬人對峙,居然一片寂靜。 上將交鋒,兩柄厚重的長刀交織起一陣陣令人戰栗的悶響。不止荊州軍,連魏軍都看呆了。 然後……荊州軍內,五個置身事外的小兵正蹲在地上圍成一圈。是四男一女,蹲在地上仿佛找不到工程的民工。他們自然不是來打仗的—— “師兄,說真的,求您再說一次吧,我們實在沒听明白。”其中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驚慌的指著外面虎將交戰︰“這關羽什麼情況?《三國演義》!真假?” 四個新人圍著這波人里唯一的老司機。 蕭遠悠今年二十出頭,中長發挽著小辮。 他的笑容很僵硬︰“我先聲明,不要用瞻仰秋名山扛把子的眼神看我,本人的車技只能保證二十碼以內不出人命,所以……我再講一次,你們要還是听不懂也甭問了,我也只是個一知半解。” “首先,眼前這一出‘龐令明抬櫬決死戰’,我可以回答你們,應該是出自于《三國演義》七十四回。”蕭遠悠頓了頓,趕在那幾個繼續提問之前道︰“別追問,我也不了解這個原理,只知道這是一個幻覺,類似催眠、或者魂穿?如果你想結束幻覺的話就直接引劍自盡吧,或者撞牆,可以脫離催眠。” 蕭遠悠明顯看到有幾個人悄悄掐了一把大腿——別人的,然後對該上建議無動于衷。 “師兄,我們是這個月新拜入【亂真道門】修行的修士。原先我們應該在道觀里打坐,為什麼突然在這里醒來?” “想一想,來這里之前咱們在干什麼?”蕭遠悠雖然還是笑臉,但人人都看得出來他很不耐煩。 四人小心地回道︰“打坐、入定。” “咱們是道門修士,而這‘幻境’,就是這個道門的修煉方法,所謂︰入定神游,超脫經歷。通過不斷的累積來提升自身的知識,幻境的作用就是這個。經歷的時限是‘三天之內’,超出三天就會強制離開幻境。總之你們可以當這是打電動一樣,過關游戲,有獎。” 此時輕風吹來一張黃符,上面寫著︰【解說完成,道氣︰4】。 這玩意出現就代表這票人都大概懂了,獎勵是不作假的,蕭遠悠嘆了口氣。 “ ,真耽誤事兒!”蕭遠悠松了口氣,解脫一般,回頭發自真心地揮手笑道︰“當游戲玩就行了,我走啦——” “您這是剛打卡就準備下班啊!”兩人直接把人大腿一抱︰“師兄啊,不要對我們這麼敷衍嘛,求你了,幫人幫到底啊。” 蕭遠悠小指掏著耳朵,皺著眉一副死魚眼︰“不是說了嗎!當打游戲啊,過關結算經驗值,然後升級、加點、轉職、買房、結婚、再離婚、平分財產、殺了這賤人……” “師兄!醒醒!師兄!”幾個人都驚了。 蕭遠悠神游歸來︰“總之每次活著經歷完入定後,你們就可以獲得一些獎勵,比如︰知識、技術、經驗。” “那里面的能力可以帶回到現實世界嗎?點石成金之類……”其中一個戴著眼鏡,一看就知道是死宅的肥仔問道。 “哈哈哈哈!” “師兄在笑什麼?” 蕭遠悠面無表情道︰“父母對我說過,如果對方講笑話,就算不好笑也要笑三聲以表敬意。” “可是師兄剛剛笑了——” “哦,第四聲笑你。” “呃……” “當咱們這兒是什麼?超能力開發機構?法×功教研基地?”蕭遠悠搖了搖頭︰“【亂真道】再怎麼說也是在道教協會注冊的合法道派,不教斂財害人的玩意,但也不會兩手一並就放出個波來……老話怎麼說來著?修道修的是心!還真當山上廟里都是搞修真的神仙,山下洞里的也全是隨身老爺爺吶?” 蕭遠悠用鄙視的眼神和擔憂的口吻對現代青年的智商和常識表示了的關愛,順口還對教育制度產生了一些不甚文明的口頭見解。 “什麼!我可是听說能跟小說里一樣,可以金丹、元嬰……得道飛升才來的啊!”幾人頓時喧鬧不已,一見蕭遠悠眉毛斜豎猶如兩把西瓜刀直插天際,頓時軟下聲來,討好道︰“師兄威武,師兄耐心,我們想確認一下……在幻境里得到的強化,對現實中的自己真的無效?” “嘖……你這麼想升天,直接去楊叔叔的醫院里求疼愛啊。”蕭遠悠這會兒是真要爆發了,考慮到自己是前輩,勉強耐下心來繼續解釋︰“別傻,你入定的經歷就是強化。雖然說道門修為的‘道氣值’,也可以鍛煉身體,但絕不可能像開了什麼基因鎖一樣變態的,充其量是跑步快點,胃口好點,權當是健身吧。” “那修道有什麼用啊?完全沒屁用吧!健身房還能看美女呢好嗎!” “啊……倒也不能這麼說,舉個例子︰假設你在這里找到明天要考的卷子,出去你就能帶走這一科及格的分數……”蕭遠悠指著前面的關羽︰“更別說前面的武聖關刀了,這你要是學會了,嘖嘖嘖……” “學會那個能干嘛啊!殺豬嗎?而且隔這麼遠偷學能學幾招啊!” 蕭遠悠若無其事︰“咳咳,總之,這就是強化。所以說經歷和記憶就是很大的財富!呃——”蕭遠悠摸了摸下巴︰“如果,你要把魔貫光殺炮這種東西帶出去那記得通知我和電視台。要覺得不值當,你們也可以學我,從不用這些‘道氣’來強化自己,而是直接拿來換錢,這幾天的兌率是1︰613塊,勸你們先忍到漲價……” 看蕭遠悠越說越起勁,下面幾個一驚︰“您怎麼會這麼熟練?” “嘛,我都用這些錢首付了一套三環以內的房子了,房貸只要十三年就能還清……” 眾人大汗︰這人到底是不是道士啊?結婚、離婚、賺錢、買房……現在的道士都這幅德行嗎? “不要這樣看我,有緣再見。”蕭遠悠遂轉身揮手,看著對方失望的表情,皺眉回道︰“講個實話,其實……本人只是兼職當當道士而已。” 後面那群人留下了深深的震驚︰“這玩意還有兼職這一說?” 兼職道士其實是有的,比如街角那個推銷大力丸、生發水的老頭,指不定下次見面人就開始擺攤算命了。 但蕭遠悠顯然不像這種街邊的墨鏡先生,他那股安然篤定的氣勢,還有波瀾不驚的言行,都讓他富有一種凡人難以企及的沉著和從容。 “大哥,等我!”一個看上去比他小三、四歲的女孩跟在身後,也是一襲道袍,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這里。 眾人看著他那瀟灑的身影,身後另有童兒相隨。白羽道袍,雲淡風輕,似是輕車熟路,又可說是仙人風範。 但為什麼,四個人心中總有那麼一絲莫名的、玄奧的、難以察覺的、不明所以的……蛋疼? “兼職到底是……兼職修道?” ………… 離開了新手之後,蕭遠悠帶著自己的小跟班找個陰涼先歇了一會兒,畢竟夏天沒有保質期,不管是兩千年前、還是兩千年後,依舊威力十足。 蕭遠悠歇夠了,拍出五張黃符,吆喝一句︰“開始介紹故事內容。” 一陣旋風吹散了靈符,蕭遠悠這里只剩下一張,其余的都飛去了那些新手那邊,符紙上的內容很多—— 【額外目標一︰使關羽存活;道氣︰5。額外目標二︰使關平存活;道氣︰3。額外目標三︰奪回荊州;道氣︰30。】 蕭遠悠眉梢一動︰“後面那高分都夠我贖一個功夫到家的旗袍小妞回去了哇……” “大哥……”他身邊那女孩,及腰長發綁著孩子氣的小辮,天真可愛的搭腔︰“我的功夫不到家嗎?” 蕭遠悠皺眉,掃了一眼她那貧瘠的身體︰“彌彌,天下武功千變萬化,有些功夫你長大了才能領會。” 女孩呆然點頭︰“唔……” 進入一般的幻境,就一定會有幾個額外目標,一旦勾選,就要完成自己選擇的目標後才能通關。也就是說,選一個目標,就是給自己增加一級通關難度。萬一遇到特難的,做不完就不準出去,要承擔失敗的風險。 而這些完成以後的獎勵分值,可以用來修煉,但蕭遠悠這窮鬼一向是換錢換錢換錢。 蕭遠悠取筆,考慮之下勾掉了前兩個目標。 阿彌道︰“最後分值很高。” “你哥眼楮好著呢……” “不要啦?” “是這樣的,我沒勾選的原因很簡單——”蕭遠悠皺眉吸氣,滿含悲憤︰“行軍布陣,攻城拔寨,沒研究過啊。” 彌彌搖頭晃腦︰“你常說,沒膽難成事。” 蕭遠悠把她腦袋一摁︰“你大哥我還常說——急流勇退,君子明理呢。” 這傻子再次陷入沉思︰“嗯……” “你那倒霉的體育老師居然帶兩門課……”蕭遠悠扶額嘆道︰“簡單來說,就是慫。” “哦,這樣說多好。” “不,至少‘魔犬慟哭破’听起來就是比‘我會回來的’要有氣勢。”蕭遠悠帶著教育的口吻,極為嚴肅︰“語言是門藝術。” 修道是兼職,只因為此人的正職和語言有關。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02回 大意失荊州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奪回荊州”的任務獎勵,仔細想想也的確值這麼多。 從原著中看當時的三國局勢,一個大意失荊州幾乎導致了後面的所有事件,劉備伐吳、火燒夷陵、三分天下…… 蜀國時期的劉草鞋如果不是因為三弟幫忙丟了徐州,二弟幫忙丟了荊州,那麼他的草鞋攤位不出意外可以擺到許昌皇宮里去。但問題就在于,偏偏荊州就給丟了,自此他就只能固守蜀道,別人進不來,他也出不去。 尷尬的是,劉草鞋很想出去,而外面的人卻不大想進來。 大致就是這樣。 所以第三個目標“奪荊州”事關重大,屬于高難度動作。蕭遠悠為人向來穩健,沒把握的事情不會輕易嘗試。輕揮朱筆,勾選了符紙,放棄掉了分數最高的目標。 蕭遠悠道︰“介入。” 符紙字跡消退,再浮現出其他字跡︰ 【請勾選故事切入點。】 此時,符紙正下方土塊聚合,憑空再出現了三塊石刻,密密麻麻的字,這上面就是當下劇情的故事背景。一般的同道修士都會隨便看看,或直接忽略,但蕭遠悠從來是細細讀完,否則漏掉一些關鍵信息就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失敗。 【建安二十四年夏(公元219年)關羽率荊州軍攻襄樊,大將于禁、龐德領七軍援救,曹仁令其屯兵城北低窪處,呈犄角之勢遙相呼應。龐德與關羽戰,兩軍相持。至八月入秋,荊襄連綿大雨,漢水暴漲,水高五至六丈,關羽預備戰船,而于禁七軍為漢水所淹。樊城守將曹仁欲棄城走,滿寵諫言固守,曹仁從之。荊軍此戰大捷,威震華夏。】 【其時,許都(許昌)以南不堪徭役以叛亂響應,曹操起意遷都,受司馬懿諫言,聯吳夾擊關羽。吳軍都督呂蒙假病,以陸遜代之。關羽聞之,調荊州守軍以援樊城之戰,荊州空虛。孫權自夏口發兵三萬,呂蒙領前鋒五千軍至潯陽,使白衣渡湘江,奪荊州東岸邊防,吳軍主力逆流而上。】 【公安港守將傅士仁與關羽有隙,順勢降吳,遂勸降江陵守將糜芳,吳奪荊州。徐晃屯兵于陽陵坡,聞訊攻取關平所守偃城、四冢,直逼荊州軍,關羽箭瘡未愈,戰平八十合,僵持不下。樊城曹仁察覺戰機,引兵出樊城作戰,兩軍夾擊,荊州軍潰敗。樊城解圍,曹軍畏縮不前。關羽兩線崩潰,且北上至上庸、蜀中求援,一面轉戰荊州。未果,敗走麥城,出城北突圍,潘璋、馬忠引伏兵截路,關羽父子遭俘殺。】 “沒記錯的話,大概是演義七十三至七十七回,也就是關羽死後《三國演義》進入後期的節點。這一段劇本選得真是有趣,如果關羽不死,後面劉備會不會真的匡扶漢室呢……” 蕭遠悠當然知道討論這種“假如”毫無意義,但這的確是《三國演義》中極為重要的一個故事橋段。所以,選還是不選,這是一個問題。 蕭遠悠提筆猶疑不定,靈符金光閃爍再次提示——勾選故事節點。 蕭遠悠的“介入”選擇,可以直接從中間切入,這是他在修行中意外發現的獨門小技巧。不過按理來說,普通人一定會選擇從頭開始,這樣就不至于浪費任何一次機會,所以看不看簡介都無所謂。 但蕭遠悠卻和常人相異,他覺得只有快速、效率地完成目標,才能稱之為一個合格的刷題流大法師,所以在劇本末尾切入是他的一般選項。 這樣切入的話就算未完成幻境,會失去閱歷獎勵。但根據蕭遠悠的精確計算,只要每次進入劇本選擇切入點拿到額外獎勵,就可以省下打通劇本的時間去完成另一個劇本,他一直這樣刷下來,其效率遠高于其他修士。 且最重要的,他總能選對切入點,這和他的正職有一部分關系——小說家。 當然,這件事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由于蕭遠悠的猶疑不定,符紙自燃,只能從頭開始。 彌彌驚奇于蕭遠悠今天的躊躇,但並沒有問出口。因為彌彌向來跟不上這位大哥的思維,對蕭遠悠的看法也總是保持著信任和難得糊涂的態度。 良久之後,蕭遠悠才考慮完畢,嘆了口氣,不爽道︰“看來被套路了,這個戰功目標里……成則俱成,失則俱失。” “嗯?” “因為這個戰功中包含了一個當時的政治內情。”蕭遠悠開始解說︰“建安二十四年春,劉備軍于漢中定軍山大捷,黃忠陣斬夏侯淵,劉備自立漢中王,漢軍士氣大振,授關羽假節鉞(相當于皇帝令符)令他攻擊襄樊。得荊襄,可威懾中原,而漢中北出雍、涼(西北)和關中,使曹操疲于西、南雙線作戰。” “當時龐統被殺,諸葛亮受調入川,荊州只剩關羽,他本有和孫權聯姻的機會,但單刀赴會一時爽……關羽這時受到攻擊襄樊的調令。如此,吳有隙,蜀有令,關羽有進無退,一旦兵敗失地,以他的個性絕不會活著回去。”蕭遠悠搖頭道︰“也就是說目標一、二、三是渾然一體,第三條如果失敗,前兩者也無生路。” “嗯。”彌彌眨了眨眼︰“嗯?” 剛剛的分析,在她腦子里就是︰沙沙沙…… 蕭遠悠用她能听懂的語言再來一次︰“就是,我們得順便把第三個目標做了。” “可你沒選呀?” “所以我正在苦惱。” 彌彌想了兩秒︰“我說的對吧?” “呃……”蕭遠悠竟無言以對,“算了,就這麼著吧。去襄樊,殺滿寵,樊城必破。” “啊?可我覺得應該找那個龐德的麻煩——” “不,荊州的勝負,龐德在與不在都不重要。因為情節簡介中的某句話︰‘樊城守將曹仁欲棄城走,滿寵諫言固守,曹仁從之。’” 蕭遠悠熟讀三國志和三國演義,微微思索之間,已經想起那段文章里的記載內容。 “《演義》原著中寫道——(曹仁)欲備船出走,滿寵諫曰︰山水驟至,豈能長存?不旬日即當自退。關公雖未攻城,已遣別將在郟下。其所以不敢輕進者,慮吾軍襲其後也。今若棄城而去,黃河以南,非國家之有矣。願將軍固守此城,以為保障。” 一字不差。 “其時關羽率三萬荊兵攻據襄陽城,水淹七軍近五萬魏軍,擒于禁、殺龐德,威震華夏,魏兵見關公橫刀立馬,立時就有大批士兵潰逃,以為天神下凡。而《三國志》中陳壽載︰‘滿寵立志剛毅,勇而有謀。’也即是說,當時樊城守將群起退意,而滿寵一句話引發了後面的一系列故事,尋根溯源,殺滿寵,樊城可破。華夏震動,許都外遷,東吳可暗通曹魏,但此時背約則無益。荊州就不會失,我們也省點力。” 蕭遠悠以故事構架的觀點出發是很正確的,因為無數的歷史和故事都是有很多個巧合湊在一起促成的,其中缺掉任何一環,都會導致不同的結果。而樊城之戰中,滿寵就是那個關鍵的小巧合。 蕭遠悠帶著小妹,還在兩千年前的小說情節中奔波,卻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已經在現實中引發了一陣轟動。 兩千年後的丁酉年六月初,也就是2017年,武夷山一竹廬之中,正有一人對他稱贊不已—— “精彩,精彩,彼姓甚名誰?” 說話人是一清 臉型的中年人,髭須兩撇,頜下一溜山羊胡子。順手輕撫胡須,其目光內斂,微風輕扯袍氅,須眉隨風微晃之間,一代游隱風範,揮灑無遺,身懷一股游方散仙的高深莫測。 老神仙的姓名叫羅本。 如果對這個姓名不熟悉的話也不怪你,因為他的字比他的本名更有影響力—— 羅貫中。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03回 道可道,非常道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天下道門,南北互倚而立,道友稱之為︰北金丹,南太一。金丹修煉內丹,煉體養氣,益壽長生。太一道又稱“符篆道法”,召神劾鬼,降妖除魔。 這南、北兩個派別,共有六大道門—— 位于長江以北有文始道、全真道、武當道,屬金丹道。 位于長江以南有天師道、上清道、靈寶道,屬符篆道。 其中,蕭遠悠所屬的道門【亂真派】就是南派【靈寶道】的支流。但別說亂真派,就是整個南派符篆道,在明清以後就再未崛起過。什麼茅山道法,急急律令,只在林正英代表的香港電影中曇花一現過。 北派金丹道的處境稍微好一點,但也僅僅只是好“一點點”,因為金丹道修身養性、強筋煉骨的神功,是人人盡知,但沒多少人真願意投身其中。 因為人類社會的科技樹沒有點歪,舉個例子︰練功練到耳聰目明、夜可視物,至少要引氣入體,百骸通達,這屬于【築基】境界。據說道家最快是“百日築基”,也就是說你天資萬中無一,行功事倍功半,也至少要三個月。 而愛迪生告訴你︰帶上倆鋼,下樓左轉買個燈泡,別傻。 所以說百日築基,也實在不如花五分鐘下樓左轉便利店。只有想不開的人才會憤然上山出家修道,保不齊修著修著還又想開了…… 所以說現實就是︰道門,沒落了。 現存的六大道門也只能是在沒落中傳承,在傳承中沒落。幸好也偏偏有些人立志了要繼續將這玩意發揚光大,【亂真派】即其中之一,作為南派靈寶道的最大、最強支系。 蕭遠悠正在修行的,就是他們三百年傳承下來的一套“入定神游術”,可以在幻境中歷練,以此助長修為和心性,是南派道門中的一絕。 蕭遠悠雖說只是兼職道士,但他卻是十分適合修煉這門道法的人才,因為……這人是個寫小說的。一個天天坐在家里就能碼出幾個世界觀的人,“道心”如何如何暫且不說,“入定神游”的功力想來不差。 況且此時,年近七百歲的羅貫中,親臨武夷山一脈的【亂真道】,點中了自己的道門後輩、職業同行——蕭遠悠。 “彼姓甚名誰?” 羅貫中身後有一眾人,有西裝革履,有閑適輕衫,也有道袍大袖,為首一人穿著藏青色道袍,是個中年道士。 他叫顧秉松,人稱“病松真人”,乃是亂真一道的第三代掌教真人。 顧秉松從中走來,對這位前輩微微欠身,道︰“他叫蕭遠悠,是本道門的一名修士。” 這人失禮于不自報家門,羅貫中倒不在意,對這位真人的身份也沒興趣,只指著著眼前的顯示屏道︰“我親手撰下《三國通俗演義》也不至于能隨口背出,一字不落。彼見識雖然偏頗,修行道法之余居然還有心通讀杜撰,《演義》分毫不差,連我也只感汗顏。” 病松真人卻繼續道︰“可惜他為人過于保守,道心不足……” “嗯,倒也無妨……不過還真是可惜。”因為蕭遠悠達成了目標三,卻沒有勾選目標獎勵,這就是傳說中的道心不濟、有緣無分。 羅貫中倒不在意這點︰“既有這等小友……我自然不能無所表示。” 說罷,從袖中取出一本年頭久遠的《三國通俗演義》,這應該是原本,只見他兩指一捻,居然從書中提出一口雙血槽、殺氣隱隱的寒光寶劍。 眾人驚嘆︰以虛化實之術! 隨意亮了一手失傳五百多年的道法,羅貫中淡然道︰“有緣是真,無分也不作假。就留一柄青劍給他的隨童吧,道法無常,保他一時不至身隕道消。況且——” 羅貫中住口不語,斟酌再三後道︰“勿怪我直言,你們這亂真道法入定入幻,頗有些投機取巧,邪門左道……嗯……不過大道三千,也無謂正歧。只是怕,你們這功法還有些缺陷——” 羅貫中一針見血,這個道法的確還有很危險的缺陷有待完善,不過這前三代人對此都無能為力。 “謹遵教誨。”掌教真人知道話不能再談下去,沒等對方說完就拱手打斷︰“代他謝過前輩!” 這是何其失禮,羅貫中一愕,倒也沒有計較,只是冷哼一聲,放下青劍負手離去。走前想起一事,回身道︰“這小輩不錯,將入‘花境’時,讓他來我這里進修吧。” 此語一出,眾人一片大嘩。 眾所周知,亂真道的功訣是“七葉成花,六花成枝,五枝成廬”,【葉、花、廬】是他們這一道的修為階級,相當于內丹道的“練氣、築基、結丹”三境界。也就是說,只要蕭遠悠本人能煉到“引氣入體”,羅貫中就會收他為徒。 道門世界里,自明清以後,各個道門現世存在的最高修為者也不過結丹而已,所謂元嬰化神、煉虛合體,都只能在小說里找例子。羅貫中就是世上現存的“二十一金丹”之一,得他青睞,這殊榮可想而知。 當然,前提是“練氣大成”,誰也不知道蕭遠悠這兼職的道士有沒有那耐心練下去。 顧秉松拱手道謝︰“再代他向前輩道謝。” 羅貫中點頭,步入山林。亂真派總觀位于武夷山北峰,眾人一般去送客就要送到北峰之外才回來。 送走了前輩,顧秉松一路回程路上,想到那個蕭遠悠,再看看手里這柄青劍,真是憤恨不已︰“好不容易來一前輩高人指點,對自己道門頗有微詞,卻看中了一個二流修士!” 這是有內情的,因為蕭遠悠帶著小說家的職業吊兒郎當的兼職修道,每次修行都走捷徑(刷題流)。三天兩頭熬夜趕稿,晝夜都分不清的人,道心能穩定才是見了鬼,要不是現代修道界人丁稀微沒得挑,誰也不會容他在這里污染環境,故而從沒人趕他走,卻也沒人把他放在心上。 但偏偏算他有福,羅貫中除了是道法修士之外還是第一本章回體小說的作者,跟這個搞兼職的居然惺惺相惜,初見便贈了一口古劍。 “唉……”顧秉松長嘆一聲,身邊眾人也知道他心里想的什麼。 記得一部電影里說的︰難受的不是名落孫山,而是你落榜、比你還會吃喝嫖賭的損友名列魁首。 這是無數差生撓破頭也想不通的問題。 眾人又跟著嘆了一聲︰“唉!” 回到“敦睦殿”,蕭遠悠兄妹兩人已經醒來。 顧秉松趁兩人剛散功時神智迷糊,先悄悄讓人把那柄青劍收了下去,然後才去拍醒蕭遠悠。 “ !怎麼回事?你們這陣勢……”蕭遠悠一醒,馬上往後躲,捂著胸口一臉難受︰“你們是想干什麼?還是說已經對我干過什麼了?我早知道你們這群gay吧神棍垂涎我的年輕身體已久,但天還大亮啊……也不能這麼不要臉吧?” 不要臉說誰呢?眾人頓感一陣蛋疼,稀稀拉拉的就散了伙了。 顧秉松道︰“我看到了,你完成了第三目標,可惜你沒有勾選情節。” 蕭遠悠倒也看得開︰“沒選就沒選唄,那話怎麼說來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 還真是禍福相依! 顧秉松一愣,臉紅了紅,回避著蕭遠悠的目光道︰“哦,對了……我想起這幾天門中有事,似你這種小修士留下暫且也幫不上忙,就準你回家修行吧。” 顧秉松剛說出口就後悔了︰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正怕蕭遠悠追問什麼,顧秉松卻發現自己,猜錯了—— “多謝掌教真人,我會帶土產的,有事再叫我(沒事別煩我),byebye……” 二十分鐘之內,他就換了便服帶著隨從行李下了山,也就比被狗追下山慢點,還有限。 心情復雜,但修為高深的掌教真人也不禁吐了一句︰“麼子玩意嘛!”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04回 來信記得署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這人的本職,按說是比“道士”這門行業要有前途的。 他的筆名叫高鶩遠,是隸屬于周刊小說雜志《夢龍說》的長篇小說作家,頗有名氣。不過他雖名聲在外,但其人毛病也不小。 《夢龍說》雜志對于自己的作者們都有一個評價區,蕭遠悠那一欄,他的編輯寫著一首詩︰ 文居一流堪回顧,才氣滿盈如神助。散漫不羈性情人,偏鋒獨行多歧路。 據夢龍主編的分析,這首詩充分表達了那位編輯對作者“怎麼就你他媽事多”的思想感情。 因為他以拖稿、欠更等習慣著稱,于編輯部內威名四播,無人能及。而且,他在“爛尾”這方面的功力比脫稿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偏偏他就這麼一副德行,卻還有無數讀者對其又愛又恨,也證明了此人寫文章確有兩把刷子。 當然,他和“書”之間的關系還不止這一層,但目前咱們也只能輕輕揭過去,後面再談—— ………… 九月二十一日,是個令人心情愉悅的周四。 現役小說作家蕭遠悠,渾身如同偏癱一樣,散架在自家的電腦桌上。 人字拖掛在腳趾上,身套皺襯衫,下面配著一條黃色大馬褲。臉色憔悴透著病容,略有蒼白的臉還挺秀氣,一頭中長發隨意綁著小辮,要死不活的姿勢和瞎眼般的穿搭。垃圾堆樣的居家環境,以及樹懶也似的生活情操,只有喬幫主才能斷定這個人是不是本幫弟子。 他這種人其實修不了道,業內人士說修道是修的“道法自然”。不過此人生活情調自然過頭,趨于自爆邊緣。但他還是要去修——因為寫作。 每一個作者在連載完結後,都會有一段“休息”時間,大部分的作者在這段時期內其實不是休息,因為他們要忙著收集素材,構思靈感,準備新作。 至于蕭遠悠,其上一本武俠小說《君子太一錄》完結之後已經過了兩個月。一個作者在當了六十多天的無業游民之後,會發現一個問題︰再不準備新書就真的要向無業游民發展了。 而他新書打算寫一本近年流行的玄幻書籍,所以他找到了傳說中靈寶道最有前途的支流︰亂真派。 至于蕭遠悠為什麼在眾多道門里挑中了它,那可算是今生注定就是你——離家近。 他家家住在福建省中部的上京市,列車一個半小時就到武夷山,正所謂“朝聞道,夕可回家矣。” 服了吧?這還沒完,蕭遠悠修個道還要人家包吃住,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還要取你的小說素材,啥也不說,冤上你了老哥。 然後,今天,他就會為這一缺德的行為付出代價—— 大清早,敲門聲喧擾不止。 咚咚咚—— 他听到敲門聲已經響了十分鐘有余,但他正在構思小說,懶得動彈,干脆裝作不在家。 咚咚咚—— 但外面這人實在是個有心人,似乎還打算再堅持十分鐘,大有把防盜門干穿的意思。 蕭遠悠實在服了,苦笑著認輸道︰“墊子下面有鑰匙。” 咚咚咚隆咚咚咚咚隆咚咚咚咚隆咚—— “我×!信了你的邪啊!練架子鼓吶這是!找茬是不是?”蕭遠悠暴跳如雷,這人莫不是專門來測試防盜門質量的工作人員? 對方很快就給了他一個回應︰咚咚咚。 “可以,你別走,等著——”所謂靜如處子,動如野狗,蕭遠悠一個快步……先去廚房抄了把菜刀,而且是中式的剁骨刀。 這玩意不一定要拿來砍人,但可以讓對方充分了解主人家此時的心理活動,借此保持後面的談話內容趨于和諧,以及有利。 抱著“你敢犯渾我敢砍人”的態勢抽刀開門,一看︰空無一人。 蕭遠悠怒上心頭,對著外面一通狂吠︰“他妹的再來惡作劇就把你剁碎了丟湯鍋里當牛雜賣!” 然後,回到工作台上,他就陷入了思考,或者說苦惱。 因為寫作台上,多了一封信。 這封信像所有恐怖片的固定情節一樣,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蕭遠悠的客廳里,而且還是他剛剛離開幾秒鐘不到的地方。 “大白天的見鬼?那還真是緣分到了!”蕭遠悠再不濟也算是個修符篆的業余道士,來人了還愁怎麼處理尸體,來鬼了那這把菜刀就該派上用場了。 蕭遠悠把手里的菜刀擦擦兩下,拆了信。 內容只有四個字︰【明日來訪】,還沒有署名。 “這是什麼意思?” 這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的四個字雖然小學畢業後就不會再用拼音代寫了,個個都認識,但蕭遠悠卻不知道這封信今天想講個什麼道理。 “你說你是詐騙信息還好理解,但你這麼玄奧可真難辦了呀。” 突如其來一封信,寫著“明日來訪”,誰?什麼人?明天什麼時候?來了你想干嘛?是吃飯還是借廁所?或者邊借廁所邊吃飯? 蕭遠悠想不明白,跑到客房去,找到正在午睡的小妹子︰“彌彌,你朋友要來?” “可我沒朋友。”可憐啊,這孩子傻不拉幾,小時候總被欺負。 “抱歉哈……”蕭遠悠頓了頓,忍不住又問︰“那是不是仇人惡作劇?” “仇人都打跑了嘛!”這回話透著一點霸氣,和起床氣。 親戚里是有人學武的,丫頭也學了幾套功夫,當年欺負她的人後面一個個都慫了。蕭遠悠也慫了,為了不成為她的新仇人,躡手躡腳退出了客房,然後在茶幾上看著這封信—— “在它出現能夠對上號的原因之前,只好把它當做惡作劇來處理。” 但這整整一天,那種如芒在背的窺視感,實在讓人想打開直播間看看今天是不是上了什麼什麼車。 這個不是玩笑話,他畢竟是名聲在外的當紅作者,雖不至于到姚敬明這種既能寫文章、又會拍電影、還能三步上籃的大佬級別,但也頗有一部分讀者,被人偷拍黑一波不是沒有可能。 在網上反復確認沒有被迫坐上黑車、玩具車、遙控車、自行車、摩托車……等一系列違章車輛後,他才稍作安心。 翌日,煩躁不安的蕭遠悠終見識到了這句“明日來訪”的意思—— “請多指教,我叫朱嘉森。” “請多指教,我叫陽鑫。” 蕭遠悠沒有說“請多指教”,因為這兩個王八蛋嘴里說著客氣話,但你從上下左右前、東西南北中哪個方向都看不出人家有客氣的意思。兩人按了門鈴,並在主人開門後,悶著頭魚貫而入,除了沒動手拿東西,行為模式跟土匪一樣一樣的。 小老百姓蕭遠悠,這四十平米大小的客廳里轉眼間坐上了倆陌生人,蕭遠悠從頭到尾除了行注目禮之外沒有任何行動,當然,這會兒他覺得是時候行動了—— “現在報警可以報匪警。”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05回 亂真圈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在蕭母的培養之下,蕭遠悠從小到大還算是講禮貌的,來客總歸還算盡禮。 但今天,他端了兩杯自來水。 朱陽兩人組明白這塞牙的涼水兒是嘛意思,但也不願意起身就走。 朱嘉森是個體型微壯的圓臉男青年,識相得很,連忙道歉︰“剛剛不好意思,不過我們倆趕了很久的路才見到你,一時激動就忘了這茬,真不好意思。” 陽鑫則是偏瘦偏矮的小帥哥,伸手一摸腦袋︰“哦對,咱好像不認識。” 蕭遠悠無言以對,但表示理解,他並不刻薄,所以先把涼水倒了,正經給人取點心請了茶︰“兩位,咱們第一次見面,但我個人不愛講客套話,有事說事吧,不要浪費時間。” 朱嘉森看上去很塊,屬于穿衣也不顯瘦的壯漢,普通人得仰著頭才能跟他四目對視。蕭遠悠剛剛打算報警,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這人的土匪頭子體型。 但不符合外表的,他很講禮,行事也很規矩,取茶抿一口,並不動那點心,坐在沙發上,雙手就規規矩矩放在膝蓋面兒上,簡直就是一重返課堂的失學中年人。 身邊的陽鑫則跟他相反,蕭遠悠愣神的當兒他已經橫掃了點心盒子。而且這人還有點習慣,他吃東西只咬一口就丟,這也不能叫有失教養,應該說,這是病、得治。 蕭遠悠面無表情︰“兩位……” “對對對,說正事。”陽鑫猛咽兩口,又吮了口茶︰“蕭先生,你應該听說過【亂真道】的字眼——” 人家剛提,蕭遠悠就了然,拱手抱個子午印︰“哦,早說啊,是師兄來著?” 陽鑫隨意地還禮,然後繼續道︰“這次找你是因為門派里的事。” “門派里的?掌教不是剛放了我的假嗎?合著才一天就把我給叫回去啊?我這剛落腳吶!” 朱陽對望一眼,點了點頭,朱嘉森道︰“蕭……我們就叫你師弟了吧,畢竟道齡虛長三五年……” “是,應該的,師兄你繼續。”蕭遠悠很和氣,因為在修道那幾個月的接觸中,他知道道士們的性格普遍和氣。 陽鑫回道︰“既然都是門派中人,那我也不講廢話了,直接跟你說了吧,門派內目前正經歷一場巨變。” “哦。”蕭遠悠沒听明白,連笑容都沒來得及撤下去︰“啊?什麼?” “我們亂真道即將改朝換代,病松已經難以繼任掌教之位,所以我們特來問詢師弟你的意向。” 蕭遠悠懵了︰“啊?” “我們亂真道,是一直有些傳承和藝業的,而這世上很多事只要有了非凡的性質,你就自然會卷入不簡單的變化中。師弟,你的潛力巨大,所以有人派我倆來問詢你的意向。”朱嘉森見蕭遠悠沒反應,踫了踫陽鑫︰“好像我說的不夠直白,你來。” 陽鑫氣沉丹田,隨後屏氣凝神︰“顧秉松是弱智,天生腦里斷了線的無恥混賬,真該千刀——” “停!”蕭遠悠抱著絲毫沒有玩笑的心態問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所以你們改講髒話?” “不!我們不講髒話!”朱嘉森搖頭否認,然後補了一句︰“我們說的是事實!” 為了給下一本書做準備,蕭遠悠轉身拿了個本子收集素材,上面寫上︰ 道門煉性,純屬放屁。 蕭遠悠像個記者一樣,望著兩個道家師兄,現場取材。 另外兩人顯然沒調查過他的職業,所以對他拿本子記賬的態度表示十分滿意…… 蕭遠悠抬頭︰“對了,你剛剛說來詢問我的意向,什麼意思?” 朱嘉森繼續道︰“【亂真道派】內部目前有兩個分派,掌教顧秉松率領的‘顧黨’,和反對他領袖的一黨。顧秉松量小難以容人,我們要經常像這樣去挖掘被他疏遠或孤立的人才,比如現在。” “哦——”蕭遠悠低頭再記一筆︰道門內斗,黨同伐異,派系林立,腥風血雨。 最後一個顯然是為了押韻瞎寫的。 “嗯,派系?能具體點嗎?像華山派一樣的氣宗和劍宗?岳不群VS封不平?” “不是,做個比喻的話就像是……”朱嘉森醞釀了一會兒,才道︰“派大星VS封不覺?” “驚了!根本不是一個畫風好嗎?看不出朋友你涉獵夠廣啊?最近道士們都是在哪里修行的呀?” 這人抬頭吐槽,右手在本子上盲寫︰道士們沒救了。 朱嘉森仿佛沒听到以上問題︰“總之,的確是這樣,顧秉松是一個毫無天賦,也無原則的長輩,如果做朋友、做長輩,或能稱職,但作為領袖,他就像棘皮動物(海星、海膽、海參一類)一樣,對外不能抗辱御敵,對內不能安定人心,卻偏偏要死死佔住掌教真人的位置不肯挪窩。” “為什麼呢?” “因為他是【亂真道】第二代掌教的徒弟啊,大徒弟。”陽鑫陰陽怪氣的補了一句︰“他當上掌教的資本,僅此而已。” 蕭遠悠淡然把筆記放下︰“原來道門掌教的傳位規律還是宗法制?跟我想象中差很多。” 朱嘉森語氣淡然,繼續道︰“亂真兩派中,顧秉松正是一派,排除異己,任人惟親。我們亂真派,數十年來向來是‘靈寶道’分支之中最有作為和地位的一派,但顧秉松斗于蕭牆之後。門派中他的勢力越來越大,但我們【亂真道】卻一落千丈,日漸衰微。而我們一派——” 蕭遠悠笑著打斷︰“可以了,剩下那一派近況就不用說了……我大致明白。” “你是個機靈人。”朱陽兩人︰“所以,我們特地來找你,是規勸……” “哦——我懂了,規勸嘛(招攬),規勸(安利)是吧……” 然後蕭遠悠得知“道門黨爭”這一消息的第一反應是三個字︰撤撤撤! 蕭遠悠想到︰“兼職而已,素材已經夠了就撤,隔行如隔山,道家事不知深淺,卷進去得不償失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打算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的當口,朱嘉森一句話讓他給噎住了—— “昨天世外高人羅本光臨靈寶道宗門,听說我們向來是靈寶大道支流第一便來看望。” “青山不改——”蕭遠悠被那個名字引去了注意力,表情微妙地問道︰“羅本該不會是明初時期的那位……” “是的,羅老前輩是現世中健在的少數幾個金丹修士之一,年六百八十七歲。”朱嘉森點頭思索,一面回道︰“就在昨天,你入定的幻境就是他引的元神,而你的表現十分受前輩滿意,賜了你一柄古劍,被顧秉松給私留了……” 然後。 蕭遠悠肅然起身︰“自從我的曾祖父死于肝癌,我便立志伸張正義,打擊犯罪。無論是踫瓷的老不修還是作死的熊本熊,遇見了一律打殘打死,雷鋒叔叔一直是我的好榜樣,傻×不死,戰斗不休……” 朱陽兩人沒听出蹊蹺,只感覺這果決的氣勢振奮人心︰“我們果然沒有看錯人!” “那我們這就走吧!” 古劍固然是不能讓出去的,此外蕭遠悠更覺得痛心的還是另一件事︰《水滸》的原著之謎。 《水滸傳》的前期版本作者署名“施耐庵”,後期則突然變成了“施耐庵、羅貫中。”而用山東話把施耐庵倒過來念,那兩個署名的意思就是︰俺乃是羅貫中。 具體到底怎麼樣,六七百年前的事兒,你只能靠猜。而昨天,蕭遠悠離答案似乎近在咫尺。 兼職修道,正職作者的蕭遠悠展現了他對文學和私人財產的執著。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06回 造化與廢話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朱、陽三人動身返回亂真道門,途中朱、陽給他簡要介紹了一下亂真派的歷史—— 【亂真道】雖然是個創立不夠兩百年的新興流派,但實際歷史也有個七八百年了。追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南朝時期,那位流傳出“畫龍點楮”典故的張僧繇。 南朝時期道法興盛,符篆道士的身份很高。那位老張就是“靈寶道”中的高手修士,他獨創一種畫作,可以將修為融于壁畫中,常以畫作請天仙下凡,他的《行道天王圖》以及《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都算作【召神符篆】中的大乘篆法。 他曾在不少寺院留跡,華南寺璧上留有兩龍,後來二龍竟引出毒龍潭兩頭真龍現身斗法。符篆道人丁玄真前來鎮妖,以鐵符符篆降住了毒龍,卻沒降住張僧繇的畫龍,一時引為奇談。時人謂之為“點楮筆”,即【亂真道】的先例。 後來,“符篆道法”和“三山篆術”最後的回光返照是在明末清初,然後日漸衰微,化為了我大中華民族幾千年下來的【文化遺產】。 至民國以後,大部分道法開始失傳,御劍、長生、引氣等功法逐漸消失。【亂真道】則十分幸運,第一代祖師趙照,僅憑張僧繇傳下來的點楮筆為基礎,自創“亂真道法”,可以從前輩道人的遺跡里感受到留下的修為與靈感。由這個功法,在眾多道門中獨得一席之地。 斷斷續續听完這段歷史後,蕭遠悠也真不愧是寫小說的,無視了該問的一切尷尬問題,一針見血︰“張僧繇終年多少?” 還沒等朱嘉森阻止他,陽鑫順口就道︰“羽化飛升了。” “羽什麼東東、化什麼飛什麼……”蕭遠悠一愣︰“飛升?” “啊,飛升。”陽鑫說這話時沒看到朱嘉森扶額的表情。 蕭遠悠皺眉斜眼︰“你們是不是對所有失蹤人口都這樣形容?” 朱&amp;amp;amp;amp;amp;陽︰“……” 蕭遠悠起身道︰“司機、下車。” 兩人一左一右抱住大腿︰“不不不,師弟你別這麼勢利嘛。” “不不不,我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啊!”蕭遠悠正色道︰“你不說‘羽化飛升’還好,你一說我就想起來那一系列前例,修道的‘羽化’率還真是挺高啊。哪一天我要是在你們的派系斗爭中‘羽化飛升’了那怎麼辦?我可是獨生,你好歹等我把爹媽送走了再跟我講這話啊,到時候要考宇航員證也都沒關系。但在那之前,你把我當個捧個場的就行了吧,玩這麼大跟史詩一樣是不是太過分了,教會賣安利也沒你們玩的溜啊……” 蕭遠悠顯然是起了退意。 陽鑫道︰“可你不能走啊。” 蕭遠悠道︰“為什麼?我的本職又不是煉丹修道,只是為了本職去兼職而已。六月末我入道渾水摸魚,現在才九月初,倆月而已,打胎都來得及怎麼退社來不及啊?” 朱嘉森那的波瀾不驚的語氣顯得很認真︰“我知道你沒有把我們這行當回事,沒人會當一回事,畢竟現在根本不需要這門職業,但你應該體諒一下將一生投注其中的人。你覺得復雜、恐怖,或許只是因為你對它陌生,你還不夠了解道學。” “不了解就不了解啊,各取所需,兼職而已……”蕭遠悠說到一半,突然問道︰“為什麼這麼執著于我?就因為羅貫中的賞識?” 陽鑫道︰“不,早在羅本真人來之前,就有一個人賞識了你。” 朱嘉森接著道︰“她是我們的師父,亂真派里另一位德高望重的真人。從你第一天進入道派,就對你關注有加。否則你沒那麼容易申請到‘道士’的資格。” 不要看道士的入門沒什麼條件,門檻比落草為寇還低。但實際上,“職業級”三個字無論在哪都有那麼點講究,即便是像亂真道這種不大不小的道門,進來修煉很容易,入門的規矩卻很麻煩。就好比春運當天補火車票,你想上車很容易,但要想有個座位,不是難,是很難! 首先,要在家里或道門里玩幾年“外門弟子”階段。等到把門派教授的基礎技巧(如打坐、講經、畫符)融會貫通後,才準入“山門弟子”段。 這時開始練亂真功訣,“七葉成花”,在這一段把修為升到了“季葉”(七葉的第一階段),掌教才會把你的名字申報給道教協會,正式注冊為“職業道士”,你才算正式成為亂真派的“弟子”。這時就是看人的心性品格,有德有才者被長輩選中後,就會成為“內弟子”,道號才能掛牌在“敦睦殿”。 蕭遠悠在道門混了三個月就兼職上了職業道士,所以說,他在武夷山上的確是有人罩的,否則任他天資聰慧,怎麼著也得苦巴巴熬資歷才能兼上這個職。 蕭遠悠一愣,問道︰“你們師父是誰?” 朱嘉森道︰“我們就是為了讓你見她,才來請你的,見過她你再決定去留,怎麼樣?” 陽鑫眉目舒展了一下,小聲嘀咕︰“見過她之後或許你會求著入門。” “嘿嘿,那不一定。”既然不便于當場拒絕,但也該有自信不至于一下就讓人給忽悠了,蕭遠悠借坡下驢︰“好主意,好主意……那就走一趟吧,試試看啊。” 蕭遠悠志得意滿的跟著去了。然後三人到了武夷山北,下了車先吃了頓便飯,轉而尋徑上山。 武夷山—— 這地方在國內外享譽,自然不會是虛名。不僅現代,古時候歷屆朝代都有頒布保護武夷山水和動植物的禁令;這里有高懸崖壁的架壑船棺;有朱熹、游酢、熊禾、蔡元定等鴻儒大雅的書院遺址;不計其數的摩崖石刻;僧道宮觀的遺跡更是隨處可見。 “師弟,山上的廟很多但多數都是景點,山上的道派並不多,我給你一一介紹……”朱嘉森看蕭遠悠左顧右盼,就順勢當起了導游,指著山頂︰“先說最大的那一座道觀,叫做“會仙宮”,又叫做“武夷宮”。就是六大宗門之一的靈寶道總觀。而我們亂真派,則在武夷山北峰,靈寶道31支流,亂真派是唯一可以建立在武夷山上的靈寶道支派。” 剩下還有句沒說︰亂真道兩黨的總壇,中間隔著一片水,正好分開兩派。 這話,朱嘉森當然不胡說,也沒讓陽鑫說。 “哦,看來亂真派地位相當高啊。” “因為我們道派留下的功法,是目前考究有效的古代功法,已經非常少見了。” 蕭遠悠順勢道︰“說起功法,我順便問問,我入定時,每次經歷的那些幻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些不是幻覺。”朱嘉森道︰“所謂‘入定’,就是神游身外,五味不知,那時人的感官和身體相離,也就是電影電視劇里說的︰元神出竅。你所看到的、感覺到的,雖然不加于身,但卻可施之于魂。那些都是現實生活中絕對無法經歷的經驗,累積越多,人的心性、境界越高,修為也就相對越穩。就當是RPG游戲里的藍,武俠游戲里的內力值——” “所以說你們真的是道士嗎,到底是在哪里修道啊……”這股業內中人才熟悉的氣息讓蕭遠悠實在不敢相信這人真是道士,蕭遠悠又問︰“另外,這些是幻覺的話,又怎麼能到《三國演義》的故事里去?那可是小說。” “這一道法叫做【亂真化虛】,是‘亂真道’的一絕。我們可以通過一本書來還原許多場景,然後在幻境中汲取知識,就像你平時做的那些修煉。” 蕭遠悠用本職來總結︰“簡單說就是……魂穿流對吧,那你們直接進一本玄幻套路文,瞎拿出來一個修煉神器。三年元嬰、十年真仙,翻雲覆雨,移山填海……” “不行的。”陽鑫道︰“師弟,首先,這本書必須是前輩遺跡;其次,要有那人當時的‘原著本’作為媒介才能施展開這個道法。”朱嘉森頓了頓,補充一句︰“上次能進《三國演義》,則是因為羅老神仙現身授法,否則哪里有體驗戰場軍陣的機會。除非你能拜他為師……” “限制頗多啊。” “方便的道法早已經失傳了。”朱嘉森道︰“畢竟現在修道困難,也只能發掘前人留下的經驗和途徑,那些上等功法途徑已經因為時代更替而難以考究。這一道法雖然多有限制,但也確是現存為數不多的可行之道。” “那所謂的什麼七、什麼六、什麼五……” “那是道法境界,亂真道的功訣不一樣。七葉成花,六花成枝,五枝成廬……金丹對應的就是【廬】境,就算修道天才,估計也就只能練到這。” “  ,我就問問,那廬往後呢?” “四廬即四象,四象俱在而生‘天元’,天又生‘地元’,地又生‘人元’。所以五枝成廬、四廬成才、才就是三才,至于三才之後……這個我也不知了,只知道我這輩子也修不上去,這輩子也見不到有誰能修上去。”朱嘉森補了一句︰“我現今是‘雙葉上’,陽師兄是‘三葉下’。” “我呢?” 豬、羊齊道︰“你練功偷懶連‘季葉入門’都沒有到啊!” “呃……”蕭遠悠閉嘴了一會兒,又問道︰“那我練到最後,所謂的刀槍不入、御劍飛行、縮地成寸,完全有可能咯?” “理論上可能,因為修為境界隨心境而晉,修道就是修心,道心一定,舉手投足都是法度,行書、畫龍,亂真化虛。自然而然,便是道法自然。” “行行行……瞎套名詞誰不會啊……”蕭遠悠掏著耳朵︰“你就說能不能吧。” 朱嘉森用一句經典的廢話結束了此次交流︰“看造化。” “呸!”蕭遠悠往腳下吐了口唾沫。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07回 亂真洞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說話時,三人已經到了北峰支脈,駐足于一塊光滑的石壁邊—— 兩人取朱筆合力畫了一道門,石門當即化為實體。 兩人擱筆道︰“只是一些障眼法而已,走吧,師弟。” 帶著忐忑還有一點對于玄幻修真的小期待,蕭遠悠跟著這兩人推門而入。石壁豁然開出一片洞天。 金烏西落,霞輝耀眼,映得滿山金綠。此時風雲淡漠,山頂庭戶肅然,儼然是世外桃源的氣派。 霞襯幽谷聞鶴唳,遙望殘陽貪涼倚; 流雲拂袖沾霞露,竹廬翠微滿山梯。 這地界,就算住著九天玄女似乎也不違和。 洞天整體,大致上是一處三峰三谷的環形山脈,三座頂峰同高,谷底同低。如果能夠俯視整個環型山,會發現這一切都十分勻稱、和諧,對強迫癥患者甚至有治愈效果。 “這三峰分別是召神峰、斷念峰、天問峰。”朱嘉森指著三山連環一一介紹︰“我們听說當年師祖傳下來這塊寶地時,三山皆是道觀陣地,煙雲繚繞,兩百年未曾斷過。” 陽鑫咬牙切齒地補充道︰“可惜顧秉松那混蛋腦袋發熱,不少師叔伯輩憤然而去,導致道場無人管理。顧秉松怕他們歸來,更是拆掉了所有道觀法陣,還舉派搬遷……” 他說的應該沒錯,因為這片遼闊的地界上只剩了天問峰頂上的一處建築群。感覺像是地震後幸免于難的唯一幾棟房子,孤苦伶仃。 不過蕭遠悠關注的內容很奇葩︰“清朝也是兩百年,十一個老板,你們亂真道居然只換了三代掌教?” 朱嘉森是野豬般的模樣、教書先生的脾性,有問必解︰“養生術是目前道門之中最常見的道法,不像政治家殫精竭慮,大家活得普遍長。此外掌管教務會耽誤修行,大家唯恐避之不及,沒有權利爭執,自然不會頻繁換屆。” 蕭遠悠低頭繼續記筆記︰神龜雖壽,咸魚依舊。 蕭遠悠正準備跟著兩人登山,朱嘉森把他拉住︰“師弟,這峰有一千多米。” 這邊一個馬步扎下,雙手握拳一前一後朝天突擊,作超人入雲狀︰“我準備好了。” 朱陽對視無語,指著山間小徑前的一塊石碑道︰“是要用縮地陣,不是飛。” 朱嘉森道︰“師弟,都說失傳了很多法術,飛更是不可能了。其實就連眼前這個縮地陣,也是沿用幾百年前前輩留下的,還靠修補了幾次才勉強可行。” 陽鑫得意︰“就算是這樣,別的門派也只有羨慕的份。” 看得出,豬羊家畜二人組對自己道門的感情很深。 “嗯……”蕭遠悠感覺自己進了大觀園︰“雖然上不了天比較可惜,但縮地陣也行啊,我都稀罕!” 這縮地陣是一塊石碑,像公交站牌一樣標著兩列大寫的數字,朱嘉森上去就掃了兩排二十幾個數︰“希望你會喜歡。” 看到那一排數字,蕭遠悠感覺情況不對︰“為什麼我滿心的期待中突然有了一絲不安呢……” 然後,事實證明,這個縮地陣,的確是個破爛玩意! 蕭遠悠在一瞬內感到自己上了一輛雙層大巴,但不湊巧,司機是開錯了車的秋名山藤原少家主。 于是這輛油箱里灌滿雞血的大巴狂飆了五分鐘,一節節繞到天問峰頂,蕭遠悠從第四次開始就叫著司機停車(無效),最後跟孕婦一樣趴在地上吐了好半天才找著北。 朱嘉森拍著孕婦的背,回頭道︰“今天是不是多了幾轉?” 陽鑫揉著太陽穴︰“應該是又故障了吧,回頭讓師父來修補一下。” 蕭遠悠︰“嘔嘔嘔……” 豬&amp;amp;羊︰“唔……” 兩人等他歇夠了,把他扶了進去。 進門,這是一間竹廬,紫竹的桌椅,刨了皮的香松木為牆,牆面上還有青藤盤抓、燕雀留足。 “去去去。”兩人把房內的鳥雀趕走了,到廚房里給他倒了杯碧綠的涼茶回來︰“喝吧,會好過點。我們倆去找長輩了,你在這里歇歇。” “行。” 蕭遠悠打著“見了人就走”的主意,沒想踫這里的東西,但那茶水看上去清澈甘冽,香味說不出濃淡,的確能壓一壓胸口的惡心。 忍不住拿起杯子一飲而盡,等定了神,才發覺自己腳踩的地面也不尋常,這是平面剖開的一整塊大理石,石面上居然是天然形成的流雲水墨畫,真是個好地方。 當然,地方好不好跟適不適合定居是兩碼事,比如皇宮和蝸居,真要拿來住,冰冷的大房子並不如溫馨的三室一廳舒服。沒電算是其次,這個修道風水地最大的缺陷是交通。(那縮地陣在未來幾年內一直困擾著蕭遠悠) 蕭遠悠拿出手機看了看,正好斷電關機,正愁沒地方充電的時候,旁邊人如及時雨一樣,遞來一個充電寶。 “多謝……”蕭遠悠順勢插上數據線,一抬眼就愣在當場。 這人從穿著上看來應該是個女性,至于為什麼只能看到穿著,是因為她頭上,框著一個紙盒子……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套著一個紙袋,就像電影里面人犯被捕之後頭上套的那種。 唯一的區別是紙袋上面沒有兩個孔,而是三條橫線代替,像是馬克筆的涂鴉︰—_— “不需要嗎?”她的聲音輕柔和藹,不像燕語鶯聲,但娓娓動听,這應該是一位成熟而嬌慵的女性。 她的著裝是一套白裙深衣,道服袖口、領口沿邊用黑線繡著八卦卦象,天青色的半袖紗衫,腰帶中間一個太極環扣。紙袋後一頭順滑的青絲直至後腰,不僅顯出那窈窕的身量,其精致的五官更是——罩在紙袋里——只能靠想象力補充。 這人看上去就有病,蕭遠悠這業余道士可沒有上前問“何方道友”的底氣,默默把手縮了回來︰“抱歉……我等個人,馬上就走。” “不急,不如跟我說說你在等誰?” 蕭遠悠覺得這紙袋女雖然可疑,但應該不是外人,要不然也不會在這里明目張膽的搭話,于是回道︰“我在等朱陽倆師兄。” “哦——”她從袖子里拿出一鈴鐺,叮叮搖鈴。 “來啦!”那兩人才忙走出來驚道︰“師父!” 蕭遠悠也驚了︰“師父?” “啊,我剛剛出去辦事,稍微花了點時間。”那紙袋回頭對蕭遠悠道︰“他們不是我徒弟,別誤會,我姓李,名師孚。” “哦——”蕭遠悠這才安下心來,一回頭︰“兩位師兄——” 只見兩位師兄“咚、咚”兩聲,直接就跪在李師孚面前一頭著地拜了才站起身來侍立在一邊。 “這尼瑪還不是師父?”蕭遠悠趕忙站起身來,不知道要不要一起拜一下。 李師孚兩手虛推,柔聲解釋︰“啊,是這樣的,我雖然和亂真道第三代弟子一起學藝,但卻不在亂真道的第三代弟子之列,至今也未出師。他們直呼我名為‘師孚’而已。在下才疏學淺,微末道行哪里有出師的資格。” 那為什麼要拜?還有這頭上的紙袋子是什麼鬼東西?蕭遠悠心說麻煩︰“還賴顧秉松那邊無腦似派大星,你們這邊的行為藝術分明是師承海綿寶寶好嗎?這人的情況……不問神奇海螺也明白了——” 以“法力低微”自謙,卻默許別人行弟子大禮。既拿了師父的威風,又取了虛懷若谷的美名。只有極端自信以至于自戀的完美主義者才會有這種做派,此外,這種人一定有能力,否則不會有人像朱陽一樣甘心遷就這個矯情的自戀狂。 蕭遠悠閃念間就了然于懷︰看來道門中人全是奇葩。 看到這人之後,蕭遠悠對這門派中的黨爭又產生了新的不安感,趕忙起身告辭︰“那麼……咳咳,人也見了,茶也喝了,我想起來有急事差不多也該走了,再會再會……” 身後李師孚道︰“等等——” 蕭遠悠聞聲回頭,卻發現她不是叫自己,而是叫的豬羊二人組,慶幸事不關己後悶頭繼續往外走,然後听到下一句他就腿軟了。 “——陽鑫啊,廚房里的‘焚心腐骨茶’你們端去哪了?我剛煉好的準備拿去給盧師兄喝的?” “這位師父。”蕭遠悠去而復返,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李師孚套頭的紙袋上原本是三條橫線,但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一個︰^-^ “哎?你不是有急事要走嗎?是不是不認識路?我差嘉森送你下去。” “不用了,我突然發現不是特別急,可以多留一會兒……” “但是,道門規矩,不得把俗人隨便帶入,更不能留宿。”李師孚道,“咱們道門清修的地方,閑雜人等無事的話盡量不要逗留。” 自從那杯茶下去之後,他的頭暈解了不假,但直至現在,食道的灼燒感和那茶的來歷實在讓蕭遠悠心驚膽寒。 “我是亂真道的第四代弟子,名叫蕭遠悠……” 李師孚的聲音傳來︰“哦,原來是同門道友,失禮失禮。正好門派內有件事很棘手,需要一點人手幫忙,不知能否讓這位小道兄……” 蕭遠悠有氣無力︰“您先說,容我再考慮一下……” 這時,蕭遠悠的手機有來信提示。 這是一封幾分鐘前的來信,是一張照片。彌彌坐在一處古色古香的桌椅上大快朵頤,沒想到這野丫頭居然悄悄跟來了,更沒想到另一個合照的人頭上頂著紙袋,袋子上的涂鴉表情看著鏡頭︰•_• 蕭遠悠一愣,突然想起來上山前,陽鑫神情怪異的那一句話︰“見過她之後或許你會求著入門呢?” 蕭遠悠軟在椅子里︰“那什麼……有事您盡管吩咐……” 事後蕭遠悠才知道,朱陽兩人很正直。食草類的豬羊組絕不至于向蕭遠悠下毒,而閃念間,縮地陣多了幾轉、毒茶如此及時、李師孚正好出門……一切都似暗中已定。 “嘿嘿……”李師孚沉聲一笑︰“居于人上者,無能便是罪,我要你去見一見那個無能上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08回 終于還是上了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翌日九月二十二日,天氣相當陰沉,顧秉松的情緒也很低沉。因為前天被他放了假趕回去的蕭遠悠,平白又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內。 蕭遠悠跟他沒仇,跟誰也沒仇。李黨覺得顧秉松腳臭、低能、長得丑……那是因為他們完全有自己的理由。但蕭遠悠個人對他並沒那麼大成見,人家是拿了自己一柄劍,可那劍一開始也不是自己的呀?再說他頂多是給自己放了長假,還不至于綁架自家小妹來威逼利誘不是? “你……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顧秉松的強笑中帶著點尷尬。 蕭遠悠的笑可一點不尷尬︰“在家事情很多,感受不到山上的清靜,覺得煩就上山來了,如果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走。” 有些話得反著來理解,好比“別客氣”就是讓你客氣點,“請賜教”就是要給你好看。 蕭遠悠這話一說,顧秉松只好回道︰“哪里,只要有心向道,道觀自然不會把你拒之門外。歡迎回來,想留多久都可以。” 他的眼楮在不經意間幾次往牆角那邊掃過去,不用確認都知道那里應該放著青劍。 不過今天不是來尋劍的。 這位掌教真人,說來除了目光短淺之外似乎沒有什麼不好。他很和藹,至少不會對人流露出明顯的敵視和惡意,那股關切和關照之意也並不虛假,如果說這一切是裝出來的,那麼此人的確可說是有些手段,可問題是蕭遠悠只從他身上嗅到了戰五渣的味道。 在職場中跌跌撞撞滾起來的蕭遠悠吃過不少虧,見過心浮氣躁、急于表現的庸人,也見過涵養高深、聰明過人的才子。他能從一個人的談吐和神色中看到一些難以掩飾的性格特征。 而斷定人修養如何的標準不是好壞,是有無自信。 一個人行事時,若無主見、若常躊躇、若止半途,都是沒有自信的表現;無主見者少智計、常躊躇者少氣魄、半途而廢者無毅力;少智者又分遲智和無謀、少氣魄者分無勇和無氣量、無毅力者分少恆和易驕。每類可再繼續細分,但能肯定的是,一切才能都先源于自信。 現在蕭遠悠把目光移回顧秉松身上,他從這個人眼中的確能看到略微的自信,但除此之外似乎空無一物,他屬于空有自信而缺智少勇。 這種人蕭遠悠也見過,他們沒有過人的才能,所以也沒有自己信奉的原則,他們只能效仿別人的做法照貓畫虎,並自以為是。 反之,李師孚那病態的自信卻是一種絕對實力的象征。 至于顧秉松,從朱陽兩人的偏見和親身接觸之後,蕭遠悠大致明白了。 這位掌教注定會輸在更有才能的人手中,雖然他對此采取過應對手段——排除異己——但卻只會加劇這一過程,他發現了問題,卻看錯了本質︰不使自己衰落的途徑只有使道門興盛,而非黨同伐異。“亂真道”逐漸衰落的事實會讓這個無能的領袖也逐漸步入毀滅,他和他的龐然大物實際上已經不堪一擊,只差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既然如此……”蕭遠悠和他無冤無仇,但情勢所逼,落水狗不打白不打,打了不白打︰“听說羅老前輩前日到訪,對晚輩有過一二指點,所以——” 顧秉松看向那柄青劍,支支吾吾道︰“啊!我那個……” 蕭遠悠看他面色尷尬,話鋒一轉︰“所以回家後仔細一想,還是應該多致力于道家修行,所以我又回來了,請讓我繼續修行。” 他沒有開口要劍,主要是李師孚吩咐過“劍先留在他那,現在不是取回的最佳時機”。而所謂的最佳時機,蕭遠悠大致能猜到,應該就是在他還能蹦的最後一刻、以這柄劍為希望的那時候。 蕭遠悠看著這個掌教大大松了口氣,心里居然有了一點同情,不過仔細一想︰“我也是身不由己,就不用再在良心的問題上浪費太多時間。” 想來這一點應該也在李師孚的算計之中,她此時的表情應該是個︰^-^,而且附帶台詞“放心去干”。 所以,蕭遠悠就放心開口道︰“掌教真人,我進入道門也有些時間了,想為道門出些力,不知道有沒有我可以幫上忙的。” 顧秉松還在青劍的話題上打算欲蓋彌彰,惶惶如脫扣之兔︰“你想干什麼?本座這里可沒什麼需要幫忙的。” “當然當然,但我听說道門在賽場失利,所以想去【洛書】中歷練修行。” 顧秉松神情一松,卻又一緊︰“【洛書】你是從哪里听來的?” 當然是從李師孚那里听來的,而且還說是“重點目標”。 這個所謂【洛書】,就是指類似于《三國演義》一樣的高深作品,這些作品中都藏著許多作者的感悟或記憶,也就是說可以從中取出許多寶物或古代道法。但難度也比一般的亂真幻境要大,亂真道門目前有四部前人留下的洛書,而公開的洛書就只有一篇李白手書的︰《俠客行》。 蕭遠悠用一個無辜的表情道︰“弟子入門都將近一季了,真人。” 顧秉松放松了警惕︰“哦,是從其他師兄弟那里听來的是吧,容本座考慮……” 蕭遠悠裝作無意間看向牆角某物的樣子︰“真人,那柄劍的劍柄可真漂亮——” “咳咳,不要多說閑話!”顧秉松大聲呵斥,又匆忙道︰“既然你有心為道門助力,本座也不該阻止你,但話說在前頭,那《俠客行》上面只有區區幾行字,十年來無數先人投注心血都沒能解開……你可以和一些長輩一起前去修行,但只憑你,還是不要抱太大期待。” “那,我能不能帶些師兄弟一起?” “去吧只要有人願意,”顧秉松考慮幾秒後,“不,不行,只能叫一名師兄弟護法。” “是。” 顧秉松動用掌教朱筆勾畫一張符紙作為憑證,給了蕭遠悠後趕忙把他打發走了。蕭遠悠這邊則是完成了計劃的第一步,拿到通往藏寶地的通行證後,他先去找到了陽鑫。 陽鑫和朱嘉森就在門外不遠處等著他︰“師弟,怎麼樣了?” 蕭遠悠晃了晃手里的靈符,道︰“沒有什麼意外,但接下來呢?” “讓我看看。”陽鑫和朱嘉森兩人把通行靈符拿來一看,陽鑫道︰“既然成功取到通行證,接下來就由我來領路吧。” 蕭遠悠道︰“意思是沒領到的話不是陽師兄來?” “師父的計劃向來周到,上策不濟還有中策、下策、下下策……都有數條備用,我和陽師兄一直都領的是不同指令。”朱嘉森拿出另一張相同的通行靈符道︰“如果師弟沒有拿到顧秉松的通行令,就得讓我用師父的令帶你進去。” “既然都能去,干嘛還來要掌教的符令?” 朱嘉森道︰“師父的令會被警惕,我們很難從洛書里拿出東西來。而顧秉松的令,不會被嚴查。” 蕭遠悠神思如電,回看陽鑫︰“看不出……陽師兄私下里言辭最為犀利、喊打喊殺,卻是身份在兩派之中最做好的人?” 陽鑫笑而不語,朱嘉森代為回道︰“都是師父的安排。” 蕭遠悠嘆道︰“看不出你們這位師父倒真有兩把刷子……” “她老人家的道號你還不知吧,師父道號千機,又稱天機真人。”朱嘉森收起靈符道︰“那麼話不多說,師弟,我們分頭行動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09回 《俠客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亂真道這一部傳下來的《俠客行》,是供在一處涼亭里的半張手稿,涼亭位于亂真道北門的一處山澗里,亭子前面一所竹廬,一女弟子身著白衫,在堂前搭著一把竹椅,一張竹桌,架著古琴、調著弦音,姿態嫻雅、亭亭玉立。 蕭遠悠趕上去搭話道︰“這位師姐,我是前來歷練的弟子。” “師姐?”那女弟子愕然,又微微一笑︰“那這位師兄是——” “咳咳!”陽鑫在旁邊把蕭遠悠一扯,上前行禮︰“尹凝師伯安好,見禮了。” “師、師伯……”蕭遠悠汗顏,因為這女孩看上去比自己還小兩歲,剛剛那句師姐都嫌叫大了,沒成想這也是個老妖精。 “嗯。”尹凝也不還禮,把琴放下道︰“你小子連我都不認識,哪兒來的呀。” “呃……”蕭遠悠是個機靈人,派內兩黨爭鋒,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所以一語不發回看陽鑫。 陽鑫一笑,道︰“是從師父那來的,不過通行符是用掌教真人的。” “  ,李師孚啊……原來如此。”尹凝撇嘴挑眉,又坐下調琴︰“自己帶他進去吧。” 蕭遠悠進去之前,還在尹凝身上留意了一眼,正好看到她回眼一瞥,趕忙別開目光。 兩人走遠了,陽鑫解釋道︰“尹師伯是第三代弟子里的佼佼者,精通【法樂】。” “法樂?” “所謂法樂,是門派內的一個機構,管理門派道法音樂。法樂的效能,可以讓行功過快的修士將境界鞏固,讓進境滯緩的修士提升效率,對修行有極大助益。所以無論金丹道還是符篆道,都會在派系內部發展和培養法樂人才。而這種修行方式大多已經遺失,若非有大毅力或大興趣,很難在這一道上堅持下去。” “那她算是……特殊人才咯?” “不止如此。”陽鑫道︰“听師父說,似乎連傳授她樂道第二代長老都對她贊嘆不已。” “那這麼重要的一門技術,並且還是這麼厲害一個角色。為什麼被安置在這藏經閣外面看門掃地,難不成打算讓她轉職成掃地僧?” “顧秉松干的蠢事。”陽鑫道︰“其實尹凝師伯在幾年前還十分忠心于顧秉松,但那白衣秀士怕她能力過強,嫉賢妒能,就給她調了一個比咸魚還閑的職差。尹凝師叔一怒之下和顧秉松大吵一架,當面破臉,自此分道揚鑣。她帶著自己的琴憤而出走,兩不相幫,在山谷中深居不出。” 蕭遠悠想起她那弱不禁風的形象︰“還真看不出她脾氣這麼火爆啊。” “有能力的人都有脾氣。我和嘉森都覺得,顧秉松這一招是自毀長城。” “那她大有發展的機會啊?” “是的,師父吩咐過我們,和尹凝師伯接觸時不用刻意隱瞞,以表誠意。” 說罷已經來到涼亭之內,存放手稿的涼亭呈正方形,長寬高都是七米,外側是金碧輝煌的壁畫浮雕,內側牆面上是密密麻麻的黑墨符咒。 讓蕭遠悠把符紙放在居中的陣眼處,亭內咒文微微蠕動,供在台上的手稿開始漸漸散發出一層光輝氣韻,這手稿只有全詩的前半部分,沿著邊縫在一層布帛上,濃墨斑斑的四行四十個字︰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其筆意字走龍蛇,險勁桀驁,猶如劍意縱橫。 陽鑫先問︰“你看得出是什麼意思嗎?” “誰知道呢?詩歌這種東西我不了解,只知道詩人們可能吃飯時候想到一句,蹲馬桶時想到一句,東拼西湊一首下來,鬼知道他們在拉飯還是吃shi……啊,鄙人對以上言論概不負責!” “呃……硬猜一猜呢?” 蕭遠悠正想回絕,心念一動,問道︰“是李師孚的意思?” “師父只說你或許能破解謎語,不過倒沒這個吩咐。畢竟這部洛書在這里睡了十數年了,說是‘吳鉤’、說是‘胡纓’,但似乎還沒人從里面拿出哪怕一件兵器來,我是出于好奇想問問而已。” “哦,那就……這麼說吧,盛唐時期大家都普遍中二,天天想著當大俠、搞搖滾(唐玄宗)、混古惑仔,李白更是這里面的三棲能人︰能侃、能唱、能混,大俠里的中二病,歌手里的黑社會,趁著世道風氣寫點吹逼詩詞,你要我硬猜哪里猜得到什麼深意。”蕭遠悠想了想,又道︰“不過要說起來,起這首《俠客行》名氣太大,應該不只是吹牛皮吧,不都吹爛了李白是唐朝第二劍客嘛……” “那這詩里的深意是去求劍法嗎?” 蕭遠悠很負責任的道︰“我不知道。其實我一直懷疑李白是不是真的文武雙全,你說一個人經常從事體育鍛煉,而且既有道法修為,又有文采底蘊,心寬而富武,活了個六十出頭就嗝屁了誰信啊。我原來的房東大媽六十後半了,一口氣吃兩大碗飯,跳起廣場舞來城管攔都攔不住……” “這麼說,那詩里的寶藏應該就是指‘吳鉤’了,是讓我們求劍?” 蕭遠悠摸著下巴又道︰“不過也盛傳李白是唐代劍聖的徒弟,另外就是李白的《贈武十七諤》里面有寫道︰‘門人武諤,深于義者也。質本沉悍,慕要離之風,潛釣川海,不數數于世間事。聞中原作難,西來訪余。余愛子伯禽在魯,許將冒胡兵以致之。酒酣感激,援筆而贈。’” “呃……”陽鑫听他侃侃念完,已經愣了半天。 “是說他的徒弟叫武諤,是個職業殺手(要離之風),過來拜訪時順便幫他把兒子領回來了。我想他跟當代‘劍聖’和當代‘要離’一起混的,怎麼著也得有點手段吧。顏真卿和王維的詩詞里也說……” “難怪師父說你可能弄得明白,我不問了,咱們入定修煉吧。” 蕭遠悠是個功底扎實的作者,其寫作技巧也是一步一個腳印過來的,要談起文人遺風和背景故事,那可是說來就來絕不含糊。羅貫中因為這點賜了他一柄古劍,李師孚也是因為這一點才請了他一杯毒茶。 總的來說,顧秉松放棄了這個新人,既是損失,也是一大疏漏。而且這個疏漏會越擴越大,最後化為一個吞沒顧黨的無底深淵。而這一點,目前只有李師孚完全洞穿。 此外就是陽鑫窺見了冰山一角︰“師弟果然是兼職的道士……”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回 入定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入定】 所謂入定,其過程和睡眠差不太多,但要求把精神放空。這一點十分困難,初學的道士們一般都會被關在一間徒有四壁的空房間里,備著一籃子毫無味道的饅頭和幾壺清水。 一切就緒後,修士就在房間里百無聊賴地開始等待。在這項修行開始之前,老司機就會先跟你說明,這是一個漫長的等待。因為在毫無意義的等時間流走時,人的主觀意識內時間概念會無限放大。 第一天是最困難的,因為人會開始用胡思亂想來消磨時間,但想久了就會出現浮躁、沒事找事的狀況,最後發瘋一般干些自己平時絕不會干的事,比如抽自己巴掌,數手臂上的汗毛,學某種動物的行為……總的來說,跟精神病是一樣一樣的。 熬過第一天之後,第二天和第三天則會百無聊賴的睡覺,因為沒事干又不想再繼續瞎找事情干,睜眼等于閉眼,閉眼好過睜眼,醉生夢死堪比嗑藥吸毒,這會兒,人對時間的概念不再像起初那麼強烈。 直到一周之後,修士結束修行,出關給人的第一感受就是“喧鬧”,因為自己的心已經在萬千紛擾中得到了看似無止境的安寧,所以這時候一切會動、會叫的東西都給人喧嘩的感覺。而一切有顏色有味道的東西都給人以新奇的看法。 這就是入定,練到爐火純青時甚至可以調節身體代謝,比如入定好幾天只喝一杯酒就可以供生存所需。 常人反復修煉數個周之後,基本上就可以抓住“放空精神”的訣竅,數十分鐘之內就能讓思維處于絕對的安詳之中。這時輔以亂真道門的亂真幻境,人的精神就會隨之經歷那部作品中所描述的事件和情節。 如果以現代科學來看,亂真幻境可以被強行解釋為某種“催眠”,至于催眠前後的修為變化,則是難以解釋的超自然現象︰道擰︰帽炔榭死  蘊 えΦ取  蕭遠悠、陽鑫兩人取了案台下的蒲團,關上門窗,選了個好姿勢坐下,準備入定。 這個入定的姿勢也有講究,學名叫做︰五心朝天。這個詞曾在金庸的小說中借梅超風之口問過男主角郭靖,小郭的回答是︰頭頂心、掌心、腳心向上。這並不完全是小說杜撰,因為這個瑜伽動作就是正宗的打坐姿勢,可以幫助修士盡快放松思想。 對新手來說,入定的姿勢是相當重要的。不過像是蕭、陽兩人這種拿入定當家常便飯的老油條來說,四仰八叉地打坐也不耽誤事,醒來還不會被施加上落枕、肌肉酸痛等狀態。 “不過……師弟,你這樣入定會不會太隨意了——”陽鑫本來不打算說他,因為他自己也是八叉著腿坐在蒲團上。 但蕭遠悠拿出九個蒲團在地上鋪了一張大床,還把道袍當被子一樣蓋在身上,這哪是打坐,打地鋪還差不多,根本看不出任何修道的誠意。 “沒事師兄,這次又沒人參觀,而且根據我的多次試驗發現,躺著比較好睡覺、哦不……是入定——” 陽鑫嘴角抽搐︰“呃……不耽誤事就好……” 十幾分鐘後,蕭遠悠和陽鑫同時睜眼——還是在亭里。 “所以,我們今天也要吃饅頭喝清水了嗎?” 陽鑫開始檢查打坐的姿勢︰“不能夠啊,師弟你定不住還情有可原,我可是基礎扎實修了數年的道心——” 蕭遠悠翻身換了個姿勢︰“像你這樣肆無忌憚撩撥主角的王霸之氣,定會在三分鐘後被我以出色的打臉技巧把臉扇腫。” “師弟……你這麼滿嘴騷話怎麼寧神入定啊。” “好吧,我閉嘴了。” 蕭遠悠安靜閉嘴,翻身又睡,十分鐘後︰“師兄。” “干啥?” “你睡著了嗎?” “沒有,因為咱們不是來睡覺的。” “那你入定了嗎?” 陽鑫沉默了一會兒,用某種蛋疼的聲音道︰“剛剛對話的過程不能給你答案嗎?” 蕭遠悠起身,用陽鑫的五心朝天法開始打坐,陽鑫運轉神念開始呢喃念出道家《冰心訣》——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塵垢不沾,俗相不染。” “虛空甯宓,混然無物。無有相生,難易相成……” 《冰心訣》、《清心訣》、《靜心訣》……三十分鐘過去了。 蕭遠悠擦著汗道︰“師兄,不對勁吧?” 陽鑫也察覺了,起身看著亭內的布局︰“的確,我也沒有遭遇過這種情況。” 蕭遠悠稍一思索,伸出四根指頭︰“可能一︰【洛書】的亂真幻境需要以某種特殊方法進入。可能二︰這半張《俠客行》已經過了保質期,廢紙了。可能三︰我們被算計了,顧秉松看破了李師孚的手段,將計就計把我們給算了。可能四︰這個亂真幻境已經開始了……” 陽鑫用排除法接上︰“第一個,我和嘉森以前也進入過洛書的幻境,並沒什麼不同,區別只在于額外目標中有些差別,和入定並無關系。” “目標有差別?” “是的,每一次進入洛書的修行都有額外目標,這一點師弟你應該知道的。洛書中的額外目標不會一次性顯示,而是靠前一個任務的完成狀況來逐漸顯示的。” “哦……” 陽鑫繼續排除︰“第二個,《俠客行》如果失效了,根本就不會派一個第三代弟子守在這里,要不然這就不叫賦閑了,叫發配……以尹凝師叔的脾氣,早就把這地方拆了。第三個我們被顧秉松將計就計……”陽鑫用一種扭曲的鄙視表情道︰“不可能,顧秉松畢竟是個弱智。” 蕭遠悠以局外人的視角道︰“你們還真是不遺余力地在黑他啊。” “我們‘李黨’的日常就是和‘顧黨’對著干,練功修道拜師孚,六根大定黑病松。” 只要一說到顧秉松,陽鑫就渾身開始不自在。 “原來道士的一天這麼充實……”蕭遠悠干笑兩聲,又嘆道︰“師兄,咱們剛剛聊到第四點。” 陽鑫道︰“第四點,如果我們已經入定,那麼意識就應該已經超然物外,不應該還停留在這里。” 這個亂真幻境還有很多謎團,蕭遠悠試探道︰“我依然好奇,這個所謂的亂真幻境,到底是什麼原理?” “哦——”陽鑫立即回道︰“所謂原理,就是通過人的心智對某部作品的理解、印象來代入,再借助特殊的符咒補足其他感官,形成思維歷練的一種幻覺……” 蕭遠悠難以察覺地冷笑一聲,又道︰“那麼不同人對不同作品有大相徑庭的理解,又怎麼可能像那時的《三國演義》一樣,同時進入相通的幻境之中呢?” 陽鑫又是不假思索道︰“是以原著作者的想法為基準來定,所以眾人會進入同一作品。” “于是,矛盾就來了。以我們業內的說法,一邊是作者,一邊是讀者。”蕭遠悠伸出左右雙手,相互扣住︰“讀、作者雙方思想產生矛盾是一個必然的趨勢,那麼這種時候,作者為了不流失讀者一定會采取‘填坑’的手段來解決矛盾(就像福爾摩斯歸來篇)。而【洛書】作者遠在幾百年前,甚至陰陽兩隔,這種無法解決矛盾的之下,其結果到底是什麼呢?” “結果嘛……”陽鑫唯一一次猶疑,但還是十分謹慎︰“這個我就知之不詳了。” 對答如流顯然是預備好蕭遠悠來問的,看來這“亂真道”還真有點邪門歪道的詭異。蕭遠悠的問題針針入肉,但問答之中的幾次試探,得來的沒有一句是真話。 蕭遠悠听完這些廢話,笑地了然︰“多謝師兄解惑。” 陽鑫听出來一點話外之意,陪著小心︰“師弟,我的確所知很少……等到你修為夠了,或許師父會親自解釋的,請你不要疑心。” 蕭遠悠知道他個性豪放,是個直爽人,騙人也會帶著內疚,干脆借他良心一用,放心大膽的道德綁架︰“師兄,我身中劇毒,不知道還能活幾天,身邊的小妹子也被你們捉了,你就是給我個一問三不知我也不會多說什麼。啞巴虧,吃了就吃了,不該多問這麼一句……” “師弟啊……” 蕭遠悠打斷他道︰“我就只問一句……你們師徒三人對我的待遇,實在是讓人受寵若驚,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陽鑫細細想過,然後道︰“師父的行事風格一向詭異莫測,但她一旦行動就必然是步步為營。她應該有她的理由,我和嘉森師弟也只是照辦,此外……師父不是壞人。” “你見過她的真面目嗎?” “沒有?” “那她經常現身在大眾面前嗎?” “也沒有。” 面目不知,行事詭異,手段陰險,這哪里有一絲一毫好人的要素在里面? 蕭遠悠皺眉道︰“你就那麼確定?” “確定。” 不等蕭遠悠再問,外面一人猛然推門︰“抓賊!” 果然被算計了,看來顧秉松深藏不露,也非善類。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回 掀起你的頭蓋骨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好吧,不是那麼回事…… 來人是五短身材,還沒陽鑫高,不過渾身上下都很結實,膚色較黑,一臉絡腮胡子跟李逵一樣豪放……如果撇開他的大光頭,蕭遠悠幾乎就以為自己進了水滸傳看到了黑旋風。 “光頭啊……”看著這油光 亮的頭,蕭遠悠打消了那個疑慮,至少人家不是山上的人。 他用一支比他高的齊眉棍,手腕粗細,用得黝黑發亮,看見蕭遠悠那蛋疼的目光,怒道︰“光頭怎麼了!礙著你了!” “哇!人群中鑽出一個大光頭!”蕭遠悠沒忍住。 那和尚腦門上青筋暴起︰“好膽!” 陽鑫一驚︰“師弟!你干嘛激怒他?” “賊人看打!” 大光頭真沒客氣,上手就是一火燒天勢,劈頭掄下,當頭一棒毫無變化,但蕭遠悠知道這一招要是中在頭上,興許還能在死前看到西瓜瓤飆出去的鮮艷畫面。 陽鑫把蕭遠悠往後一推,兩手呈虎齒狀,兩步點地,俯身上去空手奪棍,居然也是一套練家子的拳腳。 那禿頭一驚,雙手拿穩了長棍回頭橫掃,但是所謂的“槍挑線,棍打片”,長棍開合粗狂,他站在門口打果然三招之內就撞上門框。 桿棒武器最怕貼身,陽鑫趁機攻入內圈,兩手一上一下,上手雙龍取珠,下手拳點羶中,全是殺招。光頭的長棍被卡在門框上,又看到情勢危急,一個橋翻後跳出去。陽鑫穩佔上風,還順手搶了他的齊眉棍,尾端點在門檻上,蓄勢待發。 “師弟,沒事吧?”陽鑫目不轉楮看著前面人開口問道。 “我去……香港動作片啊……”蕭遠悠吐槽兩句,回道︰“沒事,看不出師兄你還是練家子?” “我畢竟有三葉境界的修為,加上自學一點武術拳法,可以在幻境里得到不少便利。” “行,不過現在先別動手。” “可眼前這狀況……” “沒事,看我。”只見蕭遠悠深吸一口氣,十趾抓地,屏氣凝神,喝地一聲舌綻春雷︰“抓賊啊!” 不僅外面這光頭,連陽鑫都愣了︰“啊?” 這時候門外面又多了幾個人,都掄著棒準備好打架了,卻被這一聲賊喊捉賊驚住。 陽鑫還打算守住門口負隅頑抗,蕭遠悠直接把他一屁股懟開,不退反進,伸手指著外面一群人大喝︰“你們是什麼滴干活!敢在道門清修的地方鬧事!” 蕭遠悠的反客為主是有道理的,作為一個賊,被人喝一聲就嚇破膽是不成功的,一個成功的賊,從起事開始、到功成身退、東窗事發,都不會認為自己做的事是壞事。所以這樣的壞人才是有靈魂的壞,發自內心的壞,無藥可救的壞。 當然,蕭遠悠不是那麼有原則的壞人,主要是因為這會兒跑了或許會坐實身份,但不跑還能強詞奪理、賊喊捉賊。 門口當先那人怒氣沖沖︰“不可理喻!敢問我們是誰?我倒要問問你們是什麼人?” 這處涼亭正面向著晨光,看不清楚門口這些人的五官,但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光頭,帶著戒疤的大光頭。 “武夷山亂真道洞天,道士們的地盤,喊捉賊也輪不到一個和尚來喊啊!”蕭遠悠看著這群禿驢,由衷松了口氣︰幸好猜錯了,不是顧黨的人來挑事。 不過仔細推敲一下,陽鑫和蕭遠悠和身份在李、顧兩黨之中都還作好,不至于被亂棒來打發走,那麼眼下這情況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蕭遠悠正思考緣由的當兒,兩人腦中突然出現一個老態龍鐘的滄桑男聲,不緊不慢地念完了這半首《俠客行》。 陽鑫急忙開口︰“師弟——” 蕭遠悠微微點頭︰“知道。” 看來是已經進入故事了,原理還不知道,但這里已經不再是剛剛入定的武夷山,至少得先應付完眼前這人。 蕭遠悠擺開架勢,朗聲道︰“這幾位師父,一切有話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干嘛舞刀弄棍?” “胡言亂語!你們擅闖三藏院!對賊人難道還奉茶請座嗎?”外面激憤的僧眾越來越多,數百條棍棒頓地有聲,摩肩擦踵,只見光頭攢動,晨光普照之下印出一片亮堂的反光。 “三藏院?”蕭遠悠倒沒被這陣勢唬住,先問了句︰“這兒是慈恩寺?” 大慈恩寺誰人不知,這里曾有過一位我們耳熟能詳的大師︰唐僧。 “明知故問!” “喲 ?”蕭遠悠回頭一看,這涼亭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座大殿,原本在涼亭里的神台變成了巨型香案,上面供著一個慈眉善目、結跏趺坐的和尚銅像,佛像下一盤金盅,里面供著一塊火山岩一樣的骨頭渣。 “這玩意莫非是……”蕭遠悠過去順手就拿起來端詳。 “哇!”後面一群和尚終于被恐懼所支配︰“這這這這……這位施主!” “師、師弟……雖說佛道殊途,”連陽鑫臉色也變了,“但還是不要亂玩的好,平添罪業……” “行行行……”蕭遠悠剛放下,外面一群人立即怒氣沖沖地打算闖進來,蕭遠悠又順手把那塊舍利掂起來指著外面一群人︰“你們想干嘛!” 為首那大胡子僧人雙手直晃蕩︰“有有有有話好說啊,施、施主……” “現在有話好說了,剛剛動手時候沒想到這茬嗎?去去去,退出去!” 然後,蕭遠悠和群僧隔著門相互對峙,蕭遠悠拿著我們那位“三藏法師”身上的不知哪一部分,玩豬骨頭一樣丟來丟去,外面的和尚們只感覺那片就是自己的頭蓋骨,一群大光頭在風中逐漸步入凌亂。 外面人受不住了︰“施主,你們到底是何方人士,到慈恩寺干嘛來的?” 陽鑫和蕭遠悠對望一眼,然後蕭遠悠一副痞子德性先開口道︰“你們先告訴我今年是什麼年頭?” “天寶元年八月十——” “了然。”蕭遠悠像拋硬幣一樣用右手拇指彈起那片舍利,然後揮手一接——沒接住。 “天吶!”外面一群和尚像餓狗搶屎一樣飛撲過來接住了舍利,群情激奮︰“你們兩個無理的畜生!” 抬頭一看,蕭遠悠身著道袍、頂戴梁冠,正給陽鑫披上袍子。 亂真道的道袍可說是亂真道、不……應該說是整個靈寶道的一絕。 其袖邊紋著卦象︰ 左袖為先天卦——乾南;澤東南;離東;震東北;巽西南;坎西;艮西北;坤北,中空為袖。 取義︰天地相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相錯,八卦相間。 右袖為後天卦——離南;巽東南;震東;艮東北;坎北;乾西北;兌西;坤西南,中空為袖。 取義︰帝出乎震,齊出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 背後的二十八星宿圖,左肩是白虎七宿,右肩是蒼龍七宿,後頸是玄武七宿,後腰是朱雀七宿。下擺水印的流雲飛霧,交領左為陰儀,右為陽儀。 每一派的道袍都有自己道門的含義和絕活,上面的擺布都有著相當講究的陣法和風水學,內行人一眼就能看出這衣服的精工和學問。 陽鑫正打算動手,卻被蕭遠悠這一出陣前更衣弄得沒了頭腦︰“師弟?你這是……” “乖乖看好。”蕭遠悠兩手一揚,外呈太極圈,內掐子午印,俯身一躬,赫然是個道人禮,又口稱“無量觀”,起身正視眼前這一堆大光頭。 本該飛起來給他腦門上來一個後旋踢的眾僧卻站在原地里愣了好半天,才幾步上來把兩人圍住,雖然眼中都是怒意,但沒一個人上來動手,一臉憤恨的舉手空心合十︰“善!哉!” “師弟……這是……”陽鑫感覺氣氛很怪,但具體怪在哪,估計只有蕭遠悠知道。 蕭遠悠一派悠然自得︰“莫慌,抱緊我。”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回 抱到一條大腿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兩位道友,請。” 片刻後,大慈恩寺的方丈大師叫小和尚端水,給眼前兩個比他小至少兩個輩分的小道士請了茶。 兩人坐在方丈對面,身後是剛剛那群情緒激昂的和尚們。 陽鑫感覺渾身難受︰“師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遠悠舉杯把茶水沾了沾唇,放下茶杯道︰“李家三郎在今年換了年號,改元為天寶(742年)。沒錯吧,大師?” 對面的方丈呵呵點頭︰“對的。” 陽鑫更加疑惑︰“改年號?三郎是誰?” “首先!”蕭遠悠湊上去在陽鑫耳邊,“玄宗李隆基在家里行三。”蕭遠悠頓了頓,又繼續道︰“而所謂天寶,跟咱們道門中人還挺有關系。《大唐詔令集•天寶改元制》記載︰田同秀過丹鳳門,見道祖示意‘我藏靈符,在尹喜故宅’。” 道祖指太上老君,也就是老子李耳,這個大家都懂。而尹喜,大家不知道很正常,但陽鑫作為一個職業道士,不懂的話就得再多學兩年了,這人就是北派三大金丹道之一的“文始道”創始人︰文始真君。 傳說當年老子騎牛出函谷關,就是尹喜開關迎接,鞍前馬後以師長禮節迎迓侍候,老君就送了他幾句話,尹喜給整理了一下,出版了一本書,銷量還不錯,因為這本書叫《道德經》。 沒錯,就是那本,是個中國人都應該會兩句——道可道,非常道。 “然後呢?” “然後,皇上就派人去尹喜家里找了啊,還真找到了,是一張符篆。”蕭遠悠看他眼楮一亮,又道︰“別想了,他老家在安徽那片兒,還不知道住哪條街、門牌號是幾,你去的話記得帶土產,我先撤了。” 【洛書】中的修行不同于一般幻境,這里的時間與現實時間比例沒有差別,而且還有“三日正法”的行功時限。三天內要在這個沒有飛機、高鐵、滑板鞋的時代從長安到安徽去,除非你是戴宗…… “沒……師弟你繼續。” “說找那就找唄,結果真找到了,之後皇上很高興,湊巧前陣子他同輩的兩個親哥哥都過世了,掐指一算是不是也該輪到自己?于是就用這件事沖個喜,撿到寶也順便改了個天寶。所以這段時間里,金丹和符篆兩派道門空前繁榮,道士的地位也一度高過佛教的和尚。” 陽鑫听完則是“原來如此”的反應,倒也淡然。不過他不知道這一消息的分量有多重,因為,還在不久之前的武則天時期,佛教乃是大唐的國教,尋常百姓沒事干就興拜個佛啥的,一度蔚然成風,舉國上下都信佛的時期,道士地位高過僧人,可見其影響力之大。 方丈大師這時候很是時宜地搭話︰“佛道雖然殊途,但都是求無上法理,所謂高下,不過是些世俗念想罷了。” “是的,令徒見我倆參拜玄奘法師寶相,居然以棍棒相迎,也確實有超然物外之意,當真是受教了。” “老衲的徒弟魯莽了……”那方丈呵呵一笑︰“那麼我們也就不用相互追究,以免傷了佛道兩家的和氣。” 雖然說是對方先動手不對,但畢竟過來就沖進那種禁地,抬手還玩了人家的頭蓋骨。算是和尚脾氣好,沒追究他的大不敬之罪,真算是賺了。 蕭遠悠自然是見好就收︰“是是是,那我們這就告辭了,方丈。” 方丈揮手叫來小和尚︰“送客吧。” 兩人出了慈恩寺,一個大胡子中年道士過來問路︰“這位道友,請問慈恩寺是這里嗎?” 陽鑫抱禮,回道︰“正是此處,道兄。” “多謝指點。” “道兄請了。” “道友請。” 那老道士回禮後大步走了進去。 蕭遠悠看著他的背影,想說什麼,又琢磨不到感覺。 陽鑫替他憋出來一句︰“但願他不會因為我們遭到暴打。” “這個應該不會。” 陽鑫點頭笑道︰“也是,和尚們修身養性比我們強多了。” 蕭遠悠則嗤之以鼻︰“得了吧,他們還敢怎樣?唐朝皇帝國姓李,奉太上老君做祖先,更以道教為‘本朝家教’。開元時期道教更是風光無兩,他要把咱們怎麼怎麼樣了,可得自惹一身晦氣。除非孫悟空還守在老和尚墳前……”蕭遠悠念叨兩句,想起什麼一樣,補上一句︰“說來,玄宗身邊為首那道士名叫吳筠,據說還跟咱們這李白哥哥關系不錯,是哥倆好。” “吳筠是南派上清道高人,正宗的茅山符篆道士,咱們符篆道的同道中人,”陽鑫說完,又問道︰“師弟,你怎麼懂這麼多?” 蕭遠悠用一種驚奇的表情道︰“這不是常識嗎?” 陽鑫搖頭,在收獲一波鄙視之後,還口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全真教的‘尹志平’到老都是處男。” 蕭遠悠驚恐道︰“什麼?這不可能!” 陽鑫兩手虛按︰“扯平。” “呃……好吧——” 作為一個作者,且還是有點名氣的當紅作者,寫東西或畫東西一定要考究,這不是什麼“職業操守”之類的原則問題,而是“瞎掰容易讓人打臉”的實質性問題。一部作品尬不尬、槽不槽、套路老不老、是否能經得起推敲?在很大意義上,細節就決定了這部作品能走多遠。 前面我們說過,蕭遠悠是一個功底扎實的作者,他很重視創作的準備期,否則也不會為了寫一本書而找個道門兼職,這份專業和嚴謹的態度也是他的讀者忍受著斷更和爛尾、卻依然追捧他的一大原因。 他早期的一本歷史武俠類小說叫《君子太一錄》,故事背景在五代末期至隋唐前期,他不僅遍翻資料,甚至為了一場皇城巷戰去省圖書館翻出了隋唐時期長安城的一百零八坊布局圖。 “就是這樣,所以說,我基本上就算是半個本地人了。”他指著右首的慈恩寺大門道︰“大慈恩寺在晉昌坊,我們往前五條大街右拐能到長安東市,六條街左轉到皇城,直走到頭就是著名的丹鳳門,里面則是——大明宮。” 陽鑫看著這個人形地圖道︰“師弟,你果真很博學,但現在我們就算迷路了貌似也不礙事吧?” “礙事,因為這次的【洛書】是從《俠客行》里面找線索,而這世上最令人惡心的事就是去猜測什麼什麼作者的什麼什麼思想感情……沒錯,我說的就是該死的語文簡答題模式,教課的老師給作者提鞋也不夠格,還能幫人打分?”用深惡痛絕的語氣吐槽完畢後,他繼續道︰“既然我們壓根猜不到李仙人到底想表達什麼,所以不如就直接去找這個老兄,這時候李白還活生生的,而且——”蕭遠悠仔細想了想︰“如果咱們態度好點的話,說不定還能要到兩首詩詞和親筆簽名。” 陽鑫恍然道︰“哦!對啊——” “所以,”蕭遠悠道︰“能不能請靈符了,我想知道【洛書】幻境里面的額外目標項。”刷題流大法師本性露出。 “好好好,我馬上請符。” 陽鑫取出黃紙朱筆,以令人驚嘆的巧妙手法畫出了一張符紙,這流暢的手段可見其下了多少工夫,蕭遠悠反正自愧不如。 陣風襲來,靈符隨風而起—— 【額外目標一︰走出慈恩寺;道氣︰12。】 這張符自動被勾選後字跡消散,代表已完成。 “啊?第一個任務還真簡單 。” “呃……” 陽鑫很明白,如果剛剛不是蕭遠悠另出機杼,自己就得跟慈恩寺里的武僧交手,其中一個就萬難對付了,佔了地利才略有上風,但外面的光頭又不止一個。唐朝時期尚武,也體現在僧道兩家,那種情況下兩個人要硬闖出去,其實希望渺茫。 陽鑫見識到蕭遠悠這從容、嫻熟的車技,頓覺師父這麼在意蕭遠悠是有道理的︰“嗯,老司機……”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回 道氣•道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第一個額外目標真是簡單。”蕭遠悠的語氣平淡,听得出他這句話絲毫沒有嗆人和耍寶的意思。 陽鑫想了想︰“但我覺得,凡是個有點常識和道心的修士,都絕不會想到用唐僧的頭蓋骨來脫身,講真,萬一下次遇到吳承恩……” “遇到了再說唄。”蕭遠悠絲毫不以為恥︰“再者他哪會知道?” “師弟,還記得八戒臨死前說的……” 蕭遠悠大手一揮︰“他娘的,往哪個方向突圍不是突圍啊?別給老子扯沒用的。” “你的童年只有李雲龍嗎……” “哇,你這話意思是說我缺德了咯?”蕭遠悠並無悔改之心,“三金師兄,我給你算個賬,剛剛外面圍了至少有三十個光頭強,還有三十條棍,其中一個就跟你幾乎平手,其他人的身手想必差不到哪里去。他們要是圍上來動手,我肯定在兩秒鐘之內完成抱頭蹲防和大聲投降等高難度組合動作。那時候你一個人打三十個油光晶亮的吳克頭,連龜派氣功都放不出來的你,他們用胸肌上的海綿體都能把你——” “行行行……師弟,你做得好,做得很好。”陽鑫知道最後一定是說不過他,干脆認輸,“不過師弟你下次要干這事的時候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我盡量。” 兩人再次把目光看向符紙上面,第一條目標的字跡隱退,第二條目標開始漸漸浮現—— 【洛書】中的任務目標的確不會一次性全部顯現,而是一條一條顯示出的。而在蕭遠悠看到這個規則的瞬間,就明白了所謂“洛書”這種特殊幻境的意義。 “‘洛書’之中一定存放著非常重要的東西吧?” “是的,我正要給你解釋。”陽鑫先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才緩緩說道。 “所謂的【洛書】,其實是道家前輩在融入了一定修為的道法後所創的作品,它的原理和符篆一樣,本身就是一個法術。我們則是進入這些法術中,尋找里面的蛛絲馬跡來進行修煉。一切【洛書】級別的前人遺物,里面都可以挖掘出法器或道法。我們洞天內的‘縮地陣’,洞天門口的障眼法,都是前人從【洛書】幻境中取得的法術。” 蕭遠悠想起那個折壽般的縮地陣,發表推測︰“取出來的肯定都是些雞肋法術吧?” “這也沒辦法,因為遺留下來的法術本來就只有些殘影。用這些殘影來還原道法,首先就不可能百分之百拷貝下來,其次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照貓畫虎,能臨摹到三分都算不錯了。” 蕭遠悠嘆道︰“這行真沒前途,還不如掙點分去換錢來得實際……” “師弟,那些分項其實換不了錢。” “這玩意有什麼用,一股腦說了吧。” 陽鑫點頭,繼續道︰“這些所謂的‘道氣’,是一種能量。在道法仙術中,天地萬物皆有一種能量,而將這種能量收入體內,就是所謂的‘修道’。修士入門第一階段就是反復修行這個,把天地間的‘道氣’煉化為人體內的‘源牛i、第四聲)’,也就是金丹道中所說的‘煉氣’。” 蕭遠悠像小學生一樣應聲︰“哦——” “而一般人的【源帕俊慷加猩舷蓿 銆鯇熔鴝瞴@竽岩暈﹤蹋 突嶂鸞в榷ㄏ呂矗 氳詼錐危 簿褪恰   4 底羈焱瓿傻諞喚錐蔚氖奔涫前偃眨 吹爛潘檔摹 偃罩 ! “那麼,師兄你修到現在這個份上用了多久?” “說出來不怕師弟笑話,亂真道的練氣期分為‘七葉’,而我十年前來到亂真道修煉,一筆一筆算下來積累了1100源牛 諶斷巒A簦 蠢次業募 奘200上下,這個上限量注定我連築基後期都很難進入,一生金丹無望。” 蕭遠悠搬起指頭開始算︰“這麼慢啊……我的話平均每天6拋笥遙 蘗肆礁鱸攏 閬呂炊幾夏鬩恍“肓恕! “雖說每個人獲得的‘道氣’並不一定能百分百轉化為‘源擰   槍餑閼飧魴 省  降資竊趺醋齙降模俊 這就涉及到一個效率問題—— 為什麼同樣是吃喝玩樂,偏偏就有高分不良仔和低分書呆的極端分化,這個應該困擾了很多少先隊員們。這里可以用蕭遠悠的劇本經歷來作解釋︰ 每一個幻境副本完成之後固定是5氣的修為,額外目標則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趕得上能另算,趕不上就干看。所以大部分修士為了穩妥起見,都是慢慢5氣5氣地蹭上去。而從頭到尾完成一個劇本,時間是不固定的。不過上限被“三日正法”定死了在三天以內,少的話則可能幾個小時。當然,前者居多。 而蕭遠悠有一招得天獨厚的“刷題流”︰介入。 他在進入劇本後,會直接“介入”,然後勾選劇情節點,從末尾段跳入劇本,這是放棄固定的5氣修為,直接去踫運氣找額外目標。而換算效率,道士們一般入定時間在兩、三天左右,而蕭遠悠在邊玩邊練的狀態下,一天之內至少能過兩個劇本。也就是說,他保底每個幻境3氣,也比其他人要快一倍,而運氣好的時候一個幻境就有10氣,自然是快很多。 他保證能完成額外目標的依據就是自己的本職“小說家”,作為一個以寫故事為生的人,他對一部作品的理解和分析遠高于常人的眼界,知識量也遠高于一般修士。在這一特長的前提下,他能一眼就看穿故事結構中的關鍵節點,然後針對額外目標開始行動。就像此前樊城殺滿寵,通過連鎖反應達成額外目標。 听完了蕭遠悠的經驗之談,陽鑫只滿含嫉妒但又無可奈何地道︰“雖然是劍走偏鋒,但師弟,也真沒誰能學了。” “過獎過獎……” “只可惜,師弟你效率雖高,但卻沒有專心感悟毆Γ 裁豢炭嗔飯婪  腋惺艿僥閭迥詰摹 帕俊 俚每閃 ! “呃……不是顧秉松說可以換錢嗎?我就沒練過啊。” “都說了那是個騙局,這些東西是一種能量,納入體內就是你的,怎麼能換錢?他這樣說只是為了耽誤你練氣,拖延你修行上的進展。因為修煉的人一定要有養氣的意識,否則事倍功半。” “不是吧?這麼坑人他有好處沒?” “顧秉松有一點能力是很強的——看人。” “看人?” “他對能力突出者,有一種敏銳的直覺。然後他會先接觸這個人,如果此人願意追隨他,就能獲得許多關照。如果他覺得這人不行或者太強難以掌控,他就會想盡辦法讓這人離開。”陽鑫想了想,道︰“我覺得他是想用點錢讓你認為所謂的‘亂真道’,就只是個兼職的鐘點工活路,修煉沒有成果,一找到機會了就給你放長假,阻止你繼續進修。” “呃……”蕭遠悠起初是驚,隨後就是奇︰“他倒是有錢啊……” “一個道派有自己的資金鏈周轉,掌教的收入比你想象中要高。” “呃……想些怪招把我弄走,有用嗎?” 顧秉松這樣弄的確可以暫時維持自己的權利和威嚴,但首先會玩壞整個道門的新舊人才交替,時間一長道派就會積弱。其次,則是這個計劃真的很蠢,它不具備一切陰謀該有的斬草除根特性,而透著一種優柔寡斷和婦人之仁,被他算計過的人沒有斷手斷腿、也不算是前途盡毀,多數會化為跟他不死不休的那一派人。 無數的歷史告訴我們,要成大事,凡事做絕。這種不溫不火的應對方式可以用四個字形容︰自取滅亡。 蕭遠悠想了很久,食指在太陽穴附近繞了繞,皺眉道︰“這人難道是傻×嗎?” “不知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回 這個道士很業余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亂真幻境︰洛書級•《俠客行》 【額外目標二︰……(此處一片模糊);獎勵靈氣值14。】 蕭遠悠湊過去看了看第二個額外目標︰“這上面寫了什麼兒童不宜需要屏蔽的內容嗎?” 陽鑫又仔細看了兩遍︰“不,貌似只是年頭久遠,故障了而已。” 良久的沉默之後,蕭遠悠道︰“這個道法行不行啊……感覺像是破破爛爛的山寨功法,還自帶馬賽克……” 陽鑫很嚴肅︰“不,這功法很厲害。” 蕭遠悠相對不太嚴肅︰“哦,那現在怎麼辦?” 陽鑫則完全是不恥下問︰“師弟,怎麼辦?” 蕭遠悠驚了︰“哇!是該我問你啊喂!師兄?” “可我歷史課也學得不好啊師弟。” 折騰完之後,兩人決定︰去找李白。然後就開始在長安城轉悠。 本想著古代建築業還不發達,長安城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結果兩人發現這一觀點是錯誤的。長安城的主徑寬度近三十米,路面平整,左右屋舍儼然,層層交疊,一條大道筆直,抬眼能從城門這頭看到下一個城門,但問題是——那個城門遠在地平線外。 長安城的規模,是人類文明的四大古城之一,有詩雲“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公元七世紀,這個城市就是人類文明的中心、世界的心髒。盛唐時期,唐天子的附屬臣邦有70多個,長安城人口近兩百萬,其中還有大部分外國留學生、行商、移民、外交官等,大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且風格各異,有高鼻深目,有赫發虯髯,無所不包。 支撐著這一切繁華與輝煌的,就是這座規模巨大的城市。而在這個城市里找一個人,有點難為這倆。 “不過大得還真有點太過分了……”蕭遠悠單手遮著正午烈日,望著那還在目力盡頭的李唐帝國皇宮。 沒錯,是皇宮,他們現在要找李白,就得直接去人家上班的地方堵他。還好他的工作單位不難找,不僅不難找,而且很顯眼,很囂張——龍首原大明宮。 這座宮殿高于地平線,長安城內抬眼就看得到。只不過,的確太遠了。 古長安城只有現西安市的十分之一大,但頗具規模,城市外郭城的南北間距是︰九公里。而蕭遠悠和陽鑫從“晉昌坊”出發,要到大唐公務員們下班的必經之路“丹鳳門”那邊去,路程是相當遠的,快速步行所需時間至少是九十分鐘。 這個距離,願嘗試的朋友們可以從西安市解放路北出發,一路走到太華南路。沿途要尊重少數民族,還要當心飛車搶包…… 這會兒沒有沒有不打表的黑車,當然連打表的也不出沒,公交、地鐵、摩的一律不要想,能找見一個輪胎都了不起。所謂的交通工具,也就那幾樣。首先,馬車是有錢人的玩意,而且還是戰略物資,偷馬在這個政策開明的時代不會罰任何款項,因為你會被直接判處絞刑。其次,馬車、驢車之類要錢,皇帝姓李,拒收赤太祖通寶。 總之,啥也不說了,11路吧,慢慢走,還能欣賞一下大唐盛世的景色。 閑話不說,在邊走邊看、時走時停的兩個小時之後—— “我想,我們到了。” 在守衛森嚴的五座城門外,一群看上去隨時都可能拔刀暴起殺人的保安,正向兩人投來“友善”的目光。 陽鑫先慫︰“師弟,要不咱們閃遠點吧。” “不要傻,師兄。”蕭遠悠好似胸有成竹一般︰“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師弟!我們已經被和藹可親的阿兵哥點了關注了!你這幅態度是想說明什麼?” “說明——”蕭遠悠毫不忌諱地指了指那群丘八︰“我們現在轉身走的話,說不定會被他們沖上來攔住然後看押起來,弄不好幾天過去之後也無人受理,要麼用自殺來緊急脫出,要麼就等三天以後自行散功。” 陽鑫抹了一把冷汗︰“師弟,以後盡量少在歷練中死亡——” “為什麼!”蕭遠悠突然驚覺這句話中有所隱藏。 陽鑫一愕,忙轉為平和語氣道︰“死了之後……下次不就很難弄到進入洛書的機會了。” “嘿嘿嘿,師兄,你可不如朱師兄會說謊。”蕭遠悠側隱隱地說道。 “的確……”陽鑫嘆了口氣,認輸一般道︰“因為在幻境中死亡的話,會有損修為。其他的損傷,我不知道所以說不清楚,但確定了是有。我們沒有公開消息,是怕大家以訛傳訛……” 任何的修行,都是有風險的,就算是陪練打游戲也還要損失時間呢。不過流言的威力很強大,尤其是有關玄學、道門之類的神秘字眼,如果說功法有副作用被人傳出去,恐怕大家望而生畏。何況三人成虎,更有可能招惹來一些難纏的對象,比如查水表的、送快遞的、社區送溫暖的…… 蕭遠悠摸著下巴︰“看來這個【亂真化虛】的道法還有很多不足和限制,遠沒有‘畫龍點楮’的典故來得陽光和單純。” 他其實想明白了,到了這當口,大家都得把話講明,不用再藏著掖著,還刻意隱瞞的話只會招致不必要的疑慮和猜忌。所以李師孚派了他來,就是不怕泄密的意思,這算是兩人無言的一次交流。 蕭遠悠皺眉一解,拍了拍陽鑫的肩膀︰“鑫哥,我喜歡直人,我想還是你跟我處得來。” “嗯……我的確是直男……” 另一邊,幾個士兵對這倆閑人的疑心已經到達極點,他們不能再猶豫了,看來今天是殺戮之日,龍行虎步地走過來。 陽鑫驚道︰“怎麼辦!師弟?” “放心,交給我。”蕭遠悠從容地面向那幾個衛兵。 大明宮的守衛者是大唐禁軍十六衛中的金吾衛,特選軍中精兵,守衛大明宮門戶丹鳳門的的衛兵就更不得了,豈止要身手矯健、身形魁梧,甚至長相都要挑剔,必須得是國字臉的帥哥衛兵。 四個兵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勢若山岳,鎧甲頓頓聲響,每一步都透著收力,看得出身負武功。他們腰側懸四尺將近的唐橫刀,刀背寬厚,刃長而簡單。他們所有人左手就把在刀柄上,以便于隨時可以抽刀砍人。 這個世界上,職責就是殺人的職業只有一種,不是殺手,不是大俠,也不是杰森……是兵。沒有任何其他職業能在殺人的科目上比士兵要專業。因為國家的士兵無論有沒有佣金,有沒有糧餉,有沒有制片人,都不能動搖他們殺死敵人的責任和義務,他們有理由守衛國家,他們身後是國人的尊嚴和家人的性命。 所以《道德經》言︰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 不要看對面來的這才四個人,如果放到街頭火並上去,殺百十來個應該不成問題。他們這種人已經化身為討命的兵器,身上帶著一種不像人類的冰冷壓迫感。這是嗜血的野獸才會有的氣息。他們一定是沙場老兵,且年齡都還在強盛時期,屬于最危險的那種群體。 猶如四頭壯年的公狼,半吊子武術對他們是沒有太大效果的。這次連陽鑫都沒譜了,只能忍著頭皮發麻等蕭遠悠跟人周旋。不知為什麼,陽鑫現在覺得只有這個師弟才會有辦法給強行渡過難關。 四人走過來站定,隔著三步遠,這個距離在平時算是個禮貌的距離,但在今天有所槽點︰一只手臂加一把刀正好夠得著。 為首一人盯著蕭遠悠道︰“兩位是什麼人?為何在國門處徘徊?” “師兄,見禮了。”蕭遠悠踫了踫陽鑫。 陽鑫這才回過神來,抱個子午印︰“見、見禮了。” 蕭遠悠道︰“天兵威武,我兩師兄弟二人,听聞道君今年曾在此地顯靈,特來瞻仰王家寶地。” 幾個衛兵對視一眼,神色放松了少許︰“可你們兩人身著……道袍?似乎樣式獨特……” 亂真道的道袍分很多種,在道門內修行時,受戒、行功、煉道、起居、便裝都有特定的衣服樣式。而此時他們入定煉道的【羽衣】樣式很華麗,細節前面講過,其顏色,不是黃色,也不是黑色,而是白衫蘭邊。取先天陽儀、太一生二的含義。 但在公元七世紀這會兒,就必須配合特定的場景才會合適︰喪葬白事。 “哦,我們來自南邊武夷山小道門,不知關中的禮節……”如此雲雲,果真是三兩下讓他給混了過去,而且談著談著,蕭遠悠還跟人家找到了共同話題,談起了男人們或多或少都會關注的一個話題—— 球賽。 沒錯,就是球賽,不過不是足球(雖然這會兒也有),是馬球。 在唐朝,馬球是一項風靡時代的大宗運動。玄宗李隆基本人除了是個會干事業的明君之外,吹拉彈唱、吃喝嫖賭的昏君技能點也是樣樣精通,而且他湊巧就是一個馬球高手,這就更加促進了馬球運動在當代的影響力。尤其是在軍隊中,馬球的精通不是玩物喪志,而是此人馬術和槍法水平的有力證明。 守門的金吾衛當然也是同好中人,加之蕭遠悠這個當紅作者侃大山的能力實在過硬,又談得十分在行,幾個衛兵眼中赫然生輝,不一會兒居然全體側耳聆听他講球,簡直比听電台直播還爽利。親熱之際幾人居然口稱“大哥”,都忘了一個道士怎麼會這麼懂球? 當然,旁邊的師兄也是同樣的問題︰“所以說,道士為什麼會這麼懂球啊?” 蕭遠悠得意的眼神仿佛會說話,陽鑫撫額道︰“哦,因為兼職。”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回 詩的朝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搞定了衛兵之後,兩人就完全不用在意保安人員的關注了,因為這群人在看蕭遠悠的時候不僅給了關注,還偶爾會給拇指點個贊。 然後……三個小時過去了。 “師弟,太陽快落山了,咱們今天是不是蹲錯了點啊。”陽鑫看了一眼蕭遠悠,發現這人已經睡著了︰“師弟!師弟!醒醒!” 蕭遠悠一醒過來︰“啊,李老師下班了?下班了是吧?” “呃,還沒有……” “不是吧?還沒有?” 這一邊,衛兵們正好換班,其中幾個跟蕭遠悠聊天過的衛兵拿了兩個巴掌大的餅過來︰“兩位道長,看你們也等了好久了,這是軍中給的胡餅,不知道犯不犯道門忌諱……” “哎,不犯不犯,”蕭遠悠哪里知道到底犯不犯,但也是先接過來啃了一口,嚼了兩下才發現︰“這是月餅嘛……等等,阿兵哥,莫非今天是……八月十五?” 在得到肯定後,蕭遠悠一拍腦袋,然後對陽鑫道︰“師兄,走,我們等錯地方了。” 陽鑫也正在啃那個餅,便問︰“為啥?” 蕭遠悠把餅揚了揚︰“這玩意是月餅啊。” 陽鑫道︰“中秋節?” “有唐一代,是開創了我大中華民族休假體質的一代。”蕭遠悠一面想一面道︰“這會兒的公務員,每十天放一次旬假,新年、冬至休息一個黃金周,此外就是皇上的生日、三祖(佛祖、道祖、儒祖)的生日,端午、重陽……然後有這個——”蕭遠悠把餅一口咬掉大半︰“宗(中)秋。” 陽鑫臉色一青︰“也就是說今天……放假?” “難怪我說今天守衛如此森嚴,皇宮里面正是中秋夜宴呢。走罷,這里不用等了。”蕭遠悠一面先跟衛兵道了別,順便還跟人打听了一下︰“翰林院衙門往哪里走?我們順便拜訪一下李翰林。” “哦,道長原來認識李翰林,他就住在——” 得到親切的指路之後告別了這群阿兵哥,兩人這次是真的打上了家門…… 蕭遠悠到了李白的住址後先叩門,見了門童,先問︰“請問李太白李翰林在嗎?” 那童子先是望了蕭遠悠一眼,然後道︰“兩位是……” “我們兩人乃是武夷山的道門修士,特來拜訪詩仙太白。” 那童子駕輕就熟一般,揮了揮手︰“不在不在……” 那童子順手就把門關上了,留下兩個人愣在當場。 陽鑫道︰“完了,師弟,現在李白不在家,諾大一個長安城,我們去哪里大海撈針啊?” 蕭遠悠邊掏耳朵邊道︰“師兄,別傻,人明明在家。” “哈?可那孩子剛剛說——” “人家先問的‘身份’,再回的‘不在’。要真不在的話,他應該先說不在,然後再問來客身份和來意。況且……今天中秋佳節,皇帝又沒叫他陪侍,以他那文青流氓的德性,不留在家里酗酒發瘋,難道還去搗亂人家一家團圓?” “呃……有道理。”陽鑫除了這句“有道理”之外也別無他話,因為蕭遠悠從時令、個性、邏輯、義理方面都分析了一遍,還真是很有道理,不過除了道理之外還有問題︰“他不願見我們,現在怎麼辦?” “很簡單……”蕭遠悠成竹在胸,“但咱們得先去找張紙來。” 一千三百年前,你是不可能在街面拐角處看到一家雜貨鋪,然後拿出五毛錢來問人家要一個寫字本。你只能挨個敲門去要,人家還不一定給。主要是大家文盲居多用不上紙,其次,這時候紙張的價錢並不便宜,有也不會隨便施舍。 總之,找紙的過程很長,但沒什麼曲折,一一寫明略有混字數的嫌疑,所以我們就直接跳到一個小時以後。 這一個小時內,蕭遠悠和陽鑫當然沒有歇著,他們也收獲到了重要的人生經驗︰以後不要把紙隨便往嘴里擱,因為這玩意里面摻了翔,原料是黑樹皮和馬糞…… “記得上小學時,有些同學背書喜歡背完就吃了,還說是‘加深記憶力’,現在想起來就覺得……真他喵勵志!哈哈哈哈……” 蕭遠悠邊笑邊取筆,龍飛鳳舞、歪歪扭扭地寫了一長段外東倒西的字,敲門讓那童子留個便條給他家老爺。 “師弟,你又在干嘛?你該不會留了一副涂鴉吧?等人來問你那玩意是啥?” “慢慢看。” 片刻後,童子開門︰“老爺有請。” 陽鑫驚奇萬分︰“師弟,不要賣關子,告訴我你到底留了什麼?” “詩詞啊。”蕭遠悠理所當然地道︰“唐代,尤其是盛唐時期,這完全是一個詩的朝代。你出門要寫詩、交友要寫詩、挨打要寫詩、罵人要寫詩、喝酒要寫詩、裝×要寫詩、結婚要寫詩、收小三也要寫詩、升官要寫詩、落馬更要寫詩,就算你是個五大三粗的社會青年,你也得學會寫打油詩——這就是聖人說得‘不讀詩無以言’,簡直是個浪漫到讓人反胃的時代……” “那你剛剛寫的是——” “獨賞潮移陪月飲,一盅苦酒朦朧。陽關孤雁覓行蹤。夜闌秋落雨,倚柵看燈紅。”蕭遠悠說完上闋,頓了頓又說下闕︰“留此余身多寂寞,紅顏知己成空。醉尋舊侶不得終。歷經三界外,單影伴孤松。” 陽鑫驚道︰“這難道是你即興寫出來的?” “當然——”蕭遠悠欣賞了幾秒師兄猶如拉肚子一般的欽佩神情之後,大喘氣道︰“當然不可能。” “呃……” “這是我收錄在剛完結的書籍《欺世大魔王》里面的一首詞,整首的詞牌叫《臨江仙》,是我寫一個女主角的詞牌……王楊盧駱之首的王勃寫《滕王閣序》也憋了好半天吶。我要有出口成章的本事,早就躺在床上開直播靠大寶劍蹭吃喝了,還用得著背十三年的房貸啊……” “呃……其實也挺厲害了,挺厲害了。” 陽鑫不知道所謂的詞牌《臨江仙》,也沒讀過蕭遠悠的《欺世》,王勃的《滕王閣序》也只記得那一句“落霞與孤鶩齊飛”,但他知道︰能用那麼奇葩、潦草、慘不忍睹,堪比鬼畫桃符的筆跡,還讓詩仙太白在片刻間看上眼的詩詞,絕不是什麼打油詩。 這個師弟,還真是被修道耽誤的文青啊?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回 青蓮李仙人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兩人被引入前廳,再經過走廊,繞過正室來到後院。這里有一個小木棚,棚里一個炭火不多的鐵盆,一張圓桌,還有兩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是空的,另一把上面坐著一個人。 這人身著灰色長衫,系著白腰帶,蹬靴戴冠。年齡在四十歲後半的樣子,他坐著看不出身高,但腰板筆挺、神采奕奕,其氣宇軒昂、眉目舒朗,雙手、肢體都很粗長。他的桌面上放著一柄玄色劍鞘的寶劍,左手拿瓶,右手舉杯,自斟自飲,頗有“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一點孤寂。 蕭遠悠知道,李白辭家遠行,不能跟家人團聚,中秋時節肯定是悶在家里耍騷,剛剛的《臨江仙》是暗合情理借題發揮,要不然也不會遞那麼淒涼的詞。但蕭遠悠不知道的是,李白居然還真是個大俠,看上去有十二分獨孤求敗的範兒。 “李先生,我倆是武夷山——” 蕭遠悠還沒作揖,後面童子就拉著道︰“道長,道長,錯啦,老爺方才進屋換衣,您認錯人了,這位是裴老爺。” 那人笑著行了個武家的抱拳禮,蕭遠悠也以抱拳回禮︰“失禮了,失禮了。” “嗯……時候不早,我也只是來看一眼,太白回來的時候就說我已走了罷。”那人對小童吩咐兩句,把酒瓶和酒杯放下,拿起劍就走了。 等他走後,旁邊一直沒有吱聲的陽鑫才松了一口氣︰“這人好強……” 蕭遠悠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嗯?強什麼?” “實力,這人強得可怕……我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聲,腳步落地聲也是有明有暗,似真似假。”陽鑫知道,听不到呼吸聲代表內息綿長,內功精湛,而腳步落地若有似無,則代表他對力量的控制已經到了返璞歸真、虛實難辨的地步。 “毫無弱點,幸好不是敵人……” 蕭遠悠表示︰“干我們屁事啦!別說廢話了,閉嘴等人吧!看看我們這一路,褻瀆佛陀、趕路、談球經、趕路、學造紙、趕路……見到正主咱問完能撤嗎?” “還得看情況。” 蕭遠悠的耐心似乎也已經快到極限︰“看什麼卵的情況啊,我還從來沒有在一個幻境里面逗留超過八個小時,而且其中一半都用來無聊的走來走去,這無論是對收集素材還是對我的脊椎都毫無助益好嗎?” “師弟,你不是躺著入定的嗎……” 蕭遠悠沒听到一樣︰“不要跟我東拉西扯了!就說你走不走!” “不能啊,我們進入洛書後,還沒破解那四句《俠客行》的含義。” “破解了有什麼屁用啊?能讓我破碎虛空而去不成……” “亂真道的秘傳道法【亂真化虛】的真意不只是從故事中帶走閱歷,更重要的是通過前人留下的蛛絲馬跡取出以前的寶物和道法。” 蕭遠悠眉梢一揚︰“所以?”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陽鑫把那半張洛書上的內容再念了一遍,道︰“所以,師弟,你盡量耐心一點,我們至少要弄明白這首詩寫的是什麼,是劍就去尋劍,是劍法就得去學劍譜。” 話音未落,身後一人突然出聲道︰“可這首詩的前半段……我寫的是人啊?難不成你們還要偷人?” 倏然間,一張靈符在兩人腦中浮現—— 【額外目標二︰見到李白;獎勵靈氣值16。】 這張符自動被勾選後字跡消散。 兩人一齊回頭,只見一個圓領白衫的青年正坐在涼棚里烤火。現在已過了黃昏,殘陽如酒,沾了半點夜色,黑幕中,他的白衣猶如碧江一舟,格外突出,炭火映紅他的炯然鳳眼,眸中朱光閃耀,頓生一種超然凡塵之感,的確是仙風道骨。 陽鑫忙拿出一塊布墊,右手先落,左手放于右手之上,拇指置于右手掌心下拜道︰“前輩安好。”道門禮儀很多,這是一套對道門前輩才能施的禮。 李白安然受之,並不來扶,只探手道︰“道兄請起。” 蕭遠悠並不驚奇于這兩人的一來一回,因為李白的學藝很多很廣,除了詩仙的身份之外,在道門也有身份,人稱“青蓮仙人”,在唐初,被譽為仙宗十友之一。 這個仙宗十友具體的信息沒必要詳細介紹,只需要列出其中一個人就夠了—— 司馬承禎。 普通人不認識這人很正常,但陽鑫不會不知道。 司馬承禎是【六大宗門】之一的上清道(也稱茅山道)第十二代掌教,不僅精通符篆法,連當時的玄宗皇帝都對此人推崇備至,也稱道士皇帝,可以說是這一時期道門的領袖。 在道門之中,李白與這位當時的大宗人物齊名,完全可以說明李白的身份。 陽鑫恭謹施禮,蕭遠悠則站著不為所動,李白卻不在意他失禮,反而走過來作揖︰“這位想必是剛剛留下那曲《臨江仙》的小世兄吧?” 天寶元年,李白此時應該是四十一歲,但他豐神俊朗,看上去才二十歲後半,嘴巴上連毛都沒長。看來他六十一歲的卒年還有其他故事…… “呃……好說好說……”蕭遠悠並沒有因為李白的身份和年輕而忘了正事︰“李先生,你剛剛說你這首詩是寫人?怎麼回事?”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李白搖頭晃腦地念完,蕭遠悠自動腦補,這人如果是高中語文代課老師,那一定會招來全校男生的怨恨,听他又道︰“這首《俠客行》分為三段,你們方才聊的第一段,是寫一個人;第二段是寫一個地方;第三段嘛……是寫一本書。” “書?那本書難道是……” 蕭遠悠心中疑惑,正要問下去,陽鑫突然搭話︰“前輩,請問這個人是誰?” 李白指著身邊人道︰“自然是裴師父,當今天下,任俠孰能出其右者。” 他身邊可不是裴師父,而是站著一個門童,在他身後小聲抱歉道︰“老爺,裴老爺剛剛走啦,讓我向您道別。” “啊?走啦?剛落腳就走了?哎呀呀——” “等等,後面那本書是不是指……”蕭遠悠還待再問,李白回頭出聲打斷。 “不急,一步步來,既然只有‘前四句’,就去找【前四句】里該取的東西。” 蕭遠悠和陽鑫猛然一驚︰“等等!你到底是——” 兩人頓感一陣恍惚,回過神來,那門童在旁邊道︰“老爺此時已經奉旨去宮中陪侍了,只怕今夜不會回來。” “那我們在這里等。” 那童子道︰“老爺是因先生的辭賦而破例會面,請勿奢求過多。” 逐客令都下了,蕭遠悠想耍流氓也得看看這地界,呆然出門,沉思之際突然間勃然大怒︰“陽鑫!你們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蕭遠悠暴跳起來揪住了陽鑫的衣領,指著左右的景象道︰“這一切都只是幻境?呵呵?‘前四句’?幻覺中的人也知道一千多年後的前四句?” 依陽鑫的身手,三個蕭遠悠也近不了身,但他很遷就這個師弟︰“師弟息怒,不要急,這件事我也不知道,當真不知道。既然成了前兩個目標,我們引個符,這就走罷,等我出去之後再問師父。” 陽鑫取出黃符,符紙上的字跡又浮現出一段︰【額外目標三︰觀摩……(此處模糊);獎勵︰……(此處模糊)。】 “應該是因為這本【洛書】只有前四句,目標字跡殘缺,所以不能再探索下去了。”陽鑫取符準備燒掉,卻被蕭遠悠突然打斷—— “這個目標三,大致我知道。”蕭遠悠嘆了口氣︰“近在咫尺,順便拿完再走吧。” 陽鑫很感意外,笑著奉承︰“師弟,你真有修士的氣量,師兄自愧不如。” “呃……好說。”其主要是因為蕭遠悠愛貪點小便宜的個性,每到這時,他總是會用一句老話給自己圓場︰“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回 亂真與化虛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在亂真幻境中逐步闖入尾聲,與此同時,武夷山亂真道北峰的山澗里也迎來了一位客人。 “你終于出來了。”天已經逐漸入夜了,山林里光線更暗,但尹凝對聲音極其敏感,听到那個熟悉的腳步聲,道︰“你出來是要搞事吧?” “是的,我會讓這個道門重獲新生,你會幫誰?”這個頂著紙袋的高人踱步出現,手里用垃圾袋提著一袋垃圾。 “遁世求道,煉己煉性,都像你們這樣還成什麼樣子?”尹凝埋頭自顧自地指責她引起兩黨內斗,她的古琴早已經收好,這時正取了一支龍笛端詳。 “道法自然,既然有果,當然有因,空穴不來風,無風不起浪,這才是道。況且,我一定要守在這里,亂真派還散不得……我只是按照約定好的辦事。” 尹凝一愣,又低聲道︰“那最好你們誰都不要鬧到我這里來,對我們雙方都好。” 尹凝看似中立,但她以前是顧秉松同師同門的師姐,這個所謂“兩不相幫”實際上就已經是偏向李師孚一派。只不過她對顧秉松似乎還有一絲期待,所以沒有直接加入李師孚一邊。 得到這個不算好,但也不算差的答復,李師孚紙袋上的表情一變︰^-^。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起陣,邊畫邊道︰“如此就好,但願我們永遠不會為敵。此外,我來接兩個小輩,希望沒有打擾到尹師姐。” “呵呵,分明先斬後奏,你可要臉?”尹凝罵完,想起剛從這里進去的小修士,問道︰“陽鑫身邊那小子是你引來的?” “是的。” 尹凝又半含羨慕地道︰“連你也物色到傳衣的人了,可真叫我著了急——” “呵呵,我這點道行,哪里能做得了師父……”這人又開始了婊子與牌坊的雙線工程。 尹凝皺眉︰“你真是渾身臭毛病。” “哪里那里……” “沒夸你呢!” 兩人正說時,涼亭內傳來一聲響亮的抱怨︰“什麼——情況啊!” 片刻之前,《俠客行》之中—— 裴F的住處是一家三進的豪宅,後院里,先前見過一面的禿額頭的大胡子道士正坐在一草棚里面閉目養神。 蕭遠悠正在磨墨,一面說道︰“盛唐時期,就已經有‘三聖’的說法。” “孔子、釋迦摩尼、老子?”旁邊的書案上放著紙筆,陽鑫在一旁擺弄作畫要用的紙張,一邊接口。 “不是那三個神仙……”遠悠嘟嘴示意身旁閉目凝神、醞釀畫筆的中年道士︰“盛唐三聖,除了李白的詩,就是吳道子的畫,最後是——” 蕭遠悠和陽鑫看著眼前那位渾身散發出犀利劍意的劍客。 “——就是裴F的劍。” 李白當時號稱天下第二劍客,且與人斗劍未嘗敗績,可見劍術高超不是純靠吹牛皮吹出來的。而他自認第二,第一就是指這位他的師父︰裴F。 【額外目標三︰偷看……(此處模糊);獎勵︰××(此處模糊)。】 腦海中,這張符被勾選後自燃消散。 “在李白府上听到‘裴老爺’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一點。”蕭遠悠一邊磨墨一邊道︰“見到李白後,我大概就猜到了這位到訪的‘裴老爺’是指裴F,而裴F腰間的白色腰帶則是戴孝的意思,這讓我想到了‘裴F喪母’的記載。” “師弟,我有點搞不懂,為什麼你們這行還要研究別人什麼時候死了媽……”作為一個隔絕塵念的道士,鑫哥的確很難理解這一點,當然,這個問題並沒有什麼卵的意義。 蕭遠悠無視他繼續道︰“最開始的額外目標是讓我們離開慈恩寺,應該是為了讓我們見一面那個道士,指個路混個臉熟?我開始沒想明白,但聯系到‘裴F喪母’的時期,我記得裴F在母親喪事時曾請一個畫師幫他作畫紀念母親。” “吳道子?” 蕭遠悠點頭︰“一開始看到那大胡子禿瓢還沒想到吳道子,但關聯到‘裴F喪母’這才讓我推測到慈恩寺門口見到的人應該是這位畫聖。這樣的話《俠客行》這個亂真幻境中,中唐三聖就齊活了。有吳、李的一面之緣,裴F就不會計較我們在一邊打醬油兼……”蕭遠悠壓低聲音︰“兼偷學。” “偷學什麼?” “剛剛不是裴F不是說讓吳道子作畫紀念亡母,吳道子的條件是讓裴F舞劍為他提供創作靈感嘛。” 陽鑫點頭︰“學劍!” “嗯,小聲點——”蕭遠悠看著裴F那邊,喃喃低語︰“裴F擲劍入雲,高數十丈,若電光下射,漫引手執鞘承之,劍透空而入。” 蕭遠悠一言方罷,裴F低喝出聲,飛足躍起,空中一個團旋擲劍,霎時猶如一道電光閃入雲中,飛劍夾著明朗異常的月色,白色游龍一般飛旋兩圈,後倏然下落,此時狂風橫掃,寶劍直往裴F後心刺來。 “入!” 裴F右手劍訣劃出一個半圈,順勢側身,那飛劍從裴F身後繞過,低空中一個仰首,猶如靈蛇抬頭,以一個箭矢離弦的勁道回落。裴F這時候突然掉轉劍鞘,左手在頂上一揚,正好截住飛劍的去勢,分毫不差的將劍納入鞘中。寶劍仍在嗚嗚而鳴,猶如狂龍入縛。 吳道子大笑兩聲後起身作畫,撒墨成星,揮毫成龍,一代隱世神俠月下擒龍的神作就此而成。蕭遠悠和陽鑫先是看劍看得呆了,又是看畫看得傻了。 恍惚間,那畫變成了一本書,夾著一道靈符飛來︰ 【洛書完成,《俠客行•上》,收獲道法。】 蕭遠悠順手去取那本書,揭開符紙一看,上書四個大字︰《御劍圖譜》。 再睜眼時,兩人已經回到了武夷山北峰山澗的小廟之中—— “師、師弟……剛剛那一招難道是……御劍術?” “應該是……”蕭遠悠掃了一眼自己和陽鑫,然後環視四周,在身上胡亂摸著︰“書呢!是不是你拿走了!”然後他就對陽鑫開始了咸豬手。 “別別別……師弟,我不好這口啊。” “你不能坑我啊,說了是《御劍圖譜》,難道說這是虛擬獎品,還要登陸什麼網點擊領取?” “當然不是,師弟,你先听我說啊。” 兩人糾纏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蕭遠悠坐在地上︰“什麼——情況啊?” 這時,外面的李師孚傳音入室︰“現在出來散功。” 陽鑫解釋道︰“每次入定結束,一定要用天壇先散功,這一過程可以納【天道源擰咳 迥冢 簿褪遣蠱;鎂忱 男尬  形頡き茫 舊磯疾皇悄愕模 豢贍蘢 暌幻尉臀拗猩校 躍捅匭胍  蠱鉤隼礎U 墜Ψㄔ諶璉y苯小淨 欏浚 蠱蚴恰韭藝妗浚 椎婪 徒小韭藝婊 欏俊! “原來如此。” 兩人先深呼吸,呼出一口帶有微弱雜質的濁氣後,起身活動僵化的身體。 听見蕭遠悠渾身骨骼喀喀直響,陽鑫道︰“師弟,你該多鍛煉身體了。” “我鍛煉手指很勤快。” 兩人閑聊著出來,陽鑫見了李師孚先行師禮,然後引著蕭遠悠道︰“這次全靠師弟,我們破解了《俠客行》。” 李師孚表情一變︰∩_∩,旁邊的尹凝都皺眉愕然。 尹凝也去過這本洛書里,但一進去就會被大批高手圍攻,根本是條死路,亂真道不少前輩為了破解這本洛書而放棄道法勤學武術,但躲過那群和尚之後走出長安城也是兩眼抓瞎,找李白也不見人,靈寶道派的行功大限是“三天正法”,三天時限到了以後就只能脫離幻境。 尹凝問道︰“一天之內?你們破了《俠客行》?” 蕭遠悠搖頭︰“不盡然,因為我和李白接觸時听出來《俠客行》是有上中下三部分的,我們只破解了第一部分四句。而第三部分似乎牽涉到另一部很可能是【洛書】的作品。” 李師孚道︰“也很厲害了,洛書里面向來是藏著至寶,據說兩百年前的開山祖師‘太公照’也只破了一本《步虛詞》,取了縮地術。” “哈哈哈……”蕭遠悠干笑三聲︰“原來那個死媽縮地術是你們太公弄出來的?我可真想給他鼓鼓掌!” piapiapia——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8回 道道道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李師孚在前面畫出陣法,陽鑫得跟蕭遠悠說說其中原理︰“然後現在,師弟,我得給你講一些東西,你注意听好——” 道門修道,分為南北兩派,北派修內丹,南派修符篆。而區分這兩大類道門的實際上不是地理因素,而是一個修道觀念——修道是逆天而行還是應天求理。 【北派金丹道】認為,法相天地,萬物都有固定的生老病死。而修道大成後引氣入體,借用天道源牛 傻餮迥諼逍校 儷ヂ肴趙巒 裕 怯  S鴰 嬡松僦 稚  褪翹旆K隆 所以,修道是逆天而行。 【南派符篆道】認為,召神劾鬼,創造諸般道法,窺見了天道源牛 褪且蛭 蟺攪聳郎系惱 懟?梢災釷虜宦遙 ξ釋蚯J茲擰G叭飼笏魅氳潰 綞校 匏杌常 褪喬蟪雋說蘭業姆 潰 斫飭聳蘭渫蛭 惱孚小 所以,修道是應天求理。 其實這兩者觀點都有所偏頗,但由于這個話題可以扯出一碗長壽面,所以我們也不過多摻和,只需要知道︰兩方觀點雖然彼此不兩立,不過有關于“天道源擰保  蕉濟揮蟹袢險庖淮嬖  “道家認為,宇宙萬物只是無數個體,它叫做【道】,所有道組成了一個整體。” “這個道像是一個機器,它在運動的時候會產生一些規律,世上的雲海翻浪、頂峰千稜、滂沱大雨、凜然冬雪……一切都是由這個規律所組成、推動發生的因果。道家高人不斷的觀察這些規律,進而把這個規律總結了冰山一角出來,將其叫做【道擰俊;謊災  愣 肆諾讕涂梢岳霉媛桑 匆蚨蠊! “于是就有了道士,道家所謂修道,就是去理解“擰鋇牧饗頡2く 鄄焱蛭錮窗岩徊糠值帕粼謐約禾迥誶炕 約骸U庖壞悖 蘼窞悄嚇苫故潛迸桑 際僑峽傻鬧晾懟! 蕭遠悠听到這里,問道︰“那你們亂真道呢?” “亂真道的【亂真】,就是將幻境中那些本不屬于自己的【道氣】納入體內,再通過散功補氣,把它形成人體之內的【源擰俊4蚋霰確降幕埃 看位鎂忱坊竦玫摹暗榔怠保 褪譴燈潁 吧 Σ蠱保 褪前啞蚋鵠矗 悅飧沾檔鈉├恕! “那【化虛】就是指那些所謂的‘幻境’了是吧?” “師弟很聰明,不過你也經歷過了,一花一世界,里面的時空不只是幻境……” “是魂穿嘛,還果真是這樣。”蕭遠悠道︰“話說回來,要是【化虛】得到的獎勵太大,而【亂真】時不小心用力過猛……” “那這個情況就是武俠小說里常用的那個梗。” 走火入魔。 “夢里真真語真幻,我了。”蕭遠悠到現在,才終于了解了這個道法︰“原來如此,真是……深奧?” “師兄的表達能力沒你好,沒你一句話說得明白。” “其實已經很好了,別學你師父一樣瞎金寶謙虛。” “這叫虛懷若谷。”李師孚紙袋上的表情是︰- “嘿嘿嘿……”蕭遠悠隨口嘲諷,然後閉眼繼續調理呼吸。 補氣的方法首先要從【天壇】陣法開始,李師孚在地上畫了一個天罡地煞的一零八法陣,五行關節處放著易拉罐、點燃的煤球、土坷垃、注水的垃圾袋、一把雜草。擺放序列是從左下至右上,金、火、土、水、木。 李師孚並不是陣法類的行家,但隨手布一個天壇陣法還是可以的,自稱為︰“貽笑大方的小伎倆而已。” 現在有了陣,蕭遠悠和陽鑫就得進入陣法,順著一定的路線入陣、出陣。期間的吐納法要使用武家常用的“逆式呼吸法”,走完一圈下來之後,兩人出陣時就已經補夠了自身能容納的最大道帕俊 蕭遠悠睜眼看著四周,擦了擦眼楮︰“我感覺……” “近視好了?”李師孚道。 “還真是……” 現在已經入夜,新月的光芒很淡,但蕭遠悠隔著五步遠甚至能以微弱月光看到樹葉的葉脈——此人之前是近視加夜盲,一到晚上就跟熊瞎子一樣。 耳目聰明,算是蕭遠悠已經練功小成了。 原本,蕭遠悠在這次幻境中完成了三個額外目標,所得道氣值分別是12和16,再加上完成幻境的基礎5分,得到的分項是︰ 不知道。 真不知道,因為目前的道門道法說牛也牛,說爛也真是爛,各個道門的修煉道法基本上都還是需要完善和補充的尷尬處境,精確的修為量計算方法已經遺失,當代的修士們只能靠推測來評估道判尬 >嚀迨竊趺賜撇餑亍  蕭遠悠看著陽鑫︰“感覺比我強一點。” 陽鑫看著蕭遠悠︰“感覺比我弱一點。” 結論,陽鑫的境界是“三葉下”,所以蕭遠悠的修為少于“三葉”。 總之,目前只能這樣面對面近距離去推測,而且推測的結果只能比出高低,不能測出高多少、低多少,這就讓很多道士的斗法變得玄奧難當。 比如兩人還沒開打,往對面一站,留下一陣深情的對視之後,有人就超然道“我輸了”,玄地堪比武俠小說。又比如一方感覺自己比對面差距不大、還可一搏,結果留下一陣痴情的鼻血後,就讓人兩下揍成了豬頭,逗得堪比詼諧喜劇。 這一缺陷也不是只有壞處,因為如此一來,就永遠不會出現高山仰止的狀況。大家只看得到對面的山“高一點”或“低一點”。低的人看不出對面具體高多少,自然就會一點一點往上爬。高的人看不出對面比自己低多少,就會發奮練習。所以說道士們“虛懷若谷”,那是不虛也得虛。 至少,蕭遠悠這會兒就感覺陽鑫、尹凝、李師孚也都只比自己“強一點”而已。 李師孚點頭道︰“你這就已經算是入門修士了,入【亂真道】第一個境界‘七葉’的季葉下品,等你補足了極限帕浚 突嶠搿   常 簿褪牆鸕イ賴摹   捎T僂笫恰 迓   簿褪恰 鸕ゃ  傻魑逍小D愫苡刑旄場   “所以要跟你學做菜?” 這一套一套下來,蕭遠悠居然對道士這門行業突然有了點興趣,不過,李師孚和顧秉松兩黨的爭斗、以及亂真化虛這個道法的隱情還是讓人感到危險。 “多謝,沒想到除了戳瞎以外,還有方法能治好我多年以來的近視,這一點我很感欣慰,不過也到此為止了。”蕭遠悠向著李師孚伸手道︰“我想起來下午飯還沒吃,得回家了。飯後順便吃藥,所以你先給我解藥,” “什麼解藥?”李師孚的紙袋上變成了五道杠︰=_= “還裝傻?那個什麼什麼茶的解藥!” “呃……那啥,師弟……” 陽鑫正想說話,旁邊的尹凝坐在椅上單手支頤,有氣無力地插嘴道︰“李師孚這個人渾身都有點怪毛病。” 蕭遠悠分心道︰“什麼毛病?” “不勝枚舉,但其中有一點,”尹凝伸出一根食指︰“喜歡給日用品取各種狂炫酷霸諾拿鄭 熱紜 儺母 潛灘琛   鋈幌甑俺捶埂    崮鄖逄爛妗   蚪儼桓錘鷯乓巍  鞜酥種幀  恢 濫閿昧四囊恢鄭俊 蕭遠悠呆然道︰“第一種。” 尹凝想著過往幾年的同窗回憶,細細品味一般︰“她泡的茶雖然名字中二了點,但的確可口……” 李師孚並不是茶道的行家,但隨手泡一壺冰綠茶還是可以的,自稱為︰“貽笑大方的小伎倆而已(這個人……)。” ………… 此時四人之間掠過一陣微妙的沉默,蕭遠悠感覺自己那討要解藥的行為就像是白痴一樣,窘得轉身就走︰“算你狠!” 李師孚又一句話讓他把嘴邊的“下輩子再見!”給咽了回去。 “有功畢竟是有功,我幫你把青劍要回來吧。” 蕭遠悠一頓,皺眉道︰“你……” “呵呵,這青劍我可以還給你,問題是……你願不願意要呢?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呀,那咱們可以就此別過?我可不強求你。”紙袋現在的表情又變成了︰•_• 超過一定年限的文物是不能出口的,但以祖傳寶物為借口辦個希望小學慈善拍賣會是可以的,且漢代的劍賣出去就算只有5%的佣金,那十三年的房貸…… “這是你第二次成功引起我的注意。”蕭遠悠又軟了︰“事不過三,我就順便,因為順手嘛……” 如果陽鑫把蕭遠悠當做雲龍兄,那在蕭遠悠眼里,李師孚應該就是雲飛兄——加上旅長。 正直的陽鑫和見慣了這一幕的尹凝在旁邊小聲嘆道︰“又一個大好青年……”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9回 李黨的活寶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俠客行》的洛書完成之後,李師孚等那兩人走完天壇,就失蹤了。 至于她下次出現到底打算賣什麼藥,蕭遠悠有點在意,但也不是很在意。 因為他目前最大的問題還是︰今晚上住哪里? 在修道的地方找住處,蕭遠悠用指甲蓋想也知道是修士精舍。但他知道,這個所謂的精舍,簡要解釋一下就是︰桌椅床、四面牆。 沒有電、沒有夜宵、不能在冰箱里找吃的,更不能盯著屏幕直到眼皮打架。 畢竟,這種地方是專門用來修身養性的,心態好還就罷了,忍一忍也過得去,但要是遇上心態不好的,只怕會直接聯想到看守所條件。這就不好接受了,如果說蹲號子也算修道的話,那或許只有死刑或無期犯能看得開。 蕭遠悠本人很明白,自己並不是個早起晚睡的犯人。相反,他是個凌晨就寢、正午睜眼、別人吃晌午了他還在洗臉的世外高人,要改掉這一派風格化為看守所死刑犯,很難。 猶猶豫豫,來到了住處,天問峰道觀的後堂——六如寮。 亂真洞天的三山連環分別是召神峰、斷念峰、天問峰,天問峰頂上的道觀足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俯瞰可以看到它的圍牆呈葫蘆狀。蕭遠悠只去過前半部分,這個後堂還沒有來過,尤其是這間宿舍。 六如寮很寬敞,是一棟佔地大約五百平米的房子,入玄關能看到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大廳,客廳正中是一面石砌的牆,牆邊一個古色古香的矮幾,兩邊各有一個光看就知道有年頭的文物花瓶。再然後是花梨的三套家具、黃銅的大丹爐、紫檀的立式書櫃。 蕭遠悠正低頭考慮是跟著道士們修身養性還是去山下找酒店,一抬頭,隨之而來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對“道士”這兩個字的理解。 矮幾正中擺著超過七十英寸的液晶屏幕,里面瞎放著幾台游戲機主機和兩個手柄。屏幕瓶口塞著兩個大公仔,左邊是草帽、右邊是初號機。 ——書櫃格子里大部分是時尚雜志,可有可無地摻和著一點點可憐的道家經典;煉丹的丹爐上面溫著兩盒超過十八寸的培根芝士披薩;榻椅上面丟著亂七八糟的膨化食品。 在這個不少人都向往著的道家觀宇里,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實在讓人倍感親切! 陽鑫好心遞給他一塊披薩,蕭遠悠用左邊蛋碎掉的表情抓狂一般︰“你們有癰憒恚 庋薜闌罡盟覽玻〉朗棵敲瘓攘吮任一掛滌 寐穡 彼凳被拱樗孀磐虜郯咽擲 囊話甌 詰厴稀 “師弟,這只是客廳,精舍當然不是這樣。”這間客廳左右牆面上連著各兩扇門,陽鑫指著房門︰“這里面是‘精舍’,里面才是供給修煉用的。” 四邊四個房間是有風水學的精舍,每一個房都是單人間,天壇、臥榻、案台、香爐、紙筆一應俱全。 此時,其中左邊靠內側的門突然打開,一個行功羽衣都還沒脫的女修帶著猛虎下山之勢撲上前來,眨眼間又不知所蹤,只覺眼前晃過一溜馬尾的影子。兩人定楮一看,另外一盒披薩已經被卷走了。 “剛、剛剛那是……” “師弟,沒事,她不會害人。”陽鑫把躲在自己背後的蕭遠悠拉出來,自己取了一塊披薩邊吃邊道︰“師弟,你入定之後難道沒有吃過東西嗎?” “沒有,”蕭遠悠一愣,“突然問這個干嘛?” “哦——”陽鑫轉身去牆角冰箱那拿出一串葡萄,取了一顆遞給蕭遠悠︰“那師弟還是從這種味道簡單的開始吧。” “開始什麼啊。”蕭遠悠隨手把葡萄丟進嘴里,臼齒咬開,頓時渾身一戰。 甘冽的酸澀和果肉的甜軟卷上舌苔,葡萄皮上的苦澀和酸甜,果汁里帶著微不可查的迷醉酒香,清甜爽利的口感久久不去。 片刻後—— “鑫、鑫哥……這葡萄多少錢一斤……” “清倉價五塊五,”陽鑫關上冰箱,“師弟,道家修士入定後五味不知,尤其是味覺退化,所以閉關出關後第一件事就是‘食五谷’。” “也就是說……”蕭遠悠迅速搶過陽鑫手里的披薩盒,拿起一塊狂啃了兩口︰“好像……” “沒用,只有第一口吃的東西會有更深的味道。”陽鑫吃了一口,就順手丟在了窗台上。 難怪他吃東西只咬一口,這里來的壞習慣。 蕭遠悠只听了半句,自己再去冰箱那取了葡萄試吃,果然沒有了剛才的味道。 “這個簡直,誒?不對啊,等等……”蕭遠悠看向左內側那道門,“既然只有一口有味,那剛剛那位……” “那是公子,咱們的大師姐。她煉著一套闢谷道法,不食五谷,行功和平時都吃不得東西,只有在散功的十幾分鐘里能進食,餓得。”陽鑫說到一半,突然帶著點神秘和畏懼道︰“師弟,切記以後千萬別在她面前糟蹋食物,會被揍的。” “那你剛才——”蕭遠悠話沒說完,窗台上一只面色凶悍的短尾貓就叼著東西走了。 “那玩意莫非是猞猁……” 陽鑫打了個響指讓蕭遠悠回過神來︰“听明白了嗎,不要‘糟蹋’東西……” “我大概懂……”蕭遠悠看著剛剛丟在地上的披薩,揚起眉毛梢道︰“不過,什麼才算是不‘糟蹋’?” “我打個比方,假如我現在在啃豬蹄兒。”陽鑫輕輕咬在自己的手背上︰“那你就得把骨頭都嚼碎吞了……” “逃難來的呀,簡直是……”蕭遠悠後半句“神經病”還沒脫口的時候,玄關門開,朱嘉森抱著一大堆東西氣喘吁吁地回來。 “陽師兄,我回來了。” “辛苦了。” 蕭遠悠正打算打招呼,朱嘉森一步正好踩到那塊披薩,芝士被鞋底瞬間碾癟,培根里的油脂發出“吱喳”猶如小聲尖叫的聲音。“忽溜”一聲,朱嘉森失重後仰。 然後,在朱嘉森還沒完全倒地的瞬間,一個人影又卷過來,似曾相識的馬尾在蕭遠悠眼前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的房內。 朱嘉森剛落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摸屁股,就已經鼻青臉腫了。 另外蕭遠悠手中剩下的大半塊披薩也消失無蹤,盒子里只剩下被踩的那塊。 沉默,令人不安的沉默。 在剛剛朱嘉森落地的瞬間,一個人沖出來先把他暴打了一頓順便搶走了盒子里的食物,還把地上那塊弄髒的丟進了盒子里。這速度一定是某種道法,否則無法解釋。此外,會干這種事的人除了亨廷頓舞蹈癥之外也很難合理解釋。 “如果我所料不錯。”陽鑫觀察了一下蕭遠悠手里的那塊癟掉的餅,插嘴道︰“大師姐的意思應該是……讓咱們把這個給吃了。” 誰也不開口的二十秒,很難捱。 老實人朱嘉森嘆道︰“那麼,還是我來吧……” 陽鑫︰“師弟,拜托了。” “啊、哈哈……對、對不起……” 蕭遠悠居然道歉了。 這時,李師孚推門而入︰“好了,休息夠了吧,說正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20回 御劍圖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在大家普遍都只能修個“神龜道法”的末法時代,一本《御劍圖譜》對整個修道界來說,就是舉足輕重的東西。而這個時代的開端就在自己手中,它就猶如冷兵器時代里的一架意大利炮,一定會撐破整個道法世界目前的格局,開闢出一個新時代。 “所以首先——”李師孚看向蕭遠悠︰“《御劍圖譜》是我計劃中的重要部分,你家里如果不缺廁紙的話還是給我用吧?” “圖譜?”蕭遠悠打算賣個關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李師孚的語氣溫和如故︰“現在你可以坐下喝杯茶跟我慢慢談,我不是倒賣古董的小販,所以可以誠實的告訴你︰這圖譜對我來說可以很重要,但對你來說應該沒有太重要。” 也就是說圖譜對她不是很重要,而對蕭遠悠卻不是不重要,具體是指什麼? 蕭遠悠還沒想通,李師孚再度開口︰“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呃……” “不要拖時間和裝傻,自從補氣之後,《御劍圖譜》就一直藏在你的羽衣右衽里面。” “你套著紙袋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嘿嘿……”李師孚的—_—表情似乎在說︰管得著嗎你。 想當然的,以蕭遠悠的身份根本端不穩這本書,況且這個小老百姓對大航海時代還是大修道時代都毫無興趣,他的條件就只是家里傻丫頭的安全︰你要出事了三叔三嬸得把我晾起來祭祖。 蕭遠悠取出圖譜︰“圖譜當然是在。這書我拿著沒有一毛錢用,所以理所當然的要給你們,不用擔心我拿去當火紙。而難以否認的是,這書有我一點功勞,雖然我個人並不想居功。當然,我也不會跟人比臉皮厚,如果你們選擇繼續拿我家的小妹子做人質,那我也只好認了,反正你們的地盤你們說了算。” 蕭遠悠的話從義理說到人情,再到人性,幾乎封了可以出現的一切借口,且語勢咄咄逼人,朱陽兩人臉色一變,很顯然是想為自己辯解兩句。 李師孚哈哈大笑︰“那好,把書交出來,別逼老子動粗,另外那小美女已經讓我享用過了,你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好好配合……” 沒有紙袋上的表情∩_∩,蕭遠悠幾乎會動搖。 “你把這玩笑話講得跟垃圾話一樣……” “好吧,先給你定個神。這間客廳連著四道門,風舍、林舍、山舍、火舍”左上、左下、右上、右下,李師孚指著右下那間︰“‘徐如林’這間,我已經讓嘉森布置好了,以後它是你的。” 在地價如金的這個年代,5級景區獲得一套單人間所有權,且還不排除其具有風水學效果的可能性。這個消息,听上去還是很能夠振奮人心的。 但蕭遠悠看上去,沒有那麼開心︰“我還不定會不會留下呢……” “你可以先看一眼。”她既然這樣說,就代表一定在房里準備了什麼東西。 蕭遠悠聞言,輕輕打開房門,里面那個熟悉的女孩正以五心朝天的標準姿勢打坐入定,周身的道偶サ鵒艘徽筧粲興莆薜鈉 O粼隊潑饗緣母惺艿攪耍 置炙  齙牡帕浚 茸約閡 摺 “她應該有所家學淵源,根骨遠強于常人。在我的協助下,她已經過了季葉,越級三個品階到了雙葉境。”李師孚淡然回道︰“我一開始也沒有打算拿她做人質,因為她的天資罕見,隱然就是一屆道門新星。” 蕭遠悠眉毛梢問著︰“怎麼說?” “她跟著你同時入門,你在兩個月中磨洋工,她卻在勤勤懇懇修仙練道。期間進境小成,但一直沒有通過天壇散功補氣。我看她厚積薄發,便安排她在精舍內散功補氣,沒想到她直接從無修為躍至雙葉境,跳過了季葉境界,到了雙葉下。而你卻才季葉起步,她比你有才得多。” 李師孚還小聲強調︰“我沒見過越季葉段的。” 據亂真道的修煉進度,【季葉】是亂真道修士的一個重要階段。一般來說,從季葉的累積量中能看出該修士未來進入“築基”境的道派舷蕖R話憔褪羌疽鍍詰鈉弒蹲笥遙 月藝嫻賴摹傲鍍逼謖枚ㄎ 捌咭丁薄 李師孚繼續道︰“以她的道帕浚 綣殘男蘗斷氯ュ  暌閱誑沙山鸕ゃD殼跋質賴慕鸕イ廊耍 笞諉偶悠鵠炊疾懷  觶 淖手逝勻碩枷勰講煥礎!崩釷 諞歡  植沽艘瘓洌骸叭綣憔醯謎獾鬮拮闈嶂氐牟拍芸梢苑牌 敲茨憧梢月砩轄興鵠醋呷耍 塹冒淹計琢淘諼伊成希 蛐 梢勻媚閶錈紀縷淮巍! 蕭遠悠臉上直抽抽,有些事“做了再讓人說”和“讓人說了再做”大不相同,就像特警接到任務去鎮壓恐怖活動和保安飯後遛彎遇上劫機順便解決的區別,前者成了是你應該、沒成是你活該,後者無論成不CD可以拿去吹一輩子。而蕭遠悠現在就算是單手倒立用腳打出一套廬山升龍霸把《御劍圖》丟到李師孚臉上也沒那效果了。 “不跟你斗氣。”蕭遠悠泄氣道︰“她要轉行啥的,我得听她自己的看法……以及監護人的意見(俺)幫她決定。” “真是個好媽媽。”李師孚說罷伸出縴細的右手,手心朝上顯然是來要圖譜。 蕭遠悠一愣,下意識就過去握住了,她的手很柔軟,仿佛連指甲都是脆的,男人的單手可以正好攏在手心里。本打算用力掐她一下,但握在手中卻又不敢用力捏壞了。 蕭遠悠只看到紙袋上的表情>_<一閃而過又回復到了淡然狀︰—_— 李師孚一面語氣輕松如故,一面把蕭遠悠的手抖落,然後再伸出手來︰“是把譜給我,你這小色狼。” 李師孚拿過圖譜轉身,走前問朱嘉森道︰“公子出關了嗎?” 朱嘉森回道︰“剛剛在吃東西了。” 李師孚連個招呼都不給,撂下三人腳步不停地進了大師姐的門,然後沒了動靜。這個人干事果然是印象里的風行雷厲,來去如飛。 兩種最讓人疲累的上司,其一就是這種,因為屬下的人要拼盡全力才能追上她的節奏。而其次的另一種恰巧是顧秉松,屬下的人要拼盡全力才能壓抑住造反的心情,拖拖拉拉才能拽著他走。 蕭遠悠心里默默嘆了一聲︰兩個極端。 朱嘉森撿起地上那塊披薩,先看了一眼蕭遠悠,又回頭對陽鑫︰“陽師兄,那剩下的你說吧,我把這個洗洗。” 陽鑫一愣︰“要不然還是我吃!你來說!” 朱嘉森已經一口把那餅吞了,表示自己要出去走走。 蕭遠悠眯著眼楮︰“你們這到底是……” “呃……”陽鑫一臉傻樣,隨後又滿臉嚴肅地回看蕭遠悠︰“後面有一場道家會事。” 蕭遠悠想了想道士的本職︰“死了媽的全場水陸法會?” “並不是!師弟,今天八月初三(陽歷九月二十二),過了子時就是初四秋分。” 陽鑫說到一半,蕭遠悠已經懂了︰“秋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21回 上山容易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六大道門中,每一個道門內都有定期的道法小較,讓各個分系流派相互較力、比斗。以實際操作來測驗門人修行進度,方便師長觀察指導和修士相互學習,簡單來說,就是道士們的月考。 不過這個月考在六大宗里都有自己的規矩和周期。長的如北派里的“文始道”,三年一小較,五年一大較。短的如武當道,一月一小較,一季一大較。故而武當派又被同道中人戲稱為“高考派學子派”、“魔鬼筋肉派”、“斡衽傘鋇取  而蕭遠悠所在的亂真派隸屬于六大宗門中的“靈寶道”,門派中一季一小較,一年一大較。小較的時間總是在“春分日”和“秋分日”,靈寶中人把這個稱為“兩分祭”。 而其中的“秋分祭”就是指秋分日九月初四到九月初六之間,靈寶道舉派上下齊聚武夷山金頂,進行歷時三天的門派較量。 蕭遠悠略感不安︰“跟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 六個小時後的第二天清晨—— 現在才早上六點半鐘,雞都還在打盹,當然不能指望蕭遠悠比公雞起得早,意識半夢半醒之間,眼皮半睜半閉之余。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人帶到了武夷山金頂的“會仙宮”,而且把自己帶出來的朱、陽兩人都不見了蹤影,連彌彌也不在身邊。 蕭遠悠沒有慌亂,因為這里還不是荒山野嶺,反而人流洶涌。因為靈寶道“兩分祭”除了會召集支系道門成員,也會作為一個景點特色來招攬旅客和電視台記者。 這里要說一下,電視台的轉播也很搞怪,因為金丹道煉長生術,所以內容就像是集體追悼大會一樣︰該道長終年一百零幾、終年一百一十幾……符篆道則是轉播這個道兄畫符的過程,也就是說節目內容是看一群道士架起神台看誰能畫…… 一邊是古董鑒賞會,另一面是誰也看不懂的鬼畫符直播,收視率可想而知。 至于武夷山這幾天的現場氣氛,則跟電視台收視率成反比。 因為武夷山金頂修道的地方平時會有特定的規矩,想來玩可以,拍照不準,還有諸多不公開的地區。而借著大祭活動的展開,不少地方會公開游覽,旅客會大批涌入,來觀摩這個傳說當中的神秘道教聖地。 面對這個人來人往、氣氛異乎尋常的大場面,蕭遠悠選擇先坐在路邊長椅上小憩幾分鐘,也方便他考慮和分析一下李師孚的套。 “順著她的思路出發,我的第一選擇應該是下山,所以按照這個心機婊的套路,下山的路上一定存在著其他有待觸發的flag,但是——”蕭遠悠往右看著那恢弘的靈寶道總部,一陣凡人該有的戰栗油然而發︰“上去也必然有麻煩。” 所以他的選擇是坐在這等,具體到什麼時候呢?等到十點整,秋分祭正式開幕,那會兒怎麼著也輪不到自己出馬。 于是就等啊,但等著等著,他就不爽了。 因為他一直被某個問題糾纏著︰“我能拍個照嗎?” “不能。”  擦—— “哦,謝謝。” ………… “道長,我好喜歡你呀,能拍個照嗎?” “抱歉,不能。”  擦—— “謝謝道長!我好喜歡你呀!” ………… “能拍照嗎?” “……(怒目而視)” “好的!請保持下去!謝謝!”  擦—— 不是蕭遠悠個人長得多像劉德華,具體原因還是亂真道門那浮夸出彩的出行禮袍。 這套袍子是拜訪同道或典禮、祭拜時穿的衣服,更是獨樹一幟。白底金線繡的邊,黑紗的半袖,上面是道德經的白色繡字。左右兩團太極,左是陰起陽終,右是陽起陰終;一正一奇,一順一逆。袖擺、上衣四從淡藍色流甦,長短不一,表四象。頭上的梁冠印著北斗七星,一柱擎天,可憑空增加四十厘米身高。 【軍服一定要帥,這樣年輕人就會義無反顧的投軍——阿道夫•希特勒】 總之,在大家都是︰灰、黑、藏這種煤坑風格的大背景之下,你穿著這套道袍走出來,任誰看了都覺得像是無數雜草里襯出的一朵嬌花,堪比星爺電影里那一嗓子“秋香姐”理論。 所以,神仙哥哥就是你。 更離譜的是另外一個玩cosplay的發燒友還帶著攝影團過來跟蕭遠悠合了個照。被以為是同道中人,弄得蕭遠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真是個道士。 于是蕭遠悠想了個很絕的辦法,拔了旁邊景點的木牌︰“拍照服務五百塊。” 這招果然奏效,不過蕭遠悠就此莫名承受了不少道友鄙視的目光,旅客里甚至還真有來商量價錢的︰“能打折嗎?” 蕭遠悠︰“打個二十折,一千塊照不照?” 聞者或以為他是在惡作劇,或以為這人腦子有洞,或以為他正職是江湖騙子……不過效果顯著,果然沒多少人來煩他了。 隨後又是一會兒,又來個女孩,眼熟。年齡應該在十五六歲,黑色長直發很秀氣,穿著白色縷花的連衣裙,淡紫色披肩下面挎一手提包,頸上掛著一個廣角照相機,過來二話不說拍給他五張紅票子,動手就照了一張。 蕭遠悠服了,動手遮住鏡頭道︰“是一張五百。” 那女孩從包里拍出一沓錢來,一句話不說繼續照,而且還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轉著圈拍。拍夠了歇口氣,又拍下一沓錢來,再拍夠一圈,又拿錢出來。 “驚了!難道是哪里來的大小姐?”不一會兒,蕭遠悠看著長椅一端,碼了將近十厘米高的票子,蕭遠悠越發驚訝︰“雖然說意外,但感覺自己突然間發了一波橫財。要不要拿……” 正想卷走這一波意外收入,但四周道士們那鄙視的目光實在難受。 “都是羨慕,都是嫉妒,不要猶豫,那錢是你應得的。是這位小天使送來的呀!你不要豈不是看不起人家!” 最後催眠失敗,蕭遠悠嘴角抽抽著,含淚起身走人︰“我去也。” 正打算走人,身後兩個聲音道︰“道兄留步。” 蕭遠悠一愣︰完了,哪有這麼適時機的大小姐跑出來,難道連這個拍照的小妞也是李師孚的安排?也對,正常人這麼敗家是活不大的。 後面是一胖一瘦兩個修士,穿著黃底黑紋的道服,開口勸人留步,蕭遠悠背後冷汗直冒,故作鎮定回頭道︰“敢問有何貴干?” 胖的滿臉橫肉、特像大反派的狗頭軍師對穿腸;瘦道士則像是一幅排骨樣,任誰看了都想脫口勸一句︰珍愛生命,遠離毒品。 “道兄,這位女客你認不認識?” “找你?”蕭遠悠松了口氣,表示自己很同情,但跟這人不熟。 那兩人點了點頭,對那女孩道︰“施主,請刪掉剛剛拍的‘會仙宮’內部照片。否則我們只好請您回去听掌教真人如何說法。” 那女孩還是不說話,但抱著照相機的樣子很是抵觸,轉身打算跑。 而那邊兩道士則是慢慢地走上前來︰“女施主,我們這里只要給個信號,除非你會飛,下山的幾條路口都會堵上。” 蕭遠悠來了興趣,開口問︰“是飛鴿傳書還是通訊天符?” 那胖瘦道士頓時用一種看智障的表情,木然掏出了手機︰“喂,入口處嗎,這邊有一個偷拍的,還有一個穿的花里胡哨不知道是不是同伙的,都是年輕人,看住了別放走……”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22回 秋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很久沒有出場的顧秉松今天一出場就遇到了一個問題︰“前面那是……” 三百米外—— “道兄,道兄,听我說啊,我是亂真派的,不過今天迷路了。” 胖︰“可亂真派是唯一被允許在武夷山設觀的道派啊,自家的路怎麼會不認識?” “我是剛來的。” 瘦︰“這話我可不知真假,責任我們擔不了,你去見一見執法真人吧?” “不不不不……放了我吧,我絕對是中了一個紙盒子奸人的套了。” ………… 顧秉松身邊一個和他穿戴相同的高瘦道士問︰“師兄?怎麼啦?” “沒……沒事。”顧秉松頓時覺得背後那柄青劍重于泰山。 “道兄,不要這麼偏激嘛……”蕭遠悠這邊還忙著給自己洗白。 須臾之後,周圍氣氛漸漸安寧沉靜下來。 蕭遠悠一回頭,驚了,他首先是看到五個身著三代道服的人站在一列,全是亂真道的長老級別人物。 最左邊是先前見過的尹凝,道號【凝音】,她還是依舊的氣度嫻雅,視線也總是神游在外。臂彎里像捧著拂塵一樣斜依著一支龍笛。 偏左的叫梁庸奇,道號【暮貓】,中年偏瘦,留著山羊胡子顯得臉超長。 中間是顧秉松不言。 偏右的叫陸家超,道號【白鹿】,尖臉、短發、O型胡子,看上去很有中年人的那種男子氣概。 最右邊是……一個現在看上去表情嚴肅、稍顯安靜的青年,但蕭遠悠見過他,這人叫盧昊,平時一直是死人臉,但情緒極易激動,一激動起來就開始表情扭曲,整個人都會變成一個顏藝怪獸。他道號【昊天】,但大家私下里背後叫他日天真人…… 尹凝、梁庸奇、顧秉松三人,是上一任掌教的同門弟子,三人是同宗師兄妹關系。而陸家超、盧昊兩人則分別是其他第二代弟子教授的徒弟,所以在這五位長老里面,顧秉松一派佔多數派。 在這五位長老之後,就是三列第四代弟子,共有二十幾人,最後那一排貌似站著朱、陽,還有一個蕭遠彌。真不知道她怎麼也加進去了,應該是被李師孚灌了什麼迷魂湯。 而那個套著紙袋的當然在里面,但她不在前面的長老一列,也不在後面的弟子三行,而是在長老和弟子之間,單獨給她留出的一個位置。看來這人身份的確特殊。 這條道是條小路,蕭遠悠和那胖瘦道士在這里跟人理論,顯然是擋住了路口。 “怎麼回事?”尹凝沒等顧秉松發話就先皺眉開口。 那邊的胖瘦二人組一看這陣勢,先恭敬的抱禮,才開口︰“敢問是哪一道派?” 顧秉松畢竟是掌教︰“當然是亂真派,怎麼連我們也不認識?” 那兩人更恭敬了︰“原來是亂真道的前輩和道兄,失禮了。這里起了一點糾紛,先是一名記者私自進入了金頂會仙宮,剛剛似乎又拍攝了亂真道的道袍紋樣。還有這位道友——”兩人指了指蕭遠悠︰“自稱是亂真道的道兄,也有待證實。” “這個……”顧秉松還待猶豫,尹凝出手搭救。 “這人的確是我派中人,讓他入列。” 這下只好進入隊列,彌彌笑著悄悄跟自己打招呼,蕭遠悠置氣只當沒看見。 前面這邊解決了蕭遠悠的歸屬問題,現在還在就剛剛那個記者妹子的處置問題繼續探討。 亂真道是想看看她拍了亂真道的什麼內容,卻又不得允許。那胖瘦道士實在迂腐,一定要把那人扣住等執法長老過來。拖得久了,周圍都堵滿了人,陸家超從來是惜字如金的也說了一句︰“找千機問。” 千機子、天機真人,是李師孚的道號。 而陸家超的這一建議居然沒有多大異議就通過了,看來對于李師孚的腦子,道觀里大部分人都是服的,尹凝回身走來問她如何。 “既然如此,三位就都跟在隊伍後面去會仙宮唄,既不耽誤事,也好給你們交代。” 眾人豁然開朗,胖瘦道士又道︰“可她不願意,我們又不能用強,只好等下去……” “那可以容人前去交涉,保證她在不涉及道門禁令的前提下、可以拍攝部分會仙宮景象,我想記者小姐會合作,對貴派的風評和影響力也不無好處。” 兩人一想不錯,李師孚看他倆考慮,又道︰“道路被我們堵了半刻,實在愧疚,但願不會影響十點整的開幕儀式。” 他們見後面堵了不下百十來人,群情激奮,兩人迫于壓力只好同意。那女孩和胖瘦兩道各得其所,都跟在亂真道的隊伍後面繼續前進。 經歷過這點小事,蕭遠悠感覺到,從後面看來,那五個排頭的像是打手,後面的弟子像是小弟,保護著中間的腦子。也不知道這個陣容不知道是不是李師孚的主意,但顧秉松顯然是沒發現。 “難怪說顧秉松無腦。”蕭遠悠心里也說。 因為現在顧秉松背著貪污來的青劍,其所有者在隊伍最後方,這會成為極大的隱患。而擁有決策權力的五個長老里面看似顧黨佔大部分,但尹凝心灰意冷。陸家超遇事客觀冷靜。盧昊則是老好人脾氣,哪怕顧秉松被砍死在路口他都會兩不相幫。 更別說李師孚蓄謀已久,顧秉松這邊勢大而搖搖欲墜,看來今天這一次道門小較絕不像是會平安無事的樣子。 蕭遠悠原本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處之,但一看見顧秉松背後那柄古劍就來了點火氣︰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劍的來歷啊是什麼回事? 蕭遠悠的厭惡之情已經顯于顏色,旁邊彌彌拉著蕭遠悠道︰“大哥,今天我幫你取回來。” “放心,師弟,師父早有安排。”陽鑫也在旁邊道。 “你們安排彌彌干什麼?而且為什麼把我帶到金頂就走人了?” 朱︰“顧秉松昨天沒有安排我們的集合地點,臨了我們都快到金頂了才發出召集令,一時情急都忘了你這邊這話。師父以為你已經走了,所以留五師妹(已經當自家人了)幫你取劍回去,就不用麻煩你再來一趟了。” 蕭遠悠心道︰看看,這邊就算是騙人,起碼也透著十足的誠意,哪像顧秉松那沙雕——雖然本質都一樣。 “但這充分顯示了這邊的專業素養!” 既然已經被卷入其中,那麼兩虎相爭也只能取于一強。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23回 主播奇遇記(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網絡主播】 網絡主播,以溝通屏幕兩端為主要任務,活躍在眾多網友的視野內,工作輕松而收入不菲,似乎是一個理想中的職業。 在現代,這個職業被丟入了“誰都可以干”的一類行業,只需要有一台視听硬件即可。但其實,這屬于“誰都可以干”卻不是“誰都能干”的活兒。業內只有少部分能夠成為頂尖人物,獲得廣大的讀眾、听眾、觀眾,賺得身價不菲名利雙收。 大部分人都只在中低階層不斷徘徊,直到被生活所迫或熱情燃盡的那一刻,選擇放棄。又或者,在一個紅極一時的話題中得志,又隨社會關注度的回落而跌落低谷,終于無法堅持下去。畢竟這世界上不會有只升不跌的股票,也不會有永不過時的話題。 所以說這行不是一個穩定的職業,而大部分主播都依然夢想著能把這個職業漸漸變為事業,讓自己的職業生涯能夠延長,能夠穩定下來。但這種人少之又少,“純白”就是其中一例。 “純白”,她是目前最大的直播平台里,一個傳奇般的游戲主播。 起初因為游戲圈狀態的起伏而退出了自己的網游區,也虧了自己能歌善舞,繼而成功轉入了秀場區。後來再因為各種原因,陸續轉入美食區、桌游區、文娛區……居然全都游刃有余,而她目前的所在是—— 戶外區。 到這里,大家想必明白了,今天她的直播內容就是“武夷山小較”。 今天是秋分日,還不滿六點鐘,純白就得起床準備,先把自己打點一下。 她身高一米四出頭,娃娃臉,看上去才初中生年紀,不過她實際上已經二十歲前半了。仔細一點看的話會發現,初中女孩不會留下這麼厲害的眼袋,這是她的職業病。 化好淡妝,穿上清新可愛的衣裙,拿上手機,先對鏡頭前的觀眾打個招呼︰ “各位早安——根據昨天的約定,我今天就得前往武夷宮了,不知道這群道士給不給我拍,所以我給手機也化上妝了。”純白拿起一面鏡子,隔遠點照著鏡頭︰“看到沒,它現在變成了一個相機,我要偽裝成當地電視台記者,所以待會兒很可能就不會解說了。後面陸續過來的觀眾如果不明白,你們就發個彈幕替我解釋一下。撒、一苟!” 她在換區幾次後流失和補充了幾波觀眾,現在的人氣依然不低,直播時間還沒開始,已經有三萬余觀眾在直播間候好了。而在她登上武夷山後,半個小時內陸陸續續漲到了五萬人。 彈幕上多是毫無意義的垃圾話,比如【有男朋友嗎?】【今年多大了?】【賣萌多少錢?】【告訴我你在哪!】也有維持秩序的,不過會被迅速淹沒,所以後面我們會偶爾挑一點可堪入目的彈幕提一下。 “今天貌似真的有大活動,我一路看到不知道多少道士和記者了。不枉我今天損失了十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來看一次,希望到時候真的會有看頭!”她頓了頓,又道︰“順帶一說,小爺今天戶外直播,慣例不賣萌,不過鏡頭在我胸口,允許你們這群色狼自己意淫。” 【我的屏幕毫無波瀾。】一條彈幕引起一大串666的彈幕狂飆過去,氣得她臉色一沉,不過卻苦于不能亂發脾氣。 這里可以說一下,無論干哪行,無論做什麼,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主播圈子里的水窪深不去哪里,但也的確有哪些抱有各種目的和不抱目的的無聊人士大秀下限,而當事人除了一笑了之似乎也別無他法。還好純白的播友大多都只開開玩笑,不會一直研究尷尬話題。 “娘希匹!給老子安份點!你們再就墊胸問題鬧下去的話我就回家了!”這人還是沒忍住,故意邊晃邊走,彈幕里面換成一片哀嚎後她就住手了。 “越往山上走就看到越多的道士了,感覺像是華山論劍啥的——” 頂端彈幕真有懂這行的科普︰ 【我是本地人,今天是武夷山道觀的祭典,每年固定有三次,兩次比較小的,一次比較大的。秋分時期的叫秋分祭,春分時期的**分祭,剩下一次在農歷新年,從初一開始至十五,叫年祭,貌似會和其他省的道士們作交流。】 後面跟著一串【謝謝科普】和【字多不看】。 “我們繼續前進,差不多已經看到武夷宮了,我鋌而走險就不說話了,你們自己交流。” 武夷宮的宮門恢弘當然比不過皇宮正門,但也別有風味,一條綠蔭路直到精英殿內,她都好好調整著相機的角度以方便觀眾欣賞,又舉著手機轉了幾圈。 行至門內,一個武夷宮的知客道士走過來︰“這位施主,在這之內是禁止攝影攝相的,請將相機給我們看一看吧。確保沒有留下影相,請您配合。” 蠢白下意識把手機往回一捂︰“唔……那我……先出去吧?” 那道士一愣,馬上伸出手厲聲道︰“請把那相機交給我們!” “哇呀呀呀!”純白連退幾步,被門檻一擋,那道士好心伸手把她一扶︰“小心。” 誰知純白大喝一句︰“非禮呀!”然後趁引起騷動,一溜煙趕緊跑︰“小爺我真機智!” 這會兒差十五分八點鐘,觀眾到了八萬人左右,晃動的鏡頭里面都在刷【峽谷地震】和【平原陷落】,以及慣例的666。 跑出去幾百米後,蠢白確認後面沒人跟來,拿起手機對著鏡頭︰“說現在該怎麼辦?應該是過不去了。今天播不完的話就進行B計劃,我們就去吃螃蟹吧,秋天上京這里螃蟹肥了。(這人在美食區混過)”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小哥正面帶不悅坐在路邊的長椅處—— 彈幕︰【道士小哥!去勾搭看看!說不定讓你進去了。】 純白低聲道︰“傻!修道的怎麼可能這麼年輕?出cos的吧?總之,我過去打個招呼看看。” 這時,蕭遠悠正好把那牌子立起來︰“拍照五百”。 頓時,他那塊地方就散發出一陣尷尬的氣氛。 “這小哥在搞笑嗎?該不會也是在做節目的?不像啊……” 彈幕支招︰ 【去旁邊買火紙給他看看。】 【道士也吃元寶蠟燭香嗎!】 【說不定誒。】 “那我……試試?他要生氣的話我就說是開玩笑,他還生氣的話我就跑啦,B計劃,今晚教大家吃螃蟹。” 然後蠢白裝模作樣的拍照,胖瘦道士找麻煩,亂真道掌教帶著大批部隊過來,李師孚幫著出了個點子,這位女主播就這樣被卷進了武夷宮,在見到管事的之前估計跑不掉。 “完、完蛋啦……現在怎麼辦啊!怪你們!瞎出什麼餿主意!”純白低聲抱怨,一回頭,看到另一個人也在抓狂一般撓頭。 “天吶!我怎麼也進來了嚕!那個混賬紙殼子又陰老子!”是她剛剛遇到的道士小哥。 主播都難以置信︰“我咧個去,你還真是道士啊?” “哈?我倒想說不是!”蕭遠悠皺眉罵道。 “這可真是……”純白肩膀一縮,以較為自然的手法關掉了顯示屏,不過直播還在繼續。 現在的純白對未來發生的一切都還一無所知,因為她本人還停留在“萬一被趕出去的話,去哪兒吃螃蟹比較好。”這個問題上,根本沒留神她目前的經歷完全是九天獨一份的獨家奇遇,“道法切磋”可能在電視劇里常出現,但拿這玩意上直播的,在主播圈子里還沒有先例。 而自她以後,“道門”不多時便成為了一個直播平台的專屬分區,其熱度絲毫不亞于游戲分區。這一場道法比賽注定會成為一個時代的開端,而這一出事件目前還處于開端。 因為李師孚還安然且默然看著純白掛在胸前的那台假照相機。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24回 主播奇遇記(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八萬觀眾,一個綜合型主播,還有一群不知底細的職業道士們,以及——某個兼職道士的作者。 純白沒事可做,職業習慣讓她開始跟旁人沒話找話︰“小哥,你真是道士啊?” “呵,就算我不認賬,那邊幾個人還不準呢!”蕭遠悠很不高興,見誰刺誰,“你?我看你是自稱記者,卻正好沒人給你證明吧?” 彈幕飛過去一片666。 “師弟,專心點。”旁邊朱嘉森小聲提醒︰“‘會仙宮’是我們道門中人的六大名觀之一,不要在這出了洋相啊。” 蕭遠悠憤然︰“怕我丟人就把我這身衣服扒了啊!墨跡啥!” 純白心想︰“現在的道士脾氣這麼暴躁。” 于是,兩人跟著亂真道的大部隊走到正殿門前,部分弟子從隊伍里分出去,進了正殿。而長老則帶著余下修士,到殿外繞個大半圈來到回廊,再由靈寶道的道士帶去會仙宮天台。 二樓是露天的結構,類似一個碗形,中間低,四周高,整個天台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外呈方形,修建著三圈空中走廊。內呈圓形,外圍全是席位,容納八千人不成問題。正中央則是一個正方形四百平米的高台。 此時觀眾已經漲到了十四萬。 蕭遠悠這邊頓覺不妙︰“喂?符篆道不是比書法的嗎?為什麼這里布置的跟天下第一武道會一樣?” 慣例是朱嘉森幫忙解釋︰“師弟,古往今來,靈寶道小較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正殿開壇】,比斗的就是符篆。” 陽鑫在一邊又道︰“但近期,這個項目的成就處于龜速。” 蕭遠悠一點就透︰“什麼呀……讓你們進展神速了還得了?牛先生(頓)從棺材里飛出來一點都不稀奇了啊……” “只可惜,前輩先人留下那些呼風喚雨、治病療傷的神符只剩了樣式,口訣、五行、筆劃……都在失傳狀態。” 蕭遠悠道︰“那你們比什麼鬼?” 陽鑫猶豫了一下,帶著蛋疼表情道︰“只能讓評委選出理論上最靠譜的那一個選手。” “哦……”蕭遠悠一想不對勁︰“等等!也就是說……上場比的人是一臉懵逼,評委席上也是兩眼抓瞎?” 李師孚曾總結“毫無意義”。但即便沒意義也得比,南派符篆道的大宗,不研究畫符你還想搞素描啊? “呵呵……”陽鑫擦汗繼續︰“所以,這一門比試只能放在正殿,稱之為【正殿開壇】,在幾百年前,正殿斗法十分精彩,無數道門新秀以驚人的天賦和才思凝結出令人嘆為觀止的法術,外來的游客,雲游的修士,都可以參與和鑒賞。” 這會兒彈幕里面多是驚嘆和提問,然後又鑽出來一些所謂的“業內人士”開始胡亂吹牛×︰想當年老子當陰陽先生那幾年…… 鑒于內容毫無營養,就不詳細說了。 蕭遠悠這一面指著這個天下第一武道會︰“也就是說在現代,這就是主流賽場?” “是的,是以前的第二賽場、現在的主要賽場︰【偏殿】。” 斗轉星移,日月更替,原先最主要的【正殿開壇】現在變成了意義全無的花架子,而那細枝末節的【偏殿斗法】卻成為了檢驗道法修行的主要舞台,實在讓人感到唏噓不已。 純白看到這個場地就意識到了︰“是要現場打擂!” 另一邊,純白直播間的觀眾暴漲到了二十二萬。 很簡單,因為這場比賽的觀眾席里沒有任何一個普通旅客,也沒有任何一架攝影機出現。所以這就是真正的“獨家內容”,而且大家對這種不公開的比賽有更多的期待感。 還有就是︰這陣勢,一般來說內容不甚和諧。 事實證明觀眾的推測十分正確,因為那看上去顫顫巍巍的老道士在評委席坐下之後的第一句話是︰“請嚴格遵循斗法規則,點到為止。” 蕭遠悠這邊,把陽鑫手里的規則搶過來道︰“你都看過了,給我看看。” 純白湊過去一起看—— 蕭遠悠掃了一眼規則就大致明白了,比賽內容應該趨近于自由搏擊,但規則相當簡陋,什麼撩陰、奪目之類的點都沒有寫明,而且最離譜是那條“可以空手”。 純白指著這條︰“這意思是建議道士們拿著家伙上?” 蕭遠悠表示同問︰“不是吧?砍人也可以當比賽的?” 砍人?直播?純白愣住了︰今天我的直播間要火……等等,如果真的是違法內容,豈止是要火,簡直是要炸啊! 直播間人氣瞬間暴漲,因為直播拆人和直播造人的結果不同,但性質是相同的——網絡傳播限制視頻刑事案。 蠢白開始慌了︰“呃……要不然先把屏幕擋住,等我看看路面情況再……” 陽鑫這邊還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當然要帶兵器,除了專克某種兵器的拳法,赤手空拳很難打贏手里拿家伙的,什麼‘手中無間心中有劍’全是瞎掰。師弟你一定听說過一句俗話叫︰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蕭︰“不,不是那個意思。” 蕭遠悠看著那幾個在台下躍躍欲試的賽者,其手中映日生輝的長劍顯然不是舞台道具,再次確認道︰“我是說,拿著家伙上,規則還這麼簡陋,你們每逢賽事,是不是‘飛升’概率極高,年年都得飛升好多個?所以這比賽又叫‘升仙大會’,在這個螃蟹肥碩的季節里跟著‘生鮮大會’一起辦。” 陽鑫表情郁悶︰“什麼‘升仙大會’,沒有的事,現在道門人才凋零,走一個少一個,誰舍得讓門下修士輕易間出現死傷,當然是有確保不會搞出人命的手段才敢用這種方式比賽。” “不會搞出人命……那是打套路作秀,類似某個中華武術娛樂節目?” “師弟啊,都是真功夫,你不也‘季葉’入門了嗎?敢上台的都至少有三葉的修為。” “三葉啊……”也就是練氣中階,這個境界的身體素質要比普通人強很多,應該不比職業運動員差多少。 當然,直播間觀眾的注意力在別處—— 【打打打!怎麼還不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25回 靈寶第一武道會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個小較沒有太多場面話就正式開始了,看來道家強調的“忘言為用,清靜為基”並不是空話,至少道士們用行動證明了自己跟俗人們的區別,蕭遠悠和大部分觀眾都很滿意。 只見中心的擂台上站上去兩人,不過他們在上台前都要去四角領一張黃紙,然後閉目凝神,那張黃紙上就自然浮現出筆跡,變成了一張符篆。然後彼此先抱一個禮,在裁判的示意下開始動手。 直到某一刻,1號的劍尖刺向2號,而那人腹部中招,預計中的腸穿肚爛並沒有發生,那人像是被鈍器鋤了一下後退幾步,捂著肚子呀呀叫痛。黃符上的字跡突然消退,裁判舉手表示他出局。 只要沒瞎都應該看得出來,那把劍就算是沒開鋒的鈍劍,剛剛那一下怎麼著也得見紅,蕭遠悠推測道︰“那張符篆上有法術吧?” “是的,師弟,你真機靈。那符紙叫做‘山岳法’,是由靈寶道傳下來的古代符篆。修士將道拋お敕 校 艿降墓Й 突岊壞盼眨  蛭 奘康牡帕坎蛔愣 H氖焙潁 奘烤突嶸Ю[矢瘛5比唬 オ釧枰 艽蟺牡帕浚 裨蛄 銑〉淖矢穸濟揮小! “也就是說能上場的人都有血條,有的長有的短……” 純白小聲道︰“精闢呀。” 蕭遠悠又想了想︰“那情況緊急,萬一大家都沒注意,難道不會出現意外?” 陽鑫指了指台上那個看上去身材不甚高大的裁判︰“那人叫申時柳,靈寶道的武修,叫出來隨便吊打幾個掌教,叫他看著小輩斗法,這兒就算是UFC和T-ONE也不會有人被打出個三長兩短。” 蕭遠悠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吐槽這個︰“所以你們平時到底接觸的什麼呀——道長!” 這時裁判正好確認了2號的山岳符失效,宣布成績︰“第一局結束,2號出局,3號上場挑戰。” 蕭遠悠問︰“第一個人不下場,要一直打下去?” 朱嘉森猶如一個職業NPC一樣繼續解釋道︰“第一輪比試的規則是︰一個人擊敗對手得一分,擊退挑戰者得一分,兩場連勝未被擊敗可以下場休息,直到第二輪開始。” “這規則很有意思啊……” 理論上來講,這個規則在第一輪至少會刷掉三分之二的修士,最多就刷得只剩一個人。因為每個人都保持一勝一敗的戰績是有可能的,那麼就只會留下最後一個。 講道理,這種追求速率的規則幾乎無視了比賽的體力消耗,也就是說比賽結果很可能會出現一定的偏差,比如︰剛剛打死一個肌肉兄貴,手腳無力被一戰五渣僥幸贏了。 其實現實中,這種情況並不會發生。聰明的觀眾都已經懂了這一層道理。 因為世界各地的“武術”,都是戰斗技巧,一招下去人還沒死沒傷就代表這武術毫無意義,根本沒有誕生的必要。所以說,所謂武術,就是在短時間內用更有效率的方法讓對手躺上擔架。 而現實中的斗劍比賽,就絕不可能有武俠小說或電影里面那麼高端,“須臾間百招已過、片刻間高下難分”這種狀況基本不會出現。想打夠一、兩個小時不分勝負?這個不現實,作者一不留神水夠一章兩章說不定還有指望…… 純白還是沒有想通,得再想一會兒。 這一面,直播間觀眾和主播的注意力都在這個慣性思維中還沒回過神來,而蕭、朱、陽、彌在私下里,又起了一件事。 蕭遠悠對小妹道︰“彌彌,你難道打算上場?” “是。” “不準。” “那人騙走你的劍,我給你取回來。” “你怎麼……彌彌,咱們都是斯文人,暴力解決不了問題——” 彌彌少有的反問︰“那你自己不去要?” “听話,我當然有各種各樣的原因,總之你現在先听我的話別去出頭。” 彌彌搖頭︰“不行。” “為什麼?”蕭遠悠有點意外,她本來一向听話,從來不會跟蕭遠悠頂嘴。 但她接下來的話讓蕭遠悠大感震驚︰“我看出來他們在欺負你,我不知道你怎麼打算,因為我不及你聰明,但我可以幫你出頭,因為你不如我能打。” 蕭遠悠心里頓時一愣,先是驚訝又是意外,心里說不出的奇怪。 那些不聰明的人有時候能夠很直觀的看到問題的本質,而且一旦認準了某件事,說不定就會用一輩子去堅持它。愚者千慮必有一得,這一得往往就是聖人千慮卻想不到的一失。 沒錯,蕭遠悠患得患失,卻沒意識到其實自己正在被兩個派別欺負。一邊拿走了自己的劍,另一邊框住了自己的人,而且自己還發不出脾氣來,彌彌直言不諱,說得卻完全符合現狀。 蕭遠悠被這突然聰明的丫頭震得啞口無言,一時間就錯過了拉住她的機會,她這就意氣風發上了擂台。 陽鑫大感意外,拍著他肩膀︰“師弟,你不勸五師妹了?” 蕭遠悠憋著一句罵人話,回頭呵呵冷笑︰“呵呵……我不懂勸,師兄,你要不要教我怎麼勸?” 他的視線不露凶光,風雲淡漠的語氣也听不出多余的感情,但這話里簡直夾著刀光,是個人都听得出他現在還沒動手打人的原因不是因為涵養良好,而是打不過。 朱嘉森、陽鑫不敢再搭話,陪著笑兩手虛推,小心退了兩步,等蕭遠悠轉過頭去才抹了一把汗︰“好恐怖。” 阿彌上台,去領了一張“山岳符”,把注意力集中一下就灌入了全部道帕俊K木辰綹展疽叮 潘 度朊牛 荒薌ア齙  囊蝗Ψ摹 而她的對手,一米八的大漢,臂展完全超過彌彌的身高,渾身都很塊,上臂得有彌彌大腿粗細,符紙上的道帕渴 殖渥恪 裁判申時柳拿過兩人的符紙,皺眉左右打量一下,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勸人下台。結果他保持了沉默,但渾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隨時準備中斷斗法。 “第二局,準備開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26回 是不是有點像某……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我們的主播這邊,純白終于想通了規則,作為一個從不接觸暴力的女孩,在她腦海中的打架,就是摔♂跤場上那種帶有哲學性質的競技。 而實際上,真正的戰斗往往都是廝殺,失手的瞬間就是致殘致死,尤其高手過招,根本只斗技而不耗力,勝負、生死,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等她帶著直播間的觀眾回來時,彌彌正好上台,她也沒注意這邊氣氛有變,完全沉浸在現場技擊的狂熱氣氛中。畢竟“戰斗”這個詞,對所有男人和大部分女人都有著不同程度上的吸引力。 擂台上,大漢眼見彌彌縴細的身形,還想笑著規勸她棄權,結果下一秒,一招爆發力可以直接斷劍的逆旋橫劈、夾著一記後旋踢,頓時讓他帶著狀況外的笑容飛出三米遠,直接出局。 裁判身形一動,已經攔在還打算繼續追擊的彌彌面前,視線中全是戒備︰“點到為止,退回去。” 彌彌嘟嘴後退,申時柳把下一個挑戰者掃了一眼,直接還沒比就宣布結果︰“雙方實力差距過大,我可以直接裁判勝負。第二局,勝者為4號。第三局,請7號、8號上台。” 全場震驚,這邊不僅朱、陽,連全場評委都表情一變。只有李師孚神色如故。 直播間的觀眾已經過了五十萬,創造了純白的單期熱度新紀錄。由于大部分人都點開了錄播,反復查看剛剛阿彌用出的那一招,以至于屏幕上的安安靜靜,絲毫沒有五十萬人在線的氣氛。 蕭遠悠看著彌彌下場,對朱、陽道︰“你們要斗法,就應該老老實實去捉鬼畫符。卻把賽場布置成一個比武場,在擂台上,能決定勝負的就只有武功手段,不是道帕俊! 彌彌的父親是蕭遠悠的三叔,名叫蕭文俊,行伍中人,是當代劍聖“于承惠”的末徒(放古時候就是關門弟子)。前年七月于太爺過世後,蕭文俊按理說可以出師,但他卻把武警工作轉去文職,一身功夫都沒有外傳,想當然的就教給了女兒。 “于門”精研劍術,最犀利的是一套單手“醉劍”和雙手“螳螂穿林劍”。方才用的是醉劍劍術,全套四十六招分為六段,剛剛那招,先一個出其不意的飛劍割喉,接一個旋風腿,掃在腰眼,是醉劍第一段里的“順風掃葉”。 有很多人說中國的武術套路只有觀賞意義,套路多而無用,然而事實上,有套路的武術講究的不是用八十一招把你嚇住,而是一招之內把人殺了。之所以招數臃腫,是為了應對各類情況而研發出的針對性殺招,正經學過武術的人一般不願跟人動武,就是因為他們對武術的殺傷力深有體會。 而彌彌這丫頭片子比起普通人來說,本事很高,又合了聖人所說的“少年人好斗”,她大概不會管現在是不是法治社會,該出手時就出手,土匪脾氣。三叔蕭文俊很怕這個女兒四處闖禍,但無奈她從小到大就只听蕭遠悠的話。于是,蕭遠悠就變成了半個保姆,他性格上的怕事和穩重,有一半責任應該歸功于三叔和三嬸。 “請4號修士下場休息,下一場7號、8號上台。”裁判看現場還在震驚之中,就朗聲再念了一次,讓全場選手和觀眾回過神來。 蕭遠悠這邊正打算過去迎接,結果純白把蕭遠悠擠在一邊,先把彌彌接過來︰“你好厲害,請問你一下撂翻了一個一米八的大漢,感覺怎樣?” “小菜一盤兒。” 蕭遠悠在旁邊糾正︰“是碟兒。” “碟兒。” 一個一米六左右的少女,飛劍起腳瞬間秒殺一個一米八以上的壯碩大漢,全部觀眾都已經陷入了一種瘋狂的邊緣,彈幕極其喪病地遮住了整個屏幕,已經什麼都看不清楚。此時這個直播間已經躥到了直播平台首頁最搶眼的版塊,視頻的熱度直線上升,不出一個小時估計就會突破百萬的播放量。 第一輪斗法進行到了第四局結束,第五局陽鑫上場。 而我們的鑫哥,他居然是空手上場的。難怪他剛剛說那番話,他就是練專攻類拳腳功夫的修士。其實結合他在《俠客行》中的表現,以及現在場上那些武藝稀松的修士們,就可以推斷出陽鑫也必然藏著幾手絕技。 對方是個拿著劍、身材中等偏胖的修士,他看陽鑫空手上場就怯了三分,視線在陽鑫手上和腳上掃了幾眼,然後就陷入了思考之中。 直到裁判宣布開始︰“第五局開始!” 對方顯然不敢先攻,劍尖一直指著陽鑫,就怕他沖破劍圍近身過來。 陽鑫顯然不願意耗下去,見對方不攻,左腳和右**替小跳,每一次腳步落地都很難判斷他的進攻意圖,左、右、高、低都難以預測。 對方看到陽鑫的行動後突然感到壓迫,一種“先下手為強”的想法突然佔據了他的大腦,貿然揮劍。 這次揮劍快而輕,只求自保而不求傷人,留著大半的力氣準備接後招。 而陽鑫從容一退,對方壓力驟增,慌亂中出劍前刺,陽鑫面露得色,抬腳一點,正好踢在對方握劍的手上,趁著劍尖上揚,陽鑫右腳往前落進,突入內圍拿住對方右腕,在對方脫扣之前順勢一個過肩摔,伸手奪劍。 見陽鑫的絞摔正要上手,裁判都懶得確認14號的山岳符,直接宣布結果。 “13號勝,15號上場挑戰。” 15號上場後更加謹慎,連出劍都畏畏縮縮,陽鑫覺察到是自己道帕空加攀疲 紗嘍к乓喚J垢霾 摺6苑街匭囊桓霾晃缺謊赧吻瀾諶Γ 郊強烊 苯喲虼├松皆婪 陽鑫這兩場都是片刻間分了勝負,加起來都不過一分鐘。 “第五局,13號勝,請下場休息。16、17號請上場準備。” ………… 小較的規則就是以快節奏的輪流比試為主,靈寶道的31個支流道派第一輪有152個修士上台下台完畢,還沒用到一個小時。每個道派上限派出五人,只有亂真道一派全員通過,看得出亂真道在這一方面頗為強勢。 “感覺穿白色衣服的道士上去就能贏。”主播要時刻堅守崗位,所以即便自己與環境格格不入,也得盡量避免自己無話可說。 “你問我?”蕭遠悠指著自己道。 “嗯。” 她也沒辦法,在這個道場里,幾乎所有的人都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擺明了不給陌生人接近。只有蕭遠悠一個人還帶著點和氣,純白只好跟他搭話。 “嗯……”蕭遠悠這才上下把她打量了一下,先問︰“你真是記者?” “算、算是吧。”純白目光游移。 “ ?你才幾歲啊?” “這個很重要嗎?” “現在這場面顯然是R15評級啊,我看你還在上初中吧?” 播友︰【問得好!繼續問!別讓這人忽悠過去!】 純白這個主播最大的謎底就是年齡,根據目前的規定來看,職業主播應該不會低于18歲,而她在這行已經干了三年多,那麼她至少,有二十一歲;至多——不知道。 化妝術可以讓一個屏幕兩端本該有的代溝消于無形,比如年齡,比如性別,比如年齡+性別。 “咳咳……只、只有處男才會這樣去詢問女人的年齡。” 蕭遠悠一愣,回道︰“只有兒童和歐巴桑才會對年齡的話題小心翼翼。” 純白一下急了,充滿敵意地回道︰“我看上去像大嬸?” 蕭遠悠搖頭︰“不像。” “那你還問?” “嗯……不過這也說明了——”蕭遠悠眯著眼楮看了一會兒,回頭道︰“小屁孩一邊玩去。” 這一刻,數十萬人都達成了共識︰【蠢白被套路了。】 純白跟那群道士當然沒什麼話題,所以也只好坐在蕭遠悠旁邊,時不時地聊兩句話以應付直播間里的觀眾。 直播間這邊目前的熱度接近一百萬,其中,終于出現了某一部分群體。這部分人,必然會注意到一個問題︰ 【這個道士是不是有點像某個作者……】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27回 捧殺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的筆名叫高鶩遠…… 如果說作者界有通緝令的話,【闌尾炎的高鶩遠】就是一個價值兩億貝利的男人。 他很特殊,像是上輩子讀了太多書而這輩子才給他寫,年紀輕輕就已經出版了九本長篇小說,更可怕的是九本小說里就有九個主題,奇幻、科幻、靈異、武俠、歷史、軍事、懸疑、競技、都市,當真是“本本都在超脫,天天都在轉型”,而且無一本不精彩,無一本不爛尾。所以說這個人在圈內的名聲極大,其知名度遠高于他寫小說的本事和目前的成就。換句話說,他的小說都沒有他這個筆名有影響力。 在這個作者的眾多特性之下,不少節目都邀請他去做過節目,所以他的廬山真面目是不難認出來的。 現在已經是直播間的人氣高峰期,觀眾已經到了上百萬,而且還在暴漲,彈幕鋪天蓋地,其中接近十分之一的人在問︰【誰提醒主播,讓問問這道士姓嘛叫嘛!眼熟!】 【不行啊!她現在不能看屏幕!打電話。】 【曰狗,這人的資料里居然填的是空號!舉報!】 【求哪位大神是搞程序的!幫忙黑到手機里問一下!】 【你們以為程序猿和駭客之間能劃等號嗎——好吧貌似能。】 ………… 拋開直播間里的亂象,靈寶道的秋分小較正式開始。之前的第一輪所謂的“擂台”,只是為了測試這一年來各門派門人修為如何,成績較好才能進入正式斗法。第一輪結束後就只有五個門派進入了第二輪。 而第二輪正式斗法的規則……先略過吧,因為蕭遠悠發現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讓他很緊張,因為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不是小妹,是李師孚。現在回想起來,自從進入這里之後,陽鑫和朱嘉森就輪流用小較話題來引開蕭遠悠的注意力。 李師孚這種類型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他們非常精明,喜怒不形于顏色,他們常常以緩慢和遲鈍的形象松懈所有人對其注意力,他們一旦開始行動,就代表這一博已經勢在必行,功行必果。 而李師孚,就算是在這種人里面都算特殊的。 以她給人的感覺,其圖謀應該更加遙遠和龐大,大到一個亂真道都無法包容下來的地步。雖然以目前發生和顯現的種種跡象來推測,她的目的應該是讓亂真道重回正軌。但是連蕭遠悠自己都覺得,在這種大環境下重振一個道派中的分系道門實在過于小肚雞腸,完全不符合她那深不可測的氣量。 正考慮時,肩膀被人突然一拍,蕭遠悠一回頭,是顧秉松那張老臉。他的臉本來長,現在心情不好,整張臉拉得跟張馬臉一樣。 “呃……掌教真人。” “嗯……”氣氛尷尬地能讓人鑽進地里,就這顧秉松還是好聲問道︰“你剛剛看到李師……千機真人了嗎?” 蕭遠悠一愣︰“我也正找她呢。” “尹凝。”顧秉松皺眉回頭︰“你說他知道的?” 尹凝沒好氣道︰“我只說他或許知道。” 顧秉松視線中滿是懷疑︰“可他現在不知道。” 光看都知道尹凝火了︰“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我難道欠你了?” “那你昨夜為什麼跟她見面?” 尹凝難以置信這人居然還會監視一個被他疏遠了這麼久的師姐︰“你、你居然監視我?” 外面沒下雨,但氣氛真的不算融洽…… 蕭遠悠脫離那片是非之地,蹭到了朱、陽兩人身邊去︰“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似乎待會師父得上場開陣,但突然間失蹤了。”這兩人不像以往一樣對答如流,而是吞吞吐吐、神色慌張,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蕭遠悠試探道︰“你們說她這次……是套路還是真丟了?” 陽鑫把蕭遠悠肩膀攏住搖了三五下︰“真的,師弟,有什麼線索嗎?” 蕭遠悠一臉你tm在逗我的表情︰“確定?我這顆純潔的小心靈已經被她傷得太厲害了,你干脆說明白了吧,我配合起來也有個心理準備。” “不是玩笑。”朱嘉森大聲道︰“再過幾分鐘就要開始正式小較,內容是布陣較量。長輩里這一屆對陣法研究最深的人就是師父,她要是有事耽誤,我們亂真道就沒人開陣眼了。” 這話說得後面幾個長老臉色一青,主要是顧秉松,他不僅是掌教,而且他的師父傳他就是一套陣法,可惜這人領悟力有限……在他的英明領導下,曾有一次差點鑄成大錯。那次李師孚力挽狂瀾後,再也沒人敢信他在這方面的能力。 于是乎,大較、小較每次眾人都要花大工夫請李師孚出山,並且安撫這個掌教那屢屢受傷的心情。如此才能勉強把亂真道每年小較魁首的風頭維持下去,不至于失了威名。當然,這次意外發生了,龍頭不知去向。 “原來如此……”蕭遠悠這才想起為什麼剛剛入場時,李師孚的位置猶如心髒一般。 “什麼叫她不在就沒人開陣了?當我空氣嗎?” “呃……掌教師伯?您要上?” 他身邊的梁庸奇挺身附和︰“既然李師孚臨陣退縮了,那還有誰能補漏?” “嘿嘿……” “你笑什麼!” “沒什麼,笑笑而已。”尹凝冷笑一聲,轉身一言不發地坐在椅中,看來是不打算管了。 “我感覺……”盧昊一臉問號,陸家超皺眉不語。 大家不是束手無策,而是礙于面子不敢跟顧秉松說︰“你算個啥?” 蕭遠悠倒知道點線索—— 旁邊那女記者就算不知道李師孚的下落,但至少也該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那盒子頭接觸過,否則哪里還容她這外人留到現在。 “但問題是要不要把這條線索交代出來?”蕭遠悠考慮到。 雖然朱、陽說沒騙人,而且幾個長老都表示情勢危急。但以客觀角度來看,這絕對是李師孚的套,這一鍋亂象和顧秉松的自以為是,簡直堪比現場導演操作之下的結果。 絕對是李師孚的計劃,問題是,蕭遠悠自己跟顧秉松、李師孚兩派都沒什麼交集,是要幫哪邊? “你到底知不知道?” “嗯……掌教不急,讓我想想……”短暫的時間內幾方權衡後,蕭遠悠回顧秉松道︰“這個我怎麼會知道,我自從進來以後就一直專心看著台上,李長老的去向實在不知道哇……” 從神色上來看,除了顧秉松和梁庸奇這兩人以外,其他人似乎都听出這話有問題。 但無奈的是,盧、陸兩人在局外,蕭遠悠和李師孚這層關系他們知之不詳。對此有所了解的尹凝則半個字都不打算說出口。 這種巧合只能是有意為之,而不可能是無心插柳。在場的,除了真心犯蠢的都看了出來,但有能力影響她的,似乎只有一個蕭遠悠。 他當然不知道李師孚的下落,但他知道,現在只要跟顧秉松破臉,把他背後那柄青劍要走,應該就能讓她的計劃有所偏差,救顧秉松一次。但—— “憑啥……”蕭遠悠那嫌棄的表情閃過一秒,換上了一臉憂心忡忡︰“既然李師叔不在,那麼只能期待掌教真人能夠選出候補了,我相信在座五位之中一定有更合適的人。” “嗯!很好很好!你說得對。”顧秉松拍了拍蕭遠悠的肩膀,悅然而去。 很多時候,殺人的謊話比救人的真話中听得多,這次也沒例外。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28回 李師孚的反攻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小較正式開始,現場氣氛比剛剛更為嚴肅,雖然沒有劍拔弩張的架勢,但這氣氛似乎能讓人不自覺的把目光匯集到比賽場上。 評委席正中央的是靈寶道的掌教祁雍,就是剛剛那位顫顫巍巍的老道︰“丁酉年秋分小較,五派爭鋒,以抽簽取題——【五氣】,請各派陣眼前來開陣。” 對于修道詞匯所知不多的蕭遠悠慣例先問了一下身邊的固定解說員朱嘉森。 “所謂的五氣,就代指人體內的五行,也就是五髒,各個髒器所代表的“氣”又有不同,分別是︰神、魂、意、魄、精等五氣。我給你念一下《五氣歌訣》。” 心藏神,絕哀,則神定,南方赤帝之火氣朝元。 肝藏魂,絕喜,則魂定,東方青木之木氣朝元。 脾藏意,絕欲,則意定,中央黃帝之土氣朝元。 肺藏魄,絕怒,則魄定,西方白帝之金氣朝元。 腎藏精,絕樂,則精定,北方墨帝之水氣朝元。 “每一個負責陣眼的修士必須看準自己的‘元位’,根據裁判來劃定場上的範圍,起初是太一輪轉,只有一元;分陰陽兩儀後就是二元……後面是四象四元、八卦八元、六十四卦就是六十四元、三百八十四爻……” 這個場地是圓形的露天場,最上面一層回廊此時已經站了十四個道士,每人手里捏著兩條繩索。 “根據正午時分,上面繩索投下來的倒影能在下面的‘方圓台’上形成二十八星宿變化,陣眼要點出元位,門派弟子按照指揮來守元。其一是要求陣眼擔當的陣法功底,其二是屬下弟子的彼此配合度。” 蕭遠悠試問︰“三百八十六爻能守完?” “理論上可以。”陽鑫這句話的意思大概就是︰“實際上不可能。” “那就是說堅持到最後的人為勝者?” “嗯,這個【五氣朝元】的題目並不難,至少不比去年的【三生萬物】難,唉。”陽鑫在旁邊小聲嘆道︰“先前兩年小較,有一次是顧秉松主持陣眼,結果一上手就守錯了位。師父臨危受命,這才統合全局技壓群雄,此後每逢賽事,向來是要請師父出山。” “難怪她敢這麼張狂。” “師父沒有掌教的權限,也沒有長老的尊位,但卻為了道門的名聲每每絞盡腦汁,不求回報地干了四屆,還依然被孤立在門派之外。她是個好人,手段也是被逼出來的,她平時的為人其實很和藹。師弟你看待人或事有點過于……過于表象化了。” 蕭遠悠嘀咕道︰“嘿嘿,我只知道她對我很表象化。” 高台上—— 裁判還是剛剛那位︰“五派陣眼守元已定,開始變陣。” 二十八條繩索形成的陣一開始只有一處大交點,五氣陣眼只需要按照五行方位站住就夠了。隨後變陣,星宿線條逐漸化為兩個主要交點,這時五氣就要選擇兩點之間(制衡點)站定。再者是四個交點、八個交點、十六個交點……不斷以周天變化規律增加,直到裁判宣布“四派出局”為止。 顧秉松站在正中央的“意”氣,土氣朝元,要禁欲斷念才能凝神守元。 一開始的太一、兩儀、四象都安安穩穩過去了,直到八卦時,顧秉松都還穩如泰山地指揮著門人守元,而逐漸進入六十四卦時,兩派陣眼被宣布出局,顧秉松這一頭也開始了焦頭爛額。 “才這會兒就不行了,男人太快可是罪過啊……”本該站在場上的李師孚突然出現在蕭遠悠身側放著垃圾話。 “臥槽你——唔唔唔!” 李師孚從背後一把將他嘴巴薅住了︰“小聲點,別引起顧秉松的注意。” 蕭遠悠嘴巴被放開後,小聲道︰“話說你的布置完畢了?” 李師孚指了指場上︰“在這白痴上台的那一刻起就完畢了,我剛剛只是看到熟人聊了兩句而已。” “那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你先去把你小妹叫過來,準備取劍。” 這一輪,彌彌不是上場人員,所以蕭遠悠一吆喝她就來了。 李師孚指著台上的顧秉松道︰“等他拔劍就行了,用御劍術引導飛劍。” 阿彌問道︰“怎麼現在不取?” “你們看他的鞘。” 那柄鞘應該不是青劍的原鞘,但看上去也是古樸而精致,那鞘上的玄色九紋龍相互交纏,龍首咬住劍格,似乎死死封住了青劍的劍意。 “青劍從羅本手中出來的時候是沒有鞘的,顧秉松在這幾天里搜羅出了門派中最好的劍鞘‘龍咬’。靠御劍術的手法很難取劍,不過我們可以等他拔劍。”李師孚變回了那個只有整人時才會有的表情•_• “待會兒他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定會依靠青劍的劍意來穩定神念。” 話音未落,場上“噌”地一聲,顧秉松倏然拔劍,這一神兵亮相,周圍空氣瞬間一寒,舉坐盡皆驚嘆。 而更令人大跌眼鏡的來了。 彌彌此時當機立斷,兩指一勾,青劍猶如被一條鋼線吊起,直直向彌彌這里飛來。彌彌轉身使個旋子,飛劍發出嗡鳴隨身而動,繞著主人飛了兩圈之後溫馴地落到了她手中,十分順從。 全場台上台下此時都是一愣,包括評委、包括純白,包括正在看直播的近兩百萬觀眾都傻了眼。以至于裁判那句︰“呃……亂、亂真道出局”都沒有人關注一下。因為連顧秉松本人都因為飛劍而驚呆了。 一陣靜謐後,場內突然爆發了一陣議論,而且眾人議論的焦點正在蕭遠悠這里︰ “剛剛那個我沒看錯吧……” “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醒醒!我也看到了。” “是、飛劍?” 現場只有三人沒有驚至失色,一個是裁判席中央的那位祁雍道長、一個是李師孚、最後一個是蕭遠悠。蕭遠悠如果再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剛剛李師孚口中的“熟人”是誰。 李師孚不等喧嘩息止,朗聲道︰“不錯,就是飛劍,由我派一手補全完畢的古代道法——御劍之術。” 整個場內大嘩一片。 李師孚轉身,語勢如鋒︰“而你,顧秉松!你身為掌教,竟然對晚輩的物件懷搶佔之心,數日前羅本前輩現身贈與晚輩修士的寶劍被你巧取豪奪,而現在你居然不知廉恥地打算用它在場上彌補自己的無能,可惜天意使然,你還是功敗垂成,在你的領導之下,十余年來亂真道的赫赫威名送于你手。你不配作為一派之主!” “放肆!我做不得,難道你能做得,你連第三代弟子的名分都沒有——” “哈哈哈!我的確做不得,但他,他做得。”李師孚回頭把蕭遠悠一把拉了出來。 “臥槽!”蕭遠悠回頭小聲道︰“太唐突了吧?” “閉嘴看著。”李師孚低喝一聲,又繼續對眾人道︰“他就是帶領第四代弟子破解古代法術、還原了御劍之術的天才修士、呃——”李師孚小聲問道︰“你想用哪個名?” 蕭遠悠驚了︰“臥槽你還知道我幾個名?” “放心。”李師孚比個OK的手勢,繼續道︰“此人名為高鶩遠!乃是我亂真道的第四代掌教真人。顧秉松,你若識時務,就及早引退讓有德者居之,否則亂真道萬難再起。” “哈?他就是那個高鶩遠?”不止純白這邊驚嘆,直播間里百余萬人,毫無反應—— 不是被震懾住了,而是滿屏的“——T——F?”,把網頁都卡沒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29回 兩敗俱傷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次小較,亂真道排名第三,而且在現場出現了掌教換屆紛爭,大部隊匆匆離開。現場在靈寶道掌教真君“祁雍”的控制下恢復了秩序,李師孚走前被老道士叫過去吩咐了兩句才相互道別。 這次李師孚沒有返回洞天,而是跟著大部隊回到了武夷山北峰。蕭遠悠只得跟著他,而且還必須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那位主播純白本來打算宣布今天下班,沒成想被李師孚給了一句“想安然下山就跟著我”,然後大家誰也沒跑掉,全都跟著去了亂真道總觀。 “喂,你搞事情歸搞事啊,干嘛還捎上我?”蕭遠悠拉著李師孚在隊伍最後小聲道。 李師孚的表情充滿了不屑→_→,而且用與之相符的語氣回道︰“今天給你機會走人你不走,我還以為你是默許了要摻和,怎麼現在又打退堂鼓?” “哎呀臥槽……意思是今早上你是給我機會走人?放屁,你這不是欲擒故縱嗎?” 李師孚懶得繼續演了︰“沒人說不是,但也沒人告訴你是,話說你自己要留下,這個你要怪誰?從頭到尾我除了你現在手里的青劍,此外可沒有給過你任何承諾。” 蕭遠悠轉身欲走︰“那就再見了。” “沙雕,你現在想走已經晚了。” 蕭遠悠一頓,眼神詢問著為什麼。 “我索性跟你直說,”李師孚和蕭遠悠跟前面人拉開了點距離,才道︰“首先,現在道門中人馬上會將‘御劍術’的消息傳開,你和你家小妹就會成為道門里的焦點人物。你如果有‘亂真道掌教’的身份,那麼六大道門之一的靈寶道就會是你的靠山,誰也不會動你分毫。但你如果是普通人,我只能保證自己不會找你麻煩,其他就不好說了。” “呃……” “再者,”李師孚指了指前面的那位主播︰“托她的福,你可以拿出手機看看‘武夷山秋分祭’的詞條,你的書、你本人,都無法維持住以往的生活,你在社會上必須留下這個掌教的身份,否則你和你的小妹很有可能在動物園里共度余生。然後——” 李師孚的語氣漸漸冷下來︰“最重要的,後面道法界一定會出現革新,對此我們的政府也不會置之不理。現今天是一個開端,我想政府一定會盡快成立負責這方面事務的專門機構。你如果不能以‘合作者’的身份參與研究,就只能以‘試驗品’的身份住進實驗室,這是我能預測到最可能的結果。” “唔……”一滴冷汗,從蕭遠悠額角落下。 蕭遠悠所在的時代里,各國在超能力方面已經有了成熟的分類和成果,特異功能被分為十四大類,分別都有著擴展和研究。中國為了跟上西方國家的腳步,早在80年代時就已經成立了‘人體特異功能研究組’,但成果寥寥。現在這個有關‘念動力(en:Psychokinesis)’類別的超能力,很快會落入政府視線內。 “你是想作為一個‘道法傳承者’的身份活躍下去,還是作為某種‘特異功能人士’被迫接受研究?” 無疑的,前者光听名字都給人一種愛國的感覺。而且所謂‘道法’肯定不止只有一個御劍術可供研究,可挖掘項目太多了,任誰都會給它們遷就以更大的生存空間和生存資源。 “可是我憑什麼突然就要接受這樣的突變啊?” 李師孚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鶩遠真人(連道號都取好了),你只是眷念以往的生活、以及對未來有一點陌生而已。那麼我們可以從你以往的生活出發,你要想想,你寫小說是為了什麼?” “呃……混口飯吃?” “現在是這樣沒錯,那當年呢?你寫第一本書的時候,那份‘想寫故事’的熱情還想得起來嗎?” “咳咳……剛剛是口誤,我現在也挺有熱情的,我是為了寫故事而寫故事的作者,不是混飯吃的那種……” “好好好,怎樣都好。那時候渴望著寫作的你滿心想的不是功名利祿,所以我現在也不用那些唾手可得的東西來引誘你。” 蕭遠悠內心︰其實這些也行…… “那時你渴望寫出一個有趣的、感人的、能夠影響別人的精彩故事。” 蕭遠悠中氣不足地道︰“那啥……現在也是。” “無力的附和!”李師孚還抽空吐個槽,回過神來︰“當然你能保持熱情也是最好,但你那份寫故事的心情不就是去‘影響別人’嗎,通過一個故事,通過自己的那個夢來說明你想說的故事,從而影響別人,影響世界,並能以此為業,這是你的夢想,你的理想,你實現自身意義,完成自我價值的途徑和目的。” “呃……好像是吧……” “這就是!什麼叫好像?而現在,你依然可以寫作,可以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寫出來,這和你兼職當個掌教並沒有必然的矛盾。” “可是你剛剛說我的生活已經不能回到……” “忘掉那些,這只是相對來說而已,如果就你的作者職業來看,這點兼職完全不費事。”李師孚現在極像一個跑傳銷的︰“況且,你有了掌教的身份,更有了道門、政府的支持,還有更加廣大的影響力,今後你的文章也會更有看點,關注你作品的讀者也會更多,你就說這有沒有道理。” “道理是有,但是……” “沒有但是,你已經逐漸開始實現自己的價值和生存意義,而現在的變故並不影響你的步伐,它只是稍微加快了這一過程而已,幾乎百利而無一弊,你還在猶豫什麼?”李師孚語氣一轉︰“難道你已經冷卻了追求理想的熱情,自甘墮落,連寫作的初心也忘得一干二淨了嗎?” “不不不……沒有沒有沒有,我很虔誠。” “所以,不要畏懼,你只是對陌生的未來有那麼一絲絲的恐懼而已,不要怕,萬事有我在。完全不需要擔心,這一切都不困難,只需要你掛名就夠了,怎麼樣?” 蕭遠悠像個第一次逃課的學生,考慮良久後,終于點頭道︰“嗯……可以,但是還有一點我不太明白……” 李師孚一臉清爽∩_∩,拍著蕭遠悠的背︰“你盡管說。” “我就在想——”蕭遠悠嘆了口氣,恢復到以往的死魚眼和頹廢口吻道︰“威逼利誘是不是代表你已經黔驢技窮?” 李師孚表情一變-,沉聲道︰“臭小子……” “其實我只有一點不喜歡,就是……”蕭遠悠頓了頓,似乎醞釀了一會兒,才斜眼逼近李師孚︰“其實——我最不爽的還是你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間的這份態度。”蕭遠悠看她不發一語,繼續道︰“當然,我現在反水就是兩敗俱傷,但我接受的話,似乎贏家就只有你一個人。所以,你的話讓我明白了一點,就是——至少你要滿足我的什麼條件,才能避免這個兩敗俱傷的展開。” “你說呢?”李師孚沒有應下來,而是答了一個不置可否的回話。 “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蕭遠悠猛然伸手轉向李師孚頭上的紙袋,卻發現手腕一疼,腕部已經脫臼。 李師孚把蕭遠悠的手放開,冷然道︰“除此之外,其他什麼都可以。” “那就……”蕭遠悠咬牙忍痛,把手給了走在旁邊的朱嘉森,讓他幫忙入臼,回頭便了李師孚答復︰“那我就暫且保留這個願望。” 李師孚猶豫了片刻,允道︰“可以。” “那我不妨幫你一次。”蕭遠悠小聰明得逞,得意一笑︰“畢竟你說的我很心動,而且我也不想兩敗俱傷。”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0回 靈寶道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武夷山里有兩座三清殿,一個是為人所熟知的著名景點大王峰三清殿。民國時期就已經不再具備它本身的用處,而是作為對外象征物,為旅者和其他人等觀摩使用。 另一處三清殿,則是會仙宮三清殿—— 這是一間三進的四合院,最內側正北大殿上面題字“三清殿”,左中右三道門上分別掛著“抱樸含真”、“大音希聲”、“紫氣東來”。堂內不大,沒有桌椅,只有香案和蒲團,大案前供著三清像,分別是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右側牆面上提著一首豪氣萬千的詩︰ 一劍橫空星斗寒,甫隨平虜復征蠻。他年覓取封候印,願向君王換此山——戚繼光 這里就是只有道士們才得以接近的靈寶道三清殿,現在是小較最終獲勝門派的頒獎式。 亂真道的大敗,可以說是讓很多人意外的結果。 想當然,在道門內部根基常年不變的情況下,31家支流道派,誰強誰弱就始終是誰強誰弱,連前五名的名次都很少變化。千松派被亂真道壓在第二名,已經八年了,今年他們比去年沒有變強多少,但亂真道也因為李師孚的離場而的確變弱了許多。 無論如何,千松派的掌教應該感到欣慰,但他今天實在高興不起來,因為現場的氣氛相當令人難受…… “啊,話說亂真道已經走了嗎?”靈寶道現任掌教名為祁雍,九十八歲的老道士了,厚而長的白眉都遮住了眯成縫的眼楮。 他的大弟子申時柳在旁邊小聲道︰“師父!現在是千松道的嘉獎式啊!” 祁雍愣了很久,冷不丁一句︰“啊……千松道的還沒走?” 千松派掌教回道︰“沒……沒呢,晚輩還在。” 千松派的掌教名為劉一龍,他感到了八年來從所未有的尷尬,是的,八年每年大較小較加起來超過二十場,每年每一場都拿第二名,都很尷尬,但沒有一年比今年這一場更尷尬︰今年拿了第一還是沒出風頭。 這種一路殺到總決賽拿下冠軍卻被教練問候一句“同學你是誰”打死的感覺太難受了。 在場的所有道門掌教都為他默哀著︰這事兒換了自己反正是撐不下去。 “真人,我還在。” “哦,還在吶……”祁雍再想了一會兒,感覺像是給他圓場一樣︰“嗯,人老了,記性不好,別在意。” 現場就是這麼尷尬。 長達二十秒的沉默降臨之後。 “那麼,我們繼續小較嘉獎吧,大家……呃,坐下吧。” 然後就是一套連主持人都心不在焉的過場走完,劉一龍哭喪著臉就出去了,到了外面還不忘自我安慰︰“看,咱們這麼多年來,終于打敗了亂真道,我們回去慶祝一下吧……” “啊?掌門,亂真道怎麼了?他們又回來了嗎?” ………… 三清殿這邊,殿內人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了靈寶道內部的道士們。 祁雍不動,其他人誰也不敢離場。他身邊的弟子們陪他坐在三清像前打坐,誰也不說話。 “時柳。”祁雍打破了沉默。 “弟子在。” “亂真道那邊,怎麼樣了?” 申時柳回道︰“師父是問病松真人,還是那個將要掌教的第四代弟子?” 祁雍不答,申時柳身後,一個相當年輕的女聲道︰“師公問的應該是……那位千機子,李師孚真人。” 這個冒冒失失插嘴說話的女孩名叫江蓮,是祁雍最喜歡的徒孫,因為這女孩實在是冰雪聰明。要說聰明到什麼地步……如果不是因為歲數原因,祁雍差點就把她收做關門弟子,跟她現在的師父平輩。 “江蓮……無禮!罰你回去之後——” “哎。”祁雍伸手阻止︰“時柳啊,蓮兒精明,不要動不動就罰,你做我的徒弟,可沒她做你徒弟來得機靈。” 江蓮則是一臉寵辱不驚,淡然處之。 “師父,且不管她……您是想問李師孚李真人的事?” “嗯……”祁雍點了點頭,“記得我之前給你的吩咐嗎?” “記得,師父授意︰亂真勢衰,當予以警示。所以本次小較我應以敗績為其當作警鐘,但李師孚這次拿出的‘御劍術’實在是……” “那李師孚號稱千機子,名下非虛。她居然預料到我的打算,以必敗之局急流勇退,迫使顧秉松首當其沖。然後拿出一手精彩艷艷的‘御劍術’震驚全場,挽回了亂真道的敗勢,可謂是第二次力挽狂瀾。她此時逼掌教讓位,不出三日,亂真道必有大變。呵呵,此人真是滑頭之極……”祁雍輕撫髯須,考慮良久後道︰“時柳。” “弟子在。” “你安排一個弟子作為靈寶道的使者,半個月後入駐亂真道門。” “是去監視嗎?” 面對徒弟的耿直,祁雍嘆道︰“是去保護!李師孚這一手‘御劍術’,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先要讓天下所有道門、包括亂真道自己都知道,我靈寶道已經派人去了亂真派,以誅其兩方異心。我這邊還要親自動身去一趟‘道法協會’,明里暗里都給他們打點一下,你陪我一起去。”祁雍起身,在弟子攙扶之下走到了門外,望著染了墨色的夕陽,感慨道︰“颶風將至,靈寶興衰……或在此一舉了。” ………… 正合了祁雍的推測,亂真道總觀之內,舉派高層都聚集在了會議室“三思殿”。 這個殿是一個正方形建築,二百平米左右,室內布置別無他物,只有中間一張長桌,和二十把椅子。這椅子上沒有坐滿人,只有白天在秋分祭上露面過的幾位長老在這里。 旁听的席位上更加空曠,只有兩人,分別是朱嘉森和陽鑫。 長老席上人少,是因為第三代弟子的分崩離析。旁听席上的寂寥,則是因為秋分祭為期三日,偏殿斗法結束,但正殿比賽目前才進行到第二天,大部分內門外門弟子都還在會仙宮那邊。 這批人是秘密回來的,因為他們目前要談的事不能放到明面上講。 李師孚坐在長桌一端,看場上人差不多齊了,開場道︰“這次會議,要說的有三件事——” “等等!”顧秉松打斷道︰“我身為掌教,你憑什麼主持會議?” “哦……可能是我習慣了,畢竟過去幾年都是我開場。” 梁雍奇坐在李師孚的另一端,回道︰“你也知道過去幾年了嘛,你都走了這麼久,難道離了你我們就沒人主持會議了?我還是覺得,你把自己太當回事了。” 連蕭遠悠都听出來,他們兩的話是明擺了想吵。但這種會議,一旦吵起來,就會以“沒有結果”而草草了事,所有的責任問題就都會不了了之。 再看李師孚,她卻沒接茬,俯身就打個滾︰“那您既然是掌教,您就開口唄,替我們總結總結。” 要說總結什麼,當然是總結這次的慘敗,亂真道霸佔靈寶道小較第一名長達八年,二十余場幾乎統治著整個靈寶道所有支流道門,今天一朝之間,所有的榮耀和威名化為烏有,必須總結責任的歸屬。 顧秉松淡然一笑︰“還要總結什麼?這次原定的陣眼擔當是誰?是誰失職了才不得不讓我臨時補救,你們說這次慘敗還能怪誰?” 李師孚仰天打個哈哈︰“可以,你那乾坤大挪移的功夫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我破例先給你的陳詞濫調鼓鼓掌。” 啪啪啪—— “不過之後,你就要洗把臉準備好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1回 推鍋大會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般來說,在群體利益受到損失後,決策層的這次會議就顯得尤為重要,因為它的學名叫做“總結會”,實際上也可以叫做“推鍋會”,就像是合作類游戲一局結束後無論勝敗都慣例該有的噴子大戰。 現實和游戲的區別是,游戲打完了你可以喝口水洗把臉再開一局,而現實世界規則里,那個被追究責任的人是要付出一定代價來謝罪的。日本人為這個情況發明了一個專用的詞匯和行為,叫“土下座”。而凡事喜歡往大了搞的中國人,為這個情況發明了一個雙關詞匯,叫做“上天台”。 亂真道【三思殿】的現場人員,從大往小了說,先是五長老︰顧秉松、梁庸奇、尹凝、盧昊、陸家超。然後是異類的李師孚。再者就是會議中的話題重點︰蕭遠悠、蕭遠彌。外加一個主播純白,還有觀眾席的朱陽二人組。 “大前年的春分祭,和今年一樣,也是你打算上場,但你連當時抽到的陣都不認識,不是我替你上場力挽狂瀾?” 顧秉松道︰“東拉西扯什麼!我們就說今年這場,你自己逃了,卻扯出前年的事?” “嘿嘿,逃?全場誰能說一下,我為什麼要逃?我有什麼理由逃?” “你……” 顧秉松正要答話,梁庸奇把他一拉,搖了搖頭︰“別接茬……” “不接茬了是吧?的確,我只要上場當了陣眼,就沒人覺得我會帶輸。”當然,除了主辦靈寶道,李師孚後面這句就不用說了,轉而道︰“我只是沒想到,今年我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你不給裁判提出實情,就等不及讓自己上場?想出風頭想瘋了?” 顧秉松叫道︰“我們現在到底在談什麼?听你在這里信口雌黃嗎?大家只想知道你為什麼離場?” “來例假,怎麼著?不準?”李師孚說得全場啞口無言,繼續道︰“我暫離會場調理身體,還給祁老真人知會過,這事他可以作證,你不用繼續糾纏。況且,要是因為我不上場而輸了,則是我的責任,這個我無法否認;而問題是你不知道我會不會上場,就自作主張,最後技不如人,難道還想把責任歸咎給我?” 梁庸奇道︰“可你當場為什麼不給我們說明白?” 李師孚嘿嘿冷笑︰“過分了吧?難道一舉一動都要打報告?” “你——” 尹凝陰陽怪氣地插嘴道︰“你們是爹還是媽?女人月事都要匯報?” 盧昊和陸家超表示贊同︰“這個的確管的寬了。” 梁庸奇道︰“可輸了難道只怪他嗎?我們應該總結教訓,下次再接再厲。上場的弟子也有你們教出來的,這難道不是大家的責任嗎?” “哈哈哈……”蕭遠悠沒忍住,眾人矚目,忙閉嘴道︰“咳咳,沒事,突然想到個笑話……” “身為掌教,連點責任都不敢受,呵呵,真該你是個笑話……”李師孚繼續道︰“這件事咱們就先不提,輸了就是輸了,無所謂,小較名次,無傷大雅。問題是……”李師孚語氣轉冷,眾人都微微感到一點寒意。 “問題是,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本人到底有沒有資格擔任亂真道掌教的位置。” 顧秉松惱羞成怒︰“你!你說什麼!” 梁庸奇道︰“你也別太過分了,不過是輸了一次,居然敢這樣對掌教說話。” “不,別听錯,我不是說‘能力’,而是說‘資格’。”李師孚起身,從蕭遠悠手中拿過那柄劍,拍在桌上,這一拍,顧秉松肩膀都抖了一下。 “說說吧,這劍是什麼回事?” “這個是……”很明顯,物主都在這里,顧秉松無話可說。 “羅老神仙賜劍的時候,不少人都看在眼里,我想你們幾位長老,還有旁邊的小道士,都看見了。這劍,是賜給誰的?” 顧秉松沒話找話︰“我這是借用而已,為了應付小較,借用。我都不明白,同樣是為了道觀,為什麼還要藏著掖著,難道不能為了道觀名譽把寶物拿出來嗎?又不會少塊肉——” “不要用道觀的名義來給人戴帽子!”李師孚一語道破他的意圖,嚴詞如刀︰“你不告而拿,這就是偷,就是騙!今天眾目睽睽之下人贓並獲,你還想狡辯?你連一個合法公民的資格都沒有,怎麼有資格當我們亂真眾道的領袖,難道偏要所有人都認為我們亂真道是蟊賊痞子的賊窩嗎?” 梁庸奇拉開話題︰“誰也沒說這里是賊窩啊,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師孚嘿嘿冷笑,顯然不會接茬,把話題再拉回去︰“沒什麼意思,我就問問,為什麼你要拿小輩的東西?” “我說了是為了道門著想。”顧秉松那態度顯然是正大光明。 “好,那我問問物主。”李師孚轉頭問蕭遠悠︰“你當時願意借給他嗎?” 蕭遠悠一臉茫然無措的樣子︰“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只听說羅老來看望過,沒想到他送的東西讓扣住了。” “那如果你知道這把劍,你會為道門著想而借出去嗎?” “肯定會啊,”蕭遠悠一個大喘氣,“但你們拿都拿了,是吧?修道的道士怎麼這點理都不講……我們讀書人的事情……呃還叫做‘拿’,不過不知道你們修道的把這叫什麼……” 李師孚回過頭去︰“這叫偷!你這跳梁小丑,無恥之徒,你有什麼資格當我們眾道的領袖?試問有誰會服你一個對小輩所有物巧取豪奪的無賴?就這你還想用‘為大家著想’的理由來推脫責任?你分明是連一個門人後輩都不管不顧,憑什麼說你為大家著想。”李師孚掃了一眼尹凝,“還是說,你口中的‘大家’是有區別待遇的,你順眼的就是大家,你不順眼的就不是?” “你在胡說八道!” “也是,你不認我也沒辦法,但有句話說得好,”李師孚突然語氣一變,似乎是在邊想邊說︰“對了,有困哪找那啥來著?我記得是……” 蕭遠悠拿出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喂?警察嗎?我要報財產失竊……” “夠了!”顧秉松一拳打在桌上︰“夠了,不要鬧下去了。” 李師孚道︰“你認贓了?” “是,我認……”顧秉松老臉真的是拉下來了,“但是,就憑這個,你就想換掉掌教?憑你?” “這件事是下一個話題,我先走流程。”李師孚語氣帶著嘲諷和惡意︰“偷人東西被發現了,還回去是不是該跪下道歉來著?” 蕭遠悠很適時機地擺手道︰“那什麼,畢竟是長輩嘛……我怎麼好意思讓人下跪呢?只要你跟我說一聲抱歉就行了,有借有還,以後再借不難嘛……” 這兩人一唱一和,顧秉松本想反擊的氣勢頓時被憋在了胸口。 “沒關系沒關系……”這兩句先體現出蕭遠悠的大度,然後就是干淨利落的補刀︰“下次要借你說一聲哈,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您要借啊,讀書人的事情是吧……要說明白啊。” 顧秉松牙齒都要咬碎了,恨不得跳起來把蕭遠悠打一頓,但又無奈自己理虧。 尹凝這邊也看不下去了︰“你想看的都看夠了,李師孚,說說接下來你的打算吧。” 盧昊也道︰“是啊,後面肯定會有變故,我們應該先擬定好方案。” “方案當然是有,但卻有個前提就是……”李師孚看回顧秉松那落魄的身形,淡然道︰“換掉掌教。”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2回 颶風前夕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氣氛過于尷尬,昊天真人•盧昊在旁邊打哈哈︰“不用這麼嚴肅吧?” “這事不嚴肅,難道還搞笑嗎?盧日天氣煞我也。”尹凝冷笑道。 盧昊咧著嘴把雙手一攤︰“我沒這麼說,另外你能改改這個貫口嗎!” 李師孚無視盧昊繼續道︰“我已經在會場里把青劍的事情說的明明白白,眾目睽睽,如果這件事不了了之,那麼就代表亂真道所有長老同流合污欺負門人。顧秉松隱退,一能靖浮言,二能定人心,三能改天換地,所有以往的弊端都可以改正。這樣,整個道派都會迎來一個新的開始。” 顧秉松起身道︰“道門里信賴我的人最多,追隨我的人最多,你說退我就退?你除非當場打死我,不然你怎麼給個說法?” “可以打死你,但卻用不著我的手。”李師孚拿出純白的手機放在桌上,淡然道︰“‘御劍術’的事情,已經通過那邊那位小妹妹的職業身份公開了。” “那個……” 蠢白仿佛還在狀況外,跟李師孚一個問答的功夫之後,全場再次陷入驚訝。 “主、主播?”盧昊湊過去︰“你這……” 李師孚把純白護住攆狗一般︰“去去去,丑人,別把她嚇壞了!” 盧昊瞬間氣得臉都不對稱了︰“你這狗人!我跟你拼了!” “邊去,嚴肅點。”李師孚再次把他無視掉,給了所有人一點反應的時間,然後繼續道︰“御劍術已經被公開出去,下一個時代已經來了,也就是說不久之後,來求道修煉的人會排著長龍絡繹不絕。顧秉松,你可以霸佔著掌教的位置,但你能教什麼?” 蕭遠悠在旁邊把彌彌一踫,小聲道︰“露一手。” 彌彌搖頭︰“這個很累的。” “呃……待會兒背你回去。” 倏然,眾人親眼看到,那桌上的青劍如矢離弦而去,驚若蛟龍,風聲隱隱,轉眼間已經落在在彌彌掌中。 李師孚從袖中取出一本年頭久遠的冊子,把封面展示給所有人︰“這本書,就是修煉御劍術的訣竅。里面的修煉方式和途徑寫的很明白︰‘練氣下品即可修煉,徘吭蚪R庥俊! 揮姓獗臼椋 吐悴渙思柑  笄蟺勒叩囊 蟆H鞜艘煥矗 藝嫻讕突岊惶掀 雍徒 跏康謀昵 5攪四鞘保 雜性樸臥諭獾某ん不乩創蛩濫恪! 這是事實,視頻就是廣告,直播都放出去了,等人不辭辛苦跑過來學習,你告訴人家︰“我也不會。”到這時候就一發不可收拾。 亂真道宣布撲街的話,就是求人回來都沒人鳥。那會兒李師孚隨便拉張大旗創立一個新門派都可以,不過她沒有這樣做的主要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亂真道創立至今二百年,加上十余年的輝煌期所留下的底蘊,從人才到資源,都不容忽視。 顧秉松最後的反抗︰“原來你不是在跟我們商量……是在逼我們。” 李師孚洞穿他的意圖:“‘你們’?你還想把自己列入在場的‘大多數’之中,顧秉松,看清現實,你只是‘你’,不屬于‘大多數人’,真正為道派著想的人,就不會再容忍你把這里攪得烏煙瘴氣。你是個無能的人,你的無能是亂真道日漸衰弱的最大原因,無論你有沒有把這個道派放在心里,都該隱退了。因為由本人一手促成的新時代里不會再有弱者的容身之處,另外——”李師孚把圖譜收好,轉身總結會議︰“沒錯,我把話挑明白了,我的確在逼你們!不要想太多。”李師孚起身離座,轉身離開。 “李師孚!”梁庸奇低吼叫住了李師孚。 “還有話講?” “你從未有過一刻如現在這樣,令人感到惡心……” “不過是……”李師孚動手關門︰“無力的慘吠!” 三思殿內,顧秉松失魂落魄,梁庸奇沉思不語。局勢大定,不過李師孚那犀利和無情的言辭還回響在這個廳內。 “呃……接下來沒我事了?”蕭遠悠率先打破沉默。 “有。”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個字的陸家超,用簡單的一個字給了蕭遠悠明確的答案。 尹凝抱著胳膊,冷然看著那邊的失敗者︰“當然有。” 盧昊勉強笑道︰“你先不要走,還有點事。” 這“一點事”,光談了個大概,就用掉了三個小時,蕭遠悠才終于接觸到了所謂的“宗教”,所謂的“道士”,並沒有常人所以為的那麼玄奧。隱居山林的隱士,有時候並不是全心用在修道上,那小說中所謂的“仙凡之隔”,在實際情況里也並沒有多少存在感。 靈寶道第一支派︰亂真道,門內李、顧兩黨爭鋒以李黨完勝而終,此後顧秉松引退,雖然蕭遠悠是繼任的第四代掌教,但對道門所知還不及九牛一毫的他注定會成為李師孚的傀儡。換言之,這個道派在未來的幾年甚至幾十年中都會在李師孚的指掌之中。 她沒有可供定論的好壞,也說不清善惡,不像是遁世隱修的出世真人,倒像是那些留下許多是非和爭議的入世人俊。她很可靠,但也很可怕。 蕭遠悠今天得到了許多可供一寫的素材,但他卻知道,這些東西寫出來是沒有讀眾的。 ………… 等蕭遠悠出門來時,門外只剩下朱、陽二人組等在外面。 陽鑫起身道︰“師弟!” “師弟,呃……”朱嘉森想了想,又改口道︰“掌門師弟?” 直到現在,蕭遠悠才明白這兩個道門長輩為什麼會對自己這個後輩一直保持著適當的尊敬和恭謹。 按照李師孚的行事風格,不可能會提前告知他倆計劃的目的和結果,那麼這兩人就是根據對李師孚的了解和對“蕭遠悠”的觀察來給自己定了位。看來這兩人是直而不愚、胸有城府,不僅僅是“忠犬”兩個字就能概括的。 “李師孚呢……哦,我大概知道了。”蕭遠悠脫口就想起來,像她這種人,不可能會空出可供利用的時間來等人,蕭遠悠再問道︰“她回洞天去了吧?” “是,師弟……進一步說話。”朱嘉森把蕭遠悠拉過來小聲道︰“師父建議你不要留在這里,最好回亂真洞天休整,當然你如果嫌麻煩的話也可以隨意。但師兄也覺得……現在外面不安全,這個總壇的話……” 這個總壇是顧秉松的地盤,萬一人家狗急跳牆來個魚死網破。相信李師孚還有千百種方法用“第四代掌教遇難”的意外讓顧秉松萬劫不復,但蕭遠悠本人可不是那種扛起炸藥包給敵人放狠話的角色,舍己為人的窮酸情操他是向來都不生產。 “那勞煩送我回去一下。” “師弟見外了,不要這樣客氣。” “哦,那我懶得走山路,這兒有轎子沒有。” “……沒有!” 總觀離亂真洞天隔著一座山,蕭遠悠背著睡著的小妹,被朱、陽護送回到亂真洞天時,已經是月明星稀的半夜天里了。疲乏的身心回到天問峰的小道觀後院,這才想到,只有那毀氣氛的居家布置才能讓人感到如此的親切和放松。 “還是隨便點好啊!”蕭遠悠笑著扭開房門,闊步走過玄關來到客廳,然後他那一臉爽利的笑容就變成了北野武之殤。 因為那個在他腦海中被無數次推測、猜想、顧忌……抬舉到這個份的人——李師孚,正在用“o”的激昂表情以及無比犀利的操作玩著《最終》系列的新作。其豪放的盤腿姿勢讓其白皙柔軟的裸足和玉腿從道裙間隙中流露而出,滿園春色一覽無余。 那位別有用心、賴到現在還沒走人的網絡主播就像解說員一樣在旁邊比比劃邊解說,手里的零食撒地滿地都是。 “那什麼……”朱、陽一看蕭遠悠的臉色,就苦笑著告退︰“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總壇那邊還有些事。” 兩人落跑,蕭遠悠沉默良久,然後一臉便秘地走過去,擋在屏幕前︰“李師孚!枉我這麼看得起你居然給老子在這里打游戲。” 一語驚醒夢中人,李師孚猛然一愣︰“我……”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這麼點事得意忘形了啊?”見李師孚愣住不動,蕭遠悠語氣一緩,搖頭嘆道︰“我實在是太——誒?” 兩條筆直的腿影飛來! “淦!滾開啊!以為自己透明的嗎!”誰知道李師孚一個奪命剪刀腿把他夾翻在地,然後用極為哲♂學的姿勢以及完爆職業主播的操作打到存檔,遲鈍的蕭遠悠在休克之前才意識到,那兩個師兄“涉獵甚多”的源頭之所在。 意識遠離之際,蕭遠悠順著腳踝看上去︰“這賤人真讓人費解……”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3回 早課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早上,閃著耀金的晨曦從雲間投下,幾片林葉再阻一陣,落地的陽光就顯得零零星星,卻又充滿了生命該有的綠意和活力。 安然和滯緩的生活節奏讓山林里的清晨來的顯晚,但和城市里一樣準時。每天黎明前,山里的雉雞定時的要啼曉,山禽野獸日出而行,天色一亮,整座山都活躍起來。 對比之下,一座城市是不會睡的,因為夜的到來只象征另一個晝的開始。 一座山里的晝夜交替,比任何時鐘都要準,而且從來不會故障。所以說,道士們喜歡鑽山洞是有理由的,因為在這里,你能感受到山中那種四時交替的氣氛,讓你融入其中,自然的調節身體和修行。 道士們在養氣練功時,有“四時行功”一說。“四時”在一天之中,以日出陽生為“少陽”,陽極正午為“太陽”,陽衰入夜為“少陰”,月正中天為“太陰”,然後至黎明交替。一天陰陽盛衰相生,總稱為四時,每一個階段的具體時間,要按照當地的區域、季節來細細劃分,而這一塊就到了“風水”,暫且不談—— 總之,一天到了少陽時,道士們就要挑塊能看到日出的地方,感應陰陽交替的氣氛,以此練擰S謔牽  蠲磧鈦 返姆縊 Γ 皇翹 嘰 褪欽液1擼 沃 慘 案鱟背 系難羝隆J翟諉喚簿康模 嘔 腋銎坡淶廝奼閂 慌 縊 R燦心侵終彰   囊滌嘟討鰨 滯廢鏤滄飧銎堂妗  糯篤煬偷笨 說萊  當然,亂真道作為靈寶道支流第一道派,很有一定的氣派。其定址于武夷山北峰,這片山峰的東南兩面環水,北面再無高山,西邊是一片平原。 道觀的東面,有一塊僅能容四、五十人立足的平台,這里視野開闊,可以俯瞰整個北峰三面,名為“風雷台”。這里就是道士們用來晨功吐納的地方。 但今天,大家顯然都有些心不在焉。 “你們說昨天晚上怎麼回事?李師叔說的什麼意思?” “嘿嘿,掌教換屆了嘛,掌教真人退隱山林……不過,實在想不通為什麼,要把掌教真人的位置傳給高……高那個什麼?見都沒見過,居然是咱們同輩的?” “哼,這還用說?這掌教一沒資歷,二沒人情,姓李的揪在手上最好控制,就是這種人當掌教才能讓他背後的人耀武揚威。可她李師孚算什麼東西?她有資格在門派里面說話?肯定是用什麼不要臉的方法讓盧、陸兩個長老听了話,過幾天師父回來自然會把她再攆回她那山溝里去。” 說話三人,先後分別是陳天澤、田鵬、林哲。 最後一人說話口無遮攔,是因為林哲本人屬顧秉松的大弟子,第四代弟子中,論資排輩他才是四代掌教。更遑論平日里顧秉松總是拿他當接班人培養,半路殺出個高鶩遠,誰都能忍,他卻忍不了。 說話這三人聲音不大,但這一唱一和,正好能讓風雷台最前面那個人听到。 陽鑫回頭,壓低怒意︰“目無尊長嗎!你們說話最好小心點!” “小心什麼?陽師兄?這風雷台上誰不知道?”林哲冷笑一聲,“呵,秋分還沒結束呢?你們就偷偷摸摸的從小較場上跑回來,才隔了兩天,李師孚不繼續龜在她的山洞里,突然跑出來搖頭擺尾,還換什麼掌教?真是狗東西。” “呃……師兄,還是別亂講比較……” 林哲旁邊陳天澤覺得話說得明了不好,悄悄扯了他兩下。 田鵬是個高大胖子,把陳天澤一拉,站到林哲旁邊︰“亂講什麼?這事兒誰都知道,李師孚就是一卑鄙小人,道派里面連她的名字都掛不上正殿,怕她什麼!” “你們說的什麼混賬話!” “挑明了混賬說的你!那姓朱的就不說了,你不是我們的人嗎?李師孚剛跳出來,你就敢給她說話,你跟她什麼關系?要說沒內情可真是笑人。”林哲更進一步︰“還不就是些她常玩的陰謀詭計,人前兩套。這種人連真面目都不敢露……唉,對了,陽師兄,你說這李師孚,她是不是頗有姿色啊?” “我怎麼知道師父——”陽鑫說到一半就懂了他什麼意思,氣得手都直顫,右手一指︰“你們瘋了!我不想把事鬧大,自己去師父那里認錯!再自行領一個月的禁閉我就不追究!” “你追究什麼?呵呵……你不過是李師孚的弟子,我是掌教的大弟子!退一步說,我就當李師孚是三代的長輩,那你也沒資格!” “你——” “那就不用道歉,下山吧。” “哈?” 此時,一個青年小聲插了句話。風雷台上,眾人的焦點瞬間從爭吵中轉移到了說話者的身上。 這人是二十歲出頭,束著小辮,唇上兩撇極為突兀的小胡子,眉目清瘦文俊,臉色有些缺乏健康的蒼白。他是一身直裾的道袍,樣式的確是亂真道的日常便服,但圖案和普通的四代弟子有些差異。 林哲正在興頭上,毫無顧忌,眼角一挑︰“你是什麼人?” 田鵬則完全上了頭︰“你又是什麼玩意?風雷台閑人免進!” 他們沒見過這套常服,是因為這套便服的樣式,是昨天才趕制的——第四代掌教道袍。 “嘿嘿……”此人抱個子午印︰“小姓高。” 陽鑫聞言一愣,細看之下馬上回禮,低頭道︰“掌、掌教師弟。” “高……”周圍四代弟子過了一陣才想起來那個新任掌教的名字,紛紛抱禮︰“掌教晨安。” 林哲、田鵬兩人則是驚在當場,卻不知道該行禮還是該繼續張牙舞爪。 蕭遠悠走到兩人面前,微微虛著眼楮︰“雖說我和李真人關系好不到哪里去,但我听說李師孚雖然手段毒辣,但從不爭口舌之利。不像你們這種面是背非、連傀儡掌教都不敢挺胸看一眼的雜——”蕭遠悠好歹要維持住掌教的形象,不便破口罵人,憋著火轉身道︰“領罰的主,陽師兄做不了,不過請你們二人下山這個主,我還做得。” 說罷,蕭遠悠取小路離開風雷台。 陽鑫覺得蕭遠悠的決斷不妥,又對田、林兩人道︰“混賬!沒听出來掌教的意思?領罰還是走人,去留都隨你們自選。好自為之!” 陽鑫說完就去追上了蕭遠悠,道︰“那個……師弟,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天問峰睡懶……休整嗎?” 蕭遠悠眼角泛淚打著哈欠,順手把上唇兩撇假胡子撕掉︰“彌彌起床腳滑,一腦袋扎我肚子上……” “唔……”陽鑫不知道該說什麼︰節哀? “起那麼早似乎也沒事干,就想來著名的風雷台看看,結果真他媽掃興……” “掌教師弟……慎言啊。” “慎言個卵,李師孚雖然那副德行吧,但好歹也真有點邪隱高人的風範,我本來還以為道士的素質很高呢……結果今天看見這麼兩個東西。”蕭遠悠把陽鑫一拍︰“哎,那兩鳥人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顧秉松的弟子,其實……也曾是師父看重的弟子,覺得這兩人略有一點培養的價值。不過他們最後去了顧秉松一派,自然對師父不懷好感。”陽鑫懷著擔憂道︰“我們亂真道的道士向來是重質不重量,少一個都是損失。這次兩黨紛爭,最好盡量減少人員流失,否則不好應對後面的事——” “意思是不能攆?” 陽鑫語氣嚴重:“是啊,我听其他道派的朋友說,前天的‘御劍術’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未來道派里馬上要用人手,當然不能趕人走。” “看不慣也得慣著?看見傻×打不得罵不得那還得了。”蕭遠悠緊皺的眉頭︰“這種人留著有什麼用?” “師父說過︰‘他們厭的是我,卻不是門派。’”陽鑫說這話時,眼神中帶著欽佩。 “為了門派啊……難怪她扶持我卻沒有拉攏我。”蕭遠悠一愣,感覺有些不對,“不對!難道……” 蕭遠悠突然想起什麼,拔足跑了出去。 “怎麼?師弟!等我!” 兩人一前一後跑回三山洞天,縮地陣直到天問峰。那眩暈感已經習慣了不少,但還是頭暈,蕭遠悠停了幾步,直奔六如寮。 “李師孚!” 喘著氣開門一看,陸家超、盧昊、尹凝三人正坐在廳里。 陸家超看了他一眼。 “剛走。”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4回 表里不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她走了?”蕭遠悠回頭望過去︰“我剛剛順路沒遇到啊,她走的哪條路,有事問她呢……” 盧昊道︰“不應該說是‘走了’,該說她是‘離開了’。” “什麼走不走離不離——”蕭遠悠猛然一頓,難以置信道︰“她走了?怎麼回事!” 尹凝嘆了口氣︰“陽鑫,我們要和掌教真人商量事情——” 事關李師孚,陽鑫很想留下來听,而且他只要開口,蕭遠悠應該會幫他說話,但現在他明白這事情還有極大內情,自己不屬于門派決議層成員,不便參與。 “那我……我先走吧,幾位師伯再見。” 等陽鑫走了,蕭遠悠兩步過來︰“什麼意思?現在這檔口她卻跑了?” 陸家超手里遞過來一個布袋︰“她留的。” “這是……”這是一個巴掌大的袋子,上面貼著一張字條,上書︰“急時拆閱”,蕭遠悠用收到一袋安全套的尷尬表情︰“難道是傳說中的錦囊妙計?” “這是其一,其二是她離開的理由——這話題很長。”盧昊示意蕭遠悠先坐下,“你應該發現了,現在道派里面對你的評價。” “傀儡掌教,或者……我們招了個假掌門人。” “對啊,不只是道門內,處于觀望態度的其他大派和中小道門對你的評價都不過如此,比起你,他們更在意的是你背後那個影子。” “這也無可厚非,人貴在自知,我可比不上她,各種意義上。” “但一個集團里面需要一個對外對內可以服人的重心,那個人必須是你。” “所以?” “所以她的離開,是由你造成的。”盧昊知道他要問什麼意思,語氣加重,一字一頓地道︰“由你造成。” 蕭遠悠一點就透︰“原來如此,她想通過自爆的方式給我立威,我就不再是傀儡,而是真正的掌教真人。這樣以來,我既趕走了‘顧’,又驅逐了‘李’,就是一個‘鐵面無私’的‘無黨派’掌教。四代弟子中,無論是以前得勢的‘顧黨’還是現在得勢的‘李黨’,都會消除對‘掌教真人’的猜忌和畏懼。道派之內會暫時緩解黨派矛盾,假以時日就會重新變回一個單純的整體。” 陸家超點頭︰“對。” 盧昊苦笑︰“你很機靈,難怪她相中你。” 尹凝皺眉道︰“她看人一向準的。” “我沒說不準啊……你之前不還說絕不參與黨爭嗎……” 尹凝一陣冷哼︰“哼……盧日天氣煞我也。” 當面打臉,性質很惡劣,盧昊趕忙回到話題︰“咳咳!咳咳!總之,她這一走,留下的顧黨弟子不用再擔心被你秋後算賬,而撥雲見日的李黨弟子也不會因為得勢而仗勢欺人,門派內的矛盾會因為你的‘雷霆手段’而立即被壓制下來。”盧昊頓了頓,繼續道︰“代價……只是她一個人。” 這不公平,一手持危扶顛的人物最後卻這樣冷淡收場,沒有天理了。 蕭遠悠略有怒意︰“所以你們就趕走她?” “呃……看來你對我們有些誤會,道派里面用計、決策最不留情面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她本人。”盧昊想了想,又道︰“這條過河拆橋之計,其實是她決策的,而我們也說過你現在正準備說的那些話,但她的個人主義一如既往,所以根本沒有接受,反而自顧自的收拾東西走了。”盧昊嘆了口氣︰“天欲雨,女欲嫁,她願意走,阻不住的。只讓我們看情況,給你交代一部分‘實情’。” “一部分?” “對的,一部分。但我們幾個都不知道她的‘一部分’是指多大一部分,”他動手比劃著,“是這麼大、這麼大、還是那麼大?所以我們就先討論了一下。” “結果呢?” 尹凝插嘴道︰“畏首畏尾很麻煩,干脆全部。”這個豪放的決定應該是她促成的。 “呃、對,全部。”盧昊手里拿了張衛生紙,折來折去把玩著,“要全部說起來的話,就長了。” “難道要從你們那一代開始?” “沒那麼遠,如果你有興趣听的話,也可以從那會兒聊起,不過眼下時間緊迫,懷舊話題以後再講。”盧昊把手里的紙又慢慢展開,“大概是五年前吧,我們第三代弟子從長輩手里接過這個道派,顧秉松在門派內人緣最好,魅力也足夠服眾,大家都擁簇他成為掌教。而李師孚,則因為出色的謀斷能力,被委以參謀的任務。” 謀士這種群體,古往今來能有好下場的真沒幾個。 “勇略震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賞。策士主謀斷,最後還是會被逼到自我了斷吧?”蕭遠悠猜到。 “就當時的情況來說,還真是這樣。起初的三年之內,大家都相安無事,所有人各司其職,整個道派也欣欣向榮。不過李師孚的確善于謀劃和布置,大家起初是大事找她謀劃,到最後連小事甚至私事都想听听她的意見,逐漸,她的威望越來越高,而顧秉松對她的不滿也就越來越大。道派內每逢她主持大局之後,病松就會在她背後放些風言風語,有譏刺她那假面的,也有說她手段低劣的,也有不滿她生活作風的……繪聲繪色,如親眼所見。” 蕭遠悠見識過這種人,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再以別人的功勞為榮耀。 “那些躲在別人庇護之下才得以保身的小人,因為無能而無法獲得的殊榮,就要從那些庇護者身上搶奪。渺小、可憐且令人惡心……” “也不能那樣說,顧秉松畢竟是你的前任。” 蕭遠悠嗤笑道︰“前任?你們就不後悔把他扶做我的前任?” 盧昊一笑︰“不,並沒有,或者說直到現在,這個決定都沒有造成什麼意外。”他把一張皺巴巴的衛生紙捻起來,示意正反面,“因為一個道派內的首領,一般都是兩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面子要始終置身于正義,維持自己和道派的顏面、威嚴;里子則要應付一切的瑣事,並為之焦頭爛額,承擔責任和後果。” “你們這一代是顧、李兩人?” “是的,本來應該是由我來的,不過本人當時就自覺沒法比李師孚做得更好,直到听過她剛剛那決絕的策略之後,就更有這份自知了。”盧昊把那張紙揉成一團,“總之你要知道,一個道派里面,就需要這樣兩面。因為沒有任何一人能夠保持一個完美的形象,所以明暗、善惡、陰陽,各出一個人來維持住一端,相對來說就比較合理。” “可你們沒想到會演變成兩黨紛爭?” “預想到了,只不過——”盧昊扶額嘆道︰“——只不過沒料到這麼快。” “意思是你們早知道顧秉松會出現問題。” “對,因為一個道派出現小團體是很正常的,就算極力避免也擋不住人際關系有遠有近。組織中每一個有志者自然會追隨自認為正確的那一個意志,國家、民族、家族、企業、班級……都一樣。而亂真道還沒真正分裂,就是因為這條對策中的正反兩方一旦有一人出現分歧,另一人就要立即制止。因為明者有聲望,而暗者有實權,無一能夠獨大。顧秉松失去聲望很正常,因為他想染指權力,而忘了權力代表著一定的骯髒,象征著面子的他一旦這樣做了,就會失去原有的地位。李師孚發現這一點後,就馬上動用權力廢除顧秉松,並用特權扶持自己看中的人接替失誤者——比如你。” 盧昊再抽出一張嶄新的紙,“這樣,新的環境與模式就能繼續留下,讓道派重歸正軌。而代價是——”盧昊把那坨舊紙丟進了垃圾桶︰“——象征著里子的她也必須隨著面子,一起爆炸。” 旁邊的尹凝也陷入沉思,看來現場對內情不明就里的人不止蕭遠悠一個。 蕭遠悠用了十秒鐘接受,又問道︰“有必要嗎?她現在的威勢明明如日中天。” 盧昊道︰“她的威信一向很高,不過只有決策層的人知道。而現在,她如果留下,顧黨弟子會走;顧黨如果留下,李黨弟子會走,他們兩人誰都不能留下……當然,更主要的是,她必須把所有的威信和聲望全留給你,讓你擺脫所謂‘傀儡’的浮言,成為真正的‘掌教真人’。” 盧昊其實是把這件事觀察最透徹的長輩,甚至超過當事人李師孚和顧秉松。而他本人卻保持著一如既往的謙遜,毫不作勢也不做作,蕭遠悠默默想到這點,相當欽佩。 “你說得對……有被人喜歡的角色,也有受人討厭的角色,恩威並施,事才好辦,不過——”蕭遠悠皺眉糾結道︰“那我現在是代表著一個道派里的‘陰’還是‘陽’呢?” 陸家超開口道︰“太極。” 蕭遠悠一愣︰“哈?” “因為事發突然……你現在得表里合一。” 尹凝拍了拍蕭遠悠的肩膀︰“應該是在找到合適的‘討厭鬼’之前。” 回顧人類社會的進化歷史,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就算是壞人也都在歷史書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人貴在自知,蕭遠悠是一個相當貴的貴人。 蕭遠悠嘴角抖了兩下,想撂挑子走人,卻又想起李師孚當時的那番恐嚇︰“想作為‘道法傳承者’活躍,還是‘特異功能人士’被人研究?”頓感手足無力。 “逼上梁……武夷山?”想到這里,蕭遠悠卻淡然一笑︰“不,不應該……” 因為他看到了那個錦囊。 如果是此前,她心目的那個損人利己的李師孚,她或許會坑自己;但現在看來,李師孚不只是一個陰險狡詐、不擇手段的陰謀家,而是一個忍辱負重,不計個人得失的道門領袖。這樣一個德高望重的人,怎麼會留下一個爛攤子交給屁都不懂的新人? 于情于理都不應該,所以,她想必是留下了足以復興宗門的遺計才走的,以她的智計策略這些都該在指掌之間,不會有這種淺顯的意外。 于是,蕭遠悠就開始動手拆那個錦囊。 盧昊道︰“那不是讓你急時拆閱嗎……” 蕭遠悠嘿嘿兩聲︰“現在不急,難道等拉屎沒帶紙再拆嗎?” 懷著滿心期待拆開,里面是一張紙條,上書兩行金玉良言,細細看去︰ 【了事度假去,深藏功與名。】 右下角還畫了一個紙盒子,臉上的表情是︰∩_∩~ 蕭遠悠整個一大寫的懵逼︰“哈?” 手一松,那紙條掉到了桌上。 盧、尹、陸三人發現反應不對,湊過去一看,紛紛點頭︰“嗯,跑了。” 蕭遠悠怒而掀桌(未果)道︰“尼瑪!她明明超開心好嗎!哪有忍辱負重的感覺啊這狗東西!讓老子一個人頂嗎!” 盧昊擦汗道︰“說來的確,這活兒不好干,虧了她一介女流還挺了五年下來。” 尹凝找茬道︰“什麼意思啊你?女流怎麼啦?女流現在過來問你想怎麼著啊?” “咳咳!我是說女性生來感性,不如男人能忍氣吞聲。”盧昊在用態度說明這句話的正確性。 “哼……”尹凝滿眼不屑,“丑人多作怪。” “呃……我丑我丑。” 這兩人並沒有仇,但剛入門時盧昊練功曾經失手一木劍敲在尹凝頭上。盧昊像個一般男人一樣過去道歉買藥,但尹凝並不像一般女人一樣抱頭忍痛,而是跳起來就把他暴打一頓,拿那根木棒直接把盧昊送進了手術室。 還好盧昊脾氣溫和,別人問誰打的,盧昊只說︰“我失憶了。” 看話題跑偏,陸家超敲了一下桌子︰“別鬧。” 眾人這才回歸主題—— 盧昊拉住準備跑路的蕭遠悠︰“總之你先不要急,目前的教內事務要你管你也管不了。所以你沒必要參與,有我們來就行了。” 蕭遠悠撫胸長嘆︰“老司機帶帶我……” 說罷,三人拿出來一尊圓鼎,表面氧化的很厲害,不過還能看清楚它的紋路,還有一排模糊的篆字︰ 【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圓,行欲方】 “這是……” “你的特長,【洛書】”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5回 時間與精神之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個鼎是三足、雙耳,材質應該是混合型,顏色黝黑泛黃,頂蓋上開著一圈八卦孔紋,正中三頭不知名的四足獸類環繞。其整體大小很合適,比痰盂寬、比水桶矮……這麼說吧,如果你手里有一條墩布,你就有往里面涮的沖動。 既然是洛書,就應該是道士的東西,蕭遠悠拿起那個頂蓋,邊玩邊道︰“丹爐?” “對,丹爐。” 蕭遠悠把那頂蓋翻來覆去把玩著︰“什麼朝代的?” “是春秋時期,‘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圓,行欲方’,這句口訣是出自道家典籍《通玄真經》里的內容,博物館的人也說它是春秋時期的物件,所以應該是春秋時通玄真人的丹爐。” 蕭遠悠頓生一個疑問︰按說洛書必須使用原著,但前秦焚書坑儒之後,除了法家以外的原著本都已經被燒掉了才對,所以先秦的洛書應該很少,要說這個鼎……通玄真人難道還兼職鐵匠? “春秋時期的洛書?不會吧……莫非那什麼通玄真人是個神仙?” “搞不好真是,他是道祖老君的弟子,道家的四大真人之一。另外,”盧昊把蕭遠悠手里的頂蓋拿走了,“這是我們拜托靈寶道出面,問上京市博物館借的,玩壞就麻煩了。” “抱、抱歉……”轉念一想,不對,“我听說,除了我已經攻略的那本《俠客行》,門派里貌似還有三本洛書吧?為何要欠靈寶道這個人情?” 盧昊繼續道︰“這事你也應該了解一下,我們道派剩下的三本‘洛書’其一是尹志平的︰《我無功德》。其二是張繼先的︰《大道歌》。其三是賈得升的︰《火龍先生》。其中,尹志平真人是北派‘全真教’的第六代掌教;張繼先是天師道的第三十代掌教;賈得升這個人很淡薄,沒什麼傳聞,但……從那本洛書的內容上看來,應該跟張三豐有關。” 蕭遠悠一听就懂了。 北派的全真教,是目前金丹道規模最大的道門,光是總觀就有三座︰重陽宮、永樂宮、煙霞洞,連“道教協會”都是由全真教發起而組建的,隱然就是道門領袖門派,其道派勢力可想而知。 至于南派的天師道,雖說是南派的同道中人,但他們比北派人士更不好處。只用一點就能說明︰歷代掌教全部姓張。 這是有名的古派,以至于青城山上的所有道觀,都必須是以天師道為核心才得以修建,所以道門中人口中都說,不是青城山的天師道,而是天師道的青城山。極不合群的道門,也是有資本不合群的道門。 張三豐就不用說了,他的所學很雜,師承也多。文始派、全真派、少林派、武當派…… 亂真道這種支流小派,矮子里面還能算個將軍,但六大宗門隨便一個都能擠兌死他們。更何況現在名聲大噪,成為了道門世界的焦點。 “現在多事之秋,亂真道名聲鵲起,更要小心。本門內的這三本洛書,取不出道法還好,如果取了出來,正好給了別人找茬的機會。但你最近又急需從洛書中取出成績,以證明自己掌教的能力,所以——” “所以才大費周章地拜托靈寶道幫忙取用博物館里的東西?”這個人情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賴掉,蕭遠悠想了想,“好吧,我知道了,這本書里我要取什麼出來?” “很多,但都不是主要的。” “什麼意思?” “這次去【洛書】里面,你有三個任務。”盧昊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當然是從里面取出道法,以此來證明你在亂真道不可替代的作用和能力。第二,你要在洛書里面修行一段時間,填補你修為的不足。” 蕭遠悠的修為過低,他不僅比不過同齡同輩的修士,連比他小的道士都可以俯視他。這一點,蕭遠悠也有自知之明。 “啊……第一個還好說,但第二個是硬傷,貌似不能速成吧?” “可以的。亂真化虛的功法,除了幻境本身的固定修為,其修士在幻境中的表現和心得,也有一項隱性的修為指數。只需要你放緩完成額外目標的進度,把大部分的歷練時間拿來修行就夠了。” 也就是說,需要在洛書內節省時間用來修行。 “可是洛書與現實時間的比例是一比一,就算我把全部時間用來修行,貌似也有三天的時限。” “‘三日正法’的時限可以用‘六如寮’里的陣法延長,一日可以用作三日。”盧昊指了指尹凝,“再讓尹凝師妹在你行功時用‘法樂’輔助,再增一倍,你最多就應該可以在幻境中待夠27天。這時你完成第一個洛書目標,退出幻境後,這本洛書就可第二次進入。如法炮制,每一個洛書目標就可以讓你獲得修行一個月的時間。” 洛書中一般都有三個以上的額外目標,全部完成後,這本洛書就只剩下文物價值,沒有道法研究的價值了。所以放緩完成目標的進度,就可以讓一本洛書可供重復使用。而蕭遠悠這次的任務,就是在洛書中修煉至少一個月。 蕭遠悠看著那尊鼎︰“那我要練到什麼程度呢?” 陸家超突然開口︰“雙葉上。” 盧昊道︰“這是四代弟子的平均水準,人可以有短板但不能短的太過分……如果低于這個境界,你真的很難在同輩之間找到尊嚴。所以我們會動用整個門派的力量幫助你修行,期間的雜務和教務你都不用操心,我們會盡力去辦。” 蕭遠悠準備起身︰“好吧,那我什麼時候開始修行。” “不忙。你還有第三個任務。” “還有?” “是的,還有。”盧昊拿出了那本《御劍圖》︰“這本御劍圖,不知為什麼,目前只有彌彌一個人修煉成功,其他人無論怎麼練習都無法操縱飛劍。” “我也不會御劍術啊,這事我怎麼幫忙?你們應該請教彌彌的心得……還是說你們礙于顏面需要我幫你們開口?” 盧昊嘆了口氣︰“我們已經問過了,彌彌本人也說不清楚緣由,而且經過反復試驗,她似乎只能對那柄青劍使用御劍術,對其他劍都無效。我覺得這本功法里面還有一些關鍵因素沒有解開,所以你的第三個任務是︰在幻境中尋找‘御劍術’的修煉方法。” 這件事應該算是大條,因為亂真派目前把“御劍術”的招牌都掛出去了,到時候要是門派內還沒掌握這個技術的話,多尷尬? “這三條我可沒一條能保證,畢竟我只去過一次【洛書】,次次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所謂修煉我也不知道方法和途徑,春秋時期,那片我不太熟,御劍術就更是可遇不可求了。” 三位長輩眼神交流了一番,盧昊道︰“那就量力而行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6回 求仙問藥(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大道上,春陽艷艷,一列車馬徐徐而行。這車的簾幕嚴嚴實實,里面顯然是女眷。 “車夫,再平穩一些。”車里的女聲淡淡說道。 “哎。”胡子拉碴的車夫應了聲,右手毛巾擦了把汗,左手韁繩輕輕往回勒一些,那馬更是閑庭信步一樣在路上磨蹭著。 不規律,但不顯得吵鬧的馬蹄聲中,摻雜著一個低沉、粗獷,從而顯得嘈雜的男聲。 “想當年,老子混江湖那會兒,從沒想過會從軍從良。跑江湖的人,都是從不了良才干刀口活兒,誰成想落草之後過得還快活些。雖說是過一天算一天,但想吃就吃、想走就走,渴了飲、乏了睡,醉了跟人放渾話,惱了還能罵他娘。這麼快活的日子,要不是官兵逼得緊了,怎麼會想到從良?” 這人是一個粗魯的兵痞,他的馬術一般,但身段很魁梧,猶如一頭黑熊一樣,光是騎在馬上,頗有幾分先鋒官的形象。但他那一副“老子想當年”的口吻,卻顯示出他本就不入流的水平,以及無賴本性。 蕭遠悠身著行功羽衣,坐在車後沿,望著天邊兒用不大的聲音悄悄嘀咕一句︰“小人物。” 至于他為什麼會跟隨他們一道,那是因為……半個小時前蕭遠悠行功之後,就發現自己處身于一條荒蕪的馬路上。顯然在古代,穿著一身白衣服(羽衣)抱著一個比痰盂大點的骨灰壇堵在路上的確很晦氣,堵了人家路人家都不敢打你。 那兵痞看蕭遠悠擋著道就來罵,罵得很不好听。比罵人,古代人怎麼會有現代人下流,蕭遠悠醞釀好了唾沫星子正準備大顯身手的時候,那車里的女眷卻心好,問了他目的地,便出聲讓他搭個順風車。 貪點小便宜的蕭遠悠從順入流,于是至于現在—— “想不明白了,江湖里出身的人,還天天妄想著金盤洗手?老子當兵是迫于無奈,指望安生吶?”這人真煩,而且他作為護衛,馬是和車並行的,在旁邊嘟嘟囔囔,“還不如老子那兩年落草為寇。找著機會,老子還上山去,做什麼勞什子官兵!抽著下簽還要給人當不要錢的護衛!媽的出門沒看黃歷,真是倒了霉了!” 他這種不折不扣的梁山精神十分適合在動亂的古代尋找生存環境,但他這話太刺耳了——對于車里的女眷來說。 因為她是一名歌妓。 蕭遠悠看不下去了︰“大哥,小聲點吧。” “怎麼著?”他那凶惡的模樣和李逵般的土匪氣息實在不好惹,搞不好他拔刀給你宰了然後如願以償地落草為寇也說不定。 蕭遠悠嘆了口氣︰“俺正在給先人念經呢!兵哥您這樣我怕驚擾了先人的遺骨啊!” 那軍漢不說話了,往旁邊吐了口唾沫,縱馬往前開路︰“呸!真他媽晦氣!” 死者為大是句實話,無論死者招不招人喜歡,但死人總歸不招人待見。蕭遠悠抱著丹爐得意一笑︰“哼!” 不一會兒,車里傳來一聲微不可查的淺笑,和一縷柔聲︰“謝謝……” 不知道這名歌妓的長相,但不愧是職業級的,聲音輕柔婉轉娓娓動听。要不是立場已經定了,蕭遠悠說不定會跟那大兵一起︰“妞,給大爺來一段啊~” 還好也不虧,不甘不願的歌怎麼也不會比心甘情願的謝好听。蕭遠悠心情很好,靠在車緣邊上,取出黃紙朱筆準備請符。他畫符的手法還不熟練,畫錯了兩張符紙才請符完畢。 亂真法啟動,陣風襲來,靈符隨風而起—— 【額外目標一︰歸還伏火爐;道氣︰8。】 蕭遠悠這才知道這玩意叫伏火爐,喃喃道︰“物歸原主啊……分值不高,倒也簡單,可以先不急。可是那個三個任務……” 對蕭遠悠來說,這個丹爐上面的信息已經足夠他確認其主人了,這第一個目標不成問題,但主要是自己此行的目的。要說修為,蕭遠悠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在書中修行,給他點線索讓他去解謎還成,但要說讓他在書里面自創九什麼經、降什麼掌,他也的確是沒那本事。 另說那御劍術,這個得找人教,更是看緣分了。要知道古代修道術、風水術、陰陽術……之類的東西很發達沒錯,但熟練掌握這門技巧的前輩高人別的不愛干,就是喜歡往不發達的地方跑,山高不怕累,林深不怕死,比野人還野人。真是本事越大越變態,正常人誰找他們去—— 正是想著想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在一個小山坡上。 “是要休息嗎……”蕭遠悠正打算看一眼前面,只見馬車夫連滾帶爬地跑了。 “不!不關我事啊!”那人應該是用逃命的姿態向著陽光奔跑著,蕭遠悠反正只覺沒他跑得快。 “兄弟你這是無故曠工啊……” 蕭遠悠正說到一半! “嗖!”一支箭羽呼嘯而過,正中那車夫後心,撲在地上顫了兩下,當即倒斃。 “哈?”正驚訝時,一回頭,又一支箭飛過來,正插在蕭遠悠眼前,剛剛不回頭的話就對穿了太陽穴。 蕭遠悠凝神運氣,舌尖爆出一聲驚雷︰“臥槽!”然後一個旱地拔蔥的身法撲進了馬車里。 “啊——” 正好撲倒一人,這女孩柳眉珠眸,容色絕姝,白如玉質的肌膚,額前點著梅紅。 令人驚訝的是……她這看上去才十三、四歲?歌妓? 更可怕的是……她懷里一個嬰兒正在哺乳? “我擦 ——”蕭遠悠感覺自己已經快要暈倒了,不是因為眼前香艷的一幕,而是對古代的未成年人法律體系健全程度︰“淦!就算是古代,不是說及笄之年才能婚配嗎……說好的十五歲呢!你就是生得出來難道要用這一馬平川來喂孩子嗎!這伙食還比不上紅軍過草地那會兒吧!” 看那嬰兒賣力地動著嘴,蕭遠悠滿腦子都是失禮話題,回過神來正打算移開視線,那女孩卻不把衣服整理好,而是雙手齊出抓住了蕭遠悠的前襟,硬把兩人貼在了一起。 “啊?”正在想她為啥這麼開放的時候,一支箭落在蕭遠悠左掌兩寸外,蕭遠悠恍然︰“我 個擦!” 外面一陣馬蹄聲越來越近,懷里的女孩看箭矢沒有再發,把蕭遠悠推開,坐起轉過身把衣肩一抖,已經穿好衣服。 “呃……” 蕭遠悠還沒總結出話來,女孩突然取出一柄兩尺來長的匕首看著他。 蕭遠悠轉身欲走︰“那啥,我突然想起來家里煤氣灶沒關——” 她把匕首拔出,順勢就丟給了蕭遠悠︰“你想辦法脫身!” 這邊剛一拿穩,頓覺眼前一花,腹部傳來尖銳的疼痛和一陣冰冷的觸感。她的左袖里還有一把小刀,刀尖正頂在蕭遠悠右側腹,而右手,則從內側抓住了蕭遠悠的右手,讓蕭遠悠的右臂橫在自己頸前。 此時,蕭遠悠的右手正拿著那柄短劍,抱著那個女孩,這一連串動作就導致了一個形而上學的結果—— “你是什麼人!放開她!否則我們就放箭了!”對面兩名神色如鐵的軍漢正向著這里開弓搭箭。 “淦!干我屁事啦!”看似手持人質,實際上被人劫持的蕭遠悠滿頭大汗︰“那啥,哇!我的——” 腰間能感覺到痛處,一分一分不斷加深的痛處。蕭遠悠確定,女孩左袖那柄刀再進去一寸,刀尖就能跟自己的腰子發生關系。 蕭遠悠倒吸一口氣,而且齜牙列嘴雙目圓瞪︰“別別別!別動手!有有有有話好說!” 對方被突然喝住,沒搞清楚主語是誰,自覺停止了前進。 繼而,場面陷入了僵持。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7回 求仙問藥(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啊啊啊啊啊啊啊!退後!你們這群混蛋還不退後!”蕭遠悠很痛、很痛的嘶吼著,仿佛人家再不退後,他的腰子就要破個洞一樣。 對方兩人一臉方一臉尖,都戴著斗笠,是一身黑衣,外著皮鎧甲片,腰間雙刀,手開唐弓,相當威武。饒是如此,听見這困獸之勇,頓覺不太好辦。 蕭遠悠剛喘兩口氣,突然又發瘋般嘶吼起來︰“啊啊啊啊啊!尼瑪的趕緊退後啊!再不滾老子他喵的死給你們看啊!”蕭遠悠吼得聲音都啞了,欲哭無淚︰“你們這是草菅人命!納稅人的臉都給你們丟盡了!你們這也好意思說是人民公僕?趕緊給老子滾啊!我快不行了哇哇哇!” 無論蕭遠悠怎麼咆哮,那兩人也只是猶猶豫豫。唯一一次下定決心,還是準備近程射殺蕭遠悠的前兆。 這時,蕭遠悠腰間的痛楚減輕了,但右手被她往內側拉著。蕭遠悠知道,劍尖正對準了她的頸中,想往外拉,卻發現對面兩人的弓箭已經對準了自己腦袋,對面也在等機會。 那女孩已經把劍尖拉到了自己頸上,劍鋒觸之則破,片刻間血漬順著劍刃徐徐落下。 “哇……你……”劍很鋒利,柄上的觸感也很清晰,再進去就刺破了頸動脈,蕭遠悠驚了,手里半分力也不敢再用,只能由她自己掌握力道。 那尖臉衛士收了弓,把同伴的箭連著弓腰捏住︰“別急。” “臭小子!放開她老子削死你!”方臉衛士丟了弓暴跳如雷,兩手按在雙刀柄上已經作勢要撲。 女孩雙手的力道都輕了下來,蕭遠悠這才松了口氣︰“不知道腰子受了傷沒……” 听一個成了婚的老哥說過︰男人的腎一旦受傷,就是真實傷害。 沒成想她卻不給喘息的機會,左袖里的刀又抖了兩下,似是催促。 “哎呀臥槽——你們退後!對對。哎呀呀——那個,脫?把刀卸了?日狗——哦,是不是弓,把弓弦挑斷!啊啊啊——脫衣服!脫衣服總對了吧……OK,我放棄了,一個腎也能活。”她把蕭遠悠往右拉了一下示意馬車,蕭遠悠才想到,對著懷里人大叫︰“對,嬰兒,你!小婊砸!給我去拿那個嬰兒,另外你們站著別動!” 等蕭遠悠挾持著女孩(?)上了馬,蕭遠悠又想起來一茬︰“哦,勞煩了老哥,把那個鍋,對就那個鍋給我遞一下。”因為右手完全不受自己操作,所以蕭遠悠干脆在馬上別過身去,左手把伏火爐接過來︰“謝啦老哥,那啥,身材不錯,再見……呃,再也不見。” 等馬跑遠了,那女孩在蕭遠悠懷里哈哈大笑︰“噗哈哈哈啊!” 她頸中還流著血,卻偏偏能襯上開朗的嬌笑,猶如紅妝,竟顯得她富有成熟的美感。 蕭遠悠在後面看得夠了,才想起來捂著腰子罵︰“出師不利啊,怎麼這麼倒霉,出門遇到你這喪門星!是忘了算流年嗎我這是?” “你這人好不會說話!”她說話時一肘撞在蕭遠悠的腰子上,“不是我救你,現在哪里還有命在?” “嘎啊啊啊——”蕭遠悠疼地一個激靈差點栽下去,被那女孩又一把撈了起來,“謝——”謝字剛出口,又怒而接道︰“——你祖宗十八代!停車,我不信任女司機,而且你這丫頭一看就知道是滿屁股的麻煩,休想抓我當擋箭牌。” 她故作嬌媚地倚在蕭遠悠懷里,仰頭看著蕭遠悠︰“我頭牌的價都委身給你吃了,賬都不結卻想脫身嗎?” 蕭遠悠掃了一眼她的胸口,譏笑不已︰“排骨咯的我牙疼。” “哼!” 蕭遠悠閃過一記肘擊︰“而且,敢請你當頭牌的店子,恐怕離關門倒閉不遠了。” 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這句話很有道理。 她把胸口捂住,嘟著嘴道︰“哼!有你這樣的道士,才是離亡門滅派不遠啦!” 蕭遠悠並不奇怪她看出來自己是道士,因為羽衣上面的星宿陣法和陰陽八卦象征性很明顯,倒是那些一眼把蕭遠悠看成披麻戴孝的才是該去眼科找個床位。 “牙尖嘴利,難怪聖人也都說小人與女子難養,你這小屁孩是兩樣全佔了。”蕭遠悠學著剛剛車夫的手勢拉動韁繩,那馬一仰頭,蕭遠悠抱著伏火爐順勢就從馬臀上溜了下來︰“我走了,有緣再見。” 結果那女孩卻駕著馬粘在蕭遠悠屁股後面,他倒像是牽馬的。 蕭遠悠起初也不管她,等到了一個三岔路口,蕭遠悠回頭問︰“我要去找高人隱居的山峰,你往哪走?” “你只管走你的,何必問我?” 蕭遠悠閉嘴走路,結果她還是跟在後面,蕭遠悠饒了一圈回到岔路口︰“你這樣跟著我也不是辦法。” “路卻不是你的,我順著道走,如何能算是跟著你。”她自覺這話有理有據,俏皮地笑著等蕭遠悠的反應,卻感到一陣令人難受的氣氛。 “你叫什麼名字?”蕭遠悠安靜地緩緩開口。 “與你又沒關系……”她再次頂嘴,卻發現對方並不跟她糾纏,只是閉口等待答案。 這是一種成年人的淡然和從容,小孩對氣氛其實很敏銳。嚴肅的氣勢讓機靈的她知道,再糾纏也只會消耗對方的耐心,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大家都叫我青鸞。” 鮮艷的紅色襦裙,開胸衫的領很低,不符年齡的花冠發髻,懷中的嬰兒,還有兵刃和那種膽氣…… “看來該問的問題還很多,不過這里卻沒法慢慢聊。”蕭遠悠考慮完畢,開口道︰“既然被纏上了,那也沒辦法,我這麼大一個人了總不能欺負你吧……”蕭遠悠嘆了口氣,到她身邊︰“不過你要跟著我的話,就得听我的。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只能耗下去了。” “好!我听你的。” “下馬。” “哎?哦……好。” 她還以為蕭遠悠要她在下面幫他牽馬,卻沒想到蕭遠悠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軍馬訓練有素,一收到消息就飛奔而去,轉眼間就只剩一影子了。 “腳下的蹄鐵,臀部的烙印,背上的馬鞍。騎著它,必死無疑。”蕭遠悠開口解釋,邁步從林子里面穿過,尋到了另一條岔路,“走這邊暫時應該安全。” 青鸞還以為搶到馬就安全了,沒想到原來更加危險。 “然後是……” 蕭遠悠先讓青鸞脫下半袖,然後自己脫下外面一層羽衣給她穿了,再把放在丹爐里的道冠給她戴上,花冠換了道冠,轉眼間變成了一個小道童。順便把脫下的半袖墊在伏火爐內,將嬰兒安置在里面。青鸞捧著丹爐,蕭遠悠負手走在前面,只要嬰兒不哭鬧就不會穿幫。 蕭遠悠看著前面的村子︰“剩下的,就是找個地方處理傷口了。” 青鸞擦了一下脖頸的血︰“皮外傷,我沒事。” 蕭遠悠捂著腰子︰“可我有。”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8回 求仙問藥(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個不大的小村子,正入口處有一個茶館,角落那張桌子貓著倆人。 似乎這個時代也很尊敬道士,蕭遠悠路過茶館時,伙計還在罵“真他媽晦氣”,但走近了一看,發現這是一道士,店主連忙賠禮道歉,給沏了一壺最好的粗茶(這店也拿不出好茶來)。 那店伙計被老板訓了兩通,被罰了一頓茶點的工錢,哭喪著臉端來一盤糕︰“道長,剛才對不住,這是剛蒸的黃豆糕,您慢用,不夠的話……”蕭遠悠看他咬了咬牙︰“您再要,不要錢。” 這一頓茶點可能是他幾天的口糧,蕭遠悠頗為過意不去︰“呃……小哥,我身上是沒錢,也沒帶值錢玩意,要不然我還敢勸勸店家別為難你……” “唉,道長好心,有您這句話小的也安心了,該怪小的眼楮不靈,沖撞了仙人。您慢用,有事招呼。” 那伙計一走,青鸞兩手猶如雞爪一樣在盤子里抓了兩把塞嘴里,兩頰鼓地高高的,頗為可愛。 蕭遠悠單手支頤看了片刻,端起茶碗吮了一口︰“你這是餓了三天了吶……” 青鸞小臉一紅,努力咽了兩口,面露高傲︰“什麼呀,不過是些粗點,哪里比得上我平日里吃的糕兒——”說到一半,她小聲問道︰“你、你傷口還好吧,不是要問我話嗎,問吧。” 剛剛蕭遠悠檢查了一下傷口,這小丫頭下手的確沒個輕重,那個傷口雖然小,但是很深,從外面根本看不出有沒有刺進內髒。恍然若失的蕭遠悠當時——就看開了。 後來青鸞用刀裁下一段裙子幫他包扎,過程中差點弄死他,還是蕭遠悠自己憑借著對貝爺的映象給應急處理了一下。 蕭遠悠腰腹一用力就痛,沒什麼食欲︰“要談的事很多,你先吃吧。” 她一愣神,泄氣一樣縮起來︰“你這樣我怎吃得下。” “我痛還是你痛啊……”蕭遠悠放下茶碗,“那就開始談吧,讓我想想從什麼地方開始談。” 從開始到現在的經歷,蕭遠悠已經確認了︰這地方是唐朝,不是春秋。看來那個伏火爐上面有文章,春秋的爐,唐朝的字。 蕭遠悠在她身上掃了兩眼,看著那身低胸的襦裙道︰“你真是歌妓?” 粉胸半掩疑暗雪,這種半露酥胸的襦衣在唐朝,一般身份較低的人是穿不了也供不起的,只有地主階級或職業人士——比如娼妓,此外就是︰宮中女眷。 “當然是,不過……” “不過?” 她似乎有些低落︰“不過我並非頭牌。” “噗!廢話啦!你以為我真信啊!”蕭遠悠噴完之後,繼續道︰“不過怎麼會有你這麼小的歌妓,那嬰兒是誰的?” 丫頭自豪道︰“我是她的母親。” 蕭遠悠支著腦袋問道︰“了不起,敢問夫人芳齡幾何?” 她挺起平坦的胸口︰“虛、虛歲十五,出閣的年齡了是也。” 蕭遠悠不懂怎麼看處女的功夫,但上過小學數學課—— 古代人計算年齡不是從出生開始算,而是從懷胎十月開始算,也就是說你出生時已經算一歲了。其次,古代人雖然有生辰八字,但大壽是只有老人才能過的,年輕人增長年齡是跟著農歷新年算。舉個例子,如果大年三十晚上出生,放在古代你落地就是一歲,過完年你再漲一歲,兩天你就兩歲了。 虛歲不是只虛一歲,而是至少虛一歲。也就是說這丫頭……今年才十三歲大點。 《皇帝內經》怎麼說來著?女子七歲齒更,二七(14歲)而生天癸,月事(生理期)以時下,故有子。就算青鸞的經期來得比較早,算上你生孩子十月懷胎,也得實歲十五歲虛歲十七你才能產子!小屁孩月經都沒來你就生孩子了?孩子大名耶穌,他爹是上帝吧? “那敢問,孩子爹是誰?” 這個她倒是懂,撫臉做垂淚狀︰“我們風塵之人,有子也不會招人來認。” “好好好……”還真懂行,蕭遠悠也不拆破,繼續問道︰“那你的兵器是怎麼回事?誰教你用的?” 兵器不是誰都能用的,她用刀劍的手法很內行,否則也不會差點順手把蕭遠悠的腎給端了。 “額,是……是……我學過織素和裁衣,刀刃工具慣而熟絡?” “你問我啊!”蕭遠悠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馬術?” “額,看著……看著就會了……” 好吧,蕭遠悠也懶得繼續問了。結合以上真真假假的情報,蕭遠悠已經推測出了,這女孩應該是宮中的人。 唐代女性以騎馬、馬球、舞蹈為娛樂,但前提是家里得買得起、養得起馬。不像現在,你考了駕照沒車可以偷,我們說過那會兒偷馬的後果很嚴重。 會馬術、懂刀劍、衣著、膽色、美貌、追兵、假名……這些訊息都讓她神秘的身份逐漸縮小懷疑範圍。 “難道是……”蕭遠悠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叫住了路過的店伙計︰“小哥,容我問一下,今天是幾月幾號星期……啊、不,是大唐幾年幾月?” “道長,是貞觀二年四月二旬啊?” “好,沒事了……” 貞觀二年,也就是說那場著名的“玄武門之變”就在兩年前,李建成、李元吉兩位王子慘遭抄家滅族。 滅族听起來的確很厲害,但實際上並不全滅。因為男系社會中,只要家中男丁死光光就算是絕子絕孫了,女眷得以保命。但一般卻活得生不如死,因為她們中的大多數要沒入宮廷、教坊,前者接受囚禁和良好的教養,並在成年(15歲)以後被賜予王公大臣為妻為妾做賞賜用。後者沒入教坊成為歌妓,沒有才藝天賦(詩、書、樂、舞)者更會淪為侍寢的娼妓。 親王府被抄,的確應該會出現很多充入宮內的女眷,但教坊妓院……蕭遠悠心說“皇族應該不至于吧”,回看青鸞,嚴肅的視線仿佛能刺穿她的心神︰“貴姓李?” 雖然很細微,但能看到她小小的肩膀輕輕一抖。 蕭遠悠一個大巴掌捂在自己額前︰“這他喵的就麻煩了,還怎麼找機會修煉啊……不過這麼說來,她還真是歌妓!這一點至少沒騙人。那嬰兒不用說也能想明白,應該是她的族親。”蕭遠悠用復雜的眼神看著窗外天邊︰“看來像是小長歌那樣千里尋親的復仇奇談只能是傳說,事實上她也只能在屈辱中逐漸尋找逃脫的機會。” 除了籍的皇族,命比地上的草還賤。所有把你當回事的人都不指望你好好活著,而是天天盼著你早點暴斃而亡。 原想著隨意打發一下追兵就行了,但現在看來,他們應該接的是死命令。這種絕密任務,成了就步步高升,不成就死無對證。別說是沒了馬,他們就是沒了腿也不會停下。 “真麻煩……”蕭遠悠立即起身,拉著青鸞的手就準備走︰“我倒真是把你給小看了,快走,這里不是歇腳的地方!” 青鸞意外道︰“你……你不怕我嗎?” “笑話,小屁孩。”蕭遠悠皺眉一瞥︰ “再業余,我也是個道士。” 正起身打算走人,一溜馬蹄聲響駐足門口——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9回 求仙問藥(四)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外面人已經到了門口,來不及跑,蕭遠悠一眼看到了三步外的窗口。 蕭遠悠站在椅子上︰“我飛!”結果腳上沒踩穩,一撲之下只蹬倒了椅子,人半分沒動,腦袋還磕在盤子里,可惜了這盤黃豆餅。 “啊……”青鸞正打算發表點感想,結果被蕭遠悠一只手也按到了桌上︰“啊!” “靜觀其變。”蕭遠悠小聲道。 于是兩人就用上課睡覺比較舒坦的那個姿勢趴在了桌上。 三秒不到,那門被大力推開,進來一個彪形的軍漢。 “小二,來口水喝!” 還好那官兵累得忙了,也不講究,挑近的座就落了。伙計給麻利兒的抹桌子︰“哎,您坐著歇口氣,稍等會兒馬上到。” “真他娘的晦氣。”那人落了座就這麼說了一句。 “哎,怎麼啦?小的哪里輕慢了?” “沒說你吶,我說的是今天的怪事兒。” 店里客人要麼是歇腳的行商,要麼是村里的閑漢,一听見有怪事,前者要听路況,後者要听閑話,紛紛豎起耳朵來听,生怕人家不說。 店伙計識趣,問道︰“什麼怪事兒啊,大家伙听听。” 那軍漢擺了擺手︰“娘的,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抽簽領著活兒干。想著再不濟也就領個巡夜的差,結果他媽的,領了個護衛的差。” 跑商的人接著話道︰“請護衛一般不是給賞的呀?” “那是給你們這些販子護衛才給,指望我今天衛的個什麼?值娘賊的還是個贖身從良的官妓。” 眾人“哦”的一聲︰“難怪。” “這還不怪,到了後面老子駕馬剛出北郊,就遇到一穿壽衣的,抱著個骨灰壇子傻站在路口,不知道給誰吊喪呢。我就說遇見了晦氣,那官妓偏還好心,讓這晦氣鬼上了車跟我們一道。結果就真倒了八輩子霉了。”這時候端茶的小二把茶碗放下,他端起來喝了猛灌了一口︰“哈,那小子上車了沒多久,我們馬上就撞到了山賊。” 蕭&amp;amp;amp;青︰“咳咳!” 那軍漢右手比劃著︰“八個山賊啊!沒照面就放箭射死了車夫和那晦氣鬼。老子本想跑的,可憐那車里的姑娘還不明就里。” 眾人接口道︰“是啊,那後來怎麼樣了?” “我也盤算,不能讓人剛離了苦海又搶上山寨去,老子二話沒說拔刀就上。”他一拍桌子,煞有其事道︰“那些山賊手里都沒什麼功夫,軍爺我上去就砍死一個帶頭的。” 店里人都一聲︰“哦——” “我是一刀砍在胸口上,不是我吹,我這臂力是營里數一數二的硬。直接把人剁開了,那血濺了老子一臉。”他作勢把臉一抹︰“這會兒他們要是一擁而上,還能叫他們撿了便宜。但這群慫包,見頭目給人殺了,就愣在當場。我找著機會上去又是一刀,把就近一個腦袋給砍了下來。” 那店伙計咂舌道︰“嘖嘖嘖——” “然後他們想明白了,打算圍攻老子一個人,我本人倒不怕,可我那馬沒兩下就被砍倒了。我滾在地上砍馬腿,倒下兩個我就宰了兩個。” 旁邊一人問道︰“那就死了一半啦?” “是啊,可我那刀也太不經用,這會兒給突然斷了。我沒了馬,又沒有兵器,就順勢鑽進了馬車里,可不是我輸了氣勢,是沒了法子。不過這一撲就看見那女人了,真是一美人兒啊,我還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我看城里青樓的‘紅顏花魁’都比不上她,往常時候見一面估計得這個數!”那右手張開手掌抖了抖。 “然後呢?然後呢?外面還有賊啊!”旁邊人比他還著急的問。 “是啊,我哪有閑工夫細細看女人去!我這找準機會,飛身出去撲到一個。結果他那腳勾在馬鐙上,他也不放手,老子也不放手,就這麼一直拖著。馬受了驚,跑起來不停,給我一頓好拖啊。我奮力把他掐死了,才爬上馬背。想回去看看,那剩下三個山賊居然追了過來。我手上沒有兵器,我們就一路跑一路追。還好他們的馬腳力好,讓老子跑脫了,可惜了那美人兒,嘖嘖嘖……” 正在他可惜的時候,左右肩上“拍”的一聲︰“那美人我剛剛見過啊,她也跑了!正找你呢!” 那人猛然回頭,看見了蕭遠悠,張大了嘴猶如見鬼一樣︰“你——” 蕭遠悠順勢幫他把故事講下去︰“貧道剛剛路過那里,正巧見了你力博歹徒,可惜貧道趕上前去,你們已經一前一後逐了出去。我把那女子的車馬掉了個頭,讓她自行趕車回了城。就馬上過來找你,路上遇見了剩下三個賊人,貧道曉之以理,他們卻無動于衷。此賊冥頑不靈,我一怒之下掌斃了三人,以免他們為禍世間,唉——” “仙長好神通啊!”眾人一齊道。 “是是是,不過施主你剛剛運力過度,傷了元氣,讓貧道帶你去看看——那啥,鸞兒,我們走。” 三人一起出了門,氣氛很尷尬。 蕭遠悠咧嘴道︰“那啥,兵哥,剛剛我還以為你跑了呢,沒成想是遇見賊了啊?” “咳咳咳……”他干咳三聲,回望了一眼店里,把蕭遠悠拉著往遠走了一段才道︰“道、道長……剛剛的事莫見怪。嘿嘿嘿……” “哦,裝逼乃人之常情,那什麼,貧道了然,了然。”蕭遠悠隨意打發著這個外強中干喜歡嘮嘮叨叨吹牛逼的大漢,眼楮一掃,發現那茶館門口栓了兩匹馬。 “而且其中一匹……怎麼這麼眼熟啊?” 青鸞看了看那馬屁股,笑道︰“哎,卻不是剛剛咱們放走那匹嘛。” 蕭遠悠湊過去一看,笑道︰“啊哈哈,還真是啊,怎麼這麼巧誒……”隨即對著那大漢暴跳如雷︰“你特麼看看你這白痴干了什麼樣的好事!” “怎麼啦!我就是撿回來一匹馬了!”他還相當不悅。 蕭遠悠怒道︰“軍馬的烙印、鞍韉,還有這蹄鐵!私留軍馬你是不想要命了嗎!” 那人才想到這茬,驚道︰“我得趕緊放了它!” “算了!不必了!” “啊?為何?” 蕭遠悠默然抬手,指著村外五百米遠的小山坡上︰“已經晚了。” 兩個身著黑衣皮鎧的官軍,也看到了他們。 “駕!”那兩人拔刀驅馬。 “上馬!”蕭遠悠立即喝道,三人都跨上馬背時,對面又接近了一百米。對好的騎手和坐騎來說,這點距離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硬踫硬一定打不過,蕭遠悠憋著吃奶的力氣,發生大叫︰“救命啊!” 這一下,店里的人都探頭出來了。 蕭遠悠快速跟身邊兩人交代一句,口叫三、二、一,齊聲喊道︰“山賊!進村啦!” 這一嗓子下去,村子里一大半人都驚動了,往外探頭一看,山坡上兩人凶神惡煞,提刀而來,真像那麼回事。婦女兒童霎時間全進了屋。 “臥槽,怎麼完全沒亂啊?”想著趁亂脫身的蕭遠悠大感意外。 接著,就是大批壯丁拿起鋤頭耙子沖出家門,圍堵在村口的壯觀場景,畫面堪比揭竿而起。蕭遠悠三人策馬開溜,一口氣沖出去十里地,馬的渾身都已經汗濕了,嘴里開始吐出白沫。 蕭遠悠知道那些村民攔不住他們,但馬匹再催著跑十里地就得倒斃,開口道︰“再跑五里,下馬。” 兩人齊問︰“為什麼?” “我要把對方的馬廢掉。” 再猛跑五里後,馬的呼吸聲都泛著尖利的低吟。 “你們兩個趴在前面去放哨。”蕭遠悠鑽進灌木叢里抓出兩條荊棘,捆上石頭,綁到了馬尾上去。接著把兩匹馬一拍,馬只要跑動,荊棘就會刺在馬臀上,馬匹受痛繼續飛奔,若停則復然。 馬這種動物很容易累,但它們本身並不懂得休息,一些烈馬在野外比賽都很可能把自己累死。而在有人催促和鞭撻的情況下,它們很快就會被累到重傷甚至倒斃路旁。 青鸞伏在地上︰“听見到馬蹄聲了,很急。” “躲起來。”蕭遠悠帶著兩人伏在灌木叢里︰“他們一過去,我們就走回頭路,小心不要暴露。等他們追到了,馬就廢了。我們只要走人煙稀少的地方,不要撞上沿途驛站,就可以隱匿行蹤。”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40回 求仙問藥(五)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叢林中,三個人猶如滿格信號一樣從高到低一列走著。 “真他娘的倒霉……”那大兵在前面拿著刀一路披荊斬棘,逢難開路,嘴里面還是改不了的零零碎碎︰“為什麼老子還要跟著你們一起逃,倒了八輩子霉……” 蕭遠悠負手走在後面︰“那你可以回去啊,我倆又攔不住你。只要你先去高麗整個容,然後再去暹羅做個管道工程,應該就能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招搖過市了。” “他媽的!”無奈已經被人看到了長相,他也必須跟著開始亡命天涯,至少長安城是待不下去了。 要說的話,他的確算是三人里面最無辜的。 他的本名其實並不如身材那麼粗獷,叫劉弘博。這名字是十歲那年,家里人請隔壁考明經而不第的秀才給起的名字,他這才告別了“劉土坡”這個接地氣的大名。然後依托著家里人的關系,弄上了個軍營里的鐵飯碗。當著兵、吃著餉,省點錢還能喝個小酒,硬要說缺點,無非就是喝醉了喜歡吹個牛、裝個逼。 結果這次攤上事兒了,自從遇到蕭遠悠之後就瘋狂走下坡,一朝回到十歲前,真的在這里拿著刀墾土坡。 而放眼另外兩人,他倆才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蕭遠悠這臭道士不用說是最輕松,沒家沒口,就算嗝屁了無非就是拍拍屁股回到武夷山。而青鸞則命該如此,她不出逃的話,就只能以自殺維持王族的尊嚴。 老劉雖然不明就里,但知道“他倆有身份”是真的,而且那份“老子他媽又活一天!”的流氓氣勢,也實在真真的不做假。 “我這是招惹誰了呀……”劉土坡表示︰糊弄鄉巴佬的空話嚇不住後面倆人,比光棍氣息也不如他倆濃厚,真是不想說話。 “看開點。”蕭遠悠則用一副安慰人的口吻說出了殘酷的現實︰“裝了逼你還想跑?” “哎!”青鸞走在蕭遠悠身後,兩手捧著丹爐,就用腳跟蕭遠悠的膝蓋打了個招呼︰“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蕭遠悠被踢得腿一軟,差點一頭栽進樹叢里,那些樹的刺很粗很黑很硬,回頭怒道︰“道爺叫高鶩遠,記住喊這個名!我耳朵還靈便著吶!” “那高鶩遠,現在我們這是去哪?” 這個問題讓蕭遠悠迅速反應過來,目前,去哪不是主要問題,問題在于現在三人間的關系問題,否則寸步難行。 “先讓我想想。” 這三人之間,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小型的團隊框架。要結合現在的狀況看來,三人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不是蕭遠悠,而是前面的劉弘博。因為他擁有一個相對來說絕對優勢的體型和力量,他拿著刀在叢林里帶頭,不僅可以有效率地開路,遇見小型野獸了也不用慌張。 他不算是壞人,但問題是,他畢竟是個小人物,在理智喪失和心起邪念的時候,將會成為最大的威脅。舉例,如果現在三人已經三天斷糧,從事體力活最重的他肯定最先餓死。而在餓死之前,他就會醒悟眼前有兩塊肉還可以做儲備糧用。蕭遠悠和李青鸞就算餓死也知道人不能吃,這就是區別。(還好叢林里的人很少死于饑餓) 這種社會較低層的小人物,在環境相對安穩的狀況下,他們還想不到要殺人越貨,問題就是怕他想到這一層,當真殺了人落草為寇。這就是所謂的不怕小人囂張,只怕小人有志。 所以蕭遠悠一直在刻意引導他的想法,讓他和現在這個三人團隊形成互相依賴的狀態,但實際上很難,畢竟眼下有體力能帶路的人不是蕭遠悠,沒有發言權的他也無法協調三人間的氣氛。 “動動腦子……”蕭遠悠暗中思索著︰“李師孚那家伙是怎麼制衡一整個宗教的……” 是的,他這次到洛書中歷練的目的是修為境界,但修為境界也只是為了讓他更好的適應掌教的職位和責任。況且李師孚不在的情況下,他就必須成為李師孚,甚至要比她更強。 良久之後,蕭遠悠回道—— “不是‘我們’,而是我個人。我現在要去華原縣,而你們倆,想去哪都可以,沒必要跟著我也不用問我要去哪里。” 青鸞倒不如何苦惱,因為她和蕭遠悠順路。 而劉弘博馬上把手里砍卷的刀停下了。 這是緊一把,也叫丑話說在前面,蕭遠悠果然又道︰“不過你們倆要是實在想不出地方去的話,先跟著我走吧。道門修士,自然是尋山問道。”蕭遠悠負手道︰“我們道家的事,官府倒也管不著。你倆要是想不到要去的地方,就先跟我尋訪道友,也能問問你們四處的親戚、舊識。你們再跟隨著游隱一道去投靠就行了。” 他的話輕描淡寫,似是理所當然。因為這年頭的道士勢力的確龐大,上有政府支持,下有道觀遍布,這時候走投無路能得到一個道士的幫忙,就等于在武俠小說里一個丐幫弟子扶了你一把…… 兩人正感安心的那一刻,蕭遠悠又板著臉皺眉道︰“不過你倆不要過于指望我的本事,我雖然也有些道門勢力,但離這里千山萬水,而且本人也沒功夫跟你們糾纏。” 這個說法,讓蕭遠悠的立場顯得若即若離,不算過分冷血,也沒有無事殷勤。從游隱道士的職業方面考慮,合情合理。最主要的是,能讓青鸞和劉弘博在他面前都顯得弱勢。 沒錯,在不可能三方制衡的情況下,要保護弱勢的青鸞,就必須讓他倆在蕭遠悠面前都相對弱勢。這樣就可以避免青鸞遭受輕視和欺辱。 蕭遠悠那番話後,劉弘博便更賣力開路,嘴里的那些嘮叨也立時停了下來,青鸞則對蕭遠悠多了些距離感,不再與他有親昵的互動。蕭遠悠沒想到,這區區三人之間竟然讓自己這樣束手無策,甚至大廢心力至此。 還好這番處理方式妥當,而當他安下心來的時候。青鸞卻在後面學著自己的口吻冷聲一句—— “小人物。” 蕭遠悠心里嘆了口氣,默默繼續走。 設身處地,蕭遠悠才想起李師孚那錦囊里的字條是什麼意思。 【後繼有人,此後靠你。】 他從小到大也不是沒有受過委屈,但作惡得來的批評,怎麼比得了這種處心積慮來艱苦維持、卻反而不受待見的痛苦。怪不得李師孚走得那麼瀟灑,她是艱難地維持了那五年,也到了無力負擔的地步。 “好一個李師孚……”感嘆完畢,又想起來這位實質上的前任掌教,到底為什麼看中了自己繼任? 想來想去,蕭遠悠得出了結論︰“一定是這英俊的外貌出賣了我的內在品質。” 自娛自樂著,不一會兒就走出了叢林。這是一條大路,由于蕭遠悠他們是直接從另一條路橫穿過來的,所以追兵就算是走回頭路,也打听不到蕭遠悠一行的行蹤。稍微保持著一點警惕,基本上就可以輕松上路了。 從早上開始,一直到現在黃昏時分,蕭遠悠終于看到了目的地︰華原縣。 外面的村子凌亂錯落,幾個小孩在路上嬉鬧。正打算入城找地方落腳休息,前面就看如同及時雨一樣出現了一個背著木劍的青年道士。 蕭遠悠上前搭話︰“道兄。” 那人是個偏瘦的年輕道士,身長手腳也長,看了一眼蕭遠悠,注意力全在他的白衣服上︰“節哀順變……” “呃,不是,不過想問一下……”蕭遠悠頓了頓,深呼吸了一口,繼續道︰“問一下縣里有沒有一位真人。” “縣里真人頗多,不知道你問的是……”那道士正打算搭話,斜眼一瞟看見了青鸞手里捧的丹爐,和善的臉色一變,沉聲冷然問道︰“這丹爐是誰的?” 青鸞緊緊抱著伏火爐退了兩步,蕭遠悠過去護住她道︰“我的,何事不妥?” 道士嘿嘿怪笑幾聲︰“你的?” 那目光帶著幾分譏諷,蕭遠悠頓時了然,驚覺糟糕︰“等一等——”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41回 求仙問藥(六)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不待他辯解,那人抬腿就給了一腳,正中胸口,直接踹倒在路邊︰“好賊人,竟敢拿著它招搖過市!” 劉弘博看蕭遠悠給人動上了手,巍然上前︰“竟敢打人!” 老劉前踏一步右手拔刀,那道士一聲嗤笑,揚手抽出木劍,劍尖一抖,點在手腕上。當啷一聲,劉弘博連刀都沒有抽出來手就麻了。 青鸞本該跑路,但看蕭遠悠被一通毆打,怒而去拿匕首,還沒抓到劍柄,頓覺懷中一輕,丹爐已經讓他搶走。 “喂!” 青鸞打算去搶,卻被那道士劍尖指了回來︰“三腳貓功夫,休要班門弄斧。” “你這賊人!” “NONONO!別動手……”蕭遠悠沒有起身,坐在路旁道︰“大兄弟,爐里有個嬰兒,勞煩你還給她。” “哦?”青年道士打開蓋子一看,果然是嬰兒,皺眉道︰“這嬰兒是你的?” “還來!我是她母親!” 那道士一愣,突然哈哈大笑,揚長而去︰“好年輕的娘親。”他居然身負武功,兩個起落間就上了房頂,縱躍登上城樓,飄然而去。 青鸞追了兩步,回頭一看,怒道︰“你這家伙怎麼還坐在那里!還不起身去追?” “誰叫你胡亂答話。”蕭遠悠愁眉不展︰“所以說我最煩小孩兒了。” “喂!你怎還賴在地上!你——”李青鸞見他始終無動于衷,猛然醒悟︰“喂!你還好吧?” “嘿嘿……”蕭遠悠苦笑不已︰“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走近一看,他兩只手的手指也腫成了紫色,根根有如蘿卜粗細。 “你的手!是不是那荊棘有毒?”那時候情勢危急忘了注意,蕭遠悠的確是徒手抓起荊棘綁上馬尾的,難怪他一路上負著手藏在袖里什麼也不干。 “還有剛剛那人踢的一腳,怎樣?”青鸞蹲下幫他按了按胸口︰“好像沒有斷裂處。” 其實荊棘和飛踢這兩樣,蕭遠悠是真沒當回事兒,因為手指手掌早就沒知覺了,人胸口能夠收縮緩沖,只要肋骨不斷也不會有啥感覺。主要是一路的奔波跋涉和馬上顛簸,他側腹的傷口流血不止,血漬已經滲到外衣腰下,還一直傳出陣陣鈍痛。痛覺是人身體的警報器,蕭遠悠知道側腹這里麻煩很大。 “看來真是所謂的‘貪小便宜吃大虧’,白忙一場了。”蕭遠悠自認幻境失敗,嘆道︰“最後幾句了,你別插嘴讓我說完。首先,青鸞,你不用著急,因為我相信這地方沒有人是敢用嬰兒血肉來煉丹的,再說他為丹爐的主人打抱不平,所以那人應該不是壞人,是丹爐主人的弟子門人。嬰兒在正經道士手里很安全,你可以帶著大個兒自己進城去,找一位姓孫的老好人,你們兩人說明原委,老爺子應該會幫的。” “是孫思邈?” “‘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圓,行欲方。’我早猜到孫思邈才是丹爐的主人,話說你知道?” “誰人不知孫真人的名字,我這就找神醫來救你。” “不,那倒不用。”蕭遠悠完全棄療︰“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而且你們這兒外科手術也不先進,所以我打算自覺讓出床位給有需要的困難群眾……” “你說什麼呀?”這不是反問,青鸞是真沒听明白。 “意思是不用救我了,自己想辦法脫身去。”蕭遠悠看她也不動,繼續道︰“早上你可沒有這麼婆婆媽媽的。” “廢話!你如果獨善其身,我還舍得利用于你。但你這般舍身,我怎忍心自行離開。” 這小妹子真讓蕭遠悠哭笑不得︰“不過我覺得我已經不用搶救了。” “別說喪氣話,我先去,等我們回來。” 勸阻無效,蕭遠悠只好由她︰“好吧,但你見著真人之後切記——記得把爐子還了。” “怎麼這麼 攏  “不,這一句尤為重要!蕭遠悠用便秘十天的嚴肅表情道︰“——記得!還爐子啊!” 要不是這會兒沒這個詞兒,青鸞得啐一句︰“神經病——(鼻音拖長)” 劉弘博沒說什麼話,跟著青鸞就去了。 蕭遠悠躺在路邊上,感覺……還不錯? “感覺這個情況用專業術語叫做那個︰‘最後一分鐘營救’吧。”蕭遠悠取出黃符和朱筆,艱難地邊畫邊腦補那邊的情況︰“‘孫真人!快去救人!他說什麼丹爐還給你了。’孫思邈恍然一笑,然後額外目標完成,死前一刻,本人鼓起渾身的力氣大喝一句‘離開幻境’,然後轉眼間回到了六如寮,完成目標成功脫離。他們過來一看,只找到一灘血漬,大呼︰‘哇!又升仙啦!’為啥要加個‘又’呢,因為下回我還得來,簡直完美套路。” 然後就開始了等待,等待,等待……繼續等待,令人蛋疼的——啊就等待。 皓月當空,蕭遠悠看著半圓月色,還有那張費了老大功夫畫好、但始終沒有用上的符咒,深深地感覺到了絕望︰“兄弟們,你們這麼久連個人都找不見,難道是私奔了不成,幼女與土匪?” 他很想學習某些主角常用的“遇事不決暈個倒”來解決一切疑難雜癥,搞不好醒過來之後妾在床頭、神功我有。但問題是,他如果在幻境里面失去意識,就會直接退出幻境,沒有修為不說,幻境失敗很可能連現有的修為都扣下去。 “‘升個龍’沒力氣;‘暈個倒’,沒條件。那就……”蕭遠悠一個深呼吸,舉頭向天︰“啊啊啊啊!月亮啊!請賜予我力量吧!” 蕭遠悠用最後的力氣和san值證明了一個事實,“爆個種”也沒用。 蕭遠悠看著天空中那半月,然後掃了一眼符紙,極為虛弱︰“再搞不定,我就死臭了。” 途中倒是有幾個小屁孩過來遠遠看過他,有的為了測試他的死活,還用石頭來丟,十分之過分。蕭遠悠心里罵著娘希匹,面上不作反應,等人來了以後“哇”地一聲嚇哭了七八個小屁孩,大出一口惡氣,十二分之過分。 不過漸漸地,腰部的鈍痛逐漸變為絞痛,失血的冰冷和晚上的寒氣讓人逐漸連喊疼的力氣都開始消失。月色清冷的意境,無人問詢的淡漠(自己作),更是在精神上讓人感到凜冬降至,絲毫沒有夏夜的涼爽宜人。就連失去知覺的手指,都感受到了幻覺中的涼意。 現在蕭遠悠已經從放棄治療的階段退化到了放棄人生︰“我現在差不多已經是個廢人了。” “道兄卓見,不過還有救。”不知道啥時候來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蹲在蕭遠悠旁邊用關愛殘障人士的眼神發表了評論︰“腎俞穴受損,只怕丹功難有進境,不過最嚴重的還是——” “還是?”丹功進境都算輕的,蕭遠悠還真想听听比這還嚴重的是啥。 他吃了一口手里的山楂,細嚼慢咽之後,又道︰“腎俞受損,陽氣不足。” “所謂陽氣不足?” “腎水傾乏則精少,腎藏衰,陽氣衰竭于上。是為陽氣不足。” 蕭遠悠了然︰“陽痿。” 那少年驚道︰“精闢!” 那這個部位還真是厲害,蕭遠悠連忙把這穴道認準了,以後在外面遇見仇人就死命往這個地方打。人家可能打斷你的腿,但你那去勢一腳卻可以害慘人全家,簡直劃得來。 這少年取出一筒針灸細針︰“我且先幫你鎮痛止血吧。” 他還頗有點針灸手段,一節一節掐著分寸給蕭遠悠針灸了鎮痛穴位,不過疼痛似乎沒有緩解。 “不忙。”蕭遠悠把他一攔︰“我先問問,小大夫,你能不能在我維持意識的狀態下,救我的命?” “這……不難,但對你來說,卻難,畢竟疼痛難忍。”對方對他悍不畏死的精神很感好奇︰“莫非,不能清醒,你就不願苟活?” 蕭遠悠望著夜空,一臉“想當年老子開書全家死光那會兒……”的神情,頹然道︰“渾渾噩噩,生而當死。況且我一旦人事不知,雖生而聊勝于死。” “唔……”少年人沉吟半晌,又皺眉又撇嘴,“爭心太重,何以取道?” 蕭遠悠想了想,高深莫測地背了兩句亂真化虛功的基礎篇︰“順則應天取理,逆則與天奪道。” 那少年卻道︰“我道純正,不存投機取捷之異。” 蕭遠悠反問︰“那你說什麼是純正道。” “太一。” “哼……玩玄學?”蕭遠悠套了一段須菩提祖師給猴子說過的話︰“道字門中有三百六十旁門,皆有正果。” “胡言亂語,誰說的?” “玄奘法師的大徒弟的另一個啟蒙師父……” “玄奘法師前月出發西行,哪里來的徒弟?” “路上五指山收的。” “西行怎會路過五指山?” “西行不去五指山難道去武當山?” 這時候,兩名丫髻的藥童背著藥筐屁顛屁顛跑了過來︰“師祖,天黑了,快進城吧?” 這一聲“師祖”,更讓蕭遠悠確定了他的身份。 “不說別的,你就說能不能吧,如果途中我會失去意識,那就別忙活了,沒用。如果能讓我一直醒著,你動手,我信得過你。孫真人。” 這個少年,正是時年87歲的妙應真人——孫思邈。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42回 求仙問藥(七)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話分兩頭——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青鸞和劉弘博不只是沒帶人回來救人,他們倆自己都已經連北都找不著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華原縣很大。 這個所謂的“大”不是它的縣城大,而是它的構成很大,魚龍混雜,臥虎藏龍。 先從地形講起,華原縣位于一個平原、高原的連接處,地勢北高南低,東、西、北三面環山,中部多丘陵溝壑,只有南部較為平緩修建著縣城。 懂了吧,這整個縣,有接近七成的面積都是山溝野外,只有三成是歸政府管的。換句話說,這塊地方就是山林野人、江湖隱士的天堂。 由于唐人世族有一個習慣︰學而有成者,出則任仕,退則修仙練道。所以很多道士以前都有過一官半職,而當官的部分也都去當過道士,甚至小部分還和蕭遠悠一樣,干著主業兼職道士,如當時的李淳風、袁天罡。 那麼從這個職業方向來看,華原縣是個好地方。 第一;如果你仕途坎坷、當官不成,你跑到這里來鑽山溝當道士,時局危急時就不失為一個明哲保身的方法。第二;你如果想任仕而又沒有門道,那麼在這里能時刻關注首都政壇,看準機會,下一個嘉靖(十五世紀著名道士)就是你!第三;這地方離長安不遠不近,地方不算發達,但也絕不算窮,生活方面不用像貝爺那樣彪悍而令人反胃。 在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下,華原縣道觀環繞不說,滿山遍野的茅廬都住著當世高人游隱,而且——你都不敢想象這些“茅廬”的華麗程度。 總而言之,這里的環境于情于理,都十分適合“隱士”這種特殊種族遍地滋生。 “孫真人名震天下,道觀一定顯而易見。” 青鸞心里想著,進了華原縣之後,三步能看見個道士、道姑,左右都是書院學府,正面的山上,目力可見的都有七八家道觀。青鸞跑到城北,才發現所謂的“孫真人”或許並不好找。 青鸞扯住路人問︰“孫真人的道觀在哪里?” 那人似乎不是本地人,也說不懂。連問了三個,才有個本地人指著東面︰“藥王住磬玉山,位于城東,小道童跑到城北來干嘛?” 然後喘著粗氣跑到城東,才發現原來磬玉山又名五台山(不是山西那個),居然有連綿五座山頭,猶如地面撲起的一個波浪,相當壯觀,也相當難找人。 青鸞再找找本地人來問,卻答︰“平時也無人敢去打擾各位道長修行,故此不知。” 又找道士來問,答曰︰“似是在第二峰頂?”敢情他也不確定。 最後問清楚是在第座三峰時,天色已經晚了,青鸞趕了一天的路,腳底已經全起了泡,小孩兒的身體也逐漸撐不住。 劉弘博雖然愛吹牛,但總歸是個老實人,背起青鸞就大步上山,連敲了三家道觀,才終于尋到孫思邈那一家。 “孫真人!孫真人!救命啊!” “來啦!”一個白白淨淨的道童立馬撲出來開了門,救火一樣拉著劉弘博往里面沖︰“快!別愣著先放床上!” 然後一個山羊胡子的中年道士輕車熟路的,把幾次想要開口說話的青鸞按住了,細細檢查病癥。 這人花了好大功夫左看右看,研究了半天才悠悠道︰“身體頗為強健,似也有些外家功底,除了腳底磨破起泡,像是別無大礙呀?” 青鸞急的跳起來︰“不是我!是另一位兄長受了傷。另外,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剛剛被你們道觀的人搶走啦!連著丹爐一起。” 那道士還是慢吞吞道︰“不急不急,我們一樣一樣說來——誒?小姑娘,我道亦傳相術,觀彼目波澄鮮,眉撫連卷,朱口皓齒,修耳懸鼻,位置均適。當是東牆處子,何來子嗣一說?” 沒想到一個人都騙不過,青鸞氣得直跳腳︰“你們這些臭道士,卻只抓著這點不放!把我孩兒還來!” “哎,不急不急,容我差人問一問。”山羊胡子下去了,好半天才回來︰“觀中並無此事啊?” “胡說!明明鶩遠大哥說是你們搶去了!”青鸞氣鼓鼓的不做聲了,突然想起蕭遠悠還死在城門外呢,忙道︰“對了!鶩遠大哥還傷著呢!快隨我去救人!” “哎,慢來慢來,天色已晚,要出診,先備好燈籠、藥箱、針筒、艾草等……”這人就像一頭老山羊,永遠那麼不緊不慢。 青鸞怒道︰“你這麼慢吞吞的,等你過去鶩遠哥哪里還有命在。” 背後卻傳來蕭遠悠的聲音︰ “你總算在我涼透之前想起了這茬。” “鶩遠大哥!” 蕭遠悠被那兩位藥童攙扶著,但無奈他倆身高不夠,蕭遠悠也因為虛弱而只能半躬著身體隨他們一路走來。要不是這樣磨蹭,估計會比青鸞來得更早。 “喬明。” “師父,回來了。” 孫思邈走進堂內,順手脫下外衫︰“去準備一下藥房和熱水,有病人。” “是,弟子立即去。”那山羊胡子恭恭敬敬接過外衣,“還有其他的嗎?” 喬明雖然干事溫吞,但貴在慎重和周全,孫思邈細想一下,又道︰“再溫酒,準備幾包五石散。” “啊?”喬明像是听到什麼怪事一樣,直愣愣瞧著孫思邈,沒有得到回應,之後便把蕭遠悠斜看了一眼,神態中透著鄙夷︰“弟子知道了。” 隨後蕭遠悠被劉弘博和青鸞引路扶到一個寬敞干淨的房內。 “我先幫你把手上的浮腫消去。”孫思邈讓人拿來兩個銅盆,里面倒滿了熱水,水里浸著幾塊藥材。 他先讓蕭遠悠把手放進水中一過,然後用刀挑開了掌心和指節上的皮膚,不過多時,黑色帶有腥味的血液開始往外流出。但很快的,蕭遠悠手上的浮腫就消退了少許。 孫思邈另一面把門人拿來的藥材給身邊的藥童,當場研磨搗碎,另一個根據孫思邈的意思用一個大爐對藥材進行燒煮。 幾十種藥材在孫思邈手上交換,途中給蕭遠悠內服了幾種,又外敷了幾種。等到爐中的藥材已經煮好,蕭遠悠手上的知覺也漸漸恢復了一些,不過由于放血化瘀,他的失血更加嚴重了,視線開始模糊。 喬明已經候在外面很久,孫思邈才注意到他︰“喬明,進來。” “是。”喬明拿著兩個藥包和一瓶溫好的燒酒︰“剛配全的。” 孫思邈取過藥包,里面是一些藥粉,帶著些火藥的氣味。藥王在此,蕭遠悠自知吃不死人,用溫酒勻了以後給馬上服食下去。 這時,本來處于神志模糊狀態的蕭遠悠頓時感覺四肢又充滿力量,而且渾身發熱,頭腦也開始清醒,需要脫衣服四處跑動才能散熱,仿佛那些失去的血在一瞬間內又回到了他身上。 在清醒與迷蒙之間,蕭遠悠似乎腦中什麼東西松動了一下。 他看到一柄刀,一柄雙手直刀,全長五尺(近1.7米),刃長三尺八。刀柄為湛藍色,帶有鬼面刺繡。刀身反光澄澈,長而直,類如長劍,僅刀尖一捺,刀身沒有弧線,簡單而優雅。 “這是……”孫思邈按揉他的百會穴,用冷水把他胸口一激,蕭遠悠頓感神智清爽︰“我去,這什麼藥?我感覺?我感覺!我感覺……哎,這藥是不是‘偉’字打頭的?” “迷幻藥,你感到的都是幻覺。” “幻覺啊……” 可是幻覺怎麼會這麼細致?這段幻覺又是從哪來的?為什麼會沒來由的看到這把刀呢? “這藥最好不要常用,只是你失血過多破例使用。”孫思邈皺著眉,把剛剛煮好的藥汁再給他喝了一口,然後取了一副膏藥用火熨熱了,啪地貼在蕭遠悠腰側的傷處,直痛得他倒吸口氣。而且這個痛覺似乎不會消退,而是越來越痛,難怪孫思邈說要維持神智比較難熬。劇痛之下,蕭遠悠當時就把那幻覺拋諸腦後,此後猶如失憶一般再也想不起來。 孫思邈這邊看手里的淤血清干淨了,便給他敷藥包好了傷口。完事打了個哈欠︰“我先去休息了,最後實在忍不住的話,便讓喬明給你施針。” 蕭遠悠疼地要抱腎痛哭,卻還是咬著牙道︰“忍得住,忍得住。”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43回 求仙問藥(八)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他的外傷都在其次,主要是經絡受損和失血。從當晚一直挨到第二天早上,蕭遠悠終于堅持過來了,而孫思邈的藥用得相當高明,直至早上換了一次藥,吃了幾顆外丹。再喝了兩頓藥湯之後,至正午,他的身體就恢復了七七八八。 “多謝孫真人搭救。” “嗯,同舟共濟也。” 午後,蕭遠悠在後堂孫思邈的居室拜訪道謝,他的房間如意料中的簡單。雖然願意拜他為師的文壇名宿多不勝數,但他的寢室內連副掛字畫都沒掛,只有幾櫃子書和幾箱子藥。此外就是後院沒有地,而是一汪水,池潭里養著五色錦鯉。 孫思邈盤腿坐在邊緣,拿著一小盤糠皮慢慢喂魚。他的神態外貌,和行為舉止雖然都是年輕人的樣子,但那種舟隨水去,水尋江流的自然謙和之感,卻猶如仙人一般。這種氣勢和李白的神韻有三分相像,不過李白像是一柄劍,而他卻像是一塊玉,潤玉。 蕭遠悠探頭趴在他身邊,看著魚,魚當然沒看著他。等他探手過去,魚一擁而散。等他抽手離開,魚又匯聚在孫思邈身邊。反復幾次後,這群魚似乎是要罷工了,就把蕭遠悠看著,也不動也不吃。 “成精了!這魚有靈性啊。” 孫思邈微笑道︰“佛家說萬物皆有靈,道家說萬物皆有擰>嚀迦綰危 忠膊蛔鰣├褐 紓 恢    鬩睬瞥雋四闈蠊π那邪 ! 難道被看穿了是在行功,蕭遠悠裝傻道︰“求什麼功……” “你不言,自有不言的道理。不過,說來我或該謝你。” “啊?不是吧?” “我的小徒喬明,昨夜見你忍痛行功,深感己身求道之憊懶、滯緩,汗顏之下,一早便去學著長輩外出游歷了。”孫思邈把剩下的糠皮都倒入魚塘︰“多見見名山大川、風土人情,對視野和道心都有好處。” 結合這藥王的親身經歷,蕭遠悠感嘆道︰“難怪您像孫猴子一樣行蹤不定。” 孫思邈一愣︰“孫猴子是——” “就是之前說玄奘法師的大徒弟。” “哦——”孫思邈听過就罷,繼續剛剛的話題︰“求道是靠明悟,我也不便直斥其非,畢竟他也有自己想走的道,我的一己之見又怎能耽誤他的求道之心。” 蕭遠悠插嘴道︰“人各有志。” “精闢!”孫思邈又道︰“總之,多謝你了。” “這倒沒什麼……誒話說,原來我行功的事情誰也沒瞞過去啊,李白和您都不說了,連您的徒弟都看得出來……既然您看得透我也就不裝了。”蕭遠悠小心地看了孫思邈一眼︰“據一些仙長前輩所說,我們門派的這套功法還有些缺陷,屬于旁門左道。” “是有些風險,但也不失為一門奇門道法,還不到旁門左道的地步。”孫思邈是內外丹道修為都很高的人,而且比起只修內丹的羅貫中,唐朝時期比起明初,道法更發達和全面,所以他的眼光也犀利一些。 “畢竟求道者所圖的是天地間那條唯一的法理,遠超于任何帝王功業,若沒有風險何談求道。” “愛拼才會贏。” “精闢!” “我們門派的祖師創出這套功法時,是效法與您同時期的張僧繇真人。” 孫思邈當然沒見過張僧繇,但兩人一個南朝一個北朝,屬于同期人,自然也听過這名字︰“這麼說來,你門與靈寶道還有淵源?” 蕭遠悠展開了自己的羽衣(剛剛取回)︰“我就是靈寶道的支流門人啊。” “原來如此。” “鑒于門人長輩一直對這個功法的弊端避諱不談,所以我想求真人指點一下,這套功法的弊端到底是什麼?” “嗯……卻沒想到你們行功之人也不知道其弊端?知其然便可調理,不知其然,便有危險了。” “啊?還真有啊!” “的確有。”孫思邈先去取了一支筆和一塊木片,上書三個字。 蕭遠悠念到︰“主、覺、生?” “常言道三魂七魄,人的神識不能夠超脫物外而去,就是因為神魂生來不能三魂歸元。”孫思邈指著第一個“主”字︰“這是人三魂中的【主魂】,這一條歸天道所挾,因此有人行功得道,天道第一刻便能知曉,所以會有天罰降災。” 蕭遠悠驚道︰“還真有啊!” “的確有。”孫思邈又指著第二個字︰“這是【覺魂】,由地道所挾。人生而為善,若多行不義,逐漸積攢罪業。地道挾持覺魂,惡有惡報,便有了因果報應,也就是佛家所說‘六道輪回之苦’。” 蕭遠悠又驚道︰“果真有啊!” “果真有。”孫思邈指著第三個字︰“【生魂】由人自己所挾,也有一說是為肉身所縛,主管人的精神。道家修煉,先是鍛煉七魄,然後就需要同等境界的【生魂】來穩定修為。這一魂,也就是我們日里所說的‘道心’。” “真有啊!” “真——有。”孫思邈繼續道︰“你們的行功似乎便是以一種極迅速的方式鍛煉生魂,其的確能夠加快境界的提升,但若每次行功不經散功調理,很容易便會損傷生魂,導致‘結丹’前期,體內【源擰吭倌延卸謂場?鑾遙 退隳芄簧 Γ 瀋昀退穡 殘枰 比招菡! 原來結丹之前還可以再煉氣一次,這個絕沒有听說過。蕭遠悠已經震驚了,他沒料到亂真化虛法居然是這麼厲害的一套功法——相對于現代道門世界來說。其次也受驚于這種追求極限效率而斷人後路的練功方式。難怪陽鑫說自己“一生結丹無望”,便是源基于此。 這條消息 對亂真道很重要。 “那,有改進的方式嗎?” 孫思邈搖頭道︰“我並不了解你等功訣的要領,也未能洞其細微,只能粗略觀察一番,如何能改?況且這套功訣的確精妙,猶如一張針織綿密的布帛,亂動一分,或許反而有害其周轉之理。改進是不行了……”孫思邈看他神情失望,安慰道︰“不過替你調理一下【生魂】損傷,倒有方法。” “我居然先為大眾著想?”這位掌教真人驚了,心道︰“對,我應該先顧好自己再說,嗯,以後要記住,這種董存瑞精神屬于不良習慣,要盡快改掉。” 另一邊,孫思邈都習慣等蕭遠悠說一句感嘆語氣了,結果這次沒等到,干咳兩聲︰“咳咳……我說你行功過急,就是因為你在行功時,不等散功就匆忙再次行功(刷題流)。導致生魂已經有所殘缺,但即便如此,你那依然執著于求道的精神,寧願死也不肯停止行功,這一點十分令人欽佩。老道也自感不能與你這般苦行相比。” 他這句話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我孫濟天服了。 按照藥王的分析,亂真化虛功每次行功結束後,一定要等散功,即便是散功後也還要靜養一段時間。而蕭遠悠不僅用刷題流一路豬突,而且自修煉亂真化虛以來只散功過一次功,外帶兼職取材寫小說,靜養是什麼鬼听都沒听說過,連藥王都服了。陽鑫說蕭遠悠【道氣】與【源帕俊孔   始 停 峙戮褪且蛭 曄芩鸕鬧 粗 弧 “呃……區區傷患,與大道之魅力相比,又算什麼?”蕭遠悠慨然不已,感嘆風雨中這點痛的悲壯之下,心里罵道︰“臥槽我的心好痛!腎也好痛……”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44回 求仙問藥(九)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後面蕭遠悠便配合著孫思邈給自己調理身體,期間有空也談天說地。孫思邈其實是個很博學的人,不僅對于醫術,他對琴、棋、書、畫、馬術、文章、道學、數學、丹道……都有相當高的造詣。 有很多人都證明了,世界上大部分東西都有一條通用的法理,也就是傳說中的“一法通而萬法通”。道士求道,一般都能窺見其一二,旁通多藝也不奇怪。 蕭遠悠在不斷的接觸中,覺得孫思邈越來越深不可測,不過兩人間卻沒有出現應該有的代溝,因為孫思邈的博學說明了他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所以蕭遠悠的諸如“細胞”、“七大洲四大洋”、“九大行星”等自然科學話題,他都非常感興趣。 整個中午,孫思邈幫他金針渡穴之余,就一直在聊些閑話。 雖然蕭遠悠覺得這是無油無鹽的淡閑話,但孫思邈屢屢驚嘆︰“小友見識之廣博,老道當真是生平僅見。” “只是些皮毛而已。”蕭遠悠狗尾巴都要翹上天了,然後他就听到這麼一句話—— “說來慚愧。”孫思邈臉上透出些尷尬的笑容︰“原本我見與小友有緣,還想將你收為關門弟子,只是不知你有沒有意向而並未開口。現在想來,以老道這點見識,便是強逼著我也不敢再有這等念頭,幸而未提出口哇,哈哈哈……” 他笑得淡然,蕭遠悠跟著笑了兩聲,然後“啪!”地一聲抽了自己一巴掌。 孫思邈本來在幫他渡帶脈,皺眉道︰“嗯?鶩遠小友,貧道推錯了穴位嗎?” “打,打蚊子……” “打蚊子都如此拼盡全力,小友的道,我看很好啊,很好很好,呵呵呵呵。” 看著孫思邈和藹安詳的笑容,蕭遠悠突然感覺損失了幾十億…… 這不是開玩笑,孫思邈教東西,除了那一手神乎奇跡的醫術之外,不可能教你琴棋書畫。而他那一身醫術,就算只學個皮毛,那往少了說也是個百病不擾、百毒不侵,往大了說……他那87歲高齡的風流倜儻和神采奕奕就擺在那,照目前這個勢頭,他不一口氣活到唐亡宋滅是不會罷休的了。 千金難買寸光陰,說是幾十億根本一點不夸張! “我心!有點痛。” 孫思邈從腎俞取了針︰“嗯?我在帶脈施針,怎會疼到心俞去?” ………… 治療生魂殘損的同時,蕭遠悠當然也會請教一些修為方面的知識。 蕭遠悠提了個簡單暴力直接的問題︰“怎樣才能把自己煉成神仙?” “老子曰︰‘致虛極,守靜篤。見素抱樸,少私寡欲’。”孫思邈悠悠念道︰“又曰︰常遣其欲,而心自靜,又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 “好玄啊。能不能再簡單點?” “嗯……簡單來說就是——”孫思邈攤手道︰“我也不知道。” 也是,能回答你這個問題的人,已經成仙了,哪有那個老君時間在這里跟你瞎比比?看來是我問的有問題。”蕭遠悠承認了錯誤,轉而又道︰“怎樣能讓自己快速修煉到飛升圓滿境界呢?” 孫思邈想了很久︰“你似是把方才的問題換了說法而已……” “呃……那你干脆告訴我怎麼煉氣吧。” 孫思邈的回復是簡單的四個字︰“引氣入體。” “那怎麼築基?” “氣盈成基。” “結丹呢?” “內丹于定,外丹于養。” “元嬰?” “三田(又稱三花)育嬰。” 蕭遠悠不問了,因為這些詞匯在他修道之前就在一些作者朋友那里接觸了。那些朋友們別說修道長生了,猝死床頭倒是有可能。 “這些我都知道啊?” “知道還問?” “可這也太籠統了吧?” “何有籠統一說?” “就像我問你中午吃了什麼,你回答我‘午飯’一樣。” “你既用了午飯,為何不能答午飯?何來籠統一說?”孫思邈等欲言又止的蕭遠悠想了想,笑道︰“氣、基、丹、元亦復如是,並非籠統。” “可……”蕭遠悠隱約間悟到了些什麼,內容很多,難以總結成語言。 孫思邈似是能窺透他的心境,繼續耐心地引導著︰“隨意說出一條便好。” 蕭遠悠也知道他在作為老師引導自己,于是耐下性子慢慢思索。 日當正午,天邊白雲悠悠,峰巒如一波被迅速凍上的浪頭,此起彼伏。蟬鳴于枝,鳥啼于林,那幾尾錦鯉躍而出水,滴滴有聲。此時和風蕩來,屋里的悶熱一掃而空。卷來一陣竹葉的清香,讓人從這厚重的藥材苦味中稍稍解脫片刻。 “吃飯就是吃飯,自然而然……”蕭遠悠抬眼望著那日頭從當頭、直到山邊,才終于答道︰“道法自然……” 霎時間,游魚驚動,飛鳥振翅,風停林靜,雲開霧散。 嗡的一聲,蕭遠悠頓感頭疼無比,腦內天旋地轉。 在一旁入定許久的孫思邈離了定,起身點了蕭遠悠幾處穴道,取了準備好的藥脯︰“現在不要調息,把藥吃了。” 這應該是某種果子(其實是顆定神丹),有點苦辣。蕭遠悠吃了藥,感覺剛剛的痛楚從腦後游走到前額,再到太陽穴,最後順著鼻腔流出來,是血,但暗黑、粘稠猶如化掉的身體組織。 隨著疼痛消失,蕭遠悠感覺自己比前一刻完全不一樣了,雖然看上去沒有任何地方發生顯著的改變,但蕭遠悠本人卻很清楚,自己的意識、精神、心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孫思邈遞給他一條毛巾︰“恭喜小友,你已達築基境界。” 雖然不像電視劇里那樣,大無疑這就是傳功!灌頂傳功! 蕭遠悠擦了鼻血,跪下便給孫思邈三拜︰“多謝老師指點。” 孫思邈俯身去扶︰“這不過是你剛剛那些所見所聞的回禮而已,何足掛齒。” “啊!你別你別!老師你可是神仙,折了壽了……”蕭遠悠更加覺得佔了他便宜,把孫思邈扶住,跪下再拜了九拜才敢起身。 孫思邈便沒阻止他,最後把他扶起來︰“剛剛的只是道心開悟,你的本身修為還是沒有提高。不過道心境界達到築基,你此後引氣入體必定會事半功倍。” 蕭遠悠大致明白︰這就好比在修為不夠的情況下,優先突破了難關,此後直至築基前,修行增長會一馬平川再無滯阻。 孫思邈取針給蕭遠悠的帶脈重新灸上︰“不過我跟你說過,道心即是【生魂】,你的生魂本就有傷,一次道心突破而未及休整,傷勢可就加重了。後面你就在我這里留一段時間調理吧,以免落下後患。” 蕭遠悠撓了撓頭︰“這樣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謝老師你……” “這倒不必。”孫思邈坐在池塘邊上,指著池里的魚︰“你看。” “看到了,怎麼?” “水欲靜,魚方可靜。”孫思邈隨手撿了塊石頭,往魚中間一丟,五條魚一哄而散︰“水不能靜,魚不能留。” “老師你的意思是……” “我們這些道士,少有人在三千弱水之中修行,世道不安,仙道如何能安?”孫思邈頓了頓,笑道︰“貴人降至,小小道觀或可安置不下,還是先說說你帶來的那位童兒吧。” 蕭遠悠頓時渾身冷汗︰“這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45回 求仙問藥(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從藥王的名聲來看,李老二沒理由不請他去朝堂任仕。所以孫思邈近期應該去過長安皇宮,遠遠見過宮中女眷也並不稀奇,青鸞的身份讓他看透了,難怪他要先施恩德再開口提起這事,蕭遠悠就無法拒絕。 看來道士們雖然住在山上,天天跟猴子野人為伍,但總的來說︰比猴兒都精著呢。 蕭遠悠心說無奈︰“只能再想辦法。” 然而意料之外的,孫思邈卻並沒有對青鸞的去留問題多說什麼,只說︰“這位貴人若不嫌棄道觀里粗茶淡飯,願留多久都算是觀里蓬門生輝。只是彼女最好不要隨意走動,待在觀里即可。以免旁生枝節——” 蕭遠悠跪下拜道︰“師父不怕受到牽連?我還能再想辦法。” 孫思邈只搖頭道︰“不能入世,如何出世?”他扶起蕭遠悠,滿意地笑著︰“你做得很好,急人所難,論語說當仁不讓于師,我又怎麼能讓仁于你。” 蕭遠悠對他的醫心仁術已經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時至下午,蕭遠悠告辭後打算回客房看一看青鸞,路過正堂,蕭遠悠猛然貼牆躲了起來—— “嗯……”蕭遠悠小心地探頭一看,“那個莫非是?” 蕭遠悠本來還在想怎麼把伏火爐搞回來,過去一看︰“夭壽拉!它居然自己回來了?成精了啊!” 感嘆兩句,剛把手放上伏火爐,肩膀上一只手拍下來︰“又是你!” “沃德法克!”蕭遠悠回頭驚道︰“又是你?” 就是在城外遇到的那個青年道士。 “我不與你計較,你居然敢潛入藥王觀來,不知死活!”他脾氣夠暴的,話不說完就準備動手,蕭遠悠也不是白痴,不等他說話就抱起伏火爐跑。兩人一前一後繞著房里一根大柱僵持著。 “慢著!你是什麼人?” “連我常青彥都不認識,你居然還敢跑到藥王觀來!”說罷就朝左繞去。 蕭遠悠也朝左繞了一圈︰“停下!藥、藥王觀難道你做主不成!” “不是我做主也容不得你這外人來囂張!”他一個左右左的假動作抓住了蕭遠悠︰“你這賊人還敢跑!” 蕭遠悠被他連著襟舉在天上,兩腳離地︰“我勸你馬上把你阿叔給放了,要不然待會兒有你好看!” “給我好看!”常青彥哈哈大笑,手上用勁一甩。 蕭遠悠被丟在牆上,撞得渾身散架一般,呼吸的力氣都沒了,罵道︰“你小子有種,我是你小叔你滴明白?” 抬頭一看,常青彥那家伙已經不見了。正思索時,他拿著一條鎖鏈和鞭子就出來了。 “尼瑪你想干什麼!” ………… 片刻後,後院的孫思邈讓人收拾了藥箱,換好了外衫悠悠踱步準備出門。臨走前忘了帶干糧,于是轉而先去了廚房。 廚房里,常青彥背對著門口,正在水缸里汲水︰“氣死我了,這家伙嘴巴真賤!” “青彥,君子慎言之。” 常青彥猛然立正,一口水差點嗆死,忍住了咳嗽回頭道︰“師、師祖回來了……咳……” “唉,”孫思邈看他嗆得臉色發青,在他背後陽綱穴上一拍,“什麼事值得這麼大動肝火?” “咳咳……”常青彥咳了兩下順了氣,回道︰“一些瑣事,無關緊要。師祖剛回來便打算出門問診嗎?” 孫思邈一面走,一面滿是擔憂地看著山邊︰“今天本來打算清修,但入定前听到滿山的陣陣哀嚎,叫得心中不安。這山上的猴子叫得如此淒涼,定然是母猴難產,或是失足斷腿,實在不忍,就近去看一看,能救便救了吧。” “師祖救人不論富貴貧賤,連山里的畜生都能得師祖恩德,實在讓弟子感動。”常青彥道︰“說來弟子昨日在城門外遇到一賊人,今日居然潛進了觀里,我剛剛還在懲處。” “你陽氣太盛,服些干貝,桑椹,枸杞,銀耳……另外不要濫用私刑,既然抓到了,勸誡一二便放了吧。”孫思邈嘆了口氣,皺眉不解︰“你的脾氣太躁,行事過于莽撞,如果不改,早晚會大出意外。” “是,謹遵師祖教誨。” 孫思邈點頭,想起來一般,回頭道︰“你師父喬明昨晚道心開悟,外出雲游了。觀里的事情,你便幫你小師叔一起管理吧。” “小師叔?啊!恭喜師祖又得一弟子。” “嗯,他雖然年齡不大,但性情豁達,言談風趣知禮,善言而多思,見多識廣,難能的是又有仁心俠義、急人之難。你或能與他談得來,更要學學他少言多思的品行。”孫思邈正走到門口,常青彥趕過去幫著開門,耳邊霎時間听到一句話,渾身一個激靈︰“他姓高名喚鶩遠,你要好生敬重。” 咚! 孫思邈看剛打開的大門 地一聲關了,不明所以。 “咳咳咳!咳咳!那什麼!師祖!那個……那個……”常青彥突然冷汗直流,背靠著大門轉過來道︰“突然想起來正門剛剛來了一群雞,好想患了痢疾,拉的四處都是穢物,我還沒收拾好。” “雞?怎不聞啼叫?嗯,定然是病了,容我取藥料理一番。” 常青彥立馬結結巴巴道︰“不不不不用,剛剛我全宰殺光了,雞血雞毛、下水、雞屎到處都是,還沒弄干淨,這個,那個……多有污穢,千萬別去!髒的!” “野馬浮塵,何處不髒,休要胡言亂語。” 常青彥哭一般道︰“今天忌紅,不能見血!” 孫思邈一愣,數著指節掐算道︰“的確如此,我走後門便了。” “我送您出門,送您出門。哎——走好,師祖走好,小心石頭,好好好……”常青彥刷的關上後門,屁股冒火一樣運起輕功飛身就跳︰“完了完了完了……” 蕭遠悠此時,正被掛在一個三米多高,酷似十字架的木樁上,立在大門口暴曬示眾。 “螻蟻,不過是螻蟻,渣渣!你們都是渣渣!”看著那些來往農民,蕭遠悠用耶穌俯視世人的眼神正面迎接著指指點點︰“粗鄙之語,你們這些凡人在我眼中盡然全是渣渣!敢指我,你們這是嫉妒老子的英俊貌美!有種來跟我動手啊,喝呸!老子佔據天時地利你們怎麼可能吐得到我?哎——扔石頭犯規好嗎!裁判!裁判!” 裁判來得很快。 一陣天旋地轉,蕭遠悠輕輕落了地,看著前面被綁住的青鸞和劉弘博︰“你們干嘛倒著?” 青鸞道︰“是因為你還躺著。” 旁邊常青彥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再確認一下,道長你姓高?名鶩遠?” “想不到你那芝麻粒兒大小的腦容量還記得小爺的名字!有種你打死我!老子回頭帶人拿上要你命3000,方圓五百里內寸草不生,我特麼的懟死你……”蕭遠悠說到一半,突然發現他神態沒有剛剛那麼跋扈,皺眉試探道︰“你剛剛見過孫真人了?” “嗯……” “他跟你聊了會兒?” “呃,是……” “蒼天有眼!”蕭遠悠仰天打個哈哈︰“淦!還不快把你師叔松開,我特麼要打死你這傻×玩意!” 蕭遠悠沒了約束,跳起來捶了他半天,都被他以輕松自如的手勢化解力道,最後蕭遠悠累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才發現就算他不敢還手,自己也根本拿他沒辦法。 “師、師叔息怒,息怒。”他給蕭遠悠陪著禮,一面給另外兩人松了綁,好聲好氣道︰“要不然師叔先進去休息,免得打壞了身體,明天早起再繼續打。” “你!你特麼還敢對我使用破甲嘲諷!”蕭遠悠暴跳如雷︰“你這狼心狗肺的玩意,我今天要挖出你的心來下酒啊混賬!反正你也用不上心肝是不是!” “真該改改這莽脾氣了……”孫思邈說得太準,常青彥滿頭大汗︰“師叔息怒,師叔息怒……”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46回 求仙問藥(十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常青彥是二十歲前半年紀,一頭少數民族的棕色束發,微卷的發絲,瀟灑不羈,勁爽的道袍,看上去戰斗力十足。不像道士而像是俠士。他的年齡比蕭遠悠大,看上去年輕是因為其修為較高,有望在三十歲前築基成功。當然了,他這個進度,不說在同時代的修道環境下能和誰比,就連蕭遠悠這幅德行,築基成功也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常青彥原先是家人受恩于孫思邈,于是想拜在孫思邈座下侍奉,但孫思邈卻以年事已高為理由把他安置在喬明門下。所以他對蕭遠悠的印象不會好到哪里去,甚至還有些意見︰“憑啥師祖就收了你啊”。為了不得罪師祖,他只能對蕭遠悠恭恭敬敬。 發完火之後,蕭遠悠也就冷靜了下來,沒有繼續咆哮,最主要的還是,他那身子骨在這群道士眼里,也就是個“凡人”,跟老百姓是一樣的。他現在想給小常同學強化尊老愛幼(蕭遠悠老幼都佔)的素質教育,頂多是等孫思邈回來然後打小報告,告他的黑狀,不過這個方法還有個致命性問題—— 咱們畢竟都已經是成年人了。 “好啦!總之我先不跟你瞎BB,伏火爐的事情我本就是來還給師父的,既然是誤會我也不願意跟你一般計較。不過你先告訴我,那丹爐里的嬰兒到哪里去了。” 常青彥松了口氣,回道︰“那男嬰我送到山下的傅家去了。” “傅家?” 常青彥解釋道︰“傅家是我們磬玉山下的世家。” “不是吧?這個小縣城下面還有世家?” 常青彥很嚴肅地道︰“有,甚多。” “不是吧……”他很驚訝,因為據蕭遠悠所了解,中國古代的世家是一種非常蛋疼的組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比一個帝國還要有影響力。權勢之廣如三國時期的諸葛家,野心之大如西晉初期的司馬家。還有生命力頑強如東吳四家︰顧、陸、朱、張。 尤其是江東這伙狗人,從漢朝開始縮在那片兒,歷經孫吳、西晉、東晉,一直盤踞在江東屹立不倒。直至五胡亂華時期,天下大亂才逐漸淡出歷史舞台,生命力極其旺盛,政治存在感也頗有分量。日新月異、改朝換代,就是換不走這群子子孫孫無窮盡的地頭蛇。 因為對世家子弟來說,亡國是什麼玩意?能吃?能耍?能睡?在他們的眼中,自有一套公式︰家族>民族>國家>個人>黎明百姓。 個別不地道的會把“個人”欄跟“國家”或者“民族”欄換一下,但始終不會動搖的就是家族地位。亂世之中,干爹或許不好找,但老板總是很多的,所以亡國等于換老板,而且只要有老板,就必須接受這群員工。因為世族在江湖、文壇、政壇、本地土著,皆有人脈和勢力,更能提供國家治理百姓所需要的關鍵因素︰人才。 那時候的人才生產廠家就那幾個家族,“自學成才”這一說猶如一個神奇的童話,你說你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都比這句話靠譜。 那個時代里,家里必須有條件你的出發點才能不一樣,你才算是人才,哪怕你臭屎無用。比如王羲之、王獻之父子,除了書法屁都不懂,一個官至右將軍(軍委副主席),另一個更是做到了中書令(國務院總理)。所以說這就是家族的力量,而且從它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暗中以裙帶效應影響著整個人類社會的形態和構成,直到今天。 而唐朝貞觀年間,位于華原縣的家族就有很多,小的不說,大的有令狐、常、柳、範四大家族,具體要說有多大,只需要提溜出一個柳家的柳公權就能說明一切問題。 而其他家族也是各有春秋,除了官宦家族之外,還有文壇家族、江湖家族等等…… “傅家本是前隋的官宦豪門,秦王軍隊入主洛陽後就降了唐。老家主在天策府時期為秦王做過主簿,後面沒能跟隨皇帝起事,便被留在洛陽。少家主傅翰學離家出游,似乎是想入東都任仕,所以自己一家人暫時住在山下。” 蕭遠悠問道︰“山下的世家很多嗎?” “回師叔,很多的。” 這樣蕭遠悠就明白了︰山上的高人多,山下想巴結高人的家族也就多了起來。 “那傅家在這些世族之中算什麼級別的?” “不能說顯赫,但也還不到為了生計需要精打細算的地步。”他看了一眼青鸞,又道︰“傅翰學的正妻劉氏因為早年流產,而被傅老家主嫌棄,傅翰學不肯休妻,所以希望有個剛出生不久的養子……如果你們覺得不妥,我這就要回來,只要你們對此事保密……” “不用啦。”青鸞松了口氣一般︰“這樣就夠了。” 蕭遠悠還擔心她一定要把嬰兒取回來,疑問道︰“你確定?這樣他就要改姓了。” 青鸞像看什麼外星人一樣看著蕭遠悠︰“這種情況下,能活下去就很足夠啦!” “我可沒經歷過那種差點活不下去的悲慘過往。”蕭遠悠拍了拍青鸞的背︰“你呢,是要跟著我修道煉丹呢,還是要投靠什麼漠北的親戚,再想著過一把巾幗不讓須眉的癮?” 青鸞帶著一點孤寂道︰“人也送到了,我也該回去了。” 回教坊司繼續當歌妓,然後等到成年再被送去官府家里當小妾?蕭遠悠頓感一陣心疼,不解道︰“為什麼要回去?” 青鸞順口回道︰“事辦完了,當然就得歸去呀?” “不好不好,你還是跟著我比較好,雖然說生活肯定不比教坊那邊好,但至少你能自由自在的,不用打扮的花枝招展取悅于人,也可以物色自己喜歡的丈夫出嫁。” “啊?我還以為你看出……”青鸞把嘴輕輕一捂,一陣思索後,又拉著蕭遠悠的手開朗地笑道︰“好啊,那你再陪我幾日,我留下啦!不去當頭牌歌妓!” “你要當頭牌還得再等十年呢……” 青鸞自信道︰“十年豈非人老珠黃了,最多三年!” “嘿嘿……”談笑中,蕭遠悠卻敏銳地發現了一些違和感︰“感覺你似乎在戲弄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交代的?” 青鸞急忙道︰“沒啦沒啦!你不都猜過了嗎,全猜對啦。” “是嗎?” “是啊。” 是古代女孩都早熟嗎,蕭遠悠總感覺她那小眉小眼藏著狡黠和秘密,似乎還有事瞞著沒有說出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47回 求仙問藥(終)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甩拖了追兵,找回了丹爐,安置了嬰兒,保住了蘿莉。解決了這些事情之後,基本上蕭遠悠就算是安頓下來,可以專心跟著孫思邈開始修行了。 次日,孫思邈出診歸來,當然沒有找到那難產的母猴子,不過途中找到了一味新品種植株,開心的附和了生理年齡,樂呵呵地開始研究其藥用價值。 蕭遠悠參與了植株的命名︰“這不是‘喜雨草’嗎……” “鶩遠見過?” “去年新聞上報過,似乎是絕種了很久之後奇跡般再現江湖的草本植物,因為品種稀少而沒有研究出藥用效果。” 話沒說完他就看到孫大爺準備把那玩意兒往嘴里擱,趕忙攔住︰“師父!您這是打算嘗嘗鮮啊?” “不嘗怎知有無入藥之用?” “這樣試,沒用也好過有用吧……”和他同一個專業的神農氏都就是嗝屁在這一舉動上的,蕭遠悠可不能讓孫思邈給人做名醫里的反面典型——藥死自己。 然後蕭遠悠用掉了一個小時向孫思邈介紹一個名為“白鼠”的種類。 于是,孫思邈听完之後一拍大腿,表示自己的許多問題在近期內會迎刃而解。 他收集了一大堆白鼠和幾筐子礦石藥物,搬到了後山上一個土窯洞里,意思是要閉關一段時間。雖然他對這類東西的興趣已經到了狂熱的地步,但還好在鑽山溝之前,沒忘了蕭遠悠的修行問題。 然後孫思邈用掉了三個小時向蕭遠悠傳了一套名為“睡丹”的功決。 于是,蕭遠悠學完之後一拍大腿,表示自己的許多問題在近期內也會迎刃而解。 所謂“睡丹”,是一種道士在休息時可以行功的方法。據孫思邈研究得知,人通過睡覺來讓三魂七魄得到休整和休息,但人的睡眠無法達到完美效率,因為人在睡眠之後器官仍在工作——也虧了他在沒有透視技術下發現了這一點。 于是針對這一狀況,他創出的“睡丹”功可以讓道士在睡眠時進入一種“假寐”狀態。 這種假寐不是身體沒睡而意識裝睡,恰巧相反,它是在身體睡去的狀態下讓意識維持住清醒狀態,以此來調整體內器官的休息和淬煉。 具體蕭遠悠在白天午睡時已經試過一次,入夜後他會完整的行一次睡丹功。 從晚上八點鐘入夜開始行功休整器官,膽,肝,肺,大腸,胃,脾,心,小腸,膀胱,腎,心,三焦——十二個器官。 睡丹功的【初階】,每一樣器官需要用四刻鐘(一小時)來調理。【進階】後縮短為兩刻鐘,【小成】為一刻鐘,【大成】後整個周天只需要一個半小時。而孫思邈的境界已經不在小成和大成,已經質變為了︰“十二息妙法。” 顧名思義,掌握了“十二息妙法”之後,可以在十二息之間就讓身體睡眠完畢。修整身體狀態的同時節省運氣修行的時間。 這套功除了可供加快修煉內髒的進度以外,最主要的是,它能夠休整【亂真化虛】的生魂受損狀況,兩者一修魂,一修魄,相輔相成,簡直是天作之合。蕭遠悠如獲至寶。 他從今晚開始修煉,“初階”段位,等他一個循環結束時,睜眼便已經早上八點鐘了,但他覺得此生中從未有過這樣精神煥發的身體,仿佛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煥然新生一般。 醒來這時,正好在一天四象中的“少陽”轉“太陽”階段,洗漱後就在頂峰開始運動,主要是增加呼吸的次數。孫思邈說這時陽氣復甦,登高呼吸可以納氣入體,是一天修行的黃金時段,不可錯過。 具體的運動,就是跟著大師佷常青彥打打拳,練練劍。 蕭遠悠家里親戚的確有練武的,但他自己並沒仔細學過,所以問得問題都很基礎,絲毫不以為恥︰“不懂就要問。” 常青彥看他對武學熱心,既是同好中人,又不拿長輩架子,對他看法好轉了很多。于是蕭遠悠才學會了很多武術竅門,如八法、四擊、步位、虛實、開門、過門…… 蕭遠悠身體狀況很弱雞,很快就歇菜了︰“先休息吧,休息吧,我體力不行了。” “好,師叔先休息吧。” 常青彥看蕭遠悠坐下,然後才正式開始練功——倒立下山。 “臥槽……”蕭遠悠這才想起昨天拳頭打在他身上的觸感,這人道袍下面全是肌肉。 青鸞在旁邊石凳上並膝捧臉︰“此時方才覺得,你倒真是個小道士。” 青鸞看上去很年輕,偶爾也會在不意間作出符合這個年齡的行為舉止,但她身上卻也有一種小孩子所沒有的成熟。不是魅力上的,而是智力上的。或許這就是政治家們耳濡目染的老成和城府吧。 蕭遠悠像許多道學家一樣,也覺得這一點不太好,但也說不出壞在哪。 “其實也挺好的,反正我不喜歡兒童。” 蕭遠悠在她旁邊坐下休息,回道︰“嚴格來算,我不是道士……不過我平時看起來像什麼?”這個人在等兩個字︰文士。 “初次見面看你似是,憂心忡忡的商賈。”她噠吧著兩只小腳︰“我在馬車內見你堵在路口,還以為你虧得血本無歸連車馬都丟了,又逢上家人喪事,這才讓你搭車。” 蕭遠悠嘿嘿干笑︰“行商的遇到這些問題才不會一臉憂愁,而是如釋重負、滿面春光。” 青鸞過腦子一想︰“感覺更危險。” “所以說,破產的老板惹不得——話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哇……”蕭遠悠摸摸下巴︰“飛機餐本來就難吃,那嬰兒還是吃著最差的‘飛機’餐,真是——唔呃噢噢噢噢!!!” 片刻後,常青彥回到頂峰︰“師叔!師叔你怎麼了!師叔!敵人!有敵人!還是行家里手!” 再後來,蕭遠悠就要開始一段充實而自在的修煉生活。不過在那之前,他還得去拜訪一次閉關中的孫思邈—— “師父。” 孫思邈正在後山一處山洞里閉關。當然,這個山洞的意思不是山頂洞人住的那種地方,是選一個風水良好的位置掏空土層,就像是窯洞。里面安置一切居住用品,雕刻打磨,盡量方便讓居住。此外,吃飯喝水則就在山上找,或干脆闢五谷不食,反正不是荒野求生系列。 所以能看出來,真正道家所謂的“閉關”不是把自己鎖在房子里面壁思過,而是讓自己脫離平日里的繁瑣雜事,以便于能夠專心處理目前面臨的大難題。 于是蕭遠悠尋過去的時候,孫思邈正搭上桌子椅子坐在窯洞前面曬藥和老鼠。 “嗯?鶩遠,你來了。” “是,師父,有件事要向您說一下。” 孫思邈的神色猶如已經看穿了他想說什麼,微微笑道︰“不必,到了需要的時候你再來說吧。” “那……謝謝師父。”蕭遠悠在地上拜了,退下山去,找到了那個伏火爐,然後動手埋了起來,打算等到一個月時間到再掘出來還給孫思邈。 動手埋上了之後,蕭遠悠拍了拍腦袋︰“青彥師佷。” “師叔?” “我把伏火爐埋在了這塊兒,等到五月的中旬過半,我得把它挖出來還給師父。” “埋一個月……”常青彥顯然沒懂,很嚴肅地道︰“師叔,丹爐是不會發芽生長的。” “臥槽!這你都知道?” 常青彥臉上一紅︰“咳咳……師叔要我干什麼嗎?” 蕭遠悠指著腦袋︰“我記性差,或者說一忙就會忘,五月中旬如果我有事忘了你就代我挖出來交給師父。” 這是所謂的雙保險,蕭遠悠是個行事穩重的人,要徹底杜絕到時候可能會發生的意外。 “按照一般故事來分析,這次雖說不是一帆風順,但也沒遇到什麼大風大浪,所以從故事結構上來說,這段故事的末尾是最後一個節點,發生意外的可能性非常大,甚至可能導致前面一路功虧一簣。”如果個性可以上秤的話,蕭遠悠的性格就已經顯示超重了,他扶了扶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對著天空道︰“如果我是洛書作者的話,一定會這樣安排。” 然後,就像是跟他杠上了一樣——沒有展開就是最神的展開。 這個月的末尾沒有任何意外狀況,無疾而終,淡的像白開水一樣,連母雞下的蛋都沒出過雙黃的。 對此,蕭遠悠表示了︰“都是狗屁,寫東西老子更專業!”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48回 掌教出關(起)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九月二十八日,武夷山亂真洞天,六如寮•徐如林—— 再睜眼時,窗外是正午時分,腦袋有點昏昏沉沉,胸口有一種微不可查的刺痛感。 “這就是【亂真化虛】的弊端嗎……生魂受損。” 簡單調息一次,蕭遠悠起身運動了一下,渾身骨骼喀喀直響,手腕腳踝動一動,開始散功補氣。 六如寮里的精舍設備齊全,床榻左手邊是香案神台,右手邊是已經擺好的天壇法陣。一次行功完畢,下床就能開始散功,這是內門長老的待遇。因為李師孚走後,門派上下會畫這玩意的就只有陸家超一個人了,而他本人性格孤僻,一般的弟子都不敢去求他。于是天壇陣也就那幾個,亂真派的正式弟子,即便是“內弟子”也都要共用幾個現成的天壇陣法,絕沒可能有這種待遇。 現在回想起來,李師孚當時大手一揮把徐如林這間交給蕭遠悠,是不是就打定了主意要讓他接任掌教呢? “不好說哇!”蕭遠悠下床,還做了幾個深蹲舒活了一下筋骨,才慢悠悠踏上陣法開始游走。 剛一踏上陣法,蕭遠悠頓覺一陣神清氣爽,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沉悶的缺氧感受。蕭遠悠用逆式呼吸使勁吸氣還是感覺不夠,沒走幾步就得停下歇一歇。 蕭遠悠支著膝蓋彎腰休息,無意中看到法陣的正中如有一片干枯的厚實葉片,大約手掌大小,樹葉本身就具備一種氤氳氣場,但葉脈泛黃,表皮顯得干皺和不健康。 “這個就是季葉了吧?我再走幾步看看。” 蕭遠悠一邊吐納一邊繼續游走,兩步一吸兩步一呼,那季葉就隨著蕭遠悠的呼吸也在呼吸,不過它的每一次呼吸都會引起四周的空氣聚合離散。起初只像是微風,但隨著季葉的呼吸,它的葉肉開始圓潤,葉脈根根散發出綠意,最後整片葉子形成一種幽碧猶如暖玉的光輝。此時的季葉每次呼吸,都會激起房內的氣浪噴薄,猶如強風。 季葉光澤圓潤,已經是飽滿狀態。忽覺心跳一頓,再呼吸時,呼吸已經顯得更為綿長。 “看來這就是引氣入體,化氣為擰!畢粼隊萍復尾饈裕 約旱暮粑涓舯涑グ艘槐丁R簿褪撬鄧衷詒瘸H四土Ω懇槐丁 散功的天壇是有一百零八個陣點的螺旋陣圖,但蕭遠悠的天壇一百零八步才堪堪走完三分之一,似乎還能繼續突破。 再踏出下一步,季葉旁邊再出現一片干癟的樹葉,不過這一片是藍色,也透出一種缺少水分的病態。蕭遠悠歇口氣,繼續走下去,伴隨著呼吸和帕骰啡疲 餛 渡 囊蹲右部 薊婪か Лг月凍齟蠛5惱坷噸   詈缶尤幌窶端 H衿齠梢話恪 雙葉境大成,引起的氣浪已經擴至屋外,這時蕭遠悠感覺自身胸腔含納的帕吭俅衛┬牛 還蝗綹嶄漳茄饗浴 這時天壇已經踏入尾聲,只剩十余步。而天壇中心已經出現了第三片枯葉,是紫色葉面。 蕭遠悠走出天壇後,紫葉也只是呼吸了四次,僅初步回復生機,葉肉和葉表雖然不顯干枯,但其光澤和圓潤之感遠遠及不上旁邊的綠、藍兩片靈葉。 走出天壇後,疲勞感一掃而空,蕭遠悠感覺身體更輕,眼神更利,听覺更靈,窗外一只蒼蠅倏然飛過,在他眼里猶如紙片隨風橫掠,蕭遠悠過去探手便能抓到。 他現在已經和補氣前的自己判若兩人,要和武術家動手或許不行,但和二流跆拳道愛好者過招已經綽綽有余。因為寫作的關系,他的身體已經顯現出了許多的貧弱和病態,這是平時的他夢寐以求的體質變化。 “這一刻,我感覺我能打十個——感覺。” 從這次三天洛書之行的成果來看,【洛書】級別的亂真幻境里,獎勵道氣值與修行所得的修為完全沒有可比性。這樣看來,之前的《俠客行》一味求快,完成的太過匆忙了。 “不過這次什麼都沒有啊……”蕭遠悠檢查了身上,除了收在道袍里的《御劍圖》之外,沒有任何典籍出現。看來其他東西都沒有實體,不會被補氣補出來。 這里要說一下︰“睡丹”嚴格來說並非一種功法,而是一種知識。亂真世界中,知識、經驗一類的東西只要過了腦子,存入意識中就算已經掌握,不需要“亂真”來補出典籍。 蕭遠悠略一行功,淺淺睡了幾分鐘,確定了“睡丹”依然還在身上,並沒有失掉,遂安心出門。 起身走到門口,猛然一驚︰“不,等等,換句話說,我這算是出關了,而且還是掌教出關!不能就這麼平凡的走出去!” 蕭遠悠開始仔細考慮︰“師弟~弟~弟~弟~我王重陽出關了~了~了~了……不行啊,我又不會什麼天外傳音什麼的,而且這樣走出去被鞋子砸死怎麼辦……要不然撕碎窗簾當死霸裝穿上?不不不……還沒爛尾呢就不學好的,這不是自找沒趣嘛?” 最後,蕭遠悠在嘗試讓自己變高點、在胸口畫上×狀傷疤、叼根煙戴上墨鏡……無果之後,只好很普通地走出去︰“呃,同志們好!我回來啦!” 預想中迎接自己的豬羊組和三大長老組全都不在,冷清的客廳里只有胡亂擺放的手柄和一地狼藉的膨化食品包裝袋。 此外活生生的人似乎只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兒,一頭無論誰看了都會一生難忘的長發。 漢人的數量在全世界(人類)範圍看來是最多的,但實際上純黑色眼楮和頭發的漢人,非常少,說萬里挑一都是保守估計。而她的長直發,完全可以借用廣告詞里的“很黑!很亮!很柔!”來形容,它在陽光映照下猶如錦緞一般散發著神性的柔光,透著健康與輕柔。其面貌也百看不厭,帶著女子的嬌弱美麗和三分男子的英氣逼人。 不過這人沒什麼精神,一動不動,要不是嘴里還在 擦 擦嚼東西,蕭遠悠都想象不到這是個活人。 “唔……我出關了。” “哦……”回答只有一聲淡淡的“哦”,而且還是邊嚼東西邊說的,生怕多說一個字耽誤吃飯,仿佛蕭遠悠的存在感還比不過一片餅干啥的。 蕭遠悠剛想問這人是誰,突然留意到她那長及臀部的高馬尾、未及脫下的行功羽衣,以及那副對食物無比專注的吃相…… 蕭遠悠猜測道︰“公子……師姐?” “嗯。” 然後蕭遠悠就驚了,在茶幾上找食物,沒有;沙發上,沒有;冰箱里,居然整個冰箱白花花一片,僅剩一個剖面相當完整的青色橘子——皮。 從以往陽鑫介紹的“大師姐覓食習性”看來,蕭遠悠明白了︰“恐怕……這整棟建築物內,已經找不到任何能吃的東西了。” 原本客廳里面應該是準備了很多食物的,蕭遠悠陷入糾結︰是該驚異于散功的十幾分鐘內,這人的進食效率呢?還是該吐槽她腳下那十平米左右的垃圾,而她的肚子卻“平平”無奇呢? 看來無論如何,蕭遠悠今天是享受不到“食五谷”的過程了,只好看著大師姐嘆道︰“真正的餓,不是餓,而是面對食物時這種天然、虔誠的態度。” 公子之前還看著大門,然後听到這句話,轉而瞧了一眼蕭遠悠,神色中散發著認同的目光,拿出一個剝好的橘子,小心取下一瓣︰“說的很對,這個給你。” “呃……”據說大師姐從沒跟人分享過食物,這算是被認同的證明吧。 蕭遠悠拿來一看,這瓣橘子只有蠶豆大小,正好一小口。 “真摳……啊,不過‘食五谷’倒也夠了。” 把橘子塞進嘴里,橙黃的果皮上帶著橘子特有的清香,橘絡的苦澀和粗糙在舌尖激活味蕾,牙齒咬開,汁水四溢,然後——眼前一黑。 蕭遠悠休克了,暈倒前的最後感想是︰“酸死老子了!” 那橘子皮的確是綠油油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49回 掌教出關(承)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卻不知道,自從他閉關開始,亂真道就開始因為一股暗流而陷入了分裂的危機。 這次危機是李師孚失算之下的產物。 她的原打算應該是在斗倒顧秉松後為了不使兩黨弟子產生分裂而與顧秉松一齊下水,其中有一個關鍵點︰時間。 李師孚引退的時間是個至關重要的點,如果她引退太慢,李黨弟子的氣焰就已經上漲,那時候再揚言自己是被新任掌教蕭遠悠趕走的,她的聲望過高,搞不好連蕭遠悠的地位都會有危險。 而如果她引退過快,比如彈劾顧秉松的當晚立即走人,則會被顧秉松趁虛而入倒打一耙。雖然不至于轉勝為敗,但卻也陷入了被動處境,延長動亂時間。 所以李師孚的選擇是等顧秉松親自宣布引退之後,才在確認蕭遠悠上位的第二天早上引退。這個時間點是經由精心考慮的,但她少算了一點。 這一點不是顧秉松,他本以為李師孚走後自己還有機會死皮賴臉地留下來。但和他多年同窗的陸、盧、尹三人突然之間猶如跟他沒見過面一樣,任何情面都不留讓他離開。 這涉及到一個“羅生門現象”,李師孚的離開,在顧秉松眼里,是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畢竟強敵主動退出,簡直是求之不得。但同樣的事情,其他長老的看法卻是︰李黨老大都走了,您再一走,咱們兩黨之爭就可以結束了,誰也別慣著。李師孚不走還好說,她現在一走,別說了,委屈您快滾吧,一了百了。 所以失去了掌教大權的顧秉松毫無翻身的可能,不足為慮,但李師孚少算的那一點,卻是他身邊那個人︰梁庸奇。 梁庸奇,道號︰暮貓。他本人就如同那個道號一樣不知所雲,因為這個人完全對得起他那個低調的名字,身無長物(除了臉長),百無一用。 去年的掌教真人收他為“內弟子”,一來是看他與第三代弟子相處融洽,而且跟顧秉松交情最深,本身天賦雖然不足但修道還算勤勉,所以將他招為內弟子輔助顧秉松。 而且從李師孚露頭,到顧秉松上任,最後顧黨倒台,李黨春風得意。他都擔任著一個反應遲鈍且語速不快的現場記者,除了瘋狂地點馬後炮,就是跟著顧秉松一起大叫“我是為了道派好啊!”每逢真正的唇槍舌戰和勾心斗角,李師孚一只手壓著顧秉松揍,他再來了,兩只手壓著兩個人一起揍。 所以梁庸奇無論在李、顧、中立三方之中哪一方的眼里,都是個打醬油的。不僅李師孚沒瞧在眼里,連顧秉松、盧昊全沒把他當回事。 于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梁庸奇在顧黨倒台後被閑置,李師孚考慮到人員流失問題,也就沒有斬草除根。但是她忘了,一個再沒用的人,只要他死賴著不走,就會有一樣可取——那就是資歷。 他也是留下的三代弟子,即便毫無用處,但也屬于李師孚的同輩人物。無論李黨還是顧黨,只要是四代弟子,就會把他當做三代的長老看待。 當然,亂真道走一個李師孚、走一個顧秉松,就算梁庸奇是個長老,盧、陸、尹那三人又不是稻草人,容不得他囂張。 隨後,問題就來了。蕭遠悠閉關當天,陸家超應邀前往道教協會。第二天,盧昊因為市政府辦公室的人到訪,前去接洽商議事務。第三天凌晨,靈寶道總壇傳訊,尹凝代替掌教去了會仙宮。 三代弟子里面,山上只剩了一個稻草人——梁庸奇。 還好這個稻草人雖然在顧黨中也有威望,但托于他的一無是處,這不舞之鶴都沒想到現在可以搞事情。蕭遠悠閉關三天且無人代掌教,亂真道群龍無首,梁庸奇就一直悶在自己寢室里睡了三天。 這股不安分的暗流,也就形成于這第三天晚上—— 咚咚咚! 梁庸奇從床上驚醒︰“誰!” “師叔,是我們。” 梁庸奇還以為是李黨的人來宣讀自己的流放報告書,結果開門一看,是自己認識的那一批顧黨弟子。 為首的正是前些天風雷台上和陽鑫起爭執的林哲,到底是原•四代掌教,不是他還能是誰。 “這麼晚了不好好休息,你們找我干嘛來啊?” 雖然這句溫暖人心的開場白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頓時喪失了一半斗志,但緊急關頭,也指望不上其他的誰了。 林哲帶著十幾個人進了屋,關上門後開口道︰“師叔,我們今天來找你是冒著危險的,所以我不說別的,這次來找你,是為了我們亂真派的將來著想。” “將來?” 林哲身邊的陳天澤表示擔憂道︰“師兄,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你住嘴!不願跟著我們,你就滾出去告密啊!”林哲恐嚇了陳天澤後,回頭道︰“師叔你應該知道李師孚那小人,將一個連修為都沒有的外門弟子擢升為掌教真人。且不說這個新任掌教的能力怎麼樣,恐怕他連道士是什麼都不知道。李師孚扶持這樣一個人當掌教,誰都知道她是想暗中控制整個道派。” 梁庸奇搖了搖頭︰“她人都被趕走了,還多說什麼?” “絕對是假象!師叔被騙了!李師孚處心積慮地與我們唱反調,不就是為了她那一己私利?這個人好名好利,平時稍有賽事就趨之若鶩,成了她就擔著名聲,敗了就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丟給師父,這種人怎麼會急流勇退?一定是暗中把持掌教,再收買其他長老,達到她那獨攬大權的目的!” “可現在我和秉松在決議層中都失去了發言權,我們還能做什麼呢?” 林哲激昂道︰“我就是死也不會和那種唯利是圖的小人同流合污!就算他們人多,我也不會屈服。師叔,你別忘了,我們亂真派四代弟子之中,願意跟李師孚不死不休的人佔大多數啊!” 梁庸奇听出來他的意思,驚道︰“你不要亂來,想干什麼?” “我要讓現今這個掌教退位讓賢!他一個連外門弟子都不算的人,季葉入門都沒有的修為憑什麼當上我們亂真派的掌教真人?我們亂真道在眾多道派之中完全就像個笑話!他既不能服眾,又沒有能力管理道門。讓這樣一個無能的掌教管理道派,發展下去,亂真道遲早就會滅門解散了!” “你說的的確在理,可是你能怎麼做?他現在再無能,背後有李師孚、李黨,身邊還有盧昊、陸家超、尹凝這些長老,你們能用什麼逼他引退?找靈寶道主持公道?” 如果連換掌教這種事都要鬧到靈寶總道那里去,估計亂真派就真被掃地出門了。 這群人也的確沒發現這一點,居然就這個方案聊了半天。最後還是以“沒有人引薦”為理由不了了之,真是前途堪憂的一群圖謀者。 “現在道派里已經沒人了,李黨非常虛弱,我們的機會來了!” 林哲這人雖然聰明不到哪里去,但是有一點看的很正確︰亂真道決議層空無一人。現在的梁庸奇就算是稻草人,也卻也頂著一個長老的資歷。 林哲很清楚︰這一搏,不在實力,而在拉攏人心。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50回 掌教出關(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听完林哲的話,梁庸奇一驚︰“為什麼?” “我們找人守在三思殿和他們寢舍附近,發現最近有些外人出入。陸家超前天跟著幾個道士走了,盧昊昨天也跟著人走了。”林哲微微一笑,繼續道︰“而且,似乎連那傀儡掌教都不在觀里。” “有這種事?”梁庸奇問道︰“那幾人也就罷了,那新任掌教除了前幾天露過幾面,後面一直行蹤不明,你怎麼知道?” 這個還是從三天前,蕭遠悠在風雷台上給他說的︰“讓你下山。”推斷出的。 那天之後他礙于面子,抱著僥幸心理不打算給李師孚或陽鑫道歉,但等了好幾天,幾個長老沒說話就算了,“高鶩遠”自己的話難道自己忘了?四下打探,發現整個北峰里都沒有高鶩遠的蹤跡,連亂真洞天也有人去蹲過點,除了他以外的人都看到過,偏偏沒有他。 林哲的狗腿田鵬在旁邊胸有成竹地搭話︰“我親自蹲在天問峰道觀外面,絕對能肯定他不在山上。” 林哲繼續道︰“其他長老不在,掌教不在,李師孚既然揚言引退了,那她就不方便直接出來管事,調度一定沒有效率。我們今晚上先商定好,明天一早動手,讓他們措手不及。等那幾個人反應過來,我們已經推出了自己的領導者,就算是最壞情況下,無非就是推舉出兩個掌教真人,且我們一派人眾多!讓亂真派死灰復燃啊!” 他們看不到《御劍圖》事件將會引起的風波,這種颶風前夕分裂教派,整個亂真道都會覆滅在未來的動蕩之中。 而這恐怖的結果,有很大可能在這群人手中被促成。因為“鶩遠真人”在門派內還沒有威望,除了朱、陽以外,其他李黨弟子覺得此人趕走李師孚是過河拆橋,顧黨更不必說,幾乎沒有人會向著他。能夠主持公道的長老都不在山中,其他弟子皆是一片茫然,這時候有人突然真臂高呼,盲從的幾率非常大,一旦形成氣候,三長老就是回來,也對這次道派分裂回天乏術。 “怎樣?師叔,這個忙你一定要幫啊!”林哲的看法雖然粗淺,但他的語氣神態還有感情,也的確是真的。他真的覺得這樣才能拯救道派,李師孚的確是壞人。 沒錯,他作為原定的四代掌教,這樣未雨綢繆才是對的,因為他有責任去帶領同伴規避未來的失誤。未來的事畢竟不好說,或許他的方法能絕處逢生也說不定。此外,李師孚也自知不是什麼好貨,總的來看,林哲沒說錯。 其實這世上的很多事情,分不了黑白,就像太極雙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能判定對錯的,只有一己之見,沒有人能在宏觀上準確無誤。有的話,它就是那個真理︰“道。” 林哲聲淚俱下,旁人無不為其所動。 梁庸奇听完這個計劃,覺得可行,但是風險也大︰“萬一失敗了呢?” “只要師叔您作為長老振臂高呼,我們顧秉松一派的弟子帶動所有人廢掉現任掌教也不是不可能,李師孚一黨幾乎沒有一個說得上話的人在,怎麼會失敗?難道師叔連李師孚教出來的幾個四代弟子都怕嗎?” 梁庸奇一喝︰“就算是李師孚本人!我也從來沒怕過她!” 林哲說出了一句經典,但卻不乏殺傷力的台詞︰“今天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一旦錯失良機,往後萬劫不復啊!”林哲繼續道︰“難道我想把師父接回來的這片心也無法得其所望嗎!” 梁庸奇右手拍桌︰“對,秉松也不會這樣屈服下去!我們人多勢眾,不怕分宗!” 一群人,就在蕭遠悠出關前的一天晚上,達成了一個後患無窮的共識︰分宗。 ………… 次日一早,風雷台上顧黨那票人就已經穿戴整齊,氣勢洶洶地等在那里。尋常弟子一看就知道不妙,盡量不搭話,自顧自的練習早課。 林哲這邊等到人到齊了,大聲道︰“眾位師兄弟,亂真道現在面臨大事,長老讓我們聚集所有門人到天問峰集合,事態緊急,我們立即出發。” 陽鑫也在風雷台,當然不可能默不作聲,站出來伸手道︰“能召集所有弟子集合的人只有掌教真人,你有掌教的符印嗎?” 林哲掃了他一眼,嗤笑道︰“現掌教畫不畫得出符印還不一定呢,長老代為召集不行嗎?” 他說的……的確對,蕭遠悠真的不會畫令符,掌教金印在他手上形同板磚。 “那你有哪位長老的符令憑證?” “梁庸奇梁長老。” 陽鑫一愣,哈哈兩聲︰“梁長老算個什——唔唔!” 陽鑫正準備把捂著自己嘴巴的這條手折斷掉,回頭一看,卻是朱嘉森。 “不要再說了,再說下去你不佔理。”朱嘉森的神色也很急,但卻趨于理智︰“不如去看看狀況,梁庸奇顯然是和他們定好了,我們再看情況,眾目睽睽,追究起來也跑不掉。” “哼,那就盡量追究!”林哲放下話,轉身面向其他人︰“長老有指示,讓我們去洞天,天問峰頂集合,這幾年才入門、沒去過的人跟著我們來。” 說完林哲前方開路,其他顧黨弟子在隊伍前中後各有人看守,不準人跑路。 當然也不會有人跑,因為亂真道能混到風雷台做早課的,如果不是正式弟子,再不濟也是進了山的山門弟子,都是熬了幾年資歷過來的。根據以往經驗,道派里的條條框框不多,需要集合的場合一般都不會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家很配合,所以紀律良好。 一小時後,眾人到達天問峰腳下,由于朱、陽沒說“縮地陣”的事,其他人基本上就算知道也不懂用,大伙只好爬上山去。道士體能都算不錯,加上山路寬敞好走,全部上山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多,臨近中午。 眾人一上山,就看到天問峰頂上正在演一場好戲。 “別打別打別打……”原本人跡罕至的天問觀外面,居然有兩個人在打架,一個人在勸架。 打架的人是田鵬和陳天澤,與其說是打架,倒不如說是田鵬在當面毆打陳天澤,兩人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又因為田鵬想到昨天他打退堂鼓,心里很記恨,打人絕不留情,拳拳到肉。 陳天澤知道自己這小身板挨不了幾下,從假打架變成真逃命,邊跑邊喊邊流鼻血,模樣相當淒慘。 梁庸奇已經在這里等好,看人都來了,把兩人拉住道︰“你們不要打了,為什麼要在這里胡鬧?” 田鵬大聲道︰“他和我在行功時不听規矩,弄壞了我的修行。” “對不起師兄。” 梁庸奇道︰“他既然道歉了,你為什麼還要追著不放?” 田鵬拿出一個帶裂痕的孔方銅幣︰“這是我們修行的‘素卷’,他起身時居然踩破了,弄壞了素卷,打死他也賠不了!” 所謂【素卷】,就是【洛書】級別之下的一種亂真書籍,與洛書的唯一區別是︰簡單,獎勵相對少。但素卷也是前人前輩留下的道法遺跡,當然也很珍貴。 梁庸奇故作沉吟,隨後道︰“如果是糾紛,我還可以調節,但事關素卷的話……這個處罰,只能由掌教來拿主意。你們還要跟我去見掌教!走。”梁庸奇趕著兩人進去,回頭道︰“這件事要引以為戒,你們既然來了,就一起來看看怎麼處理,以後避免再犯!都進來!” 陽鑫一想不妙,攔上去道︰“掌教正在閉關,今天行功期滿,你們如果打擾了掌教行功怎麼辦?” “既然是掌教,自然要為教派多出心力,這件事情不大不小,但管事的長老又不在附近。這種情況下,不找掌教找誰?”林哲話鋒一變︰“難道說,我們的鶩遠掌教連賞罰都不能獨自決定嗎?” 回答不能,就是承認蕭遠悠傀儡掌教身不由己的地位。回答能,那他們就要去見蕭遠悠。 陽鑫這才發現,他們帶人過來,目標居然是掌教? 陽鑫難以置信,低聲道︰“你們可要想好,自己在做什麼?” 林哲冷然道︰“我很清楚——我們走!” 顧黨一行人帶著許多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沖了進去,朱嘉森對陽鑫道︰“看住他們,我先去看看掌門師弟散功了沒。” 陽鑫急切道︰“盡快!” 朱嘉森也沒了以往的沉穩︰“我知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51回 掌教出關(結)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亂真洞天,天問峰上的道觀整體是葫蘆狀,呈圓形的兩圈建築物,第一圈是演武場和前院,相當寬敞。本就是容納弟子的地方,所以誰都可以來。 而後面那一圈,則是掌教和長老們的活動區域,一般弟子沒有執法長老的允許不能進入。尤其是六如寮,這個地方只有特定的人能進去—— 當年顧秉松接管掌教之位,但他唯一的恨事就是沒能掌握住六如寮的管理權。因為六如寮里的房間有六個,風、林、山、火、雷、陰。 每個房間里都有特殊的陣法和風水擺設,有利于相性合適的修士修行。 這個六如寮只能確保煉氣期修士的增益,築基之後效用就不大了,所以這棟建築物是專門用于培養門派精英新秀的地方。掌握住它的管理權,就可以直接和下一代最精銳的弟子打好關系,以師徒相稱。 所以李師孚就算不做師父,但六如寮的寮客也必須叫她師父,比如公子、朱嘉森、陽鑫。 言歸正傳,李師孚能獲得其管理權,是因為他在第三代弟子中旁通最多,也最強。雖說修為最高的是盧昊,但兩人要攤開來比,大多數情況下李師孚能穩贏他數籌。而且最主要的是,李師孚看人的眼光極其準確。所以由她掌管了六如寮的管理權。 自從她讓蕭遠悠和蕭遠彌兄妹搬進徐如林舍,六如寮的“風舍”、“林舍”、“山舍”、“火舍”就都住滿人了,只剩雷、陰兩舍還空著。 除了再來的寮客或者掌門允許的人以外,無關人等是沒有資格靠近六如寮的。 而今天,林哲帶著人氣勢洶洶而來,要他們不進去估計是不可能的。 但陽鑫作為六如寮里的弟子,于公于私也只能再站出來擋住大門︰“你們瘋了嗎!難道連六如寮都要闖?” 這一問,讓在場所有人膽縮了一下。 “這個……”梁庸奇也猶豫了,因為他謹守門規,從投身道門開始到現在都沒踏足過六如寮一步,他不想破了規矩,但自己對六如寮的好奇和不甘也涌上心頭。 “你可以入寮,為什麼我不行?” 這種不甘林哲當然也有,在梁庸奇身後慫恿︰“事關重大,不要猶豫。” “對!今天這事情緊急,我們要見掌教。否則就要自行進去找人,若找不到則另說一事。” 陽鑫服了,他不知道今天這群人為什麼突然發神經,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打擾蕭遠悠的閉關。 陽鑫嘆道︰“那麼,就當掌教不在吧,他現在沒法出來見你們,請你們不要進去。” “哈哈哈!我就知道!”林哲毫無顧忌地笑道︰“門中遭逢大小事務,長老弟子們能擔待則擔待了,只有大事時才讓掌教出面決策,他現在連這點權能都沒有,一是說明高鶩遠他本人就是個廢物而已,沒了李師孚他什麼也不是。二是說明高鶩遠根本……”林哲圖窮匕見︰“根本就不適合當掌教真人,一個連季葉境都沒過的人有什麼資格出任掌教?沒有!大家說對不對!” 這話說得很在理,所以除了聲勢浩大的顧黨分子,其他人也有部分人跟風吼道︰“對!” 少數人覺得“這倒未必”,但畢竟是少數人,聲音被淹沒在聲浪之中。 “高鶩遠本人連第四代入門的弟子都不算,憑什麼出任掌教!所以我們必須選出合適的第四代掌教!” 田鵬大聲吼道︰“我推大師兄!” 顧黨紛紛齊聲鼓噪︰“林師兄!林師兄!林師兄……” 正在其他人也開始猶豫要不要一起支持林哲的時候,陽鑫爆發了! “你他媽敢!” 林哲也是咆哮道︰“我有什麼不敢!” 說掰了!動手! 陽鑫不動則已,一動則如火勢燒身。依然是一套虎爪,直取向林哲,但雙手速度居然快如殘影,雙眼、吼口、側肋、下腹、下胯,左、右、下、三勾拳,配合右、側兩記彈腿,雙爪齊出直奔胸口,如烈火噴薄般的十一記瘋狂攻勢直接逼得林哲退無可退,順勢一個下鞭腿。 林哲無奈起跳。 陽鑫下盤橫掃逼他起來,轉身、反手一記“幼虎汲水”,把林哲領口一抓,兩步前蹬,擂上牆面。 “你敢親口說一遍!你要做什麼!” “那我就說一遍!”林哲深吸口氣︰“我有什麼不敢!” 順著這口吐息,林哲運力右拳直擊,趁陽鑫一躲順勢膝撞下顎。 陽鑫躲時,左手就已經頂在下顎防御,虎爪一觸即中,就力凝住膝蓋,右肘揚起就是碎膝。得手瞬間,左頰突然一痛,整個人頓時飛出兩米。 林哲乘勝追擊,跳起來兩腳下踩,迫使陽鑫不得起立,雙拳如雨點砸下,陽鑫三番躲閃,門面已經滿是淤青。 林哲打發了興,下手越來越狠,開始往致死致殘的地方用空心拳,拳拳都帶著震蕩內勁,傷勢全都打在體內。 “我就告訴你!我今天就要把那姓高的趕出去!他不配做掌教!” “喝!”陽鑫暴怒出口,雙眼中突然染上一層暗赤,兩記直拳猛然頂上林哲的拳路。 林哲一驚,趕忙後退,再看雙手時,腕部已經充血,剛剛那種爆發性的力道再有一拳下來,手腕就會脫臼。 陽鑫爬起身來,已經渾身是傷,但雙眼如火︰“你這點本事,枉費了三葉的境界。連道門的精銳道法都不懂,你難道有資格接任掌教?” 林哲大怒︰“我沒資格!?” 兩人又要動手,人群中猛然一人躍出。兩步前踏,已經攔在中間。一股氣勢讓兩人感到猶如冬天沒穿衣服一樣,頓時連退七八步。 彌彌的長發飄散,表情相當嚴肅道︰“我看出來了,這好像不是切磋——” 陽鑫腫著臉笑得尷尬︰“這都被你發現了。” “嗯,我來幫忙啦!” 彌彌的身手大家都見過,童子功,這是正宗訓練出的武術底子,在場這些道士對她來說都是“門外漢”。再加上她的御劍術和青劍……這人目前應該是打架最不能惹的人,用牛頓都不認賬的物理法則殺人,憲法里肯定還沒寫怎麼判刑。把你砍死了,你拿著錄像都不好告她。 “夠了,”梁庸奇可不能讓彌彌出手︰“今天不是來打架的,我們是來——” 正說時,梁庸奇頓感驚訝,失神般看著六如寮內,口中喃喃道︰“季葉下?” 下面眾人一愣,也細細看著六如寮內,忽的一陣氣息吐納後,里面人似乎已經突破。雖然看不出修為,但那吐納呼吸的震蕩和頻率顯然能看出道啪辰紜 而房內帕魘賬跏┐旁嚼叢角苛遙 坪醪鷗嶄湛 跡 豢 肪褪橇 剿募叮杭疽斷隆 疽噸小 疽渡稀   鍛黃啤 隨後,雙葉入門、雙葉下、雙葉中、雙葉上——三葉突破。 里面人進境一滯,帕鞁牡從衷俅慰 跡喝度朊擰お斷攏 恢鋇餃噸蟹講磐V梗 八興拇蘢擁納嫌渦尬  兩大階,十小階,從季葉入門連越十二級! 眾人驚呼︰“他是誰!” 陽鑫松了口氣,眼瞳的火色褪了下去︰“終于出關了。” 看著陽鑫的神色,眾人突然想到一個剛剛正在閉關的人。 ………… 這時候,那人還在糾結出門說什麼好。 “師弟~弟~弟~弟~我王重陽出關了~了~了~了……不行啊,我又不會什麼天外傳音什麼的,而且這樣走出去被鞋子砸死怎麼辦……”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52回 出關後第一件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六如寮沒有後門,朱嘉森是從天窗翻進去的,他那壯碩的體型多花了一點時間。等他進去之後,發現蕭遠悠居然倒在沙發上表情扭曲地翻著白眼。 老朱少有的驚了︰“大師姐!這個人!這個師弟!這個掌教!” 公子把手里橘子丟進嘴里,含含糊糊地道︰“他剛吃了生橘子。” “散功吃生橘子……這麼愛吃酸?” 公子把東西咽了,態度三分關切七分冷淡︰“外面怎麼樣?” 朱嘉森用了兩秒反應過來,叫道︰“得把他弄醒!外面鑫哥一個人,他那脾氣怕要跟人動手。” “看來已經打起來了。”公子脫了羽衣外衣,像腰帶一樣系在腰間,別住下擺、露出右腿︰“你跟他說明,我出去一下。” “我盡快!”朱嘉森猛掐人中,幾下下去沒反應,考慮到外面只有兩人守門,只好悲壯道︰“你再不起來我就只能用初吻+人工呼吸急救法了。” “別別別……”蕭遠悠其實剛剛是在用睡丹調理胃部,意識還是醒的,听到這句話瞬間全身甦醒︰“我醒著我醒著、先把家伙收起來……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外面有人造反,顧黨的林哲,還有梁庸奇。” 蕭遠悠脫了羽衣外袍,把掌教禮袍穿上邊走邊道︰“梁庸奇這老鬼還沒走啊……” “當時師父一念之仁沒把他趕走,今天他卻帶人過來鬧事,全部人都到了,沒人主持公道——梁冠梁冠。” 蕭遠悠把梁冠戴上,正動手系冠帶︰“我出去要說——” 吱呀一聲,兩人已經推開門,所有人的視線瞬間聚集在蕭遠悠身上。 “——什麼?”蕭遠悠用目光回敬那些視線。 朱嘉森退向身後時小聲道︰“穩定人心。” 蕭遠悠背著手比劃“OK”,面著前方所有人小聲道︰“什麼事這麼吵?” 蕭遠悠剛剛的突破已經大大讓人舌橋不下,現在一身掌教道袍亮相,築基期的心境讓他舉止更顯大氣、威儀不凡,沒有所謂“傀儡掌教”的絲毫特征。 下面的四代弟子都驚了,無人吵鬧,落針可聞。 “大哥!”彌彌也扶著陽鑫過來了,陽鑫示意她別說話退到他身後。 六如寮弟子,淵s岳峙。 林哲這邊率人逼宮,情勢還在優勢,蕭遠悠就算挽回李黨弟子也無法說服顧黨大部分人。 梁庸奇深吸口氣,捺住心虛︰“掌教師佷,呃……剛剛兩名弟子因為打壞了修行道具而打架,我正要找——” “——打到這里來都沒人管嗎?”蕭遠悠問身邊的朱嘉森道︰“執法的陸長老呢?” “大前天去了道教協會出差。”朱嘉森補充道︰“盧師伯去了市政府,尹師伯去了靈寶道。” “所以,”蕭遠悠看回那邊,“沒人管你們就直接打到了六如寮前面?我本人再晚出來點你們這就要客串拆遷辦的來把這老房子給辦了啊?你們拆也不進來通知一聲,一不留神弄死了掌教,誰負責啊?幸虧我現在出來了,你們動手吧。我就站旁邊兒,誰也別管我。”這叫態度很隨和,說話很刻薄。 眼見眾人不動,蕭遠悠才道︰“對了嘛,有什麼事說話解決不了?大家可以和和氣氣談,就算不能,起碼也可以通過對噴之類的形式解決矛盾,你們看李師孚跟顧秉松動手了嗎?這才叫做水平。”蕭遠悠把顧黨那邊掃了一眼︰“你們怎麼沒跟自己師父學著點?” 不明白狀況的人听到這里也懂了這次是什麼事︰顧黨逼宮。 田鵬則皺著眉拿出那枚古錢,大聲道︰“不管別的事,陳天澤弄碎了素卷!門派里有事難道沒人管嗎!那要掌教真人有什麼用!” 蕭遠悠掃了一眼古錢,道︰“素卷、洛書只要還沒用成粉就不影響效能。這點基礎都沒弄明白還自稱內弟子?私下斗毆、借故鬧事、擅闖禁地、頂撞掌教!你們說說,這麼嚴重的情節,我該怎麼關愛你們才能讓別人覺得我不是一個鐵血戰士?” 只有軟弱和氣量狹隘的人才會用憤怒和激烈的情感引起別人的注意,大吼大叫可以宣泄怒火,但也會暴露自己的氣量。蕭遠悠不溫不火的態度和越收越緊的說法,讓人覺得他很從容,對這件事很有把握。他太篤定了,仿佛雷打不動,幾個密謀不軌的策劃者心里已經開始打鼓。 “要不然這樣吧——你們兩個去山門弟子階研修一段時間再回來,具體多少時間……”蕭遠悠略感為難的語氣驟然一冷︰“等我想起來再說。” 這句話的處置非常嚴重! 陳天澤和田鵬都是“內弟子”,降一級到普通弟子,再降一級就是從敦睦殿取了名牌,直接退回山門弟子去。但蕭遠悠說的很清楚,兩人一條條罪行嚴重,這樣處置很合情理。 當然,作為上司,整人是不需要理由,有沒有理由的區別只是︰合理的理由能服人心。所以蕭遠悠才一樣一樣列舉了兩人的行狀。 田鵬怒喝道︰“我不服!你憑什麼!” “不服就下山去,誰求著你?”蕭遠悠淡然回道,再看向其他人︰“至于你們,除了我身後的六如寮弟子之外,其他人未得我的同意,又沒有陸長老的批準,誰讓你們進來的?” 眾人紛紛直指某個人。 梁庸奇被賣地痛心疾首,心頭一慌,頓時不知所雲。 林哲看繃不住了,本著魚死網破的心態,轉過身去正準備開口召集人聲時,蕭遠悠開口一句讓所有人不敢跟林哲多說一句話︰“這件事從犯不問。” “不過事情一件一件解決吧,這個先放一放,繼續說門人召集的問題——听說道家門派里除非大事是不會召集門人集合的,所以我順便就著這次召集通知一件事吧。這畢竟也是大事。” 然後他提起了一件無論李黨還是顧黨都不會無視的話題—— 蕭遠悠示意彌彌幫自己拿“林舍”里的《御劍圖》過來︰“這本就是上次破解洛書得到的《御劍圖譜》,經過幾位長老研究,發現這個功法迄今為止只有蕭遠彌一個人學會。于是我開始了一些調查,御劍術沒有進展,卻意外發現【亂真化虛】功法本身具有極大缺陷。” 下面眾人一陣驚呼︰“啊!” “不過我已經找到了原因,不需驚慌。只問你們今天是要听還是不要听?不願意听的可以馬上走。”蕭遠悠把林哲一行人掃了一眼,輕笑了兩聲︰“都不走啊?” 當然不會有人走,門派功法有缺陷,這種重大問題事關亂真道每一個人。而蕭遠悠就按照孫思邈當時所說的評價和應對方式一一詳談,把功法的弊端、風險、收益、規避、解決之道全部說得清清楚楚。 半個小時後,蕭遠悠擦了把汗︰“這算是本人的工作總結報告,本次就到這里。當然我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拿它出來說事,是因為我看大家都已經忘了門派是用來修煉的地方,而不是打架搞事的地方。我們把研究的功訣和竅門分享給同門兄弟和門人徒弟,而不是利用門派內的裙帶效應明爭暗斗。這連我一個剛入門的人都明白,那麼對此不明白的人——應該是別有用心的。” 顧黨所有鬧事的成員都是心頭一緊。 “大家不要緊張,因為我剛剛說過這件事——”蕭遠悠淡淡道︰“從犯不問。” 不少人松了口氣。 “所以,”蕭遠悠要用最後一個問題瓦解他們的所謂黨派,冷然問道︰“這次帶頭的人是誰?” 林哲本以為自己鐵板一塊,沒人會出賣自己,結果證明他錯了。 因為蕭遠悠說話的方式和步驟就是在逼他們賣隊友。那些被坑來的弟子當然毫無心理壓力,無非就是在梁庸奇和林哲之間猶豫該賣誰。 而顧黨弟子一旦指了前面幾人,就讓會徹底與顧黨脫離關系,從此劃清界限退出黨派之爭。掌教把門派資源都亮出來了,誰會選跟你們一起造反,就算成功了你能給出什麼來? 農民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當兵的來了,納稅;當兵的走了,還是納稅。有的人虎視天下,有的人就虎視腳下,關鍵不在誰的天下,而是他的天下里有誰。 蕭遠悠朗聲道︰“我不管你們誰跟著誰混,從我掌教之前,李師孚逼走了顧秉松。我掌教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趕走李師孚。你們之中有敬顧的,有敬李的,所以討厭我也無所謂,因為我也不喜歡你們。我作為掌教今天在這里不偏不倚,只斷言一件事!”蕭遠悠深吸一口,沉聲道︰“道門世界風雨驟至,一場大變正在醞釀之中,亂真道手中的《御劍圖》就是台風眼,門派將要面臨真正的考驗!” “我高鶩遠,今天發下一個誓︰自掌教以下,無論長老還是弟子,再有人在門派之內引起蕭牆爭斗、分裂門派,人人共逐!絕不姑息。從今以後,無論李、顧,門中黨派就只有一個派,亂真派!” 這一語定下了所有人心,這場動亂已經掀不起風浪,因為大家的心已經散了。 危機解除,蕭遠悠轉身看了一眼︰“算賬吧——” 陽鑫和他最通心意,看到他的眼色,走到前面去︰“現在可以解散了,請梁庸奇師伯、陳天澤師兄、田鵬師兄還有……”陽鑫死死盯住了林哲︰“林哲師兄,留下听候——” “不——”蕭遠悠突然回頭,“請師伯和三位師兄回去等候決議。” “為什麼?”眾人一愣,都不明白他想干嘛。 蕭遠悠干咳一聲,補了一句︰“此外還有問題的人,也可以留下。” 這句補得精彩,所有弟子走得頭都不肯回一下。被點名的四人,有倉皇失措,有戰戰兢兢,有怒不可遏,有悵然若失。 眾人走後,六如寮幾人神色各異,蕭遠悠則是大舒一口氣,看向左右︰“欲擒故縱,我要用事實證明本人不怕他們再結黨派鬧事。而且我也想看看,還有誰敢和他們打交道。” 這才叫殘忍,讓這四人回去體會什麼是眾叛親離,然後再讓他們內部相互歸咎責任,分崩離析。 “這樣行了吧。” 眾人看他的視線中透著些許畏懼︰“所以師弟你為什麼會這麼熟練?” 有些事情,沒經歷過就是沒經歷過,永遠無法接觸,永遠無法駕馭。但蕭遠悠剛剛的派頭,非常很像是地方幫會話事人的角色,而且輕車熟路。 蕭遠悠欲言又止,仔細想了想︰“職業需要?” 眾人一愣︰“作家都這麼厲害嗎……”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53回 出關後另一件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午飯時,六如寮一行五人就開始討論這件事,結論是︰先通知幾個長輩。 蕭遠悠通知陸家超︰“超爹,你啥時候回來。” “早。” “那我現在跟你說說,今天發生了一些事,詳細情況是……我處理的方式是……” 超超听完只回了一個字︰“善。” 然後通話結束,看來這個人不愛說話。 陽通知尹凝,朱通知盧昊,結果是︰“他們倆已經快到山腳下了。” 幾個人吃完飯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六如寮去迎接,正好迎上兩人。六如寮幾個弟子集合,跟兩長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下。 盧昊激動地要把蕭遠悠抱著︰“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會事啊。” 尹凝听完蕭遠悠的處理方式,則是神色凝重︰“越來越像某個人的作風……” 蕭遠悠神色失落︰“難道我也會變成那種人嗎……” “節哀。”師兄們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盧昊拍了拍他︰“這次是因為我們三人的疏忽導致的問題,你臨危受命已經做得足夠好。不過,後面你打算怎麼做?” 蕭遠悠道︰“關于那四人的處置,我想听听你們的意見。” 尹凝的建議很簡單︰“四個全滾。” 盧昊道︰“的確一了百了,但這樣顯得鶩遠太過暴躁,不近人情。” 尹凝對他們意見相當大,有如不共戴天︰“李師孚動手不徹底,你們又心軟把梁庸奇留下,才演變成今天這樣!我建議全部趕走!” 今非昔比,當初講人情不是為了梁庸奇,而是為了尹凝。 這其中有許多人心考量︰ 那時候李師孚的確想過趕走梁庸奇,但如此一來,一夜之間,當年掌教傳授的弟子就只剩下尹凝一個。即便是黨派隔閡消除,只要大家還沒失憶,就會顯得尹凝的立場很微妙——臥底?叛徒?欺師滅祖? 當然,今非昔比,梁庸奇既然自己作死,這次走他沒有任何人會有異議。 不過盧昊覺得沒必要︰“都是同門,沒必要做這麼絕,而且他本人應該沒什麼威脅。不是我個人想立牌坊,不過梁庸奇作為一個三代弟子,一些雜務還能讓他做下去,畢竟後面會很缺人手,能利用的盡量利用。” 六如寮其他人不能參與這個決策,事關一個三代長老的去還是留,這麼大的事情他們作為晚輩沒有資格插嘴。 所有人其實只能建議,最後拍板還是得看他。蕭遠悠看其他人不說話,也就對這兩個方案進行了對比,結論折中。 “我覺得,顧秉松不能留。”蕭遠悠話沒說完,繼續道︰“其他人可以留下。” 盧昊和尹凝表示讓他說一下自己的依據或理由。 “千金難買爺樂意——當然是不可能的。”蕭遠悠慢慢開口道︰“我讓他們回去等候處置,就是讓所有弟子知道我對付他們游刃有余。這時候處罰可重不可輕,否則就顯得我眼下有情可容,會影響我的決策力。況且這件事的性質直接威脅到門派‘話事人’的威信力,如果不嚴辦,我會被人輕視。畢竟,我不同于你們,初來乍到,支持和信服我的人,少之又少。賣笑臉不會有人買賬,還不如做黑臉。” “那為什麼要留下其他幾個顧黨的骨干呢?” 蕭遠悠再說出預留的計劃︰“顧秉松那票人在我今天的攻勢下應該已經分崩離析,我留下他們一來可以表示自己從容不迫,比趕走他們更有效力。二來也是為了安頓其他顧黨弟子︰只要林哲這擋箭牌還在,殺頭也暫時輪不到他們。” 林哲此後得了一個外號,就叫林大頭,大家有什麼坎過不去的就會想到他︰這老兄都還在,人還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盧昊、尹凝一陣對視︰這少年張弛有度,權能在手而懂得節制。 “但你不怕他們死灰復燃?” “當然怕,我也不能保證他們還有沒有其他底牌,所以我連著陳天澤一起處罰。陳天澤性格軟弱,易受欺負,在顧黨中的立場並不堅定,今晚我會派人將其策反,這樣陳天澤就會代我在暗中觀察他們。也可以順勢揪出其他還未跳出的黨爭分子。”蕭遠悠伸出手來,一把捏住︰“一旦有所動靜,立即扼殺!連我這外行都看出來最近外面的氣氛不對,決不能再有門派內斗的事情出現!” 眾人點頭,尹凝道︰“你說得對。” 盧昊起身道︰“那就照你說的辦,梁庸奇逐出門派,陳天澤、林哲、田鵬留下?” “田鵬他自己隨意。”蕭遠悠補充道︰“情商太低,認死理的蠢人太多也有危害。” 這個理由的確沒問題,畢竟田鵬迄今為止部分場合不分時間的尷尬表現很令人討厭,但蕭遠悠話說白了就是︰本人不喜歡。 “豬哥,拜訪陳天澤的事你可以嗎?” 朱嘉森道︰“嗯,這兒結束了馬上我就去。” “好,記得讓陳天澤再收集和打探其他弟子對此事的想法,匯總和統計也交給豬哥了。” 朱嘉森回道︰“鑫哥如果沒有安排的話,可以讓他和我一起吧?明天這個點之前就能給你結果。” “鑫哥的傷……” 陽鑫鬧道︰“我沒事!都是外傷,貼幾塊膏藥就完事!” 蕭遠悠點了點頭︰“那麼有關于這次的門派動亂,善後問題就到這里了,講了這麼多,差不多都去干活吧。” ………… 當晚,陳天澤正在不知所措中等待自己的處置。 要算的話他其實並不屬于顧黨成員,因為他對顧秉松的了解還停留在“這個人姓顧”這個階段。他對其他事情都不願關注,只想在山上好好修道。他加入顧黨,也正是因為這一心理。 在這個集團中,顧黨為主流的時期內,還想安心修道不被排擠就只能趨炎附勢,他認為這沒什麼,只要能創造出專心修煉的環境就夠了。畢竟生命短暫,長生最重要,拼命多活幾年才是正解。 所以在大家斗來斗去的那段時期里,他懷揣著“靜听花開落,坐看雲卷舒”的思想修行著,而漸漸地,他的修為日積月累,逐漸到達了三葉入門,趕上了第四代弟子中的上游部隊。 然後事情就開始不受控制了,他努力修行的成績被關注,林哲招攬了他,引為“自己人”。 因為加入了顧黨而能夠專心修煉,所以因為專心修煉而需要成為顧黨。 顧秉松如日中天,他沒得選,很多和他一樣的人也沒得選。或許大家會覺得顧秉松的做法不妥當,但他們也自知不是說得上話的人,繼續跟著混吧,能有一席之地即可。 而現在,那一席之地也沒了。陳天澤為了修行而低頭,因為低頭而獲得身份,最後因為這個身份,而斷送自己的長生之路。最氣人的還是亂真道即將騰飛前的這段時期內,傻子也知道虧了,虧得大了。 可他沒有辦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何況是他這種骨干成員。 咚咚咚︰“陳師弟——” 惶惶不安的夜里,這次敲門聲讓陳天澤此後被叫了很長一段時間二五仔,不過他無所謂,甚至覺得慶幸。 ………… 月下,盧、尹二人相對坐在黑白相間的棋盤兩邊。 “人心性格的猜度、把控;險情之下的急智、善斷;言行舉止的自如、妥當。”尹凝等著盧昊落子,若有所思︰“無論是作風還是做法,越來越像……” “他畢竟是李師孚挑中的人,沒能耐的話反倒不正常。”盧昊落了一黑子︰“至于為什麼像……或許因為他們是一類人吧,所以李師孚才會看中他。” 尹凝落一白子,繼續道︰“據說李師孚答應他一個願望。” “那可算是李師孚最大的失誤,就看他會不會許,套住那閑雲野鶴。”盧昊落下一子,黑破白眼位。 尹凝發現無子可落,頓時掀了棋桌︰“盧日天氣煞我也!” “學什麼不好學會她這句了噶!”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54回 道法研發部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在孫思邈那里的一個月修煉時間內,蕭遠悠把“睡丹”已經練至“進階”階段,晚上的休息可以完全壓縮在六個小時以內,而且絕不存在賴床等習慣。他開始更合理的安排自己的作息和修煉時間,甚至可以抽出時間來寫寫小說。 說來蛋疼,他現在需要一件新馬甲了,因為【高鶩遠】這個筆名已經不能再用,用這個筆名無論寫什麼,網友和各類“專家”都會拿來推測︰這一串字體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一撇嘖嘖嘖……這一捺嘖嘖嘖…… 他如果發的是文字,大家就會刷︰“這句話定有深意!”如果是圖片,大家就會刷︰“這幅畫定有深意!”就算什麼都不干,都有人會刷︰“這個ID定有深意!” 此外就是廣告商,只要他順手發條廣告,任意一個出價都在六位數以上,一個字幾十萬上下,蕭遠悠這輩子都沒有過這麼高的字價。可惜【後勤三長老】已經完全剝奪了他的ID使用權,貌似要用這個ID干其他事情。這里就看出來道門的一些特點,至少大家不會為了錢之類的字眼鬧版權爭執,因為大部分人視名牌如糞土,很多東西不僅得過且過,甚至還在山上自給自足,活得簡約又低碳。 言歸正傳,蕭遠悠剩下的時間就是在門派內建立威信。為此,他把睡丹功的功訣貢獻了出去,但結果出人意料。 那是9月30日,也就是昨天晚上—— 當時蕭遠悠把三長老都叫了過來提出這件事︰“據我在這次洛書中的經歷來看,我們現在缺失了許多修煉的常識。我了解到一件事,這是我剛剛講解時沒有提到的——”蕭遠悠看向身邊所有人,道︰“築基大成,也就是結丹之前還有一次煉氣期。” 三長老聳然動容︰“確定?” “據那位孫思邈真人所說,就是這樣,我們道派沒有過這一說法是因為【亂真化虛】的行功會傷及三魂中的‘生魂’,道士生魂受損後,就很難再有第二次練氣期。所以我們門派迄今為止還沒出現過一個金丹真人,全都是受阻于道帕坎蛔恪!畢粼隊貧倭碩  潰骸奧 鍘  惶 嬡恕! “你剛剛想說盧日天是不是……跟誰學的!” 蕭遠悠完全無視︰“你是這一代的傳功長老,修為也是亂真道最高的,接近築基大成,我想讓你驗證一下這個說法的準確性。然後借此心得,重編我們門派的進階修煉功法。” “革新功法是個合理提案,或許能夠讓亂真道整體實力提升。”盧昊提出問題︰“可前提是修復生魂的受損狀態。幻境失敗後我從沒有散過功,練到現在,估計我也是傷入肺腑,對這種損傷,我們門派目前似乎別無他法。” 蕭遠悠道︰“這件事我已經找到了解決方法,我想在【亂真化虛】法後面附加一套功,叫做【睡丹】……” 原本還對革新功法興致勃勃的三人頓時開始了反對,即便蕭遠悠明確說明了【睡丹】與【亂真化虛】可以相輔相成,他們也依然表示不能推廣。 蕭遠悠很不理解︰“難道你們還信仰著所謂的‘祖制’?” 尹凝道︰“不是這個原因。” 盧昊苦笑︰“是因為修改門派基礎功法是相當大的事,需要一定時間做準備。你說的方法需要有一定修為的人先自行修煉,證明確實可行之後才能重編功法,然後制作口訣、手冊、典籍,還要有切實可行的教授規模、教案、教員。才能開始著手操作,這種大動作,你一個掌教做了決議,其中一旦出現無法挽回的意外或者效率問題,引起的後果就需要決議者一力承擔。你有能力制作計劃嗎?” 蕭遠悠道︰“但你們都老司機了,應該能夠制作計劃吧?這可是提升門派實力的絕佳機會。” 三人共同泄了口氣,仿佛疲軟的氣球︰ “也不說虛的,實話我們三個已經力不從心了。” “李師孚那小賤人跑得真快……” “累。” 這段時間,蕭遠悠只管自己修煉和發掘洛書道法,門派教務全交給了三位長老,但實際上他承擔的那部分雖然缺他不可,但比起教務工作量,其實非常少。 從上次9月22日那次靈寶道秋分小較開始,亂真道的歷史已經開始了一個關鍵性的轉折點,其中多方打點十分繁瑣。 首先,是亂真道在社會影響力方面的問題—— 借那位主播“純白”和目前最大的直播平台“斗雞”網之手,“御劍術”和“靈寶道小較”的視頻很快受到了各大網站關注和轉載,其中的維權、公關事宜不能放著不管,要不然過幾天國家安全局的干部帶著“邪教”之類的字眼上山,那會兒就真的被動了。 況且,亂真道的名氣已經算是放了出去,慕名而來的人已經有很多聚集到了山門前。其中疏散,闢謠之類的活兒都要有個說法,沒規矩就沒秩序,沒秩序就容易出事兒,尤其是在這種多事之秋。 所以之前盧昊去市政府辦公室跑關系,就是為了向市政府尋求撥款和幫助。 鑒于開發新的旅游資源可以解決就業、GDP增值、文化建設等……一系列政績,市政府領導班子還是很重視亂真道最近引起的轟動,副市長直接見了盧昊,態度非常友好。當然,再友好也不可能說完就給你錢,人家得考察,所以盧昊這幾天回來就是弄相關證明的,以免人家來考察錄像的時候太煞風景。 這是盧昊的事兒。 然後其次,是更重要的︰政治立場。 如果把國家比作一個機器,那麼所謂的文化、傳統、宗教、經濟……都是機器上的一部分,其中無論是政治家,還是道士,都要指著這台機器吃飯。而政府就是這台機器的操作技工,沒理由不找人打個招呼疏通疏通。學名︰關系場效應。 世俗了吧?的確有點,其實話本里寫的、以及大家主觀認為的都沒錯,所謂的“世外高人”的確不用在意世俗眼光,什麼政治、什麼立場,全他娘的都是屁,畢竟隨心所欲,畢竟道法自然,畢竟…… 當然,這些發言和態度需要一個前提條件,就是——畢竟你得成仙以後再說。 而政府,你成仙之後可以愛答不理,但你還沒成仙的話……它可以讓你成仙。 李師孚是個聰明人,是個冷靜、隱忍、不擇手段的智者,她走之前布置過這件事,所以她在秋分小較時就去見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中國道教協會常務理事、靈寶道掌教真人︰祁雍。 【道教協會】是個很龐大的組織,會址在白雲觀,隸屬全真教門下,早在民國成立之前就已經頗具規模,是由六大宗派聯合各大道門成立、由國家宗教局認可、享受權利並遵守義務的合法組織。 它的存在權威和影響力,早在十三年前,由國務院通過的一套法律《宗教事務條例》可以證明。李師孚獲得了祁雍的支持,可以說就解決了大部分政治問題。 而李師孚走後,需要新的對外聯絡人,尹凝去了靈寶道接洽,陸家超則直接去了道教協會的總部。 換言之,這兩天里面,三個人已經疲于奔命,光現在的事情就已經是力有未逮,更別說再加一個什麼“門派道法革新”這勞什子事情。 而且原本這些大事,本來就要以蕭遠悠的掌教身份來辦才會方便一些,對外說你是門派長輩,還不如說你是門派負責人來得好听。所以說這三人其實就是在給沒啥卵用的“鶩遠真人”擦屁股。 還好蕭遠悠在他們四處奔波時解決了一場內部紛爭,要不然他可就真算是百無一用了。三長老也是感激他這一點,才這麼和顏悅色地勸他別鬧,要換個人,尹凝都直接開噴︰“什麼智障!有沒有點眼力勁兒!你還想不想干了!” 蕭遠悠知道了來龍去脈,點頭道︰“原來如此……” 然後他就提出了一條相當有水平的方案︰“六如寮可以建設為‘道法研發部’,寮內弟子負責開發道法,以及功法可行度的試驗。然後將結果整理成記錄,長老確定可行後,直接傳授給內弟子,再由內弟子研習、傳授給其他弟子。這樣先學後教,熟而出師,反能讓人溫故知新。最主要的,能節省其中多余的人員運轉。最終使道派整體實力上升。” “善!”三長老齊拍肩膀,那意思貌似是︰交給你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55回 假期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國慶節,早上六點整,天還沒亮蕭遠悠就開始整理功法典籍,獨自一人…… 因為六如寮的其他人學會了睡丹這招,但他們還在初階,注定要比蕭遠悠晚起六個小時。 蕭遠悠在這個本就寬敞的客廳里形單影只,更顯孤獨無依。 看著手邊那個李師孚留下的錦囊,蕭遠悠大聲抱怨︰“難怪她走得那麼干脆利落!” 中午十二點,大家才紛紛起床,一臉精神煥發。不過蕭遠悠則悵然坐在那里,滿腦子昏昏沉沉,兩眼發虛。 陽鑫道︰“師弟你熬夜了?” “屁!是因為你們睡覺我加班的不公平待遇導致的心理不平衡,從而引發了十倍于工作量的疲勞度和悲痛感!” 陽鑫對蕭遠悠很順從︰“那我們這就來幫忙。” “幫個蛋的忙啊六個小時還整理不了這點東西不就算是廢人了嗎!”蕭遠悠猛拍那一沓文件︰“還有這里必須置一套打印設備了好嗎!為什麼屁用沒有的游戲主機會在這里佔這麼大位置啊!” “師弟息怒,師弟寫得一手好字……”陽鑫說了此生最大的違心話。 “還敢跟掌教拍馬屁!”蕭遠悠這次一拍桌子,初入三葉境界沒控制好力道,整個茶幾猛地一震,杯盤一跳,一個蛋撻落在地上。 朱嘉森凝神道︰“息怒啊師——溜!”蛋撻松脆的表皮喀喀作響,蛋汁被鞋底硬生生擠了一地。 蕭遠悠一愣,因為從他這個方向能看到、能看到公子的眼神,雖然看上去神態沒有變化,但那一秒內,眼中竟布滿血絲…… “哎喲,怎麼地上這麼滑……”朱嘉森看到那個蛋撻,沒事人一樣把它鏟起來放在桌上︰“嗯……” 沉默,沉默,一片沉默—— 蛋撻這種東西,剛做出來賣相都不好看,別說踩上一腳,那形象完全像是廁所里剛出爐的硬通貨。 在場朱、陽、蕭三人靈光一動,心有靈犀地想到同一個抉擇︰大姐頭的憤怒和地上的翔,到底哪邊好接受一點? 這是個問題。 瞬間,朱陽兩人破窗而出! 蕭遠悠可沒那身手,嘴角抽搐著︰“嗯……大姐要不要先坐下幫我理一理目前睡丹功的基礎理論,對照一下有沒有錯誤……” 公子什麼也不說,就把他看著。 “呵呵,看來是時候為師兄們做點事了……”蕭遠悠拿起那塊蛋撻,義正言辭︰“他們這樣不珍惜糧食!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為了讓他們重歸正途,我覺得很有必要讓他們倆知道食物可貴,粒粒皆是辛苦得來的。”蕭遠悠拍案道︰“與其讓他們這樣,我們當師兄弟的坐視不理就太缺德了,來、大姐頭,拿好,趕快去教他們做人的道理!” 公子接過蛋撻,拍著他的肩膀︰“我有事出去一下。” “嗯!一路走好!”蕭遠悠手里晃著手絹︰“一定要好好教育他們!” ………… 還是中午十二點,彌彌才慢慢起床,一臉睡眼惺忪。不過蕭遠悠則悵然坐在那里,滿腦子昏昏沉沉,兩眼發虛。 彌彌道︰“大哥又熬夜了?” 蕭遠悠順著破爛的窗戶看向外面的朝陽︰“彌彌。” “在吶。”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壞蛋了,彌彌還會喜歡大哥嗎?” “大哥不會變壞啊。” “誒?為什麼?” “爸爸說過,你如果變壞了,他就會把你帶到他那里去變成好人的。” 三叔是警察、叔是警察、是警察、警察、察! “咳咳,記憶是痛苦的根源……我還是看開點吧。”蕭遠悠在桌上留下字條︰回來對照一下,檢查疏漏。然後帶上彌彌︰“洗漱,出去吃飯。” 午飯時,兄妹倆聊到一個話題︰ “大哥,剛剛想起一件事。” 蕭遠悠卷著米線,像啃棉花糖一樣咬著︰“什麼事?” “爸爸打電話來,問我的近況?” “噗!”一陣寒意,從蕭遠悠頭頂滲入背脊︰“你、你怎麼說的?” “他問什麼就說什麼啊,就說最近在教訓人啊、打架啊、替你搶東西啊、跟著一群很神秘的人一起假扮黑社會啊(此人腦中只要拉幫結伙的都是黑社會)。” “不是吧……” 彌彌喝了口雞湯,氣定神閑︰“還有,他問我們在哪,我就說我們現在住在山里。” “完了、我死了,我死定了……”那個溺子族的三叔可是練武之人,蕭遠悠三葉了有什麼用?像他這樣的叔一只手能吊打八個。 蕭遠悠現在極度後悔沒有沒收這個傻妞的手機——好吧,其實她有些話說得都沒錯,邪教比黑社會厲害多了……但這話說得一點藝術性都沒有!你就不能說這是地方社團嗎?听上去都好听點吧! 完了完了,再怎麼也不能改變目前三叔腦海中出現的畫面,蕭遠悠崩潰邊緣,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你有沒有說我們在哪?” “爸爸正問呢,不過說到一半手機沒電了,我正在充電——呃……大哥?” 蕭遠悠一把搶過彌彌的手機拆掉了電池,然後在桌上自己手機響起來的瞬間,一個凌空抽射把它踢出了窗外。 “OK,OK,讓我總結一下……”蕭遠悠深呼吸一次,隨後安然道︰“彌彌,咱們今年就在這邊過中秋了吧。我叫人給你買月餅來……” “好啊,但爸爸會不會很寂寞?” “放心,有三嬸呢,他們夫妻恩愛,還有老爸陪他們,我們不應該去打擾。再說距離產生美,我們和他們先保持距離,然後再去見面,就會達到小別勝新婚的絕贊效果。” 彌彌吸著筷子點頭︰“ ——” “嗯,就是這樣!所以你去休息,手機放我這里先,玩物喪志,要專心修煉雲雲……” 蕭家的長孫蕭遠悠,終于在名為“私奔”的禁斷之路上以百米沖刺的勢頭開始了一路狂奔。 “說什麼呢!會說人話嗎!” 總之這個人又卷入了一場家庭紛爭之中。 回去之後,蕭遠悠看著鼻青臉腫的朱、陽,還有八叉著腿坐在一邊的公子姐,第一句話︰“三天之後的中秋節怎麼過?” 朱嘉森正用冰塊敷臉︰“中秋晚上陰氣很盛,適合練一些驅鬼式神的符篆術,不過我們道派沒有這方面的專攻。” 陽鑫一邊擦紅花油一邊道︰“但畢竟我們是南派篆中人,師弟的意思是讓我們也在這方面搞點研究吧?” 公子突然抬頭看著天花板︰“月餅?” 蕭遠悠打了個響指︰“就公子姐說對了,月餅,我是說中秋節我們這群人怎麼過?人,不是道。修道修傻了吧你!” 陽鑫道︰“要不然門派里辦個晚宴?” 朱嘉森搖頭︰“道士們都不興這一套,我們願意辦別人不見得願意來,到時候氣氛就差了。況且……大家上山修道,大多數原因就是不願接觸山下的瑣事和風俗,如果提出這件事,大家或許會覺得麻煩,不能自如和隨心所欲。道士們其實很閑,也願意閑下去才會修道。” 看來朱嘉森的穩重和不緊不慢,是閑出來的。 蕭遠悠嘆道︰“真是你內心的真實寫照。” “嘿嘿……只是些猜測。” “那就,繼續工作吧。”蕭遠悠泄氣道︰“正好為了後面的功法做試驗,《御劍圖》也還沒有進展,我得再去一趟亂真幻境。” 眾人︰“行啊。” “不解之謎。”蕭遠悠發自真心的提問︰“為什麼道士就是喜歡修行啊。”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56回 王炸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十月一日這一次入定又是三天,暫時先放下蕭遠悠那頭,武夷山這一面——又出事了。 十月三日一早,秋分祭剛宣布結束沒多久,靈寶道派出了使者拜訪亂真派。 真是瞎子都知道是別有深意。 對其他道派來說,這時候亂真道正值內亂時期,本應是最好介入的時候,但靈寶道那“六大宗門”的金字招牌擺在那,況且又是支派與宗派的關系。這讓許多別有用心的道派望而卻步,連派出去的間諜都中途撤了回來,畢竟能惹得起靈寶道的宗門很少。 所以對于此次會面接洽,整個道門世界都非常在意,但偏偏哪一家道門都插不進針來。靈寶道的勢力在六大宗門中算不上最嚇人的那個,但即便是最嚇人的全真教也不會來南惹這地頭蛇。 此時,陸、盧、尹三人聚在三思殿會議室里——打斗地主。 “啊!”年輕女主播純白沖進來看到這一幕,一秒鐘的驚訝之後,瞬間把手機對著自己︰“哎呀,看來三位長老正在切磋研究某種演算道法,呃,詳情就不能轉播了,不過剛剛看上去還以為是在斗地主呢,啊哈哈哈哈——”直播間里上百萬人,鴉雀無聲,“總、總之,亂真道今天早上的直播到此為止啦,下午我們再繼續吧,byebye——” 關了直播,純白深吸口氣—— “你們幾個老東西有沒有搞錯啊!” 三人食指插著耳朵︰“听到啦,這房間里回聲很大的。” 純白真名叫白羽珊,目前已經隱然就是亂真道的廣告人形象。自從上次靈寶道秋分小較之後,她的關注量瘋狂暴漲了幾十倍。然後,一方為名,一方為利,在雙方各有需要的前提下,純白和亂真道合作開始做直播。所以白羽珊在亂真道的行動自由度很高,接近內弟子待遇。 “靈寶總觀來訪,老娘辛辛苦苦替你們做宣傳誒!你們三個老家伙居然在這里偷懶打三帶一!” 要不是這桌子有小轎車那麼大,蠢白都直接給人掀了。 盧昊出了個四帶二,回頭無奈道︰“沒辦法啊,江蓮是靈寶道年輕一代弟子的首席弟子。此外靈寶道沒有派比他長一輩的人物來,我們一去就是壓了輩分。” 這就是一個暗示,亂真道第三代弟子與江蓮的師父平輩論交,盧昊他們出面會見的話,根本就是壓著輩分不給面子,算是不識抬舉。靈寶道這次出訪的安排看似和諧,實際上非常強硬。 “四帶二……要不起。”尹凝這邊pass之後,回道︰“這次必須要鶩遠去,憑他的機靈,應付過去不成問題。我們幾個這回都派不上用場。” “這樣啊?”白羽珊想了想,又道︰“可是六如寮那邊全體不是都還在閉關嗎?” 盧、尹︰“噗!” 這消息,連陸家超都少有的說了兩個字︰“王炸!” “他還在閉關?不是昨天晚上就該出關了嗎!” 陸家超馬上去看日歷,十月一、十月二、十月三。 尹凝掃了一眼,驚道︰“盧昊!九月哪里來的三十一號!他是十月一號閉的關啊你這白痴!” “痛痛痛痛!十字固!?不!不要在物理意義層面增加吐槽力啊!裁判!裁判!”被掀在地上的盧昊用力拍著地板,眼神祈求的看著超爹。 陸裁判視線冷然︰“王炸……” “都說了要不起啊!快來救我!斷了!斷了!”今天盧昊的“昊”,真的分成了日和天。 片刻後—— 這後勤三大長老又把腦袋湊在一起︰ “鶩遠沒有出關,怎麼辦?” 尹凝神色凝重,盧昊一臉肉痛,超爹——還拿著牌。 純白在一邊出主意︰“要不然就讓你們三個一起去見人吧。” 盧昊搖頭︰“不行,靈寶道只派出江蓮到訪,就是一個暗示,他們要見鶩遠。” “那就去直接叫醒高鶩遠唄——” “好主意!”三人一齊看著純白︰“你去?” 蕭遠悠又不是在閉關玩游戲或打豆豆,誰也不能保證他又從幻境里取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玩意兒了,要是真讓他前功盡棄,這個鍋,誰來承擔? 純白退了一步,倒不是因為看出來其中竅要,而是知道高鶩遠身為掌教,是這片的老大,得罪他之後自己的直播該怎麼收場,這是個問題。 蠢白這一刻一點不蠢︰“不不不不,我才不去。你們自己傷腦筋去,我等你們告訴我結果就行。” “嗯……”三長老又陷入了沉思。 尹凝幾次欲言又止,盧昊漸而神游天外,超爹——還是拿著牌。 “能不能找人去替呢……” 尹凝︰“你要從哪去找個鶩遠的雙胞胎弟弟來?” 盧昊搖了搖頭︰“要是懂易容就好了……”回眼一看,發現正在卸妝的蠢白,喃喃道︰“你們說,化妝術算不算易容啊……” 尹︰“ !” 超︰“炸!” 猛然間,白羽珊感到了一種非常令人不安的視線︰“你們三個……想干嘛!道士待在山上素久了果然還是會獸性大發嗎!救命——” ………… 半個小時後,來訪的人抵達武夷山北峰下,盧昊已經滿頭大汗在山下等著︰“恭候多時,請諸位道兄這邊請。” 盧昊悄悄發短信給尹凝︰“準備好了?” “還沒,撐著。” 要我怎麼拖啊混蛋! “沒、沒辦法!”然後盧昊把眾人帶向了一條蜿蜒山徑,這條路是最遠的那條路,俗稱彎路,爬到北峰頂上的亂真道觀至少要兩個小時。 這樣總行了吧!正在盧昊松口氣的時候。 喀拉—— 為首的女弟子身上掉下來一副手銬,她旁若無人地拾起來︰“沒事,繼續。” “不是吧……”雖然很高興能多拖一會兒,但盧昊突然感覺︰“為什麼要帶手銬啊?” 這個人有問題? 然後上到一半,“ 咚”她身上又掉下來一樣︰麻繩。 “沒事,繼續……” 盧昊再次驚了︰“麻繩?過來探望需要帶麻繩?她想干什麼!” 這個人真的有問題! 原想著事不過三,但這人身上又相繼掉出來“眼罩”和“膠帶”。 盧昊再也不會感到任何驚奇,因為【手銬、眼罩、麻繩、膠帶】這四大天王組合,可供實用的場景實在太有限了。 就這樣,懷著忐忑的心情,以及踩著忐忑的山路,盧昊估摸著︰ “應該不會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57回 入侵者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此時,蕭遠悠這邊六如寮一行五人,終于出關了—— 這次幻境歷險真是淡得跟白飯一樣。進了幻境蕭遠悠就把人分成兩部分,自己一個人去完成任務目標,朱、陽、公、彌三人去尋訪武林高手,等那四個人找到“高手”的時候,蕭遠悠都已經完成了任務目標去逛街把妹去了…… 這次歷練沒有多少修為長進,但那本《御劍圖》被“亂真法”補氣補了出來,變成《御劍圖•校注》。經過六如寮弟子的試驗,的確可行。 此後,御劍術將成為亂真道的一個代表道法。而所有其他道門的人,還是健身房系列——神龜雖壽道法。 正感興奮時,六如寮外一條人影猶如瘋狗一般撲了進來,拉起蕭遠悠就跑︰“快!” 蕭遠悠正想罵人,卻發現這個人不太敢罵,驚道︰“陸長老?” 陸家超還是一如既往︰“走!” “又出事了?我靠!每次散功一睜眼你們就在搞事情!你們這是在用繩命作死嗎!容我歇口氣吃口飯行不?餓死了掌教算誰的到底!” “看!”陸家超不善于解釋,直接給了蕭遠悠一封信。 自從和朱、陽初次見面之後,蕭遠悠就養成了來信先看署名的好習慣,這封信的來信署名不是人名,而是一個樣式頗老的章印,流雲飛霧中書四個大字——靈寶道派。 “靈寶道來信!?”蕭遠悠一驚之下立馬打開來看。 其字跡是筆意勁道的鋼筆字︰ 【亂真道鶩遠真人敬啟︰日前秋分小祭,貴派重現失傳之古代道法“御劍術”,此實乃本門之幸。】 【然傳言派內有兄弟蕭牆之患,風雨將至,望盡快處之,若需援助,可托靈寶總教出面。】 看來靈寶道也是早就知道亂真派這點破事了,而信中擺明了是想拉兄弟一把,但卻沒有寫明要幫哪一方? “那麼受益方就只能是上一句里的主語——‘御劍術’的掌握者。”蕭遠悠喃喃道︰“這兩段字里帶有歧義,主語不明。但話已經說到了點上,不落痕跡,這封信無論落在誰手上都無把柄可抓,看來靈寶道也有相當厲害的話事人。” 繼續看—— 【“御劍之術”關聯甚廣,六大宗派及多數道門皆有流傳,追根溯源難以查究,此道法得之甚幸,但又恐為奇貨而招致道門各界非難。為避浮言,還望謹言慎行,萬事切忌貿然而行,否則當有不測。】 看見這典型的先捧再嚇唬,蕭遠悠嘖嘖兩聲獻給這現實的社會風氣,繼續看下去—— 【近日將遣門人江蓮拜山,為兩派溝通所指派,此外……此女看似嫻靜,性子古靈精怪,請妥善接洽。】 “呃……古怪?”蕭遠悠讀到這里,愣了半晌︰“最後一句……實在令人在意。” 難不成是派了個黃蓉過來充當大使?這種工作不是應該找個持重的老爺子來干的嗎? 蕭遠悠又用拿敏銳的觀察力發現了一個問題︰“上次散功後是內亂,這次該不會是外患吧……六大宗門?” 兩人一路跑到天問觀大門口,蕭遠悠一愣,突然駐足不前,一臉高深莫測地望著夕陽—— 陸家超一愣︰“嗯?” “師伯,我累了。”蕭遠悠坐在天問觀門檻上,依然望著夕陽西下的天邊,語氣中仿佛無限惆悵︰“我想我一開始就不合適來這里當掌教,我只是個混口飯吃的作者,寫寫文章,睡睡懶覺,我筆下有很多主角,以後會有更多主角,但我本人並不適合做主角,我只適合躲在書頁後面,用那個不知所雲的筆名藏住真實的自己。” 蕭遠悠嘆了口氣,話中都是滄桑與寂寥︰“主角?我不行的,因為我不適合,不適合……真的不適合,都說了不適合啊!別拉我!不要!我不要用縮地陣!放過我吧!我不要——” 片刻後—— “嘔嘔嘔……嘔嘔……”蕭遠悠趴在地上吐得生活不能自理。 陸家超如果實在有話要說,他會發短信,于是給盧昊發了條︰“縮地陣該修了。” 盧昊︰“???” 兩人略微休息了一會兒,出發北峰亂真道觀,一路行至三思殿外,蕭遠悠正想進去,陸家超把蕭遠悠一攔,然後開始整理他的梁冠和道袍。 蕭遠悠還想著進去要說什麼,深呼吸之間,三思殿內一陣崩響,整扇門飛了出去,那勢頭就像是被卡車撞了一下,那可是鐵門—— 門里先出來的當然是腳,但這一腳貌似是踹門踹出來的。然後一個俏麗的佳人跟蕭遠悠打了個照面,飛奔而去,肋下夾著一個似曾相識的女子︰“小高!救我!” “臥槽!”蕭遠悠下意識躲到了陸家超身後。 三思殿里面一片狼藉,全是打斗的痕跡。桌椅板凳四散一地,牆面上甚至有刀劈斧砍的傷痕,還有一柄劍插在牆上。顯然是廝斗後的結果。 房內四個不認識的女弟子橫在地上人事不知,盧昊扶著已經暈倒的尹凝,大聲道︰“那不是靈寶道的人!是北派的!” 盧昊又失聲痛罵道︰“路上我就知道不對勁了,為什麼她身上帶著麻繩、眼罩、手銬、膠帶——原來他們是想綁架掌教真人!” 原本緊張的氣氛驟然一冷。 尹凝一醒,抱住腰就是一個德式背摔︰“靠夭!腦子有坑啊!你知道還放她上來!” 蕭遠悠撲過去一個木村鎖︰“嫌我麻煩想趕我走直說啊!混蛋!” “斷了!斷了!斷了!超超救我!” “不鬧——”陸家超簡直是這群神經病里的一股清流,其沉穩的氣勢很快就讓眾人冷靜了下來。 十分鐘後,武夷山景區的廣播響起了一陣恐嚇發言︰ “呃,可以說了嗎?哦,咳咳咳——”廣播里的人清了清嗓子︰“我是亂真道掌教高鶩遠,剛剛那個誰,雖然你綁錯人了,但我還是可以跟你交涉一下。把那個晚熟的黃段子蘿莉還給我們,要不然我就把這四個人的裸照散遍大江南北,我先給你听听她們的聲音——” 里面幾個嬌聲有哭罵、有怒喝、有祈求。 一個憨厚的聲音在旁邊︰“師弟,這樣犯法吧……” “淦!他們綁架我就不犯法嗎!” “客觀來看,我們綁了人家四個啊……” “是嗎?呃——沒人錄音吧……總之那小妞,快給老子滾回道觀來,要不然我馬上讓這幾個變成草榴第一網紅。”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58回 樹大招風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亂真道自從創派以來,一直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道門,能弄出來的名氣也都只是“靈寶道小祭第一名”“靈寶道大祭入圍”,這些頂多就是在靈寶道內部才有人知道,放到外面去,全真教倒是听說過,亂真道是啥?誰都不知道這道觀是干啥的。 所以在一個從未有過波瀾的地方突然出現了風浪,大家就會小題大做。 “居然有人入侵我們道門!” “掌教被抓走了!?” “一定是看我們道門最近的聲勢才來的!” “日出東方,亂真不敗!” 這群人擠在北峰亂真道觀大門外面嘰嘰喳喳,好好一個晚上弄得跟菜市場大媽過年聊菜價一樣。 不過沒多久後,眾人安靜了下來,因為六如寮弟子和三長老全都出來開路了。 “眾道安靜,掌教馬上來了。” 眾人肅靜之後,一人慢悠悠地從道觀內出來,直身立在長長的階梯上,負手而立頗有高人氣場。 不久後,階梯下有道人影一動,居然是被人抓走的蠢白。 眾人正轉移注意力時,亂真群道中一穿著男衫的女修倏然躍出,直奔掌教而去。遮目、鎖喉、踩膝三招全在一息之內,偷襲之下躲無可躲。 “都別動!放了我的同門!” “休想!”被她制伏的人根本不是蕭遠悠,而是公子。 極近狀態下,公子展開神行術,必須穩壓她一個大境界才可能和她速度持平。公子兩臂一震,渾身一個抖鱗,俯身向下,右肘左拳逆轉反擊。 那偷襲者猛然不走反進,將身體貼近公子拳圍。 無論是勾拳還是擺肘,攻擊力都在離心力最大的外圈上,她貼近內圈,反而公子招數受制。這是全憑直覺和套路破解招數,對方顯然是習慣于武術拆解。 公子的偷襲猶如山貓,一擊不中立即遠遁尋找下一次機會。 彌彌從旁撲上,五步踏盡就著進勢兩手如矢,一抓一震,左手翻掌里裹,右手直利牽拳。 公子一擊脫離,對方正愁沒有依憑,就看到眼前送來的人質,伸手橫撩,左手去搶手腕。 彌彌右手腕被抓,重心向前,身體往前一傾,翻手已把肘擊直遞太陽穴。等人抬頭後仰,肩頭再往上遞,對方被逼地只能身體後仰,再遞右膝。 對方已經仰成了拱橋,這才知道踫上了練家子,但這會兒對方已經壓在身上,很難甩脫。 彌彌直接在對方身上一個團旋翻身,左膝彎已經圈住脖頸,對方抓向她的手腕反倒被彌彌奪了過來,落地時已經是一個十字固。 這招就是醉拳里的“牽前踏步,帶飛推肩”,一經使用,如在對方身上側翻一圈,用得相當熟練,即便對方也是武家底子還是中了招。 彌彌現在一旦起橋,那人手臂頓時骨折。 對方當機立斷讓手臂脫臼,單手後翻脫離控制。 彌彌愣在地上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藏在六如寮行列中的蕭遠悠悠然出列,帶著一副驚奇的語氣道︰ “功夫不錯啊!”右手一伸︰“來來來,這次再讓你跑了吃翔我都認——劍陣。” 朱、陽、彌、公四人右手手捏劍訣,四柄竹劍倏然飛出,猶如弓矢,四柄劍越飛越慢,但從四個方向越逼越近,那人左右逃不過劍尖,只能起跳。她跳起一瞬,四柄劍突然加速在空中把她架住,頓時扭住四肢關節,兩劍頂肘,兩劍壓膝,頓時縛在地上。 御劍術,而且是劍陣! 亂真道眾人鴉雀無聲。 蕭遠悠干咳兩聲,轉身兩手虛按︰“眾位注意听,此後六如寮負責研究開發道法,本月底會創建一個新的門派職位︰【研修弟子】,該職位負責跟進六如寮研究進度,入駐天問峰道觀外圍,以學習和教授道法為主要任務,名額目前暫定在三人,此後每月從正式弟子中補充一人。具體安排,十月末公布在正殿,請諸位相互告知。”蕭遠悠撓了撓胸口︰“今天沒事了,大晚上的別一臉興奮,都回去洗洗睡吧。” 然後蕭遠悠轉過身來對三長老道︰“幾位長老,賊抓住了,麻煩把她帶回去。然後——哎!六如寮的,把人群疏散一下就回去吧。” 這幾個也是剛離了定就跟著自己出來抓人,而且運用御劍術會損耗【源擰浚 辰繚降汀駒帕俊吭繳  衩置終庵植潘 斷戮辰緄模 衷誥鴕丫 芾哿恕 “另外,去把蠢白繩子解開,今晚帶她回六如寮休息吧。” 蕭遠悠剛剛沒出手一起裝逼,主要是因為他還要跟著三長老一起去拷問人犯,得省點力氣。 邊打哈欠,蕭遠悠一邊走到了後院西苑練功房,這里裝修出來完全是為了做做樣子,一般都沒人來。不過寬敞、明亮、到處都是武器和木樁,拿來拷問尤其合適。 蕭遠悠進門看到五個女的被綁成一排,嘆道︰“我真是想不到現實生活中還能看到這幅光景,咱們弄台攝影機都能出貨了吧?”蕭遠悠看對方五人對自己怒目而視,突然來了氣︰“喂!我又沒說髒話,講道理嘛。你們現在什麼意思?是你們非法入侵還綁架我未遂、綁錯人已遂,被抓起來問話很正常好嗎?而且我們還給見識了一手御劍劍陣,交代兩句一點都不虧。我勸你們最好配合點趕緊完事,要不然我打電話給警察叔叔了,還耽誤我們幾個睡覺。” ——知道你們是來刺探御劍術的,明確告訴你們這是真消息。對付你們的方法,違法可以先拍照錄個片,合法可以報警送法辦,說不說自己選。 尹凝看她們還打算嘴硬,補充道︰“你們還是好好想一想怎麼回話吧。” 盧昊道︰“我們這位掌教師佷很會整人,勸你們還是不要嘴硬。” “我也不想浪費時間!”蕭遠悠不耐煩道︰“只要你們肯說,我們馬上就放人。只要你們不說,我們等會兒就放人!反正都會放人,隨便表個態吧。” 陸家超已經默默拿出了攝影機。 為首那女人沉聲道︰“你們確定要听?” 蕭遠悠被嚇一跳︰“我靠,感覺這趟水很深啊,那就不听了——我去找反光板,一台攝影機夠不夠?” 超爹太可靠了,居然就這麼默默拿出了三台攝影機。 “我們說!別嚇唬人了。” “傻了吧,”蕭遠悠嘴角一翹︰“還要強調兩點,首先,我對拍片這一行的確飽含著十二分敬意,雖身不能至而心向往之,所以絕不是在嚇唬人。其次,這是你求著我听我才來听的,本人也沒表示非听不可。你們可以選擇說或者不說,當然,我也會根據心情選擇拍或者不拍,再給你們一次考慮的機會,別說我逼你們的。” “我們說……”她們也沒辦法了。 “吶,我可是紳士,對待女性是既不打也不罵,別說我是嚴刑逼供啊。至于你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想干嘛、歷史使命是什麼、胸圍腰圍臀圍腿圍多少全都是你們一時興起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巴說出來的,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反正我這拍下來了,你們要敢亂來就等著人給你們社區送溫暖吧。” 對面五人頓時驚了,連盧尹兩人都微覺不好意思︰“你們隨便說點就行……” 蕭遠悠看看時間,打了個哈欠轉身出門︰“我要休息了,剩下的交給你們,有需要再跟我打招呼吧。” 他作為掌教,親自出馬的時候只能是非他不可的情況下,比如宗門來訪他必須出面,此外的財務、人事、活動安排、教務計劃……他只需要知情,沒必要一直糾纏。一個組織領隊,如果事事都要親自出馬,那就代表他是不合格的——即便他能夠做得很好。 對于領袖,就是在需要他的時候他在那里,而且始終在那里。所以在不需要他的時候,蕭遠悠就必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讓所有人知道他還在,沒有被綁、沒有跑路、沒有慌張,天塌下來他還是在那里,這樣才能讓人安下心來繼續工作繼續休息。 而對于這件事,他雖然沒管,但也作出了最壞的預計︰“這件事只能吃啞巴虧。” 第二天弟子送來報告,事實證明,那個最壞的預計一點沒錯,偷襲亂真道的人,是北派的六大宗門之一︰武當派。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59回 掌教(傳功篇)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六大宗門中,除了天師道以外,其他所有門派都是有支流門派的。 而其中靈寶道更是用這種形式作為基礎來發展,他們以宗門為龍頭,鼓勵和指導支流門派不斷成長和變強,借以支流門派的競爭和活力來維持整個宗門的實力增長。 武當派也有支流,但他們的方式是從支流派系中不斷抽調優秀人才補充進宗門,這種方式雖然對個人來說人人都有機會,但對支流門派來說,本宗就是飼主,會不斷從他們身上割肉取毛,宗門會一直變強,但支派會逐步變弱。 昨天來偷襲綁架蕭遠悠的這五個人,就是武當派的支流門派︰南溪派。 對于這次偷襲,亂真道質問了武當山,他們給的回復相當簡單︰支派發瘋了,必當嚴懲。 沒有辦法,只能放人。 這就是蕭遠悠預測的結果︰“毫無辦法。” 靈寶道會幫他們出頭,然而結果還是不了了之,因為亂真道再重要,也只是支流,對方被抓住的人也只是支流,大宗之間不會因為這種理由破臉,那就只有商量。 什麼是商量?商量就是和稀泥,干瞪眼。政治家把這個叫太極拳,靈寶道也把這個叫太極拳,武當派?人家把這個叫祖傳太極拳!而且還是武當正宗太極拳。 此次不了了之以後,效仿武當派的這種小摩擦屢屢發生,幾乎三天兩頭來一次,從十月一日長假起到十月上旬結束,光是間諜、探子、綁匪、問路的(問到天問峰上去了)加起來有七次,幾乎每天都有,甚至有一次兩家撞上了,亂真道還沒開門,外面就已經打得腥風血雨。 六如寮弟子作為門內的精銳弟子,就是要用在這種時候,但情況一多就開始苦不堪言,御劍術是很累人的,最後還不如通過動手來解決,來多少打多少。 不得已,蕭遠悠只好把【研修弟子】計劃給提前了。 這一天10月11日早上,是個深秋意暖的晴天,亂真道所有人齊聚敦睦殿內。 “諸位師兄弟,今天我召集大家是有一件事情要說。” 敦睦大殿是一個一千四百平米左右的大殿,拼兩個網球場都不成問題,其地板、牆面為暖色大理石制,相當華麗。牆上沒有擺設、很空曠,也顯得干淨,大廳正中一個散發著檀香的香爐,房間最里側正中有一個一尺高的望台,上面一面竹制的飛燕屏風。屏風前是掌教蕭遠悠的位置,三長老都站在掌教兩側。 台下,包括六如寮的第四代弟子在內分成三列,第一列是內弟子,第二列為正式弟子,第三列為山門弟子,一共42人。其中【山門弟子】31人,【內弟子】和【正式弟子】共11人。 蕭遠悠看現場很安靜,很嚴肅,起身繼續道︰“咳咳,剛剛的開場白是不是太嚴肅了啊,我記得我本人對你們還挺和藹的啊,比如上次你們造反的時候我都沒追究。” 眾人心中萬馬奔騰︰你自己要提尷尬話啊! 全場最尷尬的還是站在第一排的林哲,他現在恨不得一招縮地神功縮到地里去。 “好啦,我就不說客套話了,這幾天大家都沒睡好,理由呢誰都知道,咱們已經被外面的大派盯上了。隔三差五的來綁人,想用人來換點啥玩意,比如功法啊,功法啊,還有功法啊……我整個人都感覺不到法治社會的溫暖了,再這樣下去我想我就要報警了。”眾人頓感厭惡,蕭遠悠繼續道︰“我也考慮到了,咱們山上清修的地方,警察進進出出實在耽誤氣氛,所以我只好做出一個決定——”蕭遠悠對盧昊點頭。 盧昊過去就把敦睦殿牆面上一側的名牌拿了下來——這一片之前說過,是拿來掛弟子們名牌的地方,入了門的正式弟子才有在這里掛牌的資格。 盧昊片刻間已經把第四代弟子的所有名牌全都取了下來,除了【尹凝】【盧昊】【陸家超】的名牌還在牆上,其他地方已經空無一物。 然後蕭遠悠過去動手在三長老那一排之上掛上了自己的名字【高鶩遠】,現任掌教在門派中的地位要最高,掛在那很正常。然後就是在三長老下面一排掛上了【公子】【陽鑫】【朱嘉森】【蕭遠彌】的名牌,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看見大家有疑問,蕭遠悠手里拿著一個沒有刻字的牌,彌彌青劍一動,片刻間在竹排上刻下一個娟秀的“彌”字。 眾人還不明其意,蕭遠悠從自己椅子下面拖出來一筐木制牌道︰“懂了吧。” 眾人點頭︰“懂了。” “御劍術已經開發出來,本打算定下合適的教習模式再開始教授,但是昨天特麼的太煩了,你們知不知道北派那伙人有多丑惡,居然來欺負我們小門派的,然後隨便找個借口打發我們,太憋屈了……”蕭遠悠抱怨了幾句不該說的,然後朗聲道。 “即日起,山門弟子級別以上,開始修煉御劍術。” 門內弟子其實自從听說御劍術的謠傳,就開始幻想修行這套道術,結果後面李顧黨爭越演愈烈,亂真道保不保得住都是問題,大家就逐漸忘了這茬。現在雲開霧散風平浪靜,大家正在想御劍術的事情,掌門人就公開了計劃,然後今天又突然提前了計劃行程,眾人精神為之一振。 那可是御劍術啊!可以說這是一種情懷,一個把修道修成傳奇的起點。每一個人心里都有一個配角的自覺,但都有一個主角的夢想。 而現在,大家不僅有了成為主角的契機,還有保衛門派的理由,沒有人會對這一消息感到失落,哪怕是林哲。 “現在御劍術是我派必修的功課,能刻下自己名字的人可以掛名敦睦殿成為正式弟子,此後取消【內弟子】和【山門弟子】的位階,一視同仁。”蕭遠悠繼續公布後面的安排︰“然後,最先于這面牆上掛名的三人,可以進階【研修弟子】,入駐天問峰修煉功訣【睡丹功】,此後每月中旬晉級一人。希望各位勤修苦練,早日……早日讓那群來闖山的有來無回有進無出!我就不信那群孫子真就子子孫孫無窮匱也,來一個打一個,讓他們知道亂真道的人他們綁不起!本人——最近沒睡好,先去補覺了。” 本來下面人還想轟然叫個好給他撐撐場面,結果最後冷不丁來那麼一句,大家雖然泄氣,但也可以理解,因為亂真道這十天著實不好過,尤其是他們六如寮的成員。 六如寮的這幾天幾乎已經人人帶傷,而且他們是為保護門人和亂真道而受傷。這一點,大家都看在眼里,甚至涌起了一陣同情和同仇敵愾︰掌教為我們擋箭,我們就該為他擋箭。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60回 掌教(衛道篇)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人的熱情能夠激發相當巨大的能動性,在六如寮弟子這幾天白天教人、晚上打人的保姆兼門衛戰法下,被呵護起來的門人中,第三天,就出現了第一個掛名成功的弟子。 按照約定,蕭遠悠要親自給他【研修弟子】的稱號—— “很好師弟,你以後就是研修弟子了,我沒有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王川。” 蕭遠悠回頭︰“哎,那個誰!能不能換一個,這個人明顯作弊了好嗎!” “沒有啊掌教!我真的叫王川!” ………… 這個王川讓蕭遠悠難受了好幾天︰沒想到我的完美計劃居然被一個筆劃為7的男人給破了,郁悶死老子了。 為了避免後面的人是“王大”或者“王二”,蕭遠悠開始考慮要不要修改一下規則。第五天,第二個掛名成功的弟子出現了,此女眉清目秀,印堂發亮,雙眸如星,仿佛天靈蓋上有一道靈光噴出來…… 因為這人叫︰慕容雲懿。 “光听名字都知道你一定會是我門的中流砥柱。” “啊?” “你看你有四個字,四個字象征著什麼?兩個名、兩個姓,象征著和諧、象征著對稱,你將來一定是個大人物。” “掌、掌教……” ………… 幾乎同時,第三個掛名成功的來了。 “這位仁兄如此面善,不知道是不是在大明湖畔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林哲怒了︰“不願意就算了!老子又沒求你,不過是比別人快了一點,我才不稀罕——” 蕭遠悠笑著報個子午印︰“別生氣啊,今後就是領居了,林師兄。” “哼,別以為我會承你的情!”然後林哲還在走之前不甘不願地回了個禮。 ………… 以前亂真道的道士普遍就是在這片山里修行,顧大爺掌教之後舉派搬遷。沒想到五年後,亂真道的道士們又回到了這片地方,而且還得是有資格的人才能回來,令人唏噓不已︰正兒八經的風水輪流轉。 天問觀外圍,負責後勤的盧昊找人給他們安排了寢舍,然後王川、慕容、林哲就正式開始和六如寮弟子成為了領居。三個人整理好房間後想出門看看,就發現前院里蹲著四個人。 王川是個小個子男生,小平頭,偏瘦,但目光很和藹,說話也很溫和︰“師兄,那幾個該不會是……” 林哲往那邊掃了一眼,咧嘴道︰“不就是六如寮那幾個——” 說到一半,那邊人回頭往這里看了一眼,仿佛在看一塊肉,然後又蹲在一起聊著什麼。 慕容是個戴著圓框眼鏡的麻花辮年輕姑娘,看上去就很文靜。 慕容略帶擔憂地道︰“感覺我們好像被排擠了。” “廢話!我們初來乍到,跟他們又不熟,排擠我們不是很正常嗎,上梁不正下梁——” 慕容︰“林師兄……” 王川︰“你背後……” 林哲一寒,回頭看去,公子、陽鑫、朱嘉森、彌彌,三個冷笑、加一個傻笑地看著他。 “你、你們想干嘛!” 朱嘉森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林師弟,我們研究了一下,針對不同修為的弟子,需要有不同的方法去鍛煉——” “你們想把我怎樣?”林哲感覺到了惡意,因為他作為當時帶頭鬧事的顧黨老大,也該有進來被惡整的心理準備。他其實因為這方面的原因而猶豫過,要不要接受研修弟子的稱號,最終還是好勝和不服輸的性格讓他來了這一趟︰“我有什麼不敢!” 陽鑫和他極不對付,在旁邊道︰“沒想干嘛,你怕什麼?” 林哲也跟他合不來,昂首挺胸︰“我怕什麼?你盡管來!” 然後他沒有得到預想中的辱罵和暴打(學名︰耐力鍛煉),而是關在一間靜室中,只給了他一本小冊子,上面手抄著,“睡丹”的功訣。 “意思是讓我睡覺!”林哲罵道︰“不過是放置而已,意料之中,還以為那姓高的有多大本事,還不是一小肚雞腸的小人。這種人當掌教,我一輩子都不服。” 外面听聲音,王川和慕容都在練御劍術的劍路,似乎和普通劍法完全不同,是御劍術的進階劍術,相當復雜的樣子。 林哲傲氣一起,也不眼饞,反正生氣或者詢問也得不到結果,既然得罪了人,被整是肯定的,林哲坦然接受,不如就拿著那本睡丹邊睡邊練。 他是正午十二點開始練習,一個周天結束正好到晚上十二點。 林哲精神煥發的醒過來,感嘆著這套功法確實有用—— “但白痴也知道這是晚上練的功吧!為什麼要讓我白天開始練,呵呵,好家伙,這麼會整人嗎!晚上讓我精力旺盛,白天就說我練功不出心力,這狗雜種……” 正罵地興致勃發,卻不料外面人影一閃,陽鑫踹門進來︰“跟我走!” 林哲一驚,然後一怒︰“走就走,老子不爽你很久了!” 陽鑫腳步不停地往後門處走,天問峰正門都沒幾個人來,更別說後門,前面一片平地還挺寬敞,打死人了往山底下一丟,十天半個月都沒人發現的了,可謂是單挑私斗、報仇還怨的好地方。 陽鑫把他往門外一推,林哲把他手揮開︰“不用你推老子也知道過來,來啊,上次被人打擾了,今天我就跟你分個高下。” 結果他一轉身,發現陽鑫正在關門,還捎帶一句︰“活著回來。” “啊?” 正在想這話什麼意思的林哲,突然感覺到背後草叢里有一點動靜…… 第二天—— 天色才蒙蒙亮,陽鑫打開後門,一個人正面朝地躺在門外,旁邊一株松樹下,林哲叉開腿依在樹根上,鼻青臉腫,臉上血還沒干,左手反手縛著一個人,右臂正把另一個夾在肋下,三個人都在僵持。 “行了,打一頓就放走吧,咳咳咳……”陽鑫咳了幾聲,過去把那兩人各施一拳,打得脫力之後把傻在原地的林哲拉起來,給了一瓶紅花油︰“才三個就這樣了?” 林哲不接,怒道︰“老子還能打十個,明天你有種在這安排十個人!”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 正聊時,前面蕭遠悠從六如寮方向走出來,和顏悅色地走了一圈,然後前往北峰亂真道觀巡視弟子練習,相當威風。 “最見不得小人得志!”林哲撂下一句,自己又回了靜室練那睡丹功。 第二天晚上,還是陽鑫來叫,不過這次不在後門,而是把他帶到了前門,關門前還是道︰“有困難記得叫。” “打死不叫!” 然而這次,就不是三個人了,今晚上四周都有人,只怕是真有十個,還好這群人沒什麼修為,只是普通的壯漢,但也是經常跟人動手的那種打手。 有時候人會覺得“我能打一千個人,雖然會輸”,那種時候就是被十個人圍著揍的時候——像是被一千人圍著打。 林哲非常硬氣,真的被打成豬頭了也沒叫,最後被提起來,壓在大門上打。  當一聲,大門被擠破,八個人踩著他沖進了天問峰道場。 一人突然沖來,一柄木劍直點倒一個,回旋踢立馬踹翻一個,順勢一把拉起林哲︰“十個夠不夠。” 林哲還想罵,卻發現陽鑫根本不理他,一頭扎進人堆里拳打腳踢,身邊一柄飛劍在他拳腳之間格擋和攻擊,招式配合相當精密。 一人腳踢過來,陽鑫左手一抱,飛劍直接去砍那人的重心腿。右手去打另外一人,虛招一晃,翻身一個側踢踹飛一個。 陽鑫一上來一套突襲頓時撂倒四人,那群人一怒之下全撲上來。陽鑫拳腳再厲害也只一個人,趨避不及就被一個人撲到大腿上,還沒抖開就吃了人家一勾拳,打得鼻血汩汩而流,陽鑫再頂了一悶棍,先肘擊打翻抱腿的,再用飛劍頂住一人。以一敵二陷入僵局。 林哲大笑“十個夠不夠!”沖過來撲翻兩個,按在地上打了幾十拳,打得對面哭著認輸才罷休。 陽鑫再把那邊兩人打趴下,終于告一段落。 兩人累了半夜卻不能睡,一個前門,一個後門,繼續守著夜。 後來亂真道回憶往昔剛起步時,都是一樣的苦笑︰“那時候很難。” ………… 睡丹可以讓身體的恢復力也顯著增加,淤青或腫脹配合藥材和睡丹功,很快就能讓傷勢痊愈。但如果是砍傷這種,就比較無力。還好那群蟊賊只是想過來綁人,而不是殺人,所以頂多就是拿著鋼管來打,扛得住。 不過長此以往,只讓人感覺相當難受。 林哲終于領會到“針對自己的鍛煉方式”是什麼意思。 六如寮肯定是近期內每晚都這樣過的,王川和慕容修為都不高,要讓他們守夜顯然不現實,只有修為接近六如寮那群人的林哲被安排去守夜,算是分擔了六如寮的壓力。 但林哲不爽的是,蕭遠悠每天都是神清氣爽的出門走兩圈,這瞧瞧那看看,相當悠閑。 第三天晚上,來的人似乎不敢動手,放了幾句狠話就跑了。兩人得以喘口氣—— 林哲守著後門︰“他不也是六如寮的嘛,為什麼他不跟著一起守門?” “看來今天晚上沒事。”陽鑫卻不理他,自言自語兩句,然後起身下山。 林哲不明其意,就跟著他一起走。 直到北峰亂真道觀正門,他才知道蕭遠悠為什麼沒有守在天問峰,那是因為北峰這里才是主戰場。 蕭遠悠帶頭守門,身後兩柄飛劍,坐鎮亂真道白谷門,腳下十幾個倒地不起的闖門者。 他眉頭上也腫了一大塊,臉上一條相當明顯的瘀傷,喘著粗氣對前面二十多人罵著髒話道︰“他媽的,你們真耐打啊,老子都沒力氣了。” 那群人听到這話就精神一陣,卻沒想到蕭遠悠從背後取了一柄開了鋒的鋼劍,抽劍,寒光凜凜︰“老子也不怕進局子里了,剩下就听天由命,丫再闖老子可沒耐心手下留情!” 那群人氣勢頓時一滯,蕭遠悠早發現了陽鑫這邊,悄悄遞了個眼神,陽鑫會意點頭,小聲道︰“三、二、一、上!” 林哲還沒搞清楚狀況,只好跟著陽鑫一起上了,沖進人群里已經分不清自己在那,只記得眼前有人在動就給兩拳,地下還有人在動就補一腳。 三個人中途差點讓那群人撲在地上打,幸好公子那邊完事了,帶著彌彌沖過來支援才把那群人全都趕走。 蕭遠悠說過,如果天問峰沒人去就代表全去了北峰總觀,速來支援。而多虧了這種互為犄角的安排,使得雙方可以相互偷襲和支援,以此解圍。 但今天來的人太多,蕭遠悠相當累了,躺在地上看著天︰“今天怎麼會這麼多人?” 公子倒不狼狽,淡然道︰“抓人問過,是上京市那邊的黑社會。” 蕭遠悠帶著哭腔︰“有沒有搞錯啊,道士跟黑社會怎麼能有共同語言?” 朱嘉森建議︰“不如明天讓盧長老去交涉一下,黑社會的雖然沒有修為,但人數的確太多,比道士還難解決。” 來幾個道士,再厲害也扳不動御劍術結成的劍陣,但對面要是沖上來七八十個,你得用御機關槍術才能把人降住。 陽鑫道︰“可陸師伯昨天去了市政府申請經費還沒回來。” “不是吧……” 一直吃苦耐勞的彌彌都忍不住建議︰“去求陸師伯?” 陽鑫繼續道︰“陸長老不善言辭,要不然就讓尹長老……” 蕭遠悠失笑道︰“尹師伯脾氣那麼爆,讓她去談判,別當場把人家老大按在地上打就不錯了,談什麼鬼?” 公子嘆了口氣︰“天快亮了,散了吧。” 這群人里也就蕭遠悠最弱,傷勢也最厲害,眾人是把他扶著才回了六如寮。 次日天色大亮,他還是神氣完足地負手在六如寮轉了一圈,然後再去北峰道觀轉了一圈,似乎就是閑的沒事干一樣,給人感覺是整天整天的游手好閑。 “老子最討厭這種虛偽小人……”林哲默默道。 但他此後卻再也沒想過分宗、掌教、黨爭之類的話題,因為他看得到,蕭遠悠臉上的傷有一些太重,化妝品已經快遮不住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61回 掌教(行政篇)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就是這樣充滿動蕩的每一天晚上,蕭遠悠的態度則始終保持著︰“解決問題的最快途徑,就是別制造新的問題。” 要保密,要讓所有打歪主意的人知道這點問題難不倒亂真派。 蕭遠悠可以報警,但他不能。這並不是不想依靠政府,而是需要有合作性的依靠。如果一大堆警車嗡鳴著警笛在山下浩浩蕩蕩的晃悠和抓人,那麼這一應對方案本身就會讓門派亂起來,只要門派一亂,這時候放出流言,就已經讓挑事的那群人看到了效果。 還好情況沒有持續下去,這天天明,盧昊就帶回來了幾個人,他們讓現狀出現了轉機。 為首那人是上京市市政府秘書處的秘書︰邢康德。 四百萬人口的上京市屬于地級市,秘書處成員的級別最少也是科級,而蕭遠悠看他那死海般的地中海,這資歷怎麼說也應該是正處級干部。那秘書身後兩個跟班,其中有一個抬著個便攜式攝影機四處望著,蕭遠悠內心︰絕不能讓他們闖進六如寮! 蕭遠悠穿好禮服道袍,在敦睦殿見了人,應對方的要求,沒有大費周章召集門人集合。 邢康德是一個四十歲後半的地中海男人,嘴角眉頭上的皺紋比普通人要多一點,不過他紅潤的氣色比普通人要好看很多。 敦睦殿會面,盧昊走在前面,很恭謹地行子午禮︰“掌教真人,這位就是市政府辦公室的邢秘書。”然後對著那位秘書引見蕭遠悠︰“邢秘書,這是我們亂真道觀的現任掌教鶩遠真人。”然後才介紹秘書後面的幾個干部。 其實蕭遠悠這年紀根本不會接觸這些人物,他唯一見過刑秘書的機會應該是在市電視台新聞報告的那幾個鏡頭里瞥見過他,次數還極其有限。 而刑秘書顯然也是很少接觸道士,他當然覺得蕭遠悠年輕,但道士看上去普遍年輕,你要看見有個老的,估計都一百二十好幾了。況且蕭遠悠築基期的心境修為讓他的氣度非常怡然從容,雖然感到無措,但猶如河中一點漣漪,驚不動波浪。這是心浮氣躁的年輕人裝不來的,官場打滾的人,這點眼力不會沒有。 “你好你好你好,鶩遠道長,”他的手干燥熱乎,用力地握著蕭遠悠的手,親切地笑道︰“周市長一向關注道教文化資源的開拓,這次亂真道觀的發展非常令人欣喜。” 盧昊之前跟蕭遠悠提前知會過︰市政府有求我們。 蕭遠悠淡然道︰“宗教發展得以順利,完全承蒙政府和黨打下的社會基礎,否則道家清靜,無從談起。” 顯然對方很吃這套,左手再覆上蕭遠悠的手︰“道長這麼說就都好了,道教文化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宗教信仰,市政府當然會大力支持。听說最近武夷山景區有社會閑散鬧事,市公安局那邊說是已經接到不少報案了。這次我就是來特地保障後勤工作的,以免道長們因為社會問題而被打擾修道。” “是的,人心有私自然作惡,怪不得天地。不過這件事我也正在猶豫要不要尋求政府的幫助。”蕭遠悠猶豫一陣,為難地道︰“不是我們不依靠政府,但這出家人清淨地,如果警察來大張旗鼓的干,于我門派聲譽有損,也會干擾到山上的修行氣氛。” “這件事我們會考慮進去,解決‘武夷山景區治安問題’,以這個名義加強出入山境的檢查,沒有買門票進山的,或買門票的可疑分子會由政府處理。” 要的就是這個,這樣一來雖說不能完全處理掉目前的危機,但起碼能減少昨天晚上那種街頭火並的情況。學武之人都知道“亂拳打死老師傅”這句貫口不是空話,你功夫再高也架不住上百個人圍攻。 再者,政府其實也該來管一管,御劍術可不是拿來繡花的,再不管,一旦逼急了蕭遠悠,市內就要發生大規模人口失蹤案。 “不過這次來,我還想瞻仰一下貴派最近道術成就。” 蕭遠悠故作猶疑︰“刑秘書都發話了,當然可以,但那錄像需要關掉。您應該知道,道家都是出家人,這些法術本領全是個人之修為,本就不該抬上世面,于仙凡兩方都有好處。一旦流露出去,必有居心叵測者盯上道門,就如此次秋分小較事件,那位偷錄的主播小姐,則是我們自己失察,不怨別人。但我道已經驅逐了引發此事的兩位長老,令人痛心不已。” “原來是這樣,”邢秘書恍然,看向身後道︰“小劉,先停下一會兒。” 那位小劉同志停了手,一行三人齊齊望著蕭遠悠。 蕭遠悠笑道︰“好的,諸位隨我來吧。” 然後盧昊和蕭遠悠把眾人引向了天問峰,洞天外的障眼法早就去掉了,眾人穿過這個山洞,就看得到那三山連環。 “此處是我派精銳弟子進修之處,請不要流傳出去。” “當然!” 蕭遠悠當然沒有用縮地陣上山,因為他不想出洋相,而且也要給人一種“道士的確是住在深山老林”里的感覺,如果給人一種道士滿地亂跑的映象,只怕人家會防著你們出去鬧事。畢竟御劍術這種東西,你拿出這招轉行去當殺手,誰能把你制住? 爬了一個多小時的山,盧昊和蕭遠悠氣定神閑,邢秘書一行人已經氣喘吁吁,還在山道上休息了三次才上來。路上,眼中對蕭遠悠和盧昊的看法也變得真有些崇敬起來。 然後眾人進入天問觀外圍,只有朱嘉森在教王川和慕容使飛劍。 其他人比如彌彌、陽鑫、林哲等人正在睡丹治療身體上的傷勢。公子一點傷都沒受,不過她既御劍又要用神行術,消耗了太多道牛 枰 餮 朱嘉森則是奇葩,由于他是在六如寮的“不動如山”練氣,身體相當結實,昨天的群架他都懶得御什麼劍,拿著倆板磚沖進人群里所向披靡,居然只受了點擦傷。簡直是打群架的人中赤兔。 朱嘉森在旁邊教習飛劍術,手捏劍訣,那飛劍破空而去,饒腕一圈又回到手中,猶如某部電影里控制磁力的能力者一樣,邢秘書這邊已經驚了。 “唉……”蕭遠悠突然一嘆。 邢秘書回過神來︰“道長怎麼了?” 蕭遠悠又嘆了口氣,使勁憋出淚來,作垂淚狀︰“我還有幾位師兄弟,御劍方才小成,卻受到近期治安問題騷擾。眾人除魔衛道,只好白天休息,而晚上防衛門庭,以至于無法把握修煉時間,一日之計,付之東流。這件事我作為掌教,實在感到無地自容。” 這個話題他一定會接茬,因為亂真道的社會影響力已經成勢,無論如何政府方面也不能讓他們引導輿論覺得這地方治安不好,特給地方政府臉上抹黑。 “這個問題我們會用實際行動來說話,治安問題馬上就會得到解決,道長不要著急。除了保障道觀的治安,政府還會大力支持這山上的建設,我就是來做後勤工作的。”這句話的意思說的很清楚,也有很多暗示。 “不過……”邢秘書頓了頓,又笑道︰“不過有件事需要道長幫助。” 終于談正事了,蕭遠悠笑道︰“請說,如能幫助,道觀自會盡力。”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62回 掌教(外交篇)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有道是上頭有人好辦事,《上京市道教文化遺產保護議案》很快就通過市政府辦公廳下達到各個部門,然後蕭遠悠第一次覺得政府的力量居然如此可靠。 當天下午就運來了器材在這一帶上山幾條路開始動工,第二天早上就全部裝上了監控,並專門為此設立了公安執勤點。蕭遠悠作為掌教,當然應該多想一想這一舉的用意︰這不只是防範山下的人,其實也是防範山上的人。 不過,就目前來說,利大于弊。畢竟六如寮弟子已經快扛不住了,權衡之下,人還是最重要的。 至于做這麼多,不可能是沒有代價的,蕭遠悠答應邢秘書的條件是這樣—— 十月份中下旬,就在這兩個周內,福州市有一場運動會將要舉辦,叫做“中華人民共和國城市運動會”,光听名字就知道這是個什麼性質的運動會。 它是四年一度的運動會,原本不應該在今年舉辦,但13年這個運動會被取消,改名成了“城市青年運動會”。正式更名以後不僅讓這個比賽從國內發展到了國外,而且還從那一屆開始再次計算時間,這第二屆就在2017年,每一屆都在十月份上下。 東亞大部分城市代表都會來參加這個運動會。中國的城市如果能在這個運動會上奪得金牌,是會在這個運動會會史上留下記錄的,而這個記錄,用官話來說就是,離不開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和市長的英明領導,這個就叫政績。 亂真道目前只是在市面上有些真真假假的謠傳,而真正懂得御劍術的用法,就不可能單單只是制造謠傳了。 這個城運會共有25大項,田徑賽里有標槍項目,射箭更是佔一個大項。注意,是兩項,不是兩塊金牌,因為項目里面還分男子個人組、女子個人組、團體組。光是射箭,里面都還分90米、70米、60米、50米、30米……只要拿下其中幾個名次,就能讓市政府臉上很有面子。這就是邢秘書所代表的那群人的要求。 御劍術這個東西當然不可能拿著什麼都能御,所以蕭遠悠表示可以提前送來比賽工具讓選手熟悉(改造)一下,順便再叫參賽的弟子去跟著外面教練上兩天課就行。 不過雙方都半開玩笑的表示了︰比賽前才開始熟悉規則的運動員,真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這件事可以安排給盧昊,因為就目前已有的工作進度來說,盧昊是和這群人接觸最久的,安排他來更為合理。 “你把我的掌教金印拿去用吧,目前除了六如寮和研修弟子有任務以外,其他人你可以代我集合和調用。運動會的事情全交給你了,山上有我。”這話說得相當可靠,盧昊當時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因為無論是李師孚(人精)還是顧秉松(靠不住),都沒有在任職期間說過這麼令人心安的話。 感動到一塌糊涂的盧昊賭咒發誓把這事辦妥,剛一轉身——蕭遠悠就跑回去睡大頭覺了。 真他媽行。 “會不會說人話!老子又不是鐵打的!” 其實蕭遠悠沒親自去的原因是因為道觀里還離不開他,他現在一走,夜夜有人攻打的事實再加上掌教不在山上的消息,很快就會人心惶惶。而人在急眼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掌教是一個門派里的精神支柱,目前動不了。 蕭遠悠現在也不需要動,因為他還在等一個人,一個早該出現但遲遲沒有露面的人—— 然後掌教大人吃飽了睡,睡飽了又吃,身上傷痛都退下去的時候,那家伙終于出現了。 “掌教師弟,北峰那邊有人拜訪。” 蕭遠悠當時正在吃早飯,吸溜著一碗雞湯面,含含糊糊︰“sui(誰)啊?” “她沒說,只說你應該會來見她。” “哦——”蕭遠悠了然,放下了碗,然後加了一勺醋,捧起來繼續吸溜,順帶的用腳把一個紙袋劃拉過去︰“你把這個交給她,讓她等等。” “知道了。”朱嘉森當然沒有打開看袋子里裝著什麼,很輕,感覺是空的。 到了北峰,把東西交給了那人︰“掌教有事不太方便,請稍等一會兒。” 她掃都沒掃那紙袋一眼,更沒打開看里面是什麼,接了過來就放在桌上︰“我等著。” 一等,就是一個上午,朱嘉森都賠了幾次禮了,然後因為場面過于尷尬而建議自己再去催一次。等他回到天問峰的時候,發現有個人正在睡午覺。 “師弟!你忘了你有個約嗎!” “啊?臥槽我真忘了,去去去,讓人再等等,我馬上去。” 然後他就讓人再等了一個下午才打算磨磨蹭蹭起身,正走出門,朱嘉森迎面回來,拿著那個拆都沒拆的紙袋︰“不用去了,她已經走了。” “哦。”蕭遠悠跟沒事人一樣,又回了六如寮縮著。 “師弟,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靈寶道的首席,江蓮。” “沒錯啊,”蕭遠悠眯著眼問道︰“長得好不好看?” “好看啊,但不是我的類型——不、不對,師弟你今天怎麼了,我覺得你平時是很珍惜時間的,怎麼今天突然犯起了拖延癥……是不是公子師姐傳染的。” “不會吧!公子姐那麼敏捷的身手居然有拖延癥?” 朱嘉森搖頭︰“就是因為身手敏捷才會有拖延癥。” 蕭遠悠听過就懂︰“懂了,會水的常淹死,會喝的常醉死。”這就是離得近反而易遲到的道理,通俗一點就是︰不會開車就不會翻車。 朱嘉森舉手打住︰“師弟,我知道不如你會說話,又被你帶進彎里了,所以請不要再岔開話題了,為什麼要怠慢靈寶道的使者呢?” “好好好,我跟你說說吧。”蕭遠悠盤腿坐在榻椅上,示意朱嘉森坐在桌案對面︰“其中當然有些理由,你把那紙袋里的東西拿出來看看。” 朱嘉森拿出來看了看,是那封信,十月初靈寶道的來信,就是這封信里面說江蓮會來拜訪,朱嘉森看過。 “這封信我知道,里面又有什麼玄機嗎?” 蕭遠悠倒了杯茶︰“看最後一行。” 【近日將遣門人江蓮拜山,為兩派溝通所指派,此外……此女看似嫻靜,性子古靈精怪,請妥善接洽。】 “最近靈寶道拜訪的消息的確是散了出去,但靈寶道使者始終沒有出現。反而讓其他道門發覺了可乘之機,打算以襲擾戰術破壞這次會面,我們幾個人盡力抵擋,打了小半個月,連政府都驚動了,這次襲擾才停下來。看似是我們挺住了這次攻擊,但實際上,應該停止這次攻擊的不應該是我們——” “靈寶道?” “沒錯,人家是想讓亂真道和靈寶道的會晤出現意外和裂痕才一直不厭其煩地騷擾,只要靈寶的使者早日跟我們見過面,確定了連理關系,那麼他們的打攪就沒有意義了。” “原來如此……那麼江蓮拖延了這麼久時間,就是她的錯了。” “不是錯,是刻意的。” “刻意?” “一時間北派這麼多門派知道這件事,消息當然不是隨風出去的,是有人放出去的,就是江蓮。這是一次試探,也是一次機會,只要我們頂不住攻擊出現了亂象,她出面援救就能在門派所有弟子、包括我眼里取得一個主賓、強弱的立場,以方便靈寶道以後在我們門派里更有影響力和分量。” 朱嘉森卻沒想過自己的宗門居然這麼陰險,慶幸道︰“可她沒想到我們頂住了。” 蕭遠悠搖頭︰“她想到了,如果我們頂得住,她也不會吃虧,反而借此探知了我們道派的深淺,能讓她確定跟我們交涉時的姿態高低。而且這一切從明面上來說很合理,我們自己保護自己的道派才是應該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費她自己吹灰之力。左右都可逢源。” “天吶,看上去那麼文靜乖巧的姑娘。” “反正就是留著黑長直,貌似乖巧,一臉不苟言笑的腹黑女吧——”蕭遠悠冷哼了一聲,轉而哈哈大笑︰“可她唯一沒想到的是她師父!”蕭遠悠指著信上最後一句︰“這一句暴露了她的立場。” 【此女看似嫻靜,性子古靈精怪,請妥善接洽】 朱嘉森看著最後那一句,左思右想終于想到︰“原來如此,雖然她是為了靈寶道考慮,但這不是靈寶道的意思,而是她個人的意思。” “唯一的敗筆就在這里,我不知道靈寶道的意思還好,現在我知道是她自作主張搞出來這勞什子事情,我怎麼會讓她好過?”蕭遠悠看茶涼了,勻了些開水,舉杯喝了一口︰“等著吧,明天還得來,我再讓她等一天,老子這十幾天沒有一天睡過好覺,就是這小婊子害得!” 朱嘉森也會心一笑,不過笑過之後對蕭遠悠又多了幾分佩服。 這幾天大家白天教道法,晚上又要防御道門,幾乎疲于奔命的情況下,他作為掌教要考慮的事情只多不少,但即便這樣,還能如此客觀全面的分析觀察局勢,單單是那份過人的冷靜和機敏就已經遠超普通人。難得的是他能在這種危急情勢下從一封信的字里行間鎖定對手,並且分析出對手的立場和意圖。無法察覺這一點的話,就會讓江蓮蒙混過關,但查知這點之後,江蓮就處于被動態勢。而蕭遠悠用今天的遞信和放鳥讓她明白了這一點︰你玩脫了,而且我知道你玩脫了。 這份指揮若定和足智多謀,找遍自己的記憶都只能看到一個人可以相提並論,那個人就是李師孚。 “好像。” “什麼?” “啊……沒什麼。” 這句誰都想得到什麼意思,機靈的蕭遠悠居然沒听出來是說誰。看來禪道兩家前輩的話說得很對—— 人最不了解的,是自己;最能了解的,是對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63回 掌教(修身篇)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雖然說,自入十月以來的掌教生涯讓蕭遠悠疲憊不堪,但有一樣是肯定的。 在他不斷的壓榨休息時間和爭分奪秒搞事情的過程中,睡丹功有進境了。 睡丹功一共四個階段︰“初階”、“進階”、“小成”、“大成”。 他原先就在孫思邈那里練到了“進階”段,然後這段時間里又只能加快各個器官和身體的調整速度,不斷的壓迫中,睡丹功終于小成,此後他只需要三個小時就能調理完一整天的操勞。 然後半夜三點鐘,蕭遠悠醒了。 “臥槽,這個功訣晉級了之後干嘛?大晚上的我這麼龍精虎猛神清氣爽有沒有搞錯?去夜店嗎?” 這個功法的作用是休整身體狀態,在身體本就是沒有疲勞的完好情況下,你是連覺都不想睡的,也更加不想繼續弄那個睡丹功了,沒意義。 “左右沒事……”蕭遠悠把那本《御劍圖》拿了出來,然後就在外面的院子里開始練習劍術。 不要看這才一本典籍,御劍術,一把劍那才叫御劍術,十把你就可以大呼萬劍歸宗,一百把你甚至都可以張開雙手仰天狂呼無限劍制,一千把你就可以鼻孔朝天過馬路、逢人直接叫雜修。 當然,這本書里面說御劍只是皮毛,御一百把劍也就是一百張皮毛而已,真正的精髓應該在後面︰御劍劍法。 唐代第一劍聖的名氣可不止是御個劍就能打出來的,就算你能讓劍浮起來,人家高手就拿著那麼一塊板磚照樣追著你滿街跑。所以裴F這本書的基礎篇教的是御劍術,後面全是精妙劍法。 從這里面的劍法看來,蕭遠悠御兩把劍其實沒什麼用,因為它其中御單劍就有兩套劍法可練,都是基礎劍法,一套飛龍劍,一套驚鴻劍。 飛龍劍是用御劍術在身體周圍織出劍網,引誘和干擾對方,屬于虛招,真正傷人的還是拳腳,也就是說你在拳腳對練時可以多一個心意相通的劍客幫你掠陣和配合。 驚鴻劍則是一套單手劍法,不過它在用時,幾乎每次揮劍都會脫手而出,然後飛劍反抓回來接應後續劍招,根本難以預料劍路。比如你做個刺的動作送劍出去,那劍直接飛出去砍背後,人家慌忙低頭一閃,你順手就把劍拿起來繼續砍人。相當之風騷。 飛劍是消耗道諾模 中牧廢跋嗟焙姆煙磩DO粼隊聘盞髡玫納硤逡倉渙妨艘桓靄冑 本圖岢植幌氯Х耍  人 疾丁2喚鍪巧硤逕系睦郟 一褂芯 窳ι系乃Л摺 匆忙洗個澡繼續睡丹,一覺醒來就已經早上了。 蕭遠悠起床精神煥發,就找了一片陽坡開始吐納早晨的陽氣,繼續修煉引氣入體。 練到一半,朱嘉森來行禮︰“師弟晨安。” “師兄晨安。”蕭遠悠還了禮,繼續練功,分心問道︰“她又來了?” “我讓陽鑫陪著呢。” 蕭遠悠稍一收拾,動身︰“走。” “今天不讓她等了嗎?” “哪有那閑工夫跟她耗,今天還有大事要辦,我去見人,你召集六如寮弟子,換上便服半個小時後山下等我,我們要下山。” “半小時?會不會太敷衍?” “跟她之間全都是明棋,見了面能說得上幾分鐘就不錯了,半小時拿來談條件,談不攏過幾天直接興師問罪,就看看靈寶道是顧及道派興衰還是顧及這自作主張的首席弟子。”蕭遠悠開陣下山。 果然是雷厲風行,朱嘉森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走了,連忙跟上去只見—— 他趴在地上開始吐。 “嘔嘔嘔……明年還換不掉這個縮地陣我就嘔嘔——引咎辭職!” 朱嘉森莫名泄氣︰“怎樣都好啦……” 敦睦大殿內,香雲繚繞—— 靈寶道首席弟子的道袍是褚底色印金邊山川草木紋,很襯女性。而這身道袍所代表的靈寶道首席弟子,目前就只能坐在這里等,亂真派掌教一刻不來,她也只好多等一刻。不過她面無波瀾,看不出心緒如何,只是閉著眼,耐心等著答復。 “掌教師弟!” “我來了,人還在嗎?” “天沒亮就來的,等了你好久了。” “好,你去找朱師兄,這里有我就夠了。” 見蕭遠悠終于出面,江蓮起身震袖,抱子午印問好︰“無量觀。” 蕭遠悠走到內側,轉過身面朝門外才向她打招呼︰“江師姐晨安,請坐。”然後自己先找到掌教的座位坐下了,兩人再無對答。 你來干什麼我清楚,我來干什麼你也清楚。 目前就看誰表態,態度是高還是低。從局面情勢來看,蕭遠悠是優勢,江蓮相當被動。但這兩人一個從容篤定,一個沉著冷靜,彼此都不開口。當然也不能起身走人,氣氛再尷尬,那也是因為雙方都想就這件事獲得實際利益,不會有人想主動退出,但誰也不想為這件事吃虧。 晨光映在大理石上,泛起一層光暈,蕭遠悠躺在椅上支著腮打量她,這位江師姐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樣相差不大。 江蓮看上去才二十歲前半,發及腰間,黑長直、三刀平,她的嘴角微向上翹,但眼角也是向上翹的,所以她的微笑帶著眼神的三分淡漠,她的肅容又帶著嘴角的三分嬉鬧;甚至她不做表情,也能讓人在她眉目顧盼之間猶疑她心中的喜怒哀樂。如果說道士要用一生去求一個道,那麼這樣一個美女的心情,也該是一門道法了。 等了難熬的十分鐘,誰也沒說一句話,蕭遠悠嘆了口氣,起身走人。 江蓮面上還是不見波瀾,但椅子上的扶手都已經讓她捏碎了,眼見蕭遠悠走人,那麼自己就會和亂真道結怨。但她也不好搭話,態度若低就會使靈寶道地位偏低,態度若高又因為這件事的處理方式而理虧。江蓮不想讓他留下,但也不想讓他就這麼出去。 人生中的難,就是這樣讓你既不願走也不願留。 “江師姐。” 蕭遠悠在門口駐足,迎著陽光,沉默良久後,沉聲道︰“這件事揭過去吧,畢竟,我的師兄弟們,都受傷了。” 留下一臉驚愕的江蓮,蕭遠悠漫步而去。 道家修身,當然不只是修煉身體。蕭遠悠這次讓步,不是吃虧,而是本身修為提升的最好證明。 他在利益問題上曾貪貪過兩次小便宜,一次在李師孚手上,一次在李青鸞手上。事不過三,這次會為六如寮弟子最近吃的虧討回公道,但不會再用斤斤計較的方式,他已經克服了這個缺點。 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問題,能夠改正的問題叫缺點,不能夠改正的叫弱點。人不能沒有弱點,因為這樣矛盾的人不會長久;人不能有太多缺點,因為這樣無能的人毀滅很快。 道家,修身。 三天後,靈寶道總觀派江蓮送來了一道“山岳符篆”和它的所有筆法、口訣、五行方位解析,並沒有提出任何條件和代價。 而亂真道掌教高鶩遠,回贈了御劍術的原理篇,並指派了朱嘉森前往教授解釋。 蕭︰“禮尚往來。” 江︰“謝過真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64回 掌教(出征篇)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當然,這三天內他們也不是閑在山上,因為有另一件大事等著解決︰出征上京。 蕭遠悠離開了敦睦殿後先換了衣服,打底白衫,V領黑毛衣,深色修身夾克和長褲。穿著已經好久沒穿過的現代人便服,蕭遠悠自九月秋分以來第一次下山。 山下已經等好的人是豬羊二人組,朱嘉森是穿著黑毛衣、中款風衣,深色鞋褲,突顯出上身的倒三角,看上去更壯了。陽鑫則是穿著嘻哈風的衛衣一套,明色鞋褲,顯得更瘦了,俊俏的臉像是一假小子。 “ ,我還以為你倆修道修入魔了,沒有便服呢!” 朱、陽︰“怎麼可能嘛……” 女孩換衣服的確慢,三人又等了幾分鐘才看到彌彌下來,蕾絲衫和明色大衣長褲,比蕭遠悠稍長一點的小辮,活潑可愛。公子果然是拖延癥,約定好的三十分鐘最後一分鐘內出現奇跡,整個人連頭發都藏在一身連帽衛衣里面出現,穿著相當隨意。 “本來還想找個遲到的臭罵一頓,不過現在看來是不用了。”蕭遠悠拍了拍手︰“好,人都到齊了,我來說一下目的地,上京市。” 其實一說要穿便服,大家就想到是要去市區,只不過沒想到要去干嘛。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通過盧昊師伯的努力和靈寶道那邊的介入,終于解決了目前北派對我們的試探,他們不會再來。不過咱們這幾天的強硬手段也應該惹惱了一部分人。” 公子道︰“混社會的。” 陽鑫想到了那幾天來找麻煩的黑社會,道︰“這些人理他們干嘛?” 蕭遠悠道︰“本來我也沒想太多,不過超爹告訴我黑白道都要疏通打點。” 眾人︰“哦——” 其實陸家超那沉默寡言、處變不驚的神秘形象一直都讓人覺得“這是個有許多過去的男人”,而且一般情況他都不主動說話,一旦說話就是言之必中。蕭遠悠听了他的話後就著手打探了一下上京市地方社團的消息,也判斷出:需要此行。 “混社會的閑人跟警察可不一樣,這群人又不用上班的……不,或者說他們就不用下班,隨時都在崗位上。把他們得罪了,人知道打不過,抽著空往你門上丟一塑料袋屎,你這麼說?” 就像一個掌教需要有明暗兩種手段,一個社會也有明暗兩種法律,明的就不說了,暗的自然就是地方的自然法。適應並維持著這種法律的組織團體,通俗我們把他們叫黑道,聚在一起是壞蛋,各自回家又是市民,無論如何也是鏟不干淨的。而這群人在一個城市的最底層中,能發揮的破壞能量也是相當大的。 “這種地頭蛇,要根除、沒必要,要不管、又很煩人,況且我們後面振興門派需要聲望,不能得罪這群家伙,所以很有必要去處理一下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朱嘉森道︰“可我們並沒有得罪過他們,也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 “放屁!你前幾天沖進人堆里拿著板磚大顯神威的時候就沒想過人家會不會找你報復嗎?” “呃……” 看來真沒想過。 “這十幾天晚上加起來,我們得打趴了上百來人吧,但凡是個干幫會的,接了活沒完成是其一,丟了場子找不回來是其二。這種欺善怕惡的社會團體,吃了這種虧絕不會善罷甘休……”蕭遠悠當頭開路︰“即便是可憐的成就感,但我們也得去安慰他們一下。” “呃……”陽鑫道︰“可是,師弟?” “怎麼了?” 眾人看了看手里的家伙︰“安慰人需要拿這種劍嗎?” 蕭遠悠今天從庫里給每人調了一把開了鋒的木劍,這不是桃木,是鐵樺木。這種材質的木劍,金屬探測器測不出來,但質量和硬度都超過鋼鐵,開了鋒殺人根本不成問題,造價很高,是前幾代前輩收集並保存在府庫內的。蕭遠悠這次調動整個六如寮弟子前去“安慰”人家,還全都拿著這種非管制但是擦著邊的武器,用指甲蓋兒想也知道他想干嘛。 蕭遠悠一挑眉毛︰“都說了他們欺善怕惡嘛……” “  ……” 除了彌彌,大家臉上都劃過一絲帶有戾氣的微笑。 那群接了活的黑社會,很快就會知道,這次沒有選好欺壓的對象。 ………… 上京市四百萬人口,如果是土生土長的市民,就會知道目前市區內哪些地方盡量別去。比如︰祿嶼酒吧。 這個酒吧的位置相對較好,人流量也相當大,但租金相對于同等地價比較便宜。酒吧的江輝老板並不是本地人,不知這店面價里的乾坤,覺得自己撿了便宜,馬上租門面開了間酒吧,收入的確不錯,但過了兩個周他才發現這地方為什麼便宜。 這是上京市三個地方社團——新意堂、合常勝、曹氏聯合的交界地。 要知道,黑幫的地頭是需要交地盤費的,尤其是酒吧嗨吧夜總會這種地方,其實很需要地方勢力作為依仗。 由于幫會一般不會收到超過收入的百分之五,所以打點一下也受得了,醉鬼鬧事時這群人比刑警們效率得多,作為外來創業的老板,保護費其實交的很有性價比,畢竟這群二流子就住附近,又不用放假不用換班…… 只不過綠嶼酒吧這個地盤比較特殊︰三家都說是自己的地頭。 于是在他們打出結果來之前,開店的老板會很尷尬…… 酒吧一類的高級餐飲娛樂企業的國家稅率每一季度是25%左右,再加三份保護費是15%以上,酒品的成本和店面的租金一算進去。手底下伙計和江老板本人可都不是道士,況且就算是道士也得要吃飯,不可能交得起這些常例錢。 可國家的稅總不能逃吧,要不然局子里總會有你的新鋪子。黑道的常例也不能不交,否則一到晚上進來幾十個人佔滿座喝白開水,喝上倆月你就得關門歇業。報警?人家進門喝水似乎沒啥不對,反正‘保護費’算口頭交易,連個收據都沒有,缺乏證據。 江老板非常後悔來這里,可他現在已經收不了手,撐下去是飲鴆止渴,但卷鋪蓋走人就是血本無歸。他已經進退維谷,抽身不得。 直到今天,五個年輕人來到了這間酒吧,點了幾杯汽水就從上午一直坐到了晚上。 然後,事情就從幾個年輕的挑染貨開始︰“清場清場!都走!听見沒,都走!這場子我們包了,誰都別留下!” 酒吧分里外兩層,中間隔著一片藤蘿,相當優雅,蕭遠悠一行是坐在里面那層的內側,六人桌,三張沙發。 對方直接過來指著幾個人道︰“听見沒!聾了是不是?需不需要讓我們請你們走?” 蕭遠悠︰“今天我們來這里是有事要辦。” “滾,听見沒,滾。有事其他地方去辦!”那人說完就直接把蕭遠悠提了起來。 朱陽、公彌一齊起身—— 那人手上力氣一小,但面上脾氣更大︰“怎麼著?要鬧事?” 看蕭遠悠淡淡搖了搖頭,幾人復又坐下,蕭遠悠道︰“你是曹家的?” 那人一愣︰“什麼?” “哦,那是合常勝?” 這次對了︰“你他媽知道還不快滾?” “哦。”蕭遠悠恍然,然後給朱嘉森給了眼神。 朱嘉森起身,那兩米高的身高和結實的身體給了對方很大壓力,然後還附帶一句︰“合常勝敢來這里鬧事,是不想混了嗎?” 桌上四個男的,那人就只帶了兩個跟班,知道要打肯定吃虧,撒了手就退,跑出去道︰“新意堂的!叫人來!” 第一次叫來四、五個,過來把桌上人一圍︰“出去說話。” 蕭遠悠看都沒看那人一眼,就指著陽鑫說︰“這是我老大。” 陽鑫會意,背起粗布劍袋,起身道︰“出去說吧。” 出去還沒過三分鐘,陽鑫擦著手就回來了,看來劍都沒用上。 第二次來的人不是合常勝的,是新意堂的人聞風而來︰“听說合常勝在這鬧事,是不是你們幾個。” 蕭遠悠看對方有十幾個人,就指著朱陽︰“他倆是我老大。” 朱、陽拿劍起身︰“出去說吧。” 這次五分鐘內就回來了,身上都沒髒,就是衣服有點亂,朱嘉森風衣上一顆扣子掉了,他讓老板拿去隔壁超市里找店縫補了。 第三次是曹氏的人︰“听說合常勝、新意堂的人在這里火並,人呢?” 數了數人頭,朱、陽、公子自覺起身︰“出去說。” “出去說什麼!就在這說!” 這次五個人一起起身,一分鐘都沒用到。 後來又來了三波,加起來有六十幾人。 但雙葉、三葉境界的修士,反應速度和力量、耐力都比常人高三倍左右,人家的拳頭和酒瓶在他們眼里就像是在空中酒後散步一樣。再加之御劍術和武術功底,直接打得他們連脾氣都發不了。 這三波之後,就抓了三個帶頭的,讓他們找門路聯系到各自勢力里說話管用的人來。然後蕭遠悠等他們聯系完,順勢報了個警。 三家的干部帶著人氣勢洶洶地過來,一湊上數,街上堵了快兩百人了,警笛一響,瞬間作鳥獸散。在中國,你想搞得跟黑手黨一樣街頭槍戰或者幾百人打架斗毆,可能性真的不大。 三家的干部只好各帶十幾個身體壯點的,在門口一踫頭,才發現這次挑事的根本不是各自幫派里的人,于是叫來了酒吧老板。 “江老板,這幾個是你找來出頭的人?” 江輝連連搖頭︰“不是不是,跟我真沒關系。” “那他們是哪來的?” “說是——”江輝帶著一點畏懼和不解︰“——山上來的。” 三人心里頓時都是一陣恍然︰武夷山! 這時酒吧大門一開,蕭遠悠探頭︰“幾個阿叔進來吧,有點事要和你們商量。” 從某種方面來看,不那麼講原則的黑社會很好說話,因為他們沒什麼“雇主隱私不得透露”,或者“不達目的死不罷休”之類的專業精神。你只要給他點面子和錢,基本上就糊弄過去了。 亂真道春秋兩分小祭獲勝是可以在宗門和道教協會那里申請資金的,蕭遠悠出門前拿了張十萬的支票,現在給三家讓他們自己勻了做這次意外的醫藥費,再象征性的認個錯賠個禮。 當然,蕭遠悠也不能讓這幾個覺得道士們好欺負,還得說幾句極具暗示意義的話比如——以後你們怎麼怎麼樣,那我們就只好怎麼怎麼樣。亂真道目前進修御劍術的第四代修士有42人,如果真要放到上京市混社會,打下一片來不成問題。 于是今天就跟這群人劃下了道來,你混你的社會,我佔我的山頭,以後互不相干,帶著人就告辭了。 回程路上,朱、陽小聲議論︰“為什麼師弟會這麼熟練呢……” 兩人一輪之後,又泄氣般自問自答︰“唉……可能又是職業需要吧……” 蕭︰“什麼?” 陽︰“不,沒什麼、沒什麼……” 朱︰“嗯……懶得問了。” “唉……”連一向不愛表態的公子都嘆了口氣。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65回 掌教(問劍篇)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門派編制、內憂外患、江蓮拜訪、上京攻略、靈寶回訪—— 自從10月3日以來,一直忙到了十月中旬結束,進入下旬的時候,蕭遠悠終于得以緩一口氣。 “真累啊。” 回望這間頗為寬敞的精舍,現在都已經顯得擁擠了,因為以後的工作需要,蕭遠悠在自己的精舍里置辦了一套辦公用的東西︰傳真機、打印機、復印機、投影儀、碎紙機、掃描儀、台式電腦、筆記本、裝訂機,因為是政府出資,所以這些東西都沒必要省錢,蕭遠悠直接托人挑了一套惠普系列,具體數字,以蕭遠悠以前的稿酬肯定是經不起這麼揮霍。 在他用這些東西熬夜制定了一套門規之後,發給了現任的執法長老陸家超補充校訂。這片就算沒他事了,睡丹三個小時後精力充沛、眼袋盡消,然後起身練功。 這段時間的辛勞和修煉其實全是靠這套睡丹功支撐下來的,要不然在他找到漩渦鳴人搞到影分身之術以前不可能憑一個人干完這麼多分內之事,更別說兼顧修煉了。 但他不修煉也不行,倒不是說掌門人必須是門派里最能打的,但目前他是六如寮弟子中最弱的也是事實,甚至研修弟子那邊的林哲都能虐他千百遍,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掌教真人。 所以他現在固定要用一次睡丹來強化修煉進度,每天晚上兩個小時的驚鴻劍和飛龍劍練習,這兩套劍法主要是適應御劍術,將這種技術結合在劍法技擊之中,招數不見得多巧妙,但其中有很多劍訣道理,蕭遠悠如果全力去煉的話,每天練六個小時,半個月內就能完全掌握。 但也只能挑閑下來的時候練一下,也就是說有空進度就快,沒空進度就慢。 而10月23號這一天,進度注定是慢的,因為目前六如寮又開始研究一樣東西。 蕭遠悠練了一晚上功,睡丹離定,開了門剛走到天問峰外圈,就看到一群家伙圍在一起。除了蕭遠悠和去靈寶道出差的朱嘉森,其他人都在。 “你們又在搞什麼鬼?” 陽鑫道︰“師弟,你來了。快過來幫忙看一下,是王川提出的——” 慕容幫忙總結了一下,就是那個戴眼鏡的小個子王川,今天提出了一個議案。 “能不能用一息之內飛劍的時間來推算出道士們體內的道藕 磕兀俊 六如寮在道法研究上的工作是分配給公子和彌彌負責的,一來是因為這兩人武力值在門派內最高,二來是因為這兩人干事情都很專注(其中一個是因為不懂分心),所以研究武學之類的交給她倆非常合適,這兩人已經把御劍術里的基礎劍法都學會了,再過不久就會開始向進階發展,學習《御劍圖》里的高深劍法。 然後負責這塊的公彌兩人在听到王川的建議後,立即就表示這是一個值得研究的提案。 “原來如此,那你們研究出什麼成果來了嗎?” 陽鑫回道︰“其實才剛開始,只是各自試驗出了各自的極限數值。” “怎麼試的?” 王川道︰“回掌教,我們以御劍的每一秒為單位1,一息之內能夠維持飛劍的極限時間就是本人的道帕考 蕖! “好方法,但我看過《御劍圖》里的資料,似乎劍的材質、重量、靈氣、殺傷力都會影響御劍者的御劍效率,這一點你們是以什麼為標準的?” 王川道︰“桃木劍。” 桃木相傳是夸父追日時手上所持的手杖,很多道士都選擇使用這種材質的木劍來鎮妖驅鬼。經過王川的試驗,桃木的確是最適合將修為融入其中的木材。 “而且這種材質的重量適中,靈氣也比較適宜大多數修士,殺傷力在眾多材料中也相對最低,應該能最精準的計算道藕 康в弧V劣諛窘5鬧亓浚 以諤撲問逼詰哪詰キ 鋅季浚骸 紫筘載持 鴕喚鎦  稀 6兩,也就是800克的木材制作度量木劍。” 雖然王川貌不驚人,而且晉級研修弟子時也帶了點運氣(7筆晉級事件),但這次議案的提出和考究讓蕭遠悠對他大為改觀。 在他分析的時候就心中點頭︰這人以後必有大用。 “非常好,不過重量不對。”蕭遠悠道︰“既然你用唐宋時期的丹經考究重量,那麼也應該用唐宋時期的重量標準取值。” “哦對!我失誤了,多謝掌教指點,我馬上找一下唐宋時期的一斤標準——” 蕭遠悠道︰“不用了,那時候一斤是640克。去府庫那邊取上等的桃木,然後拿青劍代一下刨木刀,馬上去辦吧,把這個規格的木劍做出來。” “是!” 半小時後,眾人弄出了四把小小的桃木劍(畢竟才一斤多重),然後經過稱重和挑選,選了其中一把作為基準。 這柄劍從這一天開始被命名為【氣量】,此後無論多少仿制品,無論雕花、刻印多麼華貴靚麗,都必須以這柄簡陋的小木劍為基準制作。不久後它就被密封供奉在亂真道天問峰掌教府庫,成為一個時代開端的見證物品。 然後眾人就開始試驗每個人的道藕 考 拗擔 飧黽 拗滌辛礁霰曜跡 桓鍪恰耙幌  拗怠焙汀帕考 拗怠薄 所謂“一息極限”,顧名思義,就是道士在一次調息時可以馭劍的道帕浚 胊似 食燒取6帕考 蕖保 褪塹朗坑鎂﹞ 稚嫠璧娜 康攀擔 冑尬﹥辰緋燒取 前者可以很快測出來,但後者很難再用那柄【氣量】來測試(太久),不過可以用那柄【氣量】測出其他劍的御劍耗帕浚 緩蠹浣硬獬鱟帕俊 第一次測量,六如寮弟子和研修弟子們的氣量如下︰(修士︰一息量/總量) 蕭遠悠︰31/330、蕭遠彌︰39/292、陽鑫︰37/311、公子︰54/629。 林哲︰31/327、王川16/103、慕容34/248。 這次測量,基本上出人意料的只有一個,不是公子,她的闢谷道就是養氣挨餓,境界又在“四葉境”,一息量和總量很高都屬于情理之中。 最意外的還是慕容,她和彌彌都在“雙葉下”境界,但一息量和總量居然接近那個被李師孚譽為天才的彌彌。毫無疑問,彌彌和慕容如果和眾人是同等境界,那麼她們兩的道帕坑Ω檬竊誄 腥說敝凶釙康牧礁觥 “看來這套規則行之有效,我馬上擬定方案推廣,負責人交由這件事的提議者王川,你們沒有意見吧?” 眾人都沒意見,王川默默舉手,有點慌張︰“那個、我我我……我只是提一下而已,不知道該怎麼做啊?交給我會不會太……我做不到啊。” 看來有點內向,蕭遠悠轉向陽鑫︰“鑫哥輔助他一下,輔助。” 陽鑫知道他是想培養王川,會意起身︰“知道了,王川師弟,待會兒我會提示你該怎麼做。” 蕭遠悠回徐如林舍擬定好對策和方案,檢查兩遍後蓋上符印,交給了王川︰“這件事要辦好。” 王川感到了很大壓力︰“我一定——盡量!” “呃……去吧。”蕭遠悠給陽鑫兩個眼神︰鑫哥,招呼著點! 鑫哥眨眨眼︰你要信我呀。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66回 掌教(開發篇)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幾天,蕭遠悠已經制定出了下一個計劃︰納新。門派里42名弟子,三長老和一個掌教,45個人就想包打天下,估計沒譜。再說這45個人又都不是什麼希靈精英、基因三階之類的人物,也就是一群年輕道士和中年道士,就現狀來說,再不補充新人進來,道觀的組織老齡化程度將會成為隱患。 納新這件事,雖然從日期上來說還遠,但就目前的實際狀況看來,已經不遠了。 蕭遠悠的【研修弟子】制度就是為了培養可以出師的門人擔任教師,方便後面第五代弟子入門時道觀里有拿得出手的師父和長輩。要不然等人上山拜師了,你千難萬阻挑出來一屆高材生,卻發現你的導師全是島國充氣貨,那就尷尬了。所以研修弟子的任務就是把這本御劍圖以最快速度學完學精。 計劃只要研修弟子的數量提升到十人,那麼每個人就只需要帶三到五個弟子。 當然,未來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關于御劍圖的研究,據公彌兩人所說,一般人一輩子也學不完這本書,而且後面最精深的“歸元六劍”對天資和個人要求也不同,裴F雖然寫出了所有的練習方法,但書上說他自己也只練了三種。 功法方面實際上還不需要練到那個程度,因為就算新人入門之後,還需要學習入定和亂真化虛術才能行功,再慢慢累積到季葉後才可能接觸御劍,這個不急。而真正該急的,應該是亂真道目前的建築規模——太小。 這件事,蕭遠悠找到了目前唯一還在山上的長老尹凝。 “相信近期內我們門派就要納新了,可目前山上的建築似乎捉襟見肘。” 尹凝又開始怨念道︰“以之前的建築一定夠,但顧秉松在搞黨爭時排擠走了不少三代弟子,還把他們負責的建築物全都拆了。” 這事蕭遠悠听說過,不過舊事重提也于事無補,況且走都走了的人還想挖出來干嘛。 “有沒有什麼精通風水學和建築陣法的前輩高人可供委托?我想未來至少要有三五百人入駐亂真道,到時候熱鬧起來,我可不想跟人玩人擠人。” 市政府方面其實也提過要找人在山上擴建幾座宮觀,但蕭遠悠回絕了。不是不想建,而是不想讓那群門外漢過來瞎整。 政府的工程其實很大部分是政府出資招標而並非政府親自來建,所謂招標這麼個東西可能大部分人不太懂里面的門道。 打個比方,假如兄弟我現在去競標,為了能拿到這個工程,那麼我先要用錢找關系疏通賄賂才能搞到這個工程。這證明什麼呢?證明兄弟我不需要會建房子,只需要有錢有關系就夠了。 我們再假設這個工程的預算是五千萬,而我從底層打到高層賄賂用掉的成本是五百萬,那我手上領到的預算就是四千五百萬,然後我拿掉五百萬,再把剩下的四千萬預算和整個工程交給另一個人,讓他去搞,這樣一來一回,工程建了,差事了了,錢也拿了,鍋也分了,皆大歡喜。至于後面那位老兄會不會搞工程,會不會學我的招拿掉五百萬再交給下一個人,下下一個人,下下下一個人……跟我沒關系,反正房子不是我住,垮了又砸不死我。 懂了吧,政府是不會希望出現公辦爛尾樓的,因為我們的政府很好很強大,當然,最主要的是有錢。然後很多愛國人士就是愛政府這一點。像歌里唱的︰你愛它哪一點,你也說不出口…… 蕭遠悠自己雖然不懂陣法風水,但他懂所謂的政府工程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他必須找靠譜的人接標。 還有另一點,從亂真道的房屋建成歷代記錄上能看出,無論是三思殿還是敦睦殿、天問觀、六如寮,山上無論哪一處的建築都有極其講究的風水學原理,胡亂搭建很可能壞了這里的修行風水,絕不能找門外漢這是肯定的。 而這座山上,蕭遠悠只認識一個懂風水學陣法學的人——李師孚那狗人剛跑去度假了。 “要是李師孚還在的話就好了。” 尹凝意外地看著蕭遠悠,搖頭道︰“什麼呀,建築風水我們這一代成就最高的不是李師孚。” 蕭遠悠驚了︰“難道是陸長老!啥都會啊!”尹凝搖頭,蕭遠悠帶著敬畏道︰“原來尹師伯深藏不露——” “也不是我。” 蕭遠悠帶著見了鬼的表情道︰“難道是日天真人?” “不是不是不是,你這個想的太過分了,他怎麼可能有這本事,我跟你說天塌下來他都掘不出一坑來躲好,他這輩子就是死了投胎到鼴鼠家族去估計也不會搞建築。” 盧昊踹門而入︰“你們!你們兩個家伙!” 蕭遠悠正想說糟糕,誰知道尹凝跳起來用更大的聲音道︰“我們怎麼了!” 盧昊軟下來︰“你們兩個真的好棒棒哦……” “不棒棒怎麼當你掌教哦——”蕭遠悠道︰“運動會那邊搞定了?” “弄完了,本來還在考慮怎麼把自帶的道具混進去,結果主辦直接以‘本屆特色’為理由把所有射箭、標槍項目的道具都換成了可供御劍的圖案。”盧昊說到一半,愣住︰“你沒看轉播嗎?外面都傳瘋了,我們破了世界紀錄,不,應該說是有一弟子沒按計劃來,一不小心破了男子標槍世界紀錄。” 這個消息讓蕭遠悠感到有點不妥,因為目前的男子標槍世界紀錄是沒辦法破的。以前的比賽由于安全問題,國際田聯決定,自1986年4月1日起把男子標槍的重心前移4厘米,重心的前傾限制了標槍的滑翔性能。所以,三十年前由霍恩所創造的104.8米的男子標槍世界紀錄,被稱為“永久世界紀錄”,代表這個記錄永遠不會再被破。 直到今天。 蕭遠悠摸了摸下巴︰“倒也沒事,你打個招呼讓市政府那邊別宣傳我們的亂真派就行了。” “他們當然不會隨意宣揚。”盧昊坐下道︰“我派了十二人過去,射箭、標槍所有項目的第一都讓上京市代表隊拿了,周市長親自來慰問過,估計現在正在見省長呢……邢秘書說是運動會閉幕以後就來拜訪,話里意思也是讓我們別到處宣揚。” 蕭遠悠笑道︰“看來必有重謝,這次我們要心機一點了,就說不宣揚此事,亂真派失去了揚名的機會,找法子讓人補償一下。” 盧昊笑道︰“你這人打蛇隨棍上啊。” “這是為大家謀福利,我們在你來之前正聊道觀擴建的事情呢。” 盧昊一拍桌子︰“擴建找海鳴啊,汪海鳴可是風水建築的強項啊。”說完,看到尹凝臉上劃過一陣冷笑,頓時一陣戰栗,躲在蕭遠悠身邊︰“鶩遠,怎、怎麼了,又怎麼了?” 蕭遠悠死魚眼道︰“我們鋪墊了三個來回,終于尹師伯要說的時候,你沖進來不僅打斷還搶了人家的台本。” “嗯……”盧昊沒事人一樣站起來︰“哦,我想起來市政府那邊還有事兒,我就先去了。” 盧昊一溜煙跑了之後,蕭遠悠驚奇于尹凝居然沒有撲上去給他用終結技。 尹凝嘆道︰“最近他也挺忙的,就不弄他了。說來我和海鳴是同宗,關系也還行,最近他好像被北派文始道請過去擴建道觀了,我去找他吧,有消息會告訴你的。盡量在十一月結束之前回來。” “有勞師伯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67回 安然的下午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陸家超閉門修繕新門規、盧昊跑外交、尹凝拉老人,朱嘉森出差靈寶道,陽鑫陪王川統計門人修為資料,公彌兩人帶著研修弟子住在外圍趕御劍劍法的進度。 這幾天,天問峰內圍里面的人,就只剩你一個了。 你不是第一次在道館里面感到寂寞,但你確實是第一次這樣閑下來沒事可干。作為作者,你沒辦法寫小說,因為你把精力交給了道教事業。作為道士,你沒辦法修煉,因為你把時間交給了掌門人工作。作為掌門人,你沒辦法離開道觀,因為整個道派只剩你一個人鎮守山門。 你可以選擇繼續往洛書里面跑,但沒人能保證你的三天閉關期內道觀里出不會什麼意外。以前你可以無所謂,但現在這一片欣欣向榮和活力繁盛是你一手造就,屬于你的成果你必須去守護住它,就像雌虎會守護幼崽一樣。 那麼你只好在百無聊賴中繼續修煉驚鴻劍和飛龍劍,當然,你沒有郭靖或是張小凡一樣的耐心,你的投機取巧讓你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主角。所以像這種討不到巧只能軟磨硬泡的水磨工夫,讓你的耐心極其有限。 不能出山,不能安排寫作,又沒有需要你出面的活動,而且不願繼續練功。這天睡丹後的清晨,沒有遲鈍的笨蛋叫你起床,沒有餓死鬼在客廳掠食,也沒有溫和可靠的兩位師兄互道晨安。空無一人的六如小寮,讓你覺得無所事事和不知所措。 洗漱完畢,往衣領里縮著脖子,打開門,外面更加空曠。 福建沿海這邊的秋季不太冷,但山上的海拔和秋季的枯葉昏鴉讓你感到了寂寥以外的清寒。你招手喚來了自己的鐵樺木佩劍,像遛狗一樣讓它跟在你身邊。 天問峰的道觀的確該擴建了,從十月住進這里以來,你已經把四處轉了個遍,埃菲爾鐵塔還是鐵塔,去一百遍也是鐵塔,你已經對這個院子里的細節都了若指掌。門檻從左往右二指處有個白斑,第三排松樹頭朝右,葉冠下面正好一窩螞蟻。 山庭侶青槐, 階隙泄綠苔。 道侶伴蒼松, 途盡守翠柏。 連接著這天問觀內、外圍的三百步石階梯,是你的移動範圍。你不能離開這,因為你要保證有人從這里拾級而上能夠找到他們的領袖,以應付即將發生的一切疑難雜癥。不自覺的,你坐在階梯上,支頤看著這座天問峰,思緒飛到了天邊。 其實直到現在你才明白李師孚到底想干嘛。她似乎想攪動這個一成不變的世界,她將亂真派這局棋子布置定當後交給了你,隨即出行旅游。但你在道派里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認為她會在這個時機去外面游玩,連你也不相信。 隱隱秘秘的容貌,難以理解的舉動,神機妙算的睿智,不擇手段的陰狠。她是一頭龍,但卻是引發世界末日的尼德霍格,這樣一頭邪龍如果安然蟄伏,那她一定是在啃食世界樹的根睫。 你看不穿她的目的,但卻知道她在引導整個道法世界產生震蕩。顧秉松、亂真道、自己,全都是她棋局中的一個眼位。 “想成為她的對手。”不自覺的脫口而出讓你覺得自豪,又感到不自量力。但你內心中始終覺得,你會和她正式交手。 你自忖不是一個好斗的人,但對她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征服欲,是初次見面的壞印象?還是對心儀異性的引力?或者是被她算計後的不甘和報復欲? 難說,可能都對,也可能都不對。 無聊的胡思亂想總歸無濟于事,于是你回到六如寮,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廳里的那台游戲機—— “難怪。” 看來風平浪靜的時候,領袖會很閑。不自覺的,你也打開了主機和屏幕,像當時的她一樣坐在這里盯著屏幕開始玩游戲。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慣于一心二用,但針對某些事,人是希望一心二用的,比如思考—— 你在散步,你在觀察指甲,你在等咖啡稍涼一點,似乎都能讓人此時的思考變得更有效率。然後就像等價交換一樣,你原先干的事情開始沒有意義—— 你的狗跟著別的男人跑了,你的指甲被無意間啃掉,你的咖啡涼過了頭……你在無意義地按著手柄上的按鍵,憑著直覺操縱畫面里的人像瘋子一樣滿世界打打殺殺。但與之相對的,你的思緒有了進展,沒有解開的謎題開始漸漸有了頭緒。 “自己為什麼會留在這個道門里?” 你明白,一開始或許是被脅迫的,但現在已經沒有人能脅迫你,因為你已經變成那個可以脅迫別人的人。那麼目前的停留,就是你自願、自發地留在了這兒。 至于為什麼,或許李師孚說對了一點︰你創造故事是為了影響別人。所以能讓人依靠、被人所需要的現狀的確讓你感到滿足和充實。 以前用文字創造故事,現在用雙手創造故事,雖然職業不同,但似乎性質一樣。所以你才能將創造者的執著和掌門人的責任融和起來,不顯矛盾。 這個解釋已經夠了,可你還是覺得它說得不在點上,自己留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羅貫中的賞識、李師孚的許諾、道教世界的廣闊、倍受尊敬的領隊、御劍飛仙的神通…… 不是,客觀來說這只是故事,只不過自己創造了一段頗為少見的故事。但作為作者,你見過、也創造過更為奇妙的故事,這對你來說並不稀罕,所以,你還是迷茫了。 “為什麼會留在道門世界?” 下午,你放下了游戲機,帶著昏昏沉沉的大腦到了前院,外面的景色變了,變得更加淒厲荒涼,幾片枯葉掛在樹上將落未落,在秋風中打著擺子。慘淡的黃昏伴著無聲無息的山林,馬致遠當年一定和現在的你感同身受,才會寫出那麼可憐巴巴的小令。 這次巡視還是沒看到一個人回來,可憐的孤寡老人轉身之際,听到了一聲清晰的響聲,是棋子落在木板上的清脆利落。 循著聲音,你看到一個人,但你的驚訝中帶著意料之內的安然。 那個紙盒子腦袋正坐在一桌棋盤前破一個連環劫,你找到了留在道門世界的答案——在她的棋盤對面。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68回 李師孚到訪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靠!夭壽啦你這混賬東西居然還敢回來!我特麼一拳打爆你的——” 蕭遠悠一拳被她一偏頭閃過去,然後又在棋盤上落了一子︰“徒弟熱情奔放的問候實在讓為師感到無比欣慰。” “啊呸!‘在下才疏學淺,微末道行哪里有出師的資格。’這句話從哪張狗嘴里噴出來的!哈?” “看你那麼傷感,顧及你的悲劇男主角形象才獨自在這里下棋,足可見為師對你的關照已經細致入微深入心底了呀。”李師孚落子,又猜道︰“不過看你如此激動,該不會是被為師迷人的姿態吸引住了吧,怪我實在天生麗質,又添了一樁紅塵罪孽。” “嘔嘔嘔……” “嘁——” 蕭遠悠又看到這紙袋,著實安心,問了個慣例問題︰“這次能給我看看真面目了嗎?” “這就是你的願望?” “願望……”蕭遠悠咽了口唾沫,試探道︰“我說是呢?” 李師孚原本悠然的表情突然一變•_•,嚴肅的氣氛和每逢整人必有的表情讓蕭遠悠一陣緊張︰“怎……怎麼?” “不是說了嗎……”李師孚肅然說道︰“是為師實在天生麗質,夜明于夜,動人的眼眸、盛美的雲鬢,簡直是紅顏禍水四個字完美的詮釋……但我們修道之人應該少沾罪業,所以……還是不行!” 蕭遠悠壓低了聲音,擦著冷汗,也極為認真地推測道︰“是不是因為臉皮過厚,導致沒有下巴和顴骨,看起來像E.T所以才遮起來的?” 李師孚臉色一變–^–,不耐煩道︰“還真是找我來斗嘴的?沒事就回去打游戲去。” “額……”蕭遠悠無語,八叉著腿坐在她對面︰“原來你早來了,怎麼不不吱一聲?” “因為那邊那個說見你之前得準備一下。” 她往後一指—— 原來松樹後躲著一個人,男生,穿著比較正式的西裝領帶,高中生,年齡還不到二十,帶著稚氣,看得出比蕭遠悠要小。陽光映射下的頭發偏棕色,相當俊秀,視線中不乏堅定,但舉動和神態卻有一種習以為常的優雅和溫柔。 他看見蕭遠悠這邊看著他,頗為僵硬地走過來,用極為生疏的漢語結結巴巴地說了這麼一句︰“擬、泥嚎……り(誒)sao尼瑪……” “ ~ ~”蕭遠悠一副“噢 ”的表情看了李師孚一眼,嘆了口氣,二話不說先一記飛劍問好。 “殿下!”旁邊突然閃出一道黑影,這速度完全不亞于公子的神行,那人用肘擊和膝甲將飛劍一夾。 蕭遠悠二指一勾,飛劍回奪,拿起劍起手連刺三劍。 黑影被劍勢逼退,卻不料蕭遠悠腳下不動,劍尖卻緊隨而來,飛劍驚鴻,直取主帥。 黑影挺身而出用胸膛擋住。 蕭遠悠正要得手,余光瞥見劍光一閃,一個側翻避過。蕭遠悠的境界已經提升了三倍的反應力,也只能堪堪看到對方的劍招。 那劍路用老不停,掉撥劍刃,空中劃了半圈順勢再砍,一擊不中、回環續接,劍勢帶風,聲威如浪,刀光劍影源源不絕,高手! 蕭遠悠架起第二柄飛劍去迎那刀光,頃刻間橫、豎、橫三招已過,蕭遠悠腦袋還在。 黑影那一頭的壓力頓消,將飛劍向上彈飛——昏招! 蕭遠悠借飛勢運出飛龍劍,一柄鐵樺木劍猶如飛龍仰首,轉而下落,勢如猛虎下山。 黑影人的身法在快不在剛,蕭遠悠知道他躲得開這招但護不住身後主子,身邊那刀客一定去救。 刀客果然奮力迎接飛龍落劍。 黑影猶如多年默契,掉頭直奔而來。 蕭遠悠抽出第三把劍防身,第二把飛劍從旁掠陣間隙攻擊,第一把飛劍制住刀客。 戰了兩息之後,那小伙兒才反應過來已經動了手,衣兜里拋出兩片紙人,紙張自燃青焰,突然火光大作,跳出一青一紅兩名童子。 著羽織、念真言、踏木屐、持刀,赤青雙鬼一左一右包夾蕭遠悠。 此時刀客已經揚刀打飛了第一柄飛劍,順勢猛突—— 這兩息之內,蕭遠悠已經用盡本身一半道牛 墓 醇暗饗  賈亂皇蓖蚜Γ 諶 姑晃俠矗 偈本捅荒淺唷ぉ嗤 恿槳閹S刀架住。 “何パソク!o禮パソ!”才看清那刀客居然是一娟麗女子,身高和蕭遠悠相仿,目光堅毅,手上一柄一米五的大太刀,寒光閃閃,相當惹眼。 “死ズギゆソザエろ!дロ野郎!”那黑影是穿著一身黑衣的矮小男人,相當憤怒,雙眼如欲噴火,兩耳光劈頭扇來。 “唉……”李師孚搖了搖頭,手上棋子一彈,正好彈到那黑衣男子手上。 “スカ?先生!”那人正猶疑李師孚為什麼阻止自己,倏然一柄飛劍在蕭遠悠面前順勢落下,劍尖直接刺透了地板。 蕭遠悠冷笑一聲,眾人才知道李師孚剛剛救了黑衣男一只右手。 李師孚淡然道︰“ゾスエオ,放開。” 除了蕭遠悠以外,其他人都是一愣。青紅兩童子只听召喚者的命令,回頭看向那青年,眼中都是詢問。 青年一臉無辜︰“ウろウ先生——” 李師孚表情一變-,怒拍棋盤喝道︰“放開!” 這一掌落下,棋盤紋絲未動,連棋子都不跳一顆,但那青紅兩鬼突然表情一陣痛苦,迅速自燃,化為了兩張紙人落在地上。 李師孚冷然回望眾人,怒罵道︰“uメろゑ!丟不丟人?” 眾人一愣,才發現那青年頭上一柄飛劍正懸在頭頂將落未落。 裴F到底是一個時代的最強劍客,他留下的武學即便是最基礎的劍招都是上乘武功,蕭遠悠以一敵三,如果不是手下留情的話就已經取了對方上將首級。 蕭遠悠解了縛,把那柄隨時可以殺人的飛劍喚回,悠然繞過那發呆的兩人,坐回李師孚身邊︰“剛剛那招是召神劾鬼的符篆術吧?他們又是哪路神仙啊?” 李師孚在棋盤上再落一子︰“那是式神術,日本【神道教】的代表術法……另外,那小子叫英仁,現任日本天皇的皇太孫,也就是下一任天皇的長子。” 英仁是名不是姓,因為日本的歷史中,姓氏最早是由高位者賜出去給低位者的。而天皇自己不需要被賜姓,所以為了顯示尊卑有別,天皇家族(女性則在出嫁以前)是沒有姓氏的。自仁明天皇(54代)以後,規定天皇及嗣君都需以兩個字為名字,深草天皇(89代)後規定皇室男性名末須帶“仁”字。 “喲——”蕭遠悠看了他一眼,那身上的貴氣和溫和應該是出于從小到大的王室教養,不由得嘖嘖有聲︰“難怪啊。” 原來是手下留情,英仁才發現剛剛只是切磋,臉色帶著一些抱歉和不明所以︰“やソ……蟹蟹——”手足無措之余,他不知道該抱拳還是該合十。 蕭遠悠伸手跟他握手,左手指著自己胸口︰“高鶩遠。” “宮巫雲?勾五月?申ウやベネオモ……マろヘスゆ——” “不不不,沒事,don't~have~to~apologize,沒關系,我理解,日語語系嘛。”蕭遠悠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泥嚎,cao泥馬。”然後親切地笑成了一朵花。 可憐的英仁不知道他今後可能會用這句開場白引發什麼國際問題,所以他也笑得很開心︰“泥嚎,cao尼瑪,泥嚎。” “嘿嘿……”連李師孚都哭笑不得︰“名師出高徒。” “當然嘛……哦,關于高徒的問題,我得問一下。”蕭遠悠撂下英仁這邊,回頭看著李師孚︰“敢問李小姐,你在日本發展的時候,是從事醫學業的嗎?” “不是,為什麼這樣問?” “那就是搞藝術的?你這樣形象的確像是行為藝術家呢。” 李師孚一臉懵逼☉_☉,回道︰“沒有。” “那就是政治家和律師?” “也沒……”脫口而出,李師孚才想到什麼意思︰日本那邊除了藝術家、醫生、律師、政治家能被稱為“先生(オモオゆ)”,其他的就只剩下老師了。 蕭遠悠的視線中充滿了鄙視和責問︰老師? 李師孚顧左右而言他→_→︰“嗯……你別誤會,是因為其他原因。” 這次連蕭遠悠表情都變了•_•,繼續看著李師孚︰“三賽?” “這個嘛……”李師孚又尷尬了一小會兒←_←,才道︰“總之,為師也有很多內情。” 蕭遠悠翹著二郎腿︰“隨便說一個嘛,三賽。” “便于行動。” 蕭遠悠一愣,接受了,皺眉問道︰“也就是說,這次回來又待不了多久?” “這次回來是為了告訴你兩件事——附耳過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69回 一切安好沒啥毛病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用一句親切和藹的“泥嚎、cao泥馬”送走了英仁一行人和李師孚之後,蕭遠悠著手開始去辦李師孚交代的兩件事。 第一件事︰于11月5日中午12點打開電視收看日本“NHK綜合頻道”。蕭遠悠看了看NHK的節目單,該不會是看日本新聞吧? “算了,下個月的事,可以放一會兒,現在又看不到。”蕭遠悠去干了第二件事︰在六如寮六個特定的地方尋找六本書。 六如寮有六個可供修行的房間,而每個房間內原來還有一個夾層,用來放一些極為重要的東西。比如桌子抽屜的夾層、牆面南三十三寸處、天花板正中偏左七尺七寸處—— 是六本書,分別是【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難知如陰】【不動如山】【動如雷霆】,每一本書的封面顏色都對應書名屬性,不過內容晦澀難懂。 李師孚也說知之不詳,歷代只能練其皮毛。不過這一次的具體練法,可以效仿《御劍圖》去洛書中找人注解。 李師孚的第二件就是這幾本書了,還說︰盡快練。 六如寮管理員是六如寮弟子的訓導師,要在修士進入六如寮修煉開始就不斷觀察考核。六如寮的煉氣期修煉只是將修士的道攀糶耘嘌鎏卣骼矗 嗟庇詿蚋齷 6 揭 蟺男奘烤涂梢孕蘗督墜 鰲  玖婪ㄏ唷 李師孚的意思是說現有的修士都已經合格,進入築基期後可以按照蕭遠悠自己的意思授予功法。當然,這件事得等到六如寮那群人都回來再看情況。 所以蕭遠悠又閑了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他就沒有葛優躺和韓寒憂了,再文藝也不能當飯吃啊。 主要也是這一天和英仁那兩個護衛的交手,讓他突然對武學和戰斗感了一點興趣——如果我的保鏢像那倆菜雞一樣,我豈不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以前他還覺得掌教沒必要那麼野蠻,只需要擔當指揮工作就夠了,但實際上,指揮位置才是對方的重點突擊目標。這種位置放多少保鏢,都不如自己抽有空的時間里學會一招兩式防身。 于是,為了本身的安全問題,他開始了刻苦的御劍劍法研修,幾天之內,他已經把基礎的驚鴻劍和飛龍劍研習透徹,出招變招已經可以不假思索。 而繼基礎劍法之後的進階劍法,分兩個方向——單劍流和雙劍流。連最後最難的【歸元六劍】都有三套劍法是單劍,三套雙劍。難怪連裴F自己都只學了其中三套,因為他走的是單劍流。 從卷綱簡介上看,單劍此後的路子是“快準狠,一擊必殺”,威力巨大,招數精妙,往後越練越遠。 雙劍路子則是“攻防一體,兩者兼備”,一正一奇,一陰一陽,鬼斧神工環環相扣,也是越練越巧。 蕭遠悠沒有猶豫多久,選了雙劍。因為他自知不是一個武學奇才,跟人斗拼命,八成也拼不過。況且這麼久掌教的經歷讓他的處事方式更加貼近穩妥和周全,萬事謀而後動,越來越穩的心境也讓他不想跟人拼臉、拼命、拼人品,所以選了比較攻防全面的雙劍流。 雙劍的進階就是三套劍法,龍虎劍、陰陽劍、天地劍,這三套必須一套一套連續學完才能進展,無法越級。而且練習龍虎劍的訣竅,就是之前那兩套基礎劍法的心得,連其中許多詞匯都是直接套用前面劍法的名詞,單學這一套劍是絕對會走火入魔的。 蕭遠悠的理解能力還不錯,很快就練會了龍虎劍的劍形,這套劍法的威力比之前兩套更加巨大,每只手上都是一套御劍劍技,足以爆發出更加強大的殺傷力和技擊效果。 不過蕭遠悠實際上並未領會龍虎劍的精要,因為—— 雙劍流對佩劍的要求十分嚴酷,攻守對應其長短、寬窄、輕重、剛柔材質都不一樣,守短攻長、長窄短寬、寬輕窄重,重柔輕剛。 所以蕭遠悠還得先置辦兵器才好把這套劍法學完,而這也側面發現一個問題︰“目前的教派法器該怎麼搞來啊?” 到底是兩百年的亂真道,府庫內的收藏品蕭遠悠都看過,很多,但是也很雜。要挑出來給人用上,很不容易,這些老古董都已經難以配合現在的需求。 比如【兕尾朱筆】,這玩意是拿來畫符的,據說可以大幅度減少修士的源潘鷙牧俊O粼隊頗謎饌嬉饈怨 揮茫  叮懇蛭 殼奧藝嫻勒莆盞姆 踔揮幸謊 褪橇楸Φ浪屠吹摹舊皆婪 浚 芸上⑶ 飧齜 淺中偷模 皇欠  偷模 匭胍攬啃奘勘舊淼藕 課 衷俗鰲 說到山岳符篆,王川用【氣量】配合山岳符,算出了御劍術的速率、重量、劍種的殺傷力以及耗帕浚 鳶甘牽撼收取 到目前為止,彌彌的青劍是耗氣量最厲害的武器,御劍消耗是木劍的十四倍、普通鐵劍的五倍,鐵樺木劍的三倍,而且殺傷力無法預估,因為連公子的三葉上境界都防不下輕輕一劃。難怪彌彌很少用它,因為它的消耗量等于同時御數把飛劍,並且容易出現意外。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王川。他自己沒有自覺,但蕭遠悠很明白,他的這幾次活躍表現其實已經在開創一個通用的功法體系,包括攻擊力劃分、修士等級劃分、防御力劃分。蕭遠悠沒有過多插手,只是不時補充一些疏漏和建議,他打算正式培養王川在這方面的才能和能力。 至于慕容,她是個非常低調,但在低調中努力和認真的女孩子。這種不說話只做事的性格相當讓蕭遠悠滿意,滿意到直接大發雷霆,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練功懈怠,目無尊長”將她的名牌從敦睦殿摘除。 慕容不明所以,但自己的待遇始終未變,蕭遠悠、六如寮對她的關照卻與日俱增,並未有絲毫歧視和欺壓。 “掌教這是什麼意思呢?” 王川的答案是︰“一定另有深意。” 林哲的答案是︰“盡是小手段!反正我就最討厭這種做派了!” 總之,對蕭遠悠和亂真道來說,這個十月份是個多事之秋,但大體上一切安好,沒啥毛病。 進入十一月後,六如寮的成員們再次齊聚,三長老也有陸、盧兩人在門中,蕭遠悠終于可以放下枷鎖,安心閉關修行幾天了。 這一次的洛書修行,還是【伏火爐】——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70回 尋丹解散篇(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亂真幻境︰洛書級•伏火爐。 貞觀二年五月中旬,是夜,磬玉山道。月滿盈,晴空萬里,明華清朗,光可鑒人。 “師弟,你確定沒走錯路嗎?”因為是走夜路,而且是山里的夜路,朱嘉森有點不安。 陽鑫道︰“師弟對唐代特別熟悉,我們上次《俠客行》就是他給帶著破解,路上一帆風順,我都沒反應過來,幻境就已經給過了!《御劍圖》就是這麼來的。” 林哲在旁邊陰陽怪氣︰“這麼厲害啊——” 陽鑫冷笑︰“反正比某個白痴厲害多了。” “兔王八崽子,老虎不發威——” 朱嘉森︰“差不多行啦……” “不鑫哥……你這樣說得我壓力很大,萬一翻車了我這臉上多不好看。” 六如寮一行五人,加上王川、林哲、慕容三人,八人坐好八卦方位,一起圍在六如寮的客廳里入的定。還好房子夠大,每個人可以找一片地方自在地入定。進入幻境後,一行人由于這個幻境的完成進度不一,所以任務也不同。 公、陽、朱、彌,以及王、林、慕容召符是顯示︰【額外目標一︰歸還伏火爐;道氣︰8。】 蕭遠悠召符則是顯示︰【額外目標二︰搶奪伏火爐;道氣︰22。】 一行人很感詫異︰一個歸還,一個搶奪,這兩個任務相互矛盾。 “如果真的矛盾,我會犧牲小我的,不過——”蕭遠悠給了個說法︰“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只是知道的信息還不夠。” 他隨之想了想,道︰“為了後面我的調控和配置能夠盡量妥善,所以我得先從你們的信息開始了解。” 陽鑫道︰“姓名、性別、性取向、身份證號碼?” “最後一個不用,其他我都知道,總結鑫哥你是廢話。”蕭遠悠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你們有什麼底牌先亮出來給我看看,不要讓我經常用‘什麼!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這種爛慫句式,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盡量規避意外,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其他幾人都知道他在洛書修行里很有一套,八個人一邊走,一邊開始各自說明自己的能耐。 修為境界是不用從頭到尾詳細說明了,一行人里公子最高四葉入門、陽鑫三葉下、朱嘉森雙葉上、蕭遠悠三葉中、彌彌雙葉下。研修弟子那邊則是,王川雙葉下,慕容雙葉下,林哲三葉中。 蕭遠悠統計了一下各人的修為︰“我們的修為境界放在二十一世紀那個時代還算是精英新秀,如果下山找城鄉結合部搶地盤收保護費的話,應該算是無往不利。畢竟三葉的境界,連我都能撂倒三五個普通成年人。但要往唐朝這個道法興盛的時代一丟,我們就啥也不是。這年頭滿街道士,其中練氣初、中階段的人只能算是底層,到了築基才有資格自稱修士。結丹真人更是一座山頭一顆丹,滿山都是小金丹。我們待會兒要拜訪的,就是一個元嬰修士,不過他是藥修。” 無論在哪個道派、哪種功法,修為境界的高低都決定“氣力”使用的效率多少,比如兩人身體素質相同但修為境界不同,那麼修為高的人力量、耐力、集中力、意志力、反應速度就高。運動員可以通過運動和專攻強化其中某幾點,但修道者只要境界提升就會不斷增加這些的極限值。 其中細節又會因為適性、修煉方式的原因,會導致結果不同。比如武術家可以越級比斗,因為他們著重強化了力量和反應速度,加之武術技能的專攻,打斗起來同境界武術家會贏。而道士達到築基期以後,各項數值就到了普通人難以練到的階段,普通武學難以加身。 “總之,大家盡量低調點,都懂了吧,那麼,提問!”蕭遠悠道︰“在這個全民尚武、社會風俗開放且彪悍,道法教派又異常興盛的時代里,我們應該怎麼做?” 眾人志得意滿︰“呃——” “敢說做時代的主人,我就當場退群。” 眾人啞口無聲︰“呃……” 蕭遠悠認真地問道︰“是什麼使你們擁有了這麼大的膽子和腦洞?” 彌彌回道︰“父母之恩?” “呃……”感覺說對了! 陽鑫接道︰“以前不知道弊端,我還有點慌張,好在現在知道散功和睡丹的調理方法,放松一點也無所謂吧。” 公子抱著胳膊立在一旁,瞑目而道︰“膚淺。” “沒錯!膚淺!我正想說膚淺!踩雷死的不露臉龍套才會說類似的台詞!鑫哥!站到前面去!那地兒適合你!” 陽鑫溫順地笑了笑︰“哈哈、好吧……” 蕭遠悠轉而又鄭重道︰“我破解一個故事的前提,就是將自己融入這個故事中,這樣你才能了解故事和人物。” 他這一套其實是很高深的道理,名為“入世”,但其他人現在還沒有這方面的意識。 眾人頂多表示理解,並且還繼續表示︰“這麼重要的事情,那就交給掌教大人你了。” “嫌麻煩直說啊!” 彌彌舉手道︰“我可以幫忙!” 蕭遠悠蛋疼道︰“有些事情——實在不行咱們還是知難而退吧……命中注定的事兒,不要強求。” 彌彌元氣滿滿︰“好,不管了!” 正說到一半時,走在最前面的陽鑫叫道︰“山上下來人。” 蕭遠悠站到旁邊去︰“磬玉山上下就一條路,路上還窄,讓路給人家過吧。” 一行只好貼在邊上等人過去。 “多謝啊。” 蕭遠悠道︰“不客氣。” 這群人當真不少,有四十來人。粗布衣衫,穿著草鞋,看得出不是什麼道士或顯貴,三三兩兩背後背著或抬著貨物,正往山下趕路。 蕭遠悠多看了兩眼,搭話問道︰“貧道路經此地,想問問你們這上山是去干嘛了啊?莫非有什麼猛獸,看各位身上都帶著點傷痛,是否需要醫治?” 那人用手摸著傷處︰“道長你若沒有要緊事,最好就別上山了。” “為什麼?” “這山上突然鬧了狼群,說是北邊草原打仗,動物逃來的。我們本來以為就一兩頭進了山里,找了些村里的壯丁來打。卻沒想到是狼群,足有七八頭,不少人嚇得摔到山坡上,還有被咬得,看來得明早請官軍來看看。” 蕭遠悠有感而發,嘆息道︰“哎——爭戰殺伐,有傷天和。禽獸都避不了禍,人又怎麼能安寧呢?” “道長說得是啊,但願這日子能有到頭的一天。道長,沒有旁的事,我們便下山了。” “一路小心。” 兩人互相道別,一陣沉默後。 “怎麼說?”陽鑫走到蕭遠悠身邊︰“腳步里都有下意識的收力,有些內功。” 朱嘉森道︰“傷也不是咬傷和摔傷,貨物里的響動應該是鐵器,我猜是刀劍。” 剛剛那群人小看了這幾個小年輕。他們可是亂真道的精英弟子,【亂真化虛術】即便是放在他們這個時代,也算是奇巧神道。亂真修士修為或許不高,但閱歷、見識都遠超同等境界的修士等級,這點觀察力都已經逐漸形成了習慣。 所以,結論︰這次遇上事兒了。 “看來藥王觀出事了!得趕緊過去,這群人也不能不追。” 彌彌道︰“那就分開唄,我們有七個人呢。” “是八個,五師妹記得數自己。”朱嘉森回頭道︰“不過還是不分比較好吧?” 林哲也道︰“我也建議不分。” “分頭行動的確不太好,但現在這情況最好還是得有人去跟著。”蕭遠悠捏著下巴想了想︰“鑒于他們人多,我們八個就算一起去也沒什麼用。那就去個身手最好的吧,遠遠跟著,被發現了就立即回來,不需逗留。” “大姐頭的闢谷道在練‘騰雲輕身’,她追蹤的話不會有聲響。” “嗯……勞煩公子姐。” “知道。”公子點頭,猶如忍者一般,展開輕功駿足而去,月下只遠遠看得到那馬尾隨風而動。 良久之後,蕭遠悠回過頭去,神叨叨地︰“對了,你剛剛說什麼!公子姐闢谷是練的減肥神功嗎?” “憋這麼久啊你!重點在那嗎!”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71回 尋丹解散篇(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刻鐘前,藥王觀外—— 一群人蒙了面,四十來個,三個為首的聚在前頭︰ “老三,觀子里確實就只一個硬手?” “就他一個,其他是些小道士,姓喬的觀主正在外出。只有一個人帶著點把式。” “這小子居然也姓常,二十來歲,會使劍。” “還會使鏢!”房頂上常青彥飛身橫掠,手里一把鏢用不著準頭,就著直覺飛了出去,撒在外面人堆里頓時一片哀嚎。 “弓箭!弓箭!把他射下來!” 眾人正取弓箭時,門里一聲暴喝,劉弘博滿頭冷汗推著個點了火的板車沖出來,弓弦聲急勁,全扎在板車上。劉弘博趁著外面人手忙腳亂、拿起柴刀胡砍了四五刀,然後殺豬一般邊叫邊退了回去。 外面這群人可能是沒想到道士們居然比他們還會耍流氓,一時居然沒任何表示,過了一會兒,三個頭領才怒喝兩聲,發起喊來想沖進去,結果發現人家已經把門給封死了。 “直娘賊的臭道士!給老子開門!” “除非你們不殺人。”劉弘博嚷嚷道。 “你開門,你老子絕對不動你一根毫毛!” “好,你等著。” “好,我等你——” ………… “你給老子倒是開啊!” “你當我蠢!有本事自己開!” “呃……”古代人的直爽真令人感動,“他娘的臭道士!居然敢耍我弟兄們上!里面就兩個!” 一群人又聚集在門口,房沿上常青彥起來又撒了幾筐東西,不過這次沒鏢了,全是些蜘蛛蜈蚣蛇之類,殺傷力驚人且惡心味兒十足。 “放箭!弓箭呢!” 這聲一叫,道觀大門又是一開,外面人群雖然不是聖斗士,但也不會再吃第二次虧了,立馬丟了弓抽刀準備往里面走。結果這次劉弘博舉起簸箕那麼大的兩塊石頭丟出來,頓時砸躺了一個。眾人一驚之下,還沒反應過來,門又被關了—— 今兒是踫上私鹽販子了? 外面人都驚了,一怒之下拿起火把︰“這些不要臉的臭道士是打哪來的!有本事出來單挑!” 作為人多勢眾的賊,他們現在是真想找人單挑。 “放火啦!再不開門老子要放火了!” 幾個人匆忙拿出火把準備燒觀,這群賊人中卻又走出來一個黑袍的蒙面女子,語氣凜然生雪︰“住手,不能見火光。” 她的話在這群人里十分有約束力,居然讓那怒氣勃發的的賊頭子心甘情願地住了手。 “頭兒?那現在怎麼辦?” 女子道︰“他們人少,三人各帶一部分人從不同方向翻進觀里去,他們攔不住。” “好法子,你們都听到了,老二去後門,老三翻牆,老子帶人守在這!” 常青彥這邊,當然也听到這法子,頓感不安。 外面人分析的不對,觀里目前還能動的其實有三個人,但對策沒錯,因為這三個人里,一個是外強中干的劉弘博,一個是“虛歲十五”的李青鸞。而自己,劍法還不夠爐火純青,練氣上品的修為境界也嚇不壞人,這水平,一個人打不了十個身強力壯的好手。 書上寫的那什麼“萬人敵”、“一騎當千”、“一夫當關”那都是形容詞,實際打斗起來,靠的不是套路,是亂拳亂刀。一個人能打三個人都難,更別說十個,四面八方都有人的情況下最妥善的方法還是投降。 況且對面這種練家子的身手,以一敵三,受點傷還能保證勝算。但要真涌進來十幾個人……除非他學會什麼蓄力拔刀斬,外帶導演同意讓他裝逼如風。如若不然,還是那句老話︰場下比武沒套路,亂拳打死老師傅。 眼見著後門有人已經聚過去了,旁邊圍牆上也有人開始翻進來,劉弘博那邊也守不住了開始四處逃竄。 常青彥從房檐上跳下來,仗劍攔住在正殿大門前︰“大膽蟊賊!居然敢闖藥王觀!你們可知這是誰的觀!” 嗖——嗖—— 回答他的只有兩支弓箭,沒什麼準頭,直接掠過釘在門框上,但隨之而來就是兩片刀光。一左一右,紛至而來。 刀勢來得一橫一豎,常青彥俯身向左,順勢片腿側踢,踹下去一個,再躲一刀反手就是一劍。對面從容後退,甚至兩刀砍斷了常青彥追擊的劍路,自保有余。 那被踹倒的滾了兩圈就爬起來,邊揉肚子邊叫︰“這小子還扎手!多來幾個人一起上!” 常青彥冷汗直流。 對面這身手,顯然是常在刀頭上討飯,論身體素質和反應力,當然比不上自幼習武的常青彥,但他們面臨刀鋒劍刃時的從容和冷靜也證明他們比常青彥想象中要強很多,全是江湖好手。 常青彥是武修沒錯,但對面站著十一個人,還都是混江湖的武家中人,不由得冷汗直流。 不容多想,對面第二波攻勢又來! 這次是四人齊上,四把刀一起砍下來。 常青彥躲開三刀挑開一刀。第三波再來,挑一刀躲一刀,架住一刀,腿上落了一刀。 第四波開始對方出刀完全不講套路,亂刀橫砍。常青彥知道纏不了,直接撲進人群里。 亂刀怕誤傷,對面一時顧忌,常青彥立馬飛起一個回旋一字踢踹翻兩個,但腳上又中一刀。 趁亂一劍刺在其中一人手腕上,卸了一刀,抓住另一人劍架喉嚨再退回門口。 那人還想肘頂羶中穴把常青彥打脫力,深吸一口暗自蓄力。 常青彥知道人質要掙,無奈兩只腿都受了傷,知道這人不能放,直接把劍壓進他脖頸一毫︰“再動一動!” 即便是刀口舔血的人,這種時候也會有顧忌。 戰友死于敵人之手還能報仇,但生殺的權利落在自己人手上,始終不能見死不救。 十個人瞬間圍上來︰“臭小子!把人放開!” 常青彥冷笑不語︰“是誰叫你們來的!你們可知這里是什麼地方?” “放人,我們不是奔著藥王來的,只拿一樣東西就走!”人群當然不會退,他們甚至想逼他把人質殺了,然後亂刀把他分尸,步步緊逼。 雖然藥王觀不由常青彥做主,但他知道師父師祖會怎麼選︰“那就把刀放下!要拿什麼東西便去,不要傷觀里道士的性命,要錢要丹隨你們取!” 對方肯定不會說放就放,不過為首老大把刀靠在肩上︰“好說,你先放人!我們取了伏火爐就走!” “伏火爐……”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72回 尋丹解散篇(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伏火爐就在前堂,走進去正中桌上就是。”常青彥見有人進去,喝道︰“放下刀!里面只有幾個學醫的藥童!” “哼……” 兩人拿著刀進去了,常青彥就是有脾氣也沒有話說。片刻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來,手里提著伏火爐不假,刀口也沒有沾血。看來他們還不至于殺小孩。 賊首拿了東西,卻不往後退開。 常青彥道︰“拿了東西該滾了吧?” 對方刀尖指著他鼻頭︰“放人。” “你們先退!”兩邊各自退開,然後相互警戒著撤了伙。 那群人似乎真的只要那丹爐,其他什麼也沒踫,什麼也沒動。 常青彥站在門口道︰“青鸞小姐!你們還好吧?” “沒事。” “先別出來,我去四周再探一探。” 常青彥花了半個鐘頭確認沒有危險後,才沿著門檻坐下,一面處理傷口一面想到︰“不知這伙是什麼人……也不知道小師叔到哪去了……” 猛然間,一左一右兩股氣勢猛然襲來,常青彥兩手還在處理傷口,不及拿劍就被直接擒住。 常青彥強吸口氣,左右震蕩肩頭。 朱陽兩人手上一松,立即就是拳腳追擊。常青彥橋翻後退,腳一著地卻突然貼地猛沖出來。 朱陽兩人沒想到他以進為退,朱使炮錘,陽使鞭腿。常青彥赫然躍起,右手已經摸住了懷里的匕首,要接那一拳拼個同歸于盡。 “停停停!友軍友軍!自己人!別開火是友軍!” 蕭遠悠知道這次他叫晚了。 其實從常青彥的角度來看還不晚,他的武功都是勤學苦練來的,收放自如,听到蕭遠悠的聲音就知道是誤會。但朱陽兩人卻不是武術家,反應稍慢一拍,一拳一腳已經打到常青彥身上。登時人就蜷在地上,弓成了一只蝦米。 “師佷!怎麼樣,看上去很痛的樣子!我給你揉揉——”蕭遠悠回頭氣急敗壞︰“你你你你!你們倆問也不問就動手嗎!” 朱、陽委屈道︰“你說的藥王觀已經出事了呀。” “算了先扶他起來,大佷子你怎麼樣!” 剛剛那一記鞭腿撥了他的腰馬,身體失重時就穩穩吃了朱嘉森全力那一拳,胸口痛得喘不過氣來。 “等等,我去找醫生!” 常青彥猛然抓住蕭遠悠的衣擺把他拉住,五指如鉤抓住蕭遠悠的腿,隔了好久,才勉強吐出來一句︰“小師叔!丟了——” “我還在啊?” 然後常青彥就像那些、為了推動劇情說一半話就領便當的角色一樣,慢慢合上眼的同時伸手領了便當。 蕭遠悠悲痛萬分︰“天!你們把他打死了!” 陽鑫倒也無所謂︰“啊?死啦?”對他們來說,幻境就和打游戲一樣的。 朱嘉森探著鼻息︰“沒呢,還沒斷氣,師弟?師弟!醒醒,他沒斷氣!” 彌彌看到他腿上的血漬︰“好多血,是流太多了吧。” “啊?還沒死?”蕭遠悠大感套路不對,不過也很慶幸︰“真經打,把他擼起來跟我走。” 蕭遠悠在桌上找了個燭台點燃,拿起燈二話不說闖進孫思邈的藥房,直接拿了冰片、血竭放進搗藥臼︰“慕容幫忙搗藥,王川拿藥粉這個和酒外敷。豬哥去後院井里汲水,鑫哥把爐火點燃準備燒水。田七粉在這里,彌彌用水沖一下給他喝了,我去後廚拿酒調藥。” 剛一出門,一條大棒破空直掄下來,蕭遠悠現在身手已經不算弱,這種攻擊在他三葉修為的眼里被放慢了三倍猶如在空中跟他打招呼。輕易躲過後,把木棍踩在腳底,偷襲者轉身想跑,蕭遠悠一探手就給提了起來—— “青鸞,搞什麼鬼?”蕭遠悠把那女孩轉了過來。 “啊?”青鸞一回頭,把蕭遠悠的臉摸來摸去,又湊近了看才看清楚︰“騖遠哥哥?” 從理論上來講,能夠治療夜盲癥的元素大多都在動物肝髒里,而唐宋的皇宮貴族的確是沒有吃動物內髒的習慣,現在離胡蘿卜出沒的年代還有四百年,小青鸞晚上看不清楚東西很正常。 “但你就不能學一般小孩兒一樣找地方蒙頭躲起來嗎?” “你還把我當一般小孩!” 蕭遠悠把她小腦袋揉了揉︰“好啦,我來了沒事了,你先去通知道觀里的道童和學徒們都出來,壞人已經下山。然後去藥房給他們幫忙,他們是我的同門師兄弟,都很和藹,不用怕。我去找些白酒,馬上回來——對了,剛剛路過看到劉弘博在後院裝死,你去叫一下。” 清點道觀內的人數,安排吃食和休息,規定輪班守夜,照料傷員。 在蕭遠悠的現場指揮下,道觀很快恢復了平時的狀態。他在掌教的這段時間里,其實漸漸已經有了一些發號施令者應有的氣質與素養,這能讓身邊的人感到安心和可靠,也能讓他自己獲得莫大的心得體會。 原本戰戰兢兢的人心都被蕭遠悠可靠與從容的氣魄穩定下來。 看這邊局勢大定,蕭遠悠提上了燈籠準備去後山。 青鸞追在身後道︰“一聲不響的走了,又莫名其妙地回來,這十幾天你去哪了?天色很快就大明了,你現在還要去哪?” “我得去通知一下孫師父,這里到底還是他的地頭。”看青鸞的樣子是想和他一起,蕭遠悠把她小腦袋一按︰“老弱婦孺里面,你佔三個,躲起來避難去,別鬧。”蕭遠悠看著後面一個喂完了藥到處閑晃的,出聲道︰“彌彌,你跟我一起吧。” “好。”彌彌一路小跑過來,看見旁邊還矮她一個頭的青鸞,下意識就探手去摸︰“好漂亮的小姑娘。” 青鸞神色失落,然後帶著點憤怒看著彌彌,退了一步躲開,眼里一陣尖銳的敵意︰“哼!” 感受到敵意的彌彌微微一呆︰“嗯?” 蕭遠悠倒沒猜到二女的心事,只是他覺得兩人不對付才正常。 一個虛歲十五,但卻聰明膽大、少年老成;一個嬌嬌痴痴,心理年齡正好還徘徊在虛歲十五那塊。蕭遠悠表面上把青鸞當小孩,但實際上是把她做成年人看的,另一方面對彌彌則是完全相反。所以說,這簡直是兩個物種,兩人如果處得來,那黃鼠狼跟雞都要稱兄道弟了。 總之,帶上了彌彌,蕭遠悠在凌晨三點鐘左右的時候到了後山窯洞,而孫思邈那時卻撲在地上,生死未卜。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73回 尋丹解散篇(四)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師父!孫師父!彌彌,你先扶住他,我去找點水來。” 蕭遠悠這邊剛走,彌彌突然道︰“我突然想到一個詞。” “呃,什麼?” “欲火焚身是不是說這個情況?” “顯然你在亂講成語,不過我大致明白。”蕭遠悠過來一摸,他的額頭燙手,再俯身一听,孫思邈喃喃道︰“解散方、硫磺……” “硫磺?”蕭遠悠聞到房間里面的確有一股硫磺的味道,走到里面一看,一些已死和將死的的白老鼠正在一個圈里,渾身身體緊繃,代表他們正在極度的亢奮之中。老鼠的尸體圍繞著一撮藥粉,蕭遠悠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在鼻前一聞,想起來之前自己吃過的那個藥方。 “是五石散?” 彌彌那邊突然道︰“那個……大哥,我又想到一個詞。” 蕭遠悠過來一看,道︰“這個叫鶴發童顏。” 孫思邈的外表很年輕,猶如少年。皮膚本來呈健康的粉白,但此時已經紅光通透、冷汗淋灕,甚至鬢角都開始衰老,頭發從根部開始干枯發白。 “不行,先把他搬出去,這里太悶了,死耗子和硫磺的味道也很重。” 蕭遠悠和彌彌兩人先把孫思邈搬到了外面通風處,然後依照當時孫思邈的做法按摩百會穴,用冷水澆胸口,然後不斷擦拭。這樣過了一刻鐘後,孫思邈的身體開始退燒,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真人!醒醒!” 孫思邈迷迷糊糊的轉醒,眼楮調著焦,終于看見了蕭遠悠,和顏悅色道︰“嗯?鶩遠?你來了?” “我靠師父!我不來你都死臭了好嗎!”蕭遠悠一時激動,忘了孫思邈衣服都被他剝了大半,正要給他穿好時卻被阻止了。 “要敞開的,否則會四肢致殘。”蕭遠悠便依著他,孫思邈伸手道︰“我現在不能躺下,扶我起來散熱、行散,有助于緩解藥性。” 孫思邈的皮膚、容貌還是年輕模樣未變,但頭發已經有許多灰白衰敗的頭發。他是元嬰境界的藥修,外丹養顏應該已經趨近圓滿,這花白的頭發是境界受創的意思。不用說,蕭遠悠也知道他干嘛了。 “您這是又胡亂吃藥呢?不是說可以用白鼠嗎?” “白鼠不會說話,我怎懂得藥效或劑量如何控制?” “唉。”蕭遠悠嘆了口氣,道︰“您醒了就好,我們先回觀里去吧,您撿幾味藥給自己調理一下。” “好,且等我片刻。”他就地坐下開始吐納呼吸,他的呼吸過程綿長而緩慢,呼吸時的聲音幾乎微不可查,看得出其修為境界的高超。幾息之間,已經過了二十余分鐘。 像他這種境界的藥修,已經是這個時代的頂尖強者,可以死于刀槍劍戟,但不會被藥給毒死,中了劇毒、不用藥材輔佐,憑借自身身體就可以化解毒藥大部分效果。對他來說,砒霜拌飯,可以是一道菜。 所以,等他睜眼時,身體已經恢復了大半,頭發也開始逐漸變回黑色。青春永駐,藥修的能力,此中已經可以窺見冰山一角。 蕭遠悠把他扶起時問道︰“本來我也只是怕個萬一才不建議你試藥,但像師父這個境界的藥修,怎麼會中毒的?” “因為五石散不是毒,反倒是一種補藥,可以補充陽氣,驅逐陰寒之氣。” 蕭遠悠道︰“但修道之人已經引了不少陽氣入體,你這一補……” “是的,修道之士陽氣充盈,用這種藥物一補,很容易氣血外溢,引起多處內髒衰竭。” “那這對道士來說就是毒藥,您又不用吃這個藥,沒事研究它干嘛?” 孫思邈嘆了口氣,苦笑道︰“因為此藥正為禍天下呀。” “自個都快躺平了還想著天下,師父這境界也真是叫人擔心。” “哈哈。” 蕭遠悠不再多說下去,他知道孫思邈是醫者仁心,跟自己的小肚雞腸做不了比較,也就不再詳細去問。 這一路運功,回到藥王觀時,他的氣色已經大好,行動自如。 孫思邈先去看了看常青彥,蕭遠悠那幾手處理方法是他教的,很妥當,他只開了幾分補血的藥物讓藥童煎熟喂他喝下。此外道觀里只損失了一輛板車,兩筐五毒,兩塊壓壇子的石頭,沒有其他人員傷亡。 天色明亮之後,華原縣的官兵聞訊趕來,才讓這事情告一段落。 日里,孫思邈叫來了蕭遠悠一行,道謝道︰“昨夜多虧了你們。” “應該是多虧了青彥,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撐下來的。”蕭遠悠寒暄一陣之後,問道︰“師父,我上次帶回來的伏火爐還在觀里嗎?” “應該已經被昨天的強盜給搶走了吧。” “果然……”看來這任務也沒那麼簡單,蕭遠悠繼續道︰“您知道詳情嗎?” 孫思邈點頭︰“這得從五石散說起。” 孫思邈詳細解釋了一下五石散在陰、陽五行中的定位和效用,還有濫用它的成效和危害,一群人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只有蕭遠悠和孫思邈的交流甚為頻繁。 “鶩遠,你應該知道,我的徒弟除了你以外都不在身邊。”他頓了頓,又道︰“所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老師請說。” 孫思邈點頭,道︰“十余年來,我一直在告誡世人服此散方有害。承蒙一些虛名,老夫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的。但五石散服用者,往往經受不住斷藥後的痛苦而重新開始服食,藥量有增無減。此前我一直研究五石散的藥性,但從未直接服用過。湊巧在這段時間的閉關中用白鼠試驗,加之我幾乎因藥致死,昨天之後,我自覺已經掌握了五石散的一些藥理。” 五石散說白了,是一種致癮的毒品。從這方面看,中國人的確一直引領著世界潮流,吸毒都吸得獨領風騷。難怪,當時自己失血過多要用這種藥,喬明那鄙視的眼神份外刺眼。 蕭遠悠尋思道︰“服過五石散,我就算癮君子了哈?時髦誒——” 孫思邈看他神游天外,干咳兩聲把他叫回來,又道︰“總之,‘解散方’我已經有了眉目,只差一段時間來收集藥材和煉制丹藥再次試驗。” “老師打算讓我去幫你采藥嗎?” “采藥老夫自去最為方便,我想托你的是另一件事——”孫思邈鄭重道︰“代我取回伏火爐。” 原來如此,怪不得第二個額外目標是搶奪伏火爐,果然還是要圍繞孫思邈繼續任務。 “這事也是我的本意,但我們對這件事毫無眉目,只知道是昨天夜里那伙人搶了丹爐,連他們的來歷和身份都不知道。雖然已經請人去跟蹤,但只怕收效甚微。” “消息之類,我會安排青彥告訴你,你拿著我的親筆信和我的信物去即可。以我的名義去取,相信會有人替你出頭,其他你不用操心。” 看來這次要兼職收賬的活兒。 他寫信時,蕭遠悠問道︰“您似乎知道伏火爐是誰搶走的?” 孫思邈伏案寫信,分心回道︰“是‘寒食教’,他們大概是知道我不在觀內才大膽強搶伏火爐。” “為什麼要搶你煉丹用的丹爐?” “煉丹之法,一共有十種︰煉、鍛、養、炙、抽、升、淋、澆、煮、伏。其中‘伏’就是指降服,而丹道中的‘火’是指丹藥中的‘毒’,又稱之為‘火毒’。很多丹藥如不伏火,就帶有很大毒性,非但不可延年益壽,甚至還會取人性命。” 蕭遠悠心里一澹豪釷爛衩菜憑褪鍬頁雜《壬竦ア運賴摹 “而‘寒食教’是這五石散這種散方最大的藥商,他們以藥勸人入教效力、斂財,為禍世間,更麻煩的是,他們似乎又有新的單方出世,但毒性過猛,需要伏火爐壓制火毒。由是才來搶奪。”孫思邈欲言又止,然後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道︰“其實本來我已將伏火爐丟下山澗,不想又被鶩遠拾回,我知道你應是與其有緣,交于你去取回丹爐,應該暗合天理。” “難怪,原來如此。”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74回 尋丹解散篇(五)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領了孫思邈的信物、從房里退出來後,眾人表示他們知道自己應該是領了一個任務,但具體到底是個啥實在沒明白。 陽鑫先道︰“意思是那個五石散現在很常見,道士用來有副作用?” 朱嘉森道︰“重點是說有一伙人叫‘寒食教’的人正在賣這個藥,就是這伙人搶了鼎。我們受托要去取鼎回來。” 輪到彌彌,艱難地開口道︰“好像是說……” 眾人拍肩撫頭︰“好了好了,我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在听了。” 蕭遠悠整理了一下思緒,精煉到連彌彌都能听懂的程度總結道︰ “‘五石散’就是這年頭的暢銷毒品,上癮率很高,副作用很致命。而‘寒食教’就是這個社會里最大的團伙,他們煉制毒品並自產自銷自售,目前法律沒有相關的禁毒條例,所以警察叔叔應該不管他們。孫真人斷定就是他們找人搶了伏火爐制毒去了,要我們幫他去取。” 他這麼一說的確挺好懂的。 朱嘉森的為人和體重一樣都比較沉穩(三百斤吧),遇事必要弄清就里︰“可為什麼能斷定是他們搶了丹爐?” “這事要尋根溯源,就得從‘丹功’說起。孫師父之前跟我說過,道法里的丹功有兩種,一個是內丹(現北派金丹道)、一個是外丹(現已失傳)。而藥王時期的外丹煉制方法是有據可考的,他本人也是一代元嬰修為的丹道學大師。” “而外丹道的煉丹方法有十種,每一種都需要用上特殊的丹爐和工具進行煉制。其中的‘伏’,所運用到的工具就是伏火爐。”蕭遠悠帶著一點驚喜的表情道︰“效用是中和毒性,祛除丹藥中的劇毒。” 彌彌中途已經開始發呆了︰蛋(丹)應該是雞下的,但是蛋有毒,那雞就不需要下蛋了。不會下蛋的雞養來只能吃,不過這種雞炒的菜會不會有毒呢…… 良久後,蕭遠彌認真道︰“雞還是炖的好吃。” 眾人一片無語…… “誰知道她剛剛在想什麼……” 陽鑫道︰“連你也不知道啊。” “言歸正傳啊,師兄。”王川、慕容出聲提醒。 林哲不耐煩道︰“說到伏火和驅毒,驅毒又能怎樣?” 朱嘉森代為解釋道︰“外丹道現在趨于失傳邊緣,就是因為現代醫學指出煉出的丹藥多含毒性。而伏火爐如果可以去除丹藥里的毒性,那麼丹道就可以復興了。” “沒錯!”蕭遠悠打個響指,面露得色︰“‘外丹’技術,目前六大門派幾乎無一留有傳承,如果亂真道能再傳外丹道的話,將會在各大道派中提升相當大的地位。這個消息值十個億!光這外丹一樣的價值就遠遠超過了‘御劍術’,甚至能影響現在的醫學界體系。不過御劍術當然也不會放棄的,我感覺這次兩件事都會有進展!這次幻境極為重要。” 朱嘉森道︰“只不過我們還不知道伏火爐的用法。” 陽鑫道︰“歸還伏火爐後,問孫真人傳道、演練,這點補償,應該不算過分吧?” “當然可以。”蕭遠悠轉而又道︰“可惜我們時間不多了。” 道觀午間開飯,蕭遠悠一行四人又移動到了食堂,挑了一張桌子坐下。 蕭遠悠接著剛剛的話題繼續道︰“如果我推測的沒錯,那麼後面就有困難了。我們要顧忌的東西很多,比如時間。” “時間?” “從目前可以達成的目標來看,我們這一趟是勢在必行,所以一定要注意時間。”蕭遠悠道︰“這次入定是我們六如寮自行開始的,尹凝師伯外出沒有時間給我們用法樂護法,只動用六如寮的加持,三日正法的限制被延長三倍,我們頂多可以在洛書的幻境中待九天左右。” 陽鑫問道︰“時限過期未完成的話,不能重來嗎?” “可以,但是洛書中的世界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我上一次離開這里是在半個月前,洛書里面的事物也也已經過了十幾天時間。”蕭遠悠喘了口氣,再道︰“也就是說,如果拖得太久導致任務失敗。而下次的任務,就不知道伏火爐還在不在,或者能不能再找到孫真人。據我所知,長孫皇後在貞觀二年生三子李治時難產,藥王下個月一定會去長安皇宮幫皇後接生,下一次我們再來很可能就見不到孫真人了。” 林哲道︰“這你都知道?” “懸絲診脈的典故啊,這你都不知道?” 王川道︰“幸虧掌教堅持讓公子師姐分頭去跟蹤昨晚上那群人,要不然等我們去慢慢打听線索,只怕入定時限都已經過了。” 蕭遠悠卻搖頭道︰“不要太過期望公子姐,如果不出所料,她的跟蹤也沒什麼結果。” 猶如為了驗證這句話的真實性,他們還沒說幾句話,一陣風疾行而來,順帶卷走了餐盤上一半的菜。 道士可不忌什麼口,桌上的菜色也都是待客的好菜,有魚有肉。眾人本來還沒動筷子,一看桌上多了個人、少了四盤菜,就知道是公子回來了。 “公子姐這次——” 朱嘉森和陽鑫猛然把蕭遠悠一攔,捂住了嘴小聲道︰“別別別別別……” 蕭遠悠回過神來︰“呃,先吃飯先吃飯。” 六如寮自然法︰打擾公子的散功用餐時間,死罪。 等她爭分奪秒、趁著輕功散功之際一頓狼吞虎咽之後,放了碗筷摸摸肚皮,才說道︰“跟丟了,嗝。” 朱、陽、彌倏地看過來,眼神仿佛在問︰你怎麼猜到的? 蕭遠悠道︰“他們這麼大一群人下山,當然不可能拉幫結伙的回去。只要他們分散了走不同方向回去,就能甩開跟蹤。畢竟公子姐不知道要跟誰,要不然還能盯著梢跟住一個人。況且就算盯住一個人,對方也會想辦法偷梁換柱,沒辦法。” 林哲又挑刺道︰“那還讓人分開?” 公子淡然道︰“試試又不吃虧。” “萬一對方真是傻子呢。”陽鑫接道。 蕭遠悠接著拿出孫思邈給他的那封信和一只竹筒︰“不過後面就不需要跟蹤了,我們以藥王的名義直接找上門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75回 尋丹解散篇(六)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當天用完飯後,蕭遠悠一行五人加上常青彥,一起出發前往磬玉山西面四十里外的一個村落。 眾人本來是雇了兩輛馬車,結果蕭遠悠還沒出城就吐了一次。古代的路面就是黃土地,馬車的輪子是實心的木輪,不是橡膠輪胎。蕭遠悠平時趕公交都都容易暈車,更別說這種馬車了。于是多雇了兩匹馬,蕭遠悠騎一匹,還拖著常青彥騎一匹在旁邊教他馬術。 “師叔,你別拉繩太緊,餃鐵放在馬嘴里,你輕輕拉它也知道。” “但是!它為什麼不走直線!它喝了什麼假酒!” “這個……我也不知了。”其實他是不好意思說,馬雖然經過馴服是可以騎的,但它有天生倔強的野性,許多常被人騎的馬本身會越來越挑剔,如果背上突然上來一個不懂馬術的人,它就會……欺負人。 一路上如果不是常青彥在旁邊教他怎麼控制,那馬已經找到了無數個機會把蕭遠悠甩下去。 半個小時後,蕭遠悠和常青彥體力見底了,所幸那馬似乎也受夠了,開始正常行走。 常青彥是經常騎馬的,看那馬脾氣下去,才開始教蕭遠悠一些節省體力的技巧︰“現在我教師叔一個騎法,叫小顛和大顛。” 這個“顛兒”是土話,馬術用語叫“輕快步”,是一種特殊動作。因為馬在走和跑的時候身體是會上下顛動的,人騎著會很顛簸,甚至身受內傷。所以騎士必須蹬穩馬鞍隨著節奏上下配合,這樣才能節省馬和人的體力。 如果初學者只懂得夾緊大腿胡亂拉韁繩,馬就會覺得這個人是智障,脾氣好的就站著不動,脾氣差的直接一套大招把人晃下來。而從馬上摔下來的人,大部分是頭著地的。很多馬就是靠這個來消極怠工,黑名單中就有著名的烏騅、赤兔、忽雷駁等。 蕭遠悠學的很快,他也知道是常青彥的功勞,所以路上經過驛站,下馬休息時便和常青彥坐在一塊聊些天,免得他在這六人組中受到孤立。 “青彥師佷,我听師父說,這次下山往西走是拜訪附近大世家中的‘常’家,是不是和師佷你有些關系?” 常青彥也不扭扭捏捏,大方中透著許多自豪︰“我本就是常家派來給孫真人還債的,師叔沒听師祖提起過?” “你這個態度很豪邁,但你的說法很變態啊。” 常青彥啞然失笑︰“師叔說話很風趣。” “世家子弟經常身不由己。”蕭遠悠猜測道︰“你是出于對家族的憤怒,還是出于師父沒有收你為徒呢?” “前者是我等應該的,家姐早年受過重病,就是師祖出手救活。江湖人重于信義,受師祖的恩惠能讓我代還,欣慰還來不及。後者的話,確有遺憾是不假,但從不會抱怨此事。”他很以自己的家族為榮︰“我們江湖人,就是要有情有義,任俠天下,有恩必報。我以此事為豪,家人亦以此事而為我稱道,豈會憤怒?” 世界上不會有那種因為路上見面沒打招呼而殺人全家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俠客。世界上不會有那種請吃頓飯就敢沖進萬軍從中幫你殺人然後自戕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俠客。他們是一群豁達正直,從而顯得可愛的危險人物。 蕭遠悠點頭道︰“你的道,很好呀。” 常青彥很滿足︰“哈哈——” 這麼說來,常青彥的家族里應該多是這種人︰江湖家族。 蕭遠悠沒有問其他事情,只問了個具有代表性的問題︰“常家是江湖家族?” “是,常家沒有自己的江湖門派,但家族子弟于各派之中都有族人門客。” 世家家族我們前面講過其性質,就是現在的家族式企業組織,它在現代金融學和管理學上面佔有相當高的地位,暫不深究。 現在要談的江湖家族,分為兩種類型︰ 其一︰自行開創武術功法,開宗立派,以家族管理形式傳承和發展組織。比如北宋著名軍事家族︰天波楊府(楊家將)。 其二︰以家族提供獻金和頂尖資質的人才,培養人才派往各地研究和學習,雙方締結同盟關系。被派遣者既為所投勢力出力,同時也為家族效力。比如現代香港社會團體︰新義安(向氏家族)。 常青彥所屬的常家,就屬于其中的後者。常青彥說是報恩才拜入孫思邈門下,應該不只是為了報恩,也有家族的意思在里面。 “不過家父常威不懂武功。” 蕭遠悠一愣︰“我才不信……” 這又輪到常青彥一愣︰“啊?” 蕭遠悠繼續問道︰“常勝的常,威武的威?常威?”在常青彥點頭表示是這兩個字之後,蕭遠悠態度更堅定了︰“嗯……我才不信!” 他肯定會武功! 後面吃了點驛站里的淡飯,眾人再次準備上路,預計晚上就能到。蕭遠悠出來時,那車夫拿煙斗很自然地磕了磕車板。 蕭遠悠極其敏感地問︰“哦?車里有人嗎?” 車夫的聲音很粗︰“沒、沒有……” “呃,我只是個人想象力比較豐富,所以充其量只是試一試。”蕭遠悠下馬走到馬車後面︰“不過看這反應,貌似是有啊。” 後面一行人馬上提高了警惕戒備四周,常青彥等人本來沒有注意車夫,蕭遠悠提示之下,直接拔了劍。 馬車里空無一人,但有一個固定在車上用來放被褥的大木箱子。蕭遠悠先貼在箱子旁邊听了听,有微弱的呼吸聲。 蕭遠悠先全身壓住箱子,敲了敲︰“有人在家嗎?” 里面巨震一聲︰咚! “OK!”蕭遠悠安然打開箱子,提起來一只頭暈眼花的蘿莉︰“所以你還是跟來啦?” 外面常青彥也挑了車夫的斗笠,不出意外的是劉弘博。 這個插曲之後,雖然沒有增加人數,但隊友數量增加後的隊伍再次出發了。 傍晚過後,一路騎馬正騎得五髒六腑都感到疼痛的時候,一個小鎮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個小鎮圍繞著一個小山丘,丘上坐落著數個豪華的林園豪宅,好幾個宅子連成一片,佔據整個山頭,氣派十足,一望而知是名門望族。 眾人先找到一家旅店寄放了馬匹和車輛,按理說是要先休息的,不過蕭遠悠卻力排眾議︰ “事不宜遲,我們應該趕快去拜訪常家家主。” 蕭遠悠攻略洛書的手段經過陽鑫的宣傳,已經被吹得神乎其技,再加上他本來就是亂真道的首領人物,大家顯然是有話說,但全都憋在心里。 不過他們可以指望彌彌去觸那個霉頭。 彌彌果然不負眾望︰“我累了,不干,要休息。” 蕭遠悠佯怒道︰“不!騎馬我才是最累的!我都沒說話吶!小哥我胃都顛出來了,馬上就要吐血而亡了。” “哦,對不起,不要吐血……” 眾人心里嘆道︰“看來指望不了。” 趁著入夜前的一點光霞,蕭遠悠強迫眾人繼續趕路。看到常家的大門時,蕭遠悠卻讓眾人停在這里,離著三丈遠,又不進門了。 林哲怒道︰“有完沒完!都到了門前了,為什麼又不進去?” 朱嘉森建議道︰“師弟,既然已經到了,應該先讓大家進去休息。” “不行,還要再等一等。” 一行人中唯一會和蕭遠悠叫板的林哲,沒有繼續遷就他下去。 “憑什麼?門派大事你有理有據,只手遮天我便不做聲了,但現在卻拖著我們遷就你無理取鬧,你當誰都會把你作神來拜?” 蕭遠悠想了想︰“當然是有必要我才讓大家等在這里,沒必要的話是不用等的。” “理由呢?” 蕭遠悠望了他一眼,又看著空無一人的石階下︰“不好說。” 林哲沒有多說什麼,只把蕭遠悠直直看著,不悅的情緒能直接擴散給周圍人明白。 朱嘉森道︰“林哲師兄,你要知道我們是一個團體,需要有明確的分工——” 陽鑫忍林哲好久了,怒道︰“你這混蛋從進來開始就在旁邊冷言冷語嘮嘮叨叨,你有完沒完。” “老子說的不在情理嗎?人乏了就要休息,否則怎麼對付待會兒的事情?怎麼看也是他沒道理,你們不過是把他神化了!這家伙還不就是和李……”林哲這句話一出口,驚覺周圍幾人的怒意,只好改口道︰“這家伙也不過是普通人而已,憑什麼?難道顛倒黑白了?” 從團隊角度和現有的問題出發,林哲的確說得沒錯。但大家更偏向于相信蕭遠悠,這也是沒辦法的。領袖就是擁有更多的話語權和分量,即便他的話沒有任何依據,但就是令人信服。 陽鑫和公子當然信任蕭遠悠,因為他們都是李師孚的徒弟。所以公陽二人目前的第一想法,是把這討人厭的玩意打一頓拋尸荒野。 尷尬的氣氛中,朱嘉森先道︰“那還是各退一步吧,再等五分——” 蕭遠悠嘆了口氣,直接否決折中對策︰“不,听我的,一直等。” 林哲也不讓步︰“憑什麼?我偏不信你!”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76回 尋丹解散篇(七)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你說時間不夠而趕路,現在卻閑在這里耽誤別人補充體力。憑什麼?” 蕭遠悠也微有怒色︰“憑我是掌教,如果不願意听我的指揮,給你兩個方案。出去以後繼續鬧黨爭廢掉我的身份,這是其一,第二︰離開亂真道。” 林哲不答,直接揪住了蕭遠悠的領口︰“你可真把自己當回事。” 其他人有人考慮制止雙方,有人考慮打林哲一頓。王川和慕容,則是一陣茫然。 蕭遠悠道︰“就事論事,我是不會放棄原則的。” 如果規勸和利益能讓他放棄原則,那麼他那九本小說就不會出現所謂的“爛尾”了,他那“闌尾炎”的稱號也不至于出名至此。雖然看上去很懦弱,但蕭遠悠是一個非常講原則的人。 而林哲和蕭遠悠,只是原則不同的兩種人而已。 “你說,說得出緣由我也听你的,你說不出來,我憑什麼听你瞎掰?” 兩邊都不想得罪的王川、慕容兩人,以及不明就里的常青彥、李青鸞都出言相勸,但沒有效用,氣氛劍拔弩張。 “要等你自己等,我先進去了,願意跟我一起的人就跟我來,不願意的就陪他去。” 林哲自顧自走了,留下幾個左右為難的人︰王川、慕容。 蕭遠悠的危機意識敏銳地發現了,天問峰團隊即將陷入一場信任危機。現在林哲的地位雖然和蕭遠悠對比之下相對較輕。但也正是因為地位相差懸殊,才會讓王川和慕容覺得蕭遠悠是在以權壓人。此外,研修弟子三人組是一個集體,和蕭遠悠他們這些長輩畢竟會有一點代溝,林哲的反調會讓這兩人的立場也開始動搖。 有些人,就是天生蠢得會惹亂子。 現在的狀況,六如寮只會听從掌教吩咐,青鸞、青彥、劉弘博則只認識蕭遠悠。 林哲說這種不經大腦的話其實已經孤立了自己,其他兩名研修弟子現在如果跟他去,就代表會失去蕭遠悠的信任。而眾人如果留下,從團隊角度出發,就會讓林哲失去對整個團隊的信任。 王川、慕容雖然想不到這一層,但顯然也開始了猶豫不決。這兩人認識蕭遠悠不深,在他們眼中,全是畏懼,因為蕭遠悠現在像是一個無理取鬧以權壓人的壞人形象。 “唉……”蕭遠悠嘆了口氣,苦笑著讓步︰“我一個人等,你們全跟他去,這是我的命令,不用猶豫。” 朱嘉森觀察局勢最為清楚,不由得松了口氣︰這時候如果兩人都不退讓,那麼以後天問峰內兩大集團的氣氛就會相當不睦。甚至會演變成當年的李、顧之爭。 但有了蕭遠悠這句話,雙方就可以在不得罪他的立場下去追回林哲對團隊的信任感。 朱嘉森先理解了蕭遠悠的意思,道︰“要不然我留下陪你吧。” “不用,全都去找他。”蕭遠悠拿出孫思邈手書的推薦信,以及藥王信物,“帶上這個,常家家主才會見你們。說清楚來意,等會兒我就過去。” 彌彌道︰“那我留下!” 蕭遠悠把她額頭一拍︰“你也進去。” 蕭遠悠自己有掌教身份不怕被人怎樣想,但彌彌現在跟著他就會傷害她和研修弟子們的感情。 朱嘉森道︰“五師妹,听掌教的。” 彌彌撇著嘴︰“好吧……” 蕭遠悠彎腰坐在石階上,背對著眾人︰“青彥師佷,你得去給他們帶路和引薦,否則多有麻煩。青鸞和劉弘博,你們身無修為,應該比我們更累,去休息吧。” 常青彥點頭先去了,劉弘博不動,似乎在看青鸞的打算。 青鸞一俯身,也坐在蕭遠悠身邊︰“我並非道派中人,我的去留,你管不著。” 蕭遠悠張張嘴,又不置可否。 劉弘博則在旁邊站著,似乎是想留下︰“我……我也……” 青鸞一皺眉︰“為何你近日來總是隨在我身後,今天也是。” 劉弘博一愣,陪笑道︰“我也不知,可能是因為同患難過……那我還是先進去罷,哈哈哈,你們記得待會兒進來。” 眾人走後,只剩下蕭遠悠和青鸞兩人坐在梯口,蕭遠悠還在思考天問峰兩大集體之間的人際關系該如何協調,青鸞則是陷入了和睡魔抗爭的死循環中。 等蕭遠悠想通,青鸞也已經倚在他腿上呼呼大睡了。心里面再早熟,身體也還是小孩兒,累了就要睡,熬不住的。 洛書里的月亮已經在東邊升起,雖然是五月晚上,還是有些涼。蕭遠悠輕輕脫下羽衣,蓋在青鸞身上。 又伸手摸摸腦袋,忍不住笑︰“人睡著時候的呼吸是很深的。” “哼!”青鸞紅著臉睜眼,裹著羽衣起身,然後挨近蕭遠悠坐下,兩人同披著一件衣服,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蕭遠悠還想感嘆︰好開放的妹子,沒想到青鸞卻先開口︰“你身旁的女子是何人?” 無論男女,只要看到在意的異性身邊有同性,就會下意識發出嫉妒和怨恨。不過蕭遠悠想不到,青鸞這豆丁大小的年紀居然還學房玄齡的老婆喝醋。 “是該感嘆李唐王室開放的少數民族血統呢,還是古代平均年齡過低導致的女孩早熟呢……”蕭遠悠心里念叨,開口道︰“是堂親,小腦瓜子里想什麼呢?” “想——”青鸞止聲,轉而又問︰“那她為什麼不留下陪你?” “因為她比你听話唄。” “唔……” “我看藥王觀里里外外都駐扎著官兵,怕你又被抓回宮里去才帶你一起上路。等這件事了結之後,官兵應該會下山,你跟著青彥再回藥王觀吧。” “你呢?你不回觀里嗎?” 蕭遠悠道︰“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回去。” 青鸞問道︰“倘若不回觀里,你還打算去哪?” “這個呃,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說了你也不懂,總之超遠。” “讓我跟你去。” 蕭遠悠雙手劃叉︰“不可能!” “為何?” “因為我們本就不在一個位面,呃,這個原理很難解釋,但說到底就是不行,大人的心事小孩你別猜……” “不要把我當小孩!既然你不能帶走我,那當時為何要留住我?” “呃,像我年紀還不算大,但出于某些需要還是和風塵女子交流過的。總的來說,不希望你這麼小的孩子,就像她們一樣身不由己。”蕭遠悠邊講邊比劃︰“而且教坊還不比風俗店,是個很無情的地方,贖身居然需要政府同意,真是見了鬼了!所以你還是打消回去當頭牌這種危險的想法比較好,雖然看上去似乎榮華,但風月無情,像你這麼聰明的女孩一定是懂滴——” “ 攏 鼻圇狡鶘恚 駒諳粼隊潑媲埃骸拔液芸煬偷郊綁侵 輳 悴輝溉ぐ衣穡俊 這種問題有人敢回答yes的話,蕭遠悠馬上就會報警,報匪警,三年以上最高死刑那種警。 “這小屁孩……”蕭遠悠心里大感蛋疼,表示理解不了古代人該怎樣心理活動︰“別鬧,我對小學生還保持著法律意義上的清醒——” “莫要敷衍!”她的眼神十分銳利,“我的容貌不夠侍候你?還是溫婉不足?” “相貌的話,我相信你長大了一定是一位大美女。溫婉的話——”蕭遠悠想起了自己的腎,尷尬道︰“也真真是極好的……” 青鸞和顏悅色︰“那你便把我帶在身邊吧,”她臉色又轉陰︰“就算只能是妾侍的話也可……” “不行……”蕭遠悠苦著臉道︰“就算我覺得行,也不行。” “你這奴才!你——”青鸞的眼神漸漸地冷下去,泛著淚花退了幾步,摔坐在地上。 蕭遠悠過了許久,才嘆了口氣,起身正想去扶。風聲驟緊!一道鎖鏈聲響,飛錘霎時便至!套在蕭遠悠腳上。 蕭遠悠撲在地上時順手把青鸞推進旁邊長草里,沉聲喝道︰“躲好!”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77回 尋丹解散篇(八)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次日早上,六如寮和研修弟子們已經在常府的接待下休息了一整晚,卻發現蕭遠悠莫名其妙失聯了一晚上,頓感不妙的時候,常青彥突然到訪,懷里抱著一女,青鸞。 “我早晨外出時在門外發現她。” 常青彥把門關上,青鸞馬上求道︰“去!去救人!” 眾人頓感不妙,青鸞驚慌道︰“鶩遠被人綁走了!我先前見過那兩人,進藥王觀取丹爐時摘過面罩,是那伙人。” 陽鑫驚道︰“去找常家主!” 朱嘉森道︰“鑫哥,先冷靜,我們先听小姑娘把話說完。” 陽鑫點頭去問青鸞︰“小姐姐,昨天怎麼了?掌教不是在等人嗎?怎麼會被人綁了?” 青鸞語無倫次,常青彥道︰“不用急,既然綁走師叔,定是有所圖謀,師叔暫時不會有何危險,但我們輕舉妄動則恐有變。還是從我們離開之後,一件一件說起吧。” 青鸞也發現自己擔驚受怕一晚上已經亂了神智,坐下細細思索,直接從蕭遠悠被飛錘鎖倒處開始。 “當時鶩遠把我推進草叢,示意我不要出聲。片刻後,兩人前來問詢︰‘這位道兄,你這身衣服可眼熟的很。’鶩遠笑著回話︰‘可能是你最近家里人過世,看見穿壽衣的就有共同話題……’” 常青彥問了個一直想問的問題︰“師叔說話是不是一直……” 陽鑫道︰“他嘴特貧……” 朱嘉森道︰“別打岔。” “那兩人就把他提起來打了一拳,惡狠狠的道︰‘磬玉山上見過,又遣人跟蹤過我們,現在居然早一步等在我們前面,你倒是有些來路,叫什麼名字?’鶩遠這一拳中地很實,他喘了好久才回道︰‘鶩天雲淡詠離騷,遠居一流稱文豪。去告訴你家主人,我來了,他一听便知。’” 估計看見這種命在須臾但逼格如故的人,就算知道是神經病也要先送醫院開出證明了才好處理。況且有人跟你說“我來了,听出我是誰嗎?”這種話,就算沒印象你好歹也會起一點好奇心。 朱、陽忍不住笑︰“師弟真有辦法。” “我也在想他的確有膽有識,但那兩人卻不答話,又是一拳打在腹部,開口罵道︰‘什麼鶩什麼遠什麼玩意!俗人听不懂文縐縐的,開門見山!’講完了居然又在他臉上打了一拳。” 眾人︰“呃……” 這的確是遇到流氓了。 青鸞繼續道︰“鶩遠這次緩了好久才回過氣來,深吸一口後罵了很多我沒听過的市井俚語。” 王川道︰“呀,掌教失去理智了,這樣豈不是討打。” “沒有,正好相反,那兩人听完之後神色凝重,交談道︰‘此人悍不畏死,是條好漢,不知是否真與老大有關,不如暫且扣下?’另一人回道︰‘我也這樣想,把他連同丹爐一起交給老大。’我從下面看到鶩遠對著我不斷搖頭。那兩人說完便架著他走了,我還在想鶩遠搖頭的意思,便不動彈。不想,那兩人不久後轉了回來。一人還在對面草中伏下,等了半個時辰才去。期間我才想起鶩遠是讓我莫動,我一直埋著頭,怕被發現,回過神來天色已經大明。再往後,就見到他出門來。” 常青彥開口接道︰“然後她便把我叫住,我就直接送來了這里,詢問你們的意見。” 眾人听完,才知道蕭遠悠當時等在門口不進來,是要堵住那群人。不過還有一點,他為什麼不說出原因呢? 朱嘉森道︰“大師姐怎麼看?” “滿意了?”公子是個相當護短的師姐,這件事莫說有理,就是蕭遠悠沒道理她也會向著自己人,冷然把林哲掃了一眼,對常青彥道︰“我們要見一見家主。” 常青彥道︰“我馬上去安排,你們先準備一下,我叫下人來接你們。” 唐代以茶為媒,無事不喝茶、無事也要喝茶,常家主擺上一桌精致面點,沏好一壺黃芽香茶,靜候嘉賓。 亂真道諸位前去會見,那常家家主常威就坐在客廳中,起身來接,是一個髭須留著一字胡的穩重中年男性,穿得一副文士模樣,文質彬彬地拱著右拳左掌的武家禮,抱拳禮有一則“勇不滋亂,武不犯禁”的意思,但常威——不會武功? “鄙人常威,恭候孫真人高第。” 王川︰“常……” 慕容︰“威?” 彌︰“戚家十三口——” 陽鑫把彌彌嘴巴一捂,朱嘉森問道︰“我們的同伴被你家的人抓走了。” “竟有這種事?”常威略一思索,回頭道︰“叫人去找昨晚上值夜的前來問話。” 但江湖家族的值夜人除了非常時期,其他時間一般都沒事可干。所以昨天晚上值夜的早早鎖了門下山偷懶喝酒,直到凌晨才回到山上。 常威非常生氣,直接讓他領了十記鞭刑,那人哆哆嗦嗦的走了,常威還邀眾人前去觀摩行刑。 公子突然出聲︰“夠了。” 常威一停,回頭道︰“不知仙姑有何指教?” 公子冷笑兩聲︰“做戲給誰看?” 陽鑫也不是傻子,也看出來他們做戲,補充道︰“前天夜里有人進藥王觀搶了丹爐,與我們打個照面。昨天我們受孫真人委托才前來常家,鶩遠師弟似乎是看出些線索,特意等在門外果然把那伙賊抓了個正著,卻沒想到連人也給他們掠了去。” 常威溫言問道︰“既是在常家府邸四周鬧賊,為何不通知常家相助?” 陽鑫不耐煩道︰“通知你們反而抓不住吧。” 常威卻不惱火,又細心問道︰“那抓賊為何又只派一人?此人豈不危險?” 朱嘉森道︰“當時似乎只有師弟一人看出端倪——” “那他沒有告訴你們嗎?” “他——” 一直不作聲的林哲道︰“他就是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麼!這人剛愎自用唯我獨尊。” “住口!你這豬玀!”公子已經氣得要用深呼吸強壓怒意。 蕭遠悠忍他狂吠,是顧全六如寮和研修弟子雙方的體面,避免再度出現分裂和黨爭,他的苦心,六如寮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但現在林哲這跳梁小丑,數次得到蕭遠悠的寬容卻屢屢蹬鼻子上臉,公子性格個性不羈,逼急了她可不管蕭遠悠的苦心如何、天問峰內外兩大集團關系怎樣,就算只為發泄也要把林哲暴打一頓。 朱嘉森道︰“唉,師弟下落不明,你們先別斗嘴,等事情過了再說。” 王川慕容附和︰“是啊是啊,找回掌教再追究吧……” 朱嘉森把這里安撫好了,對常威回道︰“總之事出有因才會變成這樣的結果,不過我們也有人證。”說罷指向青鸞。 青鸞正色道︰“我親眼看見他被抓走,一定在府里,把人交出來!” 常威從容如故︰“童言無忌,豈可當真?不能因為這垂髫小兒的話讓我諾大一個常家為之雞犬不寧。” 陽鑫怒道︰“你這分明是不想配合我們找人!” “道長息怒,並非我有心偏袒,但是常家府里府外有許多事是不便于給人看的,不知這麼說夠不夠明白。” 一個江湖家族,簡單說就是混黑道的,政府都管不著又怎麼會給外人來管,不說你有孫思邈的介紹信,就算孫思邈本人親自來,也不會提這種要求。 常威點了點頭,繼續道︰“況且,我常家在江湖上立足,樹大招風,也有不少人盯著家門。找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來哭鬧,怎麼能亂了常家的陣腳?” 朱嘉森道︰“怎麼能說她來歷不明?” “那你們可知道她叫什麼?來自哪里?父母是誰?”常威看他們不說話,又道︰“我現在來問,你盡管回答,若你答得出個所謂,我便當你說的都是真話。” 眾人都看向青鸞,女孩卻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嘴搖了搖頭︰“我叫青鸞,其他我不會說的……” 青鸞對蕭遠悠的不是愛,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所以她優先考慮的不是蕭遠悠的安危。暴露身份後就算救出蕭遠悠,她也不能再留下了,她不會說的。 這點自私中透著可愛的少女情懷。可憐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戀情在蕭遠悠看來只是虛無和不真實的幻覺。 “呵呵,那麼,眾道長提出此事,我也會馬上吩咐人去辦,各位稍安勿躁。”常威用一句廢話和一套太極拳把事情壓了下來,再讓常青彥留下陪客,自己則轉身出門。這樣一來,就算十天半個月沒有結果,眾人也毫無辦法。 真正能證明伏火爐這件事的人,蕭遠悠被直接綁架了。而現在死無對證,大家拿不出有用的證據,青鸞又人微言輕。 伏火爐的交涉也被卡在了這一塊,整個任務和幻境用便于理解的話來說︰卡關了。 這次林哲又犯了大錯,連王川和慕容都覺得這次是林哲決策失誤,應該果斷信蕭遠悠才對。 林哲小聲念叨︰“他自己又不說原因。” “師弟應該還有其他打算,不便說出來。”朱嘉森想了想,問道︰“青彥兄,你有辦法嗎?” 常青彥倒是向著孫思邈一側,不過他也沒辦法︰“父親眼中只有家族利益,有些事,就算我拿命去激也沒有作用……”從他爸派他去還債這選擇上看就知道是個家庭關系比較微妙的地方。 眾人正感束手無措時,一直沉著臉的公子突然起身離席。 朱、陽︰“去哪?”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們的錯,我去帶他回來。如果這一次耽誤了開拓丹道的任務,”公子腳步一停,陰狠的眼神回望︰“那總有人要付出代價!” 林哲頓感一寒。 “呃!師姐!最好不要——”陽鑫話音未落,公子已經開啟神行術消失無蹤︰“——不要單獨行動啊……” 朱嘉森皺眉道︰“這種人……很倔。” 蕭遠悠、林哲、公子,都很倔。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78回 尋丹解散篇(九)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另一頭,常威和管家常伯從客廳出去,徑直走向旁邊一間客房。 “道長,”常威先拱手作揖,“菜肴可還將就?” 失了蹤蕭遠悠正坐在一張大圓桌前,桌上除了雞鴨牛羊,酸梅燒鵝、參杞雉雞、碳烤兔腿、香酥鵪鶉、糟蟹、黃 甲魚,佳肴滿桌,還有兩個嬌美的年輕丫頭端著茶杯碗筷在旁邊伺候喂食,且就他一個客人。 “還將就吧,菜色好看,就是品種太少。” 蕭遠悠看似大大方方坐在太師椅上,比他大爺還大爺,但實際上他的肩井穴被點過,兩只手臂自肩膀以下已經失去知覺,相當沉重。 武家知道怎麼對付修士,所以點了穴還用牛筋繩繞著拇指把兩只手捆了,讓他不能掐指算法,再封掉氣海,築基大成的修士也要半天才能自解。 其實完全多余,蕭遠悠根本不懂什麼真言妙法,他就是成為第二十二名大成金丹也不知道怎麼自解氣海。 況且那兩個幫他夾菜的丫頭身手不凡,估計一個人就能把蕭遠悠打死在當場,還一次來倆。 常威一改剛剛的肅然態度,像是見了小舅子一樣賠著笑︰“怠慢了仙長,不要見怪。” “廢話不多說,你應該已經見過我的師兄弟了吧?” “是的,手足之情誠然可敬。” “嘛,你可以側面表達一下我目前過得很好,他們不需要輕舉妄動。” “可如此一來,不是也告知他們,是我‘請’了仙長你來?” 蕭遠悠笑了笑︰“難道他們現在還不能確認我的失蹤與你有關?” “嗯……”常威頓了頓,“可以先等他們慢慢去確認。” “嘖……”蕭遠悠沉默一陣,又坦而言之︰“讓我想想,首先,藥王知道我來過你這里,知道這件事的人還有你的親兒子,想必這件事是掩不住的,既不能殺人滅口,也不能把我如何。即便如此,你卻要把我扣在這里留住他們,  ,昭然若揭啊……”蕭遠悠微微一頓︰“這麼怕伏火爐的消息遞出去,你想拖延時間暗中壓滅此事吧?” 常威不置可否,良久後︰“我們的確不會將真人如何。至于青彥,他若不守家規,自然有罰懲戒……如果道長和其他幾位道長能守規矩,那我們尚能相安無事。” “這個就不好保證了,因為時間對我們來說也很寶貴。” 這次幻境的時限只有九天,下次可不知道伏火爐還在不在,孫思邈一入皇宮,太宗時期的太子謀反事件可牽扯著盛唐時期那些傳說中的人物,李世民、房玄齡、長孫無忌……蕭遠悠混個世家都步步驚心,尚要借孫思邈的名頭才能保身,入了時下政局,比他牛的人精遍地都是,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殺不殺我,這件事你要好好考量。藥王觀把我的命遣來,自然不怕我在這里身死道消。” 常威眉頭微微一皺︰“道長言重了,豈能如此。” 看似蕭遠悠是劣勢,但蕭遠悠代表著目前道門世界舉足輕重的孫思邈,蕭遠悠失聯太久也會引起藥王觀的懷疑。 所以好酒好菜、侍女佳人,看得出常家很想討好自己。 所以這次不需要用拼命的態度,對方一定會松口。 “不過倒也真是為你可惜。”蕭遠悠又道︰“如果我沒有正好看到伏火爐,就不用強行綁我,這件事至少還有緩和的余地。現在大家都不體面了,日後該怎麼和天下道門處理好關系呢?並非客套話,我很替常家主為此擔憂。” 雖然看不出喜樂,但蕭遠悠知道他會上鉤,因為蕭遠悠現在已經不是自己,而是象征著孫思邈的藥王勢力,藥王孫思邈則能夠左右天下所有道士的看法,這一點,是連李世民都需要爭取的。 “道長如此好心,能否指點一二?” “關鍵點只有一個。”蕭遠悠鄭重其事,等了好久,才裝作失望般回道︰“明明就在你眼前啊。” 這是一句比較不要臉的暗示︰快來舔。 房內氣氛一緩。 “有鶩遠真人這句話就夠了!”常威大大松了口氣,吩咐兩媛道︰“趕快松綁解穴!” 那兩人一愣,放下碗筷後,取刀飛快地割斷了蕭遠悠手腳上的繩索,運起內力按揉蕭遠悠胸口兩邊第三肋條處,左右手臂漸漸開始恢復知覺。 蕭遠悠正在舒活手臂筋骨,常威親切道︰“這幾天道長請待在府內即可,一切禮節以最尊貴賓客為準,金銀財物道長當然從不在乎,但此後外出遠游,或采辦丹藥原料,常氏家族門客遍布天下,必會有人為真人分憂解難。五石散一事,我們不會泄露半句影響真人與藥王的清譽。” “這些就……以後有勞了!” 有些人就是好好的騷話你不听,偏要听髒話。所以有些事,你偏要讓人家吃虧,他才能心安理得。 “那麼在此謝過真人了。”常威輕輕吁了口氣,又作揖道︰“不過此間真人還不能見同門兄弟,府內活動的地方也有些限制,實在得罪了。” “怕我人前兩套?” “呵呵,怪在下心胸狹隘,度君子之腹,老夫告退了。” 隨後他就馬上走了,這是怕蕭遠悠反悔才走得匆匆忙忙。 他只留下了管家常伯,低頭陪著笑道︰“這二女還都是處女,真人要用其練功或是侍候起居,都還當得。此外還有何要求嗎?” 這管家老頭矮小瘦弱,但神色狡黠,看了就倒胃口,蕭遠悠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待會兒四處走走就行,老人家忙你的去吧。” 等那看上去就鬼精的老頭走後,蕭遠悠嘆了口氣,看著身邊兩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幸好我比你們只大幾歲。” 很多大家大戶在家里養些貌美少女,看似童養媳,其實連童養媳的級別都算不上。 作為一個大戶家主,當送錢已經無法打動對方的時候,你就需要拿出錢遠遠比不上的成本。從這一點上看,古代人對社會關系學的覺悟是相當高的,送錢算個屁,直接送個未經人事的小妾給你,想想看,從幼兒園養到亭亭玉立,給你省了至少十五年的功夫,還不算中間花去的人力物力財力。這才叫高大上低奢有,而且又聞不到銅臭味,就算讓公安抓著了都抓不到現行! 雖然從人性角度上來看,是極不提倡的。但也說明了古往今來,人命永遠是值錢的,大多數情況下比錢還值錢。 看著身邊這明艷順眼的兩人,就像看到了未來的青鸞。 她雖然是王室,但也只是更高級的這類人而已。她如果回到皇宮,也會被這樣調教到成年,當做處女送出去。蕭遠悠當時就是一時心軟,結果那早熟的小屁孩還就纏了上來,讓蕭遠悠頗為頭疼。 “應該只是幻境吧,是不是我入戲太深了呢……”蕭遠悠按著楮明穴,淡淡自嘲道。 掩耳盜鈴,從幻境中取得修為的他,卻在妄想著不會受到幻境的影響。 身旁兩女低眉順眼︰“不知老爺現在想干什麼?” 蕭遠悠起身道︰“坐久了屁股痛,帶我去我能去的地方轉一轉。” 兩女孩正要對望一眼,蕭遠悠按住兩個頭轉向自己︰“不要耍心眼,我見過許多比你們還難纏的小屁孩,許、多!”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79回 尋丹解散篇(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另一邊,家主房內,驟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耳光—— 常威怒意勃發︰“混賬!我已經將孫真人派遣來的使者壓住,談妥只是借用丹爐一時!即即便如此,人家也只是假意認可,正在伺機而行!孫真人定然是有事不能親臨,我這張常家家主的臉壓上了也頂多再壓七天!七天之內你用得完得還,用不完也得還!難不成真要為了你一個人讓一代道門宗師上門興師問罪不成!” 一芳齡二十歲後半的宮裝美女正撫著發燙的臉頰站在常威面前,臉上不見哀色,卻還帶有一種邪氣的笑意。 她的模樣、身段都可說是楚楚動人,但她卻不具備公子的冷艷、遠彌的開朗、青鸞的淒憐,以及女子該有的那股溫柔。取而代之的,是神色顧盼之際散發出的危險、妖邪氣息,猶如商紂之妲己,春秋之驪姬,令人知是蛇蠍猛毒卻依然想要近水樓台。 而符合此人形象與氣質的是她的身份,她既是常家家主的長女,也是“寒食教”的教主……也就是說,這位猶如毒品一樣的女人,就是這個年代最大的常青藍。 “父親大人說笑了,青藍借用丹爐,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常家多少人著想啊……” “住口!”常威拍桌喝道︰“不要以為老夫不知你用伏火爐是想干什麼!那五石散非武家中人可沾之物,你把它帶入家門我且不追究你!居然還想用常家的顏面來制散販散,這個家不如由你來當!” 說罷又是一掌摑往常青藍臉上。 常青藍不避不讓,左手一掠,已經把常威的手腕捏在手里。常威手腕被抓得一痛,滿臉的難以置信。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我們這位常威——真的不會武功。 倒不是因為這個梗玩太久沒了意思,是因為俠客家族的一家之主從各種意義上都不太可能是高手名宿。原因有二。 其一︰從一家之主職務需求上出發,家主的職責是管理和協調家族內外糾紛和收入支出。這主要,需要的是一個清醒、睿智的頭腦,次要則是一副強健的身體、而不是一副天下無敵的身體。換句話說,連身體都是次要的,絕世神功什麼的對于一個家主來說,就更次要了。 其二︰從武林高手的成長歷程出發,一個領域內的專業人士,可以秒殺一切業余人士,尤其是武學這種大宗領域,你要成為頂尖高手,就必須顯得你比人家更專業。而什麼叫做專業?王晶說過“專業,是早上爸爸死了晚上還得寫喜劇。”那麼武道家的專業素養就是早上爸爸讓人砍死了,晚上繼續拍沙袋。而作為家主,早上,三姑六婆的弟弟的朋友的爸爸去世,晚上你還是得幫著聯絡各家親屬置辦風光大葬,這也是專業。 所以綜上所述,武家的家主一定最會打架?這是很不一定的,或者說這是很不科學的。只是大家被約定俗成的套路給框進去了。實際上,領袖這種特殊群體,除了管人是主業,其他有一樣算一樣都是課外興趣——比如蕭遠悠那半吊子本事。 如果有一個人,他既能打架,又能當家,那他一定是傳說中的戰斗民族,不是毛子,是賽亞人,他們住在貝吉塔行星上,揮揮手就給人全家都爆炸了,不僅渾身放電,運氣好還能煉成瞬間染發的絕技。 而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地球人,歷史上戰斗力95以上的家主列舉幾個︰項羽、呂布、冉閔——全都身首異處。不是說沒有那種能文又能武的全能型君主,但他們真的會治國嗎,洪武晚期?永樂晚期?後唐晚期?北周晚期?更有騎在馬背上的民族如蒙古人,從元朝建立治國治到明朝建立,都沒治出元朝文字來。 所以嬴政沒跟人單挑過,劉邦沒跟人單挑過,劉備沒跟人單挑過(除了桌游上),孫策——啊他被干死了。 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說清楚一件事︰戚家十三口可能是他殺的我們認,但常威公子這次真的是不會武功。 常青藍也算是常家中的高手,築基的修士在她眼里都不算盤菜。抬手捏住常威的手掌,眼中全是冰冷。她如果不看在常威是父親的份上,估計這普通人已經在她手上死了三次了。 常威掙不開手,沉聲喝道︰“逆子!放手!” 這間大廳四周都站著家丁,這群人是家主的護衛,數一數二的好手,本來是看他們父女吵架不便插嘴,但不去保護家主也不像話。 護衛們正猶豫時,管家常伯咳嗽一聲︰“大小姐。” 常青藍松了手︰“五石散服用之後神明開朗,體力增強,比武技擊時,只需要服用少許,功力就會遠超出平時的境界。分明大有益處于武道,為什麼你要再三阻攔?” 常威呵斥道︰“這藥物猶如猛毒,服食之後依賴過重,我雖不練武功,卻也知道這不是取武之道。” 常青藍道︰“依賴藥物不是取武之道?那鐵掌如何練?硬功如何練?指力如何練?” “那是溫補之法,哪像五石散這等損耗之法?況且……”常威語氣一滯,頗為傷感地看了女兒一眼,又怒道︰“何況藥物弊端過大,輕則神智渙散,重則身體殘疾,如何能引用于武道之上!你將藥物帶入家中,必會成為家道中落之隱患!這伏火爐不能讓你據為己有拿來煉散,你若用便七日歸還,你若不用,我即刻便還給鶩遠真人!你再也休想我為你出面爭取,也不要妄想能調動家中壯丁為你強取豪奪!” “先前問孫真人借用丹爐時,他失手將丹爐落下山澗,即已算是失物,怎麼算是巧取豪奪?” 常威拿起那封信來︰“可信中寫得清清楚楚,他的關門弟子高鶩遠道長為他將丹爐尋回,其時已經供在藥王觀中!你在家中調丁,我以為你是外出尋物,豈料你是打家劫舍!劫的正是天下道門宗師藥王孫思邈!還險些傷了你弟弟常青彥的命!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 現在有人在常威身邊玩火,他就得馬上炸成一片璀璨的火花,這人是真要氣炸了。 “可現在家里確然有人需要五石散,此事也是刻不容緩。” “讓他們戒除!” “怎麼戒?五石散怎麼戒?” “這……” 常威被問住了,沒錯,五石散的依賴性的確很強,它是用數種礦物煉制而成,其價格遠高于同重量黃金的價格,但世上官宦之家流通很廣,即便是天價,也根本無法讓人戒除。很多人傾家蕩產也就只為了服上一口,哪怕下一口飯沒有找落也要先服這一口散。可見其上癮之後的依賴性。 “伏火爐我是不會還了,十天半月根本無法煉出需要的新散方。” “那我即刻放了鶩遠真人,就等孫思邈祖師找上門來,那時家在前人在後,不說你是我的女兒,你就是我的娘親、我的先人,也得把你交出去抵罪!” 一旦涉及家族利益,不管是家主還是家族成員,都被灌輸過“家族至上”的原則,這一點,常青藍就算是不願意,但也知道父親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那就不勞煩你了。”常青藍失去耐心轉身出去︰“那姓高的在哪,我自己去找他。” 常威不安道︰“你要做什麼?” “不過交涉而已。” 常威知道她年紀越長就越膽大妄為,但心里對這個女兒有愧,就一直不便于管教,直到現在,他也只能做樣子一般罵上一句︰“你好自為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80回 尋丹解散篇(十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這邊—— 他在常家可移動的範圍里轉了整整兩圈了,有操十八般武器的,有爬牆走壁的,有水中練氣的,也有鐵掌刨木的,感覺這莊子里面完全是一個超能特種部隊訓練營。而且其中大多數人都身負修為,連身邊兩丫頭都有練氣下品的境界。 而且這些似乎也只是常家的“表面功夫”,還未能得見全貌。 蕭遠悠很想找機會甩脫兩個跟屁蟲,畢竟他不是什麼愛循規蹈矩的人,但這兩個人也實在不是善茬,那副“不怕你***就怕你亂跑”的態度,實在讓人大感驚悚。加之身手不凡,蕭遠悠不服也不行。 尋了個府邸池塘中的小亭,蕭遠悠坐下休息,看著她倆的視線,左右晃了晃。兩女的視線就跟著自己左右動了動,這是在怕蕭遠悠穿上紅底褲就飛上天啊? 蕭遠悠嘆道︰“餓了,拿吃的來。” “是。”走了一人。 那人剛走,蕭遠悠問另一個道︰“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白鶯” “你呢?” “我叫白雀。” 先不說這名字取得就和寵物沒區別,不過這兩人養得倒真是白淨。 “哦,正巧了你居然叫白雀,嗯,坐到這里來。”蕭遠悠拍了拍大腿。 白雀小臉紅了一下,吃吃坐下,渾身僵硬地不敢動彈。對她們來說,能被送出去才是意義,如果失去了處女的身體又沒有獲得主人的疼愛,那麼她再留在家族里就連物品能享用的資源都不會保留。若能被主人帶走,則是較好的歸宿。 蕭遠悠把手環在她肩頭,像個登徒子一樣搖頭晃腦︰“林伴燕鳴雀啼歡,既然叫白雀,正想問你會不會唱曲兒呢? 白雀還在少女懷春的頭昏腦脹里,沒听清楚︰“啊?公子說什麼?” 蕭遠悠皺眉又道︰“問你會不會唱曲兒!” “啊?”白雀怔在當場,讓她殺人或許還能上手,唱曲兒? 蕭遠悠不耐煩道︰“會不會啊到底!” 白雀低頭道︰“不,不會……” 蕭遠悠大怒道︰“你叫白雀居然還不會唱曲兒!” 公道話︰這個和名字沒什麼關系,哪怕你瘦得跟竹節蟲一樣,也不耽誤你叫個楊無敵的名字。 白雀慌張起立道︰“不會……” 蕭遠悠橫眉冷眼怒不可遏︰“這蠢丫頭真不長眼色!不會唱曲兒還不會叫人來唱嗎!” “我立馬去!”白雀一慌,馬上起身去叫唱曲兒的戲子。 看那兩大護法都離了身邊,蕭遠悠目視白雀消失在視線之內的那一瞬間,飛腳就跑︰“小屁孩就是好對付!” 蕭遠悠猶如一頭離了暖桌的貓科動物般飛速奔跑著,奔跑著,他跑著跑著就看到北側有一片竹林,有道是葉藏于林,蕭遠悠猛地扎進去,發現林子還特別幽深,蕭遠悠埋頭往里面跑,看到一間隱秘的小竹屋,看上去十分樸素。沖進門去一看,一位神秘老者正在房間正中席地而坐,口稱︰你終于來了—— 那是不可能的…… “淦!欺騙我的感情啊!”蕭遠悠其實也就是突發奇想,也沒指望這里真有人堵著路。 既然是間廢屋,蕭遠悠就不怕有人找來了,先躲上一段時間,等外面人發現蕭遠悠失蹤開始手忙腳亂的時候,找機會陰一個家丁,然後就是武俠小說里常用的換衣易容大法混出去,萬事OK。 然後等了十分鐘左右,前門氣喘吁吁的白雀突然毫無征兆地闖了進來︰“公子,我叫來了戲班子,馬上把這里整理一下。” 一群人迅速開始叮叮  地搭台,另一邊,白鶯也帶著一班子下人開始擦洗房間、陳設壁掛、擺放古董,半刻鐘不到,這里就成了一間嶄新明亮的雅舍,桌上擺了精細小菜,火爐溫酒,一杯香茶裊裊騰氣。 下人退了出去,房里還是一桌、一客、兩侍女的經典組合,一切都透著那麼點懷舊和似曾相識。 蕭遠悠沒有生氣,也沒有疑問,因為他知道︰“如果讓人發現我是認真的在跑路,就會顯得我特別像白痴……” 于是只好大大方方坐下,讓二女擦了手,端起茶杯,翹起腿來邊听邊吃。別看他看上去很瀟灑,但心里已經開始犯慌了。 自己跑不出對方的視野,不出意外是還有第三人在監視,暗哨,看不到在哪,所以讓剛剛的調虎離山顯得很傻。 令蕭遠悠不安的是︰常威看穿自己是假意合作。 常威看穿之後第一手就做出了三分戒備和七分真誠的應對。說情,他不絕情;說理,他還是站得住理。 “分明是滴水不漏啊……還說你不會武功?” 眼前的戲班子就只管給蕭遠悠唱戲,也不用等誰,一個戲班子看蕭遠悠準備好了了就正式開唱,笛、笙、筲、鑼、缽、 ,一應俱全,依次循來不顯嘈雜,一聲長笛悠悠引樂,笙管再接,鑼、缽一響,笙、筲合奏,此後 、缽越響越急,為歌妓開好了場。 那歌妓穿著紅色的襦裙羅衫,年齡還輕,不用化上濃妝就顯得很艷,上來時就望了一眼蕭遠悠,嫵媚動人,比身邊這些小屁孩有魅力得多,直讓蕭遠悠心里大嘆養眼︰“我的藍又漲滿了。” 她似是右腳有些跛足,為了掩飾而搭著人的手上來,坐定在圓凳上,輕輕開口—— “煙(yi)波(bo)翠(cei)微(wi)~江(ji)畔(po)謠(ye)~柔(sei)水(shi)盡……” 甦州的吳語方言唱歌是很順耳的,特別能顯出女性的溫柔嬌弱,男人尤其愛听這種語調唱歌。蕭遠悠的家也在南方,不過語種不同于吳語,詞是听不懂的,但丹唇外朗、柔聲伊伊,也實在讓人心神愜意。 蕭遠悠听了一曲,讓後面伴奏停了,只讓那歌妓清唱,更有一番韻味。 听完兩曲,蕭遠悠叫了聲好,讓人把歌妓請來桌上。也不多說話,就一直那麼盯著她看。 “公子有什麼指點嗎?” 蕭遠悠一愕︰“啊?我還以為是你有指點呢。” “公子說笑了。” “不不不……我從不敢調戲比我年長的女孩。”後來證明,這句話他犯了個大錯。 歌妓眉頭一緊一舒,不再搭話。蕭遠悠也不說話,就把她一直看著。 過了五分鐘,蕭遠悠也不吃東西,也不說話,就像上輩子出櫃、這輩子巧了又沒見過女人一樣,恨不得多長一雙眼楮看,要多失禮有多失禮。 “公子,在等人嗎?” 蕭遠悠目不轉楮地點頭︰“等你。” “等賤婢?” 蕭遠悠揉了揉發酸的眼楮,看著旁邊人道︰“等你什麼時候撤了人準備跟我談事。” “呵呵呵——”常青藍一愣,揮了揮手,白雀等人帶著所有下人全都退了下去,這位小姐又從圓桌一邊探著身子道︰“道長怎麼看出來的?是我的甦州小謠唱地不夠韻味?” “不不不,很夠了,小姐是唱地夠好了。嗯……主要是——小姐天生麗質,國色天香,這貴人氣息糊了我一臉,所以猜你不是歌妓。只是小姐好心性,我三次試探都不得成果,差點就以為自己猜錯了。” “看來道長深諳處世之道呵——”另一層意思是說你小子別油嘴滑舌。 不愧是武林人士,好霸氣,蕭遠悠心里惴惴,面上依舊從容不迫︰“哪里哪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81回 尋丹解散篇(十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本人又不是甦州人,怎麼可能听得出甦州腔地不地道,純粹瞎扯一通。其實蕭遠悠倒不是因為嘴上那漂亮的說辭看出來常青藍的身份。 常青藍最大的破綻,是那股自然而然散發而出的凌人氣勢,她既是武道中人,又是“寒食教”領袖,那股發號施令的氣質,與李師孚很像。 “按照一般套路,這種女人,一定不會甘心當配角。” 其次,以這位大小姐的容貌身段,在場的所有下人之中,居然連一個抬頭偷看的都沒有。這就不是規矩了,而是不敢承受和引起她的注意。這些群眾沒有做全戲分,才讓常青藍的身份昭然若揭。 還有一點,可以說是不算理由的理由。 舉個例子︰甜甜糯糯的吳儂軟語,青鸞或許可以唱、彌彌也可以唱,但公子就不會唱,便是這個道理。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常青藍給人的感覺太過強烈,看人、听歌,蕭遠悠都不覺得眼前的女人適合唱曲,尤其不適合唱江南軟調。 即便是唱,像常青藍這種女人,就應該像蝮蛇一樣,覆在蕭遠悠頸邊,蛇信舐在動脈旁、唱誘人而危險的越調︰金風未動蟬先覺,暗算無常死不知。 題外話—— 朱嘉森的話,就是︰人生如夢,朋友如霧~ 陽鑫則是︰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 林哲︰路見不平一聲吼哇! 言歸正傳,常青藍就是這樣一個危險的人,但在蕭遠悠眼里,她的危險讓人值得去冒險。因為這樣的女人擁有著更為獨特的魅力,比起懵懂無知的年輕女孩,至少危險能夠有力地說明她們足夠成熟和聰明。 “很多人把道士當做苦海中救命的浮木,但卻不知道士只能自保,而遠遠不能渡人。”蕭遠悠可以跟她客套,但人家找上門來就是一個訊號,蕭遠悠得先站住立場︰“我的老師跟我說過伏火爐的得失始末,我才知道我替他尋回丹爐是造成了多麼大的困擾。作為這件事的前因,常家一定是有些理由,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听一听,以免造成誤會。” 這是在開場就讓對方理虧,將自己置于一個可以听對方解釋的有利位置。 蕭遠悠和商人們打過交道,所謂的“商議”,是從遲到開始,然後就是毫無意義的嘮嗑、吹捧,到最後相互試探到一個妥協點後再等下一次會談,窮心竭智、遙遙無期,蕭遠悠最怕和這種人交涉,所以一開始就要主導住話題。 然而對方的反應大出蕭遠悠的意料。 “是的,關于這件事,小女正要和道長商議。”她居然直接認了,看來她比不上家主的心思縝密,居然沒有找說法挽回理虧的劣勢。 然後蕭遠悠馬上就知道了為什麼對方沒有跟他拐彎抹角地唇槍舌戰—— “伏火爐小女是要定了,道長請回去勸服孫真人不要追究。” “驚了!你明目張膽地要就夠過分了!還讓我回去糊弄師父,明搶了你還要我別報官吶這是!當我傻的嗎!” “可即便如此,丹爐也是不會還的。道長難道不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有我多事你少事吧!休想,爐子還來!我還指著煉藥呢。” 然後常青藍說了一堆話,簡而言之就是︰你說的我都理解,但爐子在我手上。 “廢話,我們的爐如果不在你手上,我還來干什麼!” 常青藍又說了一堆話,簡單說︰你說的我都明白,但爐子還是在我手上。 “你想搶就搶啊?難道沒有王法道義了嗎?” 常青藍︰雖然你有道理,但爐子反正在我手上。 如果和商人交涉的費心的話,那麼跟武人交涉就是鬧心。 “明搶啊你!” “呵呵,就是明搶!” “你常家難道不怕得罪我師父?” “就是怕,才會找你來商量。” 蕭遠悠都驚了︰“你商量的誠意就是打死不還?” “對。”她還補上一句︰“打死的話,還是會還的。” 我靠,能打死你還跟你談到現在? 其實常青藍的武功不值一提,因為她無論是東邪西毒還是東淫西賤,蕭遠悠反正都打不贏,所以提都不用提…… 總之,這件事,得文明解決。 “不過今天是踫上真流氓了?”蕭遠悠心里大感蛋疼。 常威坑人至少還跟你和和氣氣,常青藍坑人就是明白了坑,不只坑,還要明搶。蕭遠悠不能再拐彎抹角了,再試探下去人家都要站到你頭上拉屎了。 “反正我已經看到伏火爐入了常府——除非昨天我喝高了。”蕭遠悠皺眉︰“所以話先挑明,師父不會講條件,丹爐可以拿去當痰盂用也不會給你們拿來煉五石散,我要不回去,他一定會親自來要,死心吧。常威家主不是你父親還就罷了,他既然是你父親,到時候為了避嫌一定會嚴辦自己的家人,否則自己的家住之位也不保。這是你的底線,至于我,無關緊要——你就是一塊一塊把我咬碎,局面也還是這樣。” “道長的見解倒也細致,但鶩遠道長或許不知,”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小女若離了常家,還有一個教派可供棲身,這丹爐就算真用你口中的明搶,我也得帶走。” “寒食教!”蕭遠悠一驚,孫思邈只說丹爐或許與寒食教有關,但沒說過常家人就是寒食教的教眾,不禁問道︰“你這年紀輕輕就開始用五石散?” 青藍眉頭一皺,驟然殺意外泄︰“道家忘言為用,你還是少說兩句為好。” 蕭遠悠一愕,還不知道哪里把她觸怒了,暫且定神道︰“好,我便當你還有一個寒食教,但失去了常家庇護,這九流三教還能存幾天?”常青藍皺眉不語,蕭遠悠一針見血︰“孫真人問罪之下,你若還在常家,家主為了世家顏面還不至于聲張出去。你若自立寒食教,常家必定以舉家之力討伐,以此擺脫干系保全家族。” 套用世家公式︰家族>民族>國家>個人。解得︰在家族利益面前,就算是國仇家恨也得先撂在一邊,更別說小小一個黑心藥坊。江湖家族任俠江湖,管的就是黑道勢力,常家如果真的反對,十個寒食教也得滅了,而且是用最華麗的方式。 “何況五石散為禍世間,道門不容于你們,李唐信玄,若激起波瀾威脅到道家或王朝根基,五石散是不絕也得絕。” 常青藍沉默無語,看來已經動搖。 “常小姐,師父派我來取爐,並非代表他對此不上心,而是他希望體面地解決這事。如果我辦事不利,他也不會善罷甘休。藥王對于這伏火爐已經是決心似海,你擋不住,常威家主也不會幫你擋住。”蕭遠悠看情況大好,再接再厲︰“我听常青彥說過,他拜入師父門下的契機,就是為了報償師父曾在早年救你的恩情。那時你也是因為五石散發作而重病傷殘的吧——”  ! 已經神色轉善的她忽的勃然起身,實木的桌上已經拍下去一個掌印︰“好厲害的嘴啊。” “最後那句多余了嗎?”蕭遠悠還沒想通,卻看到常青藍邁步走來,不禁一慫︰“鄙人渾身上下除了嘴以外也沒什麼其他本事,撕爛了這張特厲害的嘴,就拿不出東西和常家交涉了——我靠!你別過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82回 尋丹解散篇(十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另一邊,孤身潛行在常家的公子終于等到了機會。 公子姐平時不愛說話,出事情也不會輕易表態,因為蕭遠悠在她眼中,會讓自己的處境很微妙。作為六如寮的大師姐,李師孚沒有選擇自己成為傳衣人,這是一個恥辱。但在和蕭遠悠共同生活的這一個月來,她看到了師父的影子,以及連李師孚都沒有的一些魅力——而且還沒有師父那些要命的毛病。 公子的性格外冷內熱,即便她從來沒有直接表示過對蕭遠悠的好感,但她對這位掌教師弟的期望和關護並不亞于朱陽兩人。從她此前給他分享那一瓣酸橘子能看出,這個吃貨是真心接受了蕭遠悠。 所以掌教失蹤,作為大師姐的她必須做點什麼,她的選擇相當明智——跟蹤常青彥。 這是一個鞭闢入里的決定,因為目前最尷尬的人不是蕭遠悠、不是常威、也不是林哲,而是這個師佷常青彥。 作為孫思邈的徒孫、蕭遠悠的師佷,又同時是常家家主的次子,他目前所面臨的情況是被夾在師門和家門之間。簡單打個比方的話,他現在相當于岳丈的兄弟被本家的親爹給綁架了,他作為上門女婿,無論是幫誰,都顯得有點那麼不是人。 當然,他要誰也不幫的話,就真的不是人了。 所以,在公子下網正確的情況下,常青彥這條魚,的確給了她回報。 公子離開後的下午,常青彥就在書房找到了常威。 “父親。” 常威經常皺眉,皺眉紋再次形成了一條深深的溝壑。他的書桌上正鋪著那封孫思邈的信,可見他還沒想出兩全其美的對策來。 “青彥,進來吧,我正要找你。”常威輕描淡寫地放下手里的書把信擋住。 常青彥進了書房,袖手立在一旁︰“父親什麼事?” “坐吧,也沒什麼事,”他拉過一把椅子讓常青彥坐在書案對面︰“只是問一問你最近的情狀。” “這個——我在孫真人門下練武甚勤,真人常讓我修身養性,莫使脾氣,這一點自覺魯莽,還有待改正。其他似乎亦無話可說。” “無話就是無事,安安分分即是對了,看得出你在真人那里未添麻煩,甚是令人安心——” 沒添麻煩,常青彥听到這句話,就想到了和蕭遠悠初次見面那兒會。 常青彥苦笑一陣︰“其實也添了一些麻煩事,多虧真人醫聖仁心、溫和待人,還不至于被責罰過。” 常威撫須笑道︰“這就好。” “只是——” “只是?” “只是前些日子起了些誤會,孩兒曾無禮沖撞過師長前輩。” “你從小向來對錯分明,嫉惡如仇,又豈會如此?” 常青彥回道︰“回父親,日前替師父下山采買藥材,曾遇一賊道,帶一同伙,挾一女童,指著失物據為己有,更偷盜女嬰,不知是要做何歹意。我逢上便打,搶了失物與女嬰,將那賊道重傷在地。” “你做的很對,我們常家立足江湖,多是行俠仗義之舉立名,雖然貿然動手確實魯莽,但不失為義舉,哼哼!有何不妥?” “是,而後我安置女嬰給了一戶人家,第二天大明,方覺事畢,欲將失物物歸原主,回到道觀,看到此賊居然公然入觀。我再將其綁縛,高掛于堂前,供來往鄉民辱罵譏刺。” “好!這才是我常家任俠之輩,你做得對,做得很對。”常威沒有精力去學武功,但對行俠仗義也是提倡和向往的,所以听見兒子沒有誤入歧途,一生坦坦蕩蕩,為人父母,胸中這等欣慰愛憐實在高興。 常青彥看了父親一眼,話鋒一轉︰“可不料,那道士本就是來尋訪師祖歸還失物的。” “啊?”常威興頭上一愣。 “而那女童和女嬰,則是那位道長在路上偶遇,出手舍身救下的。我貿然與其交手,知道他雖有修為,但對武道一竅不通。他更不辭辛苦逃避追殺,將人安全送至藥王觀方才罷手。後被師祖收為弟子,我不知就里,一怒之下將其吊于堂前示眾,他事後卻只呵責幾句。”常青彥說得真情流露︰“我本嫉其福緣過人,又得罪于他,不願和他交往。而他不計前嫌,更在武道一途對我不恥下問,從不以長輩身份以大欺小——” “行了……不必再說了。”常威結合信里的內容,大致也猜到了常青彥說的是誰︰“青彥,我懂你的意思,但這世道上……有很多事是沒有黑白對錯的。” “可您方才說過,常家立足江湖,是憑的行俠仗義。我輩任俠天下,這等忘恩負義的行徑,實在為人不恥啊。” 常威愕然,原來兒子是給自己下了套,眼神漸漸變冷︰“看來把你送去藥王那里確是有益,你這心性算計,也成了不少。” 常青彥不發一語。 常威也沉默良久,隨後嘆道︰“鶩遠真人我已經保住了,但他看到了伏火爐入常家,這消息不能走漏出去。” “難道不能物歸原主?” 常威又道︰“此事我也無奈,因為我只接來了鶩遠真人,伏火爐卻並不在我手中,若放了人卻拿不出失物,于家族名譽有損。” “那為何不尋回失物?難道我常家真與那寒食教有染?” 常威合眼按著太陽穴︰“有很多事,你不明白,你先出去吧。” “父親。”常青彥無動于衷。 常威怒拍桌案︰“出去!” 常青彥心里頓起退意,但他知道自己最多挨幾鞭子家法,蕭遠悠卻可能會在家族利益之中變成“意外身亡”。他和蕭遠悠相處不久,但很喜歡這個小師叔的直爽為人,加之殺人誅心也有損家族聲譽,現在退可能就是害他死,故一步不退。 “反了你們了!一個一個都如此忤逆!” 父子之間惡狠狠地對視,卻沒有一人退讓。 室內的氣氛令外人敬而遠之,令家人潸然淚落。 良久後—— 常威嘆了口氣︰“罷了,你有情有義,既尊師重道,又顧全家族,何罪之有,不過是我無理取鬧。你很好的,為父沒有訓斥于你的理由,”能說出這種話的父輩,不能算無能︰“不過——也有些隱情,你的確不知。” “什麼隱情?” “你的大姐。” “青藍姐?”常青藍無論性格或行為如何,但在常青彥眼中,幼年時她一直是自己的榜樣,無論武功、心性、德行都是自己的良師益友。否則他也不會因為孫思邈救過常青藍而甘心前去奉劍報恩,並以此為榮。 “這些事我本該對你一生守口如瓶,但今日之事實在難辦……”這件事他不願讓青彥知道,就像蕭遠悠在門前不肯當著他說出真相,但常威此時左右考量,還是只能選擇讓常青彥知道真相︰“搶奪伏火爐,扣留鶩遠真人,煉制五石散……其實都是青藍的手筆。” “啊?”常青彥頓時呆了。 “而所謂的寒食教……她用常家長女的身份已經接手了教主之位。前夜搶奪伏火爐,並且傷了你的,就是她親自領的人。” “不可能?大姐怎會與寒食教妖人結識?” “因為青藍服散已經五年之久,屢戒不成,已逐漸深陷其中。”常威看他不敢相信,問道︰“你記得你十六歲時,青藍生過一場重病吧?” “記得。” 那次重病常青藍渾身高燒不退,幾乎病死,孫思邈的道觀就在常家四十里外,飛馬去請,等他出手相救才救活常青藍。不過卻因為救的晚了,落下右腿殘疾的後遺癥。 “那次是因為青藍藥癮發作,誤用冷酒服散,結果無法散發藥性所致,右腿殘疾。而此後範家公子知道服散和跛足的事後,借故解除了姻親,青藍失了婚約,久嫁不出。又因腿上殘疾無法追求武道,只能終日以五石散渾噩度日,我不便管教,由是認識了寒食教妖人。說來……是我教導無方,實在汗顏。” 常青彥卻知道父親對家里萬事不問巨細一手掌管,且謹慎不已,絕不至于對長女的事情無所察覺︰“難道父親當真沒管嗎?” 這件事,不是他不管,而是他心里有愧不敢去管。因為常青藍第一次服散,是在某次練功走火時內傷隱痛服用鎮痛的,而讓常青藍服散的人,正是常威。此後常威害怕她服散的事實暴露而耽誤了救治時間,也是她跛足的罪魁禍首。 但他不敢承受女兒的恨,只好任她將錯就錯,但現在想來,每每只能一醉消愁,悔不該當初,也受不住當下。 常威不敢說這件事,只好避之不提,只道︰“此間……事出有因,總之是為父的錯。” 然後,常青藍變得越發乖張偏執,以這種藥“能增加功力境界”為由而給一些族內武者服用,並用藥控制了一幫武士,憑此一舉奪得了寒食教首領的地位,再借用常家的身份制散販散,領著寒食教越變越大,隱然已是一座龐然大物。 家主的偏心,世家的背景,雷霆的手段,五石散的毒癮,率領萬眾的成就感,常青藍或許知道這不是正道,但她已經沉溺在這個世界之中無法自拔,因為在這塊領域之中,她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能夠證明自己有所作為——令人可悲可嘆的成就。 為主,他不敢為家鐵面無私,用大義滅親來以身作則。為父,也不敢為女偏袒呵護,以尸橫遍野博兒女一笑。 家主,沒有那麼光鮮亮麗,有些事難保兩全,更會難死自己。 “都是,為父的錯……” 常家父子一聲嘆息,各有考量,但卻都感無措,唯有抱頭痛哭。 “常青藍……”而南邊房檐內側,如蜘蛛俠一樣附在房檐邊的公子輕聲念到,隨後一閃而逝,不留蹤跡。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83回 尋丹解散篇(十四)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再回到蕭遠悠這里,他無意中戳中常青藍的兩大最在意的痛楚︰年齡和殘疾。談話伊始就已經激起了常青藍的殺機,而他還在鼓里不知緣由地越說越浪—— “青藍小姐!你想干嘛?殺我無濟于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沒什麼事是用談話解決不了的呀……你看你腿不方便就不要站起來了吧,不不不,不要往我這里走啊,太勉強啦,在下真的于心不忍,大家還是和和氣氣的——哇!男女授受不親,你我都還未婚娶,還是保持距離為好,以免閑言碎語壞了名聲啊!” 如果作死是實力的一部分,那麼蕭遠悠已經用這部分實力撐起了自己的六維數據。 當然,也可以往好處看。常青藍氣得臉上粉轉紅,紅轉青,青轉白,白轉黑,蕭遠悠如果再接再厲的話,說不定眼前這人就讓他給活生生氣死了。 顫抖的手、激動的心,常青藍抓住了蕭遠悠衣袖,右手一震已經拍在蕭遠悠胸口。 武家中人把胸口稱為前心,其羶中、中庭、玉堂、紫宮、華蓋、璇璣穴全是致死致殘的大穴,此外還有多種致命髒器,稍懂內勁的人只要破了外門,正中前心,那麼被破門者就是九死一生。 這一掌下來,估計是沒命了。蕭遠悠嘆了口氣,再睜眼時只怕已是幻境之外。 片刻後—— “哎,常小姐,你的手好冰啊。” 常青藍閉口不語,一滴冷汗從額角留下。 蕭遠悠皺眉想到︰有高人相救?還是說我的內力深厚把她給震傷了?不對,這手好冷啊,我是不是中了玄冥神掌啥的,要慢慢玩死我?深吸一口,貌似沒啥痛處,那就是她受過傷? 蕭遠悠確定自己沒受傷,然後後退半步。常青藍的手掌不離他胸口,直往前推了半步。蕭遠悠愣了,一番心理斗爭之後,又試著退一步,又又退一步,然後頓時絆在凳子上,正摸後腦痛處,前面常青藍也是一個立足不穩,直接撲在蕭遠悠胸口。桌上幾個碗碟被踫倒,蕭遠悠下意識去接,左手接個茶壺,右手接個碗,嘴里張口叼個盤子。 接住之後才慶幸︰“幸虧接住了,要不然外面人听到——” 當啷—— “當我沒說。” “小姐!”白雀兩人正開門進來,看到常青藍壓在蕭遠悠胸口,兩人臉上一陣紅霞,又退了出去︰“那邊的,離房門遠些,再遠些。” 恰如其分的誤會。 蕭遠悠正想起身,卻發現常青藍的身體越來越冷,而且開始顫抖。 “扶、扶我起來。” 蕭遠悠眼中凶光一閃︰“趁你病要你——” “你出不去。” “開玩笑而已,玩笑。”這個時代的江湖家族內,只怕七歲小孩都能跟蕭遠悠平手。 蕭遠悠把她扶起來安置在椅子上,按她吩咐拿來酒壺給她倒了一杯溫酒。 常青藍的神情極為痛苦,手隨著心髒跳動的頻率大幅度顫抖著,她從袖中拿出一包藥粉,艱難地打開,灑了大半都沒辦法倒進杯中,已經急的滿頭大汗,但越急抖得越厲害。 “看來這是我第一次見識什麼是戒斷反應。”蕭遠悠從她手里拿過藥包,就像從嬰兒手里搶糖果一樣簡單。 “你!” “我也用過這個藥,看一遍就懂了。”蕭遠悠用茶壺里的熱水沖洗了一個稍大一點的碗,先倒一點酒,然後撒下剩下的五石散,用筷子和勻了,右臂懷抱常青藍,左手喂她慢慢喝下去。常青藍溫順地依在他身上,如哺乳一樣努力吞飲藥酒。 蕭遠悠邊喂邊道︰“看我差不多救了你一命,江湖道義有借有還,你把伏火爐還給我,咱們就兩清了。” 常青藍听歸听,但嘴里忙著小口吮酒。 “那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大丈夫一言既出……反正就是那會事兒,你要拿小女子來說事我就只好感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了。” 蕭遠悠手上一痛,常青藍鐵掌已經拿住了他端碗的手腕︰“再多說一句話,我便撕爛你的嘴。” 常青藍奪過酒碗,把蕭遠悠反壓在椅子上,然後將藥酒一飲而盡。 就像吸毒結束後的表現,她的瞳孔開始縮小,證明她正在極度的興奮中,眼中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和熙的光線。 皮膚散發出一種飽滿和漂亮的粉紅色狀態,吐息炙熱,神情微醺,理智在恍惚與清醒之間游曳。 其眼神中閃耀著異樣的光輝,嘴角微笑,顏色歡愉不已。在她的腦海里,自己已經浸沒在一片溫暖的海洋中,周身無不舒適。 她那種帶著毒性的獨特美感被五石散激發到了極致,伸手把蕭遠悠的手覆在自己臉上、頸中︰“好涼——” 是她很熱,她整個人都已經在發高燒的狀態。 蕭遠悠肅然道︰“感覺這樣下去,你很快就會死的。” 她那歡欣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戚︰“雲里霧里,苦了一生,也不如盡了情便死。” 這句話讓蕭遠悠有所頓悟︰許多人辛苦一生,或許就只為了某一刻能夠盡情。她服散追求的幻覺過于虛妄而不真實,但亂真幻境中到底是真是假還不能定論,甚至連蕭遠悠意識中的現世,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境。莊周一夢,黃粱南柯。 她撲在蕭遠悠的懷里,雙腿緊緊夾著蕭遠悠的腿側,胴體相貼,兩手環過脖頸,臉頰湊在蕭遠悠耳邊︰“在道長眼里,這是一種罪罰吧。” “別人的一己之見,改不了你的結局。”蕭遠悠本身就是一個一意孤行的爛尾作者,編輯、讀者都不能讓他改變結局,而此時,他更是想到孫思邈說過的一些話,淡然回道︰“或許這就是你們的道,外道。” “謝道長……指點。” 她把蕭遠悠抱得更緊,灼熱的肌膚在身上挨挨擦擦,色氣滿盈,溫熱的鼻息掠過耳旁,桃花般的體香中帶著一股引人邪念的誘惑力,讓人浸潤其中難以喘息。濡染晨露、沾衣欲濕,她輕哼幾聲後渾身繃得猶如一張滿弓,漸而松懈,蕭遠悠鎖骨上已經留下一片齒印。 蕭遠悠根本沒機會感嘆艷遇不淺,因為這女人手勁好強,差點把自己勒死,雙肩以下和左腿膝蓋以下已經完全失去知覺。 蕭遠悠癱在椅上,雙肩已經麻木猶如折斷︰“這藥,不是正道。” “我知道。”等她輕輕替蕭遠悠和自己整理衣物時,嬌笑道︰“人在精神空虛時,是既不想行動也不听勸導的。” “我也知道。”蕭遠悠難受道︰“不過,丹爐還來。” “臭道士——”她神色又漸漸回到之前那樣冰冷,眼楮一眯︰“扶我出去行散。”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84回 尋丹解散篇(十五)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公子這一邊所知有關于常青藍的消息,相對來說比蕭遠悠更多,而且她也打听到了常青藍正在暗中監視蕭遠悠。只要找到這位大小姐,就能順藤摸瓜找回蕭遠悠。 而那片竹林外的守衛森嚴,護衛層層疊疊,顯然有鬼。一般來說,這種陣仗不可能是在幫人隨地大小便望風,就算是,那也是一坨或者一灘很厲害的隨地大小便。 等了沒多久,果然看到常青藍從竹林步出,身邊環臂摟著蕭遠悠的手臂,如一對年輕夫妻模樣。 “這臭小子還活蹦亂跳……”公子松了口氣,同時也神情一緊︰“看來也不妙。” 常青藍環著蕭遠悠的左臂,右手附在蕭遠悠左背肩胛—— 人的手臂在揚起時,左肩胛側與肋骨會露出一點縫隙,離心髒距離相當近,一把餐叉就能從這里斜刺入心髒,指力較強的人可以直接用手指殺人。 這兩人看似是在散步,實際上她已經把蕭遠悠挾持在身邊,分毫也動不了。 更可怕的是,公子躲藏的位置位于房檐犄角一陰影處,她披著一件黑色連帽斗篷,非常隱蔽,距離常青藍的位置至少有八百米。常青藍一走出竹林,神色警戒異常,往這邊四周掃了幾眼,雖然沒直接發現公子的位置,但回頭吩咐身邊人往這里疾行而來。 “好厲害……”倩影一閃,只剩幾縷灰塵飄散,遮住了腳印痕跡。這樣可以避免繼續暴露自己的性別、體重、身高等信息。 ………… 蕭遠悠這邊,則是滿頭大汗自顧不暇,他當然沒注意公子在不在遠處,只是很在意肩背左側那尖銳的指甲觸感。 “常小姐,身邊下人這麼多,我在旁邊陪你就夠了吧。” 常青藍回過神來︰“我不喜歡下人來扶。” “哦,看來我在你眼里還不算太下?” “不,因為你除了下賤以外,本身就惹人討厭。” 意思是好感度負數不怕扣。 蕭遠悠皺眉道︰“從我們那邊的小學知識來看,你這一理論可解釋為負負得正,搞不好你會莫名其妙迷上我。” 常青藍冷笑不已︰“呵呵,你怎知道?” “你看看,你既不願還丹爐,又不願把我放掉,分明是想跟我糾纏下去。這就叫口是心非,口嫌體正,口傲身驕——哎呀呀呀!痛痛里個痛!” 皮膚沒有破損,但剛剛那種感覺像是心髒已經被尖刀插了一刀。應該是內勁施為,跟當時青鸞的尖刀入肉雖然方式不同,但貌似性質相同。哦還有,一個青藍,一個青鸞;一個走心,一個走腎。 “一個兩個都這樣,再加一個不听話到處亂認徒弟的野師父,看來我要回去惡補調戲女性的技巧,不能總是被插,要學會插——哎哎呀呀!痛痛痛里個痛!” “嘮嘮叨叨像什麼男人,扶我行散——” 五石散如果使用方法得當,的確對身體沒有害處。但因為解散方法過于繁瑣,像服食丹藥一樣需水漿輔佐,而且水質必須用酒,還要溫度合適的溫酒。服散後不能穿質地過厚過硬的布帛,要用綢緞或裸衣,服用後還要行走散開藥力。視情況還要冷浴或吃冷肉,十分繁瑣。 有時候藥癮上涌,若不能及時服藥,癮者就痛不欲生,幾乎自殺。那時候哪管酒溫不溫,衣厚不厚,冷肉冷浴也不是想要就有,所以不能及時散發藥性的人,多致死致殘,常青藍就是一例。不過服散這麼多年來,她也的確是功力增長了不少,外功她因為腿上殘疾不能修煉,內功則因為服散而與日俱進,幾乎到了這個年齡段不可能修到的境界,當然,對蕭遠悠來說——還是不值一提。 “關于伏火爐一事,或可再行商量。” 蕭遠悠右手掏著耳朵,神情隨意到不能再隨意︰“你說談多久就談多久吧,不就是想拖時間嘛——” “你若覺得可以拖時間,那便不妨拖下去。”她右手從袖中拿出一本書來,赫然就是那本《其徐如林》! “什麼!”蕭遠悠慌忙去摸懷中,那本由他自己保管的《徐如林》已經不見了,蕭遠悠猛然一驚︰“難道是剛剛你佔我便宜的時候!” 常青藍嘴角一抽,指甲已經深入肩胛里面︰“你敢再說一遍?” 蕭遠悠猛然一驚︰“難道是剛剛我伺候你服散的時候!” “不錯,我還以為藥王不研武道,卻沒想過用武學秘籍來做交涉之本。” 蕭遠悠這次是把六道典籍交給公子他們各自自己保管的,蕭遠悠讓他們帶入這次幻境,就是想找孫思邈指點一下,所以才帶在身上。可惜的是,孫思邈似乎表示︰這六道典籍是武道典籍,為師並不擅長。 “嘛,這個是我帶藝拜師,師父一心治病救人,對武學涉獵,無非是為了研究其傷勢如何治理,本身並不會那些殺招。”蕭遠悠伸手道︰“你早說呀,如果你能指點這本書的竅要,那咱們還能各退一步。” 常青藍單手把書粗略翻了一遍,只看了幾張圖樣就還給了蕭遠悠︰“這是修煉‘化身’的功法,道家武修將其稱之為‘法相’,也叫作‘上身’。” “呃……能簡單點嗎?” “可以!”瞬間,常青藍散發出一種危險、妖邪的氣息。 她現在稍一動身,自己就會死。蕭遠悠驚得半身一麻,冷汗猛然而下。 “這就是‘化身’,以自身相合的特性,結合適宜的意境,將某些事物的效果印射在自己的氣息、身體上,比如迅捷如雷、威猛如虎、輕柔如風、堅硬如石。” 六如寮,六如精舍,六道典籍……公子的疾如風、朱嘉森的不動如山、陽鑫的侵略如火,就是道家‘法相’。原來如此,如果知道原理的話,能不能再建造一間六如寮呢?很有可能! “不過‘法相’功夫需要從小到大待在單一環境中長年累月地修行身心,將內勁溶于意念之中,既費時又有諸多講究。基礎便要十年之久,修煉又要十年,小成之後,就是三十年整了,太慢,誰等得了?” “等不了……大家都不高壽嗎?” 常青藍點頭︰“自晉末十六國至隋,連年征戰,隱士無山可隱,便入世為俠,而一入江湖生死未卜,能在江湖混上三十歲都屬難能,又怎有時間修上三十年功?” 這樣一說,武功的確需要速成法才能符合當時的社會需求。因為非大統一朝代的時期,除去軍隊士兵平均年齡,就連普通農民的人均年齡都很低。直到唐朝末期統計,朝代人口平均年齡是二十七歲,就連李唐王室的王族都不見得長壽,就更不用說以武犯禁的武林人士了。 “說來還真是 ,像你這種差不多就算是人到晚年了。”蕭遠悠話剛脫口,就發現不對勁。 這人又是一幅殺氣騰騰︰“你這張嘴可真是賤得多余。” “夭壽拉!我就順口那麼一說!”蕭遠悠只是開開玩笑,其實他倒覺得常青藍正在女性最美的年齡段,發自真心地問道︰“為什麼你總是話說得好好地突然動手,等一等!” “還想說什麼!” “先談正事,談完正事再打,到時候你把我打死都隨便,反正我也不虧。”蕭遠悠腦袋一偏,右手遠遠揮了揮︰“常阿叔!我在這兒,快來救我!” 遠處,常威陪著公子,以及一大幫家主護衛正氣勢洶洶而來。 公子總算是可靠的,在正確的時間里找了該找的人。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時機不對。因為蕭遠悠還顧及《徐如林》的修煉訣竅。 “听我說,青藍小姐。如果現在你被家主抓住,那麼可以和我談判的對象就不再是你,而是你的父親。那時能決定是否留下伏火爐的人不是你,你也就不再具備和我談判的資本。”蕭遠悠替她點明了現在的處境︰“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與我合作,而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你必須劫持我離開常家,我們則可以接著談《徐如林》的事,如果你被抓住,那麼你就失去了和我交涉的條件。而下一個棋手,”蕭遠悠探頭看了看常威,“現在看上去已經沒什麼耐心的樣子,我想他不會再讓這件事耗下去。” “為何?” “因為家主要顧忌的不是個人得失,而是家族的——” “我問你為何幫我!” 蕭遠悠一頓,又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自己看得到、摸得到、聞得到便足矣,即便別人覺得你把希望寄宿在一包藥粉上面,即便別人覺得你在名為執念的泥潭中越陷越深,即便能夠理解你的人少之又少……我們的道很像。當然,最重要的是——”蕭遠悠想了想,把她挾持自己的手抖開︰“——你離我的心很近,各種意義上。” 常青藍對自己的骯髒事業並不是一無所知,或者說她因為知道才能把它發揚至此。她是一個讓許多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女惡魔,而眼前的道士卻與自己這種人心有靈犀。 蕭遠悠又重復道︰“很像。” “你這人……”這位大呆然看著蕭遠悠,臉上表情相當復雜—— “你看似文弱怕事,卻深藏著一顆冷酷黑暗、桀驁難馴的心。” 蕭遠悠一笑了之︰“去師父那看看眼楮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85回 尋丹解散篇(十六)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後來,常青藍沒有像恐怖分子一樣用人質作威脅要車要飛機要坦克,而是直接進了竹林。 竹林里面有三對替身分開逃走,常青藍直接把蕭遠悠帶到那竹屋里堂而皇之地坐下,撞個燈下黑,也算是膽大心細。等到外面人被假身引開後,再不緊不慢帶著蕭遠悠前往竹林北邊,這里竹枝相當的挺拔高大,環境幽深無比。 常青藍撥開幾株新竹,憑空打開一扇門來。 這是染料畫出來的背景,門上畫得枝繁葉茂,根本看不出此處有個後門,所以打開時猶如憑空開了一扇任意門。 “這門是你的秘密通道?” “我制藥販藥的情報和指令需從此投遞出去,有專人負責接應。” 常家位于山丘之上,這條通道直通山丘里的一條山澗,可順其而下直達山腳。山腳下已經有一人等候—— “常伯。” 居然是那個干癟精干的管家老頭?蕭遠悠心頭一驚,轉眼間,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真的很多。 常伯低頭致意,問道︰“教主,伏火爐如何了?” “丹爐還在府內,就在老地方,你先不要去取。” 常伯了然,又問道︰“家主那邊還未松口嗎?” “父親已經失去耐心,可能會起意攻擊寒食教。” “您現在是不是得做好離開的準備?” “不必,若能跟鶩遠道長談妥的話,或許還能和父親周旋。”常青藍引見蕭遠悠。 “見過仙長了。” “見過管家老伯了。”蕭遠悠放下心頭疑慮,臉上態度大轉,在旁邊拱手笑談,神情驚喜,猶如柳暗花明又逢一村︰“沒想到竟然還有常伯幫忙,那可就方便了。” “真人何意?” “其實本來我是來代師父取丹爐的,哎,不過現在看來這事兒可以先放一放。”蕭遠悠拿出那本《徐如林》道︰“還是這本秘籍,是我在機緣之中取來的,但不知道為啥修煉不了,所以四處求道。正巧剛剛和青藍小姐聊天時意外發現她對這個有所了解,我想——如果能幫我解開這本圖譜的竅要。那我應該可以在常家與師父之間周轉一二吧。” 蕭遠悠如果真的肯幫忙,大可回去說丹爐被毀掉了,雙方一了百了,正好能便宜了寒食教,其效用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蕭遠悠也說明了自己的要求︰“如能解開秘籍竅要。” 常伯眼楮一亮,接過秘籍後從頭細細翻閱至尾,還給蕭遠悠後笑道︰“圖譜所記載的【法相】之術似乎並未有何難點,只是古法一般而言都有些許講究,只需老夫返回常家找各路高手問清其門路,即可注解修煉之關口。” 蕭遠悠眼中大放異彩︰“哦?如果能這樣就最好了,這件事要是能成,我一定鼎力相助。”蕭遠悠討好兩句︰“服散養生與行功養生也沒什麼不同,只是師父對藥理有些固執了,我應該替他分些擔憂,就說丹爐遺失了,省得他再操心。”蕭遠悠一頓,看到常伯阿諛的笑容,又道︰“不過嘛……以後貴教如果另有成就,那鶩遠可就要請多關照了。” “哦,這個自然——”常伯仿佛看到同道中人一樣,呵呵笑道︰“豈能忘了道長的恩德,那秘籍能否先予我一陣,老身此時便幫真人辦妥了注解,真人也能盡快幫在下周轉此事。” “好好好——” 等到常伯樂呵呵的轉身走人,直到視野之外,蕭遠悠猛然抓住常青藍,從春光滿面瞬間變成盛氣凌人︰“你竟然沒告訴我還有一個‘常伯’?” 蕭遠悠的態度轉瞬間變了三番四次,現在的氣勢連常青藍都感到莫名可怕︰“你……常伯如何?” “還問常伯如何……”蕭遠悠神色一止,冷笑道︰“哼哼哼——不說也罷!” 對于“常伯”的出現,蕭遠悠心里其實遠沒有面上那麼波瀾不驚,正好相反,他已經非常震驚,震驚到了極點!因為他看出了這個所謂“常伯”的身份。 亂真道內部,當年使用了顧秉松和李師孚明暗兩面的管理方法,代表了一個組織首領的兩種存在方式。從明里看,面子大于里子;從暗中看,里子大于面子。而這個管家,顯然是里子。更可怕的是,這一場由孫思邈推動的、常家與寒食教之間的矛盾,常伯的身份既在常青藍這里做好,又在常威家主那里貴為心腹。 這樣一個位置,無論其中哪一方得利,他都可以佔到大份利益。不管哪一方失利,他也可以立即賣掉主人明哲保身。如三國之賈詡,慫恿李郭之亂、獻計張繡、歸降曹操、離間馬韓、大魏立儲,無論哪一件事,他都有足夠的後路讓自己得以保身。 在錯綜復雜的情勢之中立于不敗之勢,絕不是無緣無故達成的,能讓自己在成敗之間左右逢源的人,也絕不可能是什麼善茬。 雖然沒有依據,但從現在的態勢看來,常伯是一個極有心機的人,能夠將自己徹底隱藏于暗處的高手。 而且從剛剛的三問三答之中可以看出,他和首領所掌握的信息完全相同,也就是說,常青藍不在時他可以任教主——像盧昊。而常青藍落難時,他是第一個落井下石把她當替死鬼利用的人——像李師孚。 不過,他不同于亂真道的長輩,這種人什麼都有,偏偏沒有原則,這是真正的邪道。 常伯這一身份的介入,讓這件事變得更加復雜。 蕭遠悠如果置身于常伯的位置,絕不會放棄利用常青藍,因為她是一個能為自己遮風擋雨的血肉盾牌。 這些事,對常青藍說了也沒有用,她就算現在懸崖勒馬也已經晚了。而可惜的是,蕭遠悠和她立場已經對立。 “既然選了餓鬼道,那你一定是有下地獄的覺悟了吧。” “什麼意思?” 在利益的角逐之中,即使你一無所有也可以無本起家,前提是你不能暴露自己的籌碼。 “寒食教”這一籌碼的確是她的,但這份籌碼並不會為她所左右,這個女人已經失去了和自己談判的機會。 常伯拿走秘籍,明里是討好不錯,可換一個角度看來,也是一則為了制約自己的手段。 幻境任務不能失敗,秘籍的秘密也要解開,我不是蕭遠悠,是首領,需要為自己的隊伍謀取利益。抱歉,你是一教的領袖,我也是一教領袖,我們的意志早已經不能為自己所左右,所謂良心、所謂好惡、所謂同情、所謂任性,也都不可能再從心所欲。 局勢已經改變,我已經顧不上這位可憐又可惜的對手。 況且—— 這不過是幻境……吧? 改變策略,現在倒戈,將布局收緊才是上策。 不過蕭遠悠裁決的語氣中有些無奈︰“現在我要見一見我的同門師兄弟——麻煩小姐找人替我帶一張字條。” “可以。”常青藍卻對蕭遠悠此時的背叛一無所知。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86回 尋丹解散篇(十七)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次日,常家客房里,亂真道幾個人正圍在桌邊端詳一張便條,四個字︰ 【下山我】 公子道︰“敲門但不見蹤影,只留下這字條。” 彌彌︰“那趕緊下山啦。” 朱嘉森︰“剛剛沒追回師弟,這時候有人調虎離山,可能會引起什麼變化。” 公子點頭︰“或是鶩遠已經脫險,敵人只好設計來抓我們。” 彌彌︰“那就不下山啦。” 眾人在努力分析局勢的時候,有個人正在努力的觀察這歪歪扭扭,潦草不堪的四個字。 陽鑫默默舉手︰“貌似是師弟的筆跡。” 眾人︰“是嗎?” 陽鑫︰“是啊。” 哦,那就下山吧。 眾人下山後,已經有人等在山下,在七個人示意身份後很快就被帶到了一家小飯店。二樓隔間里,那位失蹤一天兩夜的蕭遠悠正在飯桌上陪一個貌美小姐談天說地。 眾人正想調侃,蕭遠悠立馬起身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常青藍,我們八人聯手,你就混到頭了!” 常青藍一笑︰“盡管一試。” “嗯……”蕭遠悠對那邊招了招手︰“所以說都別打什麼主意了,過來安心坐下吧。” 等所有人在蕭遠悠和常青藍對面坐定,蕭遠悠道︰“後面我要說很多事情,作為這次任務的總結。” 陽鑫道︰“是要結束了嗎?” “快要結束了。”蕭遠悠嘆了口氣︰“所以我要說的事情很多,你們盡量不要插嘴,等我一一說完。” 這一來一回是常青藍听不懂的話,所以常青藍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說什麼。 “你們一定還在狀況外,我幫你們分析一下現狀。”蕭遠悠頓了頓,“從我們前天晚上來到藥王觀開始——不,應該說是從我上一次進入洛書開始,就卷入了一場‘寒食教’、‘孫思邈’、‘武道常家’之間的明爭暗斗。原本三者相安無事,但由一尊伏火爐開始,寒食教借用不成便以強搶,結果觸怒了孫思邈代表的道家勢力。在此之間,寒食教與常家維持著某種情勢所迫的同盟關系,而在藥王觀所代表的道家勢力——也就是我們——介入之後,常家為避禍端而和寒食教決裂。我的自投羅網,讓常家無法抽身而退。常家此時就被迫與藥王勢力結盟,寒食教方面勢弱,進退兩難、即將崩潰之際得到了我的假意同盟,便以為抓到了一絲希望。” 常青藍驚道︰“假意!?” 已經到了態勢明顯的時候,有些話藏著也沒有意思,說與不說都已經改變不了局勢。 “我很清楚,青藍小姐,雖然我一直在你手上,但從我落入常家開始,就處于一種不能殺也不能放的狀態。無論我是假意配合還是真心相助,你們都不能把我怎麼樣,這一點你、我、常伯、常威家主,甚至藥王觀勢力孫真人都很清楚。” 蕭遠悠說出了一句對自己來說,十分殘酷的真相︰“師父派我來取丹爐,一是為了不激起道門與武門的沖突;二是為了觀察常家的態度如何;三是為了要讓你殺了我。我一死,道家師出有名、常家斷然不敢出頭,你們寒食教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權謀厚黑,孫思邈在這方面也是手段相當犀利的高人。 老爺子救過很多人,還有更多人等著他去救,所以他對一己之力的渺小深有體會︰一個人救不了黎明蒼生。只能選擇相對正確的路走下去。 或許,這就是他破例收蕭遠悠為門人的條件和代價。這不是殘忍,而是為了更多人。況且,他失去的是自己的愛徒,依然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就是他的道,天下蒼生的道。 常青藍頓時混亂︰“我們……” “不是‘你們’,是你,你已經被逼到絕路上了。”蕭遠悠等她把視線重新聚焦到自己臉上時,才繼續道︰“還記得常伯拿走那本《徐如林》時的所說的話嗎?” 【豈能忘了道長的恩德……真人也能盡快幫在下周轉此事。】 蕭遠悠道︰“他在盡力討好我,而且是為了幫‘自己’周轉此事。從那時開始,這老狐狸就再次將自己置于不敗之地。只要現在風向一變,他就會將全部罪責歸咎在你身上,而我的《御劍圖》還在他手上,所以我沒有幫你的理由和立場。常家的摒棄在前,常伯的袖手在後,我的背叛已經近在眼前,你孤身一人,結果無論如何,你都完了。” 常青藍驚得無以復加︰“怎麼可能!我是寒食教的頭領——” “夠了!還在幻想什麼!”蕭遠悠雙手攏住她的雙肩︰“你還不懂嗎!正是因為你是寒食教的首領,才會落到這步田地!是你在頂雷,能夠全身而退的人只有常伯!” “不!至少伏火爐還在我手上!” “在剩下的角逐中,伏火爐已經不重要了!它只起到了推動和引發這件事的作用。我剛剛叫來了同門的師兄弟,只要將我已經脫身的消息放給常家,牆頭草的常伯就會立即倒戈出賣你,常威的家主之位也會讓他別無選擇。師父針對五石散的‘解散方’不日就要成功,你的寒食教也會支離破碎。” “可你脫不了身。” “只要我‘脫身’的消息出去,就算我死在你這里也于事無補,你回天乏力。” “你怎麼讓消息——”常青藍往前一看,亂真教其余七人除了腦袋冒煙的蕭遠彌之外,其他人已經起身蓄勢待發,只等蕭遠悠一聲令下。 常青藍大意之下並沒有安排足夠的人手包圍這里,這麼多人,她沒有辦法全部攔住。 蕭遠悠一拍肩膀讓她坐下,艱難地開口道︰“你先坐一會兒吧,什麼也別想。 因為有些局,一旦收攏就再也出不去了。所以枉有一身武功,現在卻全無用處。 蕭遠悠不會留情,因為他們之間是對手關系,他希望常青藍能在這里認輸,不要再繼續掙扎。 等他稍稍安撫了常青藍,然後再轉向亂真教一行人︰“這次修行,原本不會一直發展到這個地步。” 早在一開始,只要能在門外截住伏火爐進入常府,那麼事情就不會一直僵持、升溫到現在這個地步,蕭遠悠也就沒必要做出孤身犯險的策略。蕭遠悠心里更是可惜著︰更不至于讓局勢變成現在這樣。 “是我的錯!”林哲坦然道。 蕭遠悠盛怒,勃然怒拍桌子,整張桌上杯盤一跳,猶如龍咆︰“既然是你的錯,竟還說得這樣理直氣壯!你是自認為理所當然嗎!” 林哲默不作聲,本來筆挺的脊背現在卻塌軟了下去,想道歉,又不敢開口。 王川、慕容這邊也看出這件事的確是蕭遠悠的正確決策受到隊友阻礙,此後他又一個人力挽狂瀾,帶著一群沒屁用的隊友強行渡過了難關。 “大家無法各處其力也有我的調配責任,希望此後的修行,你們能夠更加信任我。即便我的決策出現失誤,那麼我的後續指示也是為了補救失誤而下達的,責任追究和鬧情緒盡量放到事後,我不希望六如寮內部再出現李、顧爭執的狀況出現。公子姐,這事不要追究了——” “哼……”公子掃了一眼林哲,不作言語。 “唉……”蕭遠悠深吸了口氣平穩情緒,然後又道︰“總之這次是我們六如寮和研修弟子們第一次合作修行,能夠暴露矛盾所在才好總結和解決,以後相互扶持吧。” 蕭遠悠這麼在意【研修弟子】這一集團是有原因的。雖然他是這一集體的創立者,但他作為六如寮集團會逐漸無法管理步入反抗期的他們。因為六如寮代謝速度是一代一次,而研修弟子不出兩年就可以發展到二三十人的大隊伍,到時候他們就是一個門派里的中堅力量。負責上傳下達,如果處理不好雙方關系,會導致下層執行層陽奉陰違,上層決策層受到孤立。 六如寮這邊,彌彌還是第一見蕭遠悠發這麼大的脾氣,嚇得直發抖。朱嘉森則是預料到了,陽鑫覺得蕭遠悠說的很有道理,三人都沒有出聲。 蕭遠悠泄氣般坐了下來︰“去吧,去常府說……”他看了一眼身邊悵然若失的常青藍,嘆道︰“說我死了。” “啊?” “這樣常伯就不會顧忌我的想法,直接把《徐如林》的注解版交給你們,順便把伏火爐也會歸還給你們。去吧,我在這就行了。” 眾人看了看常青藍,修為深不可測,如果她暴起殺人的話,只有兩三人能夠脫身。而且蕭遠悠剛剛才強調過不要質疑他的決定,所以都按照吩咐走了。 房內只剩下兩個人,一個輸家,一個背叛者。 蕭遠悠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常青藍卻先開口。 “幫我溫一杯酒吧。” 蕭遠悠一愕,又轉沉默,良久後之後才回道︰“好。”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87回 尋丹解散篇(寂)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 常府—— 常威突然接到蕭遠悠被殺的訊息,立即陷入一陣狂怒之中,無奈之下下達了通緝令追捕常青藍,常伯果然倒戈,在家主那里稟告查知了常青藍的所在地,並且親自帶人前去捉拿。 常青彥非常震驚,不等調度就直奔山下客店。等到他到了地方開門看時,常青藍已經渾身是血,癱倒在蕭遠悠身邊。蕭遠悠純白的行功羽衣已經染紅了大半,摟著她的肩膀在一旁自斟自飲。 “高鶩遠!”常青彥勃然抽劍,直頂蕭遠悠頸邊︰“你居然……” 蕭遠悠猛然抓住長劍︰“想想清楚!殺我你父親就痛失二子!” “我……” 常青彥憤然拋劍,就如初次見面時一樣,又是一腳正中胸口踢飛了蕭遠悠,搶了常青藍的尸身轉頭就走。 “我真是……”蕭遠悠看著窗外明月,無話可說。 第二輪來的人是公子等人—— “還是這樣嗎……”公子看著懷中染血、雙目無神的蕭遠悠嘆道。 朱嘉森道︰“如果我們能更有用點說不定就不需要師弟斷後了。” 陽鑫過來道︰“死都不瞑目啊。” 王川過來想幫蕭遠悠瞑目,弄了三次都沒成功,才回頭道︰“掌教對我怒目而視,我想他還活著。” “廢話!給我滾開!過來毀我悲劇男主角氣氛!真他喵掃興,滾滾滾!常家來人了嗎?” 常伯從窗外躍入︰“老兒剛到。” 他果然是第一個來,而且一身披掛已經準備就緒,看來他打算沖進來直接殺掉常青藍滅口,眼神帶著戒備四處觀察。 蕭遠悠確認伏火爐和《御劍圖》都到手了,轉身就走︰“不用找了,常青藍已經死了。轉告家主,我們即刻動身返回藥王觀,讓他安心吧。我想剩下的事情他自己會懂的,哼——” 他看到了蕭遠悠那陰狠、惡毒,以及不甘的眼神,卻低頭狡黠地笑道︰“真人走好。” 混賬! 回程時,蕭遠悠一個人騎著馬閑庭信步,依然是舉頭望明月︰“真是混賬……” 回程路上那馬相當听話,就算常青彥不在身邊也沒有撒著歡找麻煩。蕭遠悠這次的經歷太致郁了,就專心練習馬術來緩解心情。無意之中,他的技術已經超過了很多職業騎手。 朱陽則非常欣喜,因為《徐如林•校注》的注解里面寫明了“法相十篇”的全部研習訣竅,以前人因為不明其理所以只能練前面三篇,看著秘籍而不能練習,暴殄天物。而從今往後,其他六道典籍也是同類秘籍,可以照著徐如林的校注一本本補全。 公子和慕容則因為女人的直覺,略有擔心地看著蕭遠悠。 慕容︰“要不要去看看掌教……” 公子搖頭︰“別去。” 青鸞也是個很敏銳的姑娘,雖然不知道這三天里面發生了什麼緣由,但她覺得蕭遠悠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不爽了,騎著常青彥那匹馬和他兩馬並駕,默默跟在他身邊。 回到藥王觀,孫思邈似乎已經回到了道觀,蕭遠悠依舊是暫時沒有歸還丹爐,孫思邈也沒問丹爐。 “師父,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中毒?為師幫你看看——”孫思邈對著陽鑫道。 “師父,您又吃了什麼藥?”蕭遠悠在他身後道。 “解散方似乎用多了藥量,這幾天我還要上山一趟鑽研一二。”孫思邈對著彌彌道。 “我正想請教一些煉丹伏火之法,不知道會不會耽誤師父閉關清修。”蕭遠悠在他左邊道。 “不耽誤,不耽誤,容我調息一陣即可,順便為你的同門開兩劑方子,等我回來——” “師父!醒醒!那邊是茅房!” 伏火爐,一直是道觀弟子眼中的怪事,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蕭遠悠拿來了丹爐卻不急著歸還,孫思邈知道他已經取了丹爐卻不問他為什麼不還。大家奇怪歸奇怪,但也沒有過問,因為孫思邈年齡雖大,但心卻很細,諸多事情他看上去不明其理,但實際上都心里有數。 孫思邈的“伏火法”,如蕭遠悠預料之中一樣,的確可以消除丹藥中的毒性,這一道術如果繼承下來,就可以改變現代丹藥絕跡的現狀,外丹道就可以在亂真道門興復! 這又是一起可以改變世界大勢的革新。 雖然這很值得高興,但眾人卻發現身為掌教的蕭遠悠看上去並不是很開心,終日愁眉不展,心不在焉—— 次日修煉早課時,朱嘉森找著機會問道︰“師弟,我總覺得你這趟回來有什麼心事。” “啊?是嗎?”蕭遠悠難以置信地看向陽鑫︰“看得出來?” 陽鑫點頭︰“嗯嗯嗯,很明顯!” 連彌彌都說︰“負面能量。” 眾人更加堅信不疑︰野性的直覺都這麼說。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跟你們分享這個遺憾了……”蕭遠悠萬分鄭重地開口道︰“誒……你們說,常威他到底會不會武功啊?” 朱、陽、彌、林、川盡皆驚悚︰“這麼一說!” 搞得大家都很遺憾了! “是吧!我也忘了問!” 陽鑫抱頭哀嚎︰“居然忘了親口問啊!” 慕容一臉泄氣︰“師兄他們——” 公子︰“一群白痴……” 青鸞則很敏銳,她听不懂這個梗是其一,但他從與蕭遠悠給她那巨大的反差感中察覺到了,那天並沒有那麼簡單。他只是想在部下面前裝作沒問題而已。 其實那天酒樓斷後—— ………… “幫我溫一杯酒。” “好。” 不緊不慢地問店家要了一個溫酒的水浴盅,和一瓶長安特產的西市腔,坐在她身邊慢慢溫酒。蕭遠悠對她有些歉意,所以已經打算在這里給她殺了泄憤。 這杯溫酒當然是用來服散的,她舉碗服了一劑後,淡淡道︰ “原來你也是一位首領。” 蕭遠悠呆然看著天花板︰“不久前莫名其妙地走馬上任,從半推半就、到半夢半醒,記得起有人支持,也看得到很多人反對。只能很含糊地承認這個頭餃,現在連師兄弟都不願听話,我不夠格……” “這份謙虛真當刺耳。”她再勻了一劑,慢慢吮著。 刺耳的謙虛,他也曾對某個人說過這句評價。 “因為有一個人,我無論如何也要超越她,所以……”蕭遠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到︰“所以……抱歉吧……” “她比你還厲害?”常青藍已經兩眼迷離,但卻調著第三劑︰“易地而處之,她能贏嗎?,” “她不會讓此事發展至這一刻。” “哼哼……”她按著太陽穴,越笑越大︰“啊哈哈……哈哈——” 如泣如訴。 連用三劑,食道燙損、胃囊破裂,常青藍吐出一口血來,坐定不穩,閉眼虛弱地倒在蕭遠悠懷里,聲音也因藥劑而像是行將就木之人。 “放棄年華,失去武功,最後卻連、容身之處都……就連,作為對手仍不夠格。或許、我最終……最終就只能、剩下這散劑了吧。” 那包藥粉在她手中灑落,猶如一陣細雪落于裙邊。 蕭遠悠一手環腰,一手扶肩輕輕拍著背,她的身體熱得像炭,額頭居然燙手。 “或許正好相反——”猶豫了好久,才緩緩道︰“或許……青春、武功、家人、對手你都有,只有這幻覺是沒辦法所有的。” “你這騙子……” “誒,這段我真沒——” 她已經听不到了︰“我們的道明明不像……” 皮膚開始滲血,她已經死了。 如果那時肯幫她的話,應該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但能選嗎? 蕭遠悠卻陷入沉思,那句話一直在耳邊回響,轟鳴如雷—— 【你看似文弱怕事,卻藏著一顆冷酷黑暗、桀驁難馴的心。】 揮之不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88回 清池對答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亂真幻境︰洛書級•伏火爐。 九天時間里,用來奪還火爐、學習丹道、休養生息,轉眼便至最後一天。 第九天午後,蕭遠悠的狀況已經越來越差,殺人後的內疚和驚慌超出他預料地沉重。其他人只把這幻境當做游戲來打,但蕭遠悠以掌教權限看過亂真道史,里面遮遮掩掩,缺失了很多真相,開山祖師“太公照”的信息寥寥無幾。 他知道這個幻境絕不簡單,那都是活生生的人,蕭遠悠的心理負擔瞞不過孫思邈。 “還堅持什麼?散了功去,安心休養吧。再扛下去連道心境界都會拖垮。”孫思邈望著夕陽,在池塘邊悠然喂著錦鯉。 “是。”蕭遠悠應承之後,又問了一個問題︰“還有一件事沒弄明白。” 孫思邈沒有讓他問,但也沒有阻止他問下去。 蕭遠悠先跪下,爬到孫思邈身後︰“這一切不過是幻覺對嗎。” “想從為師這里拿走什麼去?心安理得的根據、問心無愧的理由、還是掩耳盜鈴的依照?” “都是。” 孫思邈沉默良久,忽然問道︰“你沒有殺過人?” 這一問,問得蕭遠悠渾身冷汗直下。 “師父殺過嗎……” 孫思邈手上一停,把魚食盤放到身旁,淡然道︰“天天都殺。” 人人都只把持刀販肉的屠子叫凶手,卻沒想過藥王孫思邈手上走過的命,非生即死。 醫生又不是春哥,在他手中的死人,比活人多。 “是真是假,都是自己的道。”孫思邈溫和的眼神第一次這樣讓人感到可怕︰“想知道這里是不是幻覺,你回去殺一人便知。” “弟子……明白了。”蕭遠悠起身告退,孫思邈卻把他叫住。 “鶩遠。” “弟子在。” “你已經亂了。” “是。” “回去好好休養,短期內不要再行功。” “心中不安,近期內我還會再來。” “唉……”孫思邈長嘆一聲,“你很難得,這樣的道心損在老夫這里,不值得。” 蕭遠悠知道,這些洛書的主人可以觀察到洛書中的變化,就像李白那時讓他們再找《俠客行》的後半部分。 “您含糊其辭,其實這些世界都是真的吧?【亂真化虛術】到底是什麼?難道是陰謀?誰布的局?”蕭遠悠微微一頓,驚駭道︰“近代再無【金丹】以上修士……難道是——” “伏火爐,你不能再來。”孫思邈慢慢起身,在後面書櫃那里緩步游走著。 “為什麼?因為我洞悉了你們的秘密?” “你很聰明,但是有些過于自負了,要改。”孫思邈微微一笑︰“你不能再來這個天地,是因為你現在就已經亂了。下一次來時,會和當世的一流人物角力,以你現在的心境,只怕會被斗的體無完膚。” 意思就是︰不是你太強,是你太弱了,小子。 “方寸大亂。”蕭遠悠被一語點醒,方覺臉上一紅︰“弟子……狂妄了。一定回去好好修行……” “嗯,現在我傳你一冊丹道。先安安穩穩練完再說吧,近期勿要再來。” 孫思邈挑中了書櫃里厚厚的一摞書,看名字是《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孫思邈從中理出一本《千金丹方》,遞給蕭遠悠。 “是。”蕭遠悠伏地一拜,接過薄薄的冊子,退了出去。 開門時看到偷听的青鸞,她一臉驚愕。或許她沒听懂,或許她想起了蕭遠悠曾給她說過“兩個世界”的意思。但她也該明白,蕭遠悠不會再陪她在一起。 “再會了。”蕭遠悠點頭致意,轉身走了。 蕭遠悠振作一下精神,春光滿面地回到亂真道那邊︰“好消息——我先問一下,伏火法你們應該都學會了吧?” “爛熟于心。” 蕭遠悠把《千金丹方》丟給了朱嘉森︰“《御劍圖》那邊已經有公子師姐和彌彌負責,《千金方》這里就拜托給朱哥和鑫哥了。” 陽鑫道︰“沒問題。” “慕容和林哲要負責跟進研究的內容,川——” “我在!” 蕭遠悠道︰“丹方一旦煉出成品丹藥,藥效的效果統計由你想辦法來,我會盡量給你提供便利。” “沒問題!” “我現在去歸還丹爐,大家各自回房再看看有什麼忘了的,沒有的話就準備引符離定吧。” “了解——” 蕭遠悠抱起伏火爐離開了房間,走了兩步,遇到了一臉失落的青鸞,不知道該不該道個離別。 青鸞見了蕭遠悠,停下腳步,不知道該問他什麼 正猶疑時,一支弓矢猛然射來! 蕭遠悠頓時倉皇一躲,又是破空之聲由遠及近,數量甚多,如蝗群襲來。 “過來!”蕭遠悠將青鸞一抱,滾入廊下,兩人伏低身體躲過了這一陣亂箭。 蕭遠悠覆在她身上等到箭雨之聲息止,準備起身時被她拉住了衣襟。就像初次見面時那樣,不同的是,這次箭雨已經過了,她也沒有放手。 “唉,小屁孩。”蕭遠悠用額頭把她額頭輕輕貼了一下,輕柔溫存—— 隨後一把摟起來,大喝道︰“師父!” “我沒事。” “公子?” “沒事。” “朱嘉森?” “在。” “陽鑫?” “在。” “林哲——王川——慕容?” 無聲,那三人的寢舍連在一起,都沒有回應。不用發出指令,其他人早已經往他們三人的寢舍狂奔而去。 公子第一個到,這邊三人正在拿桌椅板凳和兩個入侵者戰斗,那兩人身手不凡,林哲三人已經渾身帶傷。 林、王、慕容看到公子援助,精神一振,大喝拖住兩人,公子偷襲瞬間殺死一個,朱、陽、彌轉眼便到,七人圍攻,那人自裁而死。 蕭遠悠和孫思邈這才過來︰“怎麼樣?” 朱嘉森道︰“解決了,不過來人應該還有很多。” 陽鑫道︰“快還了丹爐我們撤吧,不要功虧一簣。” 蕭遠悠無奈地望了一眼孫思邈,苦笑搖頭︰“我不能就這麼走。” 孫思邈俯身一看那兩人尸體︰“從瞳色癥狀來看應該服了散——寒食教的人。” 外面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入觀內︰“鶩遠真人,在下常伯求見。” “啊哈哈哈,果然是他……”蕭遠悠了然笑道,又恢復到平時那從容篤定的氣勢,對身邊人道︰“你們帶孫真人和觀里人從後門突出去,我去前面引開他們注意力。你們出去確定安全之後,再歸還丹爐引符離開。” 眾人很不理解︰“可這些不過是幻境,有必要……” “照我說的做!”蕭遠悠不再理會,撿起地上刺客的兩柄劍,大大方方走了出去,正門前,常伯帶著三個寒食教好手站在那里。 這邊抱禮道︰“想不到常伯你居然還健在,實在令人意外。” 常伯那干癟的臉上兩道猙獰的砍傷,右手已經齊肩而斷,潦草包扎的傷口還在往外滴血。 他看見蕭遠悠後,兩眼閃過一絲殘暴的怒意,強壓下來,顫抖著聲音︰“恐怕這還讓真人失望了吧。” 說罷丟下一封血染的書信。 蕭遠悠撿起來看了,歪歪扭扭的字跡,半吊子的繁體字,是自己的親筆信沒有錯—— 當時常青藍死時,蕭遠悠取筆寫了一封信,里面詳細將自己所見常青藍、常伯、寒食教的關聯寫得一清二楚。然後用手帕包住,貼著內衣放在常青藍尸體上。常青彥從他手中奪回尸體,常威幫她入殮時,才發現這封信,全家立即追殺常伯。 常伯雙眼如欲噴火,臉上鮮血不斷外溢,如鬼魂一般獰笑︰“我沒死,實在是出乎你的意料吧?” “此生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恨,恨不能像個匹夫一樣拋下一切煩擾瑣事,拔劍!飲血!”蕭遠悠把這沾血的書信收入懷中︰“直到剛才,我還是一派掌教,但現在,我只是一介匹夫!” 怒意陡生,雙劍劍氣橫流,鋒刃嗡鳴有聲——飛翼龍虎雙劍! “沒錯!你不陪她上路,老子做夢都會氣醒啊混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89回 尋丹終途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腳下一彈,左外右內,進步架勢,瞬變左內右外,左手虎劍上挑,轉身右手龍劍橫斬。 對方足有五人,全是硬手,見上挑時便準備迎接後招,不料蕭遠悠上挑直接飛出虎劍。 對方眾人注意力一散,只好後退脫離龍劍橫斬的劍圍。 蕭遠悠右手橫斬脫手而去、進勢不止,龍劍猶如飛龍在天,離弦而出頓殺一人。 蕭遠悠龍虎拋劍,左右食指相錯劍訣一引,沖上前去兩記學藝不精的虎爪出手。 對方一人接招,另一人直拳進攻側腹。 來拳太快,蕭遠悠根本難以預料拳路,激發【山岳符】防御,勉強吃下一拳,抓緊那人右手,虎劍下劈,頓時肢斷血流。再接過虎劍橫劈,出其不意續接兩劍直刺常伯。身後龍劍一圈正好歸來,前後夾擊。 常伯冷笑,左手兩指將虎劍一夾,稍一側身躲過身後龍劍偷襲。 蕭遠悠左手探往肋下,龍劍正好飛過拿穩,已是斜劈的起手式,一劍逼退常伯,怒斬另外一人。這一變招快如閃影,猶如空手架勢,瞬發揮劍,龍刃已然在手。 果然神劍,一招“龍馳虎驟”,劍招既出,廢一人,殺兩人。 不過剛剛一拳也中得實了,右肺一陣尖銳的刺痛。定是肋骨斷裂,斷骨刺破了肺髒。 山岳符的防御被打穿,耗氣過量,加之肺髒破裂,蕭遠悠一口調息不及,臉上頓中常伯一掌,一排牙齒掉了不知幾顆,和血吐出嘴里。 虎劍搖曳身邊,龍劍蓄勢待發,蕭遠悠頭昏眼花兩步後退。 “好利的飛劍!你師承何處?”常伯收回左掌,擦了擦濺到身上的血。 蕭遠悠不敢說話,連調了五六次才喘過氣來,那一掌好重的手,半邊身體已經失去控制。他的氣量是31/330,一息能調動十分之一,剛剛馭雙劍,再中一記腸穿肚爛的鐵拳,頓時燒掉了三分之二,片刻只剩三息的氣力。 蕭遠悠束發的緞子掉落,長發凌亂,吐出一口血來︰“呸,想學啊?等老子現在就來教你!” 對方只剩一人,蕭遠悠單手將雙劍一架,這是招反擊技,臥虎藏龍,只要對方左右移動或出手反擊,直接調整角度彈劍飛劍,穩佔優勢。 “笑話!練氣的修為也敢班門弄斧!” 常伯腳下一震,三米內的土地全部塌陷,蕭遠悠頓感重心不穩,脖頸已被掐住︰“說出這手劍決,繞你不——” “傻——逼!”蕭遠悠雙劍齊出︰只剩一只手了還裝個蛋的楊過啊! 常伯險些中劍,被迫松手,他胸中惱火,離手時劃斷了蕭遠悠的頸動脈,隨手丟出︰“不自量力。” 落地一瞬,蕭遠悠指引雙劍回探,幾乎貼著常伯的喉口飛回,直插在自己跟前一寸處︰“可惜啊。” 常伯也是心驚肉跳,沒想到死到臨頭的人居然還這麼瘋狂,怒罵︰“瘋狗!” “幻境的好處,想死,就隨意而死。”蕭遠悠吼口如涌泉般流血,頓感頭昏眼花,兩步後退軟倒在地上,看著天空︰“只可惜沒把你帶走。” “帶走我,豈不讓人笑掉了大牙?”常伯走到跟前,拔起蕭遠悠的劍準備直接割下他的頭來。 咻咻咻—— 三箭飛來,常伯連退三步︰“誰?” 此時外面猛然大嘩︰“官兵!” “我們被伏擊了!” “是官兵!” 常伯如驚弓之鳥,一言不發掉頭就跑︰“居然這里也有官府埋伏!” 青鸞跑來,一臉驚駭地撲在蕭遠悠身上︰“怎麼樣!你、你流了好多血!” 劉弘博正拿弓立在後面,人還是那個人,但周身的氣勢散發出野獸才有的危險氣息,已經和那外強中干的劉弘博判若兩人。 蕭遠悠看得到,那弓的樣式,與當時那些追殺李青鸞的人一模一樣,現在仔細看去,柄上的印記赫然就是“天策”二字,天策府的人。 劉弘博過來還想料理他的傷口,一看之下,頓感無力,語中全是惋惜︰“道長……” 這家伙!竟然是臥底? “天策府……咳咳咳!”肺髒穿刺,蕭遠悠咳出血來︰“藏得好深啊。” 現在想來,劉弘博這個人果真處處都是疑點︰第一次相遇時不斷用語言擠兌青鸞讓她回去,此後騎著軍馬專門引來追兵,擺脫追殺後不僅不走還留在藥王觀,後又與青鸞形影不離,甚至跟去常府。 二五仔啊。 “讓開。”公子突然出現,把蕭遠悠扶起來,取筆用血畫出一道符咒︰“孫思邈那邊已經走了,外面圍了很多唐代軍隊——”說罷她還看了一眼劉弘博。 馬上就要離開,蕭遠悠看著青鸞淚眼婆娑,又看向劉弘博︰“別把她帶回去。” “不行。”劉弘博猶豫了好久,才道︰“公主乃唐王三女,汝南公主……” 蕭遠悠一驚︰原來如此! 蕭遠悠推斷的都對,她的確是宮中人物,但只有一點︰她並不是被沒入宮中的家眷。 對了,或許那個嬰兒才是李建成的家眷後代,她抱著嬰兒出逃,衛兵一開始就來阻止,頗為忌憚蕭遠悠傷害她,卻不管那嬰兒死活。連孫思邈也說她是“貴人光臨”。後來她又不肯說出身世。沒錯,她哪是在逃命,只是在任性好不好…… 漫畫看多了才先入為主啊…… 蕭遠悠自覺失敗,看著青鸞服道︰“你真是頭牌的心機啊。” 青鸞哪有心情開玩笑,哭的花容失色地捂著蕭遠悠傷口︰“不要死啊!” “可憐我被你騙了……”蕭遠悠撫著她腦袋。 公子那邊引符已畢,腦中一片暈眩,回過神來,已經回到了六如寮的徐如林舍。 一回來,蕭遠悠剛剛的傷處消失不見,但那些傷口處頓時爆發出一陣痛徹心扉的疼痛︰“哇啊啊啊啊啊啊……” 幻境歷練一般來說不會是重傷之下完成歷練,但這次偏偏是帶著損傷回來,五感中痛覺被無限放大。 陽鑫一驚︰“哇!師弟!玩這麼慘啊?嘉森!按住他。” 朱嘉森直接躺到了蕭遠悠身上,蕭遠悠胸口頓感一陣泰山壓頂般(三百斤)的壓迫感,憋死之前盡最後一口氣罵道︰“去去去,又痛不死人!壓得死人的!什麼傻鳥,滾滾滾,都回去散功,又毀我悲劇男主角氣氛。” ………… 一群人被蕭遠悠怒趕出來,心里都微微一陣放松。 這次歷練中,大家其實都清楚,自己是拖了掌教的後腿。他離定時那痛苦的神情,是緊繃的神經在一瞬間放松下來才流露出的。連穩重的朱嘉森都有點失神︰此後他真的有困難時,自己會不會像現在一樣袖手旁觀。 而蕭遠悠打個哈哈就把他們給放了出來,畢竟該說的話都在幻境里面說了,再講就是多余。 這件事,誰也沒資格說誰,因為自己作為師兄師姐沒有給他幫上任何忙,反倒讓他處處顧及和掣肘,實在丟臉。 連公子都沒趕著散功期去暴飲暴食,只淡淡道︰“大家都散了吧,有事明天再說……” 但即便是散了,大家回去也都坐臥不安,各自無法進入睡丹狀態。 不是內疚,也不是自責,而是一種同情。同情他雖然身邊都是同伴,但卻由始至終都一個人艱難維持。六如寮的弟子感受更為深刻,因為當年的李師孚也是這樣。 她比六如寮弟子要長一輩,大家很想助她一臂之力,卻苦于晚輩的身份而無權僭越。到現在,師父被逼的無奈引退,而她的傳衣人依然像她一樣要一個人苦苦支持。那種想伸以援手、卻無能為力的失落感,侵襲著這三位長輩的心。 因為自己的無能和遲鈍而跟不上蕭遠悠的效率,無法和他保持統一意識。到最後他就算真出了什麼事,三人也束手無策。 公子、朱陽三人各自心神不寧︰“我們到底算什麼呀……” 對林哲來說,這也是個難眠的晚上。 他也睡不著,就像那時候風雷台上蕭遠悠的命令,林哲從一開始就欠著一個道歉。 “要不要去道個歉?不,仔細想想我沒做錯!至少依據沒錯!他自己都沒有多說什麼……我為什麼要糾結?可是……” 他糾結,是因為他不明白。有些事、有些話,雖然是對別人開口,但最受用的不是別人。 就像是沒勇氣開口告白,沒面子坦然道歉,沒機會低頭認錯——有些話不說出來,一輩子難為自己。 這就叫心結。 伏火爐一旅,大家心里都落下了不同程度的心病,是好是壞,難以預料。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90回 亂真道偷拍門事件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伏火爐這次歷練,蕭遠悠直接從三葉中突破到四葉中境界,第四片靈葉為金色葉片,猶如金沙匯聚而成。體內氣量因為生魂修復,又一次暴漲一倍左右。 經用鋼劍測試後(耗氣量正好為10),蕭遠悠現在的道帕看籩攣 0/700。 然後還有那本《徐如林校注》、《千金丹方》被補氣補了出來,在蕭遠悠意料之外的是,手里還有一件條狀物什—— “信物,這是孫思邈當時交給我的竹筒?” 這個竹筒就是一握的寬度,不足一米長,有一頭是可以打開的。 蕭遠悠擰開竹筒,里面倒出一把厚柄拂塵,握把末端二字︰【照離】 “看來這幾天又有得研究了。” 第二天早上,11月4日—— 蕭遠悠神清氣爽地準備出去做早課,一開門,就看到盧昊的臉。 “嘶——”蕭遠悠深呼吸了一口,緩緩關上了門︰“啊……怎麼大清早的看到這麼不吉利的玩意……” 咚—— 盧昊破門而入︰“有這麼作踐長輩的嗎!不要以為你是掌教我就不敢教訓你!” “靠!你指望我是在作踐你?你就跟我說說哪次我出關之後你出現在天問峰上是帶來好消息的?” 盧昊語結︰“我竟無言以對——” “好棒耶~居然特麼的又猜中了!混蛋!” 道派里一般都是好消息伴隨著壞消息,問題是——好消息總是要由自己來說,要不然沒人說;壞消息總是要自己來听,要不然沒人听。 “說吧說吧說吧,我已經認命了——” 盧昊左顧右盼︰“其他人呢?” “貌似是昨天晚上背著我出去夜店嗨通宵了,叫了不醒,一個個跟死豬一樣。” “夜店……你這個人有問題……算了算了算了,就我們倆知道也行。”盧昊听過就罷,拿出一個包,里面放著一台電腦︰“是這樣的,前幾天白羽珊送來了幾條消息。” 蕭遠悠啃著糖饅頭︰“蠢白的消息……關于媒體的?網絡上又咋了?” 盧昊把屏幕轉向蕭遠悠︰“你看……” 是一則被發的新聞,配著一幅老君畫像,標題寫著︰【實拍御劍道法,上古仙派將于近期內公開收徒】 亂真道最近名聲鵲起不是玩笑話,這一陣幾乎已經成為了社會現象,“東方道傳古派”的名號如星火燎原,迅速在整個社會上傳開了。武夷山最近的旅客都變多了好幾倍,一大半都往北峰上擠,沒有政府幫忙的話,北峰道觀就已經算是景點了。連景區的負責人都表示︰“這個新景點可以發展嘛,你們看……” 當然,蕭遠悠的回復是“不行”,不是出了名還難受得滿地打滾,是因為蕭遠悠制定的策略是穩妥至上︰厚積薄發,一鳴驚人。 蕭遠悠掏著耳朵,不耐煩道︰“不是說好了是‘厚積薄發’戰略嗎,等準備充分了再搞事情。這麼早弄出來沒好處,急急忙忙的,容錯率和計劃彈性都太低了。” “這件事我事前也不知道。” 蕭遠悠回道︰“那就是假視頻假新聞唄,讓蠢白作為門派公關人物澄清一下就行了。” 盧昊正色道︰“視頻里的內容我確認過了,是我們道派御劍行功的內容,正確無誤。” 蕭遠悠神情一頓︰“然後呢?” “我第一時間讓轉載方刪除了視頻,但此後觀里的修行視頻還是接連不斷的流傳出去。我已經在幾個拍攝點安排了弟子把守,驅趕了不少人,但收效甚微。哎我說,對方簡直跟孫猴子一樣,我看那群扛機的身手比我們好多了,居然還纏著我們不放。”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吧。”蕭遠悠也不是沒接觸過這類人,“我知道這群家伙們很厲害,人家畢竟是吃這行飯的。不過據我所知,他們還停留在普通人的範疇里,跑再快也不可能跑得過有修為的道士啊,把入觀的幾條路找人一守,基本上就行了。” 盧昊連連搖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我明白了這是錯的,根本防不住。這群人沒有底線的,我都懷疑他們穿不穿底褲。” 你看有很多新聞上面“明星打人”、“明星說髒話”的標題很有意思,但實際上大眾很不了解這群新聞方面的“專業人士”為了搞出大新聞付出了多少下限和耐心,有些搞新聞的連底褲都不穿,至于下限——也就很次要了。一個正常人的耐心和脾氣是斗不過他們的,只能把他們當瘟神一樣,能躲盡量躲,躲不過就認個慫。 “這些我都知道,我也接觸過。”雖然他不是靠臉吃飯的明星,但蕭遠悠的確也被他們騷擾過一段時間,“據我所知,這群人還受地心引力的限制……難道最近這群記者是上天了呀咋的?” “不是,最近我已經讓警察局報了隱私泄露案,也的確抓了一群人。但……還是沒效果,我都開始封鎖北峰,但這群人還是兢兢業業的搞著新聞,我都有點佩服了。” 雖然說了很多記者的壞話,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份神聖的職業。它從人類不穿衣服、到現在穿出制服play,都一直是人類文明的記錄者與見證者。不出意外,這活兒得干到人類消失才會歇業,所以這份職業也算是職人圈里的小強職業。 而這個職業稱號效果就直接映射到了稱號所有者身上——來無影,去無蹤。他能出現在你家門外,也能出現在你家門內,廁所賓館里有他們的視線,硝煙戰場上有他們的足跡……這群人有時候比蟑螂還煩人,甚至連蟑螂都不出沒的地方能發現他們。 蕭遠悠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位記者先生的制服……該不會是紅色網狀情趣緊身內衣吧?那我們還是聯系一下綠魔或者章魚博士比較好……” “我相信還沒到那個份上,要不然他可以花式自拍搞事情,沒必要偷拍我們。” “不,我只是打個比方表示我對這件事有了全新的認識。” “呃……” 蕭遠悠起身道︰“六如寮和研修弟子現在都有本分任務,這件事我來幫忙吧。先去警察局看一看監控錄像,我想可以證明我的猜測——這群人目前跟咱們是睦鄰關系。” 然後,事實證明,從十月中旬開始,就有些帶著帳篷,全副登山裝備的家伙們,一群一群的鑽入了武夷山北峰,沒了蹤跡。從數量上看,起碼有一個連的兵力。 所以說叫人堵在出入口沒有任何意義。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91回 鑫哥的“哥”(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到了大中午,陽鑫這邊終于一覺睡醒,洗漱打點後走到客廳,剛開門,听到朱嘉森正在念書︰“丹者,單也,一者,單也。惟道無對,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長生。” 正打算打招呼,陽鑫一驚,趕忙關上門回去打點身體。 “好險好險……胸都沒裹。” 當然不是因為陽鑫的胸腫了,或是中了一刀,主要是因為,鑫哥胸部的肌肉不太發達,比較松軟。如果這還說得不夠全面,那麼我們借用古龍的話來說就是︰修長的大腿、平坦的小腹、堅挺的ru房。 每天早上起床,還要把胸裹好,這就是陽鑫的小秘密~ “唉……”陽鑫終于忙活完,穿好看不出體型的道袍,略帶疲憊地再次出門︰“腎。” 朱嘉森分心應答︰“啊。” 這個外號出自自己那位掌教師弟,某次因為念快發現諧音“豬腎”,然後同為二人組,陽鑫知道,自己這邊也應該被諧音化了。(這就是後來【豬羊組】的來歷) “掌教師弟——呢?不在嗎?” “好像被盧昊師伯叫走了,集合了大部分弟子,現在正滿山遍野地抓記者呢。” “抓記者……”陽鑫一臉驚悚。 “不說那個。”朱嘉森把正在讀的那本書晃了晃,是《千金丹方》︰“公子姐和五師妹已經出去教人練劍,我們這邊也要開始研究這個丹經。我仔細看了一下,貌似要做很多準備,我出去買藥材,你把西苑收拾一間出來用作丹房吧。” “嗯……師弟又出去忙了啊……”陽鑫有些心不在焉。 朱嘉森一愣,把陽鑫後背一拍︰“不是說以身正道嗎,師兄。” 當年李黨只剩下他倆時,陽鑫曾在林哲的勸誘下猶豫過。朱嘉森當時也說過“以身正道”,每每點醒陽鑫那如火一般激烈但搖曳不定的本心。 “但這次不是猶豫,是無措吶。” 朱嘉森皺眉細想,又轉而笑道︰“我想,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夠了,因為師弟也是在做自己的事。” 陽鑫松了口氣,仿佛胸口在物理意義上都被解放了一般︰“對,你說得對,沒必要想些有的沒的。” “好,那這里就拜托了,我會盡快回來的。”朱嘉森起身出門,高大的體格和寬厚的肩背,一如既往的可靠。 “你放心去吧,西苑這邊交給我。” 轉身去拿掃帚時,一人出聲道︰ “gay里gay氣……”蕭遠悠趴在圍牆上面︰“一過來就看到這麼微妙的一幕……” “咳咳,說什麼呀,師弟……”陽鑫拿了幾把大掃帚,抬頭仰望蕭遠悠︰“你在那干嘛?” “咱們被狗仔隊給瞄準了,我剛剛才抓到一個。”蕭遠悠拿出一個針孔探頭,開玩笑道︰“看看,幸虧發現得早,要不然你們剛剛調情的畫面流出去就不好了。讓我先觀摩一下你們倆剛剛背著大家在干什麼——”  ,咻咻咻—— 陽鑫一記飛劍把那探頭戳飛,然後空中一套飛劍直接砍成了渣渣。再操縱手上幾把掃帚四處跳舞,沒一會兒,那一地東西就跟著四周的落葉塵土一起被堆成了一個凸型。 陽鑫往里面丟了兩塊紅薯,點燃了望著火光︰“啊——秋天的味道。” “嘖……”蕭遠悠沉聲道︰“原本只是開開玩笑而已,沒想到反應這麼大,難道他們倆真是gay吧中人,我怎麼感覺到菊花一緊,不行,不能讓他們看出來,我得悄悄給林舍換把鎖。現在還是用沉默面對好了——” “靠夭!你都說出來了好嗎!” “好了,不開玩笑了,忙著呢。”蕭遠悠跳下圍牆︰“你們丹道這邊有困難就說一聲哈,我去抓狗仔了。” “這貧嘴師弟……”陽鑫嘆了口氣,拿起掃把往西苑走。 天問觀內圍這片分東苑和西苑,北邊是山峰,南邊是天問觀外圍。由于六如寮坐落在東苑,所以幾個人也把六如寮稱為東寮,西苑則是府庫,用來存放亂真道收藏的法器和古物,平時少有人至,到處都是落葉和灰塵。 掃帚的耗氣量是2,這次歷練後大家普遍成長了不少,陽鑫目前的境界在【四葉下】,帕課 0/560。試著用御劍術操縱兩把大掃帚,可行,十分鐘之內,院子就干淨了,不過陽鑫的源乓蠶牡鈉咂 稅恕 由于秋冬季的道袍太過厚重,汗液侵染道服,貼著衣服就像穿著一身溫熱的濕泥巴。渾身難受的陽鑫把衣服敞開了點,趁現在西苑里面沒人,稍微涼快一下。 “那個是……” 正用袖子擦汗時,陽鑫看到正面的牆檐下有一反光物體,經取下來仔細觀察後,發現這不是攝像頭—— 還他媽能是啥! 陽鑫頓感絕望,又突然想起蕭遠悠剛剛說的︰“狗仔隊……” 陽鑫在牆上借力一躍,輕巧上牆,站在房沿上四處望。借視力的優勢和對四周地形的了解,瞬間發現幾處有人走過的痕跡。 足跡有四人,陽鑫循著痕跡追過去,果然發現一個露營地,兩頂迷彩的帳篷,長筒的照相機,顯示監控的筆記本,還有專用的攝錄放一體機。營地上兩男一女正呆呆望著自己,應該就是某個過分的職業團體。 最重要的是,自己剛剛性別暴露的證據就在他們手上—— “束手就擒吧!我很凶的!” “噗……”對方沒憋住。 “我不是在開玩笑!把這里所有的記憶卡都交出來!”陽鑫解開腰帶準備綁人,一愣神,問道︰“還有一人呢?在哪?” 陽鑫背後,一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壯碩中年男人回道︰“我在這。” 陽鑫整個人都被擋在他的身影下。 那人先看了一眼陽鑫的體格,然後旁若無人地從營地那里拿起一個攝影機對準了她,那意思好像是,你能把我怎麼樣。 陽鑫表示︰“你們把我要的東西交給我,一切都好說。” “呵呵,別激動啊,我們只是采訪一下,又不會少你一塊肉,大家各自配合一下就好——”人家這次明確表示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陽鑫現在不能呼叫警察叔叔,因為這群人一旦被抓,偷拍的內容一定會被檢查,然後說不定就是門人檢查內容,然後上報執法陸長老,陸長老告訴盧昊師伯,師伯報告給鶩遠師弟,師弟告訴給嘉森、嘉森再告訴公子,公子再…… “哇啊啊啊!天吶!”陽鑫狂呼,眼中凶光一閃︰“你們幾個!男左女右乖乖站好,三分鐘內!男的脫到只剩內褲,女的脫得只穿內衣!要不然……”陽鑫一拗手指,節節寸響︰“要不然我就幫你們脫得一絲不掛!” 眾人一愣,因為陽鑫看上去很孱弱,連女孩都不一定打得過。吉娃娃再凶也是吉娃娃,但片刻之後,他們明白了這頭是外星種—— 陽鑫先走過去就順手把壯漢手里的攝影機搶了過來,就像從老太太手里搶走拐棍兒一樣。 然後陽鑫取了記憶卡插入電腦接口開始檢查內容,人家三個男的反應過來,當然不干,沖過來就要動手。陽鑫冷笑著把三人暴打了一頓,簡單得就像從家長會回來之後對兒子施以傳統教育。 還盯著屏幕提示一句︰“你們還剩一分鐘。” 半小時後,陽鑫帶著疲憊的身體和一大堆攝影設備回到了六如寮,躺在床上精疲力盡—— “洗個澡吧……”她神志不清地走向大浴室。 剛脫完衣服,蕭遠悠帶著一褲腿的嘔吐物沖進衛生間,和上身赤裸的陽鑫正打個照面。 然後—— “臥槽,鑫哥,廁所先借我用用,那個縮地陣真特麼要命,早知道今天有事就不吃早點了……” 擦肩而過。 “呃……”看著蕭遠悠波瀾不驚的反應,陽鑫兩手摸了摸同樣波瀾不驚的胸口,神色相當復雜。 “雖然很高興,但這股失落感,是什麼呢。” 應該是——是萬幸中的不幸。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92回 閉關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今天是12月1日—— 懷疑少了一個月內容的人可以刷新一下頁面。 然後,恭喜你,的確沒有那個月。 蕭遠悠本人也就像這個月一樣,自從11月5日開始,整個人在這個月內就消失在天問峰的山背竹林里。 這也就導致了,尹凝帶著那位傳說中的風水師回到北峰,急急忙忙帶著人去三思殿見人,卻發現蕭遠悠玩失蹤,頓時把一腔怒火發泄在盧昊身上。 “喂!我千里迢迢把汪師弟叫回來,他居然隱居了!把海鳴晾在這里嗎!” “是閉關,閉關啦。”盧昊盡力做著解釋,另一面轉向汪海鳴︰“海鳴師弟,你剛到就再歇幾天吧?” 汪海鳴是一個相貌陰柔,為人卻很陽光的男青年。偏瘦偏矮,人很隨和,跟誰都處得來。 當年李顧相爭時他就已經出師去做風水了,不過期間和李、顧兩人的關系卻一直維持著一個交好的狀態。並不是他的社交手段和處事圓滑所帶來的結果,而是他本人的和藹親切。這人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發火、甚至大聲說話。 不過這個笑面佛一樣的老好人有個毛病…… “我沒事,只要給我結工錢就行了,我有時間等。” 盧昊不說話,眼神仿佛︰“你T在逗我。” “打工掙月錢啊,天經地義,親爹都不給商量!”這句話後來讓蕭遠悠知道了,就讓他負責了財務部。 “兄弟,亂真道是你家,混蛋。” 汪海鳴這個人,精通風水建築學的他不愁沒有地方混,一技壓身再加上個性隨和又不愁沒有朋友,但或許是在建築上的錙銖必較,讓他這個人對錢特別執著。 盧昊勸了好久都無效,看來這人是掉錢眼兒里了,放棄道︰“算了算了算了,也無所謂,我個人覺得,這次預算還算充足。” 尹凝插嘴道︰“你們聊又沒有用,鶩遠不在你們還能自己定了不成?” 汪海鳴一听見“預算充足”,突然正色道︰“不!錢,是個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過時的話題,他能引導一塊塊石頭變成大廈,是人類歷史上最有意義的存在。反正聊聊又不會少塊肉,不聊可能會少——來,預算……” 他這話帶著一點酸味和忌憚,因為當年他給亂真道搞過工程,就是這間北峰總觀。這件事留給了他的心理陰影面積,遠超過這間道觀的建築面積。 當時顧秉松任掌教,花錢沒個概念,必要的支出盡量省,不必要的盡量花(後來他打發蕭遠悠都撒出去七、八十萬)。老顧請汪海鳴在北峰修個總觀的時候,就只給了他兩百萬,還包工包料,讓他在那里起12棟樓,12棟!外帶一個敦睦大殿 “我特麼給你變出來啊?”一般人會這樣說,不過汪海鳴脾氣溫和過了頭,笑著說︰“我試試。” 一般人接了這活兒,事兒除了往爛尾房上面奔,基本上是沒跑的。 但汪海鳴就當白干,還自掏腰包往里面貼了三百萬。他對自己宗門還是很夠意思的,在倒貼了預算還是不夠的情況下,利用山上的資源把事情辦完了,相當給面子。不過在那之後他就表示自己元氣大傷,需要出去接活干,于是他就外出做風水師了——風水師是很賺錢的。 不過從門派出發,這個亂真道專屬的風水師,很大成分上也是被顧秉松的優秀領導給逼走的。 在盧昊友好的表示了︰道觀存款富余,再加上政府為上次運動會的事情資助,至少有三千五百萬的預算。 當時汪海鳴就愣在了原地,良久之後問道︰“你們是不是打算把召神峰、斷念峰、天問峰那三山連環給全修齊了?那可不夠啊。” “不,只是想擴建一下天問峰道觀,召神斷念兩峰會想辦法再申請經費,鶩遠貌似是這麼打算的。” “好——”汪海鳴吞了口唾沫,很嚴肅地表示︰“新掌教很識大體,建築方面的確不能省。” 盧昊道︰“他是李師孚的徒弟。” “哦。”汪海鳴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你們兩個……”兩人頭上各被一只手掌箍住,兩人回頭,尹凝已經瀕臨爆發邊緣︰“無視我嗎?鶩遠閉關到底干什麼去了?” 這一瞬間,汪海鳴感覺到了孫悟空當年的煩惱,帶著求饒道︰“師、師姐!數、數數……年不見,手勁見長!” “我的手勁就是為了阻止你們裝逼而生的。”尹凝松了手︰“所以那小子到底干嘛去了,我听說整個六如寮這一個月來就悶在天問峰上,只有研修弟子出來教過劍法,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失蹤了一樣?” 盧︰“大、大王!不、不要激動,小的這就交代——” 盧昊趕忙起身,去拿了一台筆記本,然後打開了一個視頻。 盧昊把畫面轉向他們︰“11月5日,鶩遠通知我們一起過來看一則新聞,是NHK日本綜合新聞——” 畫面里,是一間暖色半圓形的大禮堂內部,席間坐了五六百人,台上一個老人像法官一樣正在講話。 盧昊解說道︰“這是日本國會,現在講話的人是現任橙侍旎省   下方就有翻譯內容。 大意是︰日本【神道教】重登歷史舞台,設立神社本廳,國會決議,重新將神職人員列入公務員列,擁有參議院的參議權利。 然後尹凝和汪海鳴就看到一個年輕人陪著那無比熟悉的同門師妹緩步走出來。李師孚是暗紗蒙面,配合一身白狩衣,頂冠立烏帽,手持蝙蝠扇,腳穿淺踏,莊重而神秘。 下面的翻譯內容︰今特別設立【天皇御室東照神社】,天皇長孫英仁擔任“禰宜”,由“李師孚命”擔任“宮司”職位。 有關民俗和建築周邊的知識,風水師汪海鳴尤其博學︰“我學過神社類型的建築,當時記得……宮司和禰宜都只選一位,但禰宜是輔助宮司的神職人員,也就是說在日本神道教那邊,師孚的地位比皇太孫還要高。” 盧昊道︰“神道教的地位突然之間被抬高起來,這象征著什麼,大家應該懂。” 日本神道教也還原了古代術式。 “你們‘御劍術’的傳聞我也听到過,各大道派的反響不同,但都很關注。這樣考慮的話,日本神道教重回政壇,應該也是還原了古代道法吧。”汪海鳴道︰“可是她那國人的身份不會受到其他宗教反感嗎?” 陸家超︰“會。” 尹凝表情難看地補充道︰“所以她會迅速掃平所有阻礙。” 汪、盧苦笑…… 在和民族的宗教文化中,能和神道教分庭抗禮的就只有日本陰陽道,但陰陽道在明治維新時期以後就被命令廢止,相對處于劣勢。以李師孚的手段和個性,對方不鬧還罷了,一旦不配合,她翻掌之間就會馬上統一日本那邊的教派分歧。 尹凝考慮到︰“但是她後面會干嘛?發動第三次島國登陸大作戰?不可能吧?” 盧昊回道︰“都不知道,只知道鶩遠看過這條新聞後,馬上就分配好了所有人的任務,自己則突然就開始了隱居閉關,這一閉就是一個月。” 眾人轉而想道︰“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呢?” 因為別人在這條消息中看到的,和蕭遠悠看到的不一樣。 對親自和神道教交過手的蕭遠悠來說,他看到的是李師孚的提示︰“你已經沒時間了。” 第三次侵華大作戰,從“宗教”意義上來說——不是不可能。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93回 出關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此時,外面人通報︰ “靈寶道江蓮拜訪掌教真人。” “這個怎麼擋得住。”盧昊聞言一嘆,起身道︰“看來鶩遠也該出關了。” 說罷去迎接來人,一面引向天問峰山北竹林—— 正午時分,天問峰背面山腳下,萬桿幽篁,已經遮天蔽日。 他穿著青娟紋袖白綢羽衣,這樣孤身站在綠竹林里,非常顯眼,仿佛翠綠的湖心中一葉白篷船。 頭發不修邊幅的凌亂,但神態氣色卻顯示出與之相反的容光煥發,其左右手手里拿著一柄劍。他一動不動,使得整片竹林中都沒有活人的生氣。略顯消瘦的身量在這又細又長的竹枝林間更顯細長,猶如一桿白色竹子。 幾只大山雀停在旁邊的竹竿上,一面戒備著這個人是否會造成危險,一面觀察他肩膀上兩只找地方休息的蚱蜢。一條竹葉青潛行在不遠五米處,它掛在竹竿上,耐心等著那山雀下撲。 倏然—— 極具侵略性的氣息,自那人身上散發出來,一時間蟲、鳥、蛇仿佛看見一頭暴戾的猛獸,驚慌逃離了此處。 蕭遠悠左手一震,虎劍橫拍在一桿竹上,劍身齊腰而斷,漫天竹葉紛紛而落。 盧昊听到這聲斷劍的拍響,視線尋聲而來︰“哦,在那呢,剛剛怎麼沒看到——” 盧昊領著汪、尹、陸、加江蓮,正要開口叫喊,江蓮把他一拉︰“可否容我觀摩一下?” “觀摩?” 陸家超提示道︰“林。” 亂真道的長老一愣,原來是躲在這里練徐如林。 【徐如林】是亂真道的進階秘技,必須是六如寮林舍出身的修士才能迅速適應功法,修習時功法與道畔嗷Ъ鹺稀 道家、武家流傳著一種名為【法相】的意識流技法,通過心理暗示讓自己借出一樣事物中的某種特質。比如彌彌的醉拳練到極致,就是借醉步中的粗中有細,亂中有序,更有各派武術如五行拳、太極、猴棍等…… 假借事物中的形象,讓己身能在短時間內迅速增強,化勢或黃河之決堤,或風雷之交鳴,或虎豹之獵襲—— 徐如林的法相就是︰林意。 作為傳功長老,盧昊當然知道六如寮的功法,不過他很疑惑︰“林意”只能強化意識,使神智反應速度增強十倍左右,所以在主觀世界中一切都開始減速,由此才叫徐如林,可在旁觀者眼中,應該毫無意義才對。 盧昊沒有以“門派道傳”為理由拒絕讓江蓮觀摩,就是因為“林意”是無法從外部觀摩的功法。 然而,蕭遠悠周身那一圈竹葉下落時,眾人盡皆驚嘆—— 蕭遠悠架劍,劍勢並不移動,但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一陣漩渦引起了扭曲,以蕭遠悠為中心出現了一層淡淡的半圓,半徑2米左右,落入這個圈的落葉速度比其他落葉要慢許多。 連汪海鳴這種不修武術的風水師都看得出,那個半圓里面危機四伏,毫無死角,一旦進入,必定會惹那對雙劍撲到身上。 蕭遠悠的【林意法相】,已經到了可以影響現實事物的境界,據說只有師祖“太公照”和第一代弟子到達了這個境界,此後二、三代弟子中人丁稀少,沒有合適的林舍弟子。盧昊不由得看了一眼陸家超。 超超是第三代弟子中唯一合格的六如修士,出身六如寮【陰舍】,雖然不知道他的境界到了哪一步,但這個人“難知”倒是真的。 另一面,江蓮神色凝重,驚嘆中帶有一絲失落︰“鶩遠師兄這方面也有如此手段……” 盧昊知道再讓人看下去不太合適︰“咳咳!” 蕭遠悠一驚,回劍猛然轉身,林意結界猛擴了一寸,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氣勢頓時籠罩在眾人身邊。 “殺意……”只有超超一個人知道,這是只有親手傷過人命的人才會所有的氣勢。 眾人頓生戒懼。 盧昊︰“真、真人,是我。” 蕭遠悠一愕,松了口氣,林意向內圍縮了回去,殺氣也倏然消失不見,剛剛元氣十足的臉上已經透露出一些疲態。 蕭遠悠緩緩收劍︰“怎麼了?不是說世界末日前別找我嗎?” 盧昊看了一眼江蓮和尹凝,回道︰“對我來說已經是世界末日啦。” 午間,把身上打點完畢後的蕭遠悠在三思殿單獨見了江蓮。 這位靈寶道的大師姐前面就說過,城府、心機不在蕭遠悠之下。蕭遠悠也跟她正式交鋒過,如果不是她師父坑了她一手,蕭遠悠就得栽在她手上。可惜,智計角力時,結果就是一切。真正的聰明人,必須連自己的弱點也能利用起來。栽在蕭遠悠手里,不冤。 她今天沒有穿道服,及膝的白色一步裙,高跟鞋,長風衣,干練的裝束體現出她獨有的,冷靜的美。氣質還是一般的文質嬌弱,別無神態,但嘴角眼型三分笑中三分怒,足夠勾起一個男人對她心事的窺測。 蕭遠悠一過來,看見她板著臉,雙眼陰沉,連職業笑容都懶得給一個,知道她想多了。 “呃,不要想太多,讓你等這麼久不是為了給你下馬威。”蕭遠悠拉著她對面的椅子做了,取杯幫她倒了杯茶︰“我已經閉關一個月了,身上髒死了,總不能出了關就見人吧?還是見美女,嘛,雖然我知道你主動上門一定是有求于人,但還不至于拿這點無關緊要的過場給人臉色。” 這是在說她之前為了過場搞的那些手段,江蓮臉上一紅︰“嘴貧……” “古有空明rap吠死王朗,今有鶩遠嘴貧調戲師姐——”蕭遠悠看她臉色更差了,忙道個歉把話題扯回去︰“言歸正傳,江蓮師姐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江蓮當然不會說什麼“指教不敢當”,有些人只要交過一次手,那麼彼此就不再需要什麼客套。 江蓮直接拍出一封書信來︰“自己看吧。” 蕭遠悠先掃了一眼署名︰武當派。 開門見山,談判開始—— 蕭遠悠先把信推了回去︰“北派武當、南派靈寶,南北大宗的事,我們小派可沒那說話的余地,還是請武夷宮自行裁決吧。” “可你還沒看。” “因為沒必要看。”蕭遠悠翹著腿,坐姿隨意︰“且不說亂真道早和武當派有過摩擦,人家不來找麻煩就不錯了,我本人是絕不會主動找過去的。再說事情如果真的和亂真道有關,那麼送信也會直接送給俺本人,不會由靈寶道的師姐轉介過來。看來信里面的內容,不是什麼好消息。” 蕭遠悠分析的不錯,這封信,至少對靈寶道來說,不是好消息。 江蓮臉色如霜︰“事關靈寶道的存亡,你作為支派掌教,應該出智出力才對。” “對,理應如此。” “那你——” “那事關我們的存亡之時,靈寶道作為總派宗門,難道應該落井下石嗎?”蕭遠悠一笑,刻薄話帶著親切的笑意︰“我知道師姐為了這件事才送來了宗門靈符,【山岳符】勉強算是實用的篆法,不愧是咱們南派大宗的傳承符篆,我們收了,但也沒有白收。” 當時江蓮帶來“山岳符”就是為了扯平這件事,意思是以後兩清。但蕭遠悠順勢回禮,送了一個御劍術回去,意思是讓她繼續把人情欠著。對付這種對手,不能貪小便宜,一有優勢就不能為了蠅頭小利而松口,要穩佔上風。 江蓮當然知道不應該收下御劍術,但她在門派中還沒有那麼大的權力,這事其他人不明就里,而明白人又不能左右大局,一來二去,蕭遠悠又將了她一軍。無論如何,只要靈寶道提出交涉,蕭遠悠就可以仗著這一點讓對方無話可說。 蕭遠悠停了下來,微笑著細細觀察她那張俊美清秀的臉,失禮的視線之中傳達著一個意思︰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穩佔優勢。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94回 交涉失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久之,江蓮嘆了一句︰“如果你的師父在場,她不會這樣做。” “不要再拿她出來說事了!跟你講話的人不是她,是我。如果你覺得她在你就能拿一個更好的結果,那你不妨遠渡東洋去請她幫忙。”蕭遠悠語氣淡然,不過話語間流露出一種比往日更加犀利的戾氣。 “短短一個月……發生了什麼?你與之前幾乎判若兩人……” 與身同存的殺意使蕭遠悠愕然,搖了搖頭︰“沒、沒什麼,錯覺吧,言歸正傳。” 江蓮不再追問,繼續道︰“我是說,李師孚真人在的話,一定看得出這樣下去,會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我怎麼看不出來?”蕭遠悠帶著張狂笑道︰“目前希望與亂真派合作的門派又不止靈寶一派。失去薄情寡義的靈寶道,對亂真派來說不過是失去了一塊破爛的浮木而已,我們還有很多選擇。不要用兩敗俱傷這種話來危言聳听,師姐,我不會吃虛張聲勢這一招。” 然而,江蓮下一句就讓蕭遠悠把虛張聲勢這一招給吞了下去。 “兩敗俱傷的不是道派,而是我和你。” “呃……”蕭遠悠瞬間就懂了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棋差一招而處處受制的不是靈寶道,是江蓮本人,只要江蓮還在靈寶道,那麼靈寶道就欠著人情。換言之,只要江蓮本人得到懲治,破門而去,那麼蕭遠悠在這件事情上就無話可說,畢竟人都逼走了還有什麼話說。如此一來,她犧牲自己,卻能為宗門帶來優勢。 這一招對江蓮來說,可以說是制勝奇策,但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雙方都不受益。 事關成敗、利益,說話做事就不能將死,只有和平融洽的氣氛,才能換來發展。 “自爆?” “听說亂真派黨爭,是由李師孚真人的引退而終止,提到了她,所以想到這招。”江蓮的視線猶如夾著冰雪,落了蕭遠悠一身的霜。 “居然能為了門派做到這個份上,真是令人驚嘆……”蕭遠悠皺眉道︰“女流氓啊?” “你用詞能稍微好听一點,或許會讓我對你重燃好感。” “我可是已經過了會因女孩而患得患失的年齡了。” 江蓮已經做好了自爆的準備︰“你怎麼說?” 同歸于盡還是再幫你一次,沒得選,就像賣切糕的拿著砍刀問你“一千塊一斤想好買不買”一樣,怎麼選。 蕭遠悠嘴角一邊抽搐,一邊拆信︰“那麼這件事完了,新舊兩筆賬你打算拿什麼來還?” “靈寶道的東西我無權動用,恐怕給不了能夠滿足你的東西。” “這件東西你一定有。”蕭遠悠惡狠狠地道︰“呵呵,這事兒過了以後,你給我過來給當倆月端茶遞水的丫鬟。” 江蓮秀眉微蹙︰“這個……” 蕭遠悠把信拍回桌上,心情已經相當差︰“不願意就滾,這兒不是武夷宮,你就是扛著炸彈上來老子也懶得給你面子。” 我步步都算在前面,每一次交鋒都穩佔先機,但你用兩敗俱傷來要挾。 “條件在這,不願接受就起身、走人。” 蕭遠悠本來還算是帶著誠意來跟上司談判的,畢竟他上次的布局,令江蓮不敢讓其他人來談判,而江蓮本人只要撞上了蕭遠悠,則完全處于劣勢。 然後情況一開始還是照著蕭遠悠的劇本走,結果等到他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世上最可惡的就是你守著規則來,但人家卻不講道理。 這場交涉,蕭遠悠雖然始終處于上風,交涉的贏家卻是江蓮,這女人真讓人不能省心。 有勇有謀,這種人做對手,太費神了。 但如果做同伴……蕭遠悠身邊的確缺個合適的助理。雖然朱陽兩位師兄可靠又听話,但有些時候思想難以默契。而江蓮作為一個合適的對手,那麼一定也合適做一個助手。 所以蕭遠悠的那個交涉條件其實別有深意︰未來某個時候讓她來幫兩個月的忙,應該能減少我很多負擔。 “江師姐,這筆賬我暫且記下啦。” “多謝鶩遠師兄。”江蓮的臉上終于笑意多了些,不過笑得略帶三分寒意,很讓人不爽。 “說來我遇到的女人怎麼都……”李師孚、青鸞、江蓮,再加上給了自己莫大創傷的常家小姐,蕭遠悠一嘆︰“跪求花瓶。”彌彌應該算花瓶,但她一個能打三個蕭遠悠。 這一面,只好拆信閱讀,看了兩遍——沒看出門道。 信里的意思大概就是︰武當派在12月2日下午有一場武術競技式的表演賽,希望靈寶道能夠受邀參加。 蕭遠悠把信再看了一遍,正反檢查了一下,攤手︰“有什麼問題嗎?” “北派知道我們是修符篆的術式,還請我們去參加這種武術比賽,顯然是想給我們摔一跤。” 蕭遠悠支著下巴︰“不是我們,是‘你’,只有你,關亂真派什麼事?” “作為分支,在外人看來,亂真派和靈寶道就是一家,榮辱與共。只要現在壓住靈寶道,就能打擊目前‘御劍術’的風頭。北派是想損人利己,借這場風潮,讓武當山揚名。” 也就是說只要大會上出了洋相,大家就會覺得【御劍術】的噱頭是假的,但社會效應已經激起,武當派便能借勢乘風而起。 “的確,”蕭遠悠皺眉點頭︰“那不能去就不去唄。” 江蓮頓了頓,回道︰“目前靈寶道掌教之位將要交替,這件事會影響門內弟子的看法和意向。” “哦——”蕭遠悠懂了,“看來你和你師父也卷入了換屆紛爭。” 蕭遠悠不需要對靈寶道的掌教換屆多做調查,因為他知道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的權力交替,都伴隨著風險和危機。 “那你是想讓我們通過這場比賽保住靈寶道的面子咯?”蕭遠悠又繼續道︰“但是你們目前才初入御劍術的門牆,劍法難以端上台面,所以想讓我們派人替你們比賽,以保住宗門名聲,這樣?” 江蓮坦然道︰“我們對御劍劍法的了解,的確不如亂真派詳細,目前只能做一些簡單的操作,拿出去定然貽笑大方。” “你倒真誠實。” “遮遮掩掩反而會被你利用……” “嘿嘿……”蕭遠悠淡然一笑表示這個猜想沒錯,看著江蓮道︰“你可真是深得我心。” 江蓮臉上稍稍一紅,冷哼一聲︰“就這樣吧,我去參加明天的開幕,你們在明天正午之前到達十堰,我會安排人在武當山機場接你們,我走了……” “慢走不送——” 看見江蓮從三思殿出來,盧昊安排人把她送下山,然後進去看到蕭遠悠坐在那回想著剛剛對話里的細節。 盧昊問道︰“怎麼樣?” “是有求于我們,不過這也是一次機會。雖然我感覺這小妞話里還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但應該不用擔心,對我們來說沒什麼壞處。” “需要準備什麼?” “這是我們亂真道以御劍術揚名的第一戰。”蕭遠悠起身︰“這次我親自去,馬上通知六如寮的人,讓他們放下手里的事來三思殿集合。”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95回 出征前準備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片刻後,眾人放下手頭事情都來到了三思殿,蕭遠悠大致說明情況後,眾人開始各自思忖。 “明天?12月2日的武當派活動……”汪海鳴作為風水師,對這個日期突然有了反應︰“嗯……” 蕭遠悠道︰“汪師伯有什麼要說的嗎?” “掌教師佷,你听說過【三元】嗎?” “莫非是!”蕭遠悠聳然動容︰“紅中、白板、發財,三杠胡牌!88番!” 眾人大汗…… “什麼鬼!咳咳……其實是這樣 。”汪海鳴苦笑︰“道家有【三官三元】一說,天官、地官、水官,分開說︰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分別為農歷的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這三天被稱為民間稱之為‘元宵’、‘月半’、‘下元’。而道家將這三天稱為‘三元’,尤其是最後一元,下元節是道家的重要節日。無論南北,這一天均有法事道場。” 大三元原來有這等來歷。 “呃,為什麼下元這麼重要?” 汪海鳴點頭︰“下元祭爐啊,因為爐神為太上老君,這個節日的活動一般都是一年中最為重要的壓軸祭典。我先前在北派文始道修觀,就是給他們準備下元大祭,老君李耳的祭典,十分之講究。” 原來如此,怪不得江蓮無法回絕這個邀請。 朱嘉森問道︰“武當派的下元大祭,具體是什麼內容?” 蕭遠悠道︰“江蓮的意思是武術競技。” 陸家超搖頭︰“不止。” 看來那丫頭的確還有事沒有交代清楚。 “有意思,居然還背著我搞些小動作……勞煩超爹幫忙去調查一下靈寶道內情。”蕭遠悠摸著下巴,片刻後微微一笑︰“不明就里……倒也不要緊,我們可以先派個人去探路。” 彌彌建議道︰“要找別人去。” 陽鑫道︰“我去。” “六如寮手頭還有工作需要交接,今天你們都動不了。” 公子道︰“那你打算——” 正說到這,白羽珊喘著氣開門進來︰“喂,怎麼急匆匆地說要我過來?” 眾人回頭,一片恍然︰冤大頭來了。 “干、干嘛這樣看我……” 蕭遠悠笑道︰“蠢白,有個大新聞要交給你。” 蠢白眼中發光︰“噢——又有大新聞了!”一想不對,帶著戒懼道︰“你這腹黑公狐狸會這麼好心?不會有什麼坑吧?” 盧昊︰“咳咳咳!” “果然誒,你逼人是不是坑我坑慣啦!” 蕭遠悠道︰“你怎麼突然之間就機靈起來了?” “廢話啦!上次讓我頂你的位置,我直接讓人綁架了,綁架!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綁架誒!” “人生中又多了一個‘第一次’,你不該心懷感激地來謝我嗎?” “我謝你個冬瓜皮啦!自說自話也得有個度啊喂!話說你們這些搞宗教的到底算什麼組織啊?怎麼會有人綁架?我都想轉行了!美食區呼喚著我吶!”像這種正常人突然遭遇生命危險後,就會對名利看得比較開了。 “呃……安啦,這次會有人罩著你的。”蕭遠悠拿出一件亂真道的五代弟子道袍(試做型)︰“你以亂真道五代首席弟子的身份過去,我會對外稱你是掌教唯一的弟子,你見了江蓮直接叫師伯,靈寶道有求于我們,她一定會罩著你。再派兩個女弟子陪著你,放心了吧。” 听上去沒什麼問題——听上去。 “那我姑且試試……” 果然是冤上你了,汪海鳴微微一楞︰這情景這麼那麼眼熟呢。 後勤三長老︰李師孚後繼有人。 把先頭部隊安排了以後,蕭遠悠開始料理內務,因為他閉關的這一個月里的確耽擱下了許多事情需要了結。 首先當然是要說天問峰擴建的問題—— 政府以“傳統文化建設”、“道教古跡修復”為由提出撥款,下來了相當可觀的一筆錢。其實是四千萬,到賬只有三千五百萬。如果有一種錢是能全額批下來的,那一定是闊別已久的壓歲錢。 個中緣由,對方沒提,蕭遠悠也沒問——你好我好大家好。 “本來早在十月份政府就表示希望動工開始擴建亂真派,我一直拖到現在,就是為了等你啊,海鳴師伯。”蕭遠悠今天是要拼命了也得把門派的風水師給圈住︰“早聞師伯在風水方面的造詣非凡,我輕易不敢把工程交給別人,硬是等到了海鳴師伯到了才敢開口提及此事。可見在我心中,師伯是我們亂真第一風水師。” “哦,沒那麼厲害啦……”汪海鳴顯然有點飄了。 “我相信師伯,一定能重建這三山連環以往的風範,不過我們先從天問峰開始,召神峰我打算在那邊種植和圈養一些東西,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我相信政府還會給我們撥款的(畢竟超能力運動員的用處太多了),全交給師伯了——由于此後工程量較大,能不能請師伯往後就留在亂真道呢?” 汪海鳴果然好說話︰“可以啊,以前出走,就是沒有遇到像師佷一樣這麼信任我的人嘛……” 他實在好說話,仿佛周身都散發著佛陀般的聖光,蕭遠悠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就把汪海鳴肩膀摟住了。汪海鳴雖然年長一輩,但實際年齡只比蕭遠悠大六歲,而且人溫馴謙和,兩人沒大沒小的嘮了幾句哥倆好,成了! 看來【後勤三長老】中又要加一個人了,蕭遠悠由衷欣喜︰“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總之,此後亂真道就有了自己的風水師,建築規模開始逐漸擴大,【三山連環】的建設將步入正軌。 然後就是那本《千金丹方》—— 蕭遠悠、朱嘉森、陽鑫、王川、慕容五個人蹲在一片白老鼠圈外面,這個圈里分開養著二十來只白鼠,雄雌各半。 “干嘛?我閉關這一個月來,你們就養了一窩老鼠?” 朱嘉森道︰“實際上我和陽鑫照著丹方煉出了一爐【蒲元丹】,效用是補充體內源帕康乃鷙模 平淌Φ芤 灰﹫匆豢擰! “哦,就是回藍藥嘛,行吧,來一顆。”蕭遠悠拿起瓶子倒出一粒,這是一種帶著略苦氣味的灰白色藥丸,比黃豆還小一半,正打算擱嘴里,看到另外四人那充滿好奇的視線,蕭遠悠感覺很不自在,手假裝一松,一只小白鼠撲上去吃了,然後……  —— 那老鼠爆炸了!爆炸了!只剩個頭了! “你們——”老鼠死狀可怖、表情猙獰地詛咒著天空,蕭遠悠抬頭,驚慌地看著這群家伙︰“這玩意明明就是爆炸起來威力無窮的‘霹靂雷珠’!你們四個要謀殺掌教嗎!” 王川道︰“不會不會,老鼠用的劑量太大了,老鼠只能吃一些藥渣,掌教你看那邊幾只不是睡得好好的嗎?” 蕭遠悠瘋了︰“睡了?那是死了吧!只不過沒有爆炸而已好不好,你們就不能找些大點的動物試嗎?” “其實……”研修弟子里面唯一正經點的慕容,略帶擔憂地小聲道︰“師兄們找林哲師兄試過——” 驚了!真跟孫思邈說的一樣要活人來吃才知道藥效? 蕭遠悠大驚︰“臥槽,難怪到現在我都沒看到他,你們把他埋哪里的?雖說我們之前一直鬧矛盾,但死者而大,我還是去上柱香吧。” “沒啦,還沒埋呢,他睡得好好的,嗯……”陽鑫圈出個可樂蓋大小的圓,“他當時就吃了這麼大一粒吧,已經睡了五天了。” “死了好嗎!” 朱嘉森道︰“沒有沒有,林師弟活地好好的,只是用藥過量。所以王川師弟正在統計劑量減少十分之一後的試驗效果——” “活著?我去看看——”蕭遠悠看了一眼,林哲在精舍里的確睡得好好的,而且神色非常滋潤,不過就是表情不太舒服,蕭遠悠回來之後問道︰“那十分之一劑量的效果呢?” 眾人道︰“剛剛你吃下去我們就知道了。” “哦……”蕭遠悠猛然抓狂︰“就沖這態度!你們還敢說愛我!” 丹藥的事情看來還需要統計藥效才能出實際成績,蕭遠悠帶走朱、陽期間,那一爐蒲元丹就先交給了王川。 另外就是御劍術,帶走公彌期間,教習任務就委托給了林哲和慕容。 慕容行事有朱嘉森的風格,不懂就問,少言多思。林哲看似是個笨蛋——但實際上還是個笨蛋。 不過也無所謂,就事論事來說他的出發點一般來說都算有理有據,至少不會無理取鬧。大部分情況下干事情算是比較踏實認真的—— 前提是那大兄弟還能醒過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96回 遠征北派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第二天早上,蕭遠悠一行人進軍北派武當山,這將是亂真派正式站上新世界舞台的首秀。 蕭遠悠下了飛機先用新手機聯絡了純白︰“喂?你那邊很吵啊?現在什麼情況?” 白羽珊那邊用微小的聲音道︰“咳咳,下元大祭還有三小時正式開始,現在想要了解‘武當山下元大祭’的朋友們,直接進我直播間吧。” “哦,知道了。” 蕭遠悠拿出手機關注了主播純白,直播實況—— 畫面里是一個人山人海的山頂廣場,大型田徑運動場的規模,看樣子能容納兩到三萬人,幾乎都是道士,席間才滿了兩成,看來開幕式還早著。 切換回了主播模式,蠢白就顯出一種不一樣的精明干練。 她起身先走到高地,四處轉了一圈,確認視頻內容,解說道︰“這地方叫做【碧水瓊台】,是武當山三十六觀中最大的道觀,只有重要祭典和活動時才會啟用這片風水寶地。” 應該她受到了身邊某人關注,畫外傳來一句︰“沒事沒事,我自言自語,不用管我。” 然後她就開始介紹評委和主要門派,蕭遠悠認真地听著。 其他人就就把情報收集方面交給了蕭遠悠,然後給他手里拿著條棍,前面人就牽著他四處走。遇到擁擠處,旁邊人都自覺讓路︰“快給殘疾人讓路。” 他們現在要找到來接洽的人給他們引路,因為今天參加下元大祭的道士和旅客所走的路線並不相同,需要有人帶路。 此外,蕭遠悠他們不是穿著道袍來的,要從人群里面識別這群人,不可能是閉目冥想、感受原力,只能和一般人一樣︰舉牌。 公子眼力好,出門不到三秒,示意右手邊一個不大的黑板白字,上書“靈寶道”三個字。 “是亂真道的道長嗎?”那人說這話時,他身邊幾個舉牌的人神色一凜,肅然看著蕭遠悠一伙人。 這是一個看上去頂機靈的小伙子,平頭,穿著棕色夾克,應該才二十歲前半,透露出一種社會人的精明。 朱嘉森過去道︰“是我們。” 那人立即討好的笑著︰“我今天是有緣分了,真的看到仙人下凡,不過你們怎麼不駕劍飛過來——” 公子冷冷掃了他一眼,陽鑫干咳兩句︰“咳……” 他才注意到身邊有人對他們過分關注︰“哦哦,不好意思哈。” 今天來這參加武當山下元大祭的,大多都是與此有關的人物,要麼是武館師父,要麼是道派弟子,對亂真派飛劍劍技的傳聞早就如雷貫耳,就這麼一小會兒,眾人已經引起了不少關注。 要知道人出名了不只是好處,也有那些摩拳擦掌地想見識一下御劍術是真是假,要不是看這里保安是拿槍的,早就上來討教了。朱嘉森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讓小哥帶他們先去武當山。 “哎,好,道長跟我來。”他點頭示意幾個人跟他出去,上了一輛面包,他邊發動引擎邊道︰“這兒離武當山近,我也拉了不少人了,半個鐘頭就到。我順路再去接另一個人,就一個人,順路我給一起捎過去,免得再跑一趟。行啵?” 道士修的心寬,有什麼不可以,眾人沒意見。 坐在副駕駛的人慣例是要陪司機聊聊淡咸話的,朱嘉森扛起了這個任務︰“小哥現在要去哪接人?” 他操著一口流利的湖北味兒普通話︰“不遠,就在西站,那火車這個點兒正好到站,其實本來他應該坐飛機,但這老頭觀念比較傳統,非要坐火車,年年都這德行。老來倔,改不了了。” “武當上每年大小活動不下十場,你記得住?” “我對那老爺子映象特深刻,你們等會兒看著他就懂了,這老頭兒,那忘都忘不了。” 到了火車西站,那人拿著一面牌兒,下去了不到十分鐘,引著一個看上去五十來歲的老伯走過來。 那老人的腰背已經挺不直了,但他還是盡力地昂著頭,神色雖然不見得多好,但他的面容表情都很神氣。手上沒拿拐棍,衣著有些單薄,像乞丐,但很整潔。 他兩手就背在身後,高高的昂著頭,的確像是一代年力衰弱的大俠風範。 “哇,這老者的確見之印象深刻——” 鑫哥剛說完,那老頭因為仰著頭不看腳下,一腳下去踩空,直接從三十幾級台階上滾了下來。 他望著從車里探頭的陽鑫,淡定的道︰“姑娘,麻煩叫醫生。” 眾人暴汗。 鑫哥則是大驚失色︰居然一眼看穿了自己的性別。 又耽誤了半個多小時,眾人才從醫院動身前往武當山天柱峰。 每個大門派都有一座山峰,亂真派自己就有自己的“北峰”以及“三山連環”。而武當山的主峰就是天柱峰,號稱︰一柱擎天,高聳入雲,那山頂金殿藏于雲海之上。山上的道士每日在這里早課,觀賞日出東方、雲海翻浪,那種磅礡氣度,實在讓人心慕不已。 “我倒是來過武當山,金頂的氣氛很玄奧,雖然沒在那見過日出,但也感受得到那種神秘的自然感,怎麼咱們道派的風雷台就沒有啊……我听海鳴師伯有雲︰道教【七十二福地】,第六十五地就是指武當山天柱峰。” 朱嘉森笑道︰“師弟,那是因為你沒去過天問峰的頂峰。道教【三十六洞天】,我們亂真道的武夷山洞天就在之內。” “小伙子見識不錯,哪來的呀?”那大爺在他們身邊搭話。 眾人現在是要去天柱南的太和宮側面,直通那里要徒步過去。而他依然是背著手,昂著頭,還不叫人扶,眾人都怕他一個失足直接滾下去,前後都照料著人怕他腳滑。 這地方滾下去,你就是十八銅人也得摔成十八段銅人,那時候叫殯儀館都不接活了。 “我們是武夷山那邊來的。”蕭遠悠過去搭話,“不知道大爺您是哪來的?” 老者神色還是很高傲︰“哼,武夷山靈寶道的山頭,怎麼會有你們這麼年輕的道士?這下元大祭不是過家家,台上是要看真功夫的,不想出洋相就早點回去吧。” 哄老人得像哄孩子一樣,蕭遠悠深諳此道︰“嘿嘿,我們只是支流小派,過來長長見識罷了,大爺怎麼稱呼啊?” “老夫姓李。” “那李爺爺從哪里來的呀?” 前面引路的小哥突然發了聲笑,又裝作沒事。 “老夫乃是【東武當山】掌門人,剛從浙江金華過來。” 公子眼楮一亮︰“火腿。” 李老不悅︰“怎麼一說那就是個火腿,那窮地方就只有火腿似的?” “別氣別氣,我大師姐好吃慣了,見怪不怪見怪不怪。” “道士清心寡欲,怎麼貪點口舌之欲?” 蕭遠悠不置可否,轉而言道︰“不過李爺爺既然是掌門,怎麼沒有門人來伴?” 這不算是試探,因為就算亂真道這只四十幾個人的小門派,掌教動身也有幾個門人踩點,再加上一眾精銳弟子隨行才動得了。而既然是所謂的“東武當山”,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鬼,但听上去感覺就不是個小門派,怎麼會讓掌門自己摔下階梯還要陌生人叫醫生。 老者傲色如常︰“門人……沒有。” “不,我是說您的徒弟們呢?” 他神色有點惆悵︰“弟子嘛,曾經還有,現在就沒有了。” “啊?那師兄弟輩呢?” 這人頓時神氣道︰“老師父當年傳的,就剩我一個。”意思還是︰“沒有”。 “嗯……”蕭遠悠張了張嘴,然後眼神示意朱嘉森︰你搪塞一下這老神經病,別浪費我時間。 “呵呵……”朱嘉森擦了擦汗,過來道︰“長者為尊,我來扶著您點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97回 真正的違約技術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武當山的石階梯是出了名的難爬,四葉修為都感覺喘了,正午時分眾人才爬到太和宮。 一行人剛到宿舍放下東西準備去食堂里用餐飯,結果一個氣急敗壞的男青年跑過來堵在路上︰“亂真道的,你們還打算去哪晃蕩?” 靈寶道的人。 蕭遠悠看過江蓮的道袍,不過依然抱著禮明知故問︰“敢問道兄哪里人來?有何指教?” “我是靈寶道風石。” “風濕?” “風石!” 蕭遠悠比個大拇指︰“好名字,好名字!敢問風濕真人有何見教?” “我問你們現在準備去哪?” 去哪關你屁事,蕭遠悠憋住了,皺眉道︰“我與道兄初次見面,彼此互不相識,這問題似乎不好說吧。” “有什麼不好說?”風石不悅道︰“請你們過來是看你們耍脾氣的嗎?現在去場上準備比賽!不用去別處了。” 一群人懵了︰這自來熟瘋子哪來的?該不會是冒充靈寶道的吧。 眾人還在考慮是敷衍一下打發了,還是毆打一下打發了。 正糾結的時候,江蓮終于出現了。 “師姐來得正好,這位風濕道長是……” 江蓮過來先向蕭遠悠等人打招呼,然後向風石抱禮︰“風師兄午安。” 風石相當目中無人︰“讓這群人準備上台比賽,要不然養這些支流分派有什麼用!” “支流分派原來是你們養的!?”陽鑫已經火冒三丈。 “哎,鑫哥。”蕭遠悠讓他姑且捺住火氣,轉向江蓮︰“江師姐,我們剛才落腳,正準備帶人去吃飯,難道飯都不給吃?”蕭遠悠看她神色,感覺不對,又問道︰“還是說……又出啥事了?” 風石不等江蓮說話,冷笑道︰“叫你們來援手,你們居然當旅游來對付嗎?吃吃吃,難道連下午的大祭比賽都忘了?” 這人好欠揍——六如寮統一想法。 “這我知道。不過下午才開始,容我們休息一會兒行嗎?” 風石則更加跋扈,言語中顯然是把亂真眾人當做武夷山二等公民來訓︰“讓你們上台就上,不就一個支流小派,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很多本宗弟子對待分宗弟子,就是心有一種優越意識,無關于人品性格如何,因為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你分宗背個“分”字,就相當于本科校里背個“專”字,廳級別辦公室里背個“科”字,性格再好的人也會在潛意識中有點差別對待。很現實,在道家世界里面,同樣現實。 蕭遠悠原先也考慮過會不會在大宗面前淪為二等公民,但江蓮那清醒的態度和祁雍前輩關護的行為,都告訴蕭遠悠這是一棵可供依靠的大樹,而現在,蕭遠悠不這樣認為了。 “快去換上我們靈寶道派的衣服,讓北派的開開眼界!” “哈?” 約定中,蕭遠悠可以為靈寶道比賽,但穿什麼道服可以按照自己想法來。 在場觀眾都是明眼人,如果換上靈寶道的道袍……那性質就變了,類似代考。 蕭遠悠疑惑道︰“意思是,我們還要換上靈寶道的道袍替你們比賽?” 風石驚奇道︰“呵?替我們?難道你們不是靈寶道的分派嗎?什麼叫替我們?” 蕭遠悠目光掃向江蓮,她只是低著眉,並不答話。 “好好好……”蕭遠悠不怒反笑,也十分順眼道︰“可師兄,我們似乎沒有貴派的道袍。” “我已經給你們準備了。”他直接丟給蕭遠悠一個大包,像使喚下人一樣︰“換上就去,要听話,去讓北派的人瞧好我們御劍術的威風,只要你們好好努力,事後本宗不會虧待你們的。” 他說這話時的嘴臉很像黃世仁勸楊賣女的樣子,不過他對這件事的理解還不夠,因為蕭遠悠出演的不是楊白勞,是楊子榮。 蕭遠悠听了這話,當即先用了個手勢安撫了身後一群人︰“莫激動,看我。”然後對前面這人笑道︰“這似乎和約好的不一樣?” “怎麼可能事事都會有完美的計劃?事態有變,難道不能改變計劃?” “哦——”蕭遠悠做恍然狀︰“那就是說,之前的約定已經不能滿足現在的需求了對吧?” 風石沒有注意到江蓮輕咬下唇,回道︰“當然。” 蕭遠悠再次問道︰“也就是說之前的計劃——” “不要管之前的計劃了。” “嘿嘿……”毀約,蕭遠悠得逞,冷笑不已。 江蓮則是一臉苦悶,知道內情的亂真道眾人則是盡皆嘆服︰教科書般的“合理毀約”,而且還是當面操作。 十秒鐘,風石看著蕭遠悠,蕭遠悠看著江蓮,而江蓮有口難言地看著地板。 眾人都不說話,風石顧盼疑惑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蕭遠悠完全無視了這位老兄,對江蓮道︰“那麼,江師姐,你也都听到了,下次再見吧。” 交涉破裂,江蓮出局。 “彌彌、公子姐,準備上場演練,豬哥去準備一批較薄的空心瓷磚。鑫哥,幫忙聯絡蠢白,讓她向主辦提出亂真道以本門派名義參賽,放在靠後面一點出場——記得,大家都換上道袍。” “靈寶道的?” 蕭遠悠把手上拿包衣服隨手丟了—— 靈寶道,吃屎吧! 眾人各自準備,蕭遠悠編了條短信發給了陸家超︰“超爹,靈寶道內部最近有什麼事?查到了嗎?” 不久後陸家超回了消息︰“祁雍九月下旬出訪【全真教】,十月中旬回程時染病病倒,目前在北京修養,有意出讓掌教之位。靈寶道內部以申時柳、沈時緯兩者呼聲最高,但申時柳有意隱修,目前以沈時緯繼任掌教可能性最大。” 而申時柳是江蓮的師父,沈時緯是風石的師父。 蕭遠悠一笑︰“看來自己閉關期內果然發生了很多事。” 蕭遠悠見過申時柳一面,就是在秋分小較上,那是一個氣勢沉穩的武道修士。他本人只要無意爭權,江蓮再努力恐怕也爭不到掌教之位。 亂真道掌教更替都引起了不小的震蕩和余波,多虧蕭遠悠沉著冷靜才避免出現大問題。而靈寶道比亂真道大,其動蕩也就更大,剛剛“風石”和“江蓮”兩人應該就代表著兩方支持者。而且從態勢上來看,江蓮一方當然處于弱勢。 “難怪江蓮說話遮遮掩掩——” 還是幸虧靈寶道這邊出了什麼意外打破了計劃,而風石正巧是個蠢人,不明就里的沖進來壞了江蓮對蕭遠悠的約束。如果不是半路殺出這個程咬金,亂真道就被這心機小妞給卷進去了。 江蓮在門派中既無實權也無人脈,連師父都不打算一爭掌教之位,情勢絕境之下,居然還能利用亂真派周轉博弈,當真是一個奇女子。 不過,當時靈寶道對李顧黨政袖手旁觀,現在則是輪到自己坐觀靈寶道鷸蚌相爭,而且最主要的—— 我真的缺個小秘。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98回 裝那啥的時候到了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武當山下元大祭”是道士們的叫法,實際上它有一個非常正式的名稱︰“中國傳統武術錦標賽”。 蕭遠悠也是入了場坐在貴賓席上才知道,這次分兩個場地,一個位于十堰市體育中心,那邊最外圍的門票錢一個周前就已經炒到了1200一張。而蕭遠悠所在的碧水瓊台屬于第二場地,有票無價,因為主辦方只允許道家中人和地方武術團體參加,其名次,也只會在國內武林中受到關注,是一場完全封閉式的中華武林盛事。 片刻後,蕭遠悠換上了道袍禮冠,貼上八字胡,如果是初次見面,乍一眼看上去他的確是一豐神俊朗的成熟男性。 進了貴賓席,這片都是劃給靈寶道的地方,白羽珊僵硬地坐在那里,一看到蕭遠悠,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小高——呃,掌教?哦——真人?還是……師父!對,師父!快來坐下。” “這白痴……”蕭遠悠擦了把汗︰“我坐這里就行。” “不不不,”蠢白連汗都顧不得擦︰“你還是坐這里吧。” 蕭遠悠尷尬地笑了笑,因為蠢白左邊是風石,右邊是江蓮,她坐在中間相當不妙。也是考慮到她可能扛不住壓力出什麼亂子,蕭遠悠過去準她讓了座︰“這里有我,你去別處吧。” 蠢白從善如流,因為這個地方算是視野開闊,卻很難清楚拍攝中間的主場。再夾在這兩人之間,別說什麼直播解說了,後背癢癢都不敢撓一下。 風石和江蓮兩邊的弟子,似乎也分成了兩列,一派在左邊,一派在右邊,看得出這個貴賓席里氣氛不是很和睦,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一場火並。 而蕭遠悠,則是眼下這楚漢之爭中的一片孤島,他可以幫任何人,也可以完全置身事外。 蠢白走後,蕭遠悠更自在了,一改先前的氣氛,主動搭話道︰“風濕師兄,不知道宗派的幾位長老坐在哪的?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 “你們沒必要直接見師父他們。”風石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他們都在北方陪太師父,你們這些弟子輕易見不到。這次有什麼問題直接找我就行了,我會代為轉達。不用看別人臉色。” 他那最後一句極其露骨,江蓮那邊的弟子頓時露出一種不屑一顧的神情。 “哦,原來如此。”蕭遠悠還掃了一眼江蓮,想看看她有什麼表示沒有。 而江蓮只是繼續看著賽場上,沉著如故。 “真是沉得住氣。”蕭遠悠心說一句,便也把視線放回場上—— 瓊台目前還很空曠,普通觀眾的坐席是東南西三個方向,全都是道家道士或武家門派,正北邊是評委和貴賓席,只有參賽的大門派有這特殊位置。 蕭遠悠事前找人咨詢過,評委五個人中有一個政府官員,再來是中華武術協會主席陳一德,嵩山的七十歲老和尚釋詠清,武當山副掌門丁德宇,還有一個最年輕的,全真教俗家弟子歐陽偉。 參賽的隊伍方面,這里有大概五十幾支,不少了,因為身穿白衣系著五顏六色腰帶的那種人統統都打發去了體育館會場,要到這個瓊台會場里來,必須是在中國武術協會注冊並得到認證的門派,大多都是些傳統武俠小說中耳熟能詳的門派——的各種支流。數量幾乎佔參賽隊伍的大半。 至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支流,主要是因為“高手”這類稀有種,雖然出自門派,但一個門派容不下太多高手。畢竟太擠,有本事的不如自己開宗立派,分宗如是而來。這次的武當山,什麼真元三豐派、南溪派、真武派、玄陽派等等……全都屬于武當派支流。 表演賽的內容,雖然听上去是說表演,但它對北派修身的金丹道家來說十分重要。這是每個門派展現自己一年來,在功法、招式、武術上的創新和境界的舞台。 比如現在上場的真元三豐派道長,中年模樣,打出一套外功硬功型的太極,每打一拳,都要定當調息一次,看似毫無亮點,但在現場多是築基期修士的眼中,他每一次出拳就用盡了一息內的所有帕浚 詰饗 杏幟 瓜殖雒懇幌 牡饗 斯χ   萌 ∪ 窆嶙  蕭遠悠道︰“敢問風師(濕)兄,這個所謂演武,如果有門派和我們一樣是演練武術招式,那該如何展示?” 風石不耐煩道︰“別人的事,你擔心干什麼?” “了解一下。” 風石更不耐煩︰“對練。” 所謂對練—— 這玩意很多人直斥其非,將其貶低為花架子、打套路,沒有實際殺傷力。然而實際上,要把對練套路練得沒有殺傷力,才是最難的。 這種現場對練沒有NG,沒有導演跟你說再來一遍。由于一遍就過,不僅打得快,還得打得眼花繚亂而不出失誤,這很難。試想,雖然有過練習,但那些足以列入管制刀具的家伙以肉眼難測的加速度落在你的喉嚨旁邊,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所以對一般的武術運動員來說,對練比單練要難很多,一不留神就是血濺校場。 而煉氣小成的修士們,其反應力和速度都在普通人的三到五倍之間,其對練招式相當精彩亮眼,境界跟不上的修士就只能看見一片拳鋒腳影。 所以現場敢上場的隊伍,基本上就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其招式內容以遞招方式再現,無一不是擁有極大殺傷力的精巧武功。 唯一讓蕭遠悠意外的是“東武當派”。 沒想到那老爺子真的不是神經病,他就一個人,拿著把槍,到場上慢悠悠舞了套大槍。本來大家以為他一個人敢上場應該功夫不賴,但後面發現真的毫無看點,觀眾中不少人表示自己也會這套槍。但那期間評委席上氣氛肅然,蕭遠悠沒明白怎麼回事。 後面又是幾個沒看頭的對練,蕭遠悠干脆離了席來到了準備上場的六如寮眾人這里,“你們覺得怎麼樣?” 彌彌︰“好緊張。” 蕭遠悠摸著她的後腦勺︰“你都學會緊張了,看來咱們此行就算已經有收獲了。” “是、是嗎?”彌彌感覺這不是什麼好話,縮著脖子。 “師弟,你要我置辦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OK,把東西拿來,容掌教葛格給你們加點紅buff。”蕭遠悠取了毛筆,蘸上紅墨水在每一塊石板正反面畫上了一個螺旋紋。 “那麼你們也準備一下上場了。”蕭遠悠臨走前,想起來應該對幾個人說幾句話鼓舞一下。 在團隊面臨挑戰時,說一些令人熱血沸騰的話是很有效果的,比如︰苟富貴勿相忘、此戰必克榮華來見、這仗打完就準你回老家結婚…… 這些話或許有人覺得沒用,但實際上人在面臨挑戰的時期,腦袋里經常是一片空白,這時候激勵一下士氣,不是真為了讓他們拼命,而是將一種勝利的想法催眠、植入他們的思想里。 就像是一頭小轎車一樣的巨牛正對你紅著眼楮蹬蹄子,千鈞一發之際,這時候有人說一句︰那紙殼子做的逼不逼真?估計你就信了…… 就像朱棣造反時,軍師姚廣孝對他所做的最大貢獻,就是一天到晚不間斷的在他耳邊︰加油造反、前途無量。結果一不小心,單車變摩托,這也是很難說的。 蕭遠悠醞釀了一陣,然後把幾個人叫來,一臉嚴肅的說︰“兄弟們——”蕭遠悠深吸一口,語氣嚴重︰“裝逼的時候到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99回 再見,我的靈寶老大哥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下午五點,大部分門派都上了一遍,雖說各有長處,但所有觀眾看了這麼久,都看的累了。 一片耍猴棍的下去之後,主持人終于念到了一個萬眾矚目的名字︰“下面是靈寶道派出場。” 這時,整個會場都安靜了。原本那令人煩躁的氣氛頓時冷清下來,因為亂真道最近御劍術的名聲已經傳揚在外,眾人恨不能親眼所見,全都注視著場上的變化,一探真假—— 而對應了觀眾席,場上也寂靜無聲——沒人上場? 主持人感覺不妙,又道︰“請靈寶道上場,靈寶道——” 觀眾席上開始小聲議論,大致內容不外乎︰“果然是假的啊,人都不敢來。” 靈寶道貴賓席也已經陷入沉寂。 “高鶩遠!我讓你安排的人呢?” 蕭遠悠心情舒暢的看著風石,端起茶杯慢悠悠的道︰“風濕師兄說什麼來著?現在是靈寶道出場,作為分宗小派,怎麼能替你們大宗出場?” “你!你們亂真派是不想在武夷山混了嗎!難道亂真派不是靈寶道的支流門派?” “是啊,沒說不是,但亂真派也不是靈寶道的僕從小廝,你讓我上我就上,豈不是顯得我很沒面子?”蕭遠悠喝了口茶,轉而欣賞江蓮秀美的表情,並推測她是喜還是怒。 現場主持人第三次道︰“靈寶道!請靈寶道的隊伍上場。” 觀眾席群情失望,大聲鼓噪一陣之後,紛紛起身離場︰“靈寶道嘩眾取寵,真是道門恥辱。” 風石大怒,一掌拍落蕭遠悠手里的茶杯︰“你給我讓人出場!快!” 蕭遠悠冷笑不已︰“嘿嘿嘿,我托人傳給你們御劍術,自己不會上場演武嗎?” 風石怒不可遏︰“還敢說我們自己出場!若不是你們給了半吊子的御劍術,我還用得著求你們?” 蕭遠悠真懵了︰“半吊子的御劍術?” 風石冷笑︰“你裝什麼糊涂?” “一克司扣死謎?”蕭遠悠好奇道︰“裝糊涂能裝這麼像,你還不給點面子?要知道我這糊涂里面完全是本色演出,根本不摻雜任何演技。” “那御劍術,你分明只給了我們一部分!” 蕭遠悠驚道︰“廢話!貪得無厭啊,你做了什麼值得我們給你死心塌地的事情嗎?山岳符?什麼傳統雞肋術法,老子都還沒想到該怎麼廢物利用,你就想著得隴望蜀了?要不要臉?” 負責跟蕭遠悠接洽的是江蓮,風石怒瞪了江蓮一眼,憋著情緒道︰“你送來的御劍術,修士注入源藕螅 菰κ奔 芏蹋 腋弊饔煤艽蟆! “學藝不精就不精了唄,還找什麼借口啊?敢問風濕師兄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副作用了?” “修士使用不久後,會開始手足戰栗,精神難以再度集中。所以這次我們的人才不能上場!你說該怎麼辦?” “呃……”蕭遠悠想了想,道︰“我想起來還有個類似的情況,跟這個副作用很像啊?” “什麼?” “源藕木 保 鬧 蘗Γ  窕遼  枰﹥頹髣r蠓僥芑馗礎! “啊……”房內眾人都恍然大悟。 靈寶道經過演練,的確可以使用亂真派送來的御劍道法,但問題是他們沒有“耗帕俊備拍睿 裁揮邢低車慕7 0澹 鞄]鵠詞鹵豆Π耄 獠挪壞靡亞科嚷藝媾商嫠淺齔  “原來如此……自己蠢練不會強迫我們出場,是我遷就你不是你遷就我,師兄還敢用這幅態度?我還是那句,這又他媽的不是武夷宮,你管地著我?” “可難道不怪你們送來劍法時不說明使用的情狀——” 那時朱嘉森出差,王川才提出“道帕俊鋇奶餑浚 麼   蕭遠悠喝道︰“笑話!難道我們自己一開始就知道耗帕慷嗌俾穡考熱皇又 髏排傻弊銎腿俗 罰 薔透紗嗖灰 夢頤敲排墑┤岬慕7ㄈ綰危咳緗裱V詹瘓  約喊氳踝擁乃 急├叮 匆﹦ 鶉甕僕迅藝媾桑 閼飧齙撐紗 拐媸塹鋇孟裉躐 エ釩    啪—— 風石直接一耳光掄在蕭遠悠臉上︰“你敢罵我!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 “嘿嘿……”蕭遠悠冷笑兩聲,視線逐漸變冷,他手邊就放著佩劍,正要發作—— 江蓮終于動了,蕭遠悠注意力轉過去,只見她拉開坐椅,對著蕭遠悠屈膝直拜下去︰“請鶩遠師兄高抬貴手。” 蕭遠悠轉而一笑︰“師姐,你我都知道,勝負听天由命,你賣一個膝蓋過來,我大不了賣一個膝蓋回去。師姐,人情買賣也需有借有還,我也不是紙人,遷就你一次兩次,難道不知道事不過三嗎?” 蕭遠悠看她眉頭不解,順勢把她扶起來︰“我的確能再幫你一把,但師姐,我有個條件。” “你說。” “離開靈寶道,拜到亂真道門下。”這話,是蕭遠悠作為掌門人對靈寶道主席所說的。 風石大悅,眼見事情還有回轉的余地,趕忙道︰“可以!” 蕭遠悠回眼一掃,眼神的意思很露骨︰“關你屁事,你願意來老子還不願意要呢。” 蠢人,到現在才過來舔?晚了! 風石現在就想把蕭遠悠按在地上打死,但這樣做不止會害他失去形象,更會讓他在師父在繼任掌教的事情上被江蓮抓住把柄,只好隱忍不發。 蕭遠悠拉住江蓮的手,她稍微一愣,又搖頭道︰“我是靈寶道的弟子,也是師父的門人。” 蕭遠悠並不意外,撒了手︰“是啊,我知道你不會願意。” 那邊主持人終于放棄繼續呼喚靈寶道,繼而道︰“那麼似乎靈寶道有事未到,先讓呃……還有最後一個門派?最、最後一個門派……亂真派?” “亂真派!”現場所有觀眾大嘩,頓時找地方回來坐了,連剛剛出去的人听到主持人的聲音都後悔出門,翻牆越瓦也跳回場地來。 “亂真派?自己來參加大祭?” “難怪靈寶道沒人出場,是亂真派!” 頃刻間,已經走得一干二淨的觀眾席又重新人山人海。 “咳咳!請眾位道友安坐,我們接下來請亂真道上場!” 正北處幾個評委當然也期待著【御劍術】的虛實,但沒想到這次亂真道居然以自己的名義參加了比賽,相當意外︰“這亂真派的道士,可給了宗派好大一個白眼!” 靈寶道貴賓席里,蕭遠悠揮手向場上四人招手,對方揮劍示意,不少觀眾的視線也被吸引到蕭遠悠身上。 “好年輕,亂真派的道士怎麼都這麼年輕?” “揮手那道友是領隊嗎?” “是掌教,我看過之前他們的消息,姓高,道號鶩遠。” “高鶩遠?不是寫小說的嗎?” “這就不知道了……” 蕭遠悠回頭,沉聲道︰“幾位,合上嘴,坐下看吧。親眼看看,下個時代是什麼樣子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上架兼卷三總結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首先是上架通知一下,其實是看到其他作者都寫在作品相關的,賊就照貓畫虎了,沒想到看到幾個朋友沒看到,所以提示一下內容在【作品相關】那塊,希望大家可以在那邊看看。 然後是卷二的總結—— 卷二主要是【伏火爐】的上下兩篇,以及【掌教八篇】。 主角一路走到這里,總算是發現幻境的端倪,也第一次有了親手殺人的覺悟,該有的總算都有了。殞命的常青藍算是一個令人可惜的悲劇角色吧,本來是打算讓她成為主角的賢內助,但仔細一想,她跟不上主角的節奏,像她自己說的︰“都不夠格作為他的對手。” 我寫東西的時候為了故事性,一般會停止或跳略一些角色的行為,避免故事崩潰。 然後令人意外的是,我在沒有控制故事節奏的情況下,蕭遠悠居然會為她復仇,這是一出意外之喜吧。 卷二的原定計劃是寫到他和李師孚第一次以領袖身份接觸,也就是到日本【神道教】篇。對的,卷三的內容是從日本開始的,我那半吊子的日語肯定不成,所以聯系了一位翻譯幫忙,總算不至于用機翻糊弄讀者,要不然被說是“瞎幾把寫”就尷尬了。 我是很看重讀者們的,不是因為讀者為數不多就隨便寫,正是因為人少才更要當個寶一樣對待。關于更新方面,我得承認我沒有經常爆發,但我勉強準時準點的在更新。我寫書還是挺快的,但質量並不是總能保持很好。為了你們看的質量好一點,目前這26萬字內容就已經寫出12萬廢稿了,我不想拿半成品糊弄你們,所以只能定時更新,抱歉了!然後,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斷更,但我能保證我不會想斷更。 卷三預告—— 日本篇,智計更加高明的李師孚會正式出手,蕭遠悠第一次參與這種頂端對決。然後亂真派方面,六如寮可能迎來新成員。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0回 主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掠影飛花】,是一則御劍基礎劍法“飛龍劍”的訣竅。 《御劍圖》原文中說︰【于秋冬兩季,趁落葉入地之時,以飛劍截釘之。中舊葉及其枝,震而新葉落,則以新劍續截之。久而,死一樹,成劍一式,死十樹,龍劍大成。】 這招的確能訓練飛劍的精準和收放,但蕭遠悠考慮到修士的數量、以及山上的環保問題,突發奇想,就用撲克牌和發球機代替了落葉。如此一來,不僅不用受制于天時地利,而且玩起來其樂無窮。 當然,兩三萬觀眾的目光灼灼之下,在那玩發球機或者操樹就太不入流了,所以蕭遠悠自然會另出機杼——空心石板。 眾人矚目在瓊台場上—— 四名修士身著靈寶道的藍白羽衣,兩男一高一矮,高的抱著一摞石板,矮的抱著一堆木劍。兩女一冷一熱,冷美人立于場中,正面評委席;開朗女孩則立于她身後,背面評委席。 一個嬌小的女孩則穩穩端著一台攝影設備,在場地邊緣帶著十分敬業和嚴肅的神情邊說邊錄︰“這就是現在亂真派的精銳前輩,御劍術的一流好手,這次是他們第一次出山,正式在公開比賽中亮相!” 不加掩飾的大膽錄像,三分鐘內她就會被趕出去,但此人蟄伏許久,就是為了這一幕。 場上—— 陽鑫把帶來的劍極其散亂地放到兩人腳邊︰“師姐,師妹,準備好了嗎?” 公子點頭,彌彌拍了拍臉︰“沒、沒問題!來吧!” 兩人深吸一口氣,一起凝神,數十把飛劍統統立起,尖朝地,柄朝上,猶如一根絲線吊在地上。 整個場中從寂靜無聲、到突然迸發一陣議論,轟然而來,情難自己—— “真的是飛劍術!確有其事!” “亂真道果然有門路。” “這可是超能力啊。” “不,這是正宗的道法!古傳的飛劍道法!” 由于眾人咆哮,彌彌那邊一慌,幾柄劍落了下來,大為傷心,嬌嗔可憐地望了四周一眼。 “嗯……” 場內幾萬人,頓時安靜了—— 兩人長舒口氣,所有飛劍下落。由于這地方是精心鋪制的四季青細葉草坪,土質較軟,飛劍落下時就立在地上,縱橫規整,猶如一片裝點而成的劍冢。 朱陽兩人分站場地的東南角和西北角,兩人出聲道︰“好了嗎?” 中間兩女都不再分神,只略微點頭。 “好。”朱陽兩人對視一眼,各給一個手勢後,一起全力丟出一塊石板,高至十余米。 石板上螺旋狀的紅色圖案在空中回旋,猶如一圈靶心——  —— 彌應對陽、公應對朱,兩塊石板應聲而碎,公、彌兩柄飛劍幾乎同時穿透擊碎靶心。那空心的石板頓時炸成細小的碎石塊,猶如空中爆出一個小煙花。 全場數萬人默不作聲,只余幾聲鳥語。 亂真道的修士應該不會驚奇,因為這個月份的【研修弟子】考核把題目難度加大,盧昊站在二十米開外丟三個易拉罐,能在三劍之內釘住兩個就算過關,然而可惜的是,十一月份沒有人過關…… 而天問峰內,像研修弟子慕容、林哲、王川,三人練習飛龍劍,都已經開始用硬幣了,石板算個蛋。畢竟這是上台演武,那麼大的目標,外行人看了或許喝聲彩,門內弟子見了這點水平,不免對六如寮嗤之以鼻,所以蕭遠悠加大了難度…… 第一劍後,公彌兩人將飛劍回收。 朱陽兩人再次拋出石板,這次是兩塊,而且是一高一低,高的躍二十米高,低的貼地飛行。 公彌兩人,每人依然是只用一劍,空中擊碎一靶後突然加速,飛劍順勢俯首落地,插入地面再碎一板,猶如一個拋物線般。 不等觀眾叫好,朱陽三波高低盤連發,公彌二人不再回收飛劍,出一劍後立即運出下一劍,身邊的飛劍被連續消耗。 朱陽最後兩波連續拋出五塊石板,全在天上散亂,公彌二人各出十劍,石板連續碎裂,空中猶如下落一片碎石雨。 全場一陣轟然叫好,幾位評委眼鏡大跌。其實除了嘆服飛劍的神奇之外,都忘了鼓勵一下丟石塊的人,朱陽兩人手上都已經破了。 眼見石板丟盡,演武就該結束了,但出人意料的是,現在亂真派的演武才正式開始—— 公彌兩人緩了口氣,手上持劍不放,正視各自應對之人,一個起手請劍式。朱陽兩人深吸一口,右手一震,已有一柄飛劍在手,也是請劍起手。 接下來就是一場御劍斗劍,這是平時六如寮練習時的“對劍”,因為驚鴻劍與飛龍劍就是相互克制與配合的劍法,練習“對劍”可以加深對飛劍劍法的理解。 朱陽兩人用驚鴻劍,公彌兩人用飛龍劍,時而雙劍齊用,時而劍技交換,時而短兵相接,時而愈戰愈遠。倏然間四人混戰,霎時內兩兩相對,一如雙龍相殺,再如飛鶴爭風。 全場散落一地的飛劍隨取隨用,輕靈堪比游蛟白鴻,瀟灑猶如雲頂飛仙。其劍法其中不失神仙姿韻,又兼備狠辣精妙,全是殺人傷敵的妙招。 台下觀眾有驚呼、有贊嘆、有喃喃沉思、有眼花繚亂,不少人看出劍技中的技擊精妙處,在下面指指點點,商議如果劍法襲來該如何破解,自唐代裴F始、失傳一千四百多年的劍技,一時間引發武林轟動,更引起網上驚天般爭論。 這場令人大飽眼福又艷羨不已的飛劍追逐戰在場上斗了兩分鐘才結束,四人對這兩套劍法都已經滾瓜爛熟,在這兩套劍法內容之中讓他們拆上半小時也沒問題,只是四個人道帕慷技說祝 壞貌煌J至恕 觀眾意猶未盡,連幾個評委都希望再度演練,但四人已經相互抱禮完畢,轉身再作四方揖,飄然下場。觀眾大呼不夠過癮,但心里都暗暗記住了亂真派的大名,不少人已經開始想方設法打听亂真派的消息。 靈寶道貴賓席,風石以及所有弟子舌橋不下,而江蓮則在回絕了蕭遠悠的邀請後就一臉死灰,沒有任何表情。即便如此,她的神態還是令人情願費心琢磨。 蕭遠悠起身,笑著抱禮︰“那麼,後面我們就劃清界限了,江蓮師姐,風濕師兄,再會了。” “不!等等!”風石怒喝,又覺得不妥,溫聲道︰“為什麼?不是說好為靈寶道出力比賽嗎?” “等你們值得我為之出力了再說這種話吧。”蕭遠悠一聲冷笑︰“風濕師兄,作為對手,我希望你能一直帶領靈寶道與我們交手。作為朋友,我希望永遠不再和你打交道。”臨走前,不忘轉身對江蓮道︰“江師姐,如果有意——” 江蓮搖頭。 “我是不會放棄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1章 鑫哥的“哥”(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前去迎接眾人下場,遠遠道︰“辛苦——” 某條馬尾當先飛奔而去,頃刻間啥也看不見了。 “呃……這氣勢。”蕭遠悠感覺開口叫住她的話說不定會給她吃了,一陣戰栗後整頓了一下心態,面向剩下的人︰“辛、辛苦了!感覺怎麼樣?” 陽鑫三人對這次演武很是興奮,神情欣喜中帶著一點不自然︰“感覺……有點莫名的興奮。” 這是每個人上台之後都會產生的一點表現欲,表現與和別人的不同之處,生命的本性會想方設法的去證明自己的獨特性。所以許多演員視上台如吸毒一樣,經歷過一次之後就難以割舍,希望終身留在舞台之上,演藝事業的終結就是生命的盡頭。 蕭遠悠可不能讓這幾個舞台上癮,轉型去做偶像派。于公于私,蕭遠悠可都離不開他們,連忙給三人一人來了一下鐵板栗—— “師、師弟?” “痛的呀!大哥!” 蕭遠悠語重心長︰“這是愛的鐵錘,避免你們誤入歧途。” “唔?”三個人三臉懵逼。 蕭遠悠揮手︰“找地方吃飯去,順便把公子姐找回來。” 飛機,汽車,爬山,最後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還趕著上場。現在幾個人包括蕭遠悠都餓得開始眼冒金星、頭重腳輕。 食堂里,他們就像珍稀動物一樣被人遠遠圍觀著—— “那就是亂真道的人嗎……” “哇,他們居然吃飯、還是用筷子吃飯、居然是坐著用筷子吃飯!” “炸雞塊、菠菜、青椒炒肉、紅燒魚、番茄蛋湯,這個組合中莫非有什麼秘密……” “嗯……醬油里面擠了點青橘,快!快記下來!不!他是先剔了紅椒才加的料!” “他們吃得好快!超快!難道是某種修行方式!” “很干淨!盤子都刷干淨了!好厲害!” 食堂老師傅木然抽著煙︰“ ——媽的智障……” 在四周充滿崇拜和敬畏的眼神中,幾人狼吞虎咽地用完了餐飯,然後去了山下的賓館休息。 “分開住的話怕出什麼意外,出于穩妥起見。我們租兩間大一點的房,公子姐和彌彌一間,我和朱陽師兄一間。” 由于蕭遠悠愉快地替大家做了這個決定,又沒有其他像樣的建議,所以局面著實令人尷尬…… 陽鑫,再次陷入了危機—— “我該怎麼辦……” 朱嘉森穿著條四角褲從浴室出來︰“師弟師兄,你們誰去吧。” 陽鑫別開眼楮︰“那……那什麼,師弟先去吧,我沒力氣了,想再歇一歇。” 蕭遠悠作為掌教,正在看網絡上對這次亂真道表演賽的評論。 這次亂真道公開參加比賽的視頻是蠢白通過好幾個合作網站聯合直播的,播放量已經超過千萬,社會上已經正式開啟了一陣道玄之風,亂真道的影響力就猶如這一陣颶風。 “政、專、軍、商……多個領域的高層表態,已經是時間問題。”他分心道︰“我還要再看一看網上的動向,鑫哥先去吧。”蕭遠悠一頓,又懷疑地看著陽鑫︰“還是說鑫哥有什麼不方便的……” “超敏銳!這個人心機超敏銳!” 陽鑫!超級危機! “不、不行啊……”如果是這位師弟的話,三秒內可以想到七個借口,但陽鑫憋壞了也沒想到,一眼掃到窗口小廣告,怒道︰“我、我得了口、口疫蹄,不能洗澡……” “口疫蹄?”蕭遠悠視線從陽鑫臉上離開,看著天花板想了想︰“是口蹄疫吧?那玩意不是牲畜病嗎?” “人、人也會得的!” “的確沒說人不會得……畢竟——”蕭遠悠微微皺眉︰“畢竟這玩意是感染性的。” 朱︰“啊?” 陽︰“啊?” “嗯……”蕭遠悠起身,走到了朱嘉森那邊床上︰“腎,我突然發現咱們兩可能上輩子有緣,今生……” 朱嘉森青著臉地拍了拍蕭遠悠的肩膀︰“師弟,我可以讓一半床給你,只要別再說下去。” 蕭遠悠點頭,又回頭道︰“嗯,就是這樣,今天突然想和嘉森一起睡,鑫哥,那邊整張床都歸你了。” 朱嘉森和蕭遠悠就坐到了另一邊去。 “天吶,看看我干了什麼……”陽鑫孤獨的看著窗外,神色滄桑︰“我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應該是——失去了抵足而眠的純潔情誼。 不一會兒,陽鑫借口出去摸到了女子寢︰“師弟在用浴室,借我用一下。” 房內只有公子,點了點頭︰“去吧。” “嗯……”因為這是女寢,在這里用浴室反而不會被偷看。如果是在那邊,搞不好會因為男同胞的惡作劇而出意外。 陽鑫默默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然後褪下衣服開始洗澡,不久後,泡在浴缸里的陽鑫開始發出像上了年紀的人一樣的呻吟︰“啊♂——” 渾身因為勞累而酸軟的肌肉浸入溫度適中的溫水中,水壓給胸腔和四肢柔軟的壓迫感,讓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最大的慰藉。 陽鑫情不自禁地︰“啊♀~” 正是舒適的整個人都迷迷糊糊時,外面門聲一響,彌彌叫著︰“我回來啦。” 然後她直接走進了浴室,看了一眼水中的毫無防備的陽鑫,嬌憨地笑著道︰“啊,鑫哥哥在里面呀。”然後若無其事地就往外面走︰“好小呀——” 曾經滄海,陽鑫已經懶得再驚訝了,念到︰“不過這兩兄妹的反應居然一樣……” 唯一讓她感到疑惑的是最後那句…… 小?這是句充滿潛台詞的話,她說的是上面還是下面…… 過了一會兒才想通︰這句話無論是說上面還是下面都不會讓人感到愉快。 “這份直覺是繼承她哥的嗎!” 更衣回到男寢的陽鑫,懷著難以平復的情緒,終于躺平了。 而現在面臨困難的,是蕭遠悠—— “這讓我如何是好……” 朱嘉森那堪比高達的體型,注定了他不是一張單人床能夠滿足的,何況是兩人共享的單人床。 蕭遠悠就側身窩在邊緣的邊緣,半截屁股還懸在空中,朱嘉森稍微挪個 就能給他頂掉下去。 前半夜,提心吊膽,蕭遠悠困得不行,起身抱了一床被子打算鋪在地上,但這種雙人間,兩張床中間就只有一條道,也就是說,蕭遠悠如果睡在下面,就要隨時準備好迎接某人滾床單滾下來。小帥哥陽鑫的話,來兩個都不怕,但要是朱嘉森掉下來砸中了自己…… “我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浴室?不,在長出鱗片和腮之前他是不會考慮去那里睡的。 左思右想,蕭遠悠還是爬上了陽鑫的床。 蕭遠悠一上床就聞到一陣令人舒悅的香味,像某種蘭花香,蕭遠悠誤以為是沐浴露的味道,但越聞越香,居然讓人心神難以安寧下來。 “不,平靜下來,那貨是男銀!明天要早起啊,睡丹快睡丹……” 由于種種原因失眠的蕭遠悠,在半夢半醒、迷迷糊糊之間,循著那股隱隱約約的曇花馨香,蹭過去把陽鑫給抱住了,正好摟個滿懷,連腿都勾在一起。 陽鑫睡丹時神智是醒著的,感覺胸口有些觸感,離定睜眼,發現蕭遠悠的咸豬手就落在自己右邊胸口,指梢蠕蠕而動,相當之咸濕。 陽鑫好不容易忍住了下意識的尖叫,卻盯著這只魔掌陷入了沉思︰“師弟睡覺亂動,一定是沒辦法睡丹的緣故,累了一天,還是別驚動他為好。” 費了十幾分鐘,最後終于在不弄醒他的前提下弄開了這只手,面紅耳赤、身心俱疲的她正要迎接安然的夢鄉時,蕭遠悠噩夢夢到自己也染上口蹄疫,夢語呢喃中一套睡夢羅漢拳,把陽鑫懟下了床。 六如寮老二,面如死灰地看著天花板—— 自己作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2回 盛世之始,年少之志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第二天的頒獎式受到了諸多關注,道俗、商政……各方勢力,都從【御劍術】的噱頭中嗅到了機會。 御劍術,無論從哪個方向來看,都是一種可以改變時代的新技術—— 電影中的“超能力特種部隊”會成為現實;中國文化對國外的影響力將會更加深遠;名劍的需求量會使傳統鍛劍手藝人身價大漲;一座座道家山巒將會擴建道場,武夷山腳下的土地會開始瘋狂升值;鑄造武器的材料也會水漲船高…… 對匯率一毛錢變動都敏銳異常的商家,他們是最早發現其中商機的,不少聰明而富有膽氣的商人已經開始趁價格低賤時大量收購“鉻鋼”(手術刀材料),房地產商則立即瞄準了武夷山周邊小村落的土地。 而能夠證明這些準備工作是否真的能夠盈利,就是接下來那位亂真道掌教真人高鶩遠的發言—— 今天,很多新聞報社幾乎是連夜出發前往武當山,以上陣殺敵的氣勢直接突入了太和宮,幸而被道士們攔在了山門外,報社記者已經把此地擠地水泄不通,人流量比黃金周時期更可怕。 除開外面,而金頂太和宮內,也擠滿了人,道家高人。 一位稍顯年輕,但氣度沉穩不凡的道家修士,笑意吟吟地被請上了演講台。 “今天只是受邀來到武當山演武,不想,一石驚動千浪,自忖蒙頭轉向,諸位長輩包涵,晚生無意張狂。” 無論他說的有多麼俏皮謙虛,現場的道家前輩們都頓覺一陣不安。 中華文學講究欲揚先抑,中國人習慣把丑話說在前面。而蕭遠悠的開場白,顯然是把好話說在前面,也就是說他後面的話不會招人喜歡…… “中華道家自從明清以後沉寂至今,可以說是在傳承中沒落,再于沒落中傳承的現狀,並不是時代變遷導致,而是門派內對己身的術法懷秘自珍。更有因為門派管理失當,而出現的分裂、流失,導致道家文化一再失傳。”亂真派內亂,靈寶道內亂,武當派的分宗襲擾,歷歷在目,蕭遠悠繼續道︰“而六大宗門已無道門領袖之實,以門戶之見故步自封、彼此顧忌,從而錯失了將其發揚光大的良機。” 圖窮匕見,六大宗門各自關注此事的人都覺頭皮一炸︰難道他想以一己之力挑翻現有的道家世界格局? 幾位評委與他同台,中華武術協會的陳一德暗自點頭,因為他知道目前武術沒落的原因就是各家不相往來,視自傳秘術如同傳家之寶,連本門弟子都要經過重重審核挑選才能修煉,久而久之,不少武功就都流失在了歲月之中。 幾個神念之間,他對這位年輕道士的看法已經非常贊成且推崇,不過其他人還沒對這位道長的說法表態,他不便首當其沖。 正在指望有人對此表態時,旁邊全真教的歐陽偉已經憋不住了︰“說得好!說的沒錯啊!” 所有人的視角突然匯聚到了他身上。 “嘿嘿,這個……全真教的同門肯定也看著的,所以我干脆就代表全真教發言了,到時候掌教罰輕一點吧。” 這句話引得全場哭笑不得,蕭遠悠心里也道︰“可樂人。” 其實他在全真派早就放肆慣了,他能這樣放肆不羈是有原因的—— 別看歐陽偉的年齡在這堆評委里最小,要數輩分,他比蕭遠悠都大著一輩,這里得提一下【俗家弟子】。 在北派,道門的規矩對道士“出不出家”沒有多少要求,所以俗家弟子的數量一般遠高于出家弟子。然後根據“團結就是力量,力量就是人多”理論,俗家弟子雖有有差別待遇,但並不是很差。 而這個口無遮攔的歐陽偉,他是全真教上任掌教“谷李真人”的閉關俗家弟子,和現任的全真派掌教“天豐真人”平輩,年輕歸年輕,他卻的確能算作全真派的實權長老之一。一位足夠年輕的長老,才能像這樣有熱血和精力去配合挑戰。 “我也覺得目前道教中人是半死不活的狀態。”這人第一句話就引起了一片轟然,然後繼續道︰“沒辦法嘛……听某個長輩說哇……”他突然一張穇` 掀崆 潰骸案燒廡邪。 荒艿幣滌喟 茫  畹孟竦閎搜 久排衫 氖杖朧遣還壞巍!迸費粲直浠卣W刺 骸八粵π志頹那腦諭餉嬋 思一鴯輳 牛 雇 貿緣摹   歐陽應該是脫口而出,眾人心頭默哀︰“你回去會被掌教打死的。” 全真派掌教道號︰天豐,俗家姓龍,所以又稱“龍天豐”。當然,此後這位全真派掌教會有一個新外號︰龍老板兒。 “咳咳……”蕭遠悠干咳兩聲拉回大家的注意力︰“十月末,我曾和日本神道教的高手過招,對方已經掌握類似南派‘召神符’性質的式神術。隨後十一月初,日本那邊新聞報道,神職人員的地位大幅提升。”蕭遠悠頓了頓︰“這預示著什麼,眾位不可能猜不到。” 畢竟是同樣宗教性質的組織,有很多關注外國局勢的道士也听說過這件事,不過今天蕭遠悠的話就把這件事和“道法”聯系了起來,引得在場所有人開始頻頻深思︰難道日本道家真的要單車變摩托了? 蕭遠悠繼續道︰“也就是說現在的世界格局已經開始變化,我們也應該逐漸適應此後的變化和需求。” 歐陽偉跟他一拍即合︰“看你們一個表態的都沒有,就知道你們一點不懂事兒,今天我在這里支持鶩遠道長的說法。” 包括蕭遠悠,全場人心里都大喝一句︰“最不懂事就是你啊!” 他這樣不交代緣由地力挺蕭遠悠,比托還像托,蕭遠悠苦著臉唇語道︰“再說兩句啊。” “啊?咳咳……總之,大家不能困死在一個門派之見里,應該推心置腹地交流合作,使現代的末法時代得到終結。不要再像現在一樣,【御劍術】一出來就開始想方設法證明這是自己的道傳,小家子氣。” 最後那句,說得武當派副掌門臉上一青︰倒是來個人管管他那張嘴啊! 這次邀請靈寶道,就是武當派想一探御劍術的真假,然後再想辦法把靈寶道的人留在山上扯皮。因為武當派的祖師張三豐,也精通御劍飛劍之術,這是道家公認的。武當派要維持自己的顏面,就必須想辦法搞到御劍術。 坑蒙拐騙這件事,幾個評委事先都是知道的。除了釋詠清大師委婉表示了“關我屁事”之外,其他人都礙于武當派的面子只好合作坑人。 丁德宇回看蕭遠悠,卻發現他一臉從容不迫,絲毫不覺意外,丁德宇一驚︰“他早就知道?” “廢話……”蕭遠悠當然知道︰我們不僅知道,更要在這里給你們看明白,我們的抱負和目標與你們天差地別。 蕭遠悠繼續道︰“以【御劍術】為契機,我們還可以開發出更多的道術,改變道士們的社會地位。我作為亂真派第一負責人,可以選擇公開這些道法,但我也會坦誠告知,我們小小的亂真派力量有限。”除非亂真派好幾代人人才輩出,花上個三、五百年時間,才有可能達到那個理想中的地步︰“但日本神道教告訴我,我們沒有時間慢慢磨合下去。所以,以古代道法為我們的讓步,我需要‘六大宗門’的幫助,制定出新的秩序與規則。此後道士的地位會一躍——” “夠了!”丁德宇打斷道︰“鶩遠道長,且不說這事不是痴人說夢,這個場合似乎並不適合你的道教革命話題。” “適合!”門外一個高傲的聲音喝道︰“讓他說下去!說說而已還不準嗎?” 丁德宇听見這聲音,渾身一震,連忙往門外看去—— 一名氣勢倨傲的老爺子努力挺直腰背,像一只鐵公雞一樣立在門外。 亂真派一眾腦袋里面一嗡︰“李老伯?” 就是山底下自稱“東武當派掌門人”的老神經病。 “嘶……”蕭遠悠倒吸口氣︰“等等,所謂【東武當派】……” “西”武當山位于四川、蒼溪,“南”武當山位于湖北、英山,“北”武當山位于山西、方山,但根本沒有什麼“東”武當山,如果有,那就只能是—— “不就是湖北、十堰的武當山!?”意思就是這座太和宮的武當派掌門?蕭遠悠驚了︰“哈?” 丁德宇果然聳然動容道︰“掌門!” 堂內眾人大致跟蕭遠悠反應一樣︰什麼鬼? 彌彌在下面早就閑的開始打瞌睡了,被當下氣氛一激,左右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朱嘉森一如既往地解釋道︰“武當派掌門人傳說一直是雲游在外,只有副掌門不斷更替,因為……正掌門人“夫子李”是世上僅存的【二十一】其中之一。” 堂內眾人自覺讓出一條路來,夫子李把頭仰得更高,幾乎是用鼻孔看著人往里走。 彌彌問道︰“什麼是‘二十一’?” 陽鑫看著那位李老伯,喃喃道︰“世上最後的21位金丹真人。” 【金丹】是指【結丹】大成之後的境界,自明清以後,再無金丹修士,所以“二十一”中最年輕的人,也是明末清初生人,至少有四百來歲。夫子李說自己沒有弟子門人,因為他的門人全都死在他前面,而他沒有同輩,是因為他師父只剩一個徒弟,只有他大成金丹。 “原來如此……” 蕭遠悠肅然看著夫子李緩步入內,其衣決飄飄, 然後……右腳絆在門檻上—— “姑娘,替我叫醫生。” ………… 片刻後,在廳內五十幾個掌教的手忙腳亂之中,夫子李終于安然坐下了。當然,這場頒獎典禮也已經不再是頒獎之用,眾人已經換到了議事廳。 議事廳正中的台上,鑄了一個手持寶劍、須長至腹的威儀銅像。夫子李看著張三豐的像,讓丁德宇攙他起身,行至蕭遠悠面前︰“你竟能還原出古代術法?” “不能說還原,只能說是以旁門左道偷學……”蕭遠悠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態,果然看到他眼中劃過幾絲恍然。 那些果然不是幻境。 “老夫再問你一個問題——”他微微一頓,皺眉看著蕭遠悠道︰“有一位前輩告訴我……你亂真道是不是還有一位名叫蕭遠悠的修士……” “那位前輩是……”蕭遠悠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下︰是羅貫中! “啊?”蕭遠悠不答,但彌彌驚奇地把他看了一眼。 蕭遠悠皺眉、微微搖頭,夫子李釋然︰“無論你想干什麼,武當派定會鼎力相助。”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3回 東照神社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繼11月的閉關賦閑之後,12月是個相當忙碌的月份。在那位道門新秀的帶領和提議之下,公布了【拜山】的消息。 所謂“拜山”,就是所有人期待已久的亂真道派納新,雖然還未正式發出納新日期,但光“拜山”的消息傳出,就已經讓整個社會開始轟動,到時候一定會是萬人空巷。 保守估計,當時如果有10000人上山,而光憑亂真道那45,每個人負責兩百多個……一個人打都打不過兩百,怎麼可能照顧得來。 所以,蕭遠悠公開了“御劍術”和“外丹術”的存在,吸引了不少願意合作的門派,連同中原六大道宗中的太和宮•武當派、武夷宮•靈寶道(部分)、重陽宮•全真教(部分),聯合開展此次拜山大祭,只要這次祭典順利展開,那麼道教必然會吸納數萬新鮮血液,道玄中興,不過是時間問題。 為了應付政治、商業、醫學業、網絡輿論……等各方面的因素,幾位掌教和副手不覺匆匆之間,十二月已經行至盡頭。 12月31日,2017年的最後一天—— 位于日本大阪,國家公園琵琶湖東岸。 這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池︰彥根城。 此城又叫“金龜城”,乃是日本國四大國寶城池之一,現下,已經用作“天皇御室東照神社”神官的暫居地。也就是說,在琵琶湖岸新修的“東照神社”建造完畢之前,這座城池的所有者是神社的最高領導人——東照神社大宮司•李師孚。 當前,皓月當空,銀色的月光灑滿一枝獨秀的天守閣,彌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美麗。 “老師!是新年了,新年快樂!” 彥根天守閣,雖然修建有古代大名居住的華貴居館,但這位現任的城主,卻喜歡住在最上層的望台里,那里一到冬季就猶如灌風一般的冷,冬天根本沒有人來這里住。 但無可否認的是,這個望台,隨時都可以俯瞰琵琶湖,欣賞到琵琶八景之一的︰“彥根明月”。 李師孚已經在里面住了十天,都有人懷疑她已經凍死在里面了。 “老師!新年快樂!” 現年十八歲的皇太孫英仁,說著蹩腳的中文求見老師。雖然他被告誡過不允許來打擾,但他很關心師父的健康,忍受著呼呼寒風跪伏在外,耐心地等候著老師的回復。 “殿下,アアゾ寒ゆザエ……” “殿下,れ 轆 坤丹ゅ  跪在他身後,帶刀的女武士以及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忍者,小聲地發出勸誡。 “噓——”英仁回頭,食指抵在唇邊︰“閉嘴。” 不久後,里面傳來聲音︰“有事就進來,沒事就回去。” 英仁听她聲音和以往並無不同,放下心來,搓了搓手正想回去,卻發現剛剛的回話是個絕好的機會︰裝作有事就可以進去…… “崇拜”是距離“了解”最遙遠的感情,對李師孚有著無限敬仰和崇拜的英仁,非常希望親近和了解她,所以一直盡可能地想接近李師孚。 猶豫幾秒種後,英仁起身拉開和式紙門︰“我來了。” 窗邊,清冷的月光透窗而入,加上幾欲下雪的寒冷溫度也隨著月光侵入房內。李師孚穿著很單薄的純白無地衣,赤腳站在窗邊,遙望著琵琶湖夜景。 再看房內,擺設很規整,矮桌上放著一封信,以英仁的漢語水平,只看得到其中幾個詞—— 【掌教……進展順利……還未敗露……】 李師孚依然看著外面︰“有什麼事?”找遍整個島國,能背對著皇太孫說話的,真不好數。 “り(誒)老師,陰炎(陽)道的使者,似乎已經快到了,呃——我來問您,想要去見面ろス?” “陰陽道的使者不應該是明天才來嗎?” “對的,所以jie……ji、今!今天來問老師,明天要不要自己去見面。”英仁往右邊稍稍挪了一步。 李師孚的語氣如凜冬一般︰“陰陽道態度轉變了?” “沒有,依然不友好。”再往右稍稍挪一步。 “那就和原定一樣,明天他們見過你之後,再來告訴我他們的態度。還有——英仁。” 英仁正想再往右挪一步,分神道︰“在的,老師。” 李師孚淡然道︰“滾出去。” “哈?” 李師孚的聲音變冷︰“听不懂嗎?” “マ、マろベネエ!懂的!”英仁自知犯了大錯,慌慌張張地跪下,連找借口解釋的勇氣都沒有,伏在地上慢慢向後退了出去。 今天李師孚遮面的紙袋放在桌面沒有戴上,英仁以為可以偷看到她的真面目。剛剛只要再往右邁一步就可以看到李師孚的側臉,但無奈她就像背後長了眼,毫無機會。 英仁惹了李師孚不高興,心情極為失落,只好悻悻地回去準備明天和陰陽道的使者會面。 一如預計的,周邊所有教派對東照神社的大神官李師孚感到不適,因為日本一直是一個宗教大國,在二戰戰敗之前,這個國家一直奉行“教政合一”的政治策略,高等的神職人員等同于高層政治家,有資格迎娶皇室成員開始政治博弈。 而“神道教”就是日本本土國教,90%以上的日本人都是“神道式子”。神職人員的社會地位和社會身份,都不會允許由一個中國人來擔任大神官(宮司)。先撇去以往、以及現在的國際關系,從名族特征與個性上來看,漢民族的大氣、豪放,與和民族的嚴謹、要強,兩者就像是一個宿舍里性格不搭的兩位室友。他們之間除了表面現象以外,根本不會誕生什麼實質意義上的友情。 因為日本二戰戰敗後有在歷史方面動過手腳,對戰爭之類的話題盡量避之不提,所以日本小老百姓對華人基本上沒有反華情緒。畢竟戰敗是丑事,政治上會避免這方面的教育。而且無論哪個國家都差不多,普通居民只用擔心早餐吃什麼,對政治家們的話題不會有興趣。 但沒有反華情緒並不代表日本人會接受華人。很簡單,你家旁邊住個日本人,就算他是親善大使你也不會認可他,如果你是個老東北,說不定還會在喝醉之後對人施暴。總之,關系不好就是關系不好,華人在日本的地位,大致就是︰尚可容身、舉目無親。 天皇的旨意的確按壓住了日本宗教各界的反抗聲音,但李師孚在這里的工作,可以說依然是處處受制。當然,對她來說,哪怕手底下任何一個神官都對他陽奉陰違,也不會影響她的工作效率。 她只需要安坐在天守閣中演算推理,把工作列出計劃表,然後讓英仁出面代為完成。只要還在日本,這位皇太孫就有無限大的作用。 然而—— 一月一日元旦,對于沒有農歷的日本人來說,這就是新年。然而絲毫不符這節日氣氛,陰陽道晴明神社那邊傳來了敵意十足的回復︰“死セネザソ槨ゅ。 凰啦恍藎  “先生!ネォゆ!”得到對方回復的英仁第一時間通知了李師孚︰“陰陽道的使者……來的途中,全部失蹤。” 李師孚︰“我說過這是對方襲擊的最好時機,我在對方入境之前安排的人手護衛呢?” “他們……”英仁不便回答。 “哼!”李師孚懂了,那群混賬對自己的命令置若罔聞。 “老師,現在怎麼辦?” 與陰陽道的關系本來可以和平解決,現在居然又激起了新的麻煩,導致後面的計劃安排大部分被打亂。 李師孚倒並沒有一絲慌亂︰“先把擅離職守的家伙們帶回來重罰,以儆效尤。” “好!我安排高橋桑去辦,但——”英仁又抬頭道︰“可是這樣無濟于事……” 英仁的確順從听話,但太無主見,連身邊的內奸都很難查處。思來想去,李師孚選了個最方便的方法—— “派人幫我送一封信,讓絕對可信的人去。”李師孚找了紙筆,迅速寫好,交給英仁︰“裝訂好,送到中國、福建的武夷山……”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4回 武夷山的政委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次日早上—— 武夷山,亂真洞天、天問峰,目前正在上演一出奇特的光景——千層樓閣空中起,萬疊雲山足下環。 這整座山,目前正在經歷一場天翻地覆的大擴建,感覺整個天問峰馬上就要變成一座大型森林公園一樣,無論哪一處地方都在動工修建廟堂庭戶,這可不是三千萬能搞定的工程量,因為政府第二次投資了,而且理由相當夸張…… 也幸好是由汪海鳴擔任總工程師,所以這片山頭的風水和林意沒有損傷。這工程要是交給別人,天問峰都要給人推平一半。 然而奇特的是,只有天問峰內圍,也就是東寮和西苑沒有任何變化,里面的氣氛不僅是像平常一樣,反而在外面喧鬧的工程之中顯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安靜和肅然…… 因為內圍進來一個訪客︰胡力學。 這人大概三十歲後半,方臉,帶著眼鏡,笑容可親。 不過蕭遠悠對他一點都親熱不起來,因為他的身份是︰福建省軍區、作戰支援第二支隊、武夷山後勤部政委。 首先,蕭遠悠感覺到不自在的是,老胡肩扛三顆星,校級的三顆星,也就是說此人至少是個團長級別的人物。 其次……之所以會有這個政委的到來,是因為這三座山峰現在已經屬于“軍區”級別了,閑人免進。 雖然蕭遠悠知道自從上次之後,第一個來找自己的人應該是永恆不變的祖國,但沒想到會這麼小題大做。 “我的……胡政委——” “怎麼了,鶩遠道長?” 蕭遠悠和這個大叔坐在院子一石桌面對面,今天要談很多心里話。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蕭遠悠陰沉著臉︰“我們只是修道煉丹的道士,你們這樣會讓我們在其他道友眼中的處境比較尷尬。” 老胡想了想︰“可不這樣你們會在政治立場上比較尷尬。” “呃……”蕭遠悠被噎住了。 這人在來這里之前是軍分區後勤部副政委,要知道軍分區司令員的軍餃也就只比他大兩級,看上去挺和善的一個人,也絕不是省油的燈。蕭遠悠想忽悠他,目前來說是不可能的。 “其實你之前同意‘那個提案’的話,事情就沒有這麼麻煩了。” 所謂“那個提案”,就是要讓蕭遠悠定期向海軍那邊輸入一定量的人才參軍,當時蕭遠悠立即就拒絕了,搞得大家很尷尬。不過還好他又提出了定期為軍隊訓練、培養部隊的方案,對方妥協了,不過如此一來,武夷山這片就算做軍事訓練區,亂真派就屬于後勤部門,需要指派個政委來協助工作。 “少林寺那邊,也會定期向海軍陸戰隊輸入武僧,像這樣的例子並不少,所以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當時為什麼拒絕?” “因為我是一個不成熟的人。” “嗯?” 蕭遠悠道︰“我還沒高明到能洞穿人心的地步,為了教派好我可以答應那種提案,但教派是人組成的,人願不願意,比我的意向、教派的意向都重要得多。所以我無法給國家的軍隊任何承諾,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強迫我的門人、師兄弟離開道派。”蕭遠悠頓了頓,道︰“道士都很清閑,大家也都很喜歡閑在這個地方。” 所以他寧願多一點麻煩,慢慢教授軍隊里的人,也不願意讓自己的道士直接入伍參軍。 胡力學點了點頭,心中對道士的理解更深了些。 “胡政委應該已經結婚了,那我這樣說你會懂得。家里最重要的不是家庭住址,是家里人,人還在,家才溫暖。或許也有為了讓家里更暖一點而發生讓人失散的情況,但我相信那種情況也是迫不得已的。” 這樣說胡力學就能夠設身處地了。 “那您覺得當時的情況不算是迫不得已嗎?” 當時胡力學是以跟班的身份來和蕭遠悠會面的,正式跟他見面的是軍分區副政委(大校),那氛圍完全足夠嚴肅,但蕭遠悠當時據理力爭的樣子讓那些軍人都為之動容。 到現在,蕭遠悠松了口氣般,顯露出很多疲態︰“能爭取到現在這個局面,就證明那會兒還不算。” “嗯……”胡力學點了點頭︰“道長很謙虛,您很成熟了。” 外面有人通報︰“掌教,那些兵已經到了。” “嗯……叫陳天澤過去一下,算了,我也下山看看吧。”和胡力學下山途中,蕭遠悠問道︰“現在軍事力量這麼強大,指揮官在房間里按按鈕,然後無人機、導彈飛來飛去,戰爭就結束了,還有必要讓士兵特地訓練飛劍術嗎?” “因為軍隊里大家的職責不一樣,指揮官的職責是按按鈕,發射和控制飛彈的是導彈部隊,我們負責訓練的軍隊,也有自己的職責。”他看蕭遠悠沒什麼反應,又仔細說道︰“福建基地屬于中國海軍的‘東海艦隊’,東海艦隊的前身是‘華東海軍’。” 這麼講就懂了,當年“華東海軍”的軍事目標,就是解放台灣…… 胡力學看蕭遠悠懂了,繼續道︰“所以我們對登陸作戰的所有部隊要求都很高,尤其是海軍陸戰隊。” 兩人走下山峰來到北峰後院的練功房,身穿特戰服,但沒有拿武器的陸戰隊隊伍已經整齊地集結在里面。 這支陸戰隊的人數正好一百,身高最低都高過一米八,膚色黝黑,顯然是久經訓練的實戰部隊。陳天澤正在部隊方陣正前方等蕭遠悠,有點手足無措,看到蕭遠悠過來時如釋重負。 陳天澤︰“掌教。” “嗯。”蕭遠悠看向這支100人的部隊。 其實光這個人數就讓蕭遠悠感到了一陣壓力,因為他當時提議“我們不會讓道士參軍,但可以讓道士訓練軍隊”時,人家反問“士兵能學會嗎?” 這就相當于高三送孩子進加強班,家長問“孩子能考上大學嗎?”這玩意怎麼回答?機遇、運氣、資質、努力,影響結果的因素太多了,誰能給個保證? 所以蕭遠悠和那位老師的答案一致︰“不好說。” 當時人家就覺得蕭遠悠沒誠意了,所以他連忙補充︰“一個人不敢保證一定能,一百個人里總有幾十個能學會。” 所以人家正正好好送來一百個人,這態度只說明了一句話︰你開口我給人,我花錢你辦事。 一百個士兵目光灼灼地看著蕭遠悠,其中一個出列,小跑到蕭遠悠面前立正、敬禮,動作不差一分一毫︰“政委、總教官。登陸艦第五支隊兩棲偵查營三連集結完畢,听候首長指示!” 蕭遠悠臉上一抽,因為他看向政委時也倒罷了,向蕭遠悠這邊敬禮時居然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那是一種名為“凶手”的氣勢,令人驚異不安。 這是恐嚇和試探,原因很簡單,蕭遠悠現在沒有變裝,看上去非常年輕,年輕過頭。 而早已見識過殺戮的蕭遠悠的當然沒有任何慌亂,只是皺眉道︰“你叫什麼名字?” 試錯人,那人心里一陣咯 ,大聲道︰“報告總教官,我是偵察營三連上尉連長,鄒亮!” “好的,鄒連長,我只是個道士,所以讓你和你的兵不要叫我教官。你們既然入了門,那麼可以稱呼我的道號鶩遠,或者叫我掌教。當然,不喜歡我的也可以叫我江湖騙子,反正我也不喜歡你們,所以我心里一直叫你們丘八,然後——”蕭遠悠靠近鄒亮,沉聲道︰“你還站得好好地,是因為那里的劍離這邊太遠。” 鄒亮回頭,看到後面一眾士兵全都神色驚訝地看著他,要不是紀律使然,都要大叫出聲了。 三柄鋒銳的鐵劍凌空定住,劍尖正貼在鄒亮後心一寸處。 原來剛剛他試探蕭遠悠的一瞬間,旁邊的陳天澤已經四葉修為,敏銳的本能察覺到危機,一驚之下,下意識地撥動飛劍來刺,幸虧離得較遠,蕭遠悠給了陳天澤一個手勢,勉強來得及讓飛劍止住。 “掌、掌教!”陳天澤把蕭遠悠護住往後推了兩步,擋在他面前對鄒亮怒目而視,與這位職業軍人針鋒相對。 “沒事。”蕭遠悠拍肩讓他退開,對這群人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偵察兵里千挑萬選來的野戰精英,所以我不會用道士的標準來衡量你們。但你們也應該知道,你們眼前的人只是道士,不要用超級士兵的標準來衡量我們。我想這樣大家以後就能融洽相處了。” 鄒亮流著冷汗用眼神求胡力學幫忙,這位政委苦笑一聲,把他肩膀一拍︰“你入列吧,給你個警告。” 三個人下去之後,蕭遠悠苦悶道︰“胡政委,我可不會帶兵,你還是自己照看著點吧……” 胡力學相當尷尬︰“哈哈哈……” 蕭遠悠嘆了口氣,轉而對陳天澤道︰“抱歉,要把這重擔交給你,但天澤你要知道,教人,也是修煉的一種。” 比起以前,經歷那次動亂之後的他已經堅強不少,陳天澤點頭,語氣堅定︰“您說的我一定辦好。” 作為控制門內門人的情報頭子,又作為訓練軍隊的苦力,蕭遠悠嘆道︰“一直以來都麻煩你了。” 天澤喉口一梗︰“不!掌教……我才想這樣說……” “拜托了。”蕭遠悠抱禮。 “請交給我!”天澤肅然回抱子午。 這邊安置好後,蕭遠悠再次回到天問峰上,雖然這片地方周圍都在施工,顯得很喧鬧,但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地方能比這里更讓人安心了。唯一蛋疼的是—— 盧昊︰“不好了!不好了!” 第四次睡丹被人打斷︰“不是吧……你又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5回 我在干嘛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不、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嘛,感覺就像看瘟神似的……” “用看瘟神的眼神看瘟神,就像用鏟屎的鐵鏟處理排泄物,有什麼問題嗎?”蕭遠悠黑著眼圈燒水煮茶,一邊拿出包炸薯片︰“說吧,又出了什麼事?” 盧昊正色道︰“是這樣的,靈寶道的風石想要見你。” “哦,那個老兄啊……”蕭遠悠倒開水泡茶,又繼搖頭︰“不見,耽誤我寶貴的、寶貴的、寶貴的、休息時間,不是說好了靈寶道來人只見江蓮嗎?” 原先蕭遠悠的違約已經把靈寶道摒棄,而江蓮作為使者,處境上已經被逼到絕路。但蕭遠悠卻又寫信向江蓮示好,讓江蓮的地位在道派里暫時穩定,不至于因為交涉失敗而被興師問罪。 當然,這絕不是牆角工程師的心慈手軟 ,這條信息是給江蓮的暗示︰“我還有意幫你一把,再來談條件。”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風石這次說……江蓮已經到我們這里來了,一直沒有回去。” “哈?”蕭遠悠正撕開包裝袋,一陣馬尾風倏然來去卷走了食物,看著這個房間里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一閃而逝,兩人都習以為常。 蕭遠悠搓了搓手︰“哈?誰?江蓮?” “是說江蓮到了我們這。” “那可就奇了怪了。有可能是靈寶道耍詐,也可能是江蓮自己的計策,不過對他們來說,現下最好的對策就是派她來交涉才對。腦子都有洞?莫非——又出了什麼事兒!”蕭遠悠腦內閃過了好幾個可能,起身道︰“好吧,我去見他。師伯,你去調一下武夷山周邊的監控,馬上就用得到了——” 風石見到蕭遠悠,開口就是一句賣女兒的台詞︰“江蓮師姐已經被貴派的人帶走了,你能不能……” 蕭遠悠︰“我不知道事兒。” “哈?” 蕭遠悠看到這二百五,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現在的情況很可能是——你們的首席弟子讓人給綁架了,白痴。你現在一句話也不要多說,跟我去監控室——” “哼……”風石雖然滿心不爽,但蕭遠悠現在已經奧拓變寶馬,妥妥的一條大腿。他師父沈時緯讓他想辦法搭上蕭遠悠這條線,隨意蕭遠悠就算圍著他跳脫衣舞,丫也只能順著他來。 ………… 此時,失蹤的江蓮,其實正在武夷山的某個角落——手中還高舉著一把刀。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麼……】 當然不是失憶,是因為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從武夷宮到亂真道的一段路上被人拐帶到這里,然後還拿著一把刀幫一位小姐補刀介錯。 起因在三十分鐘之前—— 江蓮本來只是觀察到蕭遠悠的暗示,想過去跟人交涉,結果走到半路上,看到不遠處的矮坑里,一個衣衫破爛,暈倒在地的女人。她身材在女生中算是高挑,眉目間頗有英氣,看上去像是一位養尊處優的小姐,應該不是要飯的。 “喂,怎麼樣?有沒有事?”江蓮出于好心,過去救人。 然後等她醒來,瞬間一發不可收拾! “スゑウネウギ!手マ?手!” 她匆忙的在身上找東西,但她的衣服已經在樹叢里掛地都是破口,身上臉上也有少許的劃痕,除了手上拿的兩把刀,要說還能在身上發現什麼完整的東西,那應該只剩內衣了吧。 沒想到,她真的開始脫衣服檢查,幾乎瘋狂,最後居然打算連內衣都一起脫掉…… “冷靜點,冷靜一點,你先不要著急,冷靜,冷靜懂嗎?”江蓮冒了一頭冷汗︰遇到了個怪人,好麻煩,找機會開溜…… “ウネゲギ!忘ホギ!忘ホ……マゲギ……” 就在江蓮打算隨便找個借口開溜的時候,她突然開始嚎啕大哭—— “哇啊啊啊啊啊!チザチシ殿下!申ウやベネオモ!任柵聳•筏浚  啊,那什麼,看你哭得這麼開心,我就不打擾你了……哦!小姐居然能哭的這麼認真用心,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我去找個人幫你錄下來吧……天吶,我突然想起來家里有事,你哭完了記得回去哈。 “不,不行。”蕭遠悠那下限帝或許可以,但江蓮實在沒找到可以離開的氣氛。 她哭了好一陣之後,突然冷靜了下來,然後穿好衣服打理整齊,肅然看向江蓮,起身後猛然一個九十度鞠躬︰“手護盲皮 坤丹ゅ  ゆウネエ!” “要,需要幫忙嗎?我盡量,如果幫得上……”江蓮現在真的非常想走,皺眉沉思︰這附近沒人路過嗎?亂真道這邊的治安真差,我被怪人纏上了…… 然後只見她把她那把稍長的太刀拔出來,給了江蓮,自己則拿起了短的打刀,四下轉悠了幾圈︰“|ゾジアズやペソ……” 隨後應該是迷失了方向,隨便找了個位置無奈地跪下,脫下了上衣,將刀裹住,拿住刀尖對準了腹部,神情肅穆地閉目沉思,口中還念念有詞。 1月2號的中午,失蹤的江蓮,正高舉著刀,在武夷山的某個角落——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麼……”江蓮腦中昏昏沉沉,但依然勉強冷靜地,發自內心的,思考著︰“為什麼我會在這里,為什麼呢……” 頭昏腦脹的江蓮總算恢復到了平時的冷靜沉重,突然道︰“對喲,我是去見高鶩遠的。” 那邊正準備切腹的女孩听到某個名字,突然一愣,起身驚道︰“やスギ!宮巫雲,知ゲサゆネエろ?” 江蓮︰“宮巫雲?烏雲?” 她抓著腦袋想了想︰“勾五月?” “宮巫雲、勾五月……”江蓮試著道︰“高鶩遠?” 她連連點頭︰“ゾゆ!宮巫雲!知ゲサゆネエろ?” 江蓮點頭。 那女孩大喜過望,又是嚎啕大哭,然後破涕為笑,抱著江蓮不斷感激。 “停下,刀!” 兩人重心不穩倒在地上,江蓮被人壓在身下心里罵著倒霉。隨後,突然感覺到天氣一陰,仿佛有人遮住了陽光。睜眼細看,是三張充滿疑惑的臉—— “呃,江蓮師佷,這種事最好還是要挑有房頂的地方干吧,被人瞧見了多……” “師姐,你不是出發去了亂真道嗎?” “江蓮師姐……本來我還以為是被無故浪費了好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不過沒想到居然能看見這麼令人驚嘆的個人愛好,真不愧是首席弟子嗎,實在令人五體投地。哎,趁著光線好,介不介意我拍張照片留念一下——” 江蓮嘆了口氣︰“我們之間又產生了新的誤會。”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6回 出差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六如寮弟子齊聚,眾人從江蓮口中得知此人是個日本女孩後,叫來了尹凝。 跟人交流一番之後,尹凝道︰“大概是這樣子,她的名字叫柳生森,今年十七歲,國立東京青山高中的劍道部主將。” “唔……”亂真派眾人惡寒︰“日本高中生。” “然後此外主要是英仁殿下的私人保鏢,佩刀陰丸和舞雨,愛吃牛蒡絲,身高170,三圍88-56-84……嗯……剛剛那個當我翻錯了。” “唔……”亂真派眾人惡寒︰“日本人好認真……” 江蓮︰“這個我覺得這是個人問題。” “我略過個人信息講重點吧,這人是替李師孚送信來的,不過因為武夷山現在警備森嚴,她走大路不能進來,也不給買票,就只好從東面的峭壁那邊爬上來。” “唔……”眾人一愣︰“誒——” 東面的確是有峭壁,不光要爬,想來到北峰,還必須在林子里面繞路。就算是本地人,也不會闖進武夷山東面四處亂走,山林里對人來說畢竟不安全,更何況再加上稍一不慎就是斷腿送命的懸崖峭壁。 蕭遠悠評價道︰“忠勇。” 江蓮︰“麻煩。” 蕭遠悠︰“冷血。” 江蓮︰“無厘頭。” “裝斯文。” “假道士。” 悠、蓮︰“你才是!” “還听不听!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尹凝怒發沖冠給倆一人發了一個鐵板栗,然後繼續道︰“但她在爬山的途中貌似把重要的信件、還有漢語小冊子都給弄丟了,只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你。最後遇到了江蓮,這才輾轉至此。” 仔細一看,貌似的確是之前和蕭遠悠有過一次短暫交手的女武士。她的身手並不弱于四葉修士,當時如果不是顧及主人,打下去勝負難分,沒想到又再見面了。 蕭遠悠道︰“那既然是李師孚的信,還找專人來送,一定是很重要的消息了。師伯問一問柳生小姐知不知道信里面的內容?” 尹凝如實翻譯,然後那女孩極有氣勢地跪在地上,一個額頭踫地式的土下座︰“エノネオモ!知ヘスゆ!” “她說她不知道。” “這個我看肢體語言就懂了。”蕭遠悠微微考慮,又道︰“把她扶起來問她一下,最近陰陽道、神道教發生了什麼大事件?” 尹凝跟她又是一通交流之後,道︰“神道教目前在李師孚的帶領下聲勢日盛,但內部反對她華人身份的也不少。在她出發的前一天,陰陽道使者‘藤須慎太郎’在前往東照神社交涉時,突然失蹤了,為此,神道教目前和陰陽道的氣氛相當不睦。” 彌彌道︰“應該是求助吧?” 據蕭遠悠對她的了解,左思右想不對勁︰“就這點狀況,那個李師孚至于向我寫信?只需要利用英仁皇太孫的身份連同政治勢力開始血腥鎮壓不就夠了?陰陽道不是弱勢群體嗎,直接污成邪教全都遣出國一了百了……” 陽︰“無論看幾次,都感覺師弟在某些方面比師父還要過分……” 朱︰“嗯……小聲點。” “那邊的!我听到了!” 江蓮︰“或許是有其他的難處,才讓李師孚真人求助鶩遠真人吧?” 蕭遠悠道︰“喂!回來,風濕師兄都走了,你怎麼還留在這兒啊?” 江蓮冷冷道︰“我是過來兌現諾言,給你打下手順便以此來將你一軍。” 當時蕭遠悠同意去比賽就已經中了圈套,實際上亂真派只要動身前往武當山,無論他幫不幫靈寶道比賽,都會讓她有機可趁,而且橫豎都可得益。蕭遠悠應約就可替靈寶道出名,蕭遠悠違約則會套牢違約的事實,就個人來說,她還清了人情自然就不會再留把柄在蕭遠悠手里,雙方又可以平等交涉。 “好心機,今晚上洗干淨去我床上等我……” “你當我是娼婦嗎?” “那你以為我讓你來干嘛的?” 江蓮眼楮一眯︰“你這精蟲上腦的色狼……” 蕭遠悠無名火生︰“你這機關算盡的綠茶……” 朱、陽︰“師弟、江師姐……” 悠、蓮︰“怎麼!” 公、彌︰“背後……” 背後一陣煞氣外溢,尹凝雙手兩招鋼爪,箍住了這兩個家伙︰“看來老娘我今天不發威,你們兩個混小子是沒完了!” ………… 片刻後,江蓮人事不知躺平在塌上,蕭遠悠揉著劇痛的太陽穴︰“你們說,這信會不會是她發過來跟我嘮家常的?” 尹凝道︰“以我對她的了解,除非你嗝屁了,她才會寫信燒了跟你嘮嗑。不是大事的話,一通電郵就行了吧。” “你們也覺得是大事嗎?”蕭遠悠回頭問道。 六如寮清一色點頭。 陽鑫道︰“師父是工作狂,除了工作以外,其他時候非常懶。” 朱嘉森︰“沒人催的話一個周不換內衣褲。” 公子︰“餓了會搶我的東西。” 蕭遠悠︰“偷閑打游戲,還總是坑我去幫她頂缸!” 彌彌︰“經常請我吃好吃的。” 眾人︰“可憐的彌彌!” 六如寮弟子居然飽受摧殘,蕭遠悠都驚了︰“這人到底哪里出身,洪興十三妹德行……” 不過考慮到此人的憊懶程度,居然還特地寫信,再讓專人送信等待回復。一定是大事,讓懶鬼突然變勤快的大事。 “今天江蓮師姐過來,解決了靈寶道的關系問題,現在靈寶道、武當派,只要再等全真教的回復,六大宗派就有三家聯合。【拜山】在即,李師孚的信息可能有關日後發展,況且我也很顧忌神道教對中原道派的影響……”蕭遠悠道︰“我要去一趟日本探探深淺,無論她有沒有麻煩,這一趟也該去一去了。” 片刻後,眾人同時想到一個詞︰公費旅游。 “師弟,這趟缺我不可。” “我也去。” “日本菜……” “大哥帶我!” “我是你的秘書,你要想好……” “師佷,我是現成的翻譯。” “煩死啦!都給我安分著點!”蕭遠悠抓狂,眾人安然之後,蕭遠悠道︰“首先要去的是尹凝師伯,我可不要蒙古翻譯官。” “嗯哼~技多不壓身。” 蕭遠悠又道︰“至于我的美女秘書……你就留在山上幫我鎮守山門吧。” 江蓮冷笑︰“嘁……公報私仇。” “驚了!老子把門派交給你順便讓你趕緊解決靈寶道內亂,你他娘的還說我公報私仇,信不信今天我就把你帶過去賣給三陪風俗店啊!” “唔……” “總之要是讓我回來發現,門派里出事了你就等著吧,晚上我一定好好疼你。”蕭遠悠深呼吸平靜了一下心緒,轉向公子和彌彌︰“你們兩個負責御劍術的進度,不能都走。” 彌彌︰“我們得留一個嗎?” 作為六如寮之寵,公子想必不會跟她爭的吧。然而意想不到的是…… “那就公子姐去吧,她最愛吃了,我等下次。” 六如寮的小伙伴們同時淚目︰“好孩子……” 江蓮︰“這群人……” 尹凝在她身邊一笑︰“這樣的同窗之誼,你一定很稀奇吧。” 江蓮默不作聲。 “公子姐,難得傻丫頭這麼有心,還是不要拒絕為好。”蕭遠悠知道公子要推辭,不過這趟的確希望修為身手最好的公子能同行,再看朱、陽兩人。 朱嘉森自覺笑道︰“丹道這邊我留下吧,鑫哥放心去就是。” “腎!”陽鑫感動不已。 “那啥……”蕭遠悠心中千頭萬緒︰“這群人難道以為這次是去度假的 ……” 事後證明,選擇留守的人都很明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7回 欺詐者之城(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除了“木劍到底該不該劃在管制刀具內”讓機場和海關的人感覺到了十分難做之外,幾個人基本上沒有遇到大問題。因為柳生森的太刀和打刀百分之百是管制刀具,而在她出示了日本神官執照後經過確認就批準托運了。 蕭遠悠依樣畫葫蘆,臨時打電話叫人送來道士執照,最後一刻讓工作人員一臉懵逼的給他們過了。某個證件讓蕭遠悠還被當做軍區公務人員給了高級待遇。 就在亂真派動的身期間。 大阪琵琶湖,正是一個雪夜—— 焦躁不安的在彥根城處理接踵而至的壞消息,源頭似乎是一股神秘力量,難以捉摸,但確實存在。 自從元旦新年那天交涉失敗之後,英仁已經接到不少突發狀況。那些被刻意散播的流言蜚語,破壞力相當強大,東照神社的修建、募捐、招聘各個方面都遇到或大或小的問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神官資源”受到了影響。 【神官預備役】 在日本,要成為一個神職人員,就跟中國考公務員一樣,很難。因為日本只有兩所大學有神道學部,意思就是,你如果要走正經路子,就要先考上這兩所大學,分別是︰東京國學院,伊勢皇學館。 在這里可以簡單說一下,日本1949年進行學制改革,1962年廢止少數一批舊制大學,當時受到廢止、更新的那一批舊制大學里面就有這哥倆,同期的難兄難弟里面還有一個代表︰東京大學。 就是這樣,在日本,你想要根正苗紅地去做神官,先不要信什麼玄學,得先去熱愛學習。 又從大學的錄取量率和神官就業率來看,這批精英神官的數量,相當少。然後就相當于一頭神戶牛身上只產三斤肉,需求量遠遠高于生產量的情況下,科班出身的神官在就業方向上面就會廣闊的多。 現在,結合以上神官的由來,再來談談東照神社的“神官資源”問題。 日本神社中的神職人員等級是按照︰【淨、明、正、權、直】五階五個等級排列,最高等的【淨階】就是大神殿宮司,最低等的【直階】就是入門的見習神官。 一個新設立的神社,需要一批年輕的精英神官和大部分下層神職人員。而東照神社,目前只有兩個淨階神官︰李師孚、英仁,別說副手了,連個端茶遞水掃院子的巫女都要用式神來代替。 一個軍區司令員,手底下連一個排的兵力都沒有—— 現狀大概就這樣。 聲名狼藉的東照神社,現狀很淒慘。 “我完蛋(諧音︰マゲギ),”英仁癱倒在桌上時,听得到有人進門,順口道︰“れ茶ノギゆザエ。” 對方在桌上順手放了一個寶特瓶,英仁掃了一眼,色深,類似罐裝紅茶,擰開了順口就喝。濃厚咸香的黑色液體灌入喉嚨,舌苔上頓時感覺到一股沉悶厚重的咸辣豆味——寶印特選油。 “噗!嘔嘔嘔……”英仁差點嗆死在桌上,噴得一桌文件都是醬油墨點︰“何ザエろ!アホゾ?死モザウネゲギ!” 到底是誰!差點用醬油謀殺皇太孫!英仁回過頭來正要發火,一看到那邊辦公椅上的人,頓時火氣消得一點不剩。 “老、老師。” 李師孚終于從天守出來︰“我的徒弟這幾天就會到,在他們抵達之前我們要去下個戰書,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李小龍,挑戰書,猛龍過江,這樣?” “對方既然捋虎須,那就必須讓他們知道老虎是怎樣發威的。”李師孚正在畫一道黃符,凝氣時仿佛空氣凝結,吐息時猶如冰雪春融。 【召來,召來,听令召來。震子擊節九州廓,風嘯遠山聲馳掣】 【疾走,疾走,受調疾走。十二樓前穹玉碎,五城鋒剎驚天河】 朱筆輕巧的橫掠豎掃,三息之中,一張符篆已經完成。這是南派符篆道中的道法,十六開大小的黃符上頃刻間遍布陣法方位和道玄真言,一張紙頓時源瘧И停    徊愕  慕鶘 餉 V灰﹫釷 謖嫜粵釹攏  械拇蟪聳醴 突岊 訊觥 “老師,這個是……” 李師孚取一支卷軸,中書一“封”,把這張符篆卷在里面,交給了英仁。 “把東西放到陰陽道、晴明神社,我要讓安倍那邊的人先閉嘴一段時間。” “是!”英仁點頭,走到窗邊呼喚某人︰“高橋桑!” 倏然,一道影子出現在窗外,隔著紙窗只能看到一道輪廓。 英仁開窗將卷軸丟出去,那人接過卷軸一閃而逝。 英仁回頭︰“老師,我們呢?” “休息,靜候佳音。” ………… 1月3日凌晨時分,晴明神社的新進神官起夜,卻發現今天大雪紛紛,除了夾著冰花的風之外,沒有一點月色從雲間透漏出來。黑燈瞎火之中邊找蠟燭,還在邊抱怨神社大祭司不識時務,到現在了連個電燈都舍不得裝。 終于找到蠟燭出門,卻被一陣突然膨脹的寒風吹滅了火花,鬼使神差,恰巧就是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瞬間,他看到神社遠處的入口鳥居之上,一陣火花閃耀。 “火事?” 轟隆! 雷聲大作的一刻,能從電光之中看見空中的雲猶如一條巨龍盤旋,電光從巨龍口中吐落,隨後風息火止,一陣硝煙氣息過後,止余寂靜,一種可怕的安寧,猶如天公盛怒之後,連蛇蟲鼠蟻都不敢吱聲的死寂。 日本神職者相信,神社所供奉的神,會讓神社區域內化為仙境,有別于人類日常所生活的世俗世界。而劃分這兩者的界限,就是一種類似轅門的建築,其名為︰【鳥居】。 晴明神社的“鳥居”上設有“注連繩”,還有神社每月更換的“桔梗印”,據現任的晴明神社宮司所說,晴明神社的鳥居,可以生成結界以阻止災厄通過。而當晚,這個鳥居,被那一震驚雷劈成了碎片,地面上除了留下焦黑的溝壑,還有一角黃符的碎屑…… 這天晚上,晴明神社幾乎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到了這一幕。 然而第二天一早,所有人來到晴明神社鳥居之下,那地方卻完好如初,沒有一絲破損之處。 昨夜看到的,或夢到的,不過都是幻覺,不約而同遭遇的幻覺。 除了見鬼,神社里的人都知道,這是某個人以東方道術發出的警告。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8回 欺詐師之城(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1月3日正午,大阪關西國際機場,第1航廈大樓3F——幸福屋。 這是一家主賣石鍋飯的定食餐廳,店內的安然氣氛,本應該猶如店名一般……但現在,它的氣氛就像是豬肉冷藏庫里一樣滲人。 老板鍋里的炸雞塊已經開始彌漫出一股焦味,但店內客人和所有店員,都悄悄注目著某桌上的客人—— 那個紙盒子罩頭的固然稀奇,但那個看著紙盒人齜牙咧嘴的怪咖更加蛋疼。 “哼哼……” “呵呵……” “嘿嘿嘿……” “呼呼呼……” “哈哈哈哈……” “    ……” 這對師徒,自從去年十月開始,直到現在,兩個多月的闊別,換來的是長達十分鐘的冷笑。 連旁邊一桌的英仁小聲問柳生森︰“やソ方ゾ‘宮巫雲’先?” 柳生連連點頭。 英仁表示︰還是去拜訪一下吧。 柳生劇烈搖頭。 陽鑫看周圍的客人和身邊的隊友都被驚著了,勉強笑道︰“師父、師弟喝口湯歇歇吧,眼楮睜久了多難受。” 悠、孚︰“好啊。” 蕭遠悠端起湯碗,李師孚則是插上吸管,兩人視線居然還沒有移開,目光接觸部分火光四射,就這樣極為別扭的喝著湯。 周圍客人統統在想︰得是欠了多少錢才能欠到這個份上…… 暴力調和劑尹凝不耐煩,手指指節拗響︰“我看你們兩個是都欠‘疼’愛了……” “咳咳咳……”兩人都是一陣干咳。 “說吧,叫我們來是什麼事?” 李師孚一驚☉_☉︰“你還沒猜到那封信的意思?” “很意外嗎?” “很意外,我還以為你這點能耐總該會有……” “原因很簡單,因為你的信使把信弄丟了。” “嗯……”李師孚表情一變=_=,又道︰“雖然我可以現在說出來,但你想不想試著猜一猜?” 蕭遠悠無所謂︰“行,猜唄,你出題啊。” 李師孚找了張餐巾紙,用朱筆在紙上重筆畫了兩條線交叉,朱砂勁筆猶如判官勾決,把整張紙分割成了四份,然後在左右對角各點上了兩個點。 蕭遠悠突然道︰“算了你還是直說吧。” 李師孚長嘆一聲—_—︰“看來你的火候還不夠啊。” “不就是覺得求徒弟幫忙特沒面子,故弄玄虛隨便一畫,想讓我胡思亂想對號入座,最後自己想個由頭來幫你嘛。” “噗!”李師孚的紙盒子上面滲出一片血跡,浸暗了上面的表情︰“真不愧是為師的徒弟……” “廢話少說!到底什麼事!” “嗯,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吧,英仁,回琵琶湖——” “是的,老師!” 皇太孫身邊的柳生森先起身去打電話,不到一杯咖啡的時間,兩個司機就流著大汗從樓上下來沖出門去開車。 英仁向蕭遠悠告辭,跟著李師孚上車回了琵琶湖。李師孚沒有讓亂真派幾人跟上來的意思,亂真道一眾跟她早有默契,安然而坐。 繼李師孚和英仁走後,房間里又陸續走了幾個人,整個餐廳里的氣氛又恢復正常。 蕭遠悠則在用餐時一直默默看著李師孚留下的這張餐巾紙發呆︰正方形的紙上兩線交叉,左右對角各有一點。 “這人倒還多才多藝,筆意里居然還有點風骨?”蕭遠悠拿起來左右瞧著。 不久後,一個年齡四十後半的中年男人進來,坐在旁邊叫了一例石鍋拌飯,等到飯來就吃,吃得很快。 這個人的頭發很稀少,理得很短,距離少林寺的傳統發型已經有七八分神似,不出兩年估計就得自然剃度了。他的眉目里半隱半現地藏著某種特有的桀驁氣色,在男性中體型算較為矮小。 這矮瘦的身材和令人難忘的氣質神態,蕭遠悠想起曾見過他,就是在那次和英仁切磋時,想要動手打他的黑衣人。正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蕭遠悠認出了他。 這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和蕭遠悠對視過,甚至沒有看過一眼,吃完就給錢走人。蕭遠悠喚回公子,也會了鈔起身,跟著那人出了門。 又搭的士跟在他的車屁股後面在大阪一陣拐彎抹角之後,停在了一家巷落的燒肉店前。 店面很小,里面也就一個現燒現食的吧台,正好容坐五人。 等蕭遠悠進了店門,他才道︰“貴安,鶩遠先生,還有各位大人。”他說的一口流利的漢語,頗為令人意外,“這是一間本人常來的小店,請眾位就坐吧。” “呃……”蕭遠悠想了想,問道︰“師父讓你請我們吃烤肉?” “沒有,只是在下想在安全可信的地方完成任務。” 主廚粗魯的刀工割下厚實的霜降牛肉,醬汁與油脂在鐵板上散發著誘人食指大動的響聲與香味。小店老板低著眉眼認真地料理食材,頗有名廚架勢。烤叉翻煎肉塊,只管低頭做菜,並不關注客人在說什麼。 “行吧。”蕭遠悠一面看著四周布局,一面道︰“不過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李先生說過,可容在下‘酌情’回復。” 蕭遠悠在台上一坐︰“那就算了,反正听不到我想听的,其他又沒興趣,進入主題吧。” 他坐在蕭遠悠旁邊︰“鄙人高橋大空,是天皇御室的保鏢。” 日本的家族式理念很重,也就是說這位身負高位的高橋大叔,應該也是這里的某些族群之一。 蕭遠悠突然間,感到了一陣疑惑︰“請問高橋桑,從我們之前交手的一些細節里……你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忍者?” “可以這樣說。” 陽鑫眼楮一亮︰“忍、忍者——” 因為一些漫畫家的鍋,使這份平凡而樸實無華的工作,變成了包成名、包把妹、包拯救世界的偶像職業。回答過很多次類似問題的高橋,並沒有耐心再答一次,向蕭遠悠道︰“鶩遠先生,能進入主題嗎?” “好的。”蕭遠悠想了想,淡然道︰“不過中國人習慣在談正事之前先嘮嘮家長里短,拉拉感情……” “那……那就說吧,在下酌情回答。” 蕭遠悠點頭︰“那麼我就問了,大叔你在平時上班的時候,會不會偶爾放兩個忍術什麼的,現在能放一個看看嗎……” “唔……” 忍術、牛仔、爆炸頭——男人的浪漫。 如果跟高橋說這話的是英仁,那他就算不會忍術也得找倆雙胞胎來供皇太孫高興,但蕭遠悠就兩說了——敢問你老幾?貴姓? 而且李師孚那神秘卻可靠的世外高人形象,和現在蕭遠悠這幅媽的智障樣完全是兩個畫風。 高橋極為認真地考慮到︰“我們可能請到了假的外援。”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09回 欺詐師之城(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地道的關西鐵板燒肉做好,老板刀工不細卻快,三五刀呈上桌來,牛肉酥脆的表皮散發著吱吱聲響,騰騰蒸汽附帶著細嫩肉汁的鮮香。 高橋叔干脆無視這倆不分場合的弱智問題,自顧自道︰“目前,神道法術在日本復甦,英仁殿下打算以宗教方式振作國內政治,從而將李師孚先生作為師長供奉。但是自從李師孚先生出任宮司以來,英仁殿下的東照神社就逐漸開始舉步維艱。” 旁邊的尹凝冷笑道︰“所以你想說,李師孚現在已經可以離開這里了嗎?在她幫你們把神道法術重新現世之後?” 陽鑫和公子同時想到,李師孚為了亂真道而自絕後路的往事,陽鑫脫口道︰“你們打算過河拆橋?” “誒,話別說這麼難听。”蕭遠悠夾了一筷子,對高橋道︰“如果你們也有這方面需要的話,可以委托我帶她回去。這次我來,也是有這方面的打算,用不著閣下來催。” 六如寮的師父的確有許多毛病,但她留下的心血和付出卻不會讓人輕易就忘掉,蕭遠悠一眾可以抱怨她、可以對她不滿,但決不允許別人對她有什麼意見。 “不,請不要誤會,我很清楚李先生是一位深不可測的宗師,她能臨架,是英仁殿下和東照神社的運氣。希望她離開這里的,是另一個團體,猶如幽魂般的組織……” 蕭遠悠插嘴道︰“一個籠罩在神秘色彩中的跨國犯罪組織?” 高橋一愣神,點頭回道︰“這個組織可以這麼定義。” “這個組織不好對付。”蕭遠悠摸著下巴,皺眉沉思,一邊道︰“這樣一個勢力很廣的大型犯罪組織,應該是資產雄厚,並且在日本政界、經濟界和科學界有很深的人脈才對吧。” “看來此人假痴不癲,對時局現狀相當了解。”高橋心下佩服,態度恭敬不少︰“鶩遠先生說得對,這些都是極其機密的情報,看來先生已經經過詳細的調查,真是令人驚嘆的情報網……” “過獎過獎,其實也沒有刻意調查什麼……”蕭遠悠小抿一口清酒,用茶漱了漱口後繼續道︰“據我所知,他們做事絕對不會留下絲毫痕跡,可以放在暗處的事絕不會擺上台面,就算可以擺出來的事也依然要放在暗處操作。組織保密性極強,即使成員之間也未必互相認識,猶如一個密不透風般的組織——” 高橋流著冷汗︰“不錯,鶩遠先生不愧是李師孚先生的——” “可惜這個組織使用毒藥毒殺某個高中生偵探的時候失了手,我想只要得到這個高中生偵探化名的小學生,我們就可以借他的手在今年完結這個組織!” “——不愧是李師孚先生的……的……”高橋一時間感覺自己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的……啥來著?” 陽鑫看不下去了,在旁邊玩命憋著笑,擦著眼淚︰“大叔、咳……還是、挑重點說吧……” ………… 高橋喝了二兩酒才說服自己繼續坐下去陪蕭遠悠交換情報︰“總之!自古以來,我國的【神道教】就分為【神社神道】和【教派神道】兩類,前者以神社、地理為基礎發展,而後者則以教條、教眾為基礎發展,支系眾多。” 神社道可以獲得很大知名度,但勢力總歸會被限制在一定地域之內。反觀教派神道,他們不受限于地理因素,而且擁有更多教眾和分派,勢力應該已經相當龐大,雖說比不上《柯南》系列里的反派,但估計性質上也差不多了—— “——就是說跟我總結的差不多嘛!” 高橋臉上微醺的醉意又被嗆下去了,尹凝把蕭遠悠衣角拉了一下,無奈道︰“你能不能別刺激他了……” “嘖……”蕭遠悠支著下巴看著一邊︰“真難伺候——” 高橋這個脾氣並不算溫和的日本中年人,拼命忍住醉意掀桌的沖動,也真不愧是忍者,沒事一樣︰“教派神道共有13道最大的教派,而蟄伏于這‘13道教派神道’的最深處,有一個早已經變質的‘第14教派’別人把這個教派稱做【貓妖屋】,而本人,就是其中一員,負責護衛組織的現任首領︰神田理惠子。” “看來這次事情並不簡單,或許會牽扯進【神道教】內部的兩個宗派紛爭。”旁听的亂真派弟子紛紛想到,看向蕭遠悠準備作何反應—— 蕭遠悠這邊,已經迅速地吃完了一盤肉,把盤子還給老板,比著大拇指︰“誒老板!好吃!真好吃,麻煩再來一盤!”還補著一句︰“多放白糖!白糖!” 眾人擦了把汗,看向高橋。  —— 高橋手上的筷子捏斷了,憋著火山爆發的氣勢緩緩道︰“您、在听嗎?” “啊?”蕭遠悠吮著筷子道︰“馬馬虎虎——吧?” “你!”高橋正要爆發,蕭遠悠問出了個令他相當尷尬的問題。 “不過我得一樣一樣做確認,先說說你的身份?”蕭遠悠頓了頓,繼續道︰“你說你是英仁的護衛,隸屬于東照神社。又說是【貓妖屋】的成員,護衛其首領神田啥啥子。所以,你現在是雙重間諜呢?還是某一方的叛徒?或者都是?又或者都可以是?” 高橋被問得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心道︰“此人真是令人難以預料。”沉吟半晌後,才耐住驚訝回道︰“【教派神道】也受令于天皇殿下,所以在下同時為雙方效忠,沒有矛盾。” “屁話,沒矛盾還來找外援?”蕭遠悠嗤笑道︰“干脆說吧,你現在拋棄了哪邊?” “敏銳的小子。”高橋暗說一句,隨後回道︰“教派神道的13個宗派,加上【貓妖屋】,他們就是最開始的【教派道】。然後發展至今,這個教派聯合已經漸漸開始變質,他們瘋狂般吞並和修正外來宗教,不斷擴張宗教勢力。我在其中也混跡了三十余年,察覺到了他們的變化,率領族人退出了他們,投到了天皇御室手下……” “哦,挺明智的。”蕭遠悠順口點個贊,細細看著廚師料理牛肉,一邊道︰“那麼,接下來說說那位神田、呃……” 陽鑫在旁邊耳語︰“理惠子。” “對,神田理惠子,說說她的情報。” “【教派神道】吞並和排擠其他新興宗教的手段有很多,最為陰暗和殘忍的手段是由【貓妖屋】一派出手。在日本,貓妖是吃人的妖怪,而這群人,就是宗教意義上的吃人妖,他們是【教派神道】的利爪和獠牙。目前在大阪妨礙東照神社的人,就是以神田理惠子為首的貓妖屋勢力。” “嗯嗯,看來她是敵人?”蕭遠悠再次確認道︰“這則結論是出自你的觀點,還是李師孚親口所說的推論?” “李先生只讓在下為您交代現狀。” 蕭遠悠略微一想,明白了︰“也就是說,這是讓我自行挖掘出可用的情報……”蕭遠悠喃喃罵道︰“當這是期中考試啊?” “你別說,還真是。”作為李師孚的同學兼姬友,尹凝停下筷子道︰“難怪會寫信讓你過來,我感覺她就只是想搞個事情讓你跑個腿兒,看看你現在的能耐。這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麼她會特地讓你過來。” 無論是家禽還是野種,再怎麼放養,也都是要定期過秤接受測試的。只怕,李師孚的確想通過這件事親眼看看蕭遠悠的能耐。 “驚了!這混蛋不知道老子最近很忙嗎?而且她居然又以這種方式來坑我!還期中考試?她都沒帶著我上過課好嗎,要考也是考英仁那小子吧,簡直是有沒有搞錯!” “師弟息怒啊。”陽鑫笑著勸︰“其實可也以看見師父對師弟一番良苦用心。” 蕭遠悠怒道︰“喂!這人明明是被逼的走投無路需要徒弟們搭救的狀況,兩句話一過,突然就變成對我的良苦用心是什麼鬼邏輯?鑫哥你已經病入膏肓了!趕緊去煉兩顆‘天王返魂丹’來吃啊!” “那個丹很難哦,解毒丹里最難煉的丹藥,前天才剛買齊材料,要練出來可是還早吶……” 高橋都已經習慣了這人胡亂岔開話題,等他們聊完那些有的沒的,才繼續問道︰“先生還想知道其他什麼事情嗎?” “李師孚的三圍?” 高橋的臉抽搐兩下,沒等他說話,尹凝回道︰“我記得是93、55、88這樣。” “這身材!”蕭遠悠一驚,腦中晃過李師孚穿內衣的樣子,又轉而問道︰“師伯怎麼知道?” 尹凝抱著胳膊,遮掩著胸口︰“這狗東西跟我‘謙虛’時自曝過。” “呃……” 另一方面,高橋已經對這個家伙由衷感覺到了蛋疼,長舒口氣起身道︰“沒其他什麼事的話,我就走了。” “哦,的確沒事了,你走吧——”在高橋臨走前,蕭遠悠問了個問題︰“對了,高橋叔,這家店老板懂漢語嗎?” 高橋下意識道︰“不懂。” 蕭遠悠放下筷子,摸了摸肚皮︰“哦,老板,那個牛肉很合我意。” 高橋還沒懂什麼意思,三秒後,那老板如受驚的野兔一樣將幾把西式廚刀丟了出來轉身就跑,亂真派的人紛紛御劍,優先護住了蕭遠悠的安全。 高橋著才猛然想到︰他剛剛岔開話題加餐時……用的漢語。 “多謝!”高橋撂下一句謝謝,展開神速飛足去追那間諜,離開前回望蕭遠悠,看到的是從容自如的微笑。 “無疑他的確是那位大人的學生——”高橋心中評價︰“高深莫測。”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0回 欺詐師之城(四)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翌日,天空中突然見了晴。但陽光柔弱無力,連地上那層兩厘米不到的積雪都化不開。 冬日的陽光就像是節能燈一樣,晚晚地出,早早地落,連光芒和溫度、都維持著最低的限度,猶如一個絕不肯多浪費一卡熱量的求生者,在千萬生靈的嘲笑詆毀中忍受著不甘,只能寄希望于下一個夏季使它揚眉吐氣。 “我如果是太陽的老板,現在就會允許它辭職。”阪南幼兒園的女園長,放著威武的豪言壯語,陰狠地詛咒著冬季低溫。 剛走出辦公室想透透氣,一眼瞥見教職辦公室里面,空無一人。 “集體罷工!?” 走過轉角後能看到那群罷工的教師正躲在一處小角落,看著空地上某個背對他們坐下的孩子。 園長了然。 那個男孩年輕而懂事,齒幼而知理——他在女同學炫耀聖誕禮物時,用了各種宗教學說和科學觀點闡述了一個道理︰聖誕老人是你爸。 然後成功把女同學說到淚腺崩潰。 雖然說這麼懂事很了不起,但作為低齡兒童,眾教師都表示︰你懂事過頭了喂! 【有時候太懂事就是一種不懂事】 熱心的女教師把他拉過來語重心長的讓他去道歉,還送給了兩個栗子蛋糕,拜托他送給小姑娘,化解這場江湖恩怨。然後,那男孩收下了蛋糕,就拿著它坐在樓梯那發起了呆。 發呆的小孩後面不遠處,女教師捏著拳頭鼓舞著小男孩。 女老師後面不遠處,蹲著教職工辦公室里的所有男老師…… 園長嘴角抽搐著︰“你們在干嘛?” “她在教小孩子道歉呀。”年輕的男教師看見園長過來,食指放在唇邊,小聲道︰“內山君正在猶豫。” 園長點頭︰這位女教師就像是教職員里的一股清流,對孩子們的關切和掛懷屢屢引起大家的感動和關注。 然後女園長起身大步走過去,坐到內山君身邊說了句︰“吃飽了就回教室午睡吧。” 內山君點頭,擦了擦嘴上的蛋糕屑,飛跑而去。 園長回過頭來,對著全體傻了眼的小年輕們︰“你們全部給我出去鏟雪!” 眾人︰“是……” 女園長拍了拍那位損失了兩塊蛋糕的女教師︰“神田小姐——到我辦公室來。” 神田︰“誒——” 神田理惠子,在日本,共同使用這個姓名的有兩人,一個在養老院養老、一個在幼兒園幼教。 前面那個之所以會住進養老院,是因為五年前的車禍“事故”,導致她全家死絕,而她本人也坐上了輪椅,一直老年痴呆到現在,已經命不久矣。 而後面這位神田小姐,幾乎是與另一位神田同時被神道教形形色色的人關注上,但一直享受普通生活到現在。 每天早到擦擦桌子掃掃地,帶著小孩做游戲。吃早飯、做早操、發水果,帶完兩節學前課程,休息一會,再照看小孩子午睡……很繁瑣,每天都是一樣的內容。工作搭電車上班,又乘電車下班,但繁瑣平常的生活幾乎沒有絲毫“事故”發生,令無數對她下手的組織帶著疑惑和驚恐放棄了動她的念頭。 末班的電車上乘客並不多,神田旁邊的上班族正在接一通電話,似是對著電話里的人道︰“‘餐廳’的中江先生失去聯絡,貌似和中國來的客戶有關。” “嗯……” 對面一個年輕的西裝男看著報紙,電車到站時把報紙夾在腋下,但提公文包時報紙不小心掉在了門口。神田下車時彎腰撿了起來,離開站台就順手丟到了垃圾桶里。 報紙離手後,她衣兜里就已經多了幾張照片。 ………… 令人驚嘆,她身上已經有不少職業間諜的目光,但無論從哪里入手,無論看幾百遍監控錄像,都看不到一絲端倪,九成的人都說她並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剩下一成的人則是選擇直接跟蹤、安放監听設備,然後在這世上失去蹤跡、化為幾張照片和情報落在她手中。 教派神道的勢力深入日本的方方面面,從跑外賣的小哥,到議會里的參議,它們其實已經龐大到可以明目張膽的做某些事,但即便如此,這位組織領袖依然保持著最謹慎的態度和最隱秘的手段控制教團。 這等操控手段,連李師孚听高橋說過之後都覺得了不起,將其評價為︰“藝術般的指揮手段。” 琵琶湖彥根城天守,李師孚已經細細看完神田理惠子近期三天內的監控,從她離開家開始直到幼兒園里,除了那些深究也沒結果的“日常細節”以外,幾乎一無所知,然而李師孚看完這些錄像之後,卻喃喃道︰“原來如此。” 英仁看了一晚上錄像,已經昏昏欲睡,听李師孚突然有反應,連忙問道︰“老師看出什麼來了嗎?” “不值一提的訊息——”李師孚盤膝開始打坐休息︰“你去準備出行,等到高橋回來我們就出發。” “出、出發去哪?”英仁問出口,卻發現李師孚已經入定了。 他知道現在得退出去了,但他不知道李師孚這手“一息入定法”,就算放在整個中原所有道派之中,能做到這一定功的,早已經為數不多。 兩小時後,高橋回來,手里提著一個還剩半條命的廚師。他不打算讓英仁殿下知道這些不甚干淨的手段,徑直前往天守閣找到了李師孚。 李師孚仿佛沒看到那俘虜,只問了幾個問題—— “我的弟子問了哪些問題?” 高橋回復︰“在下的立場、神道教黨派、神田理惠子……還有、呃……” “很好。”李師孚點頭,追問︰“還有什麼?” “您的三圍……” 空氣突然安靜,高橋流著冷汗怕被遷怒,卻沒想到李師孚只是淡然一笑。 “嗯……呵呵……這臭小子,在這等著呢。”她知道蕭遠悠是專門讓她在這時候尷尬的,干脆不予反應。 隨後看向地上的俘虜︰“我記得是……‘餐廳’的中江先生吧?你先不用撂狠話,因為我明白你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李師孚紙袋上的表情一變•_•︰“但如果我不做個表示的話,豈不是看不起你們所受的‘反拷問訓練’?我會讓你學有所用的,帶他下去吧——” 高橋沒明白,問道︰“要問什麼嗎?” “不用,拷打就行了,你可以在打的時候象征性地問幾個問題意思意思。” 漫無目的、沒有結尾的痛苦比吐真劑更容易使人崩潰。 為了拷打而拷打的拷打還沒持續兩個小時,中江就老實交代了一個人︰“【貓妖屋】次席︰黑川。” 高橋帶著喜悅回復英仁,英仁滿心期待著夸獎和認同去報告老師。 然後,李師孚就用那個武夷山上人見人怕的表情看了英仁整整三十秒,•_•,隨後才道︰“嗯,你先去吧,我隨後來。”最後想起來,囑咐一句︰“記得多帶點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1回 欺詐師之城(五)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1月4日,昨天獲取了本地神道教情報之後,蕭遠悠決定介入。 或者說作為頭兒,即便沒有李師孚的信,他也會來這一趟。 神道教的崛起不是偶然,而李師孚目前遠離宗派寄居在日本也更加可疑。蕭遠悠堅信,一百年前,如果中國的領袖能先下手為強,那場戰爭就不會以中國的土地為戰場。 現在中原道玄處于關鍵的發展期,如果神道教會成為威脅,那麼蕭遠悠會果斷找機會搶先下手進攻神道教,並以此換來國內道教的發展時機。 “不知道高橋的情報有幾分真幾分假,反正這次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就由我們先發起進攻。”蕭遠悠已經開始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打算。 昨晚找地方休息一夜之後,蕭遠悠次日一早就帶著人直奔了大阪•晴明神社。日本有很多所陰陽道神社,其中以晴明神社為宗門,而整個日本的“晴明神社”共有兩所,晴明生前居住地在京都,所以東京晴明神社是陰陽道的中心。而晴明死後,作為出生地和安葬地的大阪晴明神社則作為陰陽道中心。 路上陽鑫開口道︰“師弟,我們這樣去晴明神社,人家不給進門怎麼辦?” 陽鑫的疑問是有原因的,因為這群人現在都穿著時髦的便裝,一點都不像個修仙練道的。大喇喇跑上山去說自己是道士,萬一讓人當騙子交法辦了,那後面幾章的故事就要變成十年出獄、偷渡回國的返校劇情了。 “他們應該會讓我們進門的,有兩個依據——”蕭遠悠伸出食指︰“其一、現在對陰陽道來說是個非常時期,上山的哪怕真是精神病,也得有精神病醫生開了口才能把人往醫院送。”伸出中指︰“其二、武當山的氣功、靈寶道的符篆、亂真派的化虛功,以前不知道還就罷了,現在看來,有點傳承的門派里都留下了點雞肋法術。而陰陽師們的法術……只怕是佔卜。本大爺駕到的事應該算出來了,我們這一到,他們一定是倒戈卸甲,以禮來降,然不失封侯之位,國安民樂,一只王八——” 等眾人到了地方,晴明神社門口半只王八也無—— 公子︰“倒戈卸甲確有,以禮來降個屁……” 蕭遠悠又有理講︰“本人道號又不是‘天機’,偶爾猜錯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這貧嘴真人,猜中了你還不自號天機才見怪了。”尹凝動身道︰“我一個人先去拜訪吧,這種時期里你們背著劍過去也顯得不太友好。” “驚了!向來以不友好著稱的尹師伯居然會——” 尹凝把蕭遠悠肩膀一拍,呵呵笑道︰“會怎麼?” “咳咳……”蕭遠悠肅然道︰“的確,陰陽道的少允陰陽師被綁,咱們再帶人氣勢洶洶上山,一個鬧不好還有可能打起來。” “就是這樣,我先上去了——” 這一去,就是半個鐘頭。 陽鑫看蕭遠悠臉色漸漸變差,提議道︰“我上去看一下什麼情況。” 結果又是個一去不復返,蕭遠悠這才拍著腦袋大呼不妙︰“靠!以李師孚的脾氣,應該早下過通告或是戰書了,現在來的我們沒趕上好時候!公子姐——” 公子佩劍已然在手。蕭遠悠一揚劍袋,倏然抽出兩柄劍,開始集中精神感知周圍的氣息。 “晴明神社的諸位,我們是來交涉的,不是來干架的,有听得懂的人嗎?” 十秒鐘的寂靜無聲後,公子和蕭遠悠對望一眼︰“那倆還沒就擒,去救人!” 兩人快步上山,果然看見大門緊閉,里面有呼喝打斗聲,兩人一左一右踢牆而上,神社宮內狀況已經亂成了一片! 從外往內看,宮門邊是兩堆人群,加起來二十二、三人,有穿便服、有穿西裝,一堆把著門,一堆圍著陽鑫和尹凝。 宮內倒著幾個神職裝束的男性,還有人在追逐宮內的神官或值日的女巫。 感覺目前正在上演一出日本本地的鬼子進村。 “臥槽……不是說這個國家自殺率高于犯罪率的嗎!胡扯!” 里面把門的人看兩人突然越上牆頭,一驚之下各自掏槍瞄準。 陽鑫大叫︰“師弟!小心!” “林意!” 蕭遠悠的【林意】能使人的反應力和注意力加快至本身境界的十倍效果,在他的眼里,那些人的動作已經被放慢了五十倍,猶如慢動作中。蕭遠悠瞬間預測到從多支槍的射擊軌道並根據具體戰況靈活作出應對。 “公子姐!” 蕭遠悠早已飛劍挑開了那些槍械的射擊線,公子風相展開,幾乎脫離地心引力,如一陣狂風般掃入人群,一息之內已經引劍挑刺八人,蕩劍之處頓生哀鳴一片。 陽鑫火相爆發力驚人,只是不能持續作戰。援手來後這邊壓力頓減,驚鴻劍出,拳腳齊至沖出重圍,然後帶著尹凝先藏在安全處再沖回來。 六如寮自從精通“睡丹”之後,修為和帕看笳牽 腥思幢閌橇菲詿蟪尚奘浚 埠苣押退欽娼皇幀 十秒鐘內撂翻現場十來人,幾乎看不見他們動手的招數。剩下的大部分敵人看到這三人的身手後寧願裝死也不反抗了。 解決身邊危險之後,眾人調息一口,不由自主望向蕭遠悠。 蕭遠悠先道︰“在四周警戒,但目前不能在異國留下什麼禍端,不必要的話不要殺人。” “明白了。” “嘖!這次人手沒有帶夠。公子姐下去守門,鑫哥在四周陪尹凝師伯詢問情報,順便救助附近受傷的神職人員,畢竟同道一場,不能見死不救。”蕭遠悠一腳踹暈一個裝死的,扒掉那人的西裝外套披上了︰“你們找幾個地上的問些哲學問題,我進去看看現在什麼情況。”說罷提劍而去。 尹凝平時就性格如火,遭逢驚變依然硬氣︰“陽鑫,去跟著鶩遠!” “可是……” “我們都死在這里他也不能在這兒出任何意外。”不只是關心,更是顧全大局。蕭遠悠現在連接著武當派、亂真道、福建軍區,更是拜山大祭策劃人,他一旦出現意外,很可能使諸多心血付之東流。 “唔……”陽鑫猶豫片刻,想起先前朱嘉森的話,回道︰“師伯,現在做完掌教吩咐的事情才能再考慮其他,否則反而會讓他更危險。” 蕭遠悠的威信倒是其次,尹凝這人從來不服權威。可關鍵是陽鑫說得很有道理,尹凝一怒之下兩巴掌抽醒那個被踹暈的,兩手抓著衣領提起來︰“何パソク?やスギソbossゾ?アアズ來サ何メウサ?早ゑ言ゆスプ!アソ野郎!” “ゾ、ゾ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2回 欺詐師之城(六)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天氣漸漸陰沉下來,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雪,周圍冷的刺骨,為了御劍除下了手套,手指已經凍得開始僵直。 牆角、窗沿、飛劍墊腳、一個探手倒掛上房。蕭遠悠這一面,三步一躍上了房頂查看四周情況—— 四周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歹人,看來剛剛他們解決的那票人貌似就是大部隊。 “嗯……”御劍練到這個地步,踏上兩柄飛劍就能從房頂上飄下來︰“去看看社宮內吧。” 晴明神社的大門緊閉,是那種大宅院式的老木門,蕭遠悠推門進去,第一眼看到三具男性尸體倒在前面,下一刻,左右傳來一陣輕輕的呼吸聲。 前腳剛進大門,兩把刀劈頭斬下,出其不意且勁力深湛,猶如蛇信吞吐,蕭遠悠能察覺到,操刀這兩人的修為都比他高! “林意,二階!”蕭遠悠周身頓生一個直徑三米的劍界。 刀接觸劍界,突然滯緩,蕭遠悠縱橫兩劍砍開刀路—— 蕭遠悠伸手喝止︰“求豆麻袋!” 兩名襻膊露臂的巫女姐姐頓時住手—— 蕭遠悠收了劍界,不緊不慢,先把西裝外套脫了,然後看向兩人︰“那啥……這樣你們明白了嗎?” 看他不慌不忙把衣服脫了,兩巫女皺著眉對望一眼,又是撥刀來砍,蕭遠悠手忙腳亂兩步飄出去︰“有沒有搞錯!老子特麼可是來救人的,不由分說就砍信不信我特麼把你們全——哎?”蕭遠悠腳上被門檻一絆,頓時摔在地上。 兩柄刀眼看著正要落下,左右一邊一只手把他肩膀拍住,往後一拉——那兩刀正好落在腿間,差點絕後。 蕭遠悠臉色發青,幸好那刀只懂固守並不追擊,要不然真可能是人死鳥朝天。 旁邊兩個西裝客把他架起來︰“兄弟,里面兩個娘們先別管了,外面來了幾個人,有點邪乎,快走。” “呃……國人?”在對方表示“別廢話”之後,蕭遠悠順勢道了句︰“謝謝啊。” “客氣,快跟上。” “嗯……”他國遇鄉音,蕭遠悠當做沒事人一樣跟著敵人跑了幾步,又道︰“那啥,兄弟們,其實我是外面那幾個人的頭兒。” “啊?”三個人一起停步。 蕭遠悠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兩人突然伸手過來—— 拍了拍肩膀︰“老弟行啊,到小日本這里還混得這麼出息,我們這還給人打下手呢。” 這倆應該沒听明白,蕭遠悠是來這出差的,不是在這里搞發展的。 另一個人又突然想到︰“外面還有不少國人,你們估計打錯人了。” 蕭遠悠一愣︰“啊?我過去讓他們問問清楚再打,自己人別下狠手。” “對對對,一起一起……” 不愧是最團結的民族! ………… 另一邊,尹凝這里也終于問出了個來龍去脈。 這群襲擊晴明神社的暴徒中有部分國人,也有不少日本人,上頭似乎沒有明確目的,只讓他們到晴明神社來鬧事,鬧完就走。 陽鑫推測道︰“是不是想栽贓嫁禍啊?” 蕭遠悠在後面︰“就是栽贓!” “啊!師弟!你怎麼從後面……這兩位是?” 這是兩個男人,身高一般,一個三十歲出頭,一個在三十歲後半,蕭遠悠介紹兩人︰“這是石哥、這是王哥,沒事,雖然是敵人……不過是中國人。” “哦——”眾人愣了愣,表示︰“那就沒事了。” 這是個神奇的民族。 蕭遠悠一眾在四周清查了一下,除了神官和國人救醒以外,其他人全部放倒,用衣服綁了起來。 然後蕭遠悠找了個高台,召集了現場的中國人︰“同胞們!據我現在的調查,目前是日本兩個宗教之間的明爭暗斗,有一方是咱們中國的道士來這邊發展的,正被人排擠。然後另一方想雇用一些日本的華人偽裝成我們動的手。” 看下面人沒啥反應,蕭遠悠繼續道︰“簡單來說,他們想讓咱們中國人打中國人!” “操他大爺的!日本人真特麼不是東西。” “對!操**¥#@*#*¥@……” “我們現在怎麼辦!” 旁邊神道教的日本友人被這群中國大漢驚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蕭遠悠一行擦了把汗,繼續道︰“後面大家听我的,先不要和人家起沖突。他們能給的我們也能給,不要再幫他們的了,行不行。” 眾人︰“行——” “來,我們先幫忙處理傷患,把神社里的人先安頓一下。” 對日本人來說,奇特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了,剛剛還在對這邊人施暴的群體,在某個人上台喊了兩嗓子之後,一起團結協作趕走了其集團內的日本人,然後在有序的領導和指揮之下馬上開始幫助神社里的人安頓下來。 他們可能永遠不會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經過一早上的勞作,到了下午—— “寮頭”是晴明神社權力最高的人,相對于神社大宮司。晴明神社的寮頭“藤須晴斗”出面會見了蕭遠悠。 日本的陰陽師都是在歷史、天文、文學上非常博學的學者,為了豐富自己的知識,大部分陰陽師會學習漢語,了解中國的道學文化和陰陽五行之術,所以晴明神社的寮頭會講漢語。 藤須晴斗是一個長相微微發福的矮胖中年男人,戴著眼鏡,和蕭遠悠一樣的八字胡,不過人家是真的。 “您就是中國亂真派的宮巫雲殿下嗎,有幸得見,不勝惶恐。” “‘宮巫雲’到底是個啥啊……不過為啥連懂漢語的日本人都要這樣叫啊?”蕭遠悠心下不解,不過現在得說重點︰“寮頭,我就直說了,目前神道教的現狀我很清楚。東照神社的大宮司是我們亂真派的長輩,我作為現任教派負責人前來說明,她不會采用這樣激進的方式擴展勢力。況且如果她真的發毛了起了這個意思,那麼連宗門和我也很難有插手的機會。” 這是一種解釋,也是一種威脅︰起因與我無關,我也可以不管你們。 “師弟今天很強勢啊——”亂真道從屬席上,陽鑫小聲對身邊兩人道。 公子捧茶點頭︰“正攻。” “這次交涉比較重要,【教派神道】和【神社神道】中,晴明神社屬于神社道里較為重要的神社,況且失蹤的陰陽師就是他們的人。後面必須有晴明神社的合作,事情才會有進展。與其花時間當朋友,不如直接要挾他們做同盟。” “原來如此……”陽鑫想了想,道︰“總感覺像是在欺負人一樣。” “就是欺負!”尹凝雙手握拳空揮兩次︰“我就喜歡來硬的,平時那樣畏畏縮縮太不爽利!打垮他們!”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3回 欺詐師之城(七)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晴明神社是陰陽道的總社,在神社神道中佔有相當高的地位。明治時期以前,晴明神社直屬中務省,日本政治中樞八省之一。自明治天皇之後被廢除,陰陽道的政治勢力屢受打擊,但依然能在政場中佔有一席之地。直到二戰後,美國政局為了控制日本政治,破壞了日本政體的高層結構,陰陽道才完全失勢。 但無論怎麼根除,陰陽道數千年的影響力依然留在國民心中,所以陰陽道在日本國內宗教的勢力中仍然具有相當大的代表性。而且因為最近一款手游的流行,引起不少人對陰陽道的向往,人丁漸漸興旺起來,教派隱隱又有雄起的征兆…… 所以這場交涉尤其重要,目的是維持陰陽道的結盟關系,籌碼是中原亂真派掌教的身份。 可惜交涉失敗的經驗在前,李師孚的示威在後,加之剛剛的入侵者,陰陽道對中原教派的印象已經相當差,對中國的道士也已經是既驚且懼的狀態。要友好交涉很難,所以蕭遠悠干脆懶得維持和睦關系,直接以強壓態度使對方合作。 交涉中,藤須晴斗手帕擦著汗唯唯諾諾︰“是是是……多虧了殿下驅逐外人,才讓神社幸免于難,在下于此道謝了。” “呃……”看見對方說完就往下拜,蕭遠悠也只好拜下去回禮,一邊尋思︰“怎麼陰陽道的老大怎麼沒氣魄?” 然後他就知道了原因—— “我的兒子新年前離開家,失蹤已經快一個周了,家里長輩後輩都指望盡快解決此事……”這胖子說著說著眼淚鼻涕都開始往外冒,手絹擦得鼻頭粉紅︰“父親很喜歡這個孫子,內人患有抑郁癥,最近因為太郎失蹤的事情憂心病倒。我也有常年的心髒毛病,現在慎太郎失蹤,嗚嗚嗚——不知道殿下有什麼打算,能不能盡快救出太郎——” “呃……您的鼻涕快掉我臉上了。”蕭遠悠已經被這激動的慈父摁在了地上,那鼻涕掛在鼻頭上將落未落,蕭遠悠差點沒忍住御劍把他鼻頭給削掉。 “抱歉,在下失態了……” 蕭遠悠起身整理衣物︰“沒事沒事……” 難怪,事業無論怎樣失敗,也經不起家人失蹤對他的打擊大。此人已經意亂情迷,用不著跟他耍心機了。 “寮頭,你願意相信我就最好,我先前還怕你顧忌我的身份而拒絕我們介入。” “怎麼會呢,因為貓妖屋的介入,我都已經快被人逼的窮途末路了。早在你來之前,我們正想找東照神社的人接洽商談如何奪回被劫走的人質呢——” “哦,這就好——”蕭遠悠一愣︰“你們知道【貓妖屋】的事?” 這位寮頭看蕭遠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繼續道︰“是這樣的,因為今天與殿下交涉的人不是我,在下只是代為翻譯而已。” “啊?”包括蕭遠悠,亂真派的人全體都是一愣。 藤須晴斗起身從蕭遠悠對面的位置,做到了兩邊中間,把他對面的座位空了出來。 在晴明神社,陰陽道的寮頭都只是翻譯,那麼真正來交涉的人能是誰? 正在想時,白色上衣、紅色緋,廳內步入兩名巫女—— 蕭遠悠見過,就是剛剛差點一刀給他絕後的那倆。 “啊?” 代表清新、神聖、無垢之傳統形象的巫女,看到蕭遠悠的時候也不禁做出意外的表情︰“や?” 這兩名巫女叫做宮崎千香和村上未子,宮崎看上去年長一些,頭發天生的偏棕色,綁著馬尾。村上看起來年紀比蕭遠悠還小,戴著圓框眼鏡,黑發、劉海。 她們都很年輕,因為日本的巫女是侍奉天神的人,要求必須是25歲以下還未婚配的處女才能擔任。所以這兩人都是一般秀麗多姿,但又恭謹知禮,不知有多少神官等著這兩位小姐退休。 “看來是輪到我出場了——”尹凝起身,也坐到雙方之間,正和藤須晴斗面對而坐。 雙方各有翻譯,而在第一次來回通譯來回介紹之後,蕭遠悠才知道,這兩名巫女並不是晴明神社的人,因為這兩人的來頭比晴明神社更加厲害。 村上來自【淺間神社】,即——迨坑儀臣瀋襠紓 皇可較倫罟爬系牡納襠紓 芨皇烤用襉叛觶 又 旎時佑櫻 轡荒誶淄踅 襠縹 蠊 局 埃 薔換嵋蛭  惶娑慫Д納襠紜 宮崎則來自【伊勢神宮】,這就更厲害了,即——天照御室伊勢神宮,日本神學史中最古老的神社,供奉著日本神道諸神中最上位的天照大神。 我們說過日本是長久以來都是政教一體的國家,所以,所謂的天照大神應該不只是三不管神仙。就像中國的炎黃二帝,天照女神很可能就是古代時期、供奉太陽神的第一代巫女,因為那段時期,就是巫女王權時期(卑彌呼之流)。 其神社地位至高,難以想象。高到什麼程度?它們留有相同大小的兩塊土地,一邊居住、一邊修繕,二十年一遷,規模宏大,就算再勞民傷財沒事找事,也依然冠冕堂皇,人稱“式年遷宮”,這規矩至今已延續62次,上千年之久,傳承不斷。 一座供奉太陽的神社,思考一下“日本”這兩個字的涵義就能知道,如果該神社會有衰亡的時候,應該就是和民族玩完那一天, “難怪晴明神社的寮頭說自己只是個翻譯……”這兩座神社里的巫女可不是光考試就能進去的,哪怕是個舞姬,首相見了也要點頭。就這兩人的身份來說,藤須晴斗的確只算個翻譯。 出身不凡,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她倆的修為居然高于自己,蕭遠悠欣賞著眼前兩位巫女的容姿顏色,然後點頭抱禮︰“先別管我,兩位翻譯,挑幾段奉承話說吧。” 兩位翻譯︰“呃……” 尹凝還在構思該挑什麼話說,那邊的寮頭已經開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了兩分鐘了。兩位巫女從開始的面容肅穆,到面含笑靨,再到緋紅上頰,再到含羞嬌笑半遮容貌……最後對蕭遠悠的目光中甚至帶著些許依戀。 尹凝咧嘴道︰“不是吧。” 蕭遠悠自信道︰“我很信任這大叔——” 在日本要獲得“陰陽師”稱號是很難的,就算在陰陽道盛行的平安時代,日本全國的陰陽師也只維持在70人左右,現代更少。作為寮頭,可以說是日本神職者中精英中的精英。而神職者,說白了就是神棍,神棍靠啥混飯吃?一目了然。 後來蕭遠悠跟好奇的三人組解釋時,把同行三個人震得一片呆然︰ “借夷制夷?” “借刀夸人?” “借嘴撩妹?” “是知人善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4回 欺詐師之城(八)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經過寮頭的幫忙,宮崎小姐和村上小姐對蕭遠悠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甚至與蕭遠悠對視時都俏臉含羞,貌似多嬌。 蕭遠悠肅然給了寮頭一個注目禮,寮頭合目頷首回應——司機之間的交流。 “放心,我一定會全力救出慎太郎的。” 寮頭淚目抽泣︰“多謝殿下。” 兩位巫女問候道︰“ジよウギソ?” 寮頭︰“大丈夫ザエ……” 至于之前的栽贓嫁禍,三兩句就能解釋清楚,因為李師孚手中還把著一個皇太孫,東照神社勾結中國道教,意思不就是下下一代天皇叛國投敵……英仁投過去干嘛,當縣長?況且寮頭還指望蕭遠悠幫忙救兒子回來,直接不遺余力地把蕭遠悠的英勇義舉粉飾為神仙下凡,比神風敢死隊更勇敢,比雷鋒解放軍更無私…… 旁邊的尹凝听著眼楮越睜越大,表情越來越多︰“這人真的很博學……” 然後雙方解開之前的誤會,並彼此道歉之後,交涉開始—— 先是蕭遠悠的提問︰“我想要知道,兩位介入此事,是代表伊勢神宮和淺間神社嗎?” 對方的回答是︰“沒錯。” 這就有問題了,李師孚的東照神社未來還不好說,但眼前這兩座神社雖然屬于神道教內,但神道教就算打得世界末日,日本沉沒,也不會影響這兩座神社的地位和權勢,她們以神社的立場介入……感覺就像是柴犬和哈士奇打架,顏藝帝之間的戰爭,結果大丹犬過去插了一腳,沒道理啊? 蕭遠悠道︰“我還是沒弄明白,能說說為什麼嗎?” 兩位巫女開始顯然是想拒絕回答,但兩人都看了一眼蕭遠悠,接著錯開目光顯得很為難的樣子,猶豫片刻後,下定決心般向藤須晴斗點了點頭。 “ゾゆ……”寮頭凜然正坐,面向蕭遠悠︰“巫雲殿下,後面的話事關重大,你可以听,但為了宮崎和村上小姐的安危,你千萬不要借此做什麼事情,在下在這里也拜托你了。” 蕭遠悠點頭︰“尹凝師伯……” “知道,好了再叫我。”尹凝起身退下。 “可以說了,我絕不會泄露或起任何不善之心。” “好,在這里多謝了。”的確是大事,藤須晴斗等尹凝過去把朱、陽叫走了,才小聲道︰“殿下,我听說中原道教中有六宗,其中有一宗名為天師道。他們歷代掌教都姓張,統稱張氏。西藏藏傳佛教之活佛,也是代代相傳,殿下知道他們是怎樣選出繼承人的嗎?” 轉世投胎?蕭遠悠的腦子完全可以省兩個來回︰“伊勢神宮和淺間神社莫非是繼承人出了麻煩?” 藤須晴斗嘆道︰“兩座神宮選出的巫女……和慎太郎一起被劫了……” “我的媽……” 與其他神社不同,伊勢神宮、淺間神社的最高神職是“祭司”,由巫女擔任的要職,選出的繼承人也叫做“大巫女”。 淺間神社本就是由巫女組成的神社,很多區域不允許男性進入,巫女尊位無與倫比。而伊勢神宮更不得了,每次“式年遷宮”時才選出一位,也就是說這祭司巫女是每二十年才產一個,一旦出現閃失,絕對驚天動地。 “這事麻煩了,大大的麻煩了。” 難怪他會說自己被逼到沒辦法!而且這麼祈求蕭遠悠去救人……跟兩宮繼承人一比,人家肯定不願管區區一個少允陰陽師的死活。 寮頭嘆道︰“現狀就是這樣,此事請殿下保密。” 保密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並不是每一任大巫女都能成功繼任,萬一出現了意外,就要“悄悄”了事。如果這一代候選大巫女出現問題,無論是再選、或者是偷梁換柱,都只能“悄悄”解決。 這事不出意外還好,一旦出現必須換人的狀況,那蕭遠悠所持的這個秘密,會有相當大的作用。泄密的宮崎和村上一定會接受相當殘酷的罪罰。 也真不知道寮頭為了兒子到底是怎麼幫蕭遠悠撩妹的,但一位女子能為了一個男人傻到這種地步,實在讓蕭遠悠感動的心里一痛。 日本人在“較真”這個方面,可能跟中國人“團結”這方面有的一比。 蕭遠悠長身而跪,手結子午,一撲倒地︰“多謝解惑……” 寮頭如實翻譯,那兩位巫女小姐也整理衣物恭謹回拜。 起身後,蕭遠悠向遠處的亂真派三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回來。 在幾人回來之前,蕭遠悠小聲問道︰“這麼巧?兩宮的大巫女一起被綁了?” 寮頭愣了一下,看尹凝過來了,不便詳談,就只倉促點了點頭︰“是的。” 現在伊勢神宮和淺間神社被牽扯進來,後面要做的就簡單了︰救人質。 李師孚在日本發展的東照神社目前孤立無援,就是因為在此地沒有根基。而現在晴明、淺間、伊勢三座神社全都牽扯進來,只要能解決了人質問題,那麼就可以代表東照神社和這三家神社搭上線。 從三家在神道教中的性質來看,全都屬于“神社神道”,如果能夠聯合東照神社,那麼全國大部分神社都會站向他們一邊,足以結成可對抗,甚至撲滅“教派神道”的一股宗教勢力。 “這件事我會鼎力相助,不過我想先問問,慎太郎一行到底是在哪里失蹤的?” 寮頭道︰“從晴明神社出發,至彥根城——他們是坐車過去的。” 蕭遠悠問道︰“具體是什麼車?這車找到了嗎?” 在問清楚車的型號和牌號之後,蕭遠悠委托東照神社那邊借用皇太孫失蹤的名義調動那段日期內的監控錄像。東照神社收到聯絡後,派出了柳生森來協助配合,因為這人的父親是警視廳的副廳長,所以很快就辦妥了這件事。 不過柳生森這個超較真的女孩在听到這個計劃後差點又切腹謝罪,眾人花了很大力氣阻止並說服了她,此後每次看到蕭遠悠時,她的眼神中就充滿了怨恨和淒楚——作為保鏢,親口承認了莫須有的失職。 那是後話了,當日調出了監控錄像之後,蕭遠悠就和神社幾位一起開始著手調查。 無論是誰,只要跟著蕭遠悠一起干事,都會感覺到有勁可用。因為蕭遠悠可以很快做出指揮和調控,高效率的指揮讓眾人能看到成果,感覺得到所有努力都行之有效並且事半功倍。 宮崎、村上,以及藤須都覺得這事情終于有了眉目。 然而就在這時,眾人卻被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監控中並沒有拍攝到哪怕一星半點目標的蹤跡。 監控錄像上沒有一點信息,看了一天一夜也沒找到半點值得懷疑的細節。眾人在監控室里被那些千篇一律的畫面內容逐漸耗盡了耐心,而搜救人質的進度又被耽擱了下來。 宮崎和村上臉色也越來越差,因為時間越久,大巫女出現意外的幾率就越大——無論什麼原因,巫女失身後就無法留在神社內了。 無奈之下,蕭遠悠嘆了口氣——還是要找專業的來吧。 蕭遠悠給陸家超發了條短信︰“超爹,有麻煩了,幫忙。” 作為亂真派的執法長老,這人如果沒有在外跑外交,就是住在監控室的。由于他平時又不苟言笑,搞得山上大家平時都坐臥不安,拿著門規小冊子反復查今天有啥錯沒。 常年跟專業人士來往的陸家超,對這一套幾乎是快到了專家級的地步。 對于蕭遠悠的求助,陸家超十秒鐘內給了回復︰“挑要緊的說。” 蕭遠悠到底是寫小說的,用了三分鐘總結了個大綱發了回去,當然略過了被綁者的身份問題—— 陸家超回復很快︰“街區地圖和監控錄像,發過來。” 三小時後,陸家超標注出了四條路線︰“慢慢找。” 蕭遠悠拿到標注的瞬間就懂了——要繞過所有攝像頭,會使目標的行進路線變得很更加單一。再排除掉沒辦法走的路和死胡同,甚至能推算出藏匿車輛的準確地點。 “不愧是專業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5回 欺詐師之城(九)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三天後,阪南天王寺—— 倉庫里座著一男一女,兩人都是高中校服打扮,女孩捂臉幽幽咽咽地哭,男孩所在離她最遠的牆角,抱頭瑟瑟發抖。 日本的確是個向往年輕生命的國家,因為巫女年齡的限制,一般都推薦年輕女生候選巫女,所以高中生成為巫女的情況不只是電影里才有的,而是普遍現象。至于慎太郎,他完全是神二代……日本神職者可以婚娶,加之有家族組織管理的民族習慣,所以對代代相傳已經習以為常。 正在兩人對未來狀況煩惱不已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幾聲喝罵以及悶響—— 咻—— “誒?” 白熾燈的光線讓室內更顯昏暗,突然,一束清朗的月光從門板上射進來,伴隨著冷冽的風聲。 兩人一愣。 那女孩捂著臉都沒抬眼看過,抽泣道︰“嗚嗚嗚嗚……慎太郎,門上開了個洞啊……” 慎太郎正抱頭戰栗,聞言回頭,果然看到門上一個小指頭大小的孔洞,兩人湊在一起研究。 圓圓的,不大不小一厘米左右的直徑,切面相當平整—— “這是……”年輕神官做出了正常人能想到的推測︰“子彈孔?” “我靠!兩個白痴還不趴下!”蕭遠悠破窗而入,把兩人一個按倒在地。 咻——咻——咻—— 三發子彈從三人頭皮上飛過。 “都別鬧,我是來就你們的!”蕭遠悠隨口解釋,起身向外面的人問道︰“鑫哥!搞不搞的定啊!” 陽鑫急促的呼吸中傳來回復︰“快搞定啦,快搞定啦!” 咻咻咻咻咻咻—— 室內牆面上這就多了一排子彈孔。 “臥槽!”蕭遠悠眼角含淚︰“鑫哥要不然咱們倆換換吧!” 這天晚上公子和一些國人朋友們在另一邊佯攻,蕭遠悠和陽鑫一早就偽裝成參拜者潛入了男廁所,一直沒有出去。直到晚上才等到機會,也就是現在。 外面三人帶槍守衛,陽鑫沖出去誘敵的當口蕭遠悠潛入房內救人,不過這三人貌似也有些修為,敏捷度和應變能力遠高于常人。 這一點是蕭遠悠沒料到的,他以為所謂的“忍者”就都是頭戴護額、渾身黑衣、來如無蹤用著冷兵器的影子。實際上,忍者的裝備一直是緊緊跟隨著時代變遷而逐步進化的。當年用手里劍、鐵蒺藜,是因為那玩意在戰國時代的確就是了不起的武器。 到了現代,那麼不實用的家伙當然會被替代掉。槍械就成了忍者們的主流武器,這群現代忍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對付。 陽鑫光是撂倒一個帶槍的守衛就大花了一番功夫,勉強把另外一人用劍擋住推開,悶頭就往蕭遠悠那邊沖。 一腳把門踹開︰“搞定啦!快帶人出來!” “好久啊你!” “師弟,你當容易啊!人家可是拿槍的!” “早說了跟你換跟你換你不听!” 蕭遠悠正打算拉起兩個人往外跑,慎太郎突然打落蕭遠悠的手,抱著臂膀氣勢若定,一代謙謙貴公子的模樣。 一口漢語雖然不太熟練,但表意已經足夠清楚︰“閣下說得似乎是是漢語!華人嗎?” 蕭遠悠長吁口氣︰“會講中文就好,快跟我走!” “哼!”藤須慎太郎不為所動,目光移開,呵呵一笑︰“閣下未免過于自說自話,若不報上名來——” “報你媽個頭!”蕭遠悠一巴掌抽丫臉上︰“娘希匹的裝×不看看時候!老子陪你們在玩命啊知道嗎!” 慎太郎當時就慫了,捂著臉帶哭腔回頭道︰“咿!這個人好凶啊,淺間小姐!” 淺間邊擦眼淚邊一邊繼續哭︰“我好不幸嗚嗚嗚……慎太郎這麼沒用——” 慎太郎也找了個角落抱頭痛哭︰“我這麼沒用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啊!” 外面子彈橫飛,里面這倆還各自佔據著房間一角痛哭流涕,該說是心理素質過硬呢,還是玻璃心難救呢? “這倆到底什麼毛病……” “不知道哇……” boom—— 蕭遠悠、陽鑫被震得同時臥倒。 外面陣仗大得嚇人,居然有爆炸聲響起,還伴隨著幾串槍響。 蕭遠悠膽子再大也始終沒經歷過槍林彈雨,干脆道︰“目前只找到兩個人,沒時間瞎**了,鑫哥,過來一人一個!”說罷一把撈起較輕的女孩,在她反抗之前一巴掌拍屁股上︰“要哭也忍著,到安全地方了再掙!” 那女孩被拍得“呀”地一聲,然後嗚咽不斷。所幸她哭得小聲,不至于暴露行藏,等到里面人發現人質被人救走時,蕭遠悠和陽鑫一驚順利離開了天王寺。 後門那邊宮崎和村上在寺外接應,看到女孩後激動地要落下淚來︰“イモ!大丈夫ザエろ!” 淺間純依然幽幽哭泣,只在淚目中掃了蕭遠悠一眼,滿連都是幽怨和不滿。 忙了一天,蕭遠悠身心俱疲︰“怎樣都好啦……” 慎太郎這邊,則是……爸爸在哪?沒看到來接自己的人,對比之下,略慘。 蕭遠悠撥通電話︰“公子姐嗎?這邊完事了,你們也快撤吧,需要支援嗎?” “不用。”公子迅速掛了電話。 大師姐說一不二,她說不用就別去添亂。 “師姐說不用,我們撤!” 策劃了三天的一次營救行動,在公子、蕭遠悠、陽鑫三人的活躍以及多數在日的國人朋友的配合下,終于無疾而終。這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晚上,要是誰身上被裝了針孔攝像頭,說不定剪輯一下就是一部寫實類電影。 “只可惜,只救到兩個人。”晚上眾人踫頭時,蕭遠悠自責道。 陽鑫安慰道︰“當時情況緊急,能救到兩個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胖寮頭笑著擺手︰“什麼啦,就只有兩個人喲。” 蕭遠悠一愣︰“啊?” “這一年伊勢神宮和淺間神社用佔卜選人,選中了同一個人,就是淺間家的女兒,淺間純——”寮頭把兒子領了回去,心情大好到口無遮攔︰“至于兩家到底怎麼分這個女孩,大神宮事情,這個我們就管不著了。” 兒子回來之後,他終于有了一次領袖的氣魄︰“巫雲殿下,你可以回去回復東照神社了。伊勢神宮、淺間神社、還有晴明神社,在解決最近的事情後一定會找機會去中原登門拜謝——” 蕭遠悠長舒口氣︰“不客氣。” 因為人質脫身,第二天,【神社神道】和【教派神道】雙方風向立轉。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6回 欺詐師之城(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月中旬,這是一個下午,蕭遠悠率領全部人去了哈利•波特主題公園,雖然說大家都是懷著放松的心情來玩的,但緣由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三天前——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了,剩下的你自己如果搞不定,那麼就別自稱為師了,所以,我能回去了嗎?” 彥根城天守閣里,蕭遠悠坐在那紙盒子腦袋面前一臉不爽。 陽鑫在旁邊打哈哈︰“哈哈那個,師父,師弟是怕武夷山那邊出什麼狀況,才急著要回去。其實我們都想在這里陪您一段時間。” “嗯嗯……不過走前還要幫為師辦最後一件事。” 眾人一陣警覺。 “听說最近哈利波特的主題公園竣工,我這里有幾張貴賓券,就當是這次幫忙的補償了吧?” 雖然她說得很有愛,很友善,很棒棒,但是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_• 所以,今天來到主題公園游玩,蕭遠悠才會讓大家全都帶著背包,包里當然帶著劍。 不過事情並沒有按照蕭遠悠預想的方向發展下去,那幾張貴賓卡的確是實打實的貴賓待遇,自從出示卡片之後,公園負責人居然派了一個懂漢語的導游專程帶領眾人在公園里游玩,而且只要眾人張張口,只要在公園之內,他們就會馬上去預定席位為亂真派四人熱心服務。 哈利波特的經典主題音樂環繞在各個主題景點,霍格莫德村、魔法學校中巴、哥特式的商業街、海格的小屋、霍格沃茲城堡。 盡興之中,眾人原本已經快忘了李師孚那臨別前的表情,結果眾人正在興頭上的時候,一個笑眯眯的女性來到了蕭遠悠身邊。 幾乎和導游同時從懷中掏出了槍—— “師弟!” 還不等陽鑫的“小心”出口,蕭遠悠瞬間開啟林意,略微閃過手槍的射擊線,但對方的反應力居然跟得上林意狀態下的蕭遠悠! 砰砰砰砰砰—— 子彈入肉的感覺居然是燙和溫水溢出的感覺!外傷同時伴隨著著彈點的內傷! “噗!”蕭遠悠中彈倒地。 “師弟!” 那一刻,公子和陽鑫兩人頓時感覺腦內一片空白。 又失職了!又讓他在眼前被人傷害! 等反應過來時,那襲擊蕭遠悠的兩人已經被殺了,被下意識中的行動所殺。 “愣著干嘛!”仔細一看,蕭遠悠是用雙手小臂擋住了三發子彈,還有一發在肩膀、一發在大腿,並不致命。 尹凝驚慌道︰“這里太僻靜,快退出去!去人多的地方!” “不要退!”蕭遠悠忍著快要暈倒的疼痛發出指令︰“找到優勢地利固守!畢其功于一役!我他媽真是受不了了!” “為什……” “不要質疑!快去!” “是啦!不質疑!”陽鑫急的兩眼泛淚,背著蕭遠悠一路登上一座裝飾用的城堡里,這里只有窗口,沒有大門,適合保身。 四人聚在里面,陽鑫、公子各守前後兩扇窗戶,尹凝守在蕭遠悠身邊︰“怎麼樣?哪里難受?” “到處都難受,我不知道傷勢致不致命,幫我確認一下……” 尹凝細數他身上的槍傷,道︰“你的左右手不能用了,腿上和肩上都有彈孔,不致命……但流血很厲害,我幫你包扎,忍著點不要動。” 听完傷勢內容,蕭遠悠長吁口氣,合目道︰“交給你了,我已經忍不住了……” 說罷沉沉暈了過去,這里不可能有工具掏出子彈,尹凝只好先幫他堵上傷口,期間他痛醒了兩次,又暈過去兩次。 傷,受了槍傷。並不是他不死就沒問題,以蕭遠悠現在的身份和分量,在日本神道教出差期間受了槍傷,這消息一旦傳到國內,都足以讓門派陷入一陣混亂。 尹凝滿手鮮血,怒道︰“你們兩個家伙都玩瘋了嗎!回去到陸家超那里領罰!” 公、陽作為他的護衛,早已經有受罰的自覺︰“是!” 外面人並不在少數,公子陽鑫輪番擊退了五波進攻,至少引劍殺了十人。第六波沒有人來,卻是一顆拉了環的手榴彈! “風相!”公子斜暉長劍,劍氣帶動手榴彈的拋物軌道,並沒有落入窗內。  —— 爆炸距離太近,房內木石灰塵漱漱而落。 再來一顆這里就會垮掉,公子陽鑫兩人一齊躍出窗口登上塔頂。 “老師,對方都是修為很高的刺客,而且還在使用炸彈,前輩他們選擇了固守!”英仁在直升機上用肉眼觀察著主題公園那座高塔上的狀況。 “你可以說些我沒看到的。”李師孚在他身邊銼著指甲,對高橋道︰“看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高橋看著樂園中某一角落︰“找到了。” 亂真道一行人對面還有一座城堡,距離五百米左右,一個頗具英氣的女孩正架開一把狙擊槍。 從進入日本開始,遇到的大部分敵人都用的是槍械,這很正常,大家又不是穿越來的,不正常的是他們的職業︰忍者。 潛入敵營、暗殺、刺探情報,忍者隊就是古代時期的特種部隊。而現代的特種部隊,槍械裝備自然是主流武器,再加上練氣期左右的修為反應力和肢體強度,猶如武夷山正在訓練的“超能力戰術部隊”,這群現代忍者雖然不到合金裝備那麼科幻,但射擊的精準度、作戰心態、速度、反應力、對武器的熟練掌握,都遠遠優越于常人,依然不好對付。 而這處高塔上的這名忍者,就是這一次偷襲的領隊和策劃者,她正用一把通體漆黑的SSG3000瞄準房頂上的公陽兩人。 公子陽鑫不知道蕭遠悠為什麼命令他們守在這里,但他們已經失職一次,不能再繼續失職下去,既然說固守,死了也要守住。 “ガホザゾ死セ!” 這人已經瞄準了陽鑫,正要扣動扳機時,瞄準鏡內突然出現一片煙霧。 煙霧彈! 抬頭看天,一個人正從飛機上跳下來,猶如一個極限跳傘運動員一樣低空跳傘,而且還在跳下的同時丟下紅黃綠三色煙霧彈。 普通人看到這一幕大多都會覺得這是花式跳傘的發燒友,但日本的所有忍者看到這三個顏色,還有如此拉風的出場就會聯想到一個名字︰“高橋大空。” 這位高橋的另一個名字是︰風魔。 這位風魔對這個手持狙擊槍的忍者來說,還有另一個稱號︰“父イネ!” 父親。 沒錯,這是高橋家、兩代風魔的對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7回 欺詐師之城(終)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後面的事猶如順水推舟,一氣呵成。李師孚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徒弟們,在他們拖住對方的時候擒獲首領,然後一舉包圍失去戰意的所有忍者,毫不留情,幾乎全部殺光。 次日,蕭遠悠在醫院單獨見到了李師孚,一個躺著,一個站著。 “你可真是毫不留情啊,無論是對敵人,還是對同伙。” 李師孚︰“區別很大喲,為師要一視同仁的話,你就可以陪他們一起躺在停尸間了。”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混蛋……” “不客氣,畢竟我們師徒一場,隨手幫扶一下也是應該的。”李師孚坐在床邊大言不慚,動手開始削隻果︰“那麼,期中考試現在開始,一共三道解答題,同學請听題——第一、那幾張公園門票,接到手的時候你是咋想的?” “這狗人師父終于知道犒勞徒弟們了,總不能回絕她一番好意,就接了吧,玩上一天放松放松再回去也好。” “呃……”尷尬的氣氛中,李師孚手里隻果皮斷了,略帶慚愧︰“真話?” “哼哼……”蕭遠悠繼續道︰“為了能答上第二問,所以知道有鬼也得去。反正在你掌握之中,我應該死不掉。” “嗯,聰明有膽,就是想通晚了點。”李師孚繼續問道︰“那麼既然你猜到了,就順便答了第二問吧︰我給了你什麼任務?” “不,你沒有給過一次明確的指令,只讓我自由活動。但實際上,你卻讓高橋大叔控制了我所能掌握的情報內容。你故意將我們引向晴明神社,卻自導自演了一出笨拙的栽贓陷害。” 那場晴明神社的戰斗,發起人不是貓妖屋,而的確是東照神社。她把所有人都導向了思維誤區,用一個拙劣的栽贓陷害對對方實行了栽贓。 “這樣一來,你讓我獲取了晴明神社和兩大神宮的信任,並救出了關鍵的人質。”蕭遠悠微微一頓,道︰“到這里為止,是我在得知淺間純的真正身份時猜到的,伊勢、淺間兩宮繼承人。” 李師孚︰“沒錯,兩宮繼承人,淺間純的身份的確是讓人意外。” “太意外了,這個宗教地位甚至大于日本天皇的巫女小姐居然也在人質之列,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如果不肯放人,那麼兩大神宮自然會對貓妖屋方面施壓,根本不需要什麼營救。然而巧就巧在這時候突然有人攻擊晴明神社,我們就順勢去調查了貓妖屋。一開始我也沒想到是你自己潑自己的髒水,我們的注意力自然被引向最值得懷疑的貓妖屋。” “接著就是你們的劫江救阿斗。” 蕭遠悠點頭︰“然而對方顯然也不太想留下這個人質,所以並沒有重點防守此處,順勢打滾,只任我們進來搶人、再走人。以便于此後和兩大神宮交涉——” 李師孚等了會兒,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用我做誘餌引誘出了對方的多數戰力一舉殲之,這一點是我在被襲擊時察覺的,但我不知道……對方的領隊是怎麼想的。神田理惠子是嗎?她此前的戰術其實都相當規矩,可以說是穩妥至上。人質歸還之後可以馬上轉入地下持久戰,慢慢耗下去,我一定不會逗留太久,完全耗得起。但他們的突然襲擊……讓你我都察覺到了是一招昏棋,將計就計。” 李師孚那邊雖然是一直在和人慢慢你來我往、斗智斗勇,但是以她的陰狠脾氣,首選就是讓對方的活人全部變成死人,把【貓妖屋】打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幽靈組織”。 在接到游樂園門票的時候蕭遠悠就知道這是引蛇出洞,目的就是攻擊對方龜縮已久的行動部隊,所以命令當時固守而不是逃亡。 李師孚也感覺到和他配合的默契,兼職得心應手,滿意的點頭︰“很好……那麼第三問——”李師孚繼續問道︰“既然你都察覺到了,那為什麼會受傷呢?” 蕭遠悠既然洞悉了計劃,就不應該會受傷,這是李師孚頗為意外的。就算是冷酷如李師孚,當然也不會希望自己花時間調教出的弟子輕易被殺。 這一段,讓外面守衛順便偷听的公子和陽鑫,不禁聞言低頭。 “這是個先後問題,我是在中彈在前,發覺在後。而且我也沒想到對方會中招,我還以為神田小姐會是一個非常出色的陰謀家。”蕭遠悠很艱難的伸出一根手指︰“這一點,是我高估了對方的策略。連這麼明顯的打草驚蛇都會中招,顯然對方的領袖只是一條無能的咸魚,就是因為她,貓妖屋才會這麼快就玩完,否則不說把你趕出去,至少還能再惡心你十幾年。” “嘿嘿嘿……”李師孚只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引得蕭遠悠一陣疑惑,然後在他提問之前一把將削好的隻果賽在他嘴里︰“這幾天好好睡丹和休息,傷勢會很快痊愈,到時候我再來看你。” ………… 出了醫院的李師孚沒有回到琵琶湖,而是讓車直接去了市區,停在一家民居前,其名牌上寫著︰神田。 大門的柵欄是開著的,李師孚緩步而入—— 貓妖屋的領導者正在院子里修建花草,看見李師孚後略微點頭,然後回到屋內開始洗手整理,再出來見客。 “傳說日本的妖怪【貓妖】要進化為【貓又】,就必須將主人的頭顱獻給大妖怪。” 理惠子微笑︰“【教派神道】十三教沒了貓妖屋,就是拔了牙的蛇。” “看似牢不可破的組織,早在一開始就已經是一座搖搖欲墜的沙煲——” “中國有一句古話說的很對,君子不立危牆。” 其實最開始劫走人質時,兩人就開始狼狽為奸。神田賣掉了自己所有的隊友,為了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李師孚當時也高估了對手,她料到對方不可能以綁架人質來破壞談判,所以只安排了少數護衛做做樣子。然後對方的攻勢突轉激進,讓李師孚後面的全盤計劃為之破滅,但也是在那一瞬間內領會了神田理惠子的意圖。 神田理惠子和李師孚聯手除掉了【教派神道】的劍和盾——貓妖屋。此後教派神道將會在暴力的面前屢屢屈服,失去了戰力的他們連上談判桌的資格走沒有。 而神田理惠子,則在第二個月就加入了【東照神社】任職“毓 盡保 匚喚齟斡詿蠊 糾釷   那天正好出院的蕭遠悠,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只嘆了一句︰“這兩個賤人。” 又讓她們當槍使了一回…… 就在蕭遠悠打算夾著尾巴回國的時候,發現了另一只喪家之犬……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8回 高橋颯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如果世界上有一個最不會看氣氛的人,我相信就是這個人。” 高橋颯,性別女,東京忍者之里風魔家的女兒,正在一家快餐店里對某人目瞪口呆。 ………… 一個月前,因為當時被抓住時罵了老爸一句︰“失節之賊!” 然後就被關了一個月的禁閉,為了讓她沒有體力逃走,每三天只給一個飯團和一壺清水。 忍者為了控制自己的體型和體味,會刻意鍛煉自己的攝食量和攝食種類,所以這種對一般人來說能餓昏的投食量,對小颯來說並不是那麼難熬。她甚至能計算出每一次進食能夠省下的量,然後用最後一頓飽飯換取體力,順利從家里的禁閉室逃了出去,真不愧是忍者。 家主知道這件事後並不驚慌,因為鎖能讓人渴望自由,但自由會讓人無所事事。 當囚牢無法讓人回心轉意時,不妨讓她離開籠子多想一想。 “關起來要用一個月,放出來頂多兩小時。” 離開了囚禁的高橋頓時如他父親預料的一樣,囚室讓人無所適從,但逃離囚室之後呢,尤其那牢房還是自己的家。現在的她就猶如一顆剛剛脫離台風的一粒沙,不知道自己的落點該定在哪里。 “要不然還是回去吧……還是說寧願餓死也不要屈服?” 人是活的,當然不會這樣讓自己餓死,于是她進了一家快餐店,結賬時才發現自己身無分文。 面對店員的尷尬表情,她只需要報個名字基本上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這樣一來,也代表自己離家出走的決心還不及一頓飯的分量,該怎麼面對全家人的視線? 這對自己來說就更尷尬了! 要不要回去認錯,這是一個問題,餐桌上的少女,如此考慮著。 要不要聯絡警察報個逃單……這也是個問題,餐桌邊的服務員,如此考慮著。 一個衣著隨意的少年人被兩人攙扶著,坐在了餐桌對面,給了店員一張信用卡,然後指著菜單上的圖案,比著數字︰“3個人,給我3份。” 看見來人是誰,高橋下意識地往背後一探想去掏槍,卻發現自己已經向組織辭職了,武器、裝備、神職者的身份全都還給了那個賣隊友的混蛋首領。因為高橋大空的關系,她是唯一一個從李師孚的屠刀下活下來的貓妖屋核心成員。 她老爸自然也曾命令過讓她加入【東照神社】,但她表示對神田和李師孚兩人都惡心到了極點,否則也不會憤然離家出走。 蕭遠悠坐在她對面的座位上,自說自話道︰“那麼,要不要來我這里工作?” 高橋看著他手臂上的繃帶,還有旁邊兩人對自己敵視的視線,嘆道︰“這樣搭話好嗎?你可是在下的暗殺對象是也!” 蕭遠悠搖了搖自己那曾挖出三顆子彈的胳膊︰“這一個月的療養讓我深刻認識到了這一點……不過,至少現在你的任務結束了。還是說,想用一次勝利來證明任務並未失敗呢?” “閣下想說什麼。” “要不要來我這里工作。” 【如果世界上有一個最不會看氣氛的人,我相信就是這個人。】 的確是這樣…… 還記得自己曾硬氣的對父親怒號︰“我永遠不會回來!” “那你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知女莫如父,高橋大空看了看客廳里的鐘表︰頂多倆小時就會哭著回來。 然後剛離開家兩小時內——就被蕭遠悠找到並開始挖起了牆腳。 高橋冒了一額頭冷汗︰“沒必要這麼趕吧……” 貓妖屋的核心成員才會剩她一個活下來,離家找了個快餐店吃飯,馬上就找到了第二份工作。不知道的可能會覺得她是早就預謀好了要背叛,巧地不像是巧合。 “閣下就不能看看氣氛嗎,這樣會讓在下的立場非常尷尬是也。” “可我個人覺得你的立場已經不能再尷尬了……”蕭遠悠艱難地移動了一下右腿,坐的舒坦了點︰“老板跑路、下崗待業、身無分文、離家出走,還差點因為逃單被警察叔叔帶回去教育——” “警察可抓不住在下。” 蕭遠悠︰“那你要流亡在城市間,鋤強扶弱、劫富濟貧,當一個法外義賊嗎?” 高橋︰“很令人向往,但現代根本不需要這個職業吧……” “那你要回家認錯?” “在下可沒有錯,鄙人至少沒有背叛自己的雇主,直到她背叛我們所有人之前。” “所以說要不要來我這里工作啊……謝謝。”蕭遠悠接過店員拿來的餐食,然後邊吃邊道︰“為什麼不考慮呢?” 高橋︰“我們是敵人。” “是是是……我們是敵人,我可是身中五發子彈、還被醫生說‘腿上一發離大腿動脈只差一厘米’這麼過分的話來證明了這個事實。” 高橋自豪道︰“這是我的任務,能重傷你是我的榮幸。” 公子淡然起身︰“這話听起來真是刺耳……” 陽鑫把公子拉住︰“師弟說讓我們別插嘴啊。” 公子視線在高橋臉上掃了幾眼,又復坐下。 高橋︰“要打的話我可不怕。” 蕭遠悠道︰“我知道我知道,不過目前沒有理由打,還是說你又找到了買我命的雇主?不可能吧,自始至終都沒有買我人頭的家伙,就是有,也是為了讓你們送命才下的命令不是嗎?” 高橋抱臂點頭︰“的確如此,難以否認。” “那你……” “可鄙人也沒有理由服侍閣下是也——” “唉,看來光憑勸是沒辦法讓你屈服的了……”蕭遠悠嘆了口氣︰“為何要逼我動手……” 陽鑫、公子頓時進入臨戰狀態,高橋背後一陣冷汗,不過出色的戰斗意識並未讓她有絲毫混亂。窗口、人質、逃跑路線早在她進入這家店的時候就已經確認過了。作為忍者,戰斗是她的習慣。 誰知—— 蕭遠悠打了個響指︰“結賬!” “好好好,來了,讓我看看台詞……やベゎシよィゥゆネエ~”穿著店員制服的尹凝隨手拿著盤子道︰“那什麼,合3|2千萬遙 嘈換莨恕! 高橋颯懵了︰“哈?” “3|2千萬啊,你怎麼這麼能吃。我看了下菜單,我們四個人總共吃了2360遙 O碌|1999萬7640你打算怎麼還我。” 高橋︰“誒?” “我的信用卡已經付過賬了哦……報警哦,監獄哦,履歷檔案哦……” “唔……容!容在下考慮考慮……是也!” 蕭遠悠淡然喝了口咖啡,搖頭嘆息︰“為何要逼我出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19回 西歸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然後,當然是要回國,回亂真派坐鎮中原。 臨走前,蕭遠悠沒有對李師孚提任何要求,但就是這樣,更讓李師孚臉色不善。 亂真派黨政你欠我一個願望,這第二次神道教立足,欠我第二個人情,事不過三,下一次無論什麼要求,就算是拒絕,你也必須得給出理由來,否則就算是師徒,我也不在乎破臉。 對這位神神秘秘的師父,蕭遠悠想知道的很多。 所以李師孚到關西機場送人時,也沒有說別的,只說︰“期待下次見面吧。” 這句暗示相當明顯,蕭遠悠回道︰“不要食言。” ………… 歸途中幾乎沒有什麼可說的,原想著能遇上劫飛機的聖戰分子、遭綁票的富家小姐、調戲良家婦女的浪蕩紈褲,結果啥也沒發生。蕭遠悠感嘆著︰“現代社會治安真不錯。” 然後剛下飛機就接到電話︰“鶩遠,你什麼時候回來。” 蕭遠悠一听就樂了︰“哎喲喂,江蓮大師姐,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而且這開場白還跟老夫妻一樣?” “哼,我可不是說笑……山里鬧賊了,你再不回來,家里東西都要丟光了。” “呸!”剛剛說治安怎麼著哇,“什嘛!丟了什麼?” 那邊貌似是免提,朱嘉森插嘴道︰“抱歉師弟,怪我,最近煉出來兩爐丹,都是增進修為用的養氣丹、築基丹各50丸,上個周剛封好,今天要啟用時發現……丟了一半。” “哈!” 蕭遠悠讀過《千金丹方》這兩丸丹藥是給練氣期修士助長修為用的良藥,一者補氣培元、一者鞏本築基,是蕭遠悠下了大決心才讓人煉的,因為其藥材相當貴,兩爐的原料都要用兩千萬的支出,幾乎用光現有的可挪用資金。 這些丹藥是拿來讓亂真派全部門人沖進築基期的,以便于後面的【拜山大祭】有人可用。但現在—— 丟了!丟了!丟了! “我靠!有沒有搞錯!哪里來的孫猴子這麼有種,直接偷上了武夷山!”蕭遠悠捂著小心髒︰“我突然感覺心里面一陣絞痛。” “師弟,不要上火,保重身體啊。” 他們已經知道蕭遠悠受傷的消息,也是考慮到用人之際,蕭遠悠沒有同意給公子陽鑫降罰。 “我保重個蛋啊!等老子馬上回來!”話說到這蕭遠悠就準備起身。 尹凝給他按了下去︰“做好你的輪椅,瘸子。” “唔……” 公陽看他表情不對勁,問道︰“怎麼了嗎?” “家里遭賊了,盜丹賊。” 後仨字兒讓眾人心頭一緊。 “賊”這個字以前出現在亂真派一點不奇怪,那會兒記者都敢往上跑,門人還集體出動滿山去抓才慢慢抓出去。但現在那地方已經是軍區,進去拍個照搞不好就有警察過來很認真的問你“熱愛祖國嗎?”還有一幫御劍術平均水準已經相當有看頭的道士,再加上超能力陸戰隊。 這陣容,詹士邦來都得瘦五十斤,對賊來說無異于龍潭虎穴。 所以敢上武夷山的賊,一定不是火車站里混飯吃的那種類型。加之“盜丹”的目標,代表人家最起碼也得是有見識有手段的高眼光大盜。既能得手,且目前還沒被抓到。 江蓮打電話過來讓蕭遠悠回去,代表她和蕭遠悠想到了一塊兒︰內賊。 她作為客居于此的掌教助理,是不便也不能操辦這件事的,所以才打電話讓蕭遠悠回去自行決斷。 “小颯。” “是!在!主公。” 蕭遠悠︰“分身術啥的我就不指望了,但你們忍者那些輕功和潛伏的能力應該還沒落下吧?” “要看主公想怎麼用是也,如果是在天花板上倒吊著行走,那就太強人所難了。”她住了口,一面心說︰“不過,分身術的話,我真的會呀……” 對的,風魔家也是傳承超過四百年的大家族了,不可能只是把飛鏢換成了子彈而已。 陰差陽錯,蕭遠悠此行日本,最大的收獲就是拐來了小颯。 “沒有讓你像木葉忍者那麼犀利,只需要你遠遠在暗處跟隨我們就夠了。” “哦……放心吧!在下去變個裝是也!”說著她就跑了。 眾人等了三十分鐘都沒等到人回來,直到蕭遠悠身邊一個大爺捂著嘴道︰“咱們在等誰?” 眾人︰“ ……厲害厲害。” “現在不需要。”蕭遠悠道︰“主要是到時候進武夷山,守衛和監控很周密,扮成這樣沒有用的。” 她取了胡子假發︰“到時候會隨機應變是也。” “真讓人省心。”蕭遠悠在她背後上拍了拍︰“原來你才是我日本之行的最大寶藏。” 高橋小臉微紅︰“謝、謝謝夸獎……” 然後就這樣,四人明,一人暗,眾人回到了武夷山亂真洞天。 由于不能公開掌教受傷的事實,必須掩人耳目地進去,結果胡力學直接調用了運送物資的直升機把他送到了天問峰內圍,也不知道高橋跟不跟得上飛機。 然後在半空中,蕭遠悠知道了為什麼胡力學堅持要用飛機送他上去。 在空中俯瞰整個天問峰,這處山峰在這個月內變化很大,幾乎是從一座游隱仙山變成了一座頗具科幻風格的現代化要塞。雷達群、行政區、操練場、停機場、生活區、倉庫、道觀、風水建築……雖然還沒完工,但八成都已經起了腳手架和地基,山里至少上萬工人在忙忙碌碌著。 就是為了給他看看目前政府的投入和回報。 蕭遠悠想也明白了,問道︰“政委,我出差期間第一批部隊已經練出來了?” 胡力學笑的很燦爛︰“沒錯,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掌握了這門技術,雖然實用性還不高,但顯然可以鍛煉到職業道士那個地步。上面反響很激烈,司令員希望你能派出教練團直接在軍隊任職,這樣的話國家一定會成立專門負責這部分的部門。你的少校官餃可能直接到大校甚至將級。當然,你不願意的話也可以像現在這樣子維持下去,政府依然會繼續支持亂真派的發展和建設。” 看得出政府已經給了亂真派很大的自由和空間,這體現出一種重視,不容輕慢。內賊、外交、內政……看來一個月耽擱下來的時期還很多,蕭遠悠拍了拍臉頰,準備迎接後面的工作。 “教練團是個可以有的提案,我回去跟人商量一下,只要門內弟子之中有人自願去的話,我想我這里就沒有什麼其他問題了。” “好好好……”胡力學顯然是對蕭遠悠的態度相當滿意,把蕭遠悠送到之後就乘飛機撤下山了。 蕭遠悠下飛機後,六如寮的人都已經在旁邊迎接。 “大哥!” “掌教。” “師弟。” “掌教師佷。” 看見這群人,蕭遠悠終于安下心來︰“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0回 哪來的孫猴子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當天,蕭遠悠就動員門派里的所有人開始大張旗鼓的抓賊。 院子里,一瓶丹藥和一個竹筐,支著一根小木棍兒,感覺是把犯人當成了猴子來抓,還是比較笨的那種猴。 “師弟,這種陷阱不會太過明顯?”眾人開始懷疑蕭遠悠是不是腦門上也中了一發沒檢查出來。 “明顯能證明我們的指揮官腦門上中了一發子彈沒取出來。”江蓮解釋道︰“這招可以迷惑對手,讓對方輕視我們。那麼近期犯人就會再度出動,我們就有機可趁。” 的確,這種抓法真的讓很多人覺得掌教是把目標放到了山里的動物身上。 蕭遠悠道︰“六如寮最近都如往常一樣活動,你們的睡丹應該已經進步到【小成】階段,三個小時就能完成休整,把睡眠時間顛倒一下,晚上不要出現監視死角,未來三天內,大家重點看住丹房,我要這家伙把丹都給我一顆顆吐出來。” 彌彌捂著嘴︰“要撿起來洗一洗吃嗎……” “那只是個比喻,比喻而已。”蕭遠悠轉向六如寮加江蓮眾人︰“總之現在開始行動,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搞不好我們遇到007了,讓我看看,犯人到底是誰——” 現在是2月8號,中國農歷新年的小年夜,天問峰上一切工事全部停止,工人們從今天下班以後紛紛回家,直到元宵節後再來上工,這是一次抓賊的好機會。 深夜,武夷山洞天,行動開始。二月初的晚風,既冷且急,月光被烏雲遮了一半,昏暗的月光,卻足夠讓這群臨近築基期的道士們在暗哨里看得清清楚楚。 丹藥就放在新修好的丹房里,就在六如寮左近,寮里的人只有蕭遠悠留守(殘疾),其他人都潛伏在內外圍里,為了不泄露彼此位置,大家只知道自己的位置,並不知道對方的信息。 天問峰畢竟是一座山峰,山里面一入夜了,幾片樹葉、一個草叢,什麼地方都可以躲人,要抓,只能抓現行。 但是,等了大半夜,天問峰上都沒有什麼動靜,實在讓人感覺到沒勁。 一般來說,這是掌教回山的當天,這一天自然是士氣大振,眾人抓賊的熱情高漲,但凡是個賊也得收斂一二了。但蕭遠悠明確的告訴了所有人︰如果因為這個想法而讓所有人松懈了,那麼對方一個反向思維就能給我們每人臉上一個響亮的耳光。 所以,從入夜等到後半夜,沒有一個弟子離開崗位。 就在天色將亮,最黑的那一刻,距離六如寮較近的那一片樹林里簌然一動。 “什麼人!” 四周不知誰喊了一聲,所有人應聲而動,飛身去搶那樹叢。 陽鑫爆發力最好,最先沖來,樹叢里位置居高臨下,黑影一動,猛然就是飛撲下來。 “好膽!”陽鑫御劍斜刺。 那人身體靈巧之極,空中一個鷂子翻身閃過飛劍,甚至在飛劍上彈踢一腳,然後回旋踢落向陽鑫面上。 陽鑫氣貫右臂,火相爆發力十足,一個剛掌探出,與對方力量相接。命中的瞬間,陽鑫驚覺不妙。 對方只是虛力,硬對硬踫上之後再發力,頓時踩著陽鑫的掌力遠遠飛出去,撲入叢林里不見了。 陽鑫︰“靈動至極,對方身手不在我們之下,估計也是身負修為。” 第一天晚上的結果只有這一點,至于是男是女,對方控制了下落的力道,陽鑫也不知道對方的體重和身高,基本上可以說,一點可縮小搜捕範圍的消息都沒有得到。 而且最可怕的是…… 丹房里的丹又少了兩瓶!因為是分開藏的,所以不會一次全都丟掉,但在這麼嚴密的看守下,對方居然還能找到兩瓶藥,真是了不得了。 連蕭遠悠都驚了︰“我靠!我就守在丹房旁邊,沒看到一個人啊……不、不對……昨天我們是中了調虎離山計!誰還記得那聲‘什麼人’是誰叫的?” 眾人這才恍然,不過恍然之後也是驚嘆︰“我們一個恍神的時間里,對方居然能進去把丹偷了,也真是牛的可以。” 蕭遠悠看著那所剩無幾的丹藥︰“轉移!這些丹全都鎖在保險櫃里,再厲害的大盜也不可能瞬間開鎖吧……我親自看守。明天晚上如果對方再來,再跑了可就不好說了。” 六如寮顏面無光,都拼了命了要跟這盜丹賊一決雌雄—— 在蕭遠悠和六如寮玩命的態度之下,甚至有弟子晚上出來起夜,也能看到草叢里蹲著一個人,一雙亮閃閃、陰森森的眼楮看著自己,把人硬生生嚇回房間︰“咱們山里是不是該做個法事避避邪了……” 後來這幾天,對方偷丹的節奏的確滯緩了,剩下的丹藥也沒有再丟過,但六如寮的人白天干活,晚上抓賊,就算是睡丹小成,也禁不住這麼消耗,一群人的狀態也開始漸漸不支。 某天,江蓮看著辦公桌上趴著睡的蕭遠悠,嘆道︰“這樣下去,你們一群人半夢半醒的,對方不還是得逞了嗎?” 蕭遠悠難受道︰“術業有專攻,此道不熟,我也沒辦法了啊……” 正在蕭遠悠痛苦哀嚎時,江蓮往窗外一掃,看到之前那個開玩笑一樣布置的小木棍兒、竹筐組合居然抓著了東西。 “那個是……” 是一只狐狸,渾身純白,沒有一根雜色。江蓮打開竹筐,那狐狸受驚尖叫一聲,馬上竄開。而且是筆直的竄到了蕭遠悠懷里,直接爬進了衣服。 蕭遠悠黑著眼眶在身上掏了兩下,倒提著這狐狸抓了出來,那小眼楮水靈靈、眼巴巴地把蕭遠悠看著。 山里的道士一般不跟動物為難,蕭遠悠正打算放了,卻一眼瞥見它純白無瑕的尾巴,突然想到一件東西︰“唔!該不會……” 回到林舍到處亂翻,沒找到,只有一個空的竹筒——裝孫思邈那柄浮塵的竹筒。 蕭遠悠想到了一件極為蛋疼的事︰“我們煉的丹,是不是你偷吃的?” 狐狸點頭。 “老江,通知所有人過來,今晚上可以休息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大家基本上都在求那賊高抬貴手了,這麼熬下去,年都過不好。 眾人聚集過來,蕭遠悠給狐狸套上了狗鏈,牽在手里︰“貌似,這幾天冒充孫猴子的賊就是它了。” “狐狸?” “是上次孫思邈送來的信物——”蕭遠悠拿出那支裝浮塵的空竹筒︰“它就是照離。”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1回 新寵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沒想到還是最開始開玩笑一樣的陷阱起了作用,賊還真是小動物,大家都很鬧心。 犯人解決了,蕭遠悠就把高橋叫了回來。 “昨天在下看到了犯人的確是狐狸,不過正要下來通報時就被攻擊了。”高橋小聲報告時還小心地看了陽鑫一眼。 這也反映出了屬下有隙的問題。 “嘖……原來如此……”現在蕭遠悠極度懷疑,昨天晚上陽鑫是看出來了對方是誰才動的手。 有些人犯錯,真的很難處罰,比如像陽鑫這種過于親近的人,當年劉備懲治關羽就還跟諸葛亮一起饒了多大的圈子。六如寮排外這件事一時半會兒沒有法子辦,容後再說,目前先解決狐狸的問題。 對于照離,陸家超對此只評價了兩個字︰“器靈。” 傳說中上古高人,用劍用器都有講究,超品神器必有器靈。藥王孫思邈手里的貨,有點來路才正常。不過像它這種第一次亮相就給門派帶來巨大損失的器靈也很少見。 可能是在眾人的矚目之下感到了緊張和不適,它瘋狂地往蕭遠悠衣服里爬,順著領口往里面鑽,毛皮太滑,抓都抓不住,那狗鏈都在蕭遠悠身上繞了三圈了,捆地跟待殺的豬一樣。 蕭遠悠第三次把它從懷里掏出來,小爪子掙扎著,把衣服都劃拉出六條道來。 “你是照離拂塵的靈?” “嗚——”照離艱難地叫,像是被怎麼樣了似的,看得周圍女性一陣心軟。 “我還沒把它怎麼樣呢……”蕭遠悠看它模樣開始逐漸痛苦,便取了帶在身上補龐玫鈉言 ソ垢 賅襦鶩滔攏 褂昧μ蜃畔粼隊頻氖鄭 醞旰缶涂 妓  灰換岫捅浠亓四潛 荊 揮瀉晡舶筒糠致對諭餉媯 欠 鏡姆魑病 “呃……”蕭遠悠扶額長嘆︰“大致懂了,之前太忙就沒管它,原來是這樣。”突然想起《千金丹方》里面有給靈獸服用的特別丹藥,問道︰“豬腎,能不能煉一些寵物獸類用的丹藥?” “應該可以……師弟你要養它嗎?” “貌似是它認了主,也不好撇開。再說養著這家伙消耗這麼大,孫思邈還沒把它給煉成丹了,就代表它一定有用。余下就沒事了,大家各自回位,小心在意,有事優先稟報。” 見眾人點頭,又跟王川道︰“阿川,麻煩去收集一下關于器靈方面留下的書籍,我要了解一下這家伙怎麼養、怎麼用。” “是,掌教。” 然後蕭遠悠把拂塵封入竹筒,交給王川拿去研究。自己則回房料理自己離開期間待解決的事,首先,應該是汪海鳴方面的—— 蕭遠悠看到汪海鳴,先道︰“希望是工程上的事。” 汪海鳴笑問︰“為什麼?” “因為您負責的另一樣東西,我很不希望它出事——” “不湊巧,還真是那方面的。” 汪海鳴在武夷山上,負責兩件事情,記性好的或許還記得,一樣是武夷山的風水建築,另一樣就是財務。 “不過也不能算是壞事,對山上來說不是壞事。” 蕭遠悠點頭︰“那就好,說說看吧。” “自從去年下元之後武夷山周邊的土地水漲船高,租價、地價、都在一路飆升。山上的所用地只需要報給軍區,政府就會幫忙買下,但山下的地就要跟當地的居民商量。” “對方要價很厲害?” “倒不是這個原因,當地的小村子,倒沒覺得山底下有多好,我用低價買進城市周邊的房子,加上一定的現金就談妥了大片的土地,打算用這片土地在山腳下建一個‘前庭觀’。但是工程隊都開始施工的當口,對方又突然反悔,希望這件事沒發生過。我表示不行,對方就在工程處搗亂,態度相當惡劣。” 蕭遠悠︰“我們沒簽合約?” “合約是有的,復印件就在你桌上……的文件堆里。” 旁邊江蓮隨後在里面找了一下︰“給。” 蕭遠悠拿來看過了,問道︰“你太摳門,給的價太惡心,人家覺得不妥?” 江蓮開口道︰“我調查過前後的差價,汪長老給的是公道價,只是現在地產商正在把低價拼了命往高處抬。人心不足,他們覺得自己吃了虧吧。” 蕭遠悠躺在椅子上︰“道義上沒問題,那就只講法律啊,既然有合同,就請律師唄。請法院優先辦理。” 江蓮點頭︰“世人多不知足,此事是無理取鬧,我已經托人去說明了雙方在法律方面的立場。如果對方還要這樣的話我們就會開始發起公訴。” “處理的很好啊。”蕭遠悠看向汪海鳴︰“還有什麼問題嗎?” 汪海鳴皺眉道︰“這件事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難道還能有啥隱情?” 汪海鳴肅然點頭︰“我在風水學上的修行,總是要伴隨著房產、地產方面的交易,對這些事情見得也多,一旦扯上了地產,很多事情,法律很難做足方方面面。” 這世上只要是跟人打交道,那麼冷冰冰的法律大多數是沒辦法實事求是的。社會最底層,還有一個難以讓人揣測的法律︰自然法。 汪海鳴起身道︰“希望你能親自出面拿個主意,對方似乎也有為難之處。我只是個看風水的,看不出協商中的妥協點。” “嗯……”蕭遠悠考慮良久︰“行吧,我去看看,你聯絡一下對方的代表,約個時間地點。” “可以,我馬上給你回復。” 江蓮看這種小事他都要親自去辦,嘆道︰“你這樣不問巨細一件件去辦,以為很有領袖風度嗎?” “這可不是小事。” “一封律師信就能解決的事還不算小,那在你眼里估計什麼都算大吧。” 蕭遠悠搖頭︰“我的美人師姐,你該不會忘了……先前我送給靈寶道《御劍圖》的時候,你是欲拒還迎吧?” “這……” 當時江蓮棋差一招,送去【山岳符】打算扯平此事,結果蕭遠悠追贈一個《御劍圖》,靈寶道得了道法卻失了人情,導致後面下元節大較與亂真派失和,現在更要賣身過來給他當秘書,真的是不得已而為之。 “當時你拒絕不就好了,至于發展到現在?” 江蓮咬著下唇,不甘道︰“門派里的人蠢,才讓我……” “那麼這次房地產風波,對方接連變卦,當然也是有內情的。不過當時你是欲拒而不可,他們確實欲迎而不得。”蕭遠悠拿過她手里泡好的茶︰“謝謝。”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2回 地皮與地痞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事兒亂真派站著理,錢都付過了,合同上白紙黑字大家都簽了名字,完全可以靠講道理完事兒,所以帶太多人去就感覺不太友善。但是,帶人太少的話,又透著點危險,畢竟蕭遠悠現在一個殘疾人身份,所以帶人這方面需要慎重考慮。 “好,那就……林哲!林哲在嗎?” “干什麼?”看是蕭遠悠,林哲不情不願地回道︰“有什麼事快說。” “有件事要托你幫忙——” 從選人上面,就充分顯示了蕭遠悠的領導水平。林哲目前所任職務不高,山上離了他也不會耽誤工作。此外這人直言直語,雖然不擅長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但性格固執肯守原則。簡單來說這種人就是,該講禮的時候能說兩句,講不過的時候也可以選擇不講理,當敵人的話尤其無賴,當屬下的話尤其好用。再說其人高馬大,伸手、修為都不低,被包圍了也不用太驚慌,可以拋下他就跑,而且還不用太擔心他被打壞。 “嗯……”詳細听完任務目標後,林哲沒感覺到啥問題,“那好吧。” 高橋道︰“在下也去吧。” 陽鑫︰“那我也去。” 這兩人面上沒矛盾,但蕭遠悠知道陽鑫是打心底里跟她不對付,也不信任。看看這次出任務的部下,陽鑫、林哲、高橋,三個人都挑不出一組能友好交流的。 “奇了怪了……”蕭遠悠沒太明白︰怎麼大男人心眼兒這麼小還跟女孩過不去呢…… 這組合,要真掐起架來,混亂之中背後中劍的幾率倒是不低。隊伍氣氛很奇怪,蕭遠悠抱著打不起來的希望哆哆嗦嗦(杵拐)上了路。 到了地兒,約莫算是一片城鄉結合部,山區里的小鎮,芹江鎮,透著小村小縣的悠閑和無所事事。不大講究的飯館和攤販,店面小而生意興隆的小雜貨鋪。幾片凌亂的民居,隨處可見蹲在街上抽煙、眼光精亮、四處望那種年輕人。 山上的發展必定會刺激這塊距離最近的城鎮,而受益的人不會是無法抓住機遇的淳樸小老百姓,即便是近水樓台,源源不斷的錢和機會都從他們手中溜走,其中運氣好的能順勢得點蠅頭小利,運氣不好的會被迫遷居。 蕭遠悠這一趟就是在干這種活兒,他們需要收購山腳下通往上山之路的一塊土地。 司機把車停在一家餐廳門口,剛進門,一個叼著煙,還算精壯的男人就過來問︰“今天歇業,你們哪來的?” “山上來的,勞駕問一問里面是不是有人找我們。”蕭遠悠讓人扶著慢慢往里蹭,看上去像極了現代人眼中的道士,落魄、清貧、弱不禁風。 那人回頭看,得到示意後帶著他們開路︰“都等著呢,跟我來吧。” 跟著人進去從後門繞出去,是個後院,四周立著圍牆。看上去還寬敞,兩個籃球場大小,戳著十二、三個男的,有的在打牌,有的靠在圍牆邊上閑聊,見了蕭遠悠一眾進來,都把視線往這邊湊了湊。 蕭遠悠一眾見著陣勢,都是一愣,尤其是林哲,回看向蕭遠悠,仿佛在問︰“又坑我?這哪是談事兒的氣氛?” “不要緊,我們人多,別怕……” 陽鑫、蕭遠悠、林哲,都是快要脫離葉境的高手修士,加上一個身手不低于幾人的忍者,打翻這群人是眨眨眼的事兒。 當然,這話別人听來是很刺耳的,尤其是對方的人。 牌桌上一平頭中年人起身,穿戴很整齊,難掩痞氣,跟這伙人應該屬同一路人。 “你們負責人是誰——哦,你是吧?你好。”他向林哲伸出了手。 “啊……你好……”林哲下意識去握手,然後帶著疑惑回頭,發現,隊友都遠離了他。 蕭遠悠、陽鑫、高橋都已經各退了一步。 “這群家伙……” 對面人看他無視自己,皺眉道︰“喂,說了我叫吳兵!” “我叫林哲,是來問這次——” 對方打斷道︰“這次這片地我們不賣了,這可是人家祖傳的地,你們給的錢太少了點兒吧。” 蕭遠悠插嘴道︰“我听說還附了一套房啊,環境比這好多了,又離市區不遠……” “關你什麼事!這死瘸子你的人?”後一句是問的林哲。 “死瘸子……”如果“瘸子”是一句中性形容詞,那麼前面帶個“死”就是句提神的詞兒了。 這可是冬天,林哲明顯感覺到自己額頭上頓時冒了一圈冷汗︰“兄弟……你還是嘴下積德為好。” “哦,對不住啊老弟。”姓吳的還冷笑著把蕭遠悠肩膀拍了拍。 “沒事、沒事,先聊正事。”蕭遠悠用能動的那只手示意了身後準備大打出手的高橋和陽鑫。 姓吳的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差點跟自己的五姑娘生離死別,隨意地看著林哲︰“咱們進去坐下說吧。” 然後就帶著人又進了房,估計這沒必要的一來一回是為了彰顯自己這里人手充裕,意思是要給這群道士知道知道輕重。 亂真派幾人對視一眼,沒多說啥。 眾人找了個桌坐下,姓吳的一開口就是︰“你們能不能把合同退回來,咱們把房和錢退給你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呃……”林哲看了一眼蕭遠悠,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沒有帶上任何指示,隨口道︰“行、行啊!” 對方眼楮一亮︰“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把合同拿來,沒帶的話我就在這等著。” “可這事兒……我不負責啊,我就負責……來談談,談談。” 姓吳的一皺眉︰“什麼意思,你不負責那讓你來談什麼?” 林哲說了句實話︰“我也不知道啊。” 姓吳的視線冷下去︰“原來是跟我打哈哈來著,指望拖著你們那工程就能拖到完工?話給你們撂這兒,我們不同意,你們工程隊的人都上不了工。就是你們硬拖著完工了,我們也敢帶著人砸了,你可別當這是嚇唬人的。” 人家日日夜夜帶著人鬧事你怎麼辦?打了殺了?法治社會干不到這麼出格。但他天天帶人過來往你門上潑糞,公安還巴巴的過來給你看門不成?抓不著現行你想怎麼告?再說就算判個擾亂社會治安罪,那15天後又是一條好漢,人家只要找15個人天天輪著來整,就可以實現無限良性循環,還他媽是流水線作業,你攔得住? 人心,就是自然法。這種法,得靠原始手段來對付,大多數情況下——也就是暴力。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3回 暗流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你這麼說就是在威脅我們?”林哲怒道。 姓吳的笑了笑,把凳子往後挪開,叉開腿、手支在桌上︰“玩一把,知道你們人少,我不想欺負人。” 他這架勢是要掰腕兒贏個由頭,讓這事暫且談到這,這也不失為一種鄉土化的談判技巧,在風向優勢時終結話題,我們拒絕的話,情勢就是他們讓步了而我們不接受,那麼對方也有理由開打。 其他人還沒想到這層,注意力暫時還在這突如其來掰手腕比賽上沒轉悠回來。但蕭遠悠則感覺︰輸了不走是要打,贏了都不給走人還是要打。 “準備。”蕭遠悠笑眯眯地暗示身邊兩人,這兒馬上就得動手了。 高橋和陽鑫,兩人按理來說應該各退一步,但他們較勁一樣離蕭遠悠各離近了一點,這不是防備那群痞子,是在防備彼此。 蕭遠悠心中感覺一陣蛋疼︰“媽了個蛋,找準目標啊,真是有沒有搞錯……” 另一邊兒,林哲也還直愣愣看著對方掰手腕的架勢不知所措,回頭看了一眼蕭遠悠。 修士的境界修煉可以提升很多身體素質,但如果有人能像職業運動員一樣專門強化某一種方面的素質,那麼修士是很難取勝的。比如現在要陽鑫和一個拳擊手比拳力,他的爆發力算六如寮最高的,但拳力依然不會比對方高。類似的,如果是遇到專門練掰腕兒的人,有修為不如有兩斤肌肉。 目前從體型和力量來看,林哲也是最適合跟人去較勁的。腕力在他之上的,六如寮就只剩公子和朱嘉森,其中誰更厲害,估計是“土意法相”的朱嘉森。 蕭遠悠微笑點頭,林哲吸了口氣,內息充盈體內,凝神坐下︰“那就掰一個吧。”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掰腕兒,其實也有不少考究,兩人要選同樣距離支肘,防止壓腕。而那姓吳的顯然作弊,一大張桌子,他挑了個離自己近的位置支起手,等林哲過來和他拉手。這樣他的肘部支點離手腕近,可以利用到三角肌,腕力也就會相對增強不少。 勝負反正無關緊要,看樣子不打是走不了人的,蕭遠悠也懶得多說什麼,安然看著兩人較勁︰“那我就來喊開始吧?” “行啊,你們隨便。” 掰腕子不興自己叫號子,因為自己下意識叫開始身體可以馬上反應。但別人叫開始的話則看兩人發力的瞬間誰更快,更快的人能先拿到優勢。 “三、二、一……開始!”  ! 修士修為境界的好處是,他們的實力不會集中在某一點上,除了力量、還有反應力。 林哲在“開”字的“k”聲母發音瞬間發力,直接把吳兵的手拍在了桌上,這個過程真的是電光火石一瞬間,蕭遠悠、陽鑫、高橋明顯都看出來,對方手腕被按下去的瞬間,蕭遠悠的“開”字都還說完。 高橋皺眉點頭︰中國大陸四處臥虎藏龍……離開家過來開開眼界也好。 “怎麼!你怎麼不等口號哇!嘿!不行,再來一局,再來一……” 不可能再來一局,至少他不可能。林哲是全力應付,五葉級別修士一個全力下按,加之爆發力十足,那張桌子直接塌下去了一半。姓吳的可能是覺得桌子質量不好,但他應該是手麻了,所以沒看到自己右手手背已經是條條血跡。 也可能是緩過勁兒來,對方皺眉看著右手,發覺連握拳都難。 林哲道︰“你輸了,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又沒說好輸了贏了怎麼著?要不然我去叫人,你再來一局,要不然你們留下倆人回去取合同。”他用還好的那只手指著蕭遠悠︰“就那死瘸子和女孩留下!” “你倒留對了人。”蕭遠悠右手揮了揮,眾人一齊起身,突然動手。 對方可能是怕這幾人跑了,所以把交涉的地方定在一個小房間里,窗戶都只有一人大小,還在二樓,門口堵滿了人。結果陽鑫、高橋瞬間打懵身邊監視的人,一腳給飛出門外,結果就是一夫當關,對面十幾個人空能在外面吵吵嚷嚷卻擠不進來,高橋拿著兩條桌子腿當短棍,專挑膝蓋打,守著門外面人休想往里邁步,邁進來就變死瘸子。 房里對方的人就仨,林哲起腳踢翻一個,丟開凳子砸昏一個,瞬間房里只剩了那姓吳的。 蕭遠悠杵著拐慢慢在他對面坐下,陽鑫慢悠悠扶著蕭遠悠坐定了,才去幫高橋那邊。 “你、你是……”那姓吳的顯然還沒想明白剛剛那出怎麼回事︰“你怎麼……” “我是誰沒關系……”蕭遠悠坐定了,把拐杖一遞,林哲過來幫他把拐杖拿在手上,蕭遠悠形態隨意地靠在椅子里︰“我就想問問,這劉家莊里,怎麼還有一你姓吳的祖宅?還正巧是我們買的那塊地?真以為咱們住山上就不管下面什麼情況了?” “我、我是人家遠房親戚……” “那您忙您的去啊,人家自己都沒來跟我見面,要您這遠房親戚來湊什麼熱鬧?而且——”蕭遠悠皺眉道︰“你最好把左手放上桌來,要不然以後你擦屁股都要你兄弟幫忙。” 姓吳的慌忙把手機丟大腿上夾住,左手放上桌面。 “我就問問,到底誰讓你來搗亂的?” “我……” 細問之下才知道,這還是個有明目的公司“房地產征集工作室”,其實簡單來說就是暴力型“收地皮的”,跟地方黑社會性質極像。 “也就是說,你們一直糾纏本地的農民低價收地皮,但不巧我們橫插一腳先買了地……”難怪農民伯伯那麼爽利就簽了合同,是因為有這群人一直在騷擾,“所以你們威逼對方來討還合同……”蕭遠悠懶得再說下去︰“眼楮也不放亮點,現在山上的人連指使你來的那群家伙只怕都難惹,莫說是你……你上頭的人是誰?誰讓你來的?” 這種人沒什麼原則,不至于接了活為了幾千塊守口如瓶,嚇唬嚇唬基本上就該老實交代了。 而對方似乎並不知道,蕭遠悠都示意林哲過去和他親切地握了握手,結果他還是邊哭邊道︰“真不知道,真不知道,收地皮是一碼,福州曹氏聯合的。但讓我們過來搗亂的是另一碼人,他們什麼也沒交代,出手就給我們十萬,就讓我們惡心你們。求你了道長,別跟我一般計較,這錢我們不要了,給你行嗎?”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人家只給了錢,就說讓來鬧事,對!最好能把一個姓蕭的勾出來,其他真不知道了哇!” 知道自家掌教真名的幾個人頓時一愣︰“唔……” “哼哼……”被盯上的居然是自己,而且對方明知道這群人應該掀不起風浪來,卻依然讓他們來惡心自己,蕭遠悠暗道︰看來是得罪人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4回 突如其來的別離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原本打算應付了現在的事情等閑下來再照顧這人,結果回了山上,事實證明當天事只能當天了。 朱嘉森那邊煉丹的材料讓人半路給攔了,盧昊那邊打算請一批鑄劍師父上山,上山前被人騷擾。 蕭遠悠已經知道對方的意圖是在自己,再親自去調查當然沒有意義,而且他深刻的感覺對方是在作死︰不理你就算了,你非要自己跳。 這件事蕭遠悠不再打算往里投入一點精力,直接找到了胡力學,把這件事大致說了一下,胡力學只笑著回了一句︰“就在等你開不開口。” 估計三天之內就會有結果的,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應該沒必要知道了。為那個在自己身上打主意的老兄默哀兩秒鐘後,蕭遠悠迅速把視線放到了靈寶道上面。 江蓮這邊的情勢不容樂觀,蕭遠悠出差的一個月里她居然對宗門毫無辦法。申時柳跟吃了安眠藥一樣非要隱修,江蓮通天的手段也沒辦法強按牛吃草,對此傷透了腦筋。 在她傷腦筋的期間,蕭遠悠就一直看著她傷腦筋的表情,並以此為樂。 江蓮雖然不爽,但沒有什麼怨言。她明白,蕭遠悠借給她一個亂真派為後盾,全靠這個名分讓她還能支撐。至于蕭遠悠的相助,不能奢望,大家雖然在一個辦公室工作,但現在各家自有門前雪,他們都是極有原則的人,再有交情也不會私而廢公。 “我不會幫你,等你挺不住了,我還會落井下石。”蕭遠悠並不覺得她能在靈寶道里逆風取勝,對結果甚至很悲觀。現在的關照只是將來挖角的由頭,江蓮撐不住那天,蕭遠悠就會徹底把她留在亂真派。 這個過程,只用了兩個月。 朱嘉森和陽鑫,一個土相修士,一個火相修士,兩人在丹房里弄得風生水起,不少胡子拉碴的大道士與其坐而論道、開鼎問丹,兩人的氣質也越來越有丹道高士的風範。 公子和彌彌,兩人的飛劍的劍道越走越遠,加之先前的表演賽大出風頭,這一冷一熱的兩名女修,隱然便是亂真派劍修的代表和偶像。 最開始的研修弟子三人也各有方向—— 以林哲為首,研修弟子的隊伍也越拉越大,成為了一個中堅力量,在門派內舉足輕重。林哲與他的關系始終有些別扭,盧昊顧忌林哲會再次用這份力量引發叛亂,建議將他的權力分出去一部分。蕭遠悠卻很淡然,非但不管束,反而把他邀入了六如寮的閣樓間︰【雷舍】。 甚至有幾次考慮讓他出任副掌教。而奇怪的是,林哲多次拒絕,蕭遠悠不時也會再提起,他還是沒打算答應。 盧昊了然,苦笑自己多慮了︰兩人關系一如既往的差,但兩人的原則卻已經和解。 王川則單獨拉人成立了一個【資料統和處】,找了很多希望開拓道法、道拋柿系氖 饜奘浚 謁塹幕鈐局 攏 諾撓梅ㄔ嚼叢角鶻諭晟啤 慕容雲懿,則完全被蕭遠悠變成了整個門派中最神秘的人,沒有身份、沒有資料,什麼都沒有。而且她還統領著一只同樣沒有資料和情報的修士隊伍,直屬六如寮,隱匿在亂真派的各個角落。有人謠傳,慕容本人住在六如寮的地下室。而那個地下室,就是六如寮的【陰舍】。 後勤四長老各有職司,而且在他們的號召之下,當年的三代弟子一個個開始返回門派。也是門派現在風生水起逐漸有了起色,那些人才肯回來,否則哪里有可能。 第一屆【拜山祭】在半年後的夏天如期展開,除了老頑固天師道,中原六宗其中五宗都加入了亂真道的拜山。而亂真派,則在拜山祭的前一個月向道教協會申請到了【第七宗門】的資格。 【第一屆拜山祭】當天前夜,蕭遠悠失蹤。 雖然現在他不在也不會出現亂子,但主導一切到現在的人總不能在這個萬眾矚目的盛事上缺席。 天問峰的師兄弟和幾位主要長老找了很久,才在天問峰頂找到他。 蕭遠悠公布了一個消息︰“我得走了。” 眾人一開始還沒明白他的意思,等到他肅然再說一遍之後,大家才恍然大悟。 最先開口的居然是林哲︰“別開玩笑!這種時候你怎麼能走!媽的又在想什麼鬼點子?” 蕭遠悠尷尬道︰“不是我的主意。” “是老夫的提議。” 頂上那邊坐著一人,留著道髻,唇下墨髯三縷飄逸非凡,眉目低含,養精蓄銳,容貌俊朗不乏仙人風度。 羅貫中。 眾人這才想起,去年羅貫中揚言蕭遠悠只要過了練氣,就會正式收他為徒。不同于幻境,這位是沒有時限的真正宗師,能待在他身邊修行的確是一個良機。 公子︰“很急?” 陽鑫道︰“是啊師弟,就算你願意,但也用不著今天吧。” 朱嘉森道︰“再說目前的狀況還離不開你。” 每逢決策,彌彌雖然沒辦法參加討論,但在最開始下定論時,她總能憑直覺說出最終結果。眾人下意識去听她怎麼說,結果彌彌淡然道︰“回來帶禮物?” “呃……看有啥可帶吧。” 林哲︰“喂!有什麼事不能等到拜山之後嗎!第一次拜山,你不在人心都不穩,這樣算什麼掌教!” “我也考慮了這方面……”蕭遠悠起身道︰“雖然的確可以留下,但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走。那你們空閑的時間不定要為這件事罵我幾句不識時務。我要現在走的話,未來幾個月里我都不信你們還有時間來想這勞什子——而幾個月後呢,我想你們大致都該接受啦。”蕭遠悠愣了愣小聲道︰“也是怕未來幾個月里太忙吧,我還是挺怕麻煩的……對了,青劍我得拿走用一下。” 蕭遠悠也應該是被這氣氛感染了,嘮叨起來沒完沒了,仿佛還有無限多的事情需要交代。 旁邊,羅貫中笑問︰“不願意的話可以多等幾天?老夫時間再緊,也等得起一年半載。” 蕭遠悠搖頭︰“有些事,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等了。” 眾人立即問道︰“什麼事!” 蕭遠悠喃喃道︰“不足為……外人道也……” 眾人還要追問,羅貫中撫須笑道︰“世上哪有這許多時光容人一件件了盡再行?既然有意要走,多留一刻也是無用,走罷。” 蕭遠悠想了想,笑得難看︰“看看,高人都不舒服了,我得走啦——不出意外的話,還有機會再見的。” 他就這樣走了,像極了那時的李師孚。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5回 墜機與臨時小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熱……” 四處都亮地晃眼,不止亮,還帶著近四十度的高溫,地上的沙礫、遠處的岩山、身後的土丘、模仿著三叉戟的大仙人掌,還有一只因為好奇而往這里瞥的土撥鼠。 美國亞利桑那州,索諾拉沙漠。 四個年輕人,蕭遠悠、高橋颯、英仁、淺間純,一伙正在沙漠里徐徐前進著,徒步。 “主公,要喝水嗎?我這里還有一些。”高橋在旁邊喘著粗氣向蕭遠悠遞著水瓶,寶特瓶里還有四分之一的礦泉水,大概只有一百毫升的樣子。 “不用不用,我這里還有。”蕭遠悠晃了晃自己水瓶里的水,滿的,瓶蓋都還沒開。 同行的一男一女看到蕭遠悠的儲水狀況,紛紛投來難以置信的目光。 因為他們四個已經在沙漠里徒步走了兩個小時了,前進大概十公里左右,正常人帶一瓶水絕對不夠,但蕭遠悠走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過。 高橋擦著汗問道︰“主公,關于抗熱,您有什麼特別的技巧嗎……” “技巧就是……呃,說了也沒用……”蕭遠悠看了看那邊那倆,嘆了口氣︰“喝嗎?” 淺間就跟初次見面時一樣,除了哭還是哭︰“嗚嗚嗚……” “謝、謝謝……剛剛也麻煩你了。” 之所以“剛剛麻煩你了”,是因為他們剛剛墜機過,蕭遠悠力挽狂瀾。 …… 當然不是直線掉下來那種,那樣的話飛機空中解體,超人來搶救都救不活,更別說還能像現在一樣有力氣哭有力氣喝。 飛機失控時機長吼了幾嗓子,然後跳傘了,吼那幾嗓子大概意思是︰“對不起!有人用我全家老小威脅我啊,你們事後找人去找正主啊!” 其他乘客還在懵逼的時候,蕭遠悠揉著太陽穴,先拿穩了行李,不急不慢取出了佩劍。 之所以能夠這麼淡定,是因為他今天上飛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這趟旅程一定會充滿了心驚肉跳——飛機上就仨人。 一個皇太孫,一個神宮大巫女,看到這兩個家伙包機的時候,基本上就一陣惡寒——李師孚又在搞毛。 每逢上飛機必睡的蕭遠悠這次睜著眼楮眨都很少眨,然後在飛機撞山之前整理儀容、緩解心情、取出行李、飛劍出鞘,一拉緊急出口,踩著劍就準備御劍飛仙。 然後那倆被開艙門時候的吸力給一起吸了過來,三個人拉在一起,蕭遠悠勉強把這兩個人帶著一起往下晃晃悠悠飛,結果機艙里還躲著一個高橋颯,說是暗中保護,實際上是暗中添堵,四個人撞成一團,差點像四塊餅干一樣從兩千公尺之上自由落體降落摔成夾心餅。 幸虧在高橋落下來的時候蕭遠悠開了個【林意二階】,緩解了高橋下落時的沖擊力,高橋空中一個打挺,穩穩落在飛劍上。這才平安落地,降落之前還有幸看到遠處飛機撞山爆炸的場面。 蕭遠悠皮笑肉不笑地嘟囔了一句︰“壯觀。” 時間回到現在—— 英仁也真是有紳士風度,拿了到水先給淺間純喝了,自己只抿了一小口就還給了蕭遠悠。 “巫雲前輩,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你高中畢業了嗎?”蕭遠悠先問了句無關緊要的。 英仁愕然,還是規矩地回道︰“我升學已經一年了。” “難怪難怪……”他已經不是日本高中生了,蕭遠悠點了點頭,又道︰“你的護衛們呢?森小姐和大空先生?” 說到大空時,高橋一陣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 英仁一邊想一邊回道︰“老師說要我一個人去,就把他們留下了,他們很想一起來。” “唔……”蕭遠悠轉而問淺間︰“那巫女小姐,你的保姆呢,宮崎和村上小姐?” 淺間邊哭邊道︰“她們……她們……也讓我……一個人去。” 東亞宗教在這兩年期間已經發展的相當厲害,神職人員的社會地位不斷在提高。而在這種情況下,宗教上地位非凡的三個人被莫名其妙召集起來,顯然不是巧合。 蕭遠悠看了看當頭烈日,道︰“現在先不談這些了,找不到安身之地的話,說什麼都是廢話。” 英仁道︰“所以才想知道巫雲前輩有什麼辦法。” “走。” “嗚嗚嗚……”淺間用哭聲抗議著這個辦法。 英仁道︰“我們不知道這條路前面有沒有城市。” “城市我是不知道啦,但應該有公路。” 兩人瞧了他一眼,視線在問︰你怎麼知道? 蕭遠悠做了個高空墜落的手勢︰“雖說剛剛風景獨好……但你們還真當我在看風景啊?” 高橋抱著手臂也點頭︰“在下也看到了是也。” “話說你們走了兩個小時才想起來問這茬嗎?是有多信任我?還是完全被嚇傻了現在才回過神來。” 兩人臉上一紅。 蕭遠悠像個老大哥一樣苦笑著搖了搖頭︰“沒必要不好意思,第一次遭遇墜機,心情復雜一點的確可以理解。” “主公,雖說這里的各位都不是普通人,但即便是在下,也不會常常遭遇墜機是也。” 三人一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蕭遠悠。 蕭遠悠擺著手︰“也沒什麼啦,我畢竟比你們大個一兩歲,一兩年里可是能經歷很多事的。” 三個人齊問︰“很多?” 跟著老羅的一年半里,他每三天一次把他往《三國演義》里面丟。這一年多里八成的時間是在漢代過的。漢末亂世,修為練得固然算快,膽子也是越來越肥。期間跳崖的次數都超過十次,除了第一次危險度較高,其他都是靠御劍術保命。對現在的他來說,只要不是太空船,航空器大部分他都敢跳。 “曾經滄海……”蕭遠悠望著遠山,嘆道︰“不足為外人道也。” 三個日本人圍在一起︰“ 摔勝耄 茉諞猓 ! 一路上,看巫女還是抽抽搭搭,蕭遠悠不時找些大家都能聊的話題,以免幾個人在無聊的趕路之中喪失理智和耐心。 “對了,淺間桑,你走了之後,伊勢神宮和淺間神社那邊怎麼辦?感覺我走的時候,你那邊的情況還不太樂觀吧?說是兩宮都佔卜到由你擔任大巫女的樣子,我還以為他們會把你拆開呢。” 淺間想了想,回道︰“春夏在伊勢、秋季和冬季在淺間神社?” “唔……”這家伙,雖然膽小又愛哭,但實際上已經是日本那邊的宗教象征了吧,至少二十年內舉足輕重。 “我真是越來越在意了,李師孚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聊天結束,四人再走了一個小時,天色都見晚了,終于看到公路,搭車非常簡單,蕭遠悠就亮了個大拇指—— 一輛運著木材的單排小貨車停了︰“哎!國人嗎?” “國人國人。” “沒時間解釋了,上車。” 四個人坐在貨車上,顛簸之中都松了口氣,馬上就睡了過去。 晚上不知道幾點,貨車一停,已經到了一個小鎮,蕭遠悠跟司機聊了聊目前國內的房價和物價問題,各自深惡痛絕一番之後灑淚而別。找個小地方住店,那倆除了自個兒以外其他都丟了。蕭遠悠則是出門不帶錢,或者說他現在的修為步履天下不需要帶錢。 蕭遠悠在跟著羅貫中的期間,也明白了隱士為什麼喜歡到處跑,就是因為沒什麼束縛得住他們,踩著一柄劍,想走就能走。社會中的規則,物質上的無奈,人際間的往來,都不在話下,錢對他們來說很次要。 所以還是多虧了高橋的一點私房錢才進得了旅館,一群人才不至于睡公園。 晚上,累了一天的眾人洗了澡沾床就倒頭睡。 次日,眾人聚在一起用早餐時終于有機會開始交換各自所知的情報。 “中原二十一金丹,不知道你們听說過沒有。” 英仁︰“老師說過。” “什麼二十一!沒听說過?中國人用詞就是喜歡節省字數嗎?真是旁若無人的習慣!” 蕭遠悠驚了,因為說這話的,是淺間純。 淺間純一把抓住了蕭遠悠的衣領︰“干什麼?這麼看著大爺干嘛?” 蕭遠悠滿頭問號︰“你不是一挺愛哭的嗎?怎麼突然之間……” “愛哭?哼哼……”她略顯傷感,但又不乏豪情地喝道︰“男人只有父親去世的時候才能落淚啊!你這混蛋連這點骨氣都沒有嗎!” “可據我所知……從我倆初次見面到現在二次見面,都過了兩年了,照這個說法,怎麼令尊還沒死透啊……” 淺間暴怒,三白眼盯著兩人︰“你說什麼!” 蕭遠悠回看英仁︰“說兩句啊,怎麼回事?” 英仁安然躺在椅子上,目似暝︰“簸蛞サ……” 蕭遠悠一巴掌拍在他肚皮上︰“醒醒!隊友鬼上身了!” “噗……”英仁一個機靈彈起來︰“不是夢!淺間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小姐?”淺間一只腿蜷在椅子上,探著身體貌似凶神惡煞︰“本大爺看上去像女人嗎?” 豪放的坐姿春光乍泄,蕭遠悠和英仁別開視線︰“挺像的。” “像!”淺間動手就在兩人臉上一人一巴掌。 她的手法相當精妙,只是單純的探手來打,但蕭遠悠和英仁各自身負修為卻都都不開這一掌。直接打得兩人一懵,愣在當場,一直到上路了,兩人才摸著腫脹的臉頰回過神來︰“到底怎麼回事……” 淺間以不穿女人衣服為由,搶了蕭遠悠的衣服和英仁的褲子,然後三人混搭上了路。 淺間邁著八字步,用一身巫女修為搶了一個多看了她一眼的醉漢,戴著墨鏡叼著草棍當先開路。 英仁和蕭遠悠一路上都在後面戰戰兢兢︰“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英仁︰“巫雲前輩!你們不是會畫符驅邪嗎!露一手啊!” 蕭遠悠躲在英仁後面︰“她這個是情況不明啊,而且現在又沒有做法的法器,再說中原道法派系很多的,我根本沒學過捉鬼的法術!小颯!你不是日本本地宗教的人嗎!去看看!” 高橋流著冷汗躲在最後面︰“在下對幽靈鬼怪向來棘手是也……” “怎麼這種時候你突然又有少女情節了呀!忍者哪里有怕鬼的!我下命令,制伏她!” “恕、恕難從命是也!” 到了路邊上,又是搭車,淺間大拇指等車。 這次是一輛十輪大卡,司機是個光頭,肌肉虯結,粗聲粗氣地問︰“國人嗎?” 淺間皺眉回看了蕭遠悠一眼,回道︰“國人!快!急事兒!” 那人對淺間意外地看了一眼,然後認同般點了點頭︰“好!上車!” 淺間坐在副駕駛,和那司機愉快而霸氣地聊著天,鬼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蕭遠悠、英仁、高橋三個人縮在後面。 蕭遠悠道︰“到底是不是鬼上身啊,怎麼知道我們在趕路?” 英仁︰“或許是承接了記憶。” 高橋︰“一定是穿越什麼的……” 到了下個城鎮,淺間還跟那大漢惺惺相惜地擁抱了一個才走。 那邊三個人都驚得掉色了,蕭遠悠對英仁道︰“我感覺她比你爺們兒多了。” “一路上嘟嘟囔囔什麼!還不快趕路!” 蕭遠悠試問道︰“兄台知道我們要去哪嗎?” “不是鳳凰城嗎?不順路就滾!順路就一起去,婆婆媽媽什麼東西!” 蕭遠悠和英仁愕然,羅貫中和李師孚分別對兩人說過目的地,的確是鳳凰城。而且淺間說的也對,既然順路,的確沒必要多說什麼。 眾人坦然,安安心心上路。 隨後又輾轉了一天,終于到達了鳳凰城,淺間還是沒有變正常的征兆,但眾人已經逐漸接受這個豪放般的男兒心阿純了,撇開鬼上身的感覺,她比那個愛哭的淺間好處的多。 當晚,眾人又找了一間旅館休息,不過這次臨時加了一個房,因為豪放般的淺間住進店里就有脫衣服脫褲子的習慣。雖然蕭遠悠表示無所謂,但英仁和高橋都紅著臉說有所謂。 入夜—— 夜色顯冷,在這個不大的清冷小鎮更突顯清寂,幾個陰影里的行者融入了黑夜,逐漸摸到旅館四角。卻驚動了房頂上一頭雪白的飛狐,狐狸掠過房頂回到了客房內,眾人打草驚蛇,只能隱入夜色。 蕭遠悠倚在窗台邊,懷里抱著照離︰“昨天也是他們嗎?” “嗚——”照離點頭。 英仁起身去隔壁房間門外︰“淺間桑!有人來夜襲,你們那邊怎麼樣?” 淺間一腳把門踹開,直接拍飛了英仁,鼻血四濺。 “抓了一個,正在拷打,過來幫忙!” 蕭遠悠、英仁︰“牛×……”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6回 傳承者大賽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嗯……”英仁用紙巾塞著鼻孔,鼻音濃重地對身邊三人道︰“我們應該放了這個人。” 另外三個同時道︰“為什麼?” 英仁指著眼前被淺間捆成一團像垃圾一樣丟在地上的小孩︰“這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啊!你們這樣太過分啦!” 這是個白種的小孩兒,眼瞧著還在上小學的樣子,金發帶卷兒,碧眼白齒,身形瘦小。 淺間︰“男人過了八歲就算成年。” 高橋︰“十二歲,可以借天真的外表執行某些任務,不可多得的年紀。” 蕭遠悠︰“年齡越小,上道越早。” “你們這群人有問題。”英仁很有自己名字中的那個“仁”字,但道理再大也大不過少數服從多數,他也只好服從組織。 “你們先別說話,讓我來。”蕭遠悠干咳兩聲,第一句問得就很奇葩︰“你愛國嗎?” “啊?”不僅被問的人,連幾個隊友都是一陣懵然無知︰“什麼?” “小兄弟,我們是便衣的警察,過來搜捕幾個跨國際販毒走私的惡棍,你剛剛是不是被人指使來打探我們的行蹤?”正把那年輕人說得兩眼呆然之時,蕭遠悠猛然補上一句︰“你愛國嗎!你信任合眾國嗎?” “我愛國!我我……”看得出那小孩已經被嚇唬的不輕。 蕭遠悠態度很嚴肅︰“很好先生,我相信你是一個合法公民,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我叫……” “你可以選擇匿名,我們會把你當做匿名的熱心市民,原諒你的一些錯誤,只要你能及時悔改。”蕭遠悠一本正經,繼續道︰“如果你希望自己匿名,那麼我也希望你可以提供一些有意義的情報。比如只是你的人,你的同伙,他們的姓名、特征、數量、目的,只要你如實回答,我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那孩子猶豫許久之後,眼神中透過一絲堅毅和釋然︰“我不會出賣朋友,你們抓我吧。” 高橋、英仁︰“嗯……嚇唬過頭了。” 蕭遠悠︰“好像是。” “換人!”淺間擼起袖子,沖過來把那小孩一腳踹翻︰“小屁孩裝什麼大丈夫,給我咬緊牙關!臭小子!” 然後繞到背後直接一個十字鎖喉,簡單、直接、暴力。但是—— “感覺他的表情並不難受。”旁邊觀察的人邊看邊道︰“反而顯示出一種莫名的享受。” 道理很簡單,用十字鎖喉的時候胸膛自然會貼著對方的背。這樣以來,喉嚨的痛苦和背後的享受,天堂與地獄徘徊之間,當真是痛並快樂著。 “嘁……”淺間松手離開,看著那小子瘋狂地咳嗽,眼神中充滿認可︰“是條硬漢。” 蕭遠悠和英仁帶著羨慕︰“不!跟硬漢沒關系!” 高橋取出一柄小刀和一根針︰“還是我來吧。” 可能是她淡然的態度和篤定的氣勢,對方嚇得不輕,還沒等她挑開指甲把鋼針入肉,就馬上開始坦白求饒。 “我叫霍華德……是巴斯克小隊的成員,【傳承者大賽】北美洲的‘參賽者’。” 【傳承者大賽】 ………… 一年半以前—— 羅貫中在天問峰找到了蕭遠悠,這件事上,起初蕭遠悠的想法並不是入身道教,而是留在門派里。 “但這樣你就永遠不會知道所謂‘幻境’中的秘密,這個秘密與你有關,你是被選中的【傳承者】。” “所謂【傳承者】?” “道法世界,早在兩百年前終結過一次。” 蕭遠悠點頭︰“這個我猜得到,想必那些所謂‘幻境’,其實就是在終結以前的世界,只不過僅存一些碎片,寄存在物品或文獻之中。” “聰明,難怪李師孚會選中你。”羅貫中道︰“那次大災難,讓所有境界在金丹以上的修士全都死絕,有一批修士正好在金丹期破關前後,發生這件令人震驚的大事件之後,大家都暫緩了修為的進度。期間也有人忍不住繼續修煉,但在脫離金丹期之後,他們就……死了。” “所以,一時風光無兩的道法時代突然間就迎來了末法時期……而那段時期的大修,就只剩下了21人活下來?就是現在的二十一金丹。” “不錯,所謂21人,其實就是上個時代、從災難中苟延殘喘到現在的一批人。真正的‘大修’,已經在那一場災難之中死傷殆盡。在那之後,我們四散到世界各地,尋找其他宗教傳承人,希望能找到那場大災難的線索,而我們更驚奇的發現,歐洲、非洲、美洲……其他國家的求道者,無一例外,大家都遭遇了同樣的災難。此後,那個輝煌鼎盛的世代結束了,往昔的一切都湮沒在那場災難之中,世上竟沒有一個真正的高手從那場災難中存活下來。” “那麼,這和【傳承者】又有什麼關系?確切來說,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們這些年的努力當然不是一無所成……我們至少知道了,那些大修士在死前,都把最後的記憶和遺產注入了身邊的一些物件或文章之中,這些東西也就是那場災難的唯一線索。而所謂【傳承者】,就是可以感應、並與那些記憶碎片產生共鳴的修士,我們會將他們送往兩百年前的那場災難中,尋找破解之法。” 蕭遠悠指著胸口︰“你們覺得我就算是?” “豈止,你是其中最為活躍的,中原道教之中,還有其他【傳承者】,與你不同的是,他們都很……低調。” “那是因為本人更有魄力……” “隨便你怎麼說……”羅貫中繼續道︰“總之我們早就商量過,中原道教的二十一個人,每人選一個中意者作為傳人。” “因為您選中了我作為傳人,所以這就是你今天過來的目的——” “不……因為武當的夫子李、亂真的李師孚,還有本人,三個人同時選中了你。” ………… 回憶終止,蕭遠悠發現身邊兩人對【傳承者大賽】這個詞毫無反應,嘆了口氣—— “我說,你們知道啥是‘傳承者大賽’嗎?” 英仁搖頭,淺間皺眉︰“知道就快說!” 蕭遠悠搖頭,看向那個俘虜︰“讓我先看看對方的理解跟我是否有出入——少年,你們覺得【傳承者大賽】是一個什麼性質的活動?” 霍華德流著冷汗︰“傳承者們互相殘殺的比賽……” 蕭遠悠冷然︰“跟我想的一樣……”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7回 殘殺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傳承道法,蕭遠悠曾有一段時間一直以為這是他們亂真派的獨家專利,不過跟著羅貫中之後才知道是自己的眼界太低,只在這一井之地中才算獨家。天底下的奇能異士和神話傳說多了去了,當然不可能就亂真道一門有亂真化虛的技術。 英仁陷入了很大程度的混亂︰“自相殘殺……” “動腦子想想就該明白了。”蕭遠悠把英仁一腦蹦彈醒︰“老一輩的家伙們天天做夢都想著回到那個時代去,要獲取兩百年前大災變的線索,最快的方式是什麼?” 淺間︰“回到兩百年前。” 英仁︰“怎麼可能,難道時光倒流——” 蕭遠悠道︰“如果你們真是【傳承者】的話,就該知道怎麼回去。” “名卷……” 中原道教所謂的【洛書】,在世界各地有很多種叫法,日本那邊就叫【名卷】,其作用大相徑庭。可以通過那些碎片聯系到上一個時代,並從中獲取那時候的技術和能力。 “就我知道的,我們口中的同一種東西,世界各地都有不同的叫法。”蕭遠悠看著霍華德︰“歐洲那邊叫【孤稿】、非洲那邊叫【祖圖】、美洲這邊叫【權集】……所以傳承者數量眾多,對不對?” 霍華德點頭︰“權集、沒錯。” 英仁再問道︰“就算世界各地的傳承者數量龐大,為什麼會演變成互相殘殺呢?” “那群老家伙們無時不刻想回到上一個時代里,為了什麼?為了活下去!他們是金丹境界受阻,也就是說已經停留在這個境界兩百年左右,再不找到方法進入下一個境界,馬上就會因為壽命的原因而死。” 淺間分析道︰“而就現在的時代,他們再變強一些又會因為災難的原因而死。” “任何一個修行之人都不會這樣看著自己一點點死去,所以他們的掙扎就是挑選傳承者進入兩百年前,這個所謂‘挑選’的過程,必然就是互相殘殺。” 英仁還是難以接受︰“為什麼?為什麼要互相殘殺?” 蕭遠悠坐在椅子上來回轉著︰“無論【名卷】還是【洛書】,都不可能容成百上千人一起進入幻境,當然要選出最強的人才能有把握,而入選的人就相當于拯救這個時代的人——至少是候選人。” 眾人腦中都浮現出一個詞︰“救世主……” “對啊,救世主……誰會不去一爭?像我這麼隨遇而安、安分守命、命途多舛的懵懂少年,剛拿到御劍術的時候感覺自己都能把李師孚暴打一頓了呢,更別說是練了半生、身負幾個百歲老妖怪的期望,打不下江山還不如就拼死在江山上,一了百了。” 蕭遠悠真是說出了自己的無奈和心事,語中多有惆悵。 另外兩人也感到了肩上一陣沉重,英仁代表日本皇室自不必說,淺間更是伊勢和淺間兩宮期望。越想越沉重,果然是如蕭遠悠所說“敗不如死”,當時愣在原地。 崩—— “主公!地板!” 整個房間的地板整個塌陷,蕭遠悠抓著兩呆子一手一個丟出門外︰“走一步算一步!連腳下都看不好還望著九霄雲外!” “霍華德老大!” “老大!” 下面一個絡腮胡子猶如海盜船長般的中年男人,拿起一個大號的扳手作出全壘打的動作等著蕭遠悠。還有一個尖臉消瘦猶如披頭士的年輕男人躍起來搶那少年。 蕭遠悠剛丟開兩人,兩柄飛劍入手,交叉架勢吃下一記扳手,震得兩手一痛,借力飛身往上。 霍華德暴喝道︰“留下那人!絕對要在這里除掉!” “有那麼簡單?” “主公!”高橋隨手擲出床單,蕭遠悠一把拉住,飛劍墊腳一個空翻回到了樓上。居高臨下,對方不敢直接上跳,蕭遠悠和高橋當然也不會往下。雙方就在一層被打穿的地板上下對峙。 蕭遠悠蹲著笑道︰“我倒真沒想到,你居然是所謂的‘老大’?更想不到是被淺間隨手抓來的。” 那是因為淺間的神道術是【八尺】,八尺之內(六世紀尺度,一米八左右)隨心所欲,剛開始連蕭遠悠都沒明白她的神道術中了一耳光,霍華德情報不足,中招是理所當然。 霍華德早已經眼神變化,戾氣異常,殺伐果斷。對身邊兩人厲聲道︰“東方的法術很可怕,不在這里除掉他們,正式開賽不好對付。” 另一邊,淺間和英仁都反應過來有人偷襲,各自凝神運出神道術。 蕭遠悠雙劍在手︰“沒錯,你們做得對,正好也教教我隊里兩個小年輕。既然本就只能有幾個人勝出,不如在參賽之前就減少對手!有膽就來!” 蕭遠悠深吸一口氣,重心下沉,林意的劍圈散出三米之遠,驚得樓下三人破窗而出。 淺間和英仁飛身向下︰“追!” 蕭遠悠和高橋同時出手,一人提起一個︰“追個蛋啊!” “為什麼不追?” “對面有五個人,還有兩個沒亮相呢。阿離!” 蕭遠悠懷里鑽出一只白狐狸︰“嗚——” “從後面繞過去,看看退路里有沒有埋伏。” 狐狸跳下來一閃而逝,片刻後傳來一聲嘯鳴,蕭遠悠點頭︰“後面還沒被包圍,我們也先撤。” 高橋一馬當先︰“我去開路是也。” 英仁一如既往的紳士︰“我陪你去。” 蕭遠悠和淺間同聲道︰“我殿後。”愣了一秒,又同時道︰“我殿後!” “啊……”新團隊的彼此還需要磨合,蕭遠悠搖了搖頭︰“那你殿後吧。” 照離探路,高橋英仁前鋒,蕭遠悠居中策應,淺間殿後,四人一只剛開始配合,還算頗有效率,不到半小時馬上就撤出了賓館外兩百米。 前面一輛的士,蕭遠悠和高橋直接鑽窗口跳進去,把剩下z往車窗里一拉,四個人擠上車去︰“司機開車!” 听見口音,司機驚奇的看著後面幾個︰“國人?去哪?” 蕭遠悠︰“國人!隨便去哪!沒時間解釋了,快開車!” 眾人大汗︰“中國人要佔領世界了……” 後面霍華德的巴斯克小隊,發現蕭遠悠沒有中引蛇出洞之計,對遠處樹林做了個手勢。 那邊一對雙胞胎才把兩發鐵拳榴彈解除預備。 五個人聚在一起,那倆雙胞胎中的姐姐把火箭炮支在地上,嘆道︰“老大,還是換個目標吧,墜機都弄不死,直接干還差點把你搭進去。” 小個子霍華德跳著罵道︰“有點出息行嗎!差點搭進去的又不是你!” 雙胞胎妹妹替姐姐把火箭炮換了個方向,補充道︰“並且對方很謹慎。” 披頭士用手機擺弄音樂文件,戴著耳機隨著節奏一邊扭一邊問︰“現在、現在、現現在,怎麼辦,喲!” 霍華德敲了敲腦袋,細想道︰“謹慎代表顧忌,對方沒有把握反擊我們。” 那個海盜船長點了根煙,吐了倆煙圈︰“上車吧。” 眾人坐上吉普車,雙胞胎妹妹拿地圖,姐姐用催眠的擺球在地圖上移動,正是蕭遠悠一行人的位置。 霍華德坐在副駕駛︰“跟緊他們,再找機會。”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8回 隊名待定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眾人搭車迅速離開了鳳凰城。 淺間︰“我們出來干嘛?目的地就在眼前了吧?” “消除對方的地利優勢。”蕭遠悠解釋道︰“與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和對方作戰,還不如去找一個雙方都陌生的地方開打,況且,第二點,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確認彼此的實力。” “為什麼?” “在沒有獲取對方的情報之前,我就當對方每個人都身懷七十二般絕技好了,這樣假設的話一個人也難對付,何況對方有五個人。而且霍華德小朋友的目標是咱們這一伙,大家抱團協作才是上策吧?” 英仁點頭︰“的確是這樣……” 淺間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還有下策?” “從對方引蛇出洞的計策來看,他們對我們也沒有正面攻擊的把握,而且他們懼怕在正式比賽遇上我們,那麼也就是說條件對等的情況下,他們很顧忌我們傳承的能力。所以還有兩策……”蕭遠悠伸出右手食指︰“中策,我們現在分頭逃走,這樣我們至少也能跑掉一兩個。”接著伸出左手食指︰“下策,現在調轉車頭回去硬踫硬,我想大家亂打一通,至少能干掉對方幾人個吧,不過咱們這邊應該也不會剩下什麼,畢竟對方早有準備。我可還沒練到手拆坦克的境界,人家要是開著戰車出來我也沒辦法,團滅可能很大。 兩人听完之後,覺得布置和分析方面可以交給蕭遠悠,同道︰“現在听你的了。” “現在先告訴我大家的能耐吧,各自傳承的能力種類是什麼?”蕭遠悠先拍著胸脯道︰“【道法•御劍】你們應該知道,在亞洲鬧出的動靜不小。”那兩人點頭之後,蕭遠悠繼續道︰“此外還有【六如法•林意】,當時墜機用來緩沖沖擊力的就是這招,配合我的劍法,近戰自保有余,遠程奔襲的話缺乏機動性,容易被針對破解。還有【睡丹•十二息法】,我在沙漠里可以不用喝水,就是因為一直靠睡丹妙法調整身體狀態。【篆法•山岳符】,抗揍的符篆術。” 然後【外丹術】的話,沒爐沒藥材,咸魚了。 英仁眼中仿佛閃著星光︰“巫雲前輩果然很厲害!” “還好啦……相對來說,我可以在中近程發揮較大的作用,御劍飛行也可以用作支援,可以處在團隊中間偏前的位置。” 然後輪到淺間︰“【神道術•八尺】,185公分內對方的意識無法反抗我的想法,嗯……” “這麼變態的道術,一定有弱點吧。”蕭遠悠看淺間對他略有敵視的態度,繼續道︰“我不都說了自己道法的弱點了嗎?大家如果遮遮掩掩,恐怕會有後患。” 難怪他剛剛還重點強調了針對自己的方法。 英仁點頭︰“赤誠相見,才會同心合力。” “大丈夫坦坦蕩蕩,大爺才不會遮遮掩掩。”淺間抱臂不悅道︰“【八尺】的弱點是每次發動需要3秒鐘言靈時間,每次最多持續5秒,以我目前的巫力,可以施放15秒,也即是三次。” “很霸道的自保用術法……”蕭遠悠心中推斷道︰“估計是不便近戰,才會學這種道術。” 她虛抓一下,一柄白色長弓在手中一閃而逝︰“這是麻迦古弓,可以用它使用【亂破】” 【亂破】系的神道術,分別是【亂破•流光】、【亂破•四支】,各有發動條件,威力強大,滿足條件的話,弓箭威力可以比得上炮彈。 目前看來,淺間的神道術主要靠這柄弓來發動,屬于消耗巨大,但威力不俗的攻擊型神道術。也不知道巫女們干嘛要學這麼危險的術法,蕭遠悠一直以為巫女是干類似護士一樣的活——後來證明他沒猜錯。 最後輪到英仁。 英仁撓了撓腦袋︰“我的太普通啦,只是兩種刀法【北辰一流】和【二天一流】。” 蕭遠悠想了想︰“北辰、二天……也就是‘拔刀術’和‘二刀流’吧……那不是所謂的傳統武術嗎?” “所以說普通哇。”英仁微微不好意思,又兩眼放光的看著蕭遠悠︰“不過話說回來,巫雲前輩真是見多識廣!” “主公……”高橋在旁邊非常嚴肅地小聲對蕭遠悠道︰“北辰和武藏的秘傳刀法……很強是也。” 日本傳說中的兩大特殊戰士,“武士”應對“忍者”。高橋的確了解過各地武士的劍道流派,雖然沒修行過,但也跟個中高手打過交道,對英仁的謙虛不以為然。 英仁拿出一沓紙人︰“還有就是【神道術•赤、青鬼】,先前和巫雲前輩切磋過,都很普通啦。” “謙虛,上次交手我就是被你那兩鬼給制住的。”蕭遠悠略微思索間,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隊伍︰“這樣的話,我們的隊伍也算挺強了。” 刀法慣熟的英仁加上赤青式神,進攻性相當強,只怕對方的狙擊技術。但精通槍械的忍者小妹足以暗中配合,兩人可做明暗相互照應的前、後突擊手。再與淺間的亂破系弓道配合可以打出相當穩妥的正面戰法。 蕭遠悠的飛劍居中策應,御劍飛行也能迅速支援前後任何一方。 “可以,那就撤吧。”蕭遠悠探身對司機道︰“大哥,往野外開,隨便找個公路休息站停下就好——颯,給錢。” 欠債忍者心疼地打開皮夾︰“在下的錢包接連受到重創是也……” 行了大概三十分鐘左右—— 期間蕭遠悠用剩下一點有閑時間想了個問題︰“大家正式在一個隊里了,好歹有個隊伍名吧?” “Shadow~Blade(影鋒)” “太中二。” “仁雲純颯!” “不知所雲!” “純爺們。” “你想給人什麼暗示……” “嗚嗚——” “對人類來說這只是個擬聲詞啦!”蕭遠悠撫額長嘆︰“隊名待定,等過了這會兒再一起想吧。” —眾人來到了鳳凰城西邊一個小小的休息站。 “去四周探查地形!按照約定的隊形散開!”蕭遠悠跳上車頂,抱起淺間一個縱躍踏上飛劍瞬間竄了出去。 車里面,英仁跑出來剛走一步,高橋踩在他肩上借力跳上旁邊廣告牌︰“我會暗中掩護你。” 她會和英仁形成一明一暗相互照應的方式吸引對方注意力,像是兩把鋒刃相對的匕首。這附近沒有狙擊槍,否則她可以直接找到四周的狙擊點讓英仁成為誘餌狙殺對方的狙擊手並牽制敵人的突擊手。 英仁的任務就是在這里待命,直到蕭遠悠傳來消息—— “嗚——”照離跳到了旁邊示意他過來。 “好快!我馬上過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29回 萬眾矚目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戰場之外,一個光線偏暗的大房間里,這個房間可以說就是【傳承者大賽】的初賽評委席,勝敗的裁決會在這個房間里由公認法裁決。而房內的人大多都是那些【繼承者】的師父或導師級人物,統稱為【引路人】。 數個戴著某種機械眼罩類似VR設備的觀察員,他們看到的影像正通過他們的設備放映在牆上,現在同時進行的多達六個,大部分已經進入了失去懸念的末尾階段,少部分則本身就不被關注。今天眾人的視線大多都集中在最右邊的畫面上。 負責最右側這個轉播的是一個年輕的女觀察員,一面觀察一面解說著—— “按照預定開始,巴斯克小隊對戰——呃……隊名待定。是第二次接觸,後者拉長了戰場距離,巴斯克小隊選擇追擊,看來會失去鳳凰城已有的補給優勢。” 與霍華德長相有三分神似的西裝中年人叼著雪茄,正密切注視著屏幕上的動靜。 北美有兩大傳承,一個是【十字教】,一個是【泛神論】,前者分系眾多,後者為一個整體。霍華德家族,就是北美【泛神論】教派的核心成員之一。 屏幕上的兩方隊伍正同處于一個公路休息站,看樣子馬上就會接上火。 “哼哼……這種急急忙忙剛組成的團隊,再有能力的指揮者也無法發揮全力,沒有任何威脅。”老霍華德胸有成竹,畢竟自己的兒子是頂機靈的小子,他帶著家族親自挑選出的人進入鳳凰城,輕松間已經贏過一次,只要這場再贏下來就能得到進入復賽的資格。 對方那隊伍的成員初次見面,連彼此的繼承能力都不知道,無法了解彼此的隊伍只能各自為戰,永遠敵不過一個團結有紀律的隊伍。在他看來,這場勝利已經是板上釘釘。往右邊一瞥,中原的代表已經到了—— 【涵虛子•朱權】 朱權是一個衣著時尚的平頭方臉男人,他的傳人要三天後才到鳳凰城,但作為中原21金丹的代表,他必須在今天就到這里。 老霍華德的右腿不太方便,拄著拐杖一拐一拐地到朱權旁邊打招呼︰“東方的道長。” “r霍華德。”朱權和藹地一笑,“初戰是三局兩勝,听說公子已經贏下一場,只要這一局通過,就能進入下一輪了。” “是的,顯而易見,他的運氣還算不錯。上個隊伍雖然很強,但缺少團隊配合的意識。”老霍華德話鋒一轉,吸了口煙,吞雲吐霧︰“眼下這個東方的隊伍和上一個隊伍一樣,看來也並沒有多大威脅……嘿嘿嘿!” 煙雲飛霧中,朱權屏住呼吸,點了點頭︰“不過,要真沒有威脅的話,那鶩遠真人就能順利地從機場走出來了吧。不過倒也因禍得福,沙漠風光的確令人向往,倒是多虧了這點‘意外’。” “哼……”老霍華德右手把拐杖手柄捏的快碎了,又轉而笑道︰“呵呵,怎麼不見他們那幾位的【引路人】現身,東方的朋友只來了權先生一位嗎?” “夫子李道長行蹤不定,只怕決賽才會到場。羅貫中道長恐高,希望他坐車乘船輾轉到此地時、大賽還沒結束。”朱權想了想,不知道最後一句該不該說。 “那位李師孚道長呢?她那個頭套真是令人印象深刻。”老霍華德撢了撢煙灰,笑道︰“還是說她一開始就沒對自己的傳人抱什麼希望?” “唔,她本人的態度在我看來,與r霍華德的看法大相徑庭。”朱權看著天花板,邊想邊道︰“她原話是‘毫無懸念的勝負沒必要關注’,她說復賽她再來。” 老霍華德一聲冷笑︰“這目空一切的自信真是令人感到欽佩,希望她不會對結果感到失望。” “嗯……”朱權不置可否。 “涵虛先生。” 另一邊,伊勢神宮和淺間神社的那兩位代表也現身了,是蕭遠悠先前見過的那兩位巫女︰宮崎和村上。 朱權抱禮︰“兩位,似乎不見宮司駕到。” 宮崎點頭回禮,旁邊晴明神社的藤須胖胖又是翻譯官︰“伊勢神宮和淺間神社的宮司已經換代了,便是參與此次大賽的淺間巫女大人。” 宮崎和村上只是過來打個招呼,她們的注意力還是在淺間純身上,所以談話間有些心不在焉。 對兩個神宮的巫女來說,大賽輸贏並不重要,淺間純有個三長兩短才是得不償失,這25年一次的慣例活動,對20年一換的大巫女制度來說很不合理,幾乎每兩屆就會讓一個候補大巫女冒險,令人提心吊膽。 朱權知道她們掛心淺間的安危,隨意說了兩句之後就一起去看蕭遠悠那一戰的實況。 老霍華德在期間一直被晾在旁邊,相當尷尬,他冷哼一聲坐在一旁,不再跟對方搭話,只冷笑著注視實況內容。 屏幕上,蕭遠悠正腳踏飛劍,飛在一個廢車回收站空中確認整個回收站的四周環境和進退路途。幾個隊友在他的布控下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整體配合合理而沉穩。 回收站外面,霍華德家族的巴斯克小隊也已經到位,雙方相隔並不遠,找準了方向可能五分鐘就能踫頭。一者謹慎探索,一者合理調控,都在各自忙碌。 這是蕭遠悠【傳承者】的初戰,他自己也不會想到,他這一戰還未正式開始,就已經讓東亞和北美雙方代表開始了一場暗中較勁。 理所當然。 因為每一個傳承類別都有自己的信仰,他們對彼此的態度,是顧忌大于好感。現在的合作只是無奈之舉,一旦有了機會,要對彼此施以援手、就必須建立在不平等條約的前提之下。 全世界的大修寄與年輕一代【傳承者】的希望之中,各有居心。有野望世界的,如霍華德家族。有只求自保的,如兩大神宮。有和平共處的,如中原道教。也有唯我獨尊的,如十字教。 不一而足。 朱權想到此處,不禁苦笑︰“羅貫中在的話,估計要嘆一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吧,嘶——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哪了?” 羅貫中,正在一艘郵輪上看著夕陽拍浪,想到那個徒弟,有感而發︰“估計是兩虎相斗,必有一傷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0回 巴斯克小隊VS隊名待定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巴斯克小隊”,正追著“隊名待定”趕到了汽車回收站門口。 霍華德︰“艾琳娜,不要貿然往里走。” 旁邊的雙胞胎妹妹糾正︰“小少爺,艾琳娜是我。” “夠了!所以雙胞胎為什麼連名字都要取這麼像!你們不能換個發型嗎!”霍華德按著太陽穴,倏然恢復鎮定︰“啊……那就奧琳娜,現在先回來。” 姐姐奧琳娜正拿著一個擺球準備緩步往回收站里走︰“應該就在里面,不要追嗎?” “正常人不會往汽車回收站里跑,明顯是有問題,對方埋伏在里面也說不定,想想你現在該做點什麼。” “好好好——”奧琳娜悠然從車里就掂起一反坦克榴彈發射器︰“那就先毀掉這個地方吧。” 小個子霍華德發毛了︰“艾琳娜,不要貿然攻擊!听我指示行動!” 旁邊的雙胞胎妹妹再次糾正︰“艾琳娜是我。” “不管是誰!你想引起當地警察的關注嗎!我們會面臨警察和對方傳承小隊的雙重壓力!” 披頭士︰“喲、喲……警、警、警警警察、警察!夾擊、追車、爆炸!健   “把那瘋女人趕出去!迪倫,別跳了,從上次跟印尼的傳承小隊干架開始你就在給對方創造進攻條件!你這白痴!暴力狂!廢物女!啊——”霍華德火山爆發、捂著臉抬頭仰天,三秒後恢復正常︰“啊,把里面的地圖給我看看。” 雙胞胎不一定有心靈感應,但這一刻都同時想到︰“好快,真不愧是霍華德小少爺。” 沒錯,故意的。對她倆來說,這個小隊里唯一的樂子就是調戲這小正太霍華德。 艾琳娜回到車上冥想片刻,迅速開始畫出地圖︰“OK。” 妹妹艾琳娜的傳承能力是【直覺繪圖】,以她為圓心,五公里內的地形她隨時可以知道,地圖狀況的更新速度和她的繪圖速度呈正比,地形不復雜的話一分鐘更新一次。再配合姐姐奧琳娜在地圖上的【直覺定位】,找人找物相當方便。巴斯克小隊就是靠她倆才一直追擊著隊名待定。 艾琳娜繪圖,奧琳娜用擺球確定對方的位置︰“沒錯,對方的確顯示在回收站內。” “廢話!我都看到了!”霍華德遠遠看到某個人在空中露了個頭,然後迅速消失,各自拿好慣用的武器︰“和昨天一樣,我們進去誘敵,你們這倆白痴給我守住門口!看到敵人就開炮!” ………… 另一邊,這種廢車回收站里,層層疊疊的廢舊車輛摞地跟一座座小山一樣,一堆堆碼在一起像是迷宮,遍布鐵蛂B橡皮、汽油、尾氣……種種令人感到肺部和後腦難受的味道。 蕭遠悠捂著鼻子抱怨︰“真是惡心……干嘛要在這里跟對方糾纏啊!” 旁邊淺間皺眉︰“不是你選的嗎……” 兩人正縮在較高一座廢車小山——的其中一輛巴士里面。這輛巴士的前半部分被壓成了碎片,後半部分和普通巴士內的空間一樣,兩人拆了一個坐墊、趴在這里順著窗口能看到大半個回收站的狀況。順著窗口狙擊,然後從後面一個破洞脫身,跳下去跑出50米就是一片樹林。可以說是個絕佳位置,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對方能緊跟著我們而不被甩掉,一定是有這方面的能力者才對。雖然我是很想在後面樹林里面埋伏,但我們缺少定位和獲取情報的傳承能力,這樣的前提下進入樹林對峙,反而會讓對方的情報優勢擴大。” 而這個廢車迷宮則不然,雙方之間隔著一圈鐵皮,就算被發現了,十秒鐘內就可以躥的蹤影不見。 “當然……如果你能狙掉對方的眼楮,情況就會扭轉了。”蕭遠悠飛起來確認對方進入迷宮後,把照離留在了淺間身邊︰“對方是三個人進來,我也要去了,他們兩個人怕是撐不住。你這里如果搞不定就讓阿離叫喚,天邊我都听得到。” “可以。”淺間截下一根發絲做媒介,無中生有一柄長弓,試著拉了一下弓弦,弦絲上如流水般瀉下淡淡的光芒,亂破術已經準備就緒︰“你去吧,這個位置絕佳。” 臨走前,蕭遠悠囑咐道︰“切記不要貪多,得手立即撤。” “用不著。”淺間對射術相當自信,冷哼一聲︰“顧好你自己的去。” 英仁那邊,著實感到了緊張︰“平常心,平常心……畫個三個‘人’字吞下去……” 貴為皇室,平時都是穿戴護具和人切磋,他這是算第一次正經跟人動手。 和他遙相呼應的高橋看到他這舉動,擦了把汗︰“有沒有問題啊這大少爺……” 高橋的武器全在飛機上跟著貨倉一起撞在了不知名的山里,隨身只帶了一把HK45型手槍(口徑9mm),黑色、彈容量10發,還有一柄貼衣的鋼制打刀。要是慣用的愛槍SSG3000還在的話,現在就能重創一人。 在裝備並不齊全的條件下,兩人要打出配合,就只能靠傳承能力。 【忍法•分身】 【神道術•赤鬼】、【神道術•青鬼】 高橋制造出一個與自己完全相同形體的無實質幻影,靈活度很高。英仁的式神則是可以攻擊對方的實體,但只能執行簡單的指令。 不過根據蕭遠悠所說︰兩者配合會出現意想不到的結果。 分身忍者極速拔刀沖過去。 “先別亂動。”霍華德小胳膊從後面掏出一把Glock-17(口徑9mm)︰“自殺式攻擊一定伴隨著某種目的……” 啪——啪——啪—— 眉心一發,胸口兩發,從分身身上穿透,猶如打進了空氣,分身再跑兩步便即消失。 “只是幻影,應該是那個小個子女孩的能力。” 三人組繼續前進,出現了一個身著羽織、腳踩木屐的青色童子,拿著刀又是自殺式攻擊。 啪——啪——啪—— 英仁在子彈穿透前解開術法,青鬼變成了一張紙落下。 接著,是赤鬼出現—— 巴斯克的領隊第一次誤判︰“依然是幻影,不用管。” 拉弓、飛劍、蓄勢、隱遁,隊名待定全員準備︰“預備……”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1回 局勢收攏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亂破•流光】發動時需要拉兩次弓弦,第一次沒有箭,但卻能在顫弦瞬間【定位目標】,第二次拉弓會發射出一道曳光箭,只要離弦,必往定位上尋去。  —— 淺間第一次拉弓定位,第二次拉弓往左邊窗**出,一支光箭如星、如火、如風、如蛇,猶如弧線般繞開整場飛旋半圈射出。 眼下的狀況正如“一支穿雲”,光矢破空而去,武士、忍者幾乎同時發動攻擊! 危險的氣息遍布周遭,霍華德心跳加快,發出指令︰“小心!對方來了!扛住第一波進攻!準備後撤!” 已經晚了,蕭遠悠的精心布置,猶如蟒蛇,首尾相合,已經將其圈在一起。 先是突襲! 英仁,腕掛一勾玉,紅玉閃光,手中一桿鐵棒瞬間化為一柄全長四尺二、刃長三尺五的鋒銳太刀,寒光冷徹,刀氣逼人。 右手緊繃,刀身藏入左肋下,左手作鞘壓住刀勢,深吸一口氣重心下沉,蓄勢待發,當者無不毛骨悚然。 倏然一刀,【北辰一流】竟然斬出一道兩米寬的刀氣! 勢如勁風,貼地而來!沖擊波激起地面塵土呼嘯而去。 “躲!” 巴斯克小隊的反應力都強于常人,霍華德身體矮小,蹲地躲開,另外兩人高高躍起,腳下一涼,那刀氣居然正好割開鞋底! 正是隊形散亂的瞬間!短短一瞬間! 此時一道身影閃入三人之間,左手短刀、右手手槍,正面兩槍橫斬、左肋兩槍斜刺、右面兩槍豎斬,兩只手輪番變換位置,一如禽戲、二如魔術、三如百指千臂!驚人的精細手法,逼得對方陣容全散。 霍華德小臂中刀,大叫︰“哈羅德!我受傷了!” 那胡子大叔叼著煙將小老大提起來,取出一個扳手,【巨大化】抬手間扳手放大了數十倍,如盾如壁,把兩人遮在其中。 【鬼舞步】披頭士迪倫的舞步看似隨意但卻極為精巧,手中Uzi雙槍連閃,高橋四個空翻躲開射擊線,一時間無法繼續攻擊。 此時,英仁迅速沖來,第二發拔刀術已經就位,被哈羅德大扳手橫劈擋開。迪倫如戲法般雙手彈夾互換,繼續追擊忍者,雙槍舞步巧而棘手,強地令人匪夷所思。    —— 木屐響動,迪倫正與高橋較勁時,背後赤鬼已經接近背後。 “腳步聲?”霍華德听見腳步聲,突然驚叫︰“迪倫!那家伙不是幻影!” 刀下落,寒光劈頭而來! 迪倫鬼步如幽魂般前踏,身體卻倒退三步,極巧極險閃開赤鬼一刀。 嗖! 那一發光矢巧然便至,已經躲無可躲,光箭正中胸膛。 眾人才驚覺,原來這一切,都只在第一箭射出、到命中的數秒之內。漫長,蕭遠悠的殺陣之中,時光居然如此漫長。 ………… 迪倫中間瞬間!遠在天邊的裁判室爆發出一陣浪潮般的議論︰“【鬼步迪倫】第一次受傷!” 從這一箭開始,如果“隊名待定”後面不出現大的傷亡,那麼現場就會公認裁決巴斯克小隊輸了這一局。 隊名待定贏在布置和配合默契,否則正面硬悍的話,巴斯克小隊屬于全能型隊伍,沒有突出的弱點,不會這麼快損失一個重要火力。 老霍華德雪茄頓時落在地上,對朱權那邊怒目而視︰“可惡!這等配合和默契絕不是第一次合作!” “的確是令人驚嘆的默契度,這個我也不知……”朱權苦笑︰“不過,勝負未分嘛,r霍華德。” ………… “噗!” “迪倫!”小霍華德扶住屬下,看向右側︰“對方狙擊手在那里,追擊!” “不不不!”迪倫胸口光矢消退,血流如注不忘口中說唱︰“不、不、不是槍彈,是、是、是弧線,看不見、對、對角……” 流光的弧線箭可以射出超過九十度的弧度,完全無法預測弓手的位置。 “應該、應該是、是、是弓箭。” 英仁第三發拔刀術本該放出去,卻忍不住插嘴︰“老兄,流血這麼多就不要唱了吧……” “喝!”趁著他說話的間隙,大漢一個扳手橫至,英仁慌忙放出拔刀斬,兩方武器相撞,一股巨力震蕩在兩人全身。那大漢手腕和臂力的破壞力直追英仁勾玉法器,令人咂舌。 英仁如果有實戰經驗,此時應該像對方一樣繃緊身體後退卸去沖擊力。但他初次臨敵,勉強去拼,只拼的一口老血噴出來,胸口鈍痛不已。 赤鬼因為英仁受傷,頓時放棄追擊壓制,反身去救主人。 翻轉! 高橋以一敵二頓時陷入危機︰“局勢翻轉是也!” 對方的巨型扳手勢大力猛,高橋的身板根本不敢硬踫,而霍華德知道要挽回敗局就只能留下這個忍者,拼命下令︰“哈羅德!留住她!留住她!” 淺間那邊位置還未暴露,深呼吸一口氣, —— ——第二發流光已經離弦,這一發只能用直線去救人,她已經暴露位置。 蕭遠悠同時也飛出兩柄飛劍來救,三發遠程攻擊兩那三人逼開兩米,高橋脫身。 英仁從小連病都少患,第一次手上,驚駭不已,撲在地上捂住胸口,殺豬般︰“我、我要死了!” “內傷而已,要死哪那麼容易。”蕭遠悠飛劍便至,彈了一顆蒲元丹入嘴︰“好好含住!” 內傷久治難愈是因為氣理受傷,無法潤養髒器,所以一般是先傷氣再傷髒腑。 換言之只要補足了內息,髒腑的震蕩很快會平息下來,所以蒲元丹也可以用作內傷治療。 霍華德在大漢背後換子彈,突然對蕭遠悠射擊,一梭子17發子彈打完,蕭遠悠的林意隨意施放,順著對方的射擊線從容閃開,視線甚至能捕捉到子彈,還順勢運劍為高橋彈開了兩發子彈。 “多謝主公……” 蕭遠悠雙劍在手,支在地上︰“三位,從沙漠一路追殺到現在,差不多得了吧。無冤無仇何苦來哉?” 小霍華德道︰“你想和談?” “沒錯,我想和平解決這場沖突,大家各走各的……具體方法是,你們認個輸走路吧,打打殺殺有傷和氣啊。” 霍華德︰“我們傷了一個人,你們也傷了一個人,一傷換一傷,為什麼是我們認輸?” “真是好勝的小鬼,那就說說,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們吧?” “把你們打得毫無反抗之力!” “呃……作為本地東道,你這樣很不友好啊,難道小兄弟你沒听說過多個朋友多條路嗎?” 霍華德冷冷道︰“這是勝負,是傳承者的大賽,只能留下強者。” 高橋在一旁小聲提醒︰“主公……” “我知道我知道……”蕭遠悠安撫高橋,然後對對方道︰“霍華德……小老大,我知道你的能力應該是隱藏類的,所以我權當你現在正在拖延時間施展本事想要脫身。但我得提醒一句,你覺得我肯在這里跟你白話,難道不是為了拖延時間嗎?” 淺間的巫女已經展開了【亂破•四支】中的爆炎箭,這一支箭需要長達三十秒的準備時間,而她鎖定的位置是……手持火箭炮的向導姐妹。 蕭遠悠先前的命令就是射掉對方的眼楮,以絕後患。否則瘋狗一樣追過來,既不想殺了得罪本地宗教,又窮追不舍甩不掉,實在難過,要殺就殺向導。 霍華德再次誤判︰“虛張聲勢。” 蕭遠悠無奈︰“我其實很少用虛張聲勢這招。” 現在大不了等到巫女準備完畢,然後讓對方自食惡果。 但他到底是不願跟人結仇,嘆了口氣︰“所以我最討厭跟小屁孩打交道了。” 兩米內,蕭遠悠展開【林意二階】,三米的劍圈頓時罩住了對方,巴斯克小隊三人頓時陷入一片滯緩的體感之中。 “我就替你老爸說教兩句——”蕭遠悠拋下劍,緩步過去,對方想退卻難,蕭遠悠道︰“少年,中國有個成語叫做︰知難而退。你要明確認識到,自己面臨的是怎樣的困難,是否有挑戰成功的可能性。” 兩指如劍,點在對方環跳和肩井,那山一般的大漢手腳一麻,扳手頓時落下,在脫手瞬間化為了普通大小,叮咚落地。 蕭遠悠松了口氣︰“呼——少年,這是為了你好。” ………… 小霍華德只覺得這句話百分之九十九是在裝那啥,卻不知道裁判室中的轉播員正在流著冷汗正在解說︰ “隊長被制伏,巴斯克小隊戰敗。隊名待定狙擊手解除能力……呃……令人慶幸,巴斯克小隊累積一勝一負,隊員無損,至少還有機會開始第三場。” 朱權︰“從容的指揮、發號施令的氣度,連實力也有這等碾壓般的修為,那三人還真是養出了一只怪物,希望荃娘別撞上他——嗯?r霍華德?” “哼!”老霍華德已經氣急敗壞離開了裁判室︰“隊名待定!可笑的名字!”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2回 解散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出乎意料,英仁從沒見過蕭遠悠出手,更沒想到他雲淡風輕的兩招,徒手就讓一個生龍活虎的彪形大漢轉瞬間像殘疾人一樣癱在地上,霍華德則驚訝地看著蕭遠悠,然後被他兩發點倒。 蕭遠悠擦了手,拔出兩柄劍回鞘,揮手示意遠處的巫女︰“完事了!別開火!” 淺間也像高橋一樣愣住,片刻後才罵道︰“這混賬東西不如一個人去耍威風,アソ野郎!” 高橋則很平靜,他當時追著蕭遠悠一路游歷,說是保護主公,卻在多數情況下——春運火車站、假期觀光點、黑社會夜店,甚至警察局、看守所里……被蕭遠悠救下來,對他的實力相當了解。 不一會兒,眾人集合,蕭遠悠架著飛劍把人質送了回去,除了期間雙胞胎差點開火干掉自己老大,其他一切安好。兩姐妹並不是好戰型,跟蕭遠悠有說有笑交流一番後就毫不矯情地把小屁孩領了回去。 “巫雲前輩。” “說。” “我想問問……”英仁捂著胸口邊揉邊問︰“前輩沒有向我們隱瞞自己的實力嗎?” “剛剛用的都是跟你們說過的招,同舟共濟,需要隱個啥的瞞。” 淺間道︰“我倒覺得你這混蛋一開始就能單人干掉對方所有人,用不著布置什麼局,你在耍我嗎?” “當然不,我也是正常人,人被殺就會死,中了彈該死還得死,小颯當年暗殺我的時候就差點要了我的命。況且就目前來說,”蕭遠悠點了點四人一只,問道︰“眾人都還活蹦亂跳的,還有更好的結局嗎?” 淺間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英仁小聲提示︰“前輩,我受傷了……” “該!打到一半跟人嘮起了嗑!我不來救你都死硬了!” “唔……無、無話可說。” 然後眾人在休息站找了個小旅社休息一晚,依然是高橋遭受無情壓榨。 蕭遠悠這晚依然是守夜,期間除了晚上的上門服務和隔壁過于大聲的服務效果,基本上沒有出現什麼大的意外。直到第二天早上——淺間哭了。 原因是一只大拇指大小的毛蜘蛛被高橋無意間踩死,無數小蜘蛛像是開花兒一樣竄了出來,當時淺間就哭得天昏地暗。當然,那一刻蕭遠悠、英仁、高橋三個人也覺得日月無光。 “哇……‘純爺們’的淺間居然怕蟲。” 蕭遠悠和英仁極為失禮地在旁邊記筆記。 然後眾人就發現一件怪事,淺間哭起來沒完了,雞肉太辣、座位很擠、溫度太高。 “淺間小姐,你……是不是在逗我們玩呀?”連老好人英仁都忍不住問了一聲。 淺間哭得更凶,讓眾人斗膽做出了一個假設—— “淺間小姐,昨天你開弓射擊,大展神威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昨天……昨天我們遭遇了墜機,剛從沙漠走出來……” 英仁、高橋、蕭遠悠各自對望一眼。 蕭遠悠問道︰“如果我們組成的小隊隊名未定,你會有什麼建議?” “可愛的小馬?” 很好,這對敵人或自己人來說都是個殺傷力相當巨大的名字——無論輸贏都不想遭遇敢頂這種名字的對手、無論輸贏也不想頂這種名字。 蕭遠悠和英仁一左一右拍著巫女的肩膀︰“回來就好。” 淺間懵在原地︰“啊?” 這精神分裂鬼上身的也消停了,眾人又回到剛出事故那會兒的狀態,蕭遠悠老司機帶路,忍者坐副駕駛,倆萌新在後座偶爾指著窗外問些問題。 眾人又到了鳳凰城,目的地是機場。 如果沒有遇到巴斯克小隊的熱情歡迎,那麼眾人應該會在機場停留,如果神社要給他們做安排,也應該在那片兒接應才對。 “前輩,現在才去機場,會不會太晚了……” “為什麼這樣認為?” 英仁道︰“因為咱們的航班撞山——boom,等也應該拿著招魂幡在父親那里……” “不會的,這消息沒那麼快,至少這次不快。”蕭遠悠解釋道︰“那狗屁的機長弄來這出顯然是早有預謀,那他一定會關閉所有通訊、記錄、反饋的儀器,塔台那邊只知道飛機失蹤,等他們順著航線一路確認飛機殘骸的位置,然後再通知航空公司負責人,最後才播報新聞,我看沒有個十天半月是不會有消息的。而等我們的人不知道這麼多,他就只知道約定好的飛機晚點了,晚的很離譜、很過分,過分到需要投訴一下航空公司——” 總的來說,沒錯,負責等這趟航班的人,已經在跟鯰魚一樣滑頭的機場客服開始了你來我往。 “而任何搞客服的專業人士,起碼也都得會一套太極拳和乾坤挪移大法,遇上高手了,不先拖個三天時間,都不好意思在同行之間抬起頭來。所以我們現在過去找人,應該正好。” 沒毛病,的確是正好,淺間神社的巫女和日本的官員正在貴賓室里操著心,好好的大活人突然失聯,來接人的這幾個要負很大責任。機場說飛機失去消息時巫女差點暈過去。日本的官員則先壓住消息開始想盡一切辦法撇清責任,跟航空公司客服戰得難分難解。 然後那時候蕭遠悠領著人像救火隊員一樣出現,把倆家伙交給了他們,揚長而去。 “前輩!巫雲前輩!”英仁看到蕭遠悠無人接機又獨自離開,帶著內疚過來攔他,“前輩不和我們一起嗎?” 蕭遠悠笑問︰“一起干嘛?” “一起冒險!”英仁微微一頓,又道︰“雖然我們又沒經驗、又弱……但……呃——” 英仁說到這里才發現原來自己相當依靠蕭遠悠,因為同為李師孚的學生,他一直把蕭遠悠當做大師哥一樣,從初次見面開始就帶著一種莫名的崇拜和敬畏,現在更覺得蕭遠悠就像是半個李師孚,不由自主地想去依靠。 另一邊的淺間也感激蕭遠悠當時在飛機上的救命之恩,因為害羞而讓身邊人傳達想要讓蕭遠悠同行的意思。 蕭遠悠看了看他們的隨從,婉言相拒。 英仁不解,忙問為什麼。 “咱們還是這樣一起豎大拇指搭車、沒旅館就找公園將就、遇到敵人又憑我們自己倉促迎戰……我的意思是,如果要你放棄隨從,你會跟來嗎?” “不能一起嗎?” 蕭遠悠笑而不語。 只有他們獨自出行才能代表他們自己。淺間帶上隨從,那麼她就不是淺間純,而是兩大神宮的大巫女。英仁如果帶上隨從,那麼他就代表日本的皇室。有這樣的身份和顧忌,他們的隨從們也會覺得高鶩遠也不代表高鶩遠個人,而是代表中原道宗第七宗派。 這樣的話,團隊內部勢必會因為分裂成三個集體而開始有更多的考量和算計才能設法制衡,調動和安排會極度缺乏效率,給領隊的負擔也會更大。這個團隊已經沒辦法像之前一樣和諧,所以蕭遠悠沒有考慮和他們留下來。 這件事當然不好說白了,至于敷衍的理由,蕭遠悠想了一個听上去或有三分道理的借口︰ “大賽到最終,一定只剩少數人會勝利,甚至只留下一個。英仁,那時候我們如果是伙伴,你該帶著怎樣的感情對我下手?你考慮過嗎?” “呃……” 蕭遠悠再給了他一個腦 ︰“下次見面時變強一些吧,‘我要死了!’的台詞不是主角用的。” 說罷悠然而去。 到了外面,看得出蕭遠悠的心情有些失落。 高橋小聲道︰“感覺主公越來越像女孩了是也。” 蕭遠悠搖了搖身後的小辮︰“我該剃頭了?” “是說您對旁人的溫柔……在下覺得,您並不希望目前的團隊解散。那不妨跟他們說明緣由,英仁少爺和巫女小姐未必不會放棄隨從跟您上路是也。” “你也知道是‘未必’。” 高橋撇嘴︰“所以說您體貼過頭是也。” “哦,”蕭遠悠沉思良久,去免稅店買了一身春夏裝︰“颯,付賬。” 忍者含淚掏錢︰“對在下就這樣刻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3回 感靈二人組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啊~這樣、這樣下去……不要再吸了,會……會讓人走神的。”一名短發的旗袍美女正從縴細白皙的喉嚨里發出令人面紅耳赤的吟叫,其食指羞澀地勾著下唇︰“而且還在人家弟弟面前……啊~啊~” “啊啊啊!”被她壓在身下壯漢,額角憋出十字的血胞、看上去略帶痛苦地支吾著。對方香汗淋灕的身體讓人慌了神色,簡直讓人魂不附體。 “不要……不要,都被你的口水給弄髒了——呵呵——” 那女人特制的槍管比同型號手槍長一寸左右,正粗狂的頂在一個那壯漢的嘴里。 這是一處滿目瘡痍的小餐廳,一地零碎的玻璃、歪七豎八的桌椅,其中伴隨著幾個中彈撲地的黑衣人…… 鳳凰城北部三十公里外,這依然是一座充滿綠色與活力的小鎮——在那刺耳且醒神的槍聲銷音匿跡後。 彈殼帶著金屬特有的清脆響動,還有扳機扣動的聲音,象征著上半場收場的暫停,以及下半場開幕的征兆。 那東方美女穿著白底紋繡玫瑰的開衩旗袍,手里拿著一把玫瑰刻柄的史密斯威森29型銀色左輪,與沙漠之鷹同樣的點44口徑,可以說是左輪中的巨型槍,與其縴弱文秀的形象實在違和到了極點。 那美人大約二十歲出頭,修長的美腿正把那俘虜的後腰夾在腿根,旗袍開叉間露出的柔軟大腿將其抓得結實,白皙而飽滿的肉質色氣十足,誘人無限遐想,但敢一嘗其味的人,得抱著十條命落在她手中的覺悟。 那女人口中的“弟弟”比他小五歲左右,個子比姐姐要高一點,拿著兩把KRISS~Super~V沖鋒槍,靠牆坐在她對面警戒店面外︰“霞,外面還有至少五個。” “  ,真厲害,這樣的交火都只死了兩個……”霞倚在那男人耳邊,帶著邪氣小聲笑道︰“我的午餐都被你們打攪了,你去把你的伙伴們叫出來給我賠禮,咱們就算了好嗎?” “唔唔唔唔!”那男人咬著槍管,口齒不清。 “啊啊~不要這樣咬,會……會讓人,”霞扳下擊錘,悄聲對弟弟道︰“讓人把持不住的,啊——阿曉,嫉妒嗎?” “霞姐……”曉毫無反應,只是解開了上衣扣子︰“要不要干脆……”說話間,他的頭發微微豎起,藍色瞳孔中開始閃耀電光。 霞搖了搖頭︰“不要這麼心急啊曉……明明剛剛才來過,你這個年紀的男孩雖然有些底子,但至少也要有起碼的節制……這樣姐姐會很擔心你的身體。” 突然,牆角一面玻璃反射出兩人右側死角的動靜。 霞倏然抽槍往右下側開了兩槍,後面頓時爆發一陣血肉濺射開的聲音,槍管未涼,她又是瞬間塞入了那男人嘴里。 “啊啊啊啊——”卻是霞的嬌聲吟叫︰“怎麼這麼深……曉,曉……快來幫我,姐姐快要……” 那改造槍管太長,直接插入了那男人的喉嚨,燙的聲帶都已經腫脹,只能一聲不吭的忍受痛苦,他幾次想把槍管咬住反抗自殺卻無能為力。 曉對姐姐的挑逗依然是面不改色,只皺眉抱怨︰“霞,我們剛剛殺掉對方的傳承小隊,本可以走的。你不該動手連隊友也斃了……” 沒錯,縛在霞腿間的人,在三個小時前還是他們的傳承小隊隊友,直到霞一槍打碎了那男人配偶的頭蓋骨,才鬧到這個份上。 “沒辦法呀曉……”霞也抱怨著︰“嘴碎的女人難道不該死嗎?她可是諷刺我們純潔的姐弟關系呀……這嘴巴不干淨的丈夫居然不長眼色地附和——” “他沒有附和,這位大叔明明有道歉,是你自己神經質……”曉嘟囔一句︰“本來也沒發生過沒啥,你反應這麼大才讓人覺得我們有……有……”說到後面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倒真是青澀的很。 霞頗為傷感︰“曉,你對姐姐有意見了嗎,叛逆期來了嗎?” “就算有也懶得來了……”曉檢查了一下手里的彈藥情況︰“再拖下去,警察就要來了。” “誒……”霞終于肯把槍口從那人嘴里拿出來︰“我的花苞味道好嗎?” 那大漢沙啞著嗓音,艱難地低吼道︰“充滿令人作嘔的槍油和火藥味,吉爾說得對,你是一個**的婊子!” 霞這次並未被激怒,只是眼中閃過一絲綠光,然後笑著示意外面︰“那邊是你的內弟嗎?也就是你老婆的弟弟?跟我們一樣的姐弟呢……他31歲嗎,正直壯年,血氣方剛的年齡呀……” 那男人驚道︰“你怎麼知道他……” “他一定很恨我,也想救你出來,至少要避免佷女成為孤兒……嘿嘿嘿……我還是放了你吧,為了你的女兒好。”霞看著窗外的白雲,思緒遠遠飛出︰“多可憐的孩子,幼兒園放學的時候要一個人回去,運動會的時候躲在沒有家人的角落哭泣,出門時沒有親切的一路小心,回到家只有看待外人的白眼迎接自己……你難道不想活下去嗎?” 那男人本已經打算尋死的心被說動,頓時生出一種對生命的眷念︰“你要……放我?” “是的,放了你……” “我替女兒謝謝你……這次我們先住手吧,等幾年後,她長大了,我會再來為吉爾復仇。” “恭候大駕——如果我還活著。”霞松開雙腿,將他推了出去,然後疊著腿性感的坐著。 “唔……謝謝……”那男人走出幾步,又回頭道︰“這不是我的意思,只是代我女兒說的。” “是的,您畢竟不是一個怕死的殺手,仇恨不會讓你失去理智……”霞笑著淡然舉槍︰“不過你的內弟應該會。”  ! 一槍打在左腿側膝,點44的達姆彈射入人體,鉛心擴張破裂,整條腿頓時斷開,就像當時一槍打爆吉爾的腦袋一樣。 “啊啊啊啊!”那大漢左腿頓時入涌泉般噴出鮮血。 曉已經準備好了突襲。 “等一等……”霞眼中綠光一閃︰“還沒有到時候,以他弟弟的脾氣,似乎還能保持理智。” 那大漢听到這一句,幾乎絕望︰“吉姆!不要出——”  ! 子彈在身體內散開,這一槍打斷了手腕,霞的加長槍管就是為了發射那種變態的禁用達姆彈而改裝的,又是一槍打斷另一只手腕,血漿像是失修的水龍頭一樣噴射出來。 “哦哦!差不多了,快要爆發了!快要到高潮了!快!快!快!快!” 每說一個快,霞就多開一槍。那人的右腿一寸一寸被打成肉段,白色的骨骼和黑色的骨髓和肌肉、筋絲、血漿混在一起,觀者欲嘔。 曉則是習慣的在鼻子前面揮了揮手,然後拉動了槍栓。 “抱歉,你的女兒注定要成為孤兒……成為家族中最為孤獨、最受排擠、最無人疼愛的多余!終有一天在冰冷的房間里發瘋,然後自殺!”霞如同沉醉般享受著對方絕望的憎恨的表情,然後換上一圈新的子彈︰“你先去等她吧—— !” 霞兩槍連開,打在頸椎上,將脖子打斷,然後猶如戲耍一般把人頭一槍一槍擦著皮打出去,這六發打完,那大腦從頭蓋骨里滾了出來,流著淡黃色帶濃稠血漿的腦漿。 外面終于忍受不住,開始瘋狂般的掃射,然後,在對方換子彈的瞬間——某道藍色的閃影掠出。 曉在牆面上借力彈跳,空中飛旋猶如在戰場上表演了一出華爾茲,KRISS~Super~V彈容三十發,等他落地時,兩手六十發子彈已經傾瀉完畢,只余兩個將死未死的人在地上呻吟。 霞的高跟鞋喀喀響動,頗有節奏—— “諸位的眼神真不錯,看得我骨頭都要……酥了。”  —— —— ………… 裁判室—— 朱權拿到了對戰名單,流著冷汗聯絡著李師孚︰“李師孚,听得到嗎?” “怎樣?世界末日了?” “你快聯絡主辦方,這一輪棄權……他遇上了瘋子,如果你還打算在復賽場上看到完整的高鶩遠……” “他遇到【祭司】那一組了?” “不……”朱權微微一頓,喃喃道︰“至少是最危險的那一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4回 主僕二人組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月色冷清的公園中,一對主僕在草坪上纏綿著—— 蕭遠悠心中帶著傷感,鼻頭發酸、臉帶紅霞︰“颯,所謂忍者,就是要忍人所不能忍,小颯,你要對得起‘瀟灑’兩個字,也要對得起‘忍者’兩個字。你這樣下去……我會很為難的。” 高橋從蕭遠悠背後環過雙肩,懷著多年相伴左右而不可得的心,憑著這股難以遏制的情感,緊緊抱著蕭遠悠,貼在他耳邊︰“可是,這樣下去……即便是在下,也會忍不住想……” “颯,我已經……我已經對某人下過承諾,你不也是嗎,這是還不清的債呀……” “主公,在下真的不想再遏制這股,這股、這股……”高橋暴怒︰“這股怨念啊!” 緊接著怨念而來的一個背摔把蕭遠悠整個人懟在水泥地板上,頓時一條命去了八成。 蕭遠悠暈倒前斷斷續續支吾兩句︰“颯!你……” “主公,在下知錯,所以馬上就切腹來見你是也!”高橋拔出貼衣刀就打算往腹部刺下去。 “誒,別別別……”蕭遠悠一個打挺起來把高橋撲住了,按住雙手抖開短刀︰“喂!來真的啊你,不就才那麼點錢嗎……” 高橋掙扎著淚目搖頭︰“那可是在下利用休息時間在貓餐廳當女僕一點點攢下來的是也!主公怎麼能——” 蕭遠悠真的是有點疲于解釋了,兩手比劃著︰“我也不想啊,那是不可抗力,人家那車撞過來,我總不能飛出去倒在地上踫瓷吧?我平時那副樣子也就算了,大事上我還是挺靠譜的對不對?” 高橋的眼神有些懷疑︰“嗯?您真的沒打算踫瓷嗎……” “咳咳……偶爾不靠譜……也不是這種情況啊!”蕭遠悠努力解釋著︰“你看看,那車撞過來,我當時就是三個選擇,一個是御劍飛出去,然後嚇得大家目瞪口呆,十足路口一陣連環車禍近在眼前。”蕭遠悠兩手翻飛做亂七八糟車禍亂象,“第二個,選擇巍然不動!那我豈不是要斷腿在路當中。”蕭遠悠再伸出手來︰“最後是著地滾開,然後開口管人要錢,咱們有道之士這樣做你看看掉不掉價?” “可您為什麼順勢就往人家引擎蓋上滾呢!” “做戲做全啊,要不然我站著不動的話,對方那輛保時捷豈不是很沒面子。幾百萬的車連個臭道士都撞不翻,我也是心疼那車啊。” “說到底還是要踫瓷啊是也!您倒是沒想起來身上是有佩劍的嗎?佩劍呀!” “與事情無關啊,這個問題很次要。” “可您帶著劍在人車上打滾就很重要了是也!那根本不像是被撞起來的呀!演技零分是也!”高橋看著旁邊已經空蕩蕩的錢包︰“在下最後的積蓄啊……” 蕭遠悠看她從激動的情緒中緩和了下來,才坐起身來︰“錢也沒那麼重要啊——” “很重要!在下現在脫離了風魔家的庇護,也並不想依靠風魔家的名號來獲得未來夫婿家中的地位……” “不就是嫁妝嘛……我可以借給你呀,別看現在我這樣,至少還有個大宗門掌教的背景呢。” 高橋搖頭︰“不必了,在下已經欠了主公很多錢了。” “誒?我不都說了,只是騙你的而已。” 高橋頓時慌慌張張︰“欠、欠了就是欠了!我一定會還清的,請主公不要質疑在下的決心是也!” 當年的確被那三億多欠款嚇到,但事後想一想,的確不是什麼嚴謹的騙局,當時只是為了脫離風魔家而願者上鉤。至于現在,則是想通過這三億多的“欠款”為契機,留在他身邊而已。 只是這一層,她不願講明,她只想作為忍者守在他身邊就夠了。 高橋低著頭,小聲而不失堅定︰“我是……是主公家的忍者,該負責的一定會好好負責是也。” 蕭遠悠試探道︰“那你……不生氣了?” 高橋點了點頭︰“氣消了是也。” 蕭遠悠也點頭,再小心翼翼道︰“就算今晚上睡草坪?” 已經完全沒有旅費的兩人,今天終于淪落到睡公園座椅邊、天橋橋墩下—— 高橋嘆道︰“這個就還有些生氣是也……” “其實,像這樣富有情調的仲夏夜里,睡在環境清爽宜人的公園,也不乏一種別樣的情趣——” “吁!”不遠處的流浪漢們對他豎起了中指。 “——我無意調侃諸位……”蕭遠悠又轉向高橋︰“不要暴躁,不要生氣——” “唉……”高橋睡在長椅上,因為椅子太短而蜷著身體。 她知道蕭遠悠的睡丹十二息已經可以不用休息,所以干脆將腦袋側枕在他腿上,數秒後,還不安地抬頭問︰“不會咯著主公吧?” “颯該有肉的地方還算有,沒瘦的那麼夸張……” “說來,跟著您以後,在下都沒長個了是也。” 蕭遠悠不會說‘你自己要跟來’這種話,但就事實上來說,他的確不願意高橋跟著他一起風餐露宿。當時羅貫中也有意甩開她,所以隱匿疾行過幾個月,但後來發現她還是狼狽不堪地找了上來,忠心耿耿,才讓羅貫中默認她跟來一起。 沒有人會因為欠債這樣可笑的謊言而做到這個份上,除非她是天下第一的笨蛋。蕭遠悠曾經懷疑過她的用心,覺得她是覬覦自己的一身傳承修為、亦或是門派的權位勢力。但她就只是默默跟了那麼久,送衣送餐、精心服侍,讓蕭遠悠愧疚自己的猜度。 她像彌彌一樣,總能用直接和愚笨的方法讓城府算計化為慚愧和自責。而且她還不是蕭遠悠的小妹——所以連蕭遠悠沒有想到,高橋留在他身邊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他到最後也不會懂的。 高橋大空在傳授女兒那些技術以前,曾說過︰“忍者是令人顧忌的兵器,所以懂得審時度勢的忍者,才能活到最後。” 颯當年問︰“怎樣審時度勢?” “忍者的一生會服侍很多主人,所以忍者也不被使用者所相信。主公與忍者,相互都知道,彼此會在在必要背叛的時候,選擇背叛。所以我們忍者,也被稱為背叛者。如果能找到自己生命中最應該盡忠的那位主公,那麼這就是屬于那位忍者的、畢生的榮耀。” 一些人認為理所當然的事在另一個人眼里,就充滿了特別的意義。苦心算計下的結果,總也比不上有心無意間的誤會。 在颯眼中,也就只有蕭遠悠,會用那麼大的一筆錢來誆一個流落街頭、沒錢吃飯的乞兒,會在身受重傷、大病初愈後親自來聘請那個罪魁禍首,更會惴惴不安地為了一些小錢而安慰勸說。 細弱蚊聲的夢語︰“主公……” 兩公里外—— 霞放下了望遠鏡︰“令人嫉妒的鶼鰈情深,會不會和我們一樣是姐弟呢?” 曉悶著頭收拾裝備,抬頭︰“不會……” “那就是兄妹吧,兄妹——” 曉︰“霞,出手不要太絕,上次殺光那兩個小隊後,已經被警告過不要再做太過火。” 霞︰“曉,無論做多少準備,暗殺中最好計劃還是靠隨機應變。” “嗯……拼命的也不是那些袖手高坐之人。” “最重要的是——我沒有學過、也沒有教過你手下留情的方法,因為……” 這兩人是殺手,一種極為特殊的殺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5回 黎明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選擇的這處公園四周都很開闊,如果要將他視為目標,狙擊點只能從公園之外找,也就是2公里外。 2公里遠的狙擊距離,子彈會在聲音傳來之前命中,但開火時的光線會在子彈命中前幾秒傳過來,且不說修為深厚、耳力目力遠超常人的道士,就算是受過訓練的士兵也能注意到狙擊點上的異常並作出回避。 所以,要完成狙擊並確保命中,就要等待對方長時間靜止的一個空檔。比如︰休息時間。 但經過一整天的追蹤,感靈二人組並沒有發現蕭遠悠的這一處空擋會在何處。 晚上他是不休息的,白天也不見睡過。 “他難道是妖怪……”架著狙擊槍已經瞄準了大半個晚上,曉都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人類︰“這種人真的有那一瞬間的空隙嗎?” “正面交戰則不可能贏。”霞在旁邊拿著望遠鏡看著測風儀,手中整理著資料︰“據說之前的戰斗中,他的反應力能看到手槍子彈,槍械對他來說還不如冷兵器好用,而用近戰接近、被殺的幾率高過暗殺成功吧……真是強到讓人感到胸口壓迫,啊啊啊——曉,我的胸口都痛了。能幫姐姐按一下胸口嗎?” 曉都沒管她,抬頭問道︰“那要放棄嗎,太難了。” “不必,人不可能沒有弱點。任何人都有放松的那一刻,殺手不是戰士而是殺手,是因為我們的工作不是擊敗對手,而是殺死對手。這和對手強不強沒有關系,記住這點。” “是,霞姐。” 霞操縱著手里的平板︰“剛剛查到中原道派【亂真道】的資料,據說門內流傳的傳承能力中有一門睡覺能力,修為最高者完成一天的休整只需要約莫兩分鐘上下。也就是說,一天中,有兩分鐘的時間是他最松懈的時間。” 蕭遠悠睡丹的【十二息妙法】已經練到極致,每天休息的時間只需要兩分鐘,這兩分鐘並不固定,所以要抓住偷襲他的那一瞬間,非常難。而且一旦打草驚蛇,讓他看到位置,御劍反擊之下幾乎無法脫身。 “真可怕……兩分鐘,一天里只有2分鐘的空隙。”眼中電光閃動,片刻間曉算出了狙擊成功率︰“狙擊成功的幾率只有0.138%,而且失敗則意味著受到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追殺……” 勝負只能在第一槍里,這一槍只求能夠重傷對方,就一切都好辦。但如果不中,狙擊失敗就意味著獵人與獵物之間的換位。 暗殺失敗率超過99.8%,這絕望的現狀使人頭皮發麻,但霞卻感到一陣難以壓抑的興奮和狂熱。 “好強、好強……好強啊高鶩遠!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強的人還可供暗殺,之前在亞洲的時候怎麼沒有遇到這種人……啊啊啊!我的身體,都要變得奇怪了……”霞抱著胸口拼命蜷縮著身體,壓抑著某種狂熱的欲望。 “霞,這樣很痴漢。” 霞從迷醉中回過神來︰“奇怪啊,曉,看到這麼厲害的男人,不會覺得興奮嗎?” “只會覺得想逃。” “一定是因為沒有暗殺之心的原因。” “我覺得只有性別的原因。” 霞架起望遠鏡︰“繼續觀察吧,只要還是人,中彈會死會流血的人,就不可能沒有松懈的那一刻。” 曉沉思道︰“這樣等下去嗎?在找到他的作息習慣之前,恐怕會先拖垮自己,變相的讓對方更強,狙擊的成功率會下降到千分位……好像現在就已經是了。” “無論是千分之一還是萬分之一,殺手就是能抓住這一機會的人。就算是在戰斗中,也可以再找機會,看不出弱點的人也曾遇到過,可我們還沒有失手過。” 曉還是聚精會神看著狙擊鏡︰“總是這樣拼才讓我覺得更加疲勞。” “疲勞的話可以用點藥來提提神……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唷,哼哼~真是想想都覺得、覺得……曉~姐姐變得好奇怪了,要來幫幫我嗎?” 依然是徹底無視︰“這樣一直等也不見得能等到機會吧,而且對方可能開始移動,我們的機會還會變得更小。” 霞眼中綠光閃動,習慣性地用無名指撫摸下唇,考慮片刻後︰“有沒有知道他作息規律的人呢?” 答案是︰有。 ………… 旭日東升,公園里的流浪漢們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先聚在一起各自圈好行乞的地界,然後出發去各個區域。 經常從事分配調控工作的蕭遠悠在三十米外听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微微思索著︰“地界也應該是有好有壞的,怎麼分呢?” 商業區的情侶為了表現一下,出手自然闊綽,收入可能比公務員高。貧民區的住民連自己也跟流浪漢只隔一線,能施舍的恐怕只有口水和白眼了…… “應該各個相鄰的區域乞討到一定時間,就輪一次,這樣一整天下來每個人都正好輪換各個區域一周,也不會因為要錢要到臉熟而被顧忌……” “悠,在說什麼……”高橋迷迷糊糊睜眼,神智都還不清楚。 “在考慮乞討的路線和效率化方案。” “唔……”也幸虧是睡迷糊了沒听清楚他在說什麼,不然又要鬧一場。 “才剛黎明,要多睡一會兒嗎——雖然不是什麼舒適地方。” “唔……”高橋眼楮又漸漸虛眯上,額頭頂在蕭遠悠胸口,整個人都貼了上來,一面蹭著找舒適地方,一面喃喃道︰“腿上肉硬,枕地臉痛了。” “嘿嘿……”蕭遠悠干笑兩聲︰“招、招待不周……” 沒過多久,晨練的人開始漸漸變多,年輕情侶在這個點找開闊地方摟摟抱抱並不顯眼。 陽光和熙照人,植株綠意甦醒,晨霧打濕的衣褲在陽光下漸漸干爽。 高橋是個勤快的人,天色大明後精神會自然清醒,唯有陰雨天可能會賴床。一覺醒來伸個懶腰︰“渾身都酸痛了。” “沒法,我已經很盡力在配合了……” 忍者跳下來舒活筋骨,左右扭腰,壓掌觸地,柔軟度好得驚人。 起身叉腰嘆道︰“唉……再這樣過幾晚,在下到還能受得了,主公生活這樣規律的人,一定受不了是也。” “的確得想辦法解決一下吶。”蕭遠悠的睡丹不存在出現身體狀態問題,但這樣休息一定會打亂他固定的生活規律。 “要不要我再找地方打份工呢……” 蕭遠悠苦笑兩聲︰“不用啦,這幾天已經有安排了。” “什麼安排?” 蕭遠悠示意她看身後。 高橋猛然驚覺,倏然拔槍抽刀跳至蕭遠悠身前。 “主公……” 蕭遠悠微笑拍肩安撫高橋,抬頭問道︰“有何貴干呢?” 霞優雅地頷首︰“你好,我的名字叫霞,是個殺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6回 第一回合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請問有何貴干?” “是這樣的,我可能是您接下來的對手,所以前來問候。” 就在這樣莫名其妙的開場白之後,三人移動到了一間咖啡廳。 “對了,自從接近鳳凰城後,雖然我一直有意避免戰斗,以及周圍正在戰斗的人……但為什麼還會有人這樣糾纏上來呢?像霞小姐一樣。” 進入工作狀態的霞,如有必要可以荒誕不羈、也可以理性冷靜。 真正接觸到蕭遠悠,讓她渾身的狂熱盡掩,只剩下一縷楚楚動人和自如干練。 “先生不知道嗎?規則?帶您來的【引路人】什麼都沒說過?” “呃,我沒認真听……”蕭遠悠背後一陣冒汗︰“天吶,喵了個球的,我真的不知道啊,老李又把我坑了……” 霞性感而隨意地咬著吸管︰“這是一種規則,對傳承者來說,這座城市象征著特別的規則。總的來看,像是試煉——” “試煉啊……有幾輪?” “鳳凰城只有一輪,合計三場,對手和場次,由‘這座城市’來選。三局兩勝,目前,鶩遠先生和我都是一勝戰績,這是第二場。” “也就是說這一戰有人敗局,就要再接下一戰……這種規則,能贏的人一般都是連勝下去的吧?” “是的,因為沒有太多規則,輸陣輸到殘廢甚至死亡的人,相當多。” 蕭遠悠支著下巴︰“難怪小姐身上的死氣這樣重。” “呵呵……”霞笑而不語。 蕭遠悠喝了口水,如若無事地問︰“第二場啊……難怪你說咱們是對手。霞小姐覺得誰會贏呢?” 氣氛頓時一滯。 “呵呵。”霞笑得明艷︰“現在還難說。” 蕭遠悠探身︰“既然難說,怎麼至于親自來‘問候’?” “目前看來,我們的贏面偏低,因為先生身上無懈可擊,完美的令人嫉妒,但也有一處弱點。”霞露骨地掃了高橋一眼,笑而不語。 高橋刀柄都在手上熨熱了,憋得滿臉通紅。 “好好好……”蕭遠悠哄小孩一樣把她頭按下去︰“這就是傳說中的同行如敵國吧……”又轉而回霞︰“不過在霞小姐看來的弱點,當年可是在我身上留下了五個彈孔的罪魁禍首呢。” “令人意外,”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奇︰“請問這位小姐,當年是怎樣做的呢?” 【追憶者】的能力發動,她戴著暗色美瞳,眼中的綠色光線被遮住。 高橋正要怒喝,卻被蕭遠悠捂上了嘴。 “嘁……”遠處暗中觀察的曉,右手握拳捶在牆邊,大呼可惜。 蕭遠悠淡然道︰“些許小事,不足為外人道也——不過颯有資格能傷我,才有資格陪我,你們呢?” “我們……”霞的手悄然往身後探去。 蕭遠悠眼神漸變,高橋則隨時準備掀桌。 她卻只順手拿出了皮夾︰“……我們還在考慮——服務員,結賬。” 三人一同起身往店外走。 到了門口,分別之際,蕭遠悠問道︰“霞小姐覺得這次拜訪結果怎麼樣?” “很高興……因為此前我還以為先生是個難處的人,不過現在看來,是我自己難處而已。” 出了門,三人分兩條路,背道而去。 曉︰“霞姐,只差一點得手,看來只剩正面攻擊了。” “不行……那女孩也是殺手,年輕但老練,她正在試探四周的狙擊點。離開那里,你的位置快暴露了。” 高橋︰“主公,要動手留下她嗎?” “送上來,我反而不敢要。”蕭遠悠嘆了口氣︰“他們倒是抓準了這一點。” 作為一派掌教,那段時間的歷練讓蕭遠悠的性格已經養成了顧全大局的習慣,對方明目張膽的送上門來,他反而不會動手。可以說,霞已經看透了他的性格,才會用正攻法來刺探情報。 任何一種優點發展到極致,就是一種缺點。 “從這一點上看來,對方對我下了很大功夫啊。難辦了,這次的對手很犀利——”蕭遠悠摸著下巴看著颯,玩笑道︰“居然還看出了我的弱點!” 高橋極為失落︰“您也這樣說的話,在下真的會傷心的是也。” “女人就該是男人的弱點,這是真理!”蕭遠悠自以為說了句很有道理的話,又繼續道︰“那位霞小姐可真是深喑其道啊,骨子里分明是一把上了膛的槍,面上卻還能散發著這樣濃烈的誘惑力,相輔相成,相信無數男人倒在她手里。”蕭遠悠審視著身邊的女孩︰“危險你是夠了,就是迷人還缺那麼一點點,值得再努力學習——” “在下是忍者是也!是工具!”高橋真的不高興了︰“而且從業以來只失敗過一次任務,還是雇主叛變的原因。” 蕭遠悠嚴肅臉︰“‘第一次’是我真是太好了是也……” 高橋跪坐在地上默然抽刀。 四周路人紛紛側目,蕭遠悠連忙安慰︰“別別別,現在的年輕人啊,怎麼動不動就切腹……” ………… 蕭遠悠用傷人的玩笑讓颯找回了狀態,但事實上對方說的對,高橋是蕭遠悠的弱點。尤其是對方在暗,己方在明的狀況下。 這明暗立場的道理,蕭遠悠不僅懂,而且熟知其規則。 暗處的人有利,是利在伺時而行、觀時而動、順勢則進、頹勢則退,可說是以弱制強的不二妙門,多少強者受一時陰謀算計被算得體無完膚,像是當年蕭遠悠為孫思邈算死常青藍,也是以弱勝強。 但這一招也有易受克制之處——驚變。 暗者便于在局勢動蕩時進退自如,而一旦局面僵持不下,那麼就會陷入難進難退的絕境,攻則無路,撤則無門。 所以說陰謀詭計,是怕陽謀化解。 李師孚是前者的行家,蕭遠悠當然學了十成十。而羅貫中則是陽謀的行家,蕭遠悠一年多里在他的畢生結晶《演義》里,得了不只皮毛。 “現下彼明此暗,上策︰凝而不動,蓄勢不發。局面僵之如鐵,敵勢漸頹、而己勢未消,此消彼長,未戰則已勝三分,待戰則無往不勝。” 沒錯,感靈二人組耗不起,只要蕭遠悠一直不暴露弱點,他們就無從下手。那0.138%的暗殺成功率,賭一賭?賭不起。正面交手?則連萬分之一的勝率都沒有。 他們僵住了,撤是認輸,進則無可奈何。 蕭遠悠陽謀自然坦坦蕩蕩,吃吃喝喝睡睡,睡睡喝喝吃吃,拖得對方精疲力竭。 如此一來,裁判室則會以消耗戰判定蕭遠悠的應對策略佔優,公認法裁決這一局不戰而勝。 但是! 這一系列應對方案存在一個變數︰高橋颯。 剛剛如果不是直覺讓蕭遠悠阻止她回答,那麼兩人就已經置身絕境。這一次他的歪理沒說錯,受人憐愛的女人的確會成為男人的弱點。 她現在不能留在蕭遠悠身邊,會讓蕭遠悠的策略出現漏洞。但她也不能離開身邊,蕭遠悠無法保護她。對方炸飛機、炸輪船、炸車、炸碉堡,只要瞄準小颯動手,蕭遠悠必然會動搖。 【先生身上無懈可擊,完美的令人嫉妒,但也有一處弱點。】 “真是一針見血。” 蕭遠悠看著這忠心耿耿的侍從忍者,真是欣慰中帶著無限的惆悵。 而這份無奈,還不能讓她知道。一旦影響了她的作戰心態,則會讓這個弱點被放大。 這第一回合—— 僵局。 裁判室,多數人撫須點頭︰“精彩,各有勝負。”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7回 弱點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武夷山,中原七大道家宗門,其中之二在這座大山中開門立戶,分別是靈寶道派和亂真道派。兩者先為一家,而後亂真派自立門戶,現以武夷北峰為外門,洞天三山連環為內門。 三山連環,天問峰山腰,現在正冒著狼煙—— “師伯!王川師伯!爆炸了!要爆炸了!撤吧!” “不!不行!快了!馬上就有成果了!” “快、來人,把王川師伯拖出去!” “不要!這是偉大的成果!放開我,讓我留在里面!” 一陣堪比滾雷的爆炸聲從山腰直滾上山頭。 山腳下【南苑】的研修弟子們看著半山腰冒煙,估摸著︰“嗯,差不多該到飯點了,都撤了撤了去餐廳吧。” 山峰上【北苑】,丹房的弟子出門一看,趕忙跑回房里︰“【西苑】又炸了。” 山腰【東苑】,大管家江蓮踩著劍一路大罵下山—— “喂!川!你們西苑的想把山頭給炸平嗎!” 王川哭道︰“上清道送來的符篆,【招雷符篆】一擊的統計度數快成了呀!哎喲!你們再等一會兒我就能帶一張數據出來了。” 原先六如寮的成員們還未收徒,因為除了各自負責的區域之外,他們定期要進入【洛書】中開發道術。而這幾年因為掌教奠定的基礎,幾大門派合作,一路順風順水,進展頗豐。 今天就是在統計【南派上清派】送來的招雷符。這玩意威力太大,堪比榴彈器,消耗巨大,而且難以掌握,大家都不敢拿出來用,只有西苑那幫不怕死的死宅敢搞這個研究。 大家都認為,他們還能堅持每天豎著進出西苑,光這一點都可以算是亂真派第一有種。 剛剛那抱著王川沖出去的師佷花了好大力氣忍住哭︰“師伯,咱們再晚點出來,就要以身殉道了!” 江蓮眼瞧著那一幫不要命的後輩都在爆炸的氣浪里凌亂,一個個倒在地上魂不附體,還有的在傻笑,看來是被那陣滾雷給震暈了,真有點罵不出詞兒來。 “你們今天……有點玩過頭了吧。”他們倒也不是刻意搞事情,要不然自己不至于這麼慘烈,江蓮每次心疼預算想來開罵,卻都在開罵前先消了火︰“算了,你們先去治一治吧,王川,去一下三思殿,有事了。” 天問峰上,現在的建築群已經趨近飽和。 山頂一圈建築群是丹房,被門派里人稱為【北苑丹房】。 原先的倉庫則被發展成為了【資料統合部】,被大家稱為【(爆炸)藝術之西苑】。 【南苑】給了研修弟子練劍對劍,四個苑里規模最大的苑落,階梯式演武場,三千人在這里演武都不成問題。 【東苑】則是是整座山的行政中心,除了舊六如寮里面一成未變,其他地方都是大為改觀。 這四個大建築群已經佔據了山南,山北則是風水陣法不能動。 負責建築的汪海鳴打算接下來往【召神峰】和【斷念峰】發展建築群,只是還在構思該定什麼風水,預計這幾天會出成果。 就在這一派欣欣向榮之中,今天公子她們從洛書中回來,帶出來了一個雖然不重要,但是非常厲害的陣法,讓這座山的高層瞬間消失了一般。 北峰三思殿,一直是大家的會議室,今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亂真派高層人物除了出門在外的長老們,其他一個沒漏的全來了。 三思殿里面流淌著一陣詭異的、神秘的、難以言喻的沉默。 朱︰“這個是【器靈尋回陣】。” 陽︰“這個是照離的身上的毛……” 公︰“這是軍用的衛星呈像地圖。” 彌︰“這是……阿離的呃……畫像?” “是五行性質。” 江蓮︰“你們真的要干嗎?我覺得不妥。” 眾人︰“為啥?” 現任副掌教的林哲,在職責和同屆的壓力中戰戰兢兢求生存,一年多下來都明顯瘦了好幾圈,皮包骨般,銳氣盡消︰“不,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人弄回來,扛、扛不住……” “可是他既然沒主動聯絡,就代表他目前不打算回來吧?而且以他的風格,如果能夠回來的話,一定會馬上出發。沒聯絡就代表沒聯絡的必要。”江蓮的話在門派里頗有威信,因為她的思維是最接近蕭遠悠的人,大家能從她的指令中看到那雷厲風行的影子。 “話雖如此,可是,這一年多杳無音訊,至少,至少……嗯……”朱嘉森不知道怎樣措辭。 陽鑫一拍桌子︰“且不說會不會耽誤他,至少得知道師弟他是生是死吧?” 眾人陷入沉思︰“嗯……” 這話沒毛病。 巧地令人覺得幸福,大洋彼岸的蕭遠悠也在猶豫︰“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去找人來幫忙。” 僵局讓人不舒服,無論哪一方都有制勝的可能,卻又遲遲不能分出勝負,這樣不上不下拖著也不是個辦法。 蕭遠悠懷念起那群師兄弟們︰“那群人的話,能贏。” 以現在的交通設設施,就是在地球另一端的人,要見面也不過二十個小時。 可蕭遠悠不願意叫,或者,也在兩者之間猶疑不定。 “當年說走就走,跑地瀟灑,現在有麻煩了才聯絡,張口就是要人,忒不是東西了。” 武夷山方面在顧慮會不會給他添麻煩,蕭遠悠這邊則帶著一年多沒有聯絡的愧疚。 蕭遠悠現在的心境,世上已經很少有事能讓他感到為難和踟躇。但這種看似沒有意義的考量,往往才是人與人之間最有意義的關系。 “唉……沒臉就沒臉了吧,得叫人。” “唉……添亂就添亂了吧,得聯絡。” 蕭遠悠下定決心的當,高橋那邊也遇到了某個人。 不遠處,一個紙盒子罩頭,形象詭異的女人正坐在一個露天席,對著高橋悠然巧笑—— “那位是……”蕭遠悠正好被遮住那里的視線,高橋自覺的過去搭話。 “大人,您也來了,主公正在……” “噓……”那紙盒子食指作噤聲狀,回頭讓服務員拿兩個懶人布丁︰“稍微吃一些吧。” “謝謝。”高橋雖然不喜歡和神田理惠子打交道的李師孚,但好歹是蕭遠悠的老師,勉強陪同坐下︰“主公一切安好,最近遇到了些麻煩,只怪在下太弱了是也。” “我知道,你呢?覺得跟著她辛苦嗎?” 高橋愣了愣,低頭道︰“並不覺得辛苦,因為有主公處處遷就,在下反而是被照顧的人,實在慚愧是也。” “他是個溫柔的人。” “嗯,在下確實體會到了是也……” 服務員把甜點放下,高橋在她示意之下吃了一勺,誰知李師孚冷不丁問一句“你喜歡他嗎”,差點讓高橋嗆死當場。 “您、您在說什麼是也!” “沒事、只是一些猜測,總覺得你們兩人能同行不是巧合,明明你都幾乎要了他的命……他對你很貼心?” 高橋慌張地擺手︰“沒、沒有,主公在花錢方面對在下十分之刻薄!是個壞蛋是也!” 銳氣! 嗖嗖—— 蕭遠悠的佩劍襲來,飛龍雙劍,刃如牙、身如鱗、光耀如電,穗如流星!劍氣橫溢,掠似扇面,是蕭遠悠全力出手。 對方陡然拔刀,雙刀觸及劍鋒立卷,不過三招之內,刀口折斷,連撤三十米外。 蕭遠悠倏然出現在高橋身前,渾身殺意四泄,林意已經開合數次,冷然喝問︰“你是誰!” “誒?”高橋看到對方眼中綠光閃爍,失神道︰“她不是……李大人嗎?” 面具被劍意撕碎邊角,霞緩緩拿開紙袋,里面卻是一個防毒面罩︰“拜拜——” 兩顆毒氣煙霧彈離手,棕色的迷霧頓時擴散開來。 “颯,去確認附近狙擊點。”蕭遠悠下令,高橋卻愣在當場,無動于衷,蕭遠悠倏然一個耳刮,抽得高橋耳根通紅。 “听到了嗎!振作點!我們被襲擊了!” “是!是!我馬上去!”高橋含淚離開︰“我真的……是他的弱點……” “可惡,不過恍神的功夫,這些家伙真煩!”蕭遠悠屏息沖進毒霧之中——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8回 暗殺率千分之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會突然沖進毒霧里,是大出霞的預料,這毒霧可以入眼,進來不要五秒就掙不開眼,憋氣則能憋多久? “原來我是被小看了嘛,呵呵呵……” 霞抽出備用的長柄軍刀,輕聲接近蕭遠悠身後。 還有五米,霞重心下沉,蓄勢待發。 猛然,一人從後面伸出手來抓住手臂。霞掣肘抖開鉗制,左手回探就是肘擊撞向太陽穴,一擊不中,右手軍刀便往下刺。 “是我……”是曉,隨意側頭閃過刀尖,右手指了指天上。 霞抬頭向上︰一柄飛劍的劍尖已經瞄準了這里,似乎是還不能確認,所以並不下落。 蕭遠悠的林意二階不能持續太久,但只要用飛劍找到敵人位置,圈入劍界之中,不用三秒便能襲殺。他居然用自己的身體做誘餌布置了一個劣勢中的反殺陷阱。 “誘餌?”霞恍然看著前面看似毫無防備的蕭遠悠,笑容中帶著一絲佩服︰“這膽魄……” 曉做個手勢︰“得手了就走。” 迷霧中,蕭遠悠合上了眼完全憑直覺和听覺來辨別敵人位置,從毒煙這頭一直走到另一頭,直到走出去,除了兩邊手上順便抓了五個暈倒在毒煙里的吸煙群眾,其他一無所獲。 照離從毒煙里也走出來,腳步搖擺不定,眼色像是喝多了。 “阿離,有收獲嗎?” “嗚——”它只是一臉醉態跳到蕭遠悠肩上來舔,弄得他一臉口水︰“嗚——” “呃……”蕭遠悠擦了把臉,一把抓起狐狸後頸提在手上,到另一邊找到那個站在天台上發呆的忍者︰“颯,回來。” “是!”她就這樣直接一腳踩空飛了下來。 “唉……你這樣下去,才真的會成為弱點。” 蕭遠悠架劍把她接住了放下地,隨意找了張桌子坐下,懷里瓶瓶罐罐取了幾樣丹藥,真元丹、復靈丹、雨露丸、復傷丹、還神丹,一把拿出去至少賣個七位數的丹藥,眼皮眨也不眨塞她嘴里。 蕭遠悠懂得丹經,知道這些吃了也無害,有多少拿多少給她吞下,高橋吃的渾身滾燙,終于回過神來。 “好點了?深呼吸,哪里疼痛?” “嘶——呼——沒有,沒有地方疼痛是也。” “倒怪了……我分明看到她對你施法,沒有事就好。”蕭遠悠點頭,看路邊鐘表︰“現在13點,凌晨3點左右亂真派的人就來了,你跟著他們一起回去吧,等這里事情了結後我再回去看你。” 高橋卻不應聲,眼中情緒復雜,有祈求、有可憐、有期盼、有失落︰“可在下是主公的忍者,是工具……” “颯,我從沒把你當做工具,也不認為你適合作為忍者待在我身邊。”無論高橋自己怎樣看待自己,蕭遠悠始終都把她當同伴和朋友來看︰“明天他們一到,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回去。” 高橋想開口反對,卻只能黯然回道︰“在下,已經是您的累贅了……” “呃……不是這樣。”此時言多必失,蕭遠悠想來想去,只得安慰一句︰“你不要想太多。” 不知道對方在她身上下了什麼手腳,兩人不敢坐任何交通工具,就如同之前四處游歷一樣,徒步到了機場。蕭遠悠偶爾說幾句往事湊趣兒,高橋興致闌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蕭遠悠看她好幾次想開口央求留下,卻又咬唇忍住了不說。 人人都知美女巧笑時有風情萬種,卻少人明白它比不上淒楚欲哭又藏哀忍淚時美地如夢似幻。 月起日落,淡素的月色就是雅妝,能襯愁容。蕭遠悠竟被身邊這個日本女孩的要強矜持和欲哭無淚引得幾次心動同情。 “其實,回去也好,六如寮那里沒我的允許,別人是不能住的,幾位師兄師姐出寮以後,現在大多數房間都空了下來。你可以隨便找一間住下來修行,再問姓朱的三師兄隨意要些丹藥助長修為,變強一些,再來陪我旅行吧。我已經和你處慣了,跟別人不一定合拍。”蕭遠悠就像哄著小女孩一樣,一句句的諄諄善誘。 “嗯……”她的興致還是不高。 “唉……” 一路絮絮叨叨沒話找話,時至凌晨,兩人終于到了機場。 凌晨還在候機的人相對較少,兩人到了國際出口,隨便找了一處空曠地方坐下。這嘴里像是念經一樣的男人和一個神情落寞的女孩,且不說背後的劍袋有多引人注目,光兩人這精神狀態就足夠讓眾多監控探頭瞄準他們了。 蕭遠悠沒空不自在,高橋則沒心情不自在。 時間一點點過去,凌晨兩點鐘—— 高橋像昨天一樣枕在蕭遠悠腿上,不過她沒有睡著,只是在腦中不斷胡思亂想。 “會被趕回去,是因為太弱了,太過依靠主公的力量和智慧,到最後連自己的忍者本能都已經忘得一干二淨。被敵人……” 被敵人怎麼了? 蕭遠悠確認過高橋身上並沒有留下傷口和痛處,也沒有中毒或受到內傷。 “到底……敵人到底……” 回憶中,霞的提問變得尤其清晰,她的提問和言詞,似乎是故意使人動搖,眼中的綠光一閃而逝,仿佛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從我身上取走了……什麼?” 凌晨兩點過一刻,一陣觸之可察的氤氳薄霧在蕭遠悠身邊騰起。 這是他固定的睡丹時間,一直處于閉目養神狀態的蕭遠悠,呼吸間開始變得綿密厚重,換氣間隔變長,身體四肢失去力道。 睡丹一旦開始,人就只剩意識甦醒,身體的部分機能開始逐個停息,包括五感、肌肉反應、腸道髒器都會開始輪流開始調理,可以說是修士最脆弱的時期。 綿密悠長的呼吸聲、暗藏深意的提問、眼中閃過的寒光、兩點一刻的休息…… 瞬間! 一種令人渾身戰栗的危險,支配了高橋的本能、天性、潛意識,奪去了她幾乎所有感知能力。 ………… 睡丹才到第三息的蕭遠悠,突然感覺胸口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帶著女性獨有的輕柔溫存—— “該不會是睡得在我身上流口水了吧……”蕭遠悠打趣地考慮著,鼻腔內聞到的卻不是女孩身上的淡香,而是—— 濃厚的血腥味! “糟!” 倏然睜眼,一女撲在身上,鮮血染了滿懷,她的血。 “颯!” 鮮血、身體,都還溫熱,但人卻雙目半閉,已經斷氣。 “死了……”已經沒有絲毫生氣的眼神,看地蕭遠悠腦中一陣暈眩︰“死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9回 復仇者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暗殺成功率停留在千分位,連這種近乎不可能的幾率都能抓住,無疑這二人組是目前最強的殺手。 裁判室中,所有人都承認了這二人組的實力。 蕭遠悠組一死一輕傷,公認法裁決,如果接下來感靈二人組沒有全滅,那麼蕭遠悠就算敗局。但現場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蕭遠悠這場會輸——因為他還沒有死。 ………… 狙擊鏡中的目標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灘血跡。 機場對面,一棟賓館頂樓,面色蒼白的霞對身邊人下達了指示︰“曉,逃。” 曉丟開狙擊槍拿起慣用的沖鋒槍︰“暗殺成功了,那護衛替他擋下這槍,但他已經受傷,可以一戰。” “曉,教你最後一課。”總是荒誕不羈的霞從未這樣嚴肅、也從未這樣溫柔過︰“刺殺失敗的殺手,第一考慮的是保命。因為受傷的虎,只會更加危險。” 一陣冰冷刺骨的濃厚殺意猶如實質一般籠罩了整個頂樓,幾乎令人窒息。 他已經發現了這個狙擊點。 “逃,曉。”霞開始熟練地檢查周身裝備︰“後面的廢話不用再說,易地而處的話,我會果斷的逃。” 不是因為作為姐姐必須擋在弟弟前面,而是因為曉的能力【風行者】可以容他逃走,而霞跟不上他的速度,還不如在這里多拖幾秒為曉制造機會。 “現在浪費時間就是死,”霞攏住曉的肩膀︰“我已經把所會的東西悉數傳給你,你已經是合格的殺手了。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是殺了我,要麼是轉身離開。如果你有心為我報仇,那麼答應我,‘感靈’共有三個,殺掉最後一個‘感靈’之後才能再來,否則你沒有勝算。” 霞知道他不會動,拔出左輪按下擊錘︰“我不想浪費生還的可能性,我數到三,你如果不走,我就會殺了你,傳承你的能力殺出去。” 周圍的殺意已經越來越濃烈,仿佛光是氣息就能將人刺穿,處在這里就像是在西伯利亞的寒冬之中赤身露體。 “一、二、三——”  —— 霞並不是開玩笑,數到三的瞬間的確開了槍,而曉則是在擊錘下落的瞬間開啟能力離開了房頂。 數秒後,他已經來了,霞冷然回頭。 血月之下,一人長發凌亂、渾身浴血抱一女尸,身後兩柄飛劍環肆,氣勢如蛇影、如豹襲、如虎嘯、如龍咆,殺氣傾瀉,猶如洪流噴涌,肉眼可見。 而那心中懷著萬丈怒火、猶如凶獸般的狂人,面上卻靜如止水,甚至微微帶有笑容。 蕭遠悠神色怡然︰“你們這兩只蒼蠅實在是有些煩人,兩位對此難道沒有絲毫自覺嗎?” “呵呵呵……對此有意見的人目前只有先生一位……” 蕭遠悠心中的怒意已經要透之而出,但貌似溫和,冷靜地令人害怕。 霞用左手抓住刀尖,任由刀鋒刺破掌心保持清醒。 多年生死的經驗告訴她這時候不能有一絲的麻木,冷靜的思緒讓她開始與之博弈︰“先生有一位值得尊敬的下屬,不是嗎?” 蕭遠悠和顏笑道︰“是的,我都想不到會為她來取你們這種人的命,恕我直言,你們的狗血會玷污了這女孩的純潔……” 【追憶者】起效,霞眼中綠光一閃,原以為能看到他心中最深處的記憶,卻沒想到是數十種自己的死狀,有挖眼取舌、有剔骨抽筋、有腸穿肚爛、有千刀剜肉、有開顱取髓,種種可怖,令人膽戰心驚。 “唔唔嘔嘔……”霞頓時右膝一軟,半跪下來,嘔吐感充斥著胃部。 “是通過提問來動搖對方的情緒,隨之提取記憶吧……”盛怒使人盲目,但蕭遠悠怒極而靜,觀察力絲毫未損,反而猶有過之。 僅僅兩次就看穿了這一能力,霞已經對自己的生還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也不再考慮同歸于盡,只打算就在這里受刑也要拖他一時片刻,讓曉順利離開這里。 蕭遠悠回頭看天,視線微移︰“以他的速度,離開這棟樓還需要兩分鐘,潛入最快離開這里的飛機、到起飛離境,最少還有十分鐘,我們可以慢慢玩……”蕭遠悠抱緊了懷里的人,氣得胸口都要炸開,但面上依然是波瀾不驚,其中反差,令人不寒而栗。 連霞都不禁問道︰“你真的發怒了嗎?” “是的,你們再努點力,說不定能把我氣死在這里。看來我是真的生氣了,我會把你弄漂亮點給她陪葬。你想穿什麼衣服?穿裙子嗎?我覺得你現在就挺好——”他仿佛是在敘述一件已經發生的事情︰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唔……”可怕的殺機已經讓霞難以保持理智︰“她不擋那一槍,我們易地處之……” “是的,她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也是你的意料之外,多讓人意外的丫頭啊……”蕭遠悠溫柔的神色一改,帶著疑惑和逼迫︰“不過怎麼會有你們這麼不要命、不講理、不識相的人呢?我不願跟你們計較,卻跟橡膠一樣粘在我身上,我看你們沒必要一直苟延殘喘污染空氣,還是死了好。” 霞勉強止住顫抖︰“殺手會存在,是因為有些人本就該死……比如你懷里的人。” 高橋的死狀可憐,但神色安詳。作為一個忍者,為自己真正的主人盡忠,她已經得償所願。但她的死亡卻令人悲慟。 蕭遠悠臉龐挨擦高橋還溫熱的額頭︰“啊——我總算知道她為什麼要跟在我身邊了。我得要代她謝謝你們兩個——”蕭遠悠撤下一柄飛劍握在高橋的右手里︰“順便讓你們把這話帶去下面給她听。” 接著一柄飛劍飛襲糾纏,劍意中不帶殺機,但卻虛晃克制,不斷糾纏。另一邊蕭遠悠展開林意,一步一步輕輕踏來,抱著高橋的尸體用她的手提劍來殺人,意思是要讓她自己親手報仇。 蕭遠悠現在啟用陰陽雙劍法,陽劍揮斬勢大力猛,招數直來直去,用作糾纏和限制對手,招中有隙、隙中有計,陰劍握在高橋手里,凝而不動,隨蕭遠悠步步進逼。 陽劍的橫豎單向斬擊逐漸化為連斬,猶如筆劃橫折、豎鉤,劍招中間隙越來越少,越來越巧,一步步將霞逼向緩步而來的蕭遠悠。 道士抱著尸體,尸體握劍殺人,荒誕、怪異、恐怖、可怕,但卻殺機四伏,不容小覷。 “不能再躲!”手雷用不上、煙霧彈無濟于事,霞一個後橋翻換上軍刀,要砍開劍路缺口沖出去。 錚—— 金音交鳴,軍刀立時脫手而去。那劍道上凝聚了蕭遠悠結丹境界的高深修為,現下中原以二十一丹為頂尖高手,而蕭遠悠的修為境界,只低一線,劍路侵襲、道虐蹴韁 攏 撇豢傻病 霞找準機會朝蕭遠悠開槍射擊,射擊線卻被劍招籠罩,蕭遠悠開啟林意二階躲閃或斬彈子彈。不說殺傷,連他懷里的尸體都不曾擦踫上。 手臂、大腿,衣衫開裂、劍傷不斷,被迫一步一步,霞被漸漸逼向高橋手中的長劍劍圍之中,劍尖閃閃爍爍,猶如冥王的招魂死令。 蕭遠悠神態如痴如醉,步幅猶如酒醉,已經完全沉浸在深仇大恨得以報復的過程之中。蕭遠悠吻著高橋的臉頰,右手代她捏著陰劍前刺——吻頸一劍。 再往前一步就是死,霞淡然一笑,仰首瞑目而去︰“這樣也好……” 劍柄之上傳來觸感,蕭遠悠猛然一驚︰“這!” 倏然,蕭遠悠撤劍而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0回 師弟莫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是觀者無不驚奇的一幕,長劍在手,劍尖再入半寸就能報仇雪恨的當口,那道士卻撤劍便走,猶如觸水的貓,驚呼而去。 裁判室中的解說員帶著驚訝敘說︰“戰斗結束,高鶩遠一死一傷、脫離戰場。” 解說員儀器中看到的畫面終止,眾人面面相覷。 現在只等公認法裁決,從實力上來看,蕭遠悠應該是同期這一屆中最強的新人。但從結果上來看,蕭遠悠這局輸的無話可說。 然後,這一場也就成為了鳳凰城初賽大戰中第一場帶有爭議的一局戰斗,最後結果是“雙方都定為敗績”,也就是說︰平局。 這一戰虎頭蛇尾,成為了鳳凰城大戰里的唯一平局,一時因為奇談。 “他這是……什麼意思?” “諸位法眼,可曾看到他受了什麼偷襲?” 眾人都搖頭︰不曾。 那他為什麼撤?剛剛只需要一劍下去,勝績與仇恨信手而得,他為什麼要臨時撤劍?氣瘋了?氣傻了?可這人月下飛仙猶如一幅穿越時空的少年。傻子跑路哪有這麼瀟灑的? 武夷山三思殿那邊—— 陣芯處放著呈像地圖,正在跟拍蕭遠悠的行動。 “怎麼樣了!怎麼樣啦?喂!誰給我說說哇!” 林哲踩著【器靈尋回陣】的陣眼,為陣法輸入道牛 畔孿袷嵌 【乒摶謊 巳鱸 茸奧言 イ囊├俊 “嘿!嘿!到底怎麼樣啊?說話!誰瞅我一眼!”林哲想回頭卻無奈現在是頭頂狐狸毛、雙手平舉、單腿金雞獨立的造型,這無私奉獻的大兄弟怒了︰“嘿!他媽的!再這樣我不干了!” “現在不干打你死。”公子一句簡潔明了的話讓他打消了念頭︰“繼續頂!” 林哲頓時火冒三丈,一氣之下——又磕了瓶藥。 不頂也得頂。 雖然林哲在門派里掌握的權力很大,但他入了六如寮,這個寮現在就是亂真派的內閣,前輩就是有話說。林哲在里面行老ど,連慕容入寮都比他早。所以林哲在六如寮弟子這邊的威信並不高,幾個師兄師姐一旦是有了髒活累活,沒人干的話第一個想起他來。 無視林哲在那邊鬼哭狼嚎,公子這邊一群圍在陣眼旁邊,所有人都望著彌彌。 彌彌練劍心無雜念,一套空靈劍意學得神形兼備,劍心小成,觀察力和直覺高出眾人一大截。出謀劃策或許她幫不上忙,但大家沒看明白的事兒,但凡找她來瞅一眼,沒線索也都能看出個八九不離十,準地沒道理。 眾人都問︰“怎麼樣?剛剛為什麼?” 彌彌想了想,突然道︰“她活了。” “啊?” 眾人的震驚不亞于剛剛高橋為蕭遠悠擋槍的那一刻。 林哲拼命想轉過來︰“什麼!那忍者姐們兒沒死!好好好!讓我看看!” 眾人︰“你別動!” 陽鑫驚道︰“活了?高橋?” 彌彌點頭︰“大哥抱著她一直走動,最後一劍索命時,大哥的劍抖了一下。” 眾人了然。 林哲大聲嚷嚷︰“抖了怎麼了!喂!給我說說!那小子最後手抖了怎麼了?” 慕容解釋道︰“以師兄現在的劍道,絕殺一手應該不太會有失誤,所以——” “懷里人動了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彌彌撓著頭︰“不過是猜的。” 不要小瞧這一句“猜的”,六如寮老五口中這兩個字可是亂真派的一大神秘現象,人稱【靈犀一動】。【空靈】劍意最難練習,彌彌卻有如天然適合這套劍技,觸之則通,渾然天成。而自從她劍心之後,直覺奇準。她出關那天恰巧彩票開獎,她隨口說了六個數,六個都中了,就只是順序沒對。 所以一群人听到她一句“猜的”,幾乎就同時放棄了思考︰那小妞沒死。 眾人第二問︰“可她……怎麼能活了的?” 陽鑫想起白天蕭遠悠給人胡吃海塞的丹,猛然想起連丹經都沒記載。全靠他們自己試驗發現的一件事︰“服丹過量……會出現某種假死現象……” 林哲問道︰“不會吧?” “嗯……” 眾人看向這位“丹房第一位實驗體”,默然不語。 當年蕭遠悠出差武當山之前,這個老兄被騙吞了顆分量超標十六倍左右的蒲元丹,當天晚上就暈了,然後半死一樣躺了一個多周,醒來之後記憶全失,期間不吃不喝不排泄,身體狀況跟死了沒差,處于一種完全休眠的狀態。 江蓮靈光一動,拿起手機直接打給朱嘉森︰“朱三,到了沒有!” 當時蕭遠悠向武夷山求援,考慮到高橋和公子、陽鑫關系不好,彌彌一來走丟了還得去找,想來想去就只讓脾氣隨和好說話的朱嘉森來。 “你手頭上帶了藥沒?” “我這里已經快降落了!”朱嘉森听出江蓮語氣不對,連忙問道︰“我帶了一些應急用的丹藥,師弟出事了嗎!?” 江蓮︰“那日本的女孩給他擋住了攻擊,他只受了輕傷。” “萬幸……” “但那女孩是要害中彈。” 朱嘉森一時沒搞清楚狀況︰“死了?” “本應該是即死,但卻因為丹藥發揮作用,正好停止了她的身體機能,鶩遠正在設法,不知道你能不能救。” 朱嘉森︰“就怕發生狀況,我身上帶了兩劑‘五石散’。” 眾人心頭一松,這“五石散”是孫思邈當時深惡痛絕的藥方,但也記載在《千金丹方》里面。這味藥毒性很大,常人吃是弊大于利、屬于沒事找事,但用來救人卻有奇效。蕭遠悠當時歷經【伏火爐】幻境,失血過多、腎髒破損,要害的重傷,孫思邈就是用這味藥給他把命吊住的。 朱嘉森還原了五石散丹方,用伏火爐降服其中毒性,送去給醫學院研究過,臨床試驗證明,只要還沒斷氣,這劑藥無論如何也能扛個一時片刻。 “我快到了,情況緊急嗎?” “很急!等不了了,鶩遠現在就在你的正下方一家賓館里,他在靠機場的方向,在十六樓,你下了飛機之後馬上——喂?喂?你還在听嗎!” “听著吶!” 朱三真不愧是六如寮最可靠的師兄!直接拉開緊急出口,背了降落傘低空跳傘,飛到地方踩劍而下,找準了窗口猶如天神下凡般! 破窗而入! “師弟莫慌!師哥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里面一對年輕情侶在床上剛打算脫內衣褲,看到這人破窗而入頓時嚇得兩人興致全無。 江蓮暴怒︰“听電話!听電話啊!他們在朝機場那個方向!南邊!” “不……不好意思。”朱嘉森同時給兩邊道歉,又跳窗踏劍而去︰“師弟莫慌!我又來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1回 大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彌彌當時猜得沒錯,吻頸一劍,高橋右手脈搏突然跳動一下,微弱,但是的確跳了。所以當時他才忙不迭撤下來,復仇固然重要,但既然還有一線生機就要一爭。 “師弟!我來了!” 朱嘉森順著早就開好的窗戶跳進來,看見蕭遠悠神情委頓,正在順著照離的前足放血。 朱嘉森知道,照離乃是藥靈,能食百草,無論四氣五味、是毒是補,對它都有益處。藥物溫養之下,它身體內的任何東西都是藥材,就算是尿也是極名貴的丹藥原料。它的血肉是修士遭逢大難時才會動用的最後一樣護身符,蕭遠悠開始放它的血喂高橋,就是已經束手無策的證明。 照離是他的器靈,一心同體,看蕭遠悠的狀態疲乏,那照離估計已經快被抽干了血,也是一臉無精打采。 “師弟,緩緩,你想弄死阿離嗎。” 蕭遠悠才看到朱嘉森的樣貌變化不大,一樣的高大,只是唇上多了一圈髭須,更添男性魅力。 “我有數……”看到這張臉,蕭遠悠安了心,卻又問道︰“她還活著,但這個傷是打穿了右側肺葉,‘閻王敵’煉出來了嗎?” “你真是急昏了頭,孫思邈都沒弄出那藥來,我們估計還遙遙無期。”朱嘉森說話間提起照離給它包上傷口,沒有帶器靈用的丹,只有撿出幾樣藥材喂了,順便給蕭遠悠喂了兩粒丹,另一手從包里拿出臨時用的小爐,點火溫一杯藥酒,煮上散。 蕭遠悠聞到這個散方獨特的火藥味,皺眉︰“五石散?” “用這個藥應該還可以撐得一時片刻,不過這個傷——”子彈從她背後射透,形成的血塊和氣胸已經讓她無法呼吸,全憑之前巧合服用的丹藥和剛剛照離的藥血讓她勉強撐住。 朱嘉森沒有往下說,就是用盡天材地寶給她續命,續到她自己底子耗盡的時候,救活了恐怕也只剩下回光返照的一會兒。 “這樣下去是沒有辦法的。” “她救了我。” “我知道……師弟,我只想說,你要放松一點,有些事情強求不了,她的命該怎麼樣、我們只能盡力,現在哪怕是你中彈躺在這里,小颯小姐這樣對我說,我也只能這樣回答。” 朱嘉森自從主掌亂真派北苑丹房之後,一直不斷的外出接觸傷患、絕癥患者,有些他能盡力,有些他真的回天乏術。久了之後,他對死亡的一些見解也開始逐漸深刻起來。 認為生命脆弱而去學醫救人的醫者,學成了才發現生命到底有多脆弱,學得越深,感觸越深。醫者無情,不是說醫生都缺乏感情,而是說不能投入太多感情。 “救得了,是命,救不了,也是命。師弟,你懂的。” 這一刻,蕭遠悠再度恢復了一點點往常的從容。 “好……我有些慌了。” “嗯……”酒燒到了溫度,朱嘉森勻了藥粉,把碗交給蕭遠悠,然後開始調劑其他的藥丸,手段極其熟練。 蕭遠悠扶起高橋喂藥,一面想到︰看來這一年多大家也都各有藝業成就。 三分鐘不到,朱嘉森已經幫著把兩人帶一只調理了一番,蕭遠悠抱起高橋準備去找附近的醫院。 兩人轉移到了醫院,美國的各大醫院基本都有國際中心,專門接受國際病人。一般來說要填很多表格,然後再轉來轉去才能安排預約,懷里的人怎麼可能等這麼久,就在蕭遠悠準備拔劍用最直接的方式了事的當兒—— “讓我來。”朱嘉森從包里拿出了一張證明,深紫色的皮革制封面,薄薄的一本,讓人直接給本地醫院的院長。 不到三分鐘,院長親自來了,馬上安排了手術和病例討論。 蕭遠悠看對方對他十分恭敬,疑惑道︰“師兄,你那是……” “是這個,最近成立的一個醫學界特殊職種。” 【丹藥師】 這是因為中華丹道的崛起才出現的職業,必須通過亂真派內門北苑的認證才會得到職業資格。雖然職種出現還不久,但其研制出的一些丹藥已經引起轟動無數,幾乎每一樣丹藥都有幾項專利。在醫學界中,“丹藥師”的名號已經頗為響亮,是現在的世界醫學一大話題。【北苑丹房】在醫學界早就已經是一處聖地了。 藥師資格分四等,初級、技師級、專家級、大師級,國人政府甚至嚴禁丹技師級以上藥師出境,朱嘉森這次是冒著大險來的。所以在出示了自己的“大師級丹藥師”資格證明後,醫院的院長不僅給了他們禮遇,更給當地政府報了消息。 還好在傳承者大賽期間,那些【引路人】已經憑借各種手段擺平了鳳凰城的政府人員,所以朱嘉森沒有遭到拘禁、抓捕等任何特殊待遇。 把人送進了手術室後,蕭遠悠的心緒也被送了進去,一直坐立難安,連外面氣氛發生變化都沒有察覺到。 “師弟。” 蕭遠悠︰“什麼?” “現在差不多交給我吧。” 就只一句,蕭遠悠就明白了。 朱嘉森過來就說了“生死由天”,意思是你在不在都沒用。而且從現在的態勢上看來,朱嘉森在這里沒有什麼仇家或對手。 蕭遠悠則不然,他一直呆在這里說不定反而會增加麻煩。 “外面已經有些不對勁了,應該是奔著你來的。” 外面的確有異樣的視線和人影,蕭遠悠情緒還沒有從剛剛的暴怒中完全寧息,殺意按耐不住,抽劍預備出門廝殺︰“這群人真是煩……” “師弟,現在听我說幾句吧。”朱嘉森把蕭遠悠按住了︰“你現在需要冷靜的思考,你的確已經有些亂了。” “是……”蕭遠悠坐下調了一次呼吸,皺眉道︰“那現在最好的解決方式……唉……我得走了。” “是的。”朱嘉森點頭,“她的狀況還要再看,但無論如何,她既然救過你,那她就是亂真派的恩人,我會盡力,有結果也會馬上通知你。” “嗯……”蕭遠悠無話可說,兩人互看一眼,各抱子午印,背道而去。 “對了,這個你拿著。”臨走前,朱嘉森從包里掏出個跟板磚酷似的衛星電話交給了蕭遠悠︰“大家不知道你這些時間里在忙些什麼,但大家都很掛記你。以後有麻煩,多找我們。” “知道了。” 蕭遠悠開窗倒掛上樓,御劍而去。 朱嘉森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莫名不安。 包里電話鳴響,朱嘉森拿起來︰“喂?” 公子︰“林哲累暈沒撐住,我們看不見,那邊怎樣?” “他狀況很差,看情況,這女孩也撐不過去。而且這女孩無論如何也得保住……”朱嘉森頓了頓,嘆道︰“只剩最後一個辦法了……” 電話那頭久久不能言語,過了好一會兒,公子才道︰“她救了老四。” 朱嘉森帶著笑意點頭︰“對,她救了鶩遠。” 對這幾位師兄師姐來說,這個理由夠他們為高橋做任何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2回 一個偵探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御劍出去轉了個圈,然後悄然回到了醫院,在房頂等了兩個小時。但外面的人相當警惕,似乎看穿了蕭遠悠去而復返,又龜縮起來不予行動。 蕭遠悠總不能把周圍人殺光,下去喝道︰“追得上就來,追不上就滾,我還待去跟某人尋仇!沒功夫理會雜魚!” 蕭遠悠如一顆流星般駕劍橫掠鳳凰城,一直出了城飛到沙漠才停下。 事情要一件件了結,蕭遠悠只等一分鐘,對方要沒來,就證明實力不足以為慮,他馬上就去追殺感靈二人組。 一分鐘六十秒過得很快,舉頭望明月還不夠讓人通感的時間。 蕭遠悠御劍正準備走人,手機響。 “朱師兄嗎?” “喂?”是個陌生的男青年聲音︰“喂?你好,是鶩遠先生嗎?我想請你幫我辦一件事。” 調虎離山! 對方在外面欲蓋彌彰的身影和視線,居然是反過來讓蕭遠悠給對方來個調虎離山,從而真的調虎離山。 高明!而且正切了蕭遠悠的心態和情緒。 “可惡!你是什麼人!”蕭遠悠駕劍飛速往回飛去。 對方笑的很燦爛︰“啊哈哈,你可以叫我斯圖,不要那麼緊張,他們兩位都很好,至少我覺得還好。” 如此露骨的威脅! 蕭遠悠加快速度︰“你想做什麼!” “啊……啊?”對方恍然般︰“不不不,我沒什麼打算,很顯然你想歪了。我只有一點小小的要求,希望跟先生當面談清楚。” 陷阱,但卻是不得不去的陷阱! 對方相當精于算計,局勢已經不得不敗,蕭遠悠道︰“我什麼都可以答應,那兩人決不能有事。” “啊……這個。”對方仿佛為難的樣子︰“我也沒把握啊,他倆狀況都不太好的樣子。” “你把他們怎麼了?” “不是說了嗎,我只是有些事情想和道長談談,當面談,並沒有對你的朋友做什麼太過分的要求。” 五分鐘後,蕭遠悠已經到達醫院門口,從廁所窗戶悄然潛入,然後一面跟對方繼續對話。 “他們現在在哪?” “當然是在醫院,那女孩受了傷,我看見了,穿胸的一槍,Tango~51,七毫米的口徑子彈命中,真是堅強的女孩,是你的戀人嗎……哦!原諒我的輕浮,我很敬佩她的直覺和勇氣,並不是在冷嘲熱諷——” 不需要電話已經能听到他的聲音,就在外面。 蕭遠悠取出青劍,這是一般來說不用的,但現在就是用的時候! 錚錚—— 青劍出鞘,直接刨開牆壁,蕭遠悠穿牆而去,將那人直接擒在手中,青劍尖入肉一毫,血漬立馬滲出。 “放了他們!你是什麼人!” 那人驚慌失措,仿佛還在狀況外︰“啊?放了誰?你是誰?你是……” “不要裝傻,下一句話決定你的生死——” 如果當時就放他說下一句,那麼這人就算是個死人了。 還好搭話的是從加護病房走出來的朱嘉森。 “師弟?” “師兄?” “你在干什麼……”蕭遠悠破牆而出匯集了不少人的驚嘆和慌亂。而且他正勒著一個二十出頭男青年的脖子,劍尖就頂在動脈上。 蕭遠悠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呃……我在救你們。” “噢,我大概懂了……”朱嘉森走過去,讓他把人放了,然後指著對方道︰“斯圖,只是來借電話的,我知道你應該想象了很多情節……師弟,冷靜點。” “啊?” “你、你好,你跑太快,我就是個來借手機的……”對方顯然嚇得不輕︰“先生,我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靠!”蕭遠悠一怒之下再無涵養,一腳把他給踢翻︰“這個當口還來煩人!真當我不敢濫殺無辜嗎!” “他不算無辜……因為他說他是你下一戰的對手。”還不等蕭遠悠驚訝,朱嘉森繼續道︰“還有,師弟,放下心來吧,手術成功了。” 蕭遠悠一驚,然後心頭感覺突然輕松了不知多少,恍神間坐在了椅上,又感覺朱嘉森的神態和氣度變了許多,問道︰“師哥,你好像……” “我把修為度給了她,土意法相幫她挺過了手術。”朱嘉森不等蕭遠悠給反應,伸手制止︰“區區十幾年修為,並無所謂,但有件事你得清楚……這些修為幫她勉強活下來已經是萬幸,能恢復到普通人的狀態都很難,此後更是不可能作為戰士那樣活動。” 蕭遠悠搖頭︰“能活著就已經很夠了。” 無論如何,活下來總歸是最重要的。經歷過、接觸過死亡的人會懂得,生命重過一切。 “但她不這樣想,我感覺得到,她希望的不只是苟延殘喘……她的狀態很差……”朱嘉森拍了拍蕭遠悠的肩膀︰“後面的康復和療養需要她自己求生的信念,否則也是功虧一簣,這件事……” 高橋一直以主人的工具自居,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現在說她後半生會成為廢人,就相當于告訴生來就適合短跑的運動員︰你要截肢。像她這樣較真而且執著的人,一定沒辦法接受自己成為廢人的事實。 蕭遠悠知道,除了自己以外,沒有誰能幫得上忙。 “我去。”走前,回頭對地上來歷不明的斯圖,拔劍一指︰“人命關天,你願意等,我待會兒再跟你談,不願意我現在給你個結果。” 斯圖兩手做請,相當紳士︰“先去陪需要你的人吧。” 倒也算是識相。 等蕭遠悠去了加護病房,朱嘉森閉目養神,修為散盡後的他感覺身體無比沉重。 斯圖松了口氣︰“好強,真不愧是最強新人。” “斯圖先生,他平時其實是個很容易接近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人在急起來的時候,失去理智很正常。”斯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坐到朱嘉森旁邊︰“對了,謝謝你的信任,我在外面徘徊了好久都不敢進來找他,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鶩遠先生真是……太危險了。” 朱嘉森皺眉想了想,問道︰“鶩遠可不是能給人當跟班的人,就算是這樣,你也打算拉他入伙?” 這個斯圖目前是一勝戰績,這一場對上蕭遠悠他打算認輸,然後他打算請蕭遠悠入伙作為隊友,依次開始下一場。 不過蕭遠悠不是肯居于人下的那種人。 “嗯!我有信心。”他胸有成竹般︰“他目前正在找仇人,所以他會需要我的……因為——我是一個偵探。” 斯圖的全名叫Stuart•Holmes,即——斯圖亞特•福爾摩斯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3回 他反正說他是個偵探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真是一陣濃厚粘稠的情人味……”加護病房里一定上演著一出無比肉麻的情人戲,斯圖陪著因過于疲勞而昏睡過去的朱嘉森在外面等著蕭遠悠出來,一邊胡咧咧︰“該死的現充。” 吊橋之下出情侶,這次出生入死的經歷,且不管蕭遠悠那張特貧的嘴,只要他進去了,那小妹子哪里還會有什麼尋死覓活。 “該死的現充……” ………… 蕭遠悠出來時,看到斯圖一臉淒涼的冷笑,不明所以。 隨後送朱嘉森帶著高橋上飛機回武夷山,總算了了他一樁心頭大事。 朱嘉森現在修為全失,所幸的是高橋死里逃生,大家都沒事是最好的,可惜蕭遠悠失去了一點自由——以男性角度來說。畢竟高橋作為忍者,已經完成了這份職業該做的任務。她不願作為花瓶活下去,但蕭遠悠寧願她作為花瓶,也希望她能夠活下去。 “好認真的丫頭……”蕭遠悠帶著疲憊的苦笑從機場走出來。 機場外,斯圖已經等了很久。 他是個無辜人。 從頭至尾都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只是去找朱嘉森借了個電話,結果被先入為主的蕭遠悠誤會、暴打一頓,之後也依然大氣,一句狠話都沒說,到現在陪著他等人、送人,然後又安安分分待到現在。 就算真是敵人,蕭遠悠要下手開打,心里也得過意不去了。 蕭遠悠對他又重燃好感,甚至有些歉意︰“斯圖先生,剛才得罪了,很抱歉。” “人之常情,我的曾祖父說過︰沒有什麼比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更能迷惑人了。何況那是對你、對她、對那位高個兒,都感到難受的事實,我可以理解你的慌亂……” “非常……感謝。” 現在才看清楚,他是二十五歲上下的男青年,黑瞳、深棕發色,身高比蕭遠悠高點。穿著一件水印荷葉的花襯衫,深色褲子皮鞋,挺時尚的打扮,但卻戴著一頂老式獵鹿帽,衣兜里插著一支年頭頗久的石楠根煙斗,對比度很突兀。 斯圖陪著笑︰“咱們找個能坐的地方吧。” “請。” 兩人到了一家環境相當安靜的商務特色咖啡廳,這種專供人談事的環境相當令人舒適。 “鶩遠先生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你隨意。” “嗯……”然後他就這麼盯著點單看了十分鐘,旁邊的漂亮服務員的笑容都僵硬了,斯圖抱歉地抬頭一看︰“要不然就不點了吧……我有選擇困難癥……” 蕭遠悠腦袋一陣眩暈︰“兩杯可可星冰樂,麻煩了。” “謝謝。”那服務員跟斯圖同時道謝,都尷尬地笑了笑。 “鶩遠先生現在要干嘛?” “喝飲料。” “很顯然,我的意思是問您現在的打算。” 蕭遠悠道︰“剛剛多有得罪,所以我會說實話,相對的,請你也不要拐彎抹角,我不是很喜歡這種談判的氛圍。” 斯圖起身︰“那我們換個地兒!” 蕭遠悠伸手︰“不不不,趕緊了了吧,你是想說什麼,你是我接下來的對手,是想干嘛?要打還是……” 斯圖搖頭如撥鼓︰“NONONO……要打得過我還談個什麼呀……” 他倒真如蕭遠悠所說,一點沒拐彎抹角。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認個輸。” 蕭遠悠︰“呃……特地過來認輸,這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有的,我現在是一勝戰績。”他伸出左手食指︰“你看看我認輸之後就是一勝一負,”他伸出兩根手指︰“然而你就成功完成了前三戰,兩勝一平,成功晉級。”他把兩根手指指著自己︰“然後我來邀請你加入我的小隊,我們一起再贏一場,這樣我就是兩勝一負晉級第二輪。” 他這樣推論,唯一的毛病就是——到處都有毛病。 從他認輸開始,蕭遠悠會不會接受是一碼事,接受之後加不加入隊伍又是一碼事,而且加入之後能不能幫他贏下一戰還是一個問題。 思考問題向來周全的蕭遠悠愣了,極為認真道︰“請問……你這個戰略的依據是什麼?” 他裝模作樣噠吧了一下沒點火的煙斗︰“我是個偵探。” 我偵你大爺! 蕭遠悠整理了一下情緒︰“呃……有沒有科學點的依據?” 蕭遠悠分析了他的思路—— 斯圖打也贏不了自己,所以干脆認輸,反正都是負一分,試試勸誘自己又不會懷孕,萬一成了還能獲得一強援。而不成的話,還不是個輸。 相同風險不同收益。 這樣理解的確沒問題,然而—— “我相信我的推理。”他的依據還是︰“畢竟我是個偵探。” 我偵你二大爺! “驚了!那是推理嗎?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假設好嗎!” “我從不假設例外,例外會打破調查的原則——我的曾祖父是這樣說的,所以我支持結果必然論。” 意思就是︰我猜的一定對,沒有必要解釋。 “嗯……” 他這屬于胡言亂語,但蕭遠悠無話可說,因為他的確打算同意斯圖的提案。 對自己來說,能夠毫無風險的拿下晉級資格,而且下一場的勝負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蒙受損失,這是對己方絕對有利的交涉。 誤打誤撞,居然讓他給蒙中了。 “這個偵探……” 人最聰明的地方在于知道自己蠢,所以人最蠢是在于覺得自己很聰明。但他作為蠢人,卻沒有收獲到蠢人該有的敲打。應該是……運氣使然? “可以,閑話不多說,我接受。具體方法呢?” “OK,你現在把我干翻,過一會兒就會裁決你贏了。然後你等我醒過來,咱們組個隊。”他友好的向蕭遠悠伸出了手︰“雖然是鑽了規則的漏洞,但這比賽本來也沒什麼詳細規則,合作愉快。” “嗯……”不含任何嘲諷意味,蕭遠悠出于好意地告誡︰“辛虧你踫上的是我。” 要換個人估計把他打暈之後搶了他的皮夾然後扒光衣服就攜款走路了。 “我不怕你跑的——”斯圖喝了口飲料︰“我只要跟著感靈二人組,就一定能再次遇到你。” 感靈二人組!那兩個混賬! 蕭遠悠語氣頓時陰狠起來︰“你知道他倆的位置?太好了,你早該用這個作為交涉條件——” “不、我不知道。” 蕭遠悠一愕︰“那你怎麼能跟著……” 他噠吧著沒點火的煙斗︰“我是個偵探嘛……” 蕭遠悠︰“……” 這個人有問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4回 感靈組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在兩人正式組隊開始行動之前,斯圖以“紳士應當坦誠相見”為理由,把蕭遠悠拉進了鳳凰城內的一家溫泉旅館。應該是這家店對日本的溫泉文化相當欣賞,所以店面是現代風混搭著和風,然後金發的女服務生還都穿著……旗袍。 斯圖還表示這家店有模有樣極力推薦,結果讓正經的東亞人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麻煩輕一點,less~heavy,你弄疼我了,okey?” 那位幫蕭遠悠洗頭的金發妞從剛剛開始就在蕭遠悠身後毛手毛腳,或在他手肘貼一下胸、或用腿蹭一下腰,極盡挑逗之態,弄了幾次被制止後就在頭上用力很猛,極其懷疑她是想薅兩把蕭遠悠的頭發。 “我的天啊……三陪妹工作都這麼勤奮的嗎……” “啊,我要是女性的話也這樣干。”兩人坐在浴池邊上,斯圖靠過來摟著蕭遠悠的肩膀,臉也貼的極近︰“我還以為你肯定不敢答應我進男浴,原來你真是男人。” “嘿嘿……”蕭遠悠皮笑肉不笑。 修士雖然四處游歷,風餐露宿飽經滄桑,但愈發深厚的功力保養身體,從皮膚到發質都遠比常人要健康和好看。男女看了都忍不住過去揩一把,但道士心態養精蓄元,對女色的抵抗力還是很夠的。斯圖要是女人,蕭遠悠反而會跟他保持一定距離。 用清水沖過了頭,他才擺脫了三陪妹和身邊的基佬。 “別怕呀,我性取向正常。”斯圖還打算往這里靠,被蕭遠悠揮手一發水彈打得捂臉在水里滾︰“咕嚕咕嚕咕嚕……” “斯圖亞特•福爾摩斯……”蕭遠悠听過他的全名,想到了英國的某個名人︰“小福爾摩斯?” 斯圖從水里冒頭,謹慎的保持著距離︰“你說對了,看來你听過‘小福爾摩斯’的名號,順帶一說,大的那個是……” “這個我還知道。” “哼哼~”他很驕傲,也很用力的噠吧著剛從水里拿出的煙斗,這是他的小習慣。 福爾摩斯家遺傳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的聰慧與機智,但家族中並不是每個成員都和福爾摩斯一樣酷愛解密和匡扶正義,所以從事吃力不討好的偵探事業者,極少。 因為現代的偵探這種職業,已經並沒有那麼值得崇拜和夢想。警察們已經不再和甦格蘭場一樣醬油,加之像莫里亞蒂那麼有靈魂和水平的壞蛋絕跡多年,警察們根本不再需要什麼私家偵探,大部分問題,從快遞、外賣、生活繳費、到社區福利,警察叔叔幾乎能解決一切問題。 那麼在現代社會里,偵探到底干什麼呢? 抓小三、抓出軌、抓出櫃,找人、找物、找寵物。干的就是些公安們因為規章制度而耍剩下的活兒,所以從小夢想成為偵探並付出努力的小孩,堅持到最後的大多沒當上偵探,就當上了刑警。 現代社會里,偵探是個稀罕職業。而像斯圖這種專門偵破刑事案的私家偵探,少之又少,更別說他那“小福爾摩斯”的稱號。 “不過,果然還是難以置信,現在的警方還會依靠偵探嗎?幾百年了,你們那的警察難道還跟小說里一樣依然專注于給罪犯們鏟屎?” “我們家族有英王的封爵,也有公務立場,協助政府辦案也在情理之中,我也算個警探,”斯圖很自然的笑著,透露出的信息卻令人無比在意︰“而且我追查‘感靈組’這幾個殺手已經很久了。” 蕭遠悠知道這個人是真蠢,但有時候也會懷疑他是在裝傻。 “不管你是真蠢還是假傻,告訴我目前你查到的那兩人的信息。” “好重的殺氣呀——”斯圖調侃兩句,擦了擦手拿了旁邊一個平板︰“這個要從很久以前說起——【傳承者】,感靈二人組你接觸過,他們的能力你也應該了解。” “一個是女人,通過影響情緒來讀取記憶,明白了能力類型就好對付。另一個是小孩,不過是跑得快點。” 斯圖點頭︰“因為他們的能力以及職業,目前是警方最難追捕的罪犯之一。而且不只是【傳承者】,就算放在殺手這一行上面,他們也很特殊,是專殺同行的組合。” 似乎像是巧合,颯也算是殺手的一種,正好被他們打傷。 蕭遠悠理解問題和分析情報的速度極快︰“專殺殺手,也是某種傳承嗎?” “你可真聰明,這是從我的‘偵探推理’中得出的結果,英雄所見——” 蕭遠悠臉頰抽動︰“這是我動腦子分析的,跟你的狗屎推論居然一樣……真讓人感到不爽。” “呃……”斯圖擦了擦汗︰“總之‘感靈’是一個專殺殺手的組織,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因為這個組織當年擊殺了一個超級殺手。那位殺手原先是印第安原著信仰【萬物有靈】的能力傳承者,一身傳承能力加之強悍冷血的殺手天賦,使之縱橫北美東、西兩海岸。無數的政客、頭目在他手中噤聲沉默。他的代號就名為‘感靈’,是第一代‘感靈’。” “原來‘感靈’是代代相傳的代號?” “哈哈……听下去你就會發現這不只是代號……”斯圖神秘地笑了笑,接著道︰“‘感靈’強大的傳承能力加之殺手的天賦,無疑就是當年的最強殺手。所以這也是個死神般的代號,無數殺手的偶像和目標。因為他的技術而對其崇拜有加,又因為痴狂的崇拜而將他視為無上的目標。能與他交手,即便是死也是一種榮譽。” “所以有很多殺手死在他手上?” “沒錯,多年不敗,讓感靈的無敵傳說成為公認的事實,而我的祖父和他交過手,曾預言過︰‘他不會死在他人手中。’” “你傳承了你祖父的能力?” “嘿嘿,是啊,不過能力效果我要保密……” “我……懂。”畢竟還沒到那麼親密的份上,不至于自己有什麼老底都交代的一清二白。 “哈哈,你懂就最好。”斯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續道︰“而祖父的預言成真,最後那個擊殺他的組織,就是他留下的三個弟子聯手結成,可以說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然後這三人都不同程度的繼承了他的能力,是為‘第二代感靈’。” “原來感靈組是這樣來的。” “是啊,這些資料要下很多功夫……此後最初的‘感靈三人組’就分道揚鑣,卻分別在美洲、歐洲、亞洲掀起了一股令人聞風喪膽的暗殺風潮。但他們每個人的結局,都與自己的老師一模一樣。” “感靈的傳人繼承能力,揚名暗殺界,最後又死于傳人的傳人槍下?” 斯圖點頭︰“有人說這是詛咒,感靈的詛咒。受到詛咒的殺手會擁有無人能及的暗殺能力,也會因為詛咒而死在自己的弟子手里,這個令人又敬又畏的名號,也就被稱為‘感靈組’。” 蕭遠悠想了想,嘆道︰“其實只是一種傳承儀式吧?需要親手殺掉導師,才能完全繼承能力?就和我經歷幻境獲取能力的性質相同。” “Correct!沒錯!和我的‘偵探推理’完全吻合!英雄所見——” “行了行了行了……” 這個人總是能用自己莫名其妙的推論猜到正確的答案,反而讓蕭遠悠這種正經推理的感到不正經。 “原來“感靈”兩個字里居然有這麼多故事。”蕭遠悠摸著下巴︰“我遇到的就是其中兩位感靈的傳承者嗎?” “是的,而我在追查的是第三位感靈,也是‘霞’和‘曉’正在追殺的殺手︰‘朝’。” “第三位感靈的能力是什麼?” “未知。” 這個未知正說在關鍵點上,不知道他是有所保留,還是真的不明所以。蕭遠悠本能地對他有了些戒心。 斯圖傷心道︰“摯友,我感到了敵視。” 蕭遠悠小聲道︰“廢話,不要做什麼反應,我們已經被盯上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5回 絕招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等等,你的意思是……” “住口,”蕭遠悠沉聲喝止了這白痴的提問,小聲道︰“听著狗屎運偵探,用你那神探推理推論一下,我們除了浴巾外什麼都沒有的狀態下,敵人偷襲的幾率有多大?” 這家伙一愣,然後跳起來滿面怒容起身看著四周︰“可惡!你們這群混蛋!居然趁紳士坦誠相見的時候偷襲,卑鄙小人!要看就給你們看個夠哇!” 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手速,居然瞬間扯了自己遮檔毛巾,還順手把蕭遠悠的遮襠巾扯了。 “哎我說你……”蕭遠悠正想罵他幾句白痴啥的,外面一陣哭叫—— “哇啊啊啊啊……” “說你——干得漂亮!穿衣服拿家伙!”兩人猶如屁股著火一樣飛身去更衣室,十秒鐘內穿戴整齊。 “回房去拿武器!” “還用你說!” 斯圖剛打算出門,蕭遠悠把他皮帶一抓拉了回來。 嗖—— 一道肉眼難見,但聲勢驚人的真空波從門外掠過。 斯圖沒有受傷,但右邊臉上猶如讓人打了一巴掌一樣,鼻血一呼溜飆出來︰“好危險!” “誰讓你打草驚蛇!下一發要來了,還不滾出去!”蕭遠悠一腳給他踹走,照離與蕭遠悠是形影不離,出了門把拂塵護在身前,兩人疾走而去。 蕭遠悠看他褲子沒穿穩當,一只腳邊跳邊走,給他腦子上就來了一巴掌︰“腦袋壓低!白痴!對方在窗外狙擊怎麼辦!” 這人還在扒拉褲子︰“外面沒有狙擊點,信我!” 叮叮叮—— 從窗外突然飛進來兩顆戒指大小的金色小鈴鐺。 “excuse~me?” “白痴……”蕭遠悠直接把這白痴擋在身前。 閃閃爍爍,隨後鈴鐺轟然一聲,爆炸了。所幸範圍不大,蕭遠悠只退了幾步,然後對著手里被炸得半邊 黑的斯圖。 “現在感覺怎麼樣?” “听你的!”這貨的鼻血都被炸停流了,瞬間化為匍匐前進。 兩人走著走著,蕭遠悠突然想起什麼來一般,回頭道︰“我突然很想知道你上一把是怎麼贏的?” “對方過來跟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啊?” 斯圖想了想,突然滿面紅光,喜形于色猶如磕了兩粒藥一樣,張大了嘴叫道︰“我當爸爸了!我當爸爸了!”然後笑道︰“他這麼說的。” “驚了!”對比自己遇到墜機加超級殺手,這貨真是︰“真是狗屎運偵探啊!” “是大偵探、小福爾摩——”  ! 前方突然一摳腳大漢破窗而入,手里拿著兩把形狀駭人的重型短柄雙刃斧,一把少說有二十公斤,兩柄加起來就得有一小妞的體重了。 “變態啊!” 斯圖這麼評價是有原因的,那大漢上身穿著襯衫、西裝,下身……穿著丁字兜襠布。 最奇葩的是腦袋上罩著一電飯鍋。 “嘿嘿嘿,小高,你看他那個打扮好時尚噠——” “時尚你妹!還不躲!”蕭遠悠說不及,還沒開口就一個剪刀腳把他給夾翻了。 兩人貼地一瞬間,都感到頭皮上一陣風飛過去,咚的一聲。往後一看,那旋轉飛斧頭正好卡在後面牆上,斧刃都卡進去一半,這要是中在人身上,還不跟菜刀丟豆腐里一樣。 “唬嘎!” 對方發著莫名其妙的語氣助詞,右手揚起,又是作勢拋斧。 蕭遠悠一腳把斯圖踢開兩步,將照離插在後頸,往前一踏,雙腳十趾抓地,兩手做井欄裝。 第二柄斧頭赫然飛來,斯圖大駭︰“你要拼命嗎!” “你這家伙,遇上我算是撞大運了!” 倏—— 蕭遠悠渾身一震,後退兩步卸脫沖擊力,一柄飛斧已然抓在手中。 林意二階開啟,子彈都能看到軌跡,更別說是斧頭了,徒手接過來完全不成問題。 “厲害!” “厲害個屁,還不滾!”蕭遠悠抓起這貨直接一個L型拋球︰“接招!斯圖人肉炸彈!” “我什麼時候學會的!?” 斯圖猶如一顆橄欖球一樣呈螺旋狀飛了過去。 對方那電飯鍋猶如禮尚往來,居然也徒手接住了斯圖。 狗屎運偵探眼冒金星,吐著白沫︰“你就玩死我吧……” “唬嘎!”電飯鍋右手掄圓,似乎是打算把他再丟回去,一抬頭,發現一個腳掌就在眼前。 “還等你扔個屁!”蕭遠悠飛起來就是一記勢如奔雷的後旋踢。 “噗!”這一腳直接叮叮  踢飛了那電鍋,而他脫下電鍋的真面目…… 無頭? “這是……”蕭遠悠細細看去,沒走眼,這家伙不是被一腳踢飛了腦袋,是壓根沒有頭,脖子一下是一圈模糊的黑色。 “是、是傳承能力~”斯圖在地上一陣蛇形走位往前連滾帶爬、邊滾邊跑。 “廢話,我又沒瞎。” 蕭遠悠等那無頭男一拳打來,稍稍左傾躲過,趁他抽手一瞬間抓住他的手臂。 “呼嘎!” 又是這一聲,蕭遠悠兩腳離地,直接抱著他的手臂被提了起來,空中輪轉一圈,彈腿踢在對方後背上,如箭離弦飛出去,直落在斯圖背上。 “呃哇!”斯圖直接被壓得差點吐出肝來。 蕭遠悠一個打挺起來︰“沒死吧?” “托福,就差一點。” “沒死就起來!” 蕭遠悠伸手把斯圖拉起來,這貨伸手的同時吸了口石楠煙斗,渾身一個冷戰,突然自己前翻滾出去︰“拿我當盾當劍當墊兒,下次當折凳我不是死定了。” “聰明!” 蕭遠悠和斯圖距離那大漢三米左右,對方正從地上撿起那斧頭,估計又要扔了。 蕭遠悠林意看出他肌肉的動向和重心前後,預判出斧頭軌道,轉身沖上去把斯圖按在牆上。 斯圖直接腦門吻上牆面,差點被蕭遠悠給撞昏了。 “小高,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 大斧頭帶著驚人的風聲從兩人身邊掠過,蕭遠悠把他揪起來往前推︰“待會兒再抱怨!” 終于走到走廊盡頭,兩人沖過去開門然後把門鎖上了。 剛松一口氣,回頭一看,門這邊又有一個摳腳大漢,造型跟那邊那個差不多,就是腦袋上沒電鍋,而是電烤爐,手里拿著一柄大柴刀。 “hattheF——” 沒等斯圖說完,蕭遠悠把他腳一勾,正好閃過對方橫劈的大砍刀。 蕭遠悠看對方叉著腿,把他跟保齡球一樣從對方腿間扔了過去︰“你先走!” 斯圖兩眼含淚︰“前面是樓梯啊哥們!” 不,不是樓梯,是螺旋樓梯,準確來說——是位于五樓的螺旋梯。 “哎喲哎喲哎喲……” 夾雜著某人听了就疼的哀嚎,蕭遠悠以驚人的冷靜和從容躲過對方連環的三刀,不往前突進,反而轉身開門。 一開鎖,後面那電飯鍋正好拿著斧頭沖出來,電烤爐正拿著柴刀往前砍,一斧一刀,正好懟在彼此胸口上。 蕭遠悠原以為會濺自己一身血,白泡個澡,結果對方中招後並沒有血跡噴出,而是傷口發出蒸汽,兩條加起來四百斤的大漢猶如丟入開水中的干冰一樣,幾乎瞬間化為兩團白色氣體。 白色氣浪頃刻間彌漫在整個房間內,比S-3500煙霧彈的效果還強烈十幾倍,蕭遠悠在門背後幾乎感到一陣小型的爆炸沖擊。 以防中毒,蕭遠悠屏息,小心且迅速地穿梭在氣浪之中。 倏然,氣浪猶如刮過一陣小而強勁的疾風,盤古斬混沌分天地一般,瞬間將迷霧分開兩邊。 第二發斬空波! “林意二階!” 蕭遠悠倏然開啟林意低頭,幾縷發絲飄然落地。 “好犀利的戰法,幾乎算是絕殺殺陣。” 這種彼此照應的配合,猶如三重連環陷阱,剛剛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人頭落地。 蕭遠悠嘆了一聲︰“只能放絕招了。” 只見他屏氣凝神,突然間舌綻春雷,房內猶如憑空一個旱雷炸響。 “英仁!給我滾出來!” “誒!”迷霧里傳來某個少年的聲音︰“巫雲前輩?”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6回 新的小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裁判室的人,陷入了混亂。 “那個斯圖亞特!那個臭小子!是誰告訴他可以這麼搞的!誰能不能管管去!” 這群人已經亂成一團,因為日本神道教派的代表隊對戰蕭遠悠隊伍時輸了,輸的方式是—— 一個鼻青臉腫的偵探笑得比哭難看許多︰“你們現在認輸,就是一勝一負戰績,而我是兩勝晉級。我答應你們,你們認輸之後我和鶩遠加入你們的小隊,這樣我們下一場只要贏……” 這個人開始滾雪球了! “可惡,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偵探!還有這麼厲害的規則漏洞,那群比完了的不能強制離開嗎!” “沒有這個規則啊。” “可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利用規則,這小子到底怎麼回事!把他資格取消掉!” “可規則也沒說不準邀請隊友……” 第一場鳳凰城初賽,比賽三輪,三局兩勝制,根據每一隊的當前狀況匹配對手進行較量。 然而因為參賽者眾多,所以賽程可能拖到一個月之久,那麼如此一來,在前幾天就完成比賽的人,就處于一種沒事干等的狀態。 一般來說,無論誰都會選擇找地方休整,或者直接回家等消息。而像斯圖這種,不斷邀請晉級隊員作為隊友,隊伍從一到二從二到四,這種倍數變化讓鳳凰城大戰的主辦方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不行了,拜托誰來想個辦法吧!制止他們繼續吸收隊友!” 與此相對的,蕭遠悠小隊這邊則是一片祥和—— “諸位,初次見面,不勝榮幸,我想做個自我介紹。” 英仁和淺間一齊看向蕭遠悠。 “除了傻,他目前並沒有什麼害處,暫時不是壞人吧。” “摯友喲!你這樣說會令我感到心傷。” 蕭遠悠不耐煩地皺眉︰“你到底要不要介紹,再不開啟你的表演我就幫他們滅燈了。” “演演演……”斯圖去找回了自己的鹿皮帽,然後餃著煙斗,模樣相當瀟灑地鞠躬︰“小先生,小姐,在下是來自英國的偵探,Stuart•Holmes——可以的話請你們叫我‘斯圖’,S——tu——發音是不是很像中國的一個姓名?哦,對了我的曾祖父說過——” “得了得了,讓你曾祖父歇歇吧,人家也不閑。” “摯友喲,話不能這樣說,在下可是小——” 蕭遠悠咧嘴道︰“我們都看過了,的確小,還嚇哭了巫女。” “唔嗚嗚……”這次是平常狀態下的淺間,想起來剛剛的場面,頓時又開始嗚咽。 斯圖委屈道︰“剛剛那會兒就我一個在一直挨打,還不讓我說幾句,我很委屈有沒有。” “沒有,下一個。”蕭遠悠直接指著英仁︰“英仁,自我介紹。” “在下英仁,這個這個……是巫雲前輩的同門……在下來自日本,日後要承蒙斯圖先生和巫雲前輩的照顧了,請多多指教。” 斯圖愣了一下,湊到蕭遠悠耳邊︰“‘英仁’貌似是日本現明仁天皇的……” 蕭遠悠淡然道︰“孫子,長孫。” “嘶……”斯圖小心地看著這位未來的天皇。 英仁則小心地看著蕭遠悠︰“前、前輩,斯圖先生的視線好奇怪!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下一個。”蕭遠悠再指著淺間︰“淺間,到你。” “嗚……”淺間怕羞一樣往英仁後面蹭了蹭︰“小女……是、是淺間家的小女兒……” 斯圖听的一頭霧水,求助一樣看向蕭遠悠。 “淺間神社、伊勢神宮的大巫女,現任哦。” “嘶……”斯圖想了想,不對勁︰“摯友喲,為什麼你這麼從容淡然?” 蕭遠悠挖了挖耳朵︰“隔得近,鄰居間常來往唄。” 在蕭遠悠跟著羅貫中出游以前,英仁和淺間曾來武夷山拜訪過,蕭遠悠也回訪了東照神社和淺間、伊勢神宮。 對于英仁,蕭遠悠是李師孚的徒弟,兩人關系可以說是同門師兄弟。 對于淺間,蕭遠悠作為大巫女的兩次救命恩人,是唯一可以自由進出淺間、伊勢神宮的男性,也是表淺間不怕、同時里淺間不討厭的少數人之一。 所以跟他們熟得很,見了面基本上連客套都不太需要。 撂下正在震驚的斯圖,蕭遠悠起身去拿了瓶水。 “這個請交給我吧。”淺間喜歡做這種細節小事,能讓她放松心情。這個當時在回訪伊勢神宮時就知道了,蕭遠悠沒推辭,任由她輕輕慢慢地倒著水。 “那我先從英仁問起吧。”蕭遠悠支著頤,死魚眼看著英仁︰“怎麼你跑出來了?李師孚沒管嗎?” “老師她失蹤了一般,倒是我因為墜機的事故回了一趟國,證明生還之類的活動耽誤了幾天,昨天才回到鳳凰城。”英仁看蕭遠悠視線瞟了一眼淺間,會意道︰“淺間小姐也是因為飛機失事的緣故,被帶回去檢查了身體——” 蕭遠悠嘆了口氣︰“真是辛苦了。” “沒啦,倒是剛剛嚇了我一跳,沒想到是巫雲前輩。” 當時英仁沖過來看到蕭遠悠的正臉,覺著這個披頭散發的人不大像,然後還大罵騙子,沖上去砍了幾刀。 蕭遠悠只好把散亂的頭發束到後面,才讓英仁想起來蕭遠悠束發冠髻的那張臉。 “我又沒受什麼傷,倒是斯圖還真經打。”蕭遠悠看他倆準備道歉,補充道︰“你們能接受他的條件,他就偷著樂了,一頓打正好,別慣著他。要不然他欺負你倆,一個人跑路了。” 當時他倆也是看著斯圖那張豬臉,才不忍心拒絕他的提案。要不然真打下去的話,蕭遠悠拿不到劍,徒手對付英仁和淺間,他們勝率很大。所以這次交涉是斯圖得了便宜。 “不不不,小高,我並沒有絲毫怨恨,我也很感動啊。那個電鍋和烤爐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做好去見曾祖父的準備了。” 淺間的記憶和性格有兩種,隨機因為睡眠而交替出現,猶如兩個思想,所以她們掌握的術法不同。 表淺間的擅長術法是召喚類的式神術,【神道術•鏡面鬼】,讓神器【八尺鏡】照到的東西暫時擁有靈魂,化為可供驅使的式神。身在遠處就能以威力強大的式神配合戰術進攻。 里淺間的擅長術法則是攻擊類的亂破術,【亂破】弓道系列,持有神器【麻迦古弓】,極具攻擊性,而且軌道難測,多是死角攻擊,無法以尋常方式找到其狙擊點,援護、進攻都有奇效。 “淺間。” “在。” “沒事,只是確認一下。”蕭遠悠心道︰“以後制定戰術得先確認這家伙是‘淺間’還是‘阿純’。” 後面大家就算認識了,正打算帶著新小隊出去找東西吃,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蕭遠悠先拿了劍,離門有一段距離後問道︰“誰?客房服務嗎?” “開門!”外面是一個頗為年輕的蘿莉音︰“再不開門我就闖進去了!” “呃……稍等。”蕭遠悠回頭道︰“你們要不要做點準備,氣勢、氣息,我能感覺到外面不是普通人,可能來者不善。” 斯圖噠吧著煙斗︰“我的直覺也覺得是這樣,英雄所見略——” 咚! 對方居然無視房內四位傳承者,強行開始拆門!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7回 拳頭最大的談判新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跨擦—— 防盜門突然穿了一個孔,幾人從內側看到半截斧頭正插在門上。 跨擦—— 然後是半截子撬棍,紅頭彎柄那種。 跨擦—— 半截釘頭錘,釘子上還帶著袑鞢C 跨擦—— 半截鐵椎,用來打地基那種。 房里眾人同時咽了口唾沫。 “我突然心疼門了。” “好凶暴的武器。” “嗚嚶!” “不要慌亂!鎮定——英仁!” “那個、請稍等,我們馬上來開門,能稍微、呃……”英仁還沒說完,對方喀拉拉已經把門完全給拆了。 一個黑裙皮靴、短發嬌小的白皙少女,頭上掛著一張鷹臉面具的發飾,渾身叮叮當當,是五花八門的凶殘短柄武器,抱著臂不耐煩地走進來。 “來人絕不簡單。” 蕭遠悠給眾人一個眼色,然後自己率先發動攻擊,一柄飛劍倏然而去,隨後是斯圖人肉炸彈、英仁正面突擊、淺間嗚嗚咽咽。 對方先是一揮手,釘頭錘把蕭遠悠的劍砸在地板里,鐵樺木、硬逾鋼鐵數倍的木劍被一擊砸斷。 人肉炸彈被她偏頭閃過,直接飛出了窗外。英仁一刀下去,讓她側身閃過隨手抓住手腕,踢腿,丟垃圾一般,一個過肩摔丟到樓下去找斯圖了。 淺間頓時暈倒,蕭遠悠神色一凜,抽劍倏然上前,林意二階,劍界籠罩整個房間,蹂身而入,雙劍齊出。 “哦?”那少女不悅的眉頭微微驚訝一下。 隨後一跺腳,也展開一層類似的劍界,兩相抵消,抽出身上的鋼鋸隨手削下去。 當啷—— 蕭遠悠左手長劍被砸飛,右手青劍忽然變招,把鋼鋸瞬間砍斷。 少女放棄用武器,直接來抓蕭遠悠。 林意狀態下,加之結丹狀態的反射神經,強于常人70倍左右的速度和反應力,在她面前居然還慢一拍。 蕭遠悠脖頸被抓住的瞬間,模仿公子的【風意】法相,倏然加速一次,掙脫了牽制。 “臭小子!”對方前踏一步,還是抓住了蕭遠悠,猶如抓了一只雞仔︰“越掙就越緊,想死就動!” 蕭遠悠知道對方是來真的,只好乖乖不動。 這時,掉進溫泉里的斯圖和英仁才跑回來︰“住手!你是什麼人!” 那少女右手依然抓著蕭遠悠,左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更不耐煩地念叨︰“高鶩遠、斯圖亞特•福爾摩斯、英仁、淺間純……是你們四個嗎?” 斯圖點頭︰“請問小姐,有何貴干,能不能先放了我的朋友?” 蕭遠悠揮手︰“其實我沒咋難受。” “嘁!”那女孩順手把蕭遠悠丟到一邊去,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疊著腿,明明才十二、三歲,卻頤指氣使、猶如天生的一幅老大氣場。 “你們幾個,乖乖站好,我是鳳凰城賽區的總負責人兼裁判,碧阿特麗斯,要調查並裁決你們目前違規的行為。” 賽區負責人兼裁判?違規! 這句話,無論是前半段還是後半段,都讓這幾人感到一陣︰“麻煩大了。” “根據你們……不,應該是根據斯圖亞特•福爾摩斯的口供決定你們違例的嚴重性。給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你們通過私下交涉決定勝負的實情——” 連賽區負責人都驚動了,這下就真算是惹了大麻煩。 斯圖氣勢突然軟下去︰“其實我們……” “等一等——”蕭遠悠搬了張凳子,四平八穩坐在她面前︰“你說是就是,我們怎麼信你?好,現在就權當你是裁判,可是先前並沒有明文規定,本就無例可循為什麼會出現違例?” “哼,看在你小子這點身手的面上,我可以回答你,這規矩——”她抱著臂,兩只腿擱上桌面︰“是本小姐現在定的,你有意見嗎?” “廢話!當然有,誰允許你在這里自說自話的!” “當然是我允許的,那麼本小姐當然有自說自話的權利。”對方完全一副“本王就是規則”的態度,縴瘦修長的右腿指著蕭遠悠︰“而你,盡管你有意見,我卻沒給你發表意見的權利。” “為什麼我突然感覺她說的很有道理……”斯圖小聲道。 “閉嘴,白痴。”蕭遠悠習慣了跟人交涉,抓住話頭繼續道︰“可你剛定的規則也只能維持此後的規矩,此前這樣做過的人你不追究,為什麼先來找我們?” “我……”碧阿特麗斯想了想︰“自然有理由。” “什麼理由?我可以受罰,但這理由不說來听听我怎麼甘心?” 她小手拔出撬棍釘在桌上,蠻橫無理︰“本小姐心情來了,這就是最大的理由!” “那你這就是不講道理了。” 碧阿特麗斯反而帶著自豪承認︰“就是不講理。” “既然你不講理,那你哪里來的道理裁決我們違例?” “呃……”碧阿特麗斯看著天花板想了想,怒道︰“鳳凰城賽區,我就是最大的道理。” “那麼,道理小姐,”蕭遠悠氣定神閑,“我早就已經完成了你轄區內的賽程,不歸你的道理來管,你願不願意講理也與我無關。”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完成賽程的!不就是和那小子交涉條件換取勝利!居然不把我瞧在眼里!” “非也!”蕭遠悠氣勢更盛︰“你覺得我不通過交涉就贏不了那邊的狗屎運偵探嗎!這分明是在侮辱我!” 斯圖也怒意陡生︰“是啊!我這麼弱雞的人就算不交涉也絕對打不過他的,交涉一下又怎麼了!毫無疑問我是一條廢柴!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實力,還有對小高的誹謗!” “呃……”英仁的視線有點微妙,佩服中帶疑惑看著身邊這人。 “這個嘛……”從剛剛的斯圖人肉炸彈,到蕭遠悠的雙劍劍界和步位修為,碧阿特麗斯也覺得這說法沒毛病,點頭︰“高鶩遠就是你吧,這一屆最強新人的名頭我試過了,合適。本小姐不追究你——可是斯圖亞特這個菜雞怎麼打得過神道教代表隊。” 蕭遠悠又道︰“是我和斯圖對戰英仁加淺間,難道以閣下的眼力,看不出我們的勝率如何嗎?” “笑話,我怎麼看不出?可也不能說你們贏定了!” “既然沒法保證此戰勝利的把握,那麼采取交涉保留實力應對下一場戰斗的策略不也是戰略構思中的一部分嗎?道理小姐應該懂得,武學之中,拳頭大的不一定贏,身板小的也不一定輸。” “可是、這分明和你們的舞弊是兩碼事……” “不,一碼事。那場戰斗中,我們要贏對方,絕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勢必會有損傷。那麼在明顯感覺到不及對手時,采用交涉的方式避免戰斗中的損耗,以此來保證下一場留有余力獲取勝利。而未來面臨的對手或許是完氣十足、或許是元氣大傷,以更為充足的體力和狀態迎接戰斗不就能保證更大幾率的勝率嗎?” “不不不……感覺還是有問題。”碧阿特麗斯食指頂著小臉蛋想了想,“那神道教代表隊為什麼是委曲求全認輸的一方呢?” “因為我們已經有一負戰績,再輸就是出局,我們必然拼命也不認輸。但他們一勝戰績,再輸一場也有機會翻盤晉級。兩下心態對比,我們怎麼可能會認輸?就算是拼命也會拼贏這場。” “啊……你這麼一說的確挺有道理。” “所以我們的勝利是因為戰術運用的得當,而不是因為交涉違例的規則漏洞,請碧阿特麗斯大人明察,不要隨意冤枉了正直的參賽傳承者啊,這是不公平的針對!是對亞洲代表隊的歧視!是對深發色黑瞳參賽者的排擠和欺辱!”蕭遠悠雙目含淚,大義凜然︰“我強烈要求比賽確定人種、地區方面的種族平等規則,善待各膚色人種和少數宗教!” “這樣啊……”碧阿特麗斯起身,長長的漂亮睫毛撲騰著︰“我會重視你的建議,嗯……” 蕭遠悠取手帕擦著鼻涕眼淚︰“非常感謝碧阿特麗斯大人的愛才好士,一視同仁,我為所有的少數弱勢群眾為您祝福。” “嗯……” 然後蕭遠悠就在隊友萬般敬仰的目光中,一路拍著馬屁把人送出了門。 三小時後—— 碧阿特麗斯紅著臉氣急敗壞地回來,剛修好的門,讓她直接一手刀插穿,自己開門沖進來︰“媽的!高鶩遠!給本小姐滾出來!” 蕭遠悠氣定神閑︰“請坐,碧阿特麗斯大人,不要著急,有什麼問題嗎?” 碧阿特麗斯又坐上了談判桌︰“嗯……” 蕭遠悠對著蘿莉支頤微笑︰“嗯……” 隊友乖乖坐在床邊仰望︰“嗯……”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8回 禁賽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當晚,眾人在機場集合,氣氛相當低落。 斯圖是目前全場最尷尬的人,想出面活躍氣氛,卻又沒臉開口。 “好啦好啦,能爭取到這個結果已經夠好啦——”蕭遠悠出聲緩和氣氛。 當時蕭遠悠的確是成功忽悠了碧阿特麗斯——三次。 但是裁判室是用公認法,忽悠其中一個裁判也改變不了犯規的事實。第四次人家帶著大批部隊圍住了四個人,蕭遠悠就是長兩條舌頭也搞不定這麼大群人了。 但蕭遠悠始終抓住了一條“規則本身就有漏洞”的道理,一群裁判說掰了也沒把蕭遠悠說服,最後還是靠武力制伏了幾人,還多虧了朱權出面充當和事佬︰“各退一步吧。” 結果︰禁賽一個月。 “這個對策,應該是不想公布初賽中有這條規則漏洞,但又怕我們雪球越滾越大影響傳承者的選拔結果,所以打算把我們壓到最後一場再讓我們參加。” 斯圖在旁邊吸著煙斗︰“對對對,英雄所見——” “見你個頭!”淺間一個掃堂腿把斯圖給絆倒,然後抱著他兩條腿壓著腰用了個限制招式︰“這混蛋居然一個人晉級騙了我們兩個人的一場敗局!” “還是阿純看的明白。”蕭遠悠擦著汗,把里人格的淺間拉了下來︰“反正到時候我會來幫忙的,他的話……” 自己作弊被抓,但連累了剛認識的朋友,斯圖的確是有愧于心︰“不用說了,作為紳士,我一定會為自己的錯誤負責任。我跟著兩位去日本吧!絕不會跑的!” 英仁笑道︰“不用啦,我們信得過斯圖先生。” 蕭遠悠拍他肩膀︰“人家願意,就不用太客氣了。況且……”蕭遠悠並不是開玩笑︰“從某方面來看,斯圖比我要強。” 斯圖尾巴都要飛上天了︰“哇哈哈!摯友唷!只有你懂我哇哈——” 淺間起來就是一腳︰“是弱智方面!” 四人正聊時,機場廣播開始廣播飛往中國的航班。 “好啦,我該走了。”蕭遠悠沒什麼行李,中國對文物的法律就是︰進來容易出去難,所以青劍作為文物可以帶在身上。鐵樺木劍和拂塵都用道士證搞定了,蕭遠悠背著劍袋回身道別︰“一個月後再見吧。” 英仁問道︰“出發還從日本出發嗎?” “有可能,在日本匯合也好,不過我不確定有沒有時間去那里。” 淺間抱臂道︰“婆婆媽媽的,為什麼不直接跟我們回去,淺間和伊勢宮都隨你住,那里的巫女個個可都……” 斯圖︰“是嘛!” 淺間吐了口唾沫︰“你敢進去就打斷腿。” “不公平……”斯圖咬著唇齜牙咧嘴。 “好啦好啦……”蕭遠悠抱禮告別︰“我不在小心別再墜機了。” 英、淺、圖︰“借你吉言!” “走好。” 蕭遠悠走後,英仁望著那架飛機道︰“巫雲前輩為什麼這麼急于回去?不像是以往瀟灑不羈的風格。” 淺間點頭︰“我也覺得他變得婆媽了不少,真是女大十八變。” 兩人還在猜測他急于回去的原因,斯圖在旁邊笑道︰“Love~is~a~dangerous~disadvantage.愛情是種危險的劣勢。” “什麼?你知道那家伙急急忙忙的原因?” “嗯,于情于理……”斯圖想了想,用手機查了幾個關鍵詞,給兩人看︰“武夷山第三屆拜山大祭。” 英仁恍然︰“不知不覺,都到這個時候了。” “本大爺倒真想去看看!”淺間摟著英仁︰“跟我一起去吧,中國的宗教大慶典,怎麼樣?” 英仁嘆道︰“我去不了的。” “沒骨氣!” “淺間小姐……”英仁嘟囔著︰“前年爺爺去伊勢神宮參拜的時候不都說過,他老人家都85歲了……” “嗯……”突然想起來銘仁天皇的確說過,打算在生前退位,淺間驚道︰“啊?你要升級了?皇太子?這麼快?” 斯圖一听,在旁邊一驚一乍︰“難道現任天皇要——唔唔唔!” 英仁一把給他摁住了︰“斯圖桑!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嗎!” 淺間在旁邊挖著耳朵︰“這事兒大得能殺你滅口哦白痴。” “呃……” ………… 飛機上,蕭遠悠坐在頭等艙,順著窗,目力清晰地看見那幾人打打鬧鬧,笑道︰“他倒是跟誰都自來熟。” 這個斯圖亞特•福爾摩斯,在英國人稱“小福爾摩斯”,就是因為他是和那位大名鼎鼎的名偵探一樣,是作為“咨詢偵探”而活躍在英國甦格蘭場。 所謂咨詢偵探,就是警察在調查中遇到困難時,可以依靠的一種私家偵探。在百多年前,那個手槍都只有六發子彈的年代,這種偵探還可派上用場。但到了科技發達的現在,人就是鑽到底下去了也能給刨出來的時代,咨詢偵探還能立足于刑事界,沒點本事是不可能的。 所以蕭遠悠評價“他比自己厲害”。 或者說,蕭遠悠希望他是憑大智若愚、裝傻充楞,這至少還能讓蕭遠悠心中給他一個這樣的高手概念。最怕的是……他真的傻。 而且從目前的觀察結果上來看,他不像是心機城府到了那個地步的人,反倒是全靠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讓他料事如神。 蕭遠悠想到他那習慣性的抽煙動作,猜到︰“不會是請老先人上身吧?那這樣就太過分了,帶著寄宿在媒介里的古代老爺爺,這套路眼熟到可怕啊……” “喂!說你呢!听到沒!抬頭!”一個粗獷的聲音入耳︰“讓你抬頭!” 蕭遠悠回過神來,發現飛機客艙內靜地可怕,每個人幾乎都保持著一種抱頭蜷縮的姿勢。面前一個大漢則對著自己怒目而視,因為被晾了太久,額頭上都憋出了一個十字形血包。 蕭遠悠抬頭︰“呃,請問兄台有何貴干?” “看不出老子在干啥嗎?”那人手里拿著一個黑漆漆的精密工具︰手槍。 “看著像是劫機?” 咚—— “廢你媽的話!”那人發泄般用槍柄磕在蕭遠悠腦袋上。 蕭遠悠順勢裝暈過去︰啊……感覺好麻煩,事不關己,還是睡吧。 “哼!真不經打!呸!”那人一口唾沫往蕭遠悠臉上吐過來。 似有心、似巧合,蕭遠悠從低頭的狀態坐倒變成仰著,正好閃過,口水吐在旁邊那女孩的腿上。 “嗯?”那人還打算研究一下蕭遠悠,看到後面又有人四處張望,跑過去就是一腳︰“想干什麼!” “嗯……”蕭遠悠看了一眼,劫機的大概有三人,一個在維持秩序,一個在盤問安全員的位置,還有一個在駕駛艙門口把守。 “哎喲臥槽,十二個小時的航程,機長總不是憋尿俠吧,這一開門上廁所的當兒不就壞菜了?” 旁邊那女孩戴著很厚實的眼鏡,應該還沒到二十歲,肌膚很白,清爽的短發,鬢發長于劉海、修剪的很漂亮,縴薄的粉唇,五官端正,但表情透著怯懦,半張著嘴看著蕭遠悠不知所措。 “小妹子。”蕭遠悠取了張紙巾︰“要用嗎?” 眼鏡女孩點了點頭表示謝謝,然後擦干淨了腿上的唾沫,還倒了點礦泉水使勁洗了一下,看來相當愛干淨。 偷偷摸摸的小動作弄完之後才松了口氣,問旁邊蕭遠悠道︰“你不怕嗎?” “嗯,剛開始還怕……現在已經怕得沒感覺了。” 無繩蹦極也不止十幾二十次了,曾經滄海,蕭遠悠屬于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墜機只當吃西瓜一樣簡單。 那女孩想了想︰“我好像也跟你一樣……” 蕭遠悠苦笑︰“是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49回 機上一二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會不會又鬧到墜機啊?還是說出手把他們打發了?”蕭遠悠左思右想都覺得不靠譜︰“感覺無論怎麼辦,都會耽誤我回去。” 墜機肯定是很蛋疼的,他可沒打算模仿少年π的漂流,就算漂起來,也不會淪落到那個份上。 但就算出手搞定這伙人,機長肯定也是會返航,然後航空公司得把乘客全都留下安撫幾遍,一時半會兒想再登機就麻煩了。 考慮到飛機上大半都是中國人,劫機的漢子听口音、看長相像是新疆少數民族,目的地差不離應該是西亞、中亞那片。怎麼著也得先飛過中國空域。 蕭遠悠打算,只要他們不高舉炸彈大嚎安拉胡阿巴克,蕭遠悠可以忍到他們進入中國沿海為止,這樣就算迫降也應該能回武夷山了。 也不能怪他沒有一顆逞英雄的心,但他現在真是歸心似箭。高橋的傷勢恢復的如何了?有沒有鬧騰著要康復訓練?門派里人對她好不好?朱三的修為損失到了什麼程度?能不能重練?還有自己發家的亂真派建設怎麼樣,前兩屆拜山收了多少弟子—— 作為掌教,他還沒到甩手掌櫃那麼喪病。 旁邊的女孩看他定神了一樣,小聲道︰“你沒事吧?” “有點發愣,沒事。” 那女孩點了點頭,眼眶有點紅紅的︰“我剛剛想到爹媽了,好傷心。” “令堂尊身體不好?” 女孩一愕︰“身體挺好的。” “那想啥?” 眼鏡女孩生氣般捶了他一下︰“我們可能都要死了,怎麼不會想爸媽!” 蕭遠悠的爹媽是超級極品,一輛房車走天下。前年最後一次聯絡,他倆在伊拉克。依稀記得,傳來那張照片里跟他們合照的人,腦門子上頂著藍色鋼盔,身著防彈小馬甲,手里還提著機槍,那一副黃沙鐵血的布景,都像是P上去的…… “我家那二老,嘿嘿……”估計每天都過得比自己精彩……想想都怕,哪敢顧及那倆。 女孩想了想,回道︰“你可真堅強,男孩子都這樣嗎?” “應該不是吧……我給你試試。”蕭遠悠從旁邊的手冊框里撕了一頁安全須知,揉成團丟給過道那邊的男乘客︰“嘿!感覺咋樣!” “神經病……”那人抬頭看了蕭遠悠一眼,繼續抱頭蹲防︰“媽了個嗶 ,真他娘 晦氣。” “這是山東人。” “听出來了。” “男人不一樣。” “看出來了。” “還有啥想知道的嗎?” “求你別做實驗了……” 蕭遠悠安然合眼︰“好吧。” 過道腳步聲響,女孩抱頭蜷縮,蕭遠悠躺倒繼續裝暈。 腳步聲在頭等艙停了沒一會兒,又開始往另一邊走。 劫機犯走後許久,飛機應該是迎來一陣小規模的氣流,開始上下顛簸,不少人都開始尖叫和哭鬧。 那女孩抓緊了蕭遠悠的手︰“我們要死了嗎……我還有好多事沒完成,怎麼能這樣死了……嗚嗚嗚……” 蕭遠悠笑著安慰︰“安啦,沒事的。” “為什麼呢?你怎麼能這樣淡定的?” “因為……”總不能說自己是蹦極愛好者吧,會把這女孩嚇傻的,蕭遠悠仔細想了想,道︰“對啊,為什麼?讓我想想……哦,這樣,你看看劫匪也是人、機長也是人,大家萬一墜機,還不都一命嗚呼,那麼無論是乘客、還是劫匪、還是機長、還是航空公司,應該都不會輕易讓飛機墜落,大家目的一致,所以我們就沒事啊。” “可是……” “別怕,就算真的墜機,也沒事。”蕭遠悠把她的手反握住,放回了她自己胸口︰“人哪有那麼容易死?” “嗯……” 少女安下心來,許久後,巡邏的腳步聲又過來,兩人再度恢復安分狀態。不過蕭遠悠這下是真的想睡會兒了,這幾天一直提心吊膽,也真是有些受不了。 這次恐怕要睡久一點,可又怕睡丹期間出現狀況,蕭遠悠拉了拉旁邊女孩。 女孩鏡片下的清澈目光詢問著。 蕭遠悠︰“我睡會兒,出事了叫我。” 對方像是沒理解他什麼意思︰“啊?” “出事了叫……”就這樣,蕭遠悠爭分奪秒地睡了起來,旁邊人看來,不可理喻。 沒過多久,蕭遠悠被扯醒。 “出事了?” 女孩小心翼翼地點頭。 “什麼事?” 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幾次後,才貼耳小聲,道︰“我有點想去洗手間。”說完整個人都耷拉下去,羞得臉都紅到了耳朵根上。 蕭遠悠失笑道︰“你難道想讓我幫你問問能不能去?” 她滿臉通紅的點頭︰“真的……” “哇,這又不是在上課,外面人可是頂著終生囚禁的覺悟在干活啊,你就不能尊重一下他們的工作嗎?” “可是……”她扭捏地蹭著腿,柔軟縴細的大腿緊緊合著︰“可是……就是感覺太緊張了,反而……”也可能真是急了,她夾著腿的時候,手上也不自覺的在掐蕭遠悠的胳膊。 “看情況,我覺得挺難。將心比心啊,要是我正在劫機的話,你別說上廁所了,就是生孩子也得憋著等完事兒啊。”蕭遠悠認真地道︰“你說你一天可能上好幾次洗手間,但我可能一輩子都不一定劫一次飛機呢。這麼嚴肅的事兒,你說你上個廁所想靠匯報來解決,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我知道啊……可是,可是總不能在這……”說著,她眼眶又紅了起來︰“媽媽……” “唉……我幫你說說吧。”等了沒多久,那人又巡視過來,蕭遠悠舉手道︰“大兄弟,能去個洗手間嗎?很急,憋不住了。” 蕭遠悠說到一半,那人就把槍口定在了蕭遠悠腦袋上,說道最後,他連保險都打開了。 蕭遠悠看著對方的食指,小聲道︰“不行的話就算了,我能忍。” “就你媽的事多!”那人又是一槍柄敲過來,一次不過癮,幾乎是把蕭遠悠毆打了一頓,才拍手走人︰“¥#@¥&amp;*%¥#*……”一串少數民族方言,听不懂,但听得出不是好話。 蕭遠悠倒不至于鼻青臉腫,但眼角、嘴角這種防御力不強的地方被打裂了,流了幾滴血,看上去還挺慘。 那女孩驚奇的看著蕭遠悠,沒過多久,淚光花花,忍著小聲哭,還把蕭遠悠胳膊抱著連連道歉,鼻子眼淚糊了蕭遠悠一袖子︰“對不起,對不起,我太任性了,不該讓你幫我問的……” “沒事啦,倒是我挺抱歉的。”蕭遠悠嘆了口氣,拿出了個礦泉水瓶︰“不知道女生用不用得上這個啊。” 她一愣,把蕭遠悠推了一把︰“你別說笑了,我真的怕極了……” 蕭遠悠嚴肅臉︰“不,關于衛生間,我是認真的。”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個,女孩兩腿繃地更緊了,兩手捂著小腹︰“完了……怎麼辦啊啊……” “唉……” 正在蕭遠悠打算看她想怎麼解決的時候,外面一陣呼喝聲音響起,引起陣陣驚呼—— “別動!現在听我的!還有你!別動!” 蕭遠悠的座位靠著走廊,蕭遠悠探頭往外掃了一眼,貌似是端著杯子出來要飲料的機長被逮住了,兩賊順利佔領了駕駛艙——狗帶。 眼楮女孩眨巴著眼︰“外面怎麼了?” “沒什麼……”蕭遠悠繼續沒事人一樣躺著︰“希望機長合作點吧……” 然後隔得遠遠的,蕭遠悠听到一句絕對不能忍的話︰ “現在把飛機開到南極去!” “我靠!”蕭遠悠倏然起身︰“腦子讓安全門軋啦!去南極抓鳥啊!” 蕭遠悠大顯神威暴打歹徒時,只連續重復著一句話︰“放著好好的聖戰不去打!?安你媽拉個胡阿巴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0回 拜山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日起月落,秋高氣爽。武夷山下,晨光清朗無比—— 山下【芹江鎮】,原先是個小鄉村,現在已經座座高樓如春筍拔尖一般參天而起,幾乎快要成為一個新建大都市,人口從幾百出頭瞬間上漲到百八十萬,而且輻射村落越來越多。 這個小鎮的空氣中,已經帶著被嘈雜人聲炒熱的溫度,明明是秋季,卻嘈雜如夏日午後。山腳下人流洶涌,人們三五成群地往大大小小的新建旅店賓館里面擠。而且話題驚人的一致—— “哎,你們是不是來上山看道士的?” “臥槽,道士工資現在巨高好嗎!最近都傳瘋了!” “御劍飛行啊!煉丹長生啊!” “同去同去!” 今年山下準備上山求道的人,今天一天就入城多達三萬,這才是拜山祭正式開始的前一周。 蕭遠悠剛剛差點路過這個地方,因為他覺得走錯了地方。 武夷山方方面面都有了變故,但靈秀仙意還是絲毫未變,山移水動而韻意不減,這個神山氛圍一定是多虧了汪海鳴長老的風水術才得以保留。 但這個山腳村落里卻變得一點不認識了。以前就一條五米寬的大馬路橫著插過整個小鎮,現在是一個回字環城路里還有個田字格市區,外面還在修橋鋪路大建工程。 今天更是人滿為患,那意思是要把武夷山南門出口給堵上。市區里終于到了大小車輛都難動的地步,街面上不說好的賓館,連不少還在裝潢中的旅店都收著高價租房,郊外的帳篷群也已經初具規模。 蕭遠悠坐在出租車里看著窗外︰“司機,今年人這麼多,應該不只是拜山祭吧?” 一個城市里,消息脈絡最廣的不是黑社會,而是老司機。 “哦,這個啊——”一般的老司機都會這麼先頓一頓,先掛個檔或者剎,看看路況再分神道︰“我們也是今年才到這個城來,對往屆沒什麼映象。就是听說這屆是未來幾年內的最後一屆了。” “最後一屆!”蕭遠悠驚了︰“啥?” “好像是因為,原定一年一次拜山大祭,以後要改數年一次,還沒定期,眼瞅著能看得見的就這一屆了,多少人趕著趟來這一次。” 的確是這樣,在前兩次統計入山新弟子人數後,亂真派和各大道派都表示暫時無法再繼續吸收弟子門人。山上能夠培養的道士數量跟經濟鏈掛鉤,在山門的收支失衡時的確只能放緩納新的速率。 “也難怪會有這麼多人……”蕭遠悠想到那個猜不透表情的知己江師姐,嘴角又多了點期待的笑意︰“嗯,干得很不錯嘛。” 【拜山大祭】的周期改為三年一次,從今年開始改,所以本打算過幾年再來拜山的人,今年無論如何也得找機會來武夷山——錯過這村兒、下個店可看不見啦。 蕭遠悠看了看窗外,發現巧遇。 “司機阿叔,停車吧。” “這兒停也行,不過離你要去的山門,走過去還得十來分鐘。” 一兩公里的話,蕭遠悠踏著劍悠悠哉哉就晃過去了。 “到這兒吧,多走走也好,而且這路況等您四個 轆晃過去,估計我連車錢都付不起了。” “哈哈——”那老司機尷尬地一笑,他的確繞了蕭遠悠的路,不過也還好蕭遠悠想看看周圍的情形,所以沒說破他。 “錢給你,不用找啦。”交出去英仁施舍給自己的最後一點路費,蕭遠悠坦然下車,回頭笑道︰“謝謝啦——” “嗯,不客氣……真大方。”司機拿著錢數了數︰“媽的還沒夠!” 不過想起蕭遠悠走前那別有深意的笑容,司機知道這錢是給夠了原價的,點根煙放下手剎,繼續跑生意去。 蕭遠悠這面沒有御劍,而是抬步往一處旅社走—— 那嘴里嚼著檳榔的胖老板紅著脖子臉對著一女孩︰“沒房間了沒房間了!現在就剩雙人間,你租不租,一天一千二。” 離拜山開幕還剩七天,這要住下來都小一萬了,別說那女孩听著面露難色,蕭遠悠都差點崴著腳。 這破店連吧台都還沒刷呢,店面四角星星點點的白漆花,店鋪子招牌第一個字“賓”還缺末兩點才寫完,房間里面可想而知,比公廁的設施全不到哪去。 放眼街面,最差的地兒就這了,他比五星酒店還貴三五倍,真是奧拓的皮、寶馬的心。 但外面路過的人听見這兒還有房,如獲至寶一般,七八個人組一團就上去交了房費,老板趁機多要了八百,人家眉頭都沒皺一下,看來是找久了急需歇息。 老板看著女孩煞白的臉,齜牙咧嘴嚼著檳榔渣兒︰“抱歉啊,現在客房滿了。” 那女孩委屈的低著頭往外走,眼鏡都耷拉在鼻梁下面,一抬眼,看到蕭遠悠的笑臉︰“啊?你怎麼在這?” 蕭遠悠道︰“我還想問你怎麼在這?” 那女孩自然就是飛機上坐隔壁的那位眼鏡妹,還是瘦、還是白,仿佛踫一踫就會破了皮,通透地像是和田玉。 “我當然是來拜山的,去年就想來啦!你呢?” “我也得去一趟武夷山,從前年到今年,一直就想來的。” “呀!那你找著住的地方了嗎?” 蕭遠悠想了想︰“我倒不至于要租店住,怎麼?你又要借廁所躲起來——” “你、你說什麼呀!我又不是隨時都……”女孩說到一半,白皙的皮膚里多了些粉紅,嘟嘴推了蕭遠悠一把,用力還蠻重的︰“跟你說很嚴肅的吶!” “可就算很嚴肅,我也變不出房來住啊?”蕭遠悠攤手道︰“連這處街面上最爛的店都沒房了,更不用考慮其他地方啦。” 那老板可不能裝作沒听見,插著腰,大口嚼著檳榔︰“其實福建秋季也不冷,這種道教聖地,能睡在這兒大街上也別有緣法。” 女孩推了推眼鏡,對著老板大叫︰“你坐地起價還好意思這樣說!你這破店三十塊一晚我都嫌貴!敢要上千真是見了鬼啦!信不信我馬上投訴你這黑心商家讓你這破店開張福到關門大吉!你瞪什麼瞪,瞪我也說,有本事你過來呀!” “誒——”蕭遠悠一笑了之,拉著女孩往外走︰“人家說的也沒錯,別鬧騰,太吵。” “唔……”女孩還想罵,一看到蕭遠悠的臉,立馬紅臉閉了嘴。 那天蕭遠悠制伏歹徒時,她過于震驚,然後一個沒忍住就……情況太亂,她趁著亂象躲去了廁所,換了顏色相同的小短褲出來自以為沒人發現。 可蕭遠悠剛剛那話顯然是天地不知,你知我知,這才讓她的臉蛋始終沒褪下燒去。 “嗯哼~”蕭遠悠意味不明的鼻音之後,問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跟你住唄……”她嘆息一般,圓框眼鏡又滑下來幾分。 “我……”總不能公開說我要住就住山上、住在掌教寢舍吧?拜山在即,蕭遠悠可不想給同門添堵,摸著下巴考慮半天,才道︰“我也沒地方住啊。” “啊!那你說自己不用租房?” “這個嘛……”蕭遠悠放眼天下︰“郊外都是地兒啊,找頂帳篷。” “帳篷都賣光啦!我早問過了。” “自己搭個帳篷如何?” 女孩的厚重鏡片都擋不住她的質疑︰“你有這手藝?” 蕭遠悠輕笑兩聲︰“海水不可斗量,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沒這手藝?” “那就試試吧……”女孩推了推眼鏡,伸手道︰“我叫吳曲,不是無趣啊!是吳王勾踐的吳,曲高和寡的曲,吳曲。” “嗯……”蕭遠悠想了想,笑道︰“你可沒有點半無趣。” “是吧!哈哈,我的朋友也說我可有趣了!” 是啊,除了勾踐,其他人一定都這樣覺得,蕭遠悠默默想到。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1回 真沒有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各自介紹之後,找了個地方,經過斗量之後,兩人都發現了——這的確是需要手藝的一門活。 兩人搭起來的東西說是狗窩都抬舉了,不過是把工地廢料變成工地垃圾而已,一陣風過,紙殼子堆馬上成了一堆垃圾。 “看來帳篷的確沒那麼簡單……”蕭遠悠考慮道︰“要不然學學貝爺的,隨便找個能遮風的地方——” “——比如駱駝的尸體里?” 兩人想了想,各自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作罷。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周圍越來越冷,也越來越潮,這種天氣住在外面果然太慘,可現在就算是舍得花錢,也沒有地方給他們花了。 “啊啊啊……早知道就不……”說到一半,吳曲卻又搖頭︰“不不不,無論怎樣,我也得拜山!” 蕭遠悠好奇道︰“為什麼?你信道教?” 吳曲笑得開朗︰“信,命中注定的信!” “那你可……不要抱太大希望啊。” “為什麼?” “知道為什麼未來幾年里不會再有拜山祭了嗎?” “什麼!未來幾年里沒有拜山了!” “原來你連這個都沒听說……”蕭遠悠大致解釋了一下拜山祭周期延長的事情,然後道︰“也就是說,山上的道士已經趨近飽和,這一屆的入山難度一定最大。你要命中注定的信,可也很難合格上山。去年和前年的大祭,我听說幾大宗門的拜山者加起來得有十幾萬,最後上山的人不過幾百人。而且你還湊巧來了武夷山……” 吳曲道︰“武夷山怎麼了嗎?” “武夷山上的拜山主考,是北峰的亂真道,在往屆的拜山中聲勢最旺,錄取合格修士的標準也最高,比其他山頭要難得多呀,你要信道,去其他山門才對。” “啊!原來是這樣……”吳曲咬唇沉思,真讓人擔心那單薄的淡唇給咬破了。 “你還真是一點沒了解過就來了啊?”蕭遠悠揮手道︰“要不然你去其他門派吧,我給你介紹一下中原的另外幾大仙山道派。” 吳曲搖了搖頭,孱弱而堅定︰“我不去。” 分明是女孩兒,卻這麼好勝,有公子的風格。 蕭遠悠一愕,驚奇道︰“莫非你偏要挑戰最難的?” 沉默良久後,吳曲道︰“我已經沒錢啦……” 她抖了抖錢包,除了各類沒用的卡,就剩倆鋼在往下掉了。 蕭遠悠合上嘴,嘆道︰“好吧,我服了,那你今天打算怎麼辦?露宿街頭?” “實在沒辦法的話,也只有這樣了。” 蕭遠悠看她情緒越來越低落,抱膝坐在馬路牙子邊上,冷風一激,單薄的衣物和消瘦的身體,大眼鏡直往鼻尖上滑,顧不上推,怪可憐的。 “唉,那先跟我來吧。” “去哪?” 蕭遠悠指了指武夷山南門︰“南門下建有山門道場,專供來往走動的道友歇腳,平時可能會有人住,但拜山期間各門道士都待在自己門派,期間一般來說是不會住滿的。” “你怎麼知道?” “听說的。” 吳曲點點頭︰“可我們不是道士呀。” “呃,試試看唄,總比認命好。再說我們睡門口,那里的道士放著空房間不給,怎麼著也不能就這樣看著吧?這就冷血的過分了。” “對!不認命!”吳曲小跳起來,拉著蕭遠悠往前走,小胳膊還挺有勁兒︰“那現在就去吧!” 路過小吃攤,吳曲把最後倆鋼用了,買了一個幸未漲價的甜饅頭,一人一半,邊啃邊走。大有光腳不怕穿鞋的意思,看來是打算吃定山門道場了。 蕭遠悠嚼著饅頭思索︰這算不算一飯之恩啊,要不要報答?可我又不缺這一頓——再窮也不至于山門下餓死掌教哇。 蕭遠悠猶豫幫不幫他,自然有道理——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際遇和行事風格,無論是過分的幫助還是加害,都有違道士追求“我道”的心境。 道這個東西,不比武術,滴水穿石?沒用。最靠譜的就是頓、就是悟。當然,“頓悟”這倆字兒本身就不大靠譜。但在佛道禪理上面,不靠譜的規則往往最靠得住,蕭遠悠覺得自己已經干涉過多—— “如果她真有心拜山,那放她自己去拜反而好些。” 會這樣考慮,是因為蕭遠悠親手制定了【拜山大祭】的原則︰不求根骨清奇,只求執著心性。 一個道門,要的不是曠世奇才。畢竟江山代有人才出,有人,那就必然有人才,至于人才來得早來的晚,不重要,反正會來。 對道門來說最重要的是,山上的人有耐心在山上呆下去。試想,就算你根骨上佳,悟性絕好,但上了山卻沒耐心待在山上,那門派栽培你有什麼意義?所以拜山祭的第一原則就是︰選有心人。 那麼這樣的話,吳曲過于依靠蕭遠悠,反而無法磨礪她求道的心性。心性、耐性不夠的人就算拜山成功了也沒用,與其被長年累月的百無聊賴折磨下山,還不如讓幾天受凍挨餓讓她放棄。 順其自然,多少道士丹青文墨就死練這四個字,不是沒有道理。 想得八九不離十,兩人已經到了“南門道場”。 這間道場的規模相當大,兩個足球場的大小,左右兩部分。左面是亂真派負責管理和留守在這塊地方的修士,十余間房,供修士在這里修行兼經營道場。右邊比左邊要大三倍多,至少有六、七十個單間,呈回廊狀排列、層疊。 左右之間是一條寬敞精致的木階梯,盡頭有一個大型轅門,那就是武夷山山南的入口了。不過轅門正前方掛著兩塊牌子︰“軍區重地”以及“暫未開放”。荷槍實彈、且受過修行訓練的兩位陸戰隊隊員守在那。 弄死這兩人或許有辦法,但這個行為代表什麼,只怕沒人不知道。 蕭遠悠帶著吳曲到了左面正廳,裝潢、擺設,算是貼近古風,相當雅致,一個身著祭典禮袍的年輕修士坐在櫃台處,衣服倒是莊重,可那人打著哈欠玩手機,極毀氣氛。 看道袍的白底藍邊樣式,蕭遠悠認得出是亂真派的道袍,不過衣服上的紋樣沒見過,應該是新設計的道袍,不知道是第五代弟子的內門還是外門。 “你、你好,我是過來歇腳的……道士!”在蕭遠悠的眼神鼓舞下,吳曲壯膽過去,還故作高深地道︰“要臨街的房間,能看到晨光東照,盡量挑邊上的房,怕吵。” 這兩句是蕭遠悠教她說的,能讓她听上去像是個道教老司機。 但那人都沒理她,依舊玩著手機。 “咳咳!”吳曲干咳了兩聲,對方沒反應,又敲了敲桌子︰“咳咳!” 那人終于放下手機,抬頭笑道︰“小姐什麼事?” 她重復了一遍要求︰“要臨街的房間,能看到晨光東照,盡量挑邊上的房,我很怕吵。” 櫃台小伙笑了笑,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請問,道友來自何處?” “嗚……長白山。” “啥?” “小地方道派,說了你也不知道。” 年輕修士點了點頭︰“請問可有推薦信?” “沒、沒有帶!” “哦……”他低頭繼續玩手機︰“沒房了,不好意思。” 修士之間只要身懷道判尬  敲淳 虢轄 笞勻荒芨杏Φ蕉苑降男尬 呦隆U飧魴奘康男尬 Ω謎悶 玖鍍咳朊牛 簿褪鍬藝媾傻摹炯疽丁烤辰紜 其他道派的【煉氣】,通常只分下中上三階,但亂真派的功法偏細,分七階段。如果看板小哥發現對方的修為還在季葉之下,那麼對方就不會是其他道派的道友,就算是,也是看相算命等級的,睡大街由你,入住就免了。 “正好利用了外門弟子修為較弱的因素,物盡其用,這設置倒也巧妙。”蕭遠悠不由得想夸一夸江蓮︰“好妹子,不愧是武夷山大管家。” 吳曲看對方不理她了,悻悻回到蕭遠悠身邊,泛白的臉就更白了︰“不行……”兩眼失落,鏡框下滑,猶如被欺負足了的小野貓。 蕭遠悠看她衣著單薄,加上身體過分縴細,怕她露宿街頭睡出病來,嘆了口氣︰再幫她一次吧。 隨後親自走到那看板弟子面前︰“要臨街的房間,能看到晨光東照,挑邊上的房,怕吵。” 應該是感到了修為比自己高,那修士皺眉抬頭看了蕭遠悠一眼,隨後低頭繼續玩手機,回了兩字︰ “沒有。” 這次反而連一句“不好意思”都沒撇一個,蕭遠悠一愣︰“哈?” 然而,更讓他驚奇的事,還在後面。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2回 南門道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身後喇叭聲響,伴隨著粗獷的吆喝︰“讓開!听到沒!別擋著路!”一輛通體純黑的車,正停在門外三步遠,那輪胎激起的塵土還沒落地,車里的壕氣就要泄露出來了。 因為蕭遠悠看到車上的商標是寶馬,型號還是760,且是加長版——倒真是有點錢。 那司機戴著墨鏡,西裝筆挺,看上去就像是黑幫老大的那種保鏢,先下車,走到中間打開車門。 接著就見一個模樣很耐看,而神態絲毫不招人待見的金發小哥從車里出來,把蕭遠悠掃了一眼。 蕭遠悠友善的笑了笑,卻被這人當空氣一般無視,頤指氣使地就往里走,比在自個家還隨意。 “岳少!” 令人難忘,那個上一刻還在玩手機的死魚眼看板小哥在下一刻眼中幾乎就流下了感動的眼淚! “岳少!”這家伙把蕭遠悠順勢往旁邊一推,在旁邊討好般的︰“岳少光臨山門!實在榮幸!現在上山的人多,岳少住在山門最合適不過!不過不湊巧客房已經有本山的內門師兄所用去一部分……”他伸出了三根手指︰“現在只剩單間客房三十間,不知道岳少夠不夠用?” “不用那麼多。”那岳少搖了搖頭,看來對方雖然全力來舔,但他還比較矜持,就說了一句︰“十間就夠了……” “好好好,完全不成問題,我馬上找人去準備房間。”他說話間吩咐了旁邊雇來的雇工去準備房間,自己則燒開水壺親自倒茶︰“這是‘山上種的’茶,我悄悄拖種茶的師姐帶了幾把出來,現在這茶還不見客的。”話里還強調了“山上種的”,看來是朱嘉森他們研究的靈品茶葉,這看板的小子肆無忌憚,真是好大的膽。 吳曲氣得手都抖了,回頭便大怒道︰“你不是說這里沒有房了嗎!” 那邊忙活的一堆人,少爺、看板、隨從、雇工,同時看向蕭遠悠這邊。 那看板小哥走過來,眼神絲毫不帶熱情,又恢復到了剛剛的冷淡︰“兩位,武夷山腳下,這兒可不是誰都能來混吃混喝的地方,識相點還是別自找麻煩了。” 蕭遠悠和顏悅色地拉住吳曲︰“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租間房住下,等幾天後的拜山大祭,方便的話……” “不方便,這還听不懂嗎?沒有房間了。” 吳曲怒道︰“可你剛剛說——” “——是說,你們住的房間,一間也沒有。” 當面的鄙視,吳曲氣得小臉通紅︰“豈有此理!” “兩位,可要知道,這‘芹江鎮’現在可不歸王法管,我們道派在這里行事,向來不需要什麼理由,也不用看別人眼色。奉勸二位,不要無理取鬧。” 本來還不動情緒的蕭遠悠這時也不禁皺眉︰“小哥你這是代誰說這話的?武夷山向來不是道派說了算吧?這說法容易惹麻煩,還是收斂些好。” “哼……”那看板冷笑一聲,也不再理他,回頭對那少爺道︰“岳少,還有其他吩咐嗎?小道盡量去辦!” 那位少爺自始至終也沒看他倆一眼,無聊就看看指甲,然後從隨從手里拿來把銼子慢慢磨。 “茶有什麼好喝的,麻煩去取一些我從巴拿馬帶回來的咖啡豆……” “好好好……”那看板雖然奉承應諾,但也不免有種明珠暗投的失望︰賣騷給了瞎子看。 “這樣也算是道士……真是丟了這麼大名聲的臉面。”吳曲喃喃自語,又大聲問道︰“你拜山難道要帶夠全家人一起去嗎?” 那個岳少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似乎沒听到。 “嘿嘿……罷了,你隨我一起走吧。”蕭遠悠此時當真是想為她抱個不平,但因為自己身份特殊,不便現在發作。 “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膽子比我還小!”她甩開蕭遠悠的手,面向那岳少︰“我問你呢!你難道打算舉家上山嗎!” 那岳少皺眉,指了指自己︰問我嗎? “沒錯!我在跟你說話!” “我……不喜歡住太窄的房子,太小讓人感覺心情都郁悶起來,就像這間房……天花板還不到五米,我感覺喘不過氣來,只能勉強忍住。” “有錢人……”吳曲嘀咕道。 蕭遠悠點頭︰“其實我也經常睡大街,跟這位大少爺到挺相像的。” 室內人對蕭遠悠頓時投去了鄙視和嗤笑的視線。 “我要十間房,休息時用一間,用餐時要一間……” 他是吃飯、睡覺、看電影、散心、看書、打游戲、彈鋼琴、練武術、見客、辦公……各要一間房的少爺生活慣了,等他一溜說下來,吳曲都感覺腦子不會思考了。 吳曲怒道︰“那你去租住賓館啊!干嘛來這間道士的道觀來打擾別人!” “我是一心想上山求道,住在這里既方便,也不會太鋪張。”岳少傲然道︰“何況我這次離家,不想再以家里為依靠了,男兒志在四方,我必能干出一番事業,不再被人笑話……” 蕭遠悠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哦,還是一有志二代。” 岳少怒視蕭遠悠︰“我警告你不要叫我什麼‘二代’!我只是在忍耐而已,你少再用風言風語,我不是沒有脾氣!” “嘿嘿。”蕭遠悠笑笑不語。 吳曲︰“好不要臉!你敢不敢看看手下人在里里外外搬的這些東西再說這話!” 這岳少在那白話的期間,他手下沒有一個閑著,全都在幫他大大小小搬東西。小到咖啡機,大到鋼琴,都在想方設法往道場里搬,鬧鬧騰騰當真是完全毀了這處地方的清靜風水。 吳曲繼續道︰“不想麻煩家里就一個人住單間啊!什麼臭脾氣,自以為是,分明讓人處處遷就還感覺這麼良好!” 岳少皺眉不悅,不再理會吳曲,是不屑于和她說話。 “小姐!”這時,那旁邊的看板忍不住了,皺眉看向蕭遠悠︰“道友,這女孩不是道門中人吧?能不能請她現在離開這里,南門有規矩,無關人等不能進出。” “嗯,我知道。”蕭遠悠點頭,道︰“可那位少爺似乎也不在道門之列吧?” 看板怒了︰“你們是不是蹬鼻子上臉!睜大眼楮看看清楚這里是不是能憑你們胡攪蠻纏的地方!” “什麼事啊?” “外面怎麼了?” “怎麼了?” 修士修煉地耳目聰明,這麼大吵大鬧一陣,不少道士都出來這里看看發生了什麼。 看板還在繼續︰“岳少跟你們怎麼比?金氏電器你沒听說過?你們——” 蕭遠悠聲音不大,卻能蓋過他的話︰“家業再大,這里規矩不是給道士用的地方嗎?” 對方也看出來這是在用修為壓他,瞬間清醒,嚴肅道︰“道長,您不是真想在武夷山這里撒野吧?” 蕭遠悠把吳曲一拉,擋在她身前︰“這道場,我可以不住,但要我們走人,那少爺得一起。” “你們這兩個……” 一邊的岳少這才發現,眼前這一男一女居然是跟自己杠上了。 他沒有過激反應,只叫來一個女助理,指著蕭遠悠和吳曲︰“給點錢打發了,不要打擾這里的師兄師姐休息。” 蕭遠悠哈哈一笑,然而替他說話的,卻是另一人—— “還沒入門呢就叫師兄師姐了?入了門是不是得我們這樣叫你?” 是個女聲,中氣充沛,娓娓動听。蕭遠悠在漢末游歷許久,煉氣築基期的修士,听過聲音就大體能知道修為,這女人應該在煉氣中上品,也就是四葉至五葉段。 “門派里又出了好手?”蕭遠悠循音看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3回 質變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來人的確是女子,而且是御劍下落,長發飄飄,袖擺扶風,猶如仙姑下凡。 “那道袍,是內門的弟子?” “哇,你連季雨璇師姐都不知道,你是咋混進來的?” “啊,她就是傳說中的季雨璇師姐?怎麼會在這?” 議論紛紛中听到個“季雨璇”的名字。 “季雨璇?” 蕭遠悠離開道門時沒听過這名字,當然不認識。現場都是些五代弟子,把她叫師姐,那應該是五代弟子中的上位者了吧。 “五代弟子的修為在四葉,看來四代弟子們大多都該過了築基期了吧……”這點訊息,就夠蕭遠悠推算出目前山門弟子們的修為,不過也由衷嘆道︰“好快,比我們當年慢慢摸索著修煉快多了。” 那時候還是創業期,什麼功法、什麼道術,全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踏出路來,後來者有了前路可循,這才一馬平川。當年六如寮就是亂真派的精英弟子,也沒說過兩三年內就到四葉境界的。 蕭遠悠最開始遇到的朱嘉森陽鑫,在李師孚手下練功,入了道門小十年,才到三葉四葉境界,哪有現在這樣的速率。系統的、高效的訓練,就是比自己野路子摸索要快。何況那段時間還有人搗亂,外交也需要苦心維持,大家練個功都要壓榨時間。 說得多了,真有點想哭。 蕭遠悠回憶往事,心中暗嘆︰“悲涼啊。” 那仙姑御劍下山,吳曲看到氣氛驟變,又見蕭遠悠神色戚戚,不安道︰“遠悠,不對勁啦,我們要不要撤了,別得罪了山上的道士。” 蕭遠悠微笑搖頭︰“真正的道士沒這麼小心眼,哪有一兩句話就能得罪的。” 不過也的確該走了,在這里被撞破身份的話,難保不會對目前拜山的計劃造成一定影響,還是別惹是非為好。 所幸季雨璇身後沒帶人,就只是孤身過來,不至于被一眼認出來。 “我在外面就听得到這里吵鬧,清修的地方,誰在大吼大叫?” 那看板的年輕道士頓時收斂住了,先去跟季雨璇抱禮︰“師姐,我是‘外道場’的趙河。”說罷又指著蕭遠悠這邊︰“都怪這兩人無理取鬧,這才搞出這場鬧劇。” “無理取鬧?” 季雨璇看向蕭遠悠這邊,帶著點疑惑緩步而來。還未說話,蕭遠悠卻先抱禮,未有聲而勢自若,氣涵養而度不凡。 季雨璇被他氣勢一震,愕然,未及回禮,蕭遠悠便轉身走了。 “這是……”兩人錯身一瞬,季雨璇猛然發現對方修為高于自己,一時疑惑,出手攔截︰“道兄請稍等一會兒。” 蕭遠悠眯著眼楮笑道︰“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且問道兄是從哪來的?為何來到這里?” 蕭遠悠笑了笑︰“這位師姐,天底下這麼多人來這里,難道師姐有必要都知道?” “你怎麼對人這樣說話……”吳曲出聲道︰“我們是來參加拜山的。” 季雨璇一聲冷笑︰“你這樣也來拜山?” 蕭遠悠稍稍看了吳曲一眼“你壞事了。” 蕭遠悠這身修為,說是來拜訪還好,來散步也可以,要說是來拜山……帶著一身他們山上弟子都望塵莫及的修為來拜山,怎麼信?說是踢館人家還多信一點。 那看板道士趙河立即出語相譏︰“你們從過來開始就一直沒事找事,分明是來搗亂的,還說是拜山?師姐把他們轟出去!” “你退開!”季雨璇知道蕭遠悠不是小人物,怕這里的師弟受傷,把他往回一推。繼而又對蕭遠悠道︰“這位道兄,這里是武夷山南門,外道場弟子的修行處,也是來往道友的休息處,為什麼在這里鬧事,讓南門駐足的道友不得安寧?” 吳曲道︰“我們、我們沒想搗亂,也真的是來拜山的。” 季雨璇道︰“那為什麼要在這里吵鬧?這也是拜山?” “不是!我們本來是來這里……”來這里冒充道士借租宿舍?吳曲馬上支支吾吾︰“這個我們是來這里……” 那看板的可不想讓他們說出原委,早就眼神示意那岳少上了樓,然後繼續胡攪蠻纏︰“來這里招惹麻煩!我正安排客人入住,你們過來冷言冷語就算了,還咄咄逼人,分明是針對某人來的,還有什麼說的?” 季雨璇結合蕭遠悠的修為,再根據這話腦補了幾段出來,頓時對蕭遠悠全是敵意︰“道兄怎麼說?” 蕭遠悠皺眉帶著微怒,瞪了那落井下石的混小子一眼,拉著吳曲的手往外就走︰“借宿而已,不給就算了。” “慢著!先說你的來歷!”季雨璇身形一動,四葉境的修為,移形換位般的身法引得滿堂驚呼,當即擋在兩人前方︰“說明來意,有什麼企圖?” “沒企圖。” “我可不信。” “那就當有吧。” “有就交代!” “借宿。” “只是借宿又怎麼會起爭執?” 蕭遠悠兩眼一翻︰“我倒也想知道為什麼借個房住住也會起這勞什子事,不借就不借了吧,總準我走吧?”說罷右移一步準備往外走。 季雨璇兩步堵住︰“不準。” 蕭遠悠真有了點火氣︰“不走你們要起疑,想走,你又有不準的道理。走不行,不走也不行,怎麼不給我兩句話說?” “你等執法的師兄來再說吧。” 吳曲臉色煞白,輕輕扯著蕭遠悠衣角︰“怎麼辦?” 蕭遠悠冷笑兩聲︰“放心,我在,他們攔不住。” 季雨璇沉聲道︰“你盡管試——” “試”字未脫口,蕭遠悠已經橫抱著吳曲邁出了門檻。 廳內幾乎所有人眼前一晃,都是擦了擦眼楮,沒一個人看明白他的步位是如何變化的,就只知道他已經繞過季雨璇走出了大門。 “不可能……”季雨璇一愣,回過神來猛然拔劍︰“站住!別想跑!” “唰”的一聲,飛劍直刺掠過,蕭遠悠抱著吳曲一斜身躲開,兩步飄出四五米遠。 “對方修為遠在我之上!”季雨璇這才知道對方身手了得,更加忌憚其威脅山門,一抖袖子,放出一柄縷空的小劍,破空時啾啾鳴叫,在空中環旋。 不過兩息的時間,山腳幾處人影閃動,五六個踏劍而來的修士馬上落地。 季雨璇劍指蕭遠悠︰“抓住他!可疑分子!” 蕭遠悠一皺眉暗嘆︰“果然是勢大則生變,怎麼現在山上的人都把他們教得這樣飛揚跋扈惹是生非!” 那自說自話的岳少和阿諛奉承的趙河,還有不由分說的季雨璇,以及現在的包圍圈。蕭遠悠不禁想道︰“兩年不管,難道門派就已經變質了嗎?”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4回 一波未平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季雨璇喚來五人支援,一齊出劍來刺,蕭遠悠抱著吳曲開啟林意,如酒醉一般左搖右晃,那五柄劍貼著蕭遠悠來去橫掠,卻一絲衣角也擦不著。 蕭遠悠左手護著吳曲,右手兩指抓住一個空當,凝氣將山岳符力灌入指尖,用勁一彈,一柄劍頓時被彈入地面,浸沒一半。 接著連連依法施為,連彈六柄劍入地,頓時收了這幾位後輩的兵器,這一手山岳符篆雖然露地風輕雲淡,但卻是以力破巧的極強剛勁,看的周圍所有人驚呼不可思議。 瞧熱鬧的人當然啞口無語,主要還是躲在門後面打算看蕭遠悠笑話的趙河瞬間感覺不妙︰“這人難道真有些來頭?” 這邊五人失去兵器,頓時雙手交錯御敵,都是左掌右拳的架勢,看來山上現在除了教劍法還教些拳腳本事。 其中一俊朗男子抽身而上,左掌三下試探,緊接一拳直抵肋下。 蕭遠悠從容化解,右手抓住他手腕,只輕輕一揮,將他丟出三五步,顯然是手下留情。 蕭遠悠當然不至于對他們拔劍,更不可能自貶身價跟他們交手,左手放下了吳曲道︰“你們到底想干什麼!就這樣對待別處來拜訪的道友,讓別人怎麼看武夷山亂真道?” 所幸來支援的人還沒季雨璇那麼魯莽,看出來蕭遠悠連佩劍都沒亮出來,顯然是不屑于跟他們計較,先抱禮道︰“多謝手下留情,失禮了道長。”又回頭問道︰“季師妹,到底怎麼回事?” 季雨璇皺眉道︰“錢師兄,這人在山南道場搗亂,身手還不弱。” 這姓錢的男子回頭看了蕭遠悠一眼,並未感受到任何敵意,倒是有股莫名的親切之意,抱禮問道︰ “敢問道長道號?出身何門?” 蕭遠悠笑而不語,看來是不打算作答,但吳曲開口道︰“蕭——” 蕭遠悠把她嘴巴一捂,回道︰“小姓蕭,游行歷練的散修,無門無派,也無道號。” 那和蕭遠悠短暫交手的青年回道︰“在下亂真道‘鎮南司’錢一州,負責拜山期間配合警察維持山下治安,我想季師妹與道長可能有點兒小誤會?” 蕭遠悠發現這批支援來的人是身著黑袍,後心金線繡著“鎮南”兩字。 鎮南司?亂真派應該是沒有黑色道袍的編制,這個鎮南司的編制是誰成立的?目前門派里有成立編制的能耐的不多,而且各有職司……黑色? 六如寮里陰舍的確是穿黑袍比較適合修行,難道是慕容? 蕭遠悠試問道︰“亂真派慕容雲懿,是你的什麼人?” 季雨璇怒道︰“大膽!慕容師伯的名字也是你能——” “師妹,少說兩句……”錢一州抱禮道︰“是亂真道北鎮寮首座,也是在下的師父,道長認識師父?” “唔……原來是這樣,你倒是挺好的……”蕭遠悠不置可否,只看了一眼季雨璇道︰“不知這位季師姐又是師承何處?” 這幅態度終于讓季雨璇感覺到了一點壓力,只能硬撐著道︰“問東問西的,你想扯開話題嗎?” “不說也罷……”反正蕭遠悠到時候一問便知,搖頭道︰“些許小事,不值得動粗,讓路,我們還要找地方休息,這女孩要參加後幾日的拜山,加上身體羸弱,我沒工夫跟你們糾纏。” 季雨璇還打算再說,錢一州搶先道︰“道長不願住在南門道場嗎?是嫌地方清冷還是……” 吳曲道︰“明明是你們為了討好什麼大少爺,空著房間也不願給人來住!跟你們講道理還被詆毀成來搗亂的!你們明擺著欺負人還先動手,我看這山沒什麼好拜的!我回去啦!” 蕭遠悠搖頭︰“來都來了,不試試看嗎?” 錢一州一听,回瞪季雨璇︰“季師妹?怎麼回事?” 季雨璇一听她的說法和趙河的是兩樣對不上號,知道里面有事兒,慌張道︰“啊……這個好像……” 錢一州身邊的道士也不傻,高聲道︰“今天在南門值日的是誰?” 趙河在後面冷汗直冒,應聲不是,不應聲也不是。 錢一州大喝道︰“今天在南門值日的是誰!听不見嗎?” 趙河只好硬著頭皮出去︰“是我……” 錢一州道︰“我記得你是……趙河對吧?到底怎麼回事?老實交——” “行了!”蕭遠悠皺眉道︰“管教門規做給誰看?不嫌丟人!你們自己慢慢管,我能不能走了?留我在這里看你們訓人嗎?” 錢一州低頭道︰“道派總觀江師伯說過了,南門道場只供給來往道友歇腳,道長不用另尋住處,如不嫌棄,請在道場留宿。” “哼,現在才……”蕭遠悠正想回絕,卻感覺到吳曲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轉而嘆道︰“勞煩道兄了,叨擾。” 留著那邊處理善後的一群人,蕭遠悠跟著小心翼翼陪著笑的雇工,來到了一間客房。 這種客房的床很簡便,倒是一個供人打坐的蒲團很精致。除了沒有電視電腦小卡片,其他跟普通賓館沒什麼不同。 蕭遠悠找蒲團坐下,安心了許多,不過對剛剛的事情又鬧心了不少︰“原本打算今天就上山的……看來還得再調查一下情況,門派里難道真的變了?哼!讓我發現真是這樣,六如寮幾個免不了一通臭罵!” 另一邊,吳曲坐在床上歇了口氣,也想到剛剛的事情,心直口快道︰“原來你是道士呀?怎麼不告訴我?” 蕭遠悠眉目舒展,溫言道︰“現在你知道了。” “我是說之前呀!你去登記借宿,一定比我說話管用的,怎麼還使喚我去!” “我也去啦,人家還不是不借,還鬧得這麼難看……” “唉。”吳曲重重嘆了口氣︰“我還以為道士們都是世外高人,不屑于名利什麼的,結果還是跟普通人一樣啊……”她翻身倒著看向蕭遠悠︰“不對!我覺得遠悠你就挺好,道士就該像你這樣的。” “是嗎……”蕭遠悠苦笑︰“以前可不少人說我業余呢。” “什麼呀!我看你比他們厲害,也比他們清高得多,那個姓趙的小道士,多勢利啊,他哪有資格當道士的,真是莫名其妙……” “嗯……”蕭遠悠沉吟不語。 他很清楚,無論什麼組織,只要還在運作,那麼就不可能永遠保持住初衷和純潔。組織的腐敗是絕對無法避免的,那麼組織者要做的就是保持住腐敗和運作的制衡點。用當官的話來說︰會貪,也要會干。 就如那位討好岳少的趙河,他的做法並沒有錯,特權者享受特權是可以的,因為資源擁有者能給武夷山帶來切實的利益,但在有房間的情況下將其他求宿的道士拒之門外,這樣過分的追求利益則會讓真正的修道之人對武夷山不屑一顧,弊大于利。 所謂名利雙收,其實是門技術活。而南門道場的風氣,顯然已經開始過分追逐利益——蕭遠悠感到了不安。 “果然出了問題,我還不能上山。” 蕭遠悠打算再私下調查一段時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5回 一波又起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難得猜錯了,山上道士現在滿腔戾氣不是仗勢欺人,而是因為目前武夷山周邊正在發生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翌日—— 武夷山,天問峰內圍,東苑行政處。 亂真道的大管家江蓮和副掌教林哲,一個焦頭爛額地在辦工作上埋頭苦干,一個在前面焦躁的走來走去,更是一臉不悅。 “行了,別來回走了,礙眼!”江蓮依然是三分笑意三分冷,厲聲喝止眼前的副掌教。 林哲卻不停下︰“你要嫌我煩不如把我派出去,老子親手把那幾個小子揪出來!昨天晚上又有一個沒回來!這個月都第三個了,再這樣下去,山上的道士都要走光了!” 江蓮搖頭︰“我說過了,不是叛逃。” “不是叛逃是什麼!領了事剛一下山,人就不回來,咱們道門什麼時候有過弟子學藝叛出師門的!” 這個月,亂真派失去了三名五代弟子,都是修為有成的外門弟子。 亂真派現在的組織龐大起來,以前的組織形式已經無法控制門派,所以亂真派現在分內、外兩門,分別是【天問峰•內門】、【北峰•外門】。 天問峰內門又分為東、南、西、北四苑。 而外門則分設【外道場】和【內道場】,外道場弟子負責打點一些山下的事務如看守山門、招待來客、掃灑做飯、植草放牧……直至修為到達“三葉境”後經過考核可以上山進入內道場。 也就是說,內道場是外門的合格弟子,也是內門弟子的候補,總數不過百來人。 然後這些內道場弟子,本月內已經少了三個。 江蓮一拍桌子︰“不是叛逃,是失蹤,說了多少遍了!” 林哲看江蓮少有的發火,立馬安靜了下來︰“失蹤嘛,外門弟子現在也有當年精銳弟子的修為了,劍術雖然有高低,但光憑身手,普通人十幾個根本近不了身,怎麼會失蹤的?” “那不普通的人呢?”江蓮道︰“我已經安排鎮南司的慕容和陳天澤一明一暗下去調查了,不出意外……可能是有人想趁我們拜山期間搞點小動作。” “不要命了!亂真派現在執牛耳于中原道派,敢打我們的主意,不是跟中原七大道宗為敵嗎!” 江蓮︰“七大宗門各懷鬼胎,攏不到一起。” “原來是其他門派對我們不滿!”林哲大怒,雷意法相激起周圍空氣劈啪作響,喝道︰“我他媽馬上去找他們算賬!” 江蓮翻個白眼,不耐煩地按著太陽穴︰“是不是要我找公子姐來治你?” 自從那次伏火爐之後,林哲一听公子,就仿佛小孩看見皮帶,頓時安分下來︰“你不是說是其他道派作亂嘛,我守護山門有什麼錯的,那家伙當年走的時候不是為這個才讓我掌教的……” “讓你掌教不是讓你惹禍!七大派攏不到一起,也不至于這麼快就開始窩里斗,如今拜山祭是各大派崛起和補充力量的機會,怎麼可能這個時候來跟我們找不愉快。你就不能長點腦子?” “唔……好吧你聰明你說話,我反正不懂你們這些搞陰謀的人腦子里在想什麼。” 不過多久,門外有人敲門。 “進來。” “總管師伯,掌教師叔……”從這稱呼的先後就能看出錢一州是個很機靈的人。 江蓮才剛點頭,林哲怒道︰“有什麼消息沒!” “呃……有好有壞。”錢一州可不會笑著問這兩個長輩你要先听哪個,低頭匯報︰“山下四處已經人滿為患,好在目前還未出現惡性質的大事。不過也曾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不過對方隱藏在人群里,憑現有的鎮南司弟子恐怕很難掌控局面,希望能再抽調人手。” 江蓮微微思索︰“現在內、外門所有弟子都要應對拜山祭。也就是外道場的人還有空閑,但有閑的人卻沒力管事。山上已經沒有余力追查山下鬼鬼祟祟的人,慕容的鎮南司又重質不重量的地兒,怎麼才能想法兒再擠出人手呢……” 林哲看她沉吟不語,大喝道︰“我去!” 江蓮看都沒看他一眼,連錢一州也苦笑︰“怎麼能勞煩掌教師叔……” “這怎麼能算勞煩!我這暴脾氣!我不去惹人還就算了,居然敢有人惹到我的頭上,不管是誰老子都——” “行了,副掌教,你還有自己的任務,去吧。”江蓮從亂糟糟的桌上扒起一沓文件給了林哲。 “啊……我最不擅長干這種事啊,怎麼老是叫我弄這些。”說歸說,林哲卻是嘴碎手快的那種人,拿著文件轉身就走。龍行虎步,行過之處微風陣陣。 “嗯……”江蓮思索一陣,回道︰“先不求查出是誰在趁機作亂,保護現有的弟子就夠了,拜山之後再斬草除根。” “可坐等下去恐怕會生變故。”這句錢一州卻沒說出來,他能想到的事情,亂真派總管怎麼可能想不到,既然這樣做,必然是有這樣做的苦衷和理由。 “是!”錢一州轉身兩步,走前想起一事,道︰“還有些小事,山下外道場負責接引借宿的道士趙河,因為受賄濟私,擅自借用精舍給拜山的普通人……” “剝去外道場弟子的身份,讓他重新參加拜山。”江蓮挑出一份已經擬好的文件,蓋上掌教印章︰“找人交給他吧,多事之秋更不能容這些繁瑣小事,公示出來告誡其他外道場弟子。” “是。”錢一州過來領了文件,低頭出門,按照吩咐辦完之後依舊下山巡視。 錢一州算是第五代弟子里比較懂事的人,既懂事也會干事。 他在上山當道士以前本來家境還算不錯,但他父親在前幾年肅貪時被人亂開炮時打中了。據說是用公家車在門口稍微停了一會兒,被人拍照勒索。老錢也不是什麼有油水的大官,副科級的小干部,不願拿錢也不信邪,沒成想真讓人一竿子打下馬來,真有點莫名其妙。 這樣一來,老錢在退休前遭了這等事,退休金都沒了,加上老婆患了中風,只好讓還在上大學的錢一州休學回家照顧家人。後來听說亂真派的丹道能治很多疑難雜癥,打算請丹藥師來家里煉些藥,卻發現丹藥目前都是天價。 那時候正好是蕭遠悠離開山門那一年,錢一州湊巧逢上第一屆拜山,就試著搏一搏,結果真的單車變摩托。朱嘉森給了他些藥回去醫好了母親,加之亂真派的道士現在的收入普遍高,一路機緣,從外門干到天問峰內門,就立志要在道士這一行上出人頭地了。 所以這個懂事且向來會事的孩子,開始用自己的方式給山門分憂解難—— “蕭道長——在嗎?有事相求。”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6回 溝通是一門藝術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天中午,蕭遠悠已經鐵了心要以普通人身份參加這次大祭,卻沒想到先被亂真派的後輩找上了門。 “有何貴干?” 錢一州抱禮︰“先前季師妹唐突了道長,其實有所緣由,請不要對亂真派有所誤會。” “緣由?”蕭遠悠想問下去,回頭看了一眼吳曲︰“你在這里好好待著,餓了就去餐廳,廚子做得不難吃。” “你要去哪?帶我!”吳曲小跳著穿鞋過來,又發現眼鏡忘了,一蹦一跳回身去取。 蕭遠悠半步沒等,關門就走,走過一段之後問道︰“武夷山上出了事?” 錢一州︰“道長……跟我們亂真派有淵源?” 蕭遠悠古怪一笑︰“說來話長,還是言歸正傳吧,想讓我干什麼?” “這件事,我不能說,請道長幫忙就是,也不要聲張……當然,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 ?”大奸似忠?假公濟私?原來跟那趙河是一丘之貉,難得蕭遠悠對他還有些好印象,試問道︰“敢問所謂‘重謝’是什麼來著?” “不知道兄想要什麼?” “這口氣!難不成我要什麼你都能變出來?” 錢一州︰“道長既然跟亂真道有交集,那應該知道亂真道之能,門派里能拿出手的東西絕不在少數。” 蕭遠悠的視線漸漸冷下去︰“你這話是代表門派,還是代表你個人?” “這個無關緊要,道長只管幫忙,道謝的無論是門派還是我個人,還不都是謝意。” “呵呵呵……” “嘿嘿嘿……” 我知道你在笑什麼。 我知道你不知道但卻以為知道我在笑什麼。 兩人都沒猜到點子上,卻同聲發笑。 當晚—— 錢一州帶著蕭遠悠埋伏到了一處房頂。 等了大半夜,一模樣性感的歐洲女性出現在一處路燈下—— 金色偏銀的卷發,一步短裙、吊帶絲襪,縴腰、美眸、筆直縴細的長腿,雖然畫著成熟的眼妝,但難掩稚氣未脫的臉孔,約莫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吊帶衫胸口微平,但也算是碧玉初成。 錢一州目不轉楮地盯著那女孩,還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我其實一直都能追到對方的蛛絲馬跡,但無奈她很小心,每次我帶人出動都會被察覺。” 這淫賊!蕭遠悠在惡心之中有點驚訝︰“你還帶人?你讓同門師兄弟幫你干這種事?” 他點了點頭︰“是的,師兄弟們都很盡心,但結果總是差強人意,反倒打草驚蛇,讓她越來越機警。” “無話可說……”蕭遠悠打從心底里覺得世道變了,山上的世道也變了︰“唉……” “不必擔心。”錢一州看了看蕭遠悠,咧嘴笑道︰“今天有道兄幫忙,以道兄的身手和修為,她再厲害也難逃我的五指山了!哼哼……”他十分得意,完全沒看到蕭遠悠那鄙視的視線。 “呵呵……”蕭遠悠冷笑道︰“那是,人少些好,必要時我幫你按住她雙手雙腳……干這種事,人多手雜,我懂。” 錢一州笑得真誠︰“雖然道兄的說法有點怪……但差不多也就是這樣。” 蕭遠悠看那女孩下盤沉穩,步履輕盈收力,奇道︰“她似乎有些本事?” 錢一州點頭︰“應該經過相當專業的鍛煉,身手很快,否則也不至于讓我們幾次撲空。” “你耐心真好,干嘛不用在別的地方,這種事畢竟……不是正道。” 錢一州一想,回道︰“雖然以多欺少的確不光明,但對方也不是什麼正人,我這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蕭遠悠一聲長嘆︰“唉……現在的道士,比我還業余嗎……” 錢一州不好意思道︰“抱歉,要道長幫我干這種事,但事出有因……請原諒我不能細細說明情狀。” “我大概能懂……”蕭遠悠腦海里天馬行空的出現了不少緣由,為身邊這面善心黑的淫賊捏了把汗,也為下面這女孩感到慶幸︰“幸虧你遇到了我。” 錢一州御劍往後面飛去︰“我繞到她後面看看有沒有其他人,沒有同伙的話我會給你信號,我再帶人來前後夾擊,她一定跑不掉。” “好,你去吧,我等著。” “嗯,我會盡快回來——” 等錢一州前腳剛走,蕭遠悠御劍開啟林意直撲那女孩而去,無聲無息已經到她附近。 那女孩看來是在等人,已經看了手表好幾次,而且左顧右盼相當警惕。 蕭遠悠倏然到她身後出聲道︰“後面听到任何話都不要太驚訝。” 那女孩一愣,沒有回頭,只是淡然點了點頭︰“知道。” “你被盯上了,而且他們人多勢眾,現在不要到處亂走,盡快找個角落躲起來。” “好,朋友,你呢?”她居然還關心蕭遠悠的安危。 “不用擔心我,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 她回頭看了一眼蕭遠悠,眼中帶著感激和敬佩︰“謝謝,你叫什麼名字?不是代號,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蕭遠悠笑道︰“沒必要吧,除了現在,我們此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不用記起我。” 她的神情復雜,似乎哀嘆中帶著決心︰“好,希望……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面。” “估計可能性不大。”蕭遠悠輕輕推了她一下︰“還要廢話到什麼時候,他們已經快來了。” “嗯……”那女孩很機靈,脫了高跟鞋才跑,離開了路燈的範圍內,迅速地隱沒在黑夜里。 兩分鐘後,蕭遠悠回到了待機的房頂,錢一州踏劍回來︰“怎麼樣?” 蕭遠悠作一臉可惜樣︰“她眼神極好,你剛一走她就發覺了,我打算去追,但你沒消息,我怕打亂你的計劃就沒動身。不好意思……” 錢一州愕然,隨後釋然一嘆,對蕭遠悠道︰“唉,是我應對失當,錯失了良機,不怪道兄。也是我盯她太久了,以後只怕更難找到機會。” 蕭遠悠安慰道︰“來日方長,不過實在郁悶的話,可以去夜店消愁,何必這樣死守一個人。” “使命在身,不得不這樣。”錢一州神情疲倦,對蕭遠悠抱禮道︰“多謝道兄今日相助,麻煩了,後半夜我再帶人去打探消息,道兄去休息吧,有線索會再通知道兄的。” 蕭遠悠心頭道︰這人怕是瘋了吧,居然這麼嚴肅地說一件這麼無恥的事情,也真算是開了會眼界。 難怪有人說“真正的壞人,不會認為自己在做壞事”,蕭遠悠不禁拱手道︰“道兄兢兢業業,也算是好耐心了。” “可惜還是一事無成,”他神色憂愁,又對蕭遠悠拱手道︰“讓我送道兄回道場吧。” “呃,不用,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怎麼好意思讓你送我。” “不用客氣……” 回到了客房外敲門,吳曲氣鼓鼓的開門︰“剛剛怎麼丟下我就跑了。” “我們去干采花大盜的事情,你跟去干嘛?看我怎麼帶壞小孩兒?” 吳曲只當他是開玩笑,一笑了之,又道︰“剛才找你的人,是不是白天為我們說話那個?” 蕭遠悠點頭︰“是啊,怎麼了?” “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蕭遠悠思索良久,評語︰“一個有靈魂的壞人。” “唔……”吳曲沉默良久,才回道︰“道士們交流都好深奧哇……” 的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7回 拜山大祭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個周別無他話,舉世聞名的拜山大祭已經近在眼前—— 這六天之中,不僅蕭遠悠在期間各處尋訪打听門派近況,還有不少為了讓自己在拜山祭中有所優勢的人也在各種宣傳或收集小道消息。 “據說主考官是女性,是甜粽黨。” 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流出這個消息,知道考官的食好難道就能加分嗎…… “听說第一科是筆試,滿分一百分。” 這是道士的資質選拔活動,又不是高考,要真是筆試的話,蕭遠悠得去找拜山總策劃的麻煩。 形形色色的謠傳和小道消息,具體是真是假,能讓參選者獲得幾分優勢,那就只能看命了。佛家看緣,道家參玄,難說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指不定被人劫個機就冥冥之中被所謂“緣分”給選中了呢。 難得吳曲還很緊張︰“不知道選不選的上……” 蕭遠悠︰“選過就知道了。” 從凌晨六點開始,外面就一直吵吵嚷嚷,來拜山的全都開始活動,仿佛是趕早能證明自己的誠意一樣,少有人不為所動的。蕭遠悠只管安然入定,吳曲則是半宿沒睡。 等到天色大亮,蕭遠悠才帶著她慢悠悠洗漱、吃早餐,順便欣賞外面人山人海的壯觀景象。吳曲嚇得不輕,她這身皮包骨的小身板,估計淹進去人就算沒了。 在中國,只要有人咋呼一聲,啥不會引來成千上萬人圍觀。武夷山畢竟這是個風景名勝,就算沒有拜山那檔子事兒也會有幾萬人次的旅客流量,沒這麼多人才見怪。 “咱們不去嗎?” 南門道場近水樓台,往後退幾步就到了山門,當然不用過去人擠人。 “點兒還沒到,去也白搭,而且你要是被擠進去,還難為我從千軍萬馬里撈你出來。” 蕭遠悠已經跟著隱士清靜游歷慣了,極討厭人群,且不說擠在人堆里的汗味、香煙味、洗發水味、早餐的油脂味,那嘈雜、混亂、無秩序的亂象更讓人腦仁刺痛。 等到八點過一刻,守門的解放軍準時開門,蕭遠悠才起身登樓遠眺,直到人群吵吵嚷嚷過去了,才和吳曲悠然上路。 在中國,如果你被追殺,往人多的地方走也不一定安全,因為你一旦被人潮卷進去,出來的時候你可能會出現財產損失。過分點的話,你很可能剛進去,家里人明天就要到河南去找你。 跟著人群末尾,走走停停,在九點前,大部分人到達了北峰山澗下。山澗里十余萬人,竟然把北峰山腳包圍住了,整整圍了一圈,後來者幾乎無立錐之地,蕭遠悠走在隊伍末尾,被堵在山澗外面沒進去。 蕭遠悠看著下面人流涌動,跟吳曲道︰“不進去也好。” 吳曲道︰“咱們這麼憊懶,能被選上嗎?” “煉丹修道,哪里有先來先得的道理,再說要怪也只能怪這地兒選的不好,這麼小,擠不進去很正常。” “嗯……萬一人家要說咱們緣分不到,沒進去呢?道家不是看緣分嗎?” “你緣分大了去了,還有什麼不滿的……”蕭遠悠忍不住嘿嘿笑。 “我怎麼沒看出來,能有多大呀。” “武夷山那麼大。” “哈哈。”吳曲笑過就算。 北峰有三條路直通山頂,沒過多久,北峰山頂上御劍而出一批修士,在空中兩人一組分成三波去了山腳三條通道,每條路上一組。 蕭遠悠這個方向是兩名男性的年輕修士,一個短發的穿著便服,短袖短褲涼拖鞋,比下樓打醬油還隨便。另一人身著道冠羽衣,飄呼之間已有仙人風範。 山下眾人沒有感嘆兩人同一家修行,為啥畫風差這麼大,因為這兩人腳踩飛劍,穩穩當當落下地來,撤劍立在通道兩側。 十余萬人擁擠的空間,隨著三組道士落地,開始漸漸安靜下來。因為,對于本地居民來說,有人御劍在天上飛來飛去是見怪不怪了,但親眼看到御劍飛仙,這里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此刻無論家境,無論身份,現在都已說安安靜靜。 寂靜中,亂真派兩人同時開口說話,聲音在山澗里隨著回聲遠遠傳開︰“現在開始,亂真派拜山大祭第一場試煉開始。” 人群頓時鼓噪起來︰“什麼試煉?怎麼試?” “啊?不是說筆試嗎?我連小抄都帶來了!” 眾人鼓噪起來猶如鴉群嗡鳴,頓時什麼也听不到了,隱約中感覺到前面兩人又說說了些什麼,可惜都听不到了。人群里一部分人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提示,都紛紛要求別人住嘴,結果又導致更大的爭論和吵鬧。 那守著路的兩名道士一個苦笑,一個撇嘴,都不說話,也不讓開。 直到九點整,晨光燦爛,山上傳來鐘聲嗡鳴,厚重深邃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山澗里,山下人才終止了議論。 山道上兩人才讓開路來︰“第一輪,于下午四點前登上北峰,如有危險,請出聲求救,沿途駐有本門修士看護。” “危險?登山會有什麼危險?”山下人又是一陣議論。 但那兩人說完便站在路旁,不再言語,只管守著路。無論誰去問,問什麼都不做言語。現在北峰內道場的人修為都在三葉以上,那兩人顯然也有些修為,生人勿進的氣場十足,他們不願說,也沒人硬著頭皮去軟磨硬泡。 既然沒有其他提示,那麼就走吧。大部隊就這樣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上了登山道。 “我們也……”身邊的吳曲正打算動身,蕭遠悠把她拉住了。 蕭遠悠看了一眼山路︰“不急,太擠了,等人少點。” 北峰的上山路徑已經拓寬,但十幾萬人什麼概念,何況是彼此有競爭關系的十幾萬人,山路上說是人擠人都算輕的,做個比喻就是沙丁魚罐頭里的魚一樣,擠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還不急啊?剛剛那兩位道長可是說有時限的。” “從現在到下午四點,這麼長的時間,我們去睡一覺再來都趕得及,不用擔心。” “但這麼多人擠上去,我怕咱們到北峰的時候都沒有站的地方了……” “啊哈哈哈……不怕的,哪有這麼多人上的去。全都能上去的話,這還叫什麼選拔。”蕭遠悠的話雖然令人起疑,但他的語氣卻帶著一種預知結果的淡定。 然後,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半小時內,場內一大半人都從山路上退了下來。有人去問為什麼,但大家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覺得身體並不勞累,但卻怎麼也不願再上山。 看道路寬敞了,蕭遠悠把吳曲小手一拉︰“調整呼吸,四步一息,我們上快點不要停。” 蕭遠悠兩人健步而上。 不過二十分鐘,兩人已經過了從路程的三分之一處,這里有一個小小的涼亭,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里面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但蕭遠悠還是拉著呼吸微喘的吳曲硬擠了一個位置休息。 吳曲看著周圍的環境,問道︰“這里……能休息嗎?” 蕭遠悠小聲道︰“不用休息,腹部肌肉用力凝住,深呼吸三次後我們繼續。” “為什麼?” “先照做,上去了我再跟你詳細說——” 吳曲點頭,兩人一路腳步不停,再走了一段路程,又遇到涼亭,不過能走到這里的人寥寥無幾,涼亭顯得相當寬敞。誰知蕭遠悠依然帶著吳曲只歇了三息,然後拔足又上。 走完了最後一階階梯,吳曲才驚奇的發現,山上幾乎還沒有人走完全程。 盡頭一名道士笑著過來給了兩人一人一塊號碼牌,分別是“3”和“4”。 蕭遠悠問道︰“還有兩人比我們快嗎?” “是的,不過兩位也相當快啦,只慢他們幾分鐘而已,令人驚嘆。” 吳曲忍不住問道︰“第一輪就只這樣?” 那道士點頭︰“就這樣。” “這麼簡單?” “不簡單啦。”那道士隨口回了一句,指了指里側一處大廳︰“請進去休息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8回 年輕人戾氣太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第一關,這三條北峰的登山之路,以蕭遠悠的預估,通過者不超過百分之一。 “有那麼難嗎?我怎麼不覺得?” “其實這第一關都已經算是難得過頭了。”蕭遠悠提示道︰“你注意到山路兩旁道路扶手上的石板印記嗎?” “沒有。” 蕭遠悠取紙筆輕易畫出了這道符,解釋道︰“扶手上的印記是這個,一種名為【山岳符】的符篆道法。在人的身體受到損傷時,會保護人體組織,轉而消耗道判尬 R話閎嗽諉揮行尬﹥辰緄那榭魷攏 莧菀自詰巧絞北徽獾婪 楦商迥詰牡牛 枰 業槳簿駁胤鉸饗 拍芑指礎! “難怪你在涼亭里讓我深呼吸……在其他地方不能休息嗎?” “在那些符篆區域內調息,只會讓人越來越累。”蕭遠悠一條一條慢慢道來︰“這第一關是測驗拜山者的先天資質,要通過,只有三種方法。第一、拿萬里挑一的先天資質硬撐;第二、有敢于一鼓作氣的拼搏心性去闖;第三、用敏銳過人的觀察力取巧。這三樣之中任取兩樣,才能優先通過這一關。這個號碼牌的前位者就是第一關中資質上佳的人。” “原來是這樣,那看來我還挺適合來拜山的嘛!” “呵呵呵……”其實還有個不講道理的第四點蕭遠悠憋著沒說︰遠超常人的際遇和福緣。說到福緣,她的優勢已經很大,蕭遠悠幫到這也該差不多了。 “我想後面幾輪應該有些需要單獨應試的,我想再帶著你一路飄移就難了。” 吳曲驚道︰“你要走了?” 蕭遠悠點頭︰“且不說那些個原因,拜山期間,咱們可是競爭者,名次先後也不能說不重要吧,下一關時咱們就得分開了。” “這倒也是……”她接受的很快︰“那後面就靠我自己了?” “嗯……”蕭遠悠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我最後想確認一下,你上山的目的……是為了治病?” “啊!”吳曲一陣驚呼,小聲道︰“你怎麼知道?” 蕭遠悠嘆道︰“都一起住了這麼久,尋常人也該察覺到,這我都還看不出來的話,就算是瞎了。” 第一次看到她那白得過分的膚色,還有消瘦的身體,原以為是缺乏運動導致的。但一起住了幾天才發現,她的身體習慣還保持著常人的姿態,但身體的狀況卻跟不上她驅使肢體的速度。 這證明她那不太健康的身體狀況並不是作息習慣造成的,而是突發性的原因變成了這樣。 “那麼,你說你是‘命中注定該信道教’,意思就是你不得不把希望放到現如今的道教上……對吧?” 她的臉色變得更蒼白,沉沉地低下了頭,眼鏡框也滑到鼻尖,是失落,也是默認。 蕭遠悠幫她把眼鏡框扶起來,按了按腦袋︰“好啦,你找對地方了,這兒啊,人到最後一口氣,拉上山也能救,高興點吧。” “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闖到後面去……”她輕輕拉著蕭遠悠的手︰“要不然你再陪我一段時間吧……” 蕭遠悠第二次把她的手放回她胸口︰“不用啦,你不是命中注定嗎?一定行的。” 話間,兩人已經到了休息室。 這是一間寬敞的茶室,長桌上不少冷餐和飲料,類似自助一樣,蕭遠悠剛往里走兩步,然後踩著蛇一樣馬上退了出來。 “怎麼了?” 蕭遠悠看著手里的“4”號,喃喃道︰“難怪比我們還快……” 他原本還想見識一下這趟上山能比自己還快的人是誰來著,剛進去就看到里面兩個熟人把玩著“1”號和“2”號號碼牌——慕容和陳天澤。 自己帶著吳曲,當然是慢了些。但山上要趕在他前面的人,的確扳指可數。 “這樣就說得通了。”也不知道這兩人領了什麼任務,居然要潛伏在拜山的人里面,蕭遠悠沒打算過去搗亂,回頭對吳曲道︰“看來我真得走了。” “真得走嗎?”吳曲相當失落︰“可你不在我好沒底氣……” 蕭遠悠看她頓時信心全無,仔細想了想,取下自己最後一柄鐵木佩劍︰“這柄劍你帶在身上,無論拜山成不成功,總有人會關照你的。我們算是有緣,你好好治病——” 隨後留下一臉茫然的吳曲,蕭遠悠順著原路下山,還打算再找幾個地兒看看門派里的變化。 結果剛走到山腰,就看到三五個精疲力竭的僕人擁簇著一個大少爺走上山來。 這群人的毅力真讓人感到佩服,不過光憑毅力,是登不上這條山路的,蕭遠悠擦身而過時,瞥中那少爺的側臉,驚奇道︰“這不是……岳少嗎?” 那大少爺用手帕擦著滿頭大汗,喘著氣回道︰“是你?” “又是你!”沒料想這少爺的僕人之中還有個眼熟人物。 蕭遠悠笑得古怪︰“不是前幾天那趙河嗎?你居然也來拜山?” “還不都是你這多管閑事的家伙害得!”趙河惡狠狠盯著蕭遠悠︰“你知道你耽誤老子多少事嗎?我死命壓著自己的修為,就是為了留在外道場!你這狗拿耗子的東西,平白無故來搗什麼亂啊?” 蕭遠悠比他聲音更大︰“外道場是你賺錢的地方嗎!你這不思進取的東西!” 趙河一听更怒︰“你他媽管得著嗎,我願意在哪就在哪!”他是說得大聲,可聲音越來越小︰“你這多管閑事的混蛋修為再高還不是……不是要來亂真派拜山從外道場混起,比我強多少?媽的……” 蕭遠悠笑道︰“修道修出你這個境界,被逐出師門了吧?要重新拜山?呵呵!你這種人拜不進來最好!” 趙河顯然氣力不夠了,喘了好幾下才驚覺︰“你這人……” 害人成功,蕭遠悠飄然而去︰“你若撐得到下一個休息區,算你的本事。” 趙河也有些修為本事,第一關說給門外漢顯然是很難,但給身有修為的道士就不算什麼。江蓮罰他再次拜山,看上去很重,但其實就是稍稍警示的意思。 “換我這兒還稍稍警示?哼哼……這種人留下何用?”蕭遠悠拾級而下。 “慢著。”那岳少突然搭話︰“前些天就是你無理取鬧,現在又是你從中作梗,你難道是專程針對我來著?” 蕭遠悠笑問︰“你有那資格嗎?” “你!” “岳少,別理他,他是想耽誤我們上山。”趙河提醒那大少爺。 岳少冷笑道︰“最好別讓我在山下看到你。” “嘿嘿嘿……年輕人。”蕭遠悠一笑了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59回 不幸玩脫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位朋友,你怎麼會在這?”亂真派天問峰腳下,一名模樣俊朗的青年道士上前搭話。 “我要上山。”蕭遠悠坦然道。 “我勸你還是別這樣。”他緊張地小聲告誡,指著回路︰“趁里面人沒發現,你還是先離開比較好,朋友。” 蕭遠悠對他的暗示無動于衷,因為他已經不打算閑逛了,直接上天問峰找江蓮問問最近門派里的情況。據他所觀察,目前門派里有點詭異氣氛,一定又出事了。 “那邊在吵什麼!”一名女修從天問峰山腳房屋里轉出來,一抬眼,怒道︰“是你!” “我記得你名字是……季雨璇?” “你怎麼知道!” “大名鼎鼎,亂真派誰人不知啊……”蕭遠悠嘿嘿笑道。 身邊那青年道士輕輕拉著蕭遠悠衣袖︰“走吧走吧……” “我也只是順路回來看看,得上趟山。” “上山!你這家伙!分明是對亂真派圖謀不軌,之前師兄護著你,現在你自己闖進南苑校場,怪不得我了,一定要抓住你!來人啊!有人闖山!” 蕭遠悠著把背後佩劍取出來,食指摩擦劍柄,將抽未抽,頓時十幾人倏然拔劍—— 劍拔弩張之際,蕭遠悠突然道︰“行吧,那就帶我上山。” 眾人一愣︰“啊?” “上山,听不明白嗎?”蕭遠悠將劍拋去︰“這位季師姐,幫我拿劍吧?” “哼,不說也要讓你交出來。”季雨璇拿了青劍,仔細去看,這柄劍的劍鞘古樸,劍氣從鞘中幾欲透出,比起他們手中的新劍,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人來頭不小,去報告江蓮師伯,就說失蹤事件有線索了——” 蕭遠悠問道︰“失蹤?什麼失蹤?” “關你什麼事?”季雨璇把劍交給其他人,叫人把蕭遠悠綁好帶上山去。 一行三人押著蕭遠悠往山上走,及山腰僻靜處時,一人突然出手,將另外兩個人擊倒,頭側和下顎,攻擊的位置相當精準。 蕭遠悠正打算掙脫繩索,卻發現這群人綁的相當緊實,一時半會兒居然掙不脫。 對方是剛剛向蕭遠悠搭話的男青年,先問道︰“你怎麼在這里?” “啊?”蕭遠悠一愣。 “朋友,是我。”這人的聲音突然變成女聲,極其耳熟。 蕭遠悠試問道︰“是不是那天晚上的……” 的確是前幾天晚上救下的女人︰“沒錯,是我,朋友,我們快走,這里已經不能再留了。” “呃……”蕭遠悠一臉問號。 半小時後,她拉著蕭遠悠迅速從天問峰山腰移動到了召神峰,這片還沒開發過,像是一處荒山。 這里有一處營地,布置的相當隱蔽,看來此人居然在亂真派潛伏已久。 “到底咋回事啊……”蕭遠悠看著近在眼前的天問峰,“趁著有時間回趟山門,結果到底有沒有搞錯……” “你好,我的真名叫莰蒂絲,前幾天逃走以後我一直在找你,外面芹江鎮里也看不到你,我很擔心你的安危。” “呃,好說好說。” 莰蒂絲取了假發和喬裝,然後再拿出一張照片,開始在臉上換另一人的面相,邊換邊問︰“下一個目標怎麼樣了?” 蕭遠悠小心道︰“有點狀況,不過還算正常……你這邊呢?” “已經抓了三個人,我被盯上了,後面不太好弄。”她取出兩幅相當嚇人的照片,全是放到培養皿中的人體內髒。 “這是……” 她那不帶感情的口吻說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之前抓的已經送回去解剖了,他們的內髒功能遠比普通人的要強,能在市場上賣個好價錢。” 蕭遠悠臉色一沉,拿起照片慢慢觀摩著︰“是山上道士的內髒?” “髒器根據不同修為能力,有不同程度的強度。就像是以前抓到的‘傳承者’,他們的髒器也很特殊,不過沒想到中原的宗教居然能量產傳承者,令人驚嘆。” 蕭遠悠拿著照片細細觀摩︰“的確是令人驚嘆,現在的買家很多?” “已經出現了不少買家,可惜我需要用這些內髒做研究……”莰蒂絲說到一半,抬頭道︰“怎麼你問……” “還有很多要問的——”蕭遠悠出其不意瞬間出手,點住了環跳肩井︰“我倒是錯怪了那錢一州。” “你、你是誰!”莰蒂絲軟倒在地,視線往後看去,大聲道︰“救我!” 蕭遠悠瞬間回頭,兩柄劍已經破空而來。 “林意二階!”蕭遠悠瞬間開啟劍界,兩手交錯,已經拿下兩柄劍︰“干什麼!” “好賊!”季雨璇飛身而下,身後十幾人隨之下落,其中幾名穿黑衣的鎮南弟子。 錢一州怒道︰“難怪那天圍捕都抓不到人,居然是你!” “屁話,讓你們副掌教過來——” 地上莰蒂絲大聲打斷︰“救命!他要抓我!這騙子口無遮攔,騙我來到這里!不要信他。” 季雨璇飛劍而來,長劍在前,隨身而上。 蕭遠悠不能傷人,只好解開劍界,兩手長劍彈開飛劍,要出劍刺她卻也不能夠,遮攔兩招將她沉肩撞開。 “我是高鶩遠!讓六如寮過來見我!” “狗膽包天!”季雨璇更加憤怒,驚鴻劍劍勢練得相當老道,步步飛劍刺來︰“掌教真人的名號也是你充得!今天你敢上門挑釁,就讓你萬劫不復!” “嘁!”說不通了,蕭遠悠只好先運劍制住她再說,雙劍一交,互為犄角,是引進收勢,勢如凝冰,凜然生威。 這一招收勢反擊已成,毫無弱點,左劍受力則右劍至,右劍受力則左劍至,雙劍受力則兩劍齊至。 錢一州沒學成這招雙劍劍勢,卻知道這一招的威力,急忙對身後所有道士道︰“他學過御劍術!一齊引劍!干擾他的劍技!” 這兩柄劍不是蕭遠悠的佩劍,頓時被對方十幾人一齊奪還,蕭遠悠深吸一口,兩手如鉗拿穩了雙劍,運劍如風,依然勢成。 季雨璇長劍刺擊,被蕭遠悠雙劍反擊,兩招間膝側和手肘被劍身拍中,疼痛不已,但居然沒有折斷,連忙架劍推開。 錢一州率領三十人在對面發力︰“用盡全力收劍!” 蕭遠悠手中兩柄劍上猶如火車般的拉力向後拖拽,雙方正在角力,蕭遠悠一人僵住三十一人引劍,開口道︰“你們錯怪我了!還不住手!” “這人功力深厚,不能讓他走了,我上前纏斗,找人去問西苑小王師伯借【招雷符】!” 錢一州也是雙劍劍修,兩柄劍已到龍虎修為,雖然還不熟練,但對上雙劍不受自己控制的蕭遠悠,還能交手一兩合。 蕭遠悠自己就是龍虎劍高手,這一套劍法滾瓜爛熟,對他的招數弱點無所不知,但無奈不能傷人,守多攻少,處處手下留情,居然也被這晚輩糾纏住。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0回 凌亂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比起單劍飛劍側重千鈞一擊、一劍破萬法的簡單暴力,雙劍劍技強在左右互補、攻守兼備。所以,單手劍客飛劍相斗,輸贏可能會有運氣成分,而雙劍劍修如果要贏對方一招兩式,就得拆到劍技出現破綻為止。 此時錢一州與蕭遠悠同樣身為雙劍劍修,剛一走進蕭遠悠三米之內就感覺到一陣周身沉重的劍意。 “這難道是法相……”錢一州沒有想到自己還能看到除了六如寮幾位師伯以外的法相高手,甚至還能鋒刃相向,激動與恐懼讓他的腎上腺素激增,視野內猶如放慢了好幾倍,感覺此時已經躋身法相高手一列。 蕭遠悠看到對方雙劍劍尖微顫,知道他是過于激動,只要設個門給他破,就能亂了他的心智,點出破綻一招取勝。右手劍前指,左手劍置于右肋下。 錢一州看出這招架勢是攻擊自己右手,對他右側的防御偏弱,果然順勢猛攻,一手挑劍試探,一手蓄勢刺出。結果劍鋒剛一觸及蕭遠悠的劍尖,頓覺對方的氣勢已經撲到身上,猶如一汪大浪震蕩而來。 蕭遠悠右手劍如戰斧下劈,等他運右手格擋、左手前刺一瞬,左手如滿弦放矢,劍意凌厲的一招,卻是走的刀砍路線,意在砍斷對方長劍。 “師兄小心!”季雨璇指揮眾師弟全力牽引蕭遠悠的左手劍,減緩了他五成的斬擊力度。 蕭遠悠一劍斬出,只打得對方長劍脫手,這時他如果能運用左手飛劍,必然可以攻入外門,順勢刺穿錢一州的胸口。無奈手上飛劍脫手就拿不回來,再者他也不願動手傷人。 “住手!你們這些家伙吃了槍藥嗎?這是誤會!” 季雨璇道︰“你現在放了抓走的師弟師妹,我們自然住手。” “他們都遇害了,我怎麼放得了?” “你這混賬!錢師兄,不用手下留情,下死手!” 錢一州滿頭大汗︰你這把話都說死了,勸對方手下留情還差不多。 蕭遠悠則是心里恚怒︰分明是我手下留情還差不多! 錢一州出龍虎劍,蕭遠悠也用龍虎劍。 蕭遠悠每一招都在對方出招之後發出,卻招招都落在對方前面,幾乎全是後發而先至。 錢一州知道自己三十多人牽制他,與之斗劍還落于下風,才明白真正的法相高手有多可怕,每一招都不敢大意。 季雨璇︰“師兄,大膽進攻,他雙劍被我們困住了。” “可我怎麼感覺他還有余力?” 季雨璇︰“看他只守不攻,快撐不住了。” 蕭遠悠皺眉︰要不要臉,明明是我處處忍讓,這群家伙真以為我不敢出劍! 蕭遠悠右手劍倏然從三分之一處砍斷左手劍,形成一長一短的最佳劍形。短劍防御,杠桿支點偏短,格擋和運劍時對手腕負擔頓時減輕,相對而增加了右手長劍的斬擊力。長短互補,才顯現出雙劍劍勢的全力。 錢一州在他斷劍之後,頓感壓力更重,渾身冷汗直冒。 “只是斬斷了劍,劍勢幾乎更強了一倍……” 隱約中,錢一州和身後眾人能看到蕭遠悠瞳孔發亮,身後一龍一虎兩頭猛獸,左手勢如猛虎下山,右手勢如臥龍于池。這是已能在劍技中借相的頂尖修為,兩柄劍一高一低則成江浪互推,一前一後則如虎踞龍盤,一內一外形同犄角相錯。 高下立判,錢一州下意識退了兩步不敢再近。 蕭遠悠則不願再角力下去,兩手放開雙劍︰“我有急事,不要再糾纏了。” 季雨璇道︰“要走先過我們這關!” 蕭遠悠皺眉,右手一探引回青劍︰“這嘴碎的丫頭,真以為你們這一關有多難過?” “一起上!” 拔劍,青劍意配合蕭遠悠一身修為,頓時讓周圍空氣都冷了一截,仿佛被那劍光射中都像是受了一劍。 剛說完一起上的季雨璇頓時感到一陣渾身麻木,蕭遠悠現在就如一陣夾帶碎石的颶風,一旦靠近就是體無完膚。所有頓時停步。 “不來,我就走了。”蕭遠悠正一轉身,三十柄飛劍背後偷襲。 蕭遠悠回身,青劍隨風而出,猶如一條活物,在空中三圈飛快地滑行,如電、如蛇、如風,快如閃影,無跡可尋,只留下一條青蛇般的電光,三十柄劍全數削斷。 “看好!難道看不出這是亂真派的御劍術?” “七大門派都有御劍術刻本,你這一手能說明什麼!除非你交出人來。” 蕭遠悠︰“都說了,人都死了,交個什麼,讓這家伙把遺體歸還還差不多!” “合力御劍!”對方三十一人祭出最後一柄劍,全力運劍前刺,一柄劍如同脫了膛的子彈,轟然而至! 蕭遠悠開啟林意,左手兩指一動,徒手夾住劍尖,右手青劍下落,頓時把這一飛劍砍成了七八段。 殘劍斷了一地,陽光映照之下閃閃爍爍,如一條銀河隔開了兩方。 “師、師姐,對方好厲害……現在怎麼辦?” 季雨璇︰“他斷了我們的劍,就是想御劍逃走,不能讓他得逞。這人殺害我們亂真派的同門師兄弟,空手也要上去抓住他!” 眾人暴喝︰“是!” “這些家伙……”對方飛劍還就罷了,至少還能斷劍,但他們真要上來徒手搏斗,蕭遠悠要麼動手殺人,要麼就只有讓人追著跑路的份了。 錢一州看到蕭遠悠氣勢一頓,喝道︰“他想走!抓住他!” “全部住手!”一陣震耳欲聾的狂吼如龍鳴般回響在這山腰處。 眾人一齊抬頭看去,只見空中一人大袖飄飄,直接從空中跳了下來,地面頓時崩出一團龜裂。 季雨璇喜道︰“師父!您來了!快殺了他!這人就是害我師兄弟的凶手!” 蕭遠悠看了看來人,一陣冷笑︰“我就猜到是你的徒弟!” “呃……”林哲一陣窘迫,回身怒喝︰“誰先動的手!” 眾人一愣︰“啊?” 林哲暴跳如雷,直接丟出了掌教金令︰“到底誰先動的手!” 眾人迫于壓力,一齊看向季雨璇。 林哲輪圓了一巴掌正要打,手掌卻停在季雨璇臉頰前一寸,收了掌,道︰“季雨璇,下山去吧!今後你不再是亂真派門人。” “啊?”季雨璇如五雷轟頂,頓時愣在原地,兩行淚如斷線一樣落下︰“師父!為什麼?” 錢一州也想問為什麼,不過卻是求情在前,撿起掌教金令,雙手呈上︰“林師叔,這人前日放走了弟子追查已久的嫌犯,現在還出手打傷了內門弟子,此人有害于門派,季師妹並無過錯,不至于——” “住口!” “師叔!為什麼寧願相信一陌生人也不信季師妹她——” “再說,你也滾下山去!” “行啦……”蕭遠悠調息兩口,踱步過來道︰“做戲給誰看?打都舍不得打,難怪慣成這樣,先把那人擒住——” 蕭遠悠回頭一看,原先被點了四肢穴道的莰蒂絲已經不見蹤影,早就趁亂跑了。 蕭遠悠嘴角抽動,瞪了林哲一眼︰“都怪你!” 林哲嘴角抽動,瞪了季雨璇一眼︰“都怪你!” 季雨璇無人可瞪,跺著腳涕泗橫流︰“到底為什麼呀!” “難不成……”錢一州突然想到剛剛蕭遠悠說過的一句話,帶著詫異和難以置信看向蕭遠悠的背影︰“高鶩遠!?” 蕭遠悠正和林哲聊天,听見人叫下意識回頭︰“找我有事?” 一群人頓時于風中凌亂︰“臥了個槽……”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1回 亂真毒內助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他居然是掌教真人!?”三十多人愣在當場,腦袋里就這一句話翻來覆去的來回滾動,一時間想不到其他內容。 “你教的好徒弟!待會兒我再找你麻煩!”蕭遠悠從林哲手里取回自己的掌教金令,御劍飛往東苑之前吩咐道︰“現在你去傳令封鎖各路出口,許進不許出。此外,以體力消耗為由,把拜山第二輪測試延後一天進行。” “一天夠嗎?” “自家地盤里搜人,一天難道不夠?” 林哲如釋重負︰“哎,行,我去了我去了。” 看著這位副掌教對此人言听計從,而且接到命令後逃難一般頭也不回地跑了,眾人頓感蛋疼—— 完了!看來是真貨! 蕭遠悠看著眼前這群人,也感蛋疼︰“這下還攔我嗎?” 場面突然安靜,尷尬無比,這時是拱手見禮好呢,還是低頭認錯好? “先不問你們冒犯師長,回頭再說你們上山修行,這一腔暴脾氣是怎麼修出來的!現在該干嘛干嘛去。”蕭遠悠且先不管他們,御劍而去。 剛入雲,還沒等他飛到東苑,路上已經撞見了王川。 蕭遠悠空中繞個彎跟他並行︰“干嘛去啊?” 王川低頭小心拿著一張電光環繞、 啪作響的靈符,隨口嘀咕道︰“去支援晚輩——”然後一溜煙御劍跑了,壓根沒看見蕭遠悠。 “真服了他了……”蕭遠悠御劍下落,到了東苑行政區,居然一時迷了路。 “這兒變化有點大啊……”走了幾步看到小道童抱著文件急急忙忙往一處地方跑,蕭遠悠就跟了進去,一張文秀的冷峻紅顏就在辦公桌上皺眉苦思。 久別重逢,蕭遠悠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呃……” 她則是淡然抬頭︰“來了就坐下幫忙,多大的人了,還在跟小孩鬧騰。” “呃……” 這老夫老妻般的反應,蕭遠悠也的確是久違了,踱步到她身後,看著她手里的文件,一邊搭話—— “怎麼發現我的?是不是跟我心有靈犀,隔著兩片山都感覺得到?” “哼哼……”這位可說是他唯一知己的師姐冷冷一笑,然後指了指掛在牆上的一柄劍︰“一姓吳的女孩拿著你的佩劍在休息室玩,被陳天澤給抓了起來。” “抓人干嘛?放了啊,這女孩跟我有緣,讓山上好好照顧。” “已經讓人去辦了。”江蓮道︰“我一看到佩劍,就猜到你大概回來了,這女孩就算是山上的人了。你師兄弟們分頭去找你,對了,誰先找到你?” “林哲。” 江蓮也不禁莞爾一笑︰“尷尬不?” “我真是有句媽賣批不知道該不該講啊,這小子是八字克我是不是。”蕭遠悠接著把林哲那女徒弟帶頭整人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感嘆道︰“當年我初入亂真派,就是他小子帶頭搗亂,跟咱鬧了個黨爭,差點把門派給分裂出去。現在教徒弟又帶人來搞我,真是有點——” 蕭遠悠看她笑意多于寒意,稀奇道︰“你倒是看我倒霉的時候笑得好看!” “哼,我倒霉的時候你笑得也不難看吧?” “什麼呀!”蕭遠悠露齒而笑︰“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的好看,啥時候難看過。” “哼,三百六十五天的貧嘴道士還差不多……”江蓮撇撇嘴︰“難為山頭上還住著個天天等你來看的可人兒,回來卻先到我這里來,也不怕傷了人家?” “呃……”蕭遠悠一窘,拍出剛剛那幾張照片︰“我來是為了說正事!” 江蓮一看那幾張內髒照片,胸口一陣惡心,嗔目怒道︰“開玩笑也要有個——” “是失蹤的那幾人。” “啊!”江蓮一驚,手指一陣顫抖,望著那幾張照片︰“已經……” “目前除了中原宗教,其他地方也有數量極少的人傳承了以前大修流傳的功法或能力,被特稱為【傳承者】,擁有古代時期流傳下來的傳承術法,站在人類極限的頂端。” “就像道士?” “對,而傳承者的器官似乎一向是珍貴物品,要不是那季雨璇搗亂,我都要問出細節了。”蕭遠悠指了指照片上的幾幅器官︰“中原的道士,已經被外國人盯上,盯上了我們的內髒。似乎在外國,我們的髒器賣價非常之高,因為修士長年累月的修身養性,氣功和丹藥滋養的身體器官遠超常人的功效……” 江蓮忍著惡心︰“這群人當真惡心,居然有這樣喪心病狂的……” “人要真是病入膏肓,什麼事做不出來。”蕭遠悠剛脫口,卻想到那天真可愛的眼鏡娘,嘆道︰“也總有例外吧,那個我引上山的女孩……” 江蓮笑得別有深意︰“還小,需要我們照顧,呵呵……你這四處留情的……” “冤枉啊。”蕭遠悠道︰“不過是救人一命而已,好不容易干了件道士該干的良心事兒,你罵不出業余道士,又說我四處留情,誒,我還給誰留過啊?” 江蓮憋著火道︰“那女孩讓慕容帶來的時候,睜著大眼楮淚光閃閃地叫某人名字,可真是叫得人心都碎了……” “咳咳咳咳……”蕭遠悠干咳幾聲蒙混過關,又道︰“綁架門人的凶手叫莰蒂絲,不知道是不是真名,跟我陰差陽錯還鬧出了點笑話。人是在天問峰到召神峰的山脊處逃脫的,她不會御劍,應該還在山上。” 這會兒林哲突然沖進來︰“我已經封鎖了上下山的路,後面呢?” 江蓮當即開始擬定指令︰“各路出入口許進不許出,找個由頭把拜山第二輪測試延後一天進行,一天時間把這人搜出來!” 林哲听到指令,一愕,睜著眼看向蕭遠悠︰“啊……” 蕭遠悠摸著鼻子淡淡一笑︰“嘿嘿……” “怎麼了?”江蓮皺眉道︰“哪里不對?” “哪里都對。”蕭遠悠雙手覆在她香肩上︰“這麼久以來,辛苦了。” “你倒是……”江蓮臉上微微一紅,又是一陣寒意大于笑意,賭氣一般︰“倒是去找她去,在這里聒噪什麼!” “好好好……我走我走,等會兒我再過來。” 林哲在旁邊等了一會兒,抬眼一看,江蓮還在看著桌面發呆,小聲道︰“哎,我說,到底咋樣啊?” 江蓮才回過神來︰“直接用一級警備,全力搜索山上。” “哪里來的人手……” “去找胡政委,以間諜入侵軍事區域為理由調集解放軍上山。” “ !這個好!省事兒!” “省事兒個屁,要真被當間諜抓起來,那就沒咱們可插手的機會了。” 這人瞄準了中原道教的道士,至于是不是只瞄準了亂真派,這可不一定。這是個機會,削弱其他道派,或者提供交涉優勢的機會。 林哲看她表情,一陣後怕︰“你們有時候一看就知道沒想好事……” “我們?” “鶩遠當時反擊我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 “哼……”江蓮住口,下令道︰“讓解放軍以口袋式的包圍往搜索山里,你提前布置好人在包圍網中心點,早他們一步抓住那家伙,直接送到禁閉室里去。這件事我要利用一下。” “利用?” 江蓮笑得可怕︰“這武夷山,容不下兩家道派。” 看來是對靈寶道因愛生恨,林哲吐舌做個鬼臉︰“最毒婦人心……” “說什麼!” “我馬上去,馬上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2回 別離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這趟回來,很大程度上是為了來看一個人,確定她是否安全度過了難關,想看她安安然然地活著。 那一槍是自己的疏忽,對方千分之一的暗殺幾率,卻少算了這位盡忠職守的忍者,蕭遠悠也承認她是自己的弱點,可到最後,蕭遠悠失算在這一點,也因這一點而活下來。 如果她死在那一次暗殺中,那麼這個人就成為自己此生中最為遺憾的一件事,所幸她活了下來。 可事實上蕭遠悠不知道,回到武夷山接受治療的颯,她的狀況說不上壞,但也絕不算好。 想當然,六如寮的人明白內情,無一不對她盡心盡力。尤其是公子和陽鑫,這兩人先前就極力反對高橋跟著蕭遠悠行動,直到見識她博命相護,心里多少慚愧都只能用行動來表示。 可這些真心會接納她的道派高層卻很少守在她身邊,道派已經很大,不再像以前一樣單純,那時候六如小寮的弟子們一起入定、一起修煉、一起作息、一起出征,都像是上一世的事兒。現在大家都分駐在東、西、南、北,內外門道場中,隔得很開,經常數月見不到一次。 因為他們的職責是守住蕭遠悠一手開創的道玄盛世,而不僅僅是蕭遠悠掛心的一名女子。所以,照顧颯的人只能是一些不明就里的弟子門人。而她身無修為,卻享受著堪比門派長老的待遇,讓不少風言風語圍繞在她身邊。 “現今山上的長輩都沒有婚娶,這女人又不是家屬……” “會不會是誰的情婦,讓門派代為照顧?” “朱師伯那麼多丹藥用在她身上,真如丟進了海里,還不如用在我身上……” 亂真派丹道崛起不久,沒有多少丹藥可供門人弟子消耗,但六如寮高層在她身上下的靈丹妙藥已經不計其數。越是照顧她的人,越是對她受到的優待覺得詫異。而身邊的閑言碎語,難免會讓她听到看到。 高橋作為忍者她沒有經常跟人接觸,即便有,也是敵人。所以連對待家長,她也經常是以對手的立場進行交流。她的道是忍道,想不到怎樣去辯解,也不懂地怎樣算計和揣測人心。 內向的性格,讓她在正面撞到有人議論時,也只是裝作不懂漢語。這樣一來,身邊人更是肆無忌憚,甚至笑著在她面前說些無禮話來。 世界上很多國家對日本的女性稱贊有加,是不無道理的,日本的女性連分娩都不願大聲叫喚,何況是不痛不癢的閑言碎語。高橋沒有任何意見,只是默默忍受,同時也回絕了朱嘉森讓她服用的丹藥,甚至連道士們本就清淡的飲食和起居,也盡量能簡則簡。 內向而慣于忍受的職業特點,細膩兼要強的民族性格,已經功力盡失、一絲價值也沒有的她,低眉順眼,就像是橋墩下一株草,風來是那樣,雨來也是那樣。 只是時不時會抱膝望著窗外,思考著要不要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 從小到大的忍者教育已經讓她腦海中不可磨滅地造成了影響,就像從肖申克監獄走出來的圖書管理員布魯克斯一樣,失去了容身之處和本領的忍者,也不知道該怎樣活得像個正常人。 院子里飛鳥驚林,她看到的不是鳥的羽毛色彩,而是樹林里是否有人潛伏。半夜里烏雲遮月,她想到的不是天陰欲雨,而是黑暗中的風吹草動。 蕭遠悠讓她活下去,做花瓶也要活下去。可真正活下來之後,她卻發現自己已經不懂得該怎樣像個普通人一樣吃穿住行。她這個年紀的女孩還在上學,還在想方設法地讓自己漂亮些,而她在失去了服侍主人的本事之後,只意識到自己居然這樣不適合活下去。 對某些人來說,從出生到合眼的過程中,只為了完成一兩件事。作為忍者,她已經完成了這件事。所以房間里唯一的裝飾,就是那把被俘時要用來自裁的刀,也是她最後要走的忍道。 蕭遠悠今天開門找到高橋的時候,她正在對著這把刀發呆,落寞、失意、絕望、恐懼,孤單的背影中藏著可怕的念想。 “……” 蕭遠悠心里一陣難受,先去拿了刀,卻發現這人還在發著呆,只有嘴里飄出一句帶著無限眷念的︰“會ゆギろゲギ(我想見你)。” “那就抬頭唄。” “誰!”高橋目光一凜,下意識探手拿槍射擊。 蕭遠悠眉心被槍頂著,要不是食指勾住了擊錘,恐怕腦袋都穿了孔了。 蕭遠悠流著冷汗解除了林意,嘆道︰“這命是你救的,也沒成想剛見面你就要往回收呀。” 高橋這才燙手一樣甩脫了槍,然後愣在原地︰“主公?” “嗯,是我。”蕭遠悠伏在她面前,不倫不類的做個日本人的土下座︰“之前,多謝關照。” 高橋過了許久,才伏下回道︰“不!是在下才是!” “那以後也請多關照了。” “是在下才是!”高橋想了想,又落寞道︰“可在下已經沒辦法再跟隨你了……” “沒有人這樣說啊。” “在下本來已經累贅,現在更多余了是也。” “沒有人這樣說啊。” 高橋淒淒道︰“主公只是不說而已。” 蕭遠悠問道︰“這你就猜錯了,那既然我都沒這樣說,你怎麼能替我這樣說呢?” 高橋額頭貼著地面︰“在下知道,您在安慰我。” “沒錯,這一點你猜對了,那你有沒有被安慰到?” “沒、沒有是也……” “看,既然你知道我在安慰你,你怎麼能沒有被安慰到?這樣我很沒面子,我因為你的態度沒了面子,你這樣才是真的多余。” “我……” “你裝也要裝作被安慰了呀,連我的心情都不會顧及,怎麼能算是我的護衛呢,裝一個吧。” “唔……”高橋小聲道︰“在下說不過你的。” “所以別矯情。”蕭遠悠拍了拍大腿,張開手臂︰“過來。” 高橋稍稍猶豫一下,才爬過去紅著臉蜷在蕭遠悠懷里。 “不要謙虛,上次真的多虧你,辛苦了。” 高橋在她懷里輕輕點頭︰“嗯。” “傷呢,還痛嗎?” “用了很多藥,很多很多。” “想回家嗎?” 高橋搖頭︰“想。”隨後又猛點頭︰“不,不想!” 蕭遠悠一陣蛋疼︰“想就明白說了,我送你回去,我在門派只留幾天,過陣子就去日本跟朋友匯合,順便把你送回去。現在門派里人多手雜,我都被欺負了,別說是你。”組織一大起來就難管,因為組織需要有野心的成員才會有起色。想想本朝太祖,後期什麼誅心的事沒有干過,但富有野心的人一旦多起來,則會讓組織漸漸失去人情。 高橋則始終如一地善待身邊人︰“沒有的事,大家都對在下很好……” 蕭遠悠冷笑︰“好?哼哼……看看你房間里的陳設我就能猜得到大概,連床厚點的被子都沒有也算好?別回絕,我送你回去,如今的亂真派,已經不好待了。”蕭遠悠回想著這幾天的所見所聞,嘆道︰“我倒慶幸先去調查了幾天,門派越來越大,人情越來越淡,大家性子里都充滿了戾氣,令人心寒。我已經不放心留你在這了,過幾天身體好些了,跟我走。” 高橋在蕭遠悠胸口擦著淚︰“可在下,也已經無家可歸了是也……”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呢,風魔之里的高橋叔,私下里寄來門派多少信知道嗎?他就你一個女兒,掛心地不得了,我沒護好你,把你弄成這樣得上門賠個禮。知道你想家了,而且你在這里生活一定不比家里方便,你也別有什麼別的想法了,這次我怎麼也得送你回去。” “可是在下……”兩年來的朝夕相處,突然說要離開,高橋不舍得,也放不下心,她更願意死在蕭遠悠身邊。 “別矯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一槍穿心這種事一輩子有一次也嫌太多了。你難道還指望我天天被人盯上,無時無刻需要你再撲到這里幫我擋槍嗎?”蕭遠悠輕輕拍著她的背︰“這里經常空著吶,沒有人舉槍你也可以撲進來,像現在這樣,我覺著挺好。” “嗯……” 高橋像貓一樣在蕭遠悠懷里蜷著,能感覺到她身體已經有些微微發燙,輕柔地在蕭遠悠身上磨蹭。 蕭遠悠在她嘴上輕輕一貼,淺嘗蘭芳,一吻薄的像紙,一觸即離︰“別鬧,等你身體好些了再說。” 高橋極其溫馴,紅著臉點頭︰“嗯……” 不過多久,外面錢一州的聲音遠遠傳來︰“掌、掌教師伯在嗎,外面諸位師伯說是有事要……” 不等蕭遠悠開口,高橋似乎毫不留戀柔懷,馬上從蕭遠悠身上離開,恭謹地低頭送他出去,幾乎像是下逐客令一般。 “一定有事發生,不要在在下這里耽誤,主公快去吧。” “我得走了。”令人驚嘆,居然有這樣明理的女孩,蕭遠悠知道她不是欲擒故縱,但越是這樣溫順貼心,卻越能留住一個人。 “晚些再來看你。”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3回 洛書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這一邊剛從高橋的寢舍里走出沒多遠,就看到路口那邊蹲著、站著、飄著一群等到不耐煩的人。 公子那條大馬尾更長了,不過她個子沒長,還是六如寮最矮,神色間比之兩年前,更顯冷了,少言寡語亦復如是,不過蕭遠悠心領神會︰“師姐。” “嗯。” 陽鑫則是感動的眼眶通紅,憋了多久才憋出一句︰“師弟!色字頭上一把刀哇!” 慕容一個趔趄差點著地滾一圈︰“師兄,這氣氛別說這個呀!” “好好……”陽鑫重新淚目狀︰“師弟!回山不找我們先見女人……” 眾人︰“你咋是個這……” 陽鑫性格比之以往更顯直率,脾氣火爆更盛,周圍一圈都能感受到他外放的火意法相︰“嘿!我說得不對嘛?這小兔崽子沒事兒連個屁都不往回吱,回來了不找我們,先去跟女孩卿卿我我去了。” 朱嘉森和事道︰“那是救命恩人,不去也不合適。” 蕭遠彌則是干脆忘了要說啥,二話不說,噗嘰一腦袋頂在蕭遠悠胸口,全力一撞,居然帶著一陣凌人的劍意,以頭做劍,差點把蕭遠悠頂暈過去。 蕭遠悠真是憋著一口血沒噴出來,臉色發青道︰“妹砸,輕點。” “哎!” 朱陽、公彌、慕林、再加個現在不知道跑哪去的王川,這幾個是蕭遠悠那時候起家時的班底,光從修為氣息上就能感覺到已經有不俗修為,蕭遠悠一一擁抱,最後到林哲的時候,林哲尷尬到︰“迫于形勢,我就抱你一下,就一下啊。” 蕭遠悠干脆一腳踢過去︰“比女人還矯情!媽的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現在門里歪風邪氣誰慣出來的!嗯!” “咋個只說我啊!頂撞你的弟子里面不也有人家教的嗎?慕容,你的徒弟!” 慕容︰“這個嘛……我們鎮南司是奉命行事,追查可疑人等,而且根據報告,似乎一州也沒有先動手……” 蕭遠悠一臉媽賣批盯著林哲︰“似乎目前就是你那一身土匪脾氣也傳了下去。” “冤枉!” 一群人時隔多年,又回到那個六如寮。這兒沒什麼變化,門檻從左往右二指處的白斑依舊,第三排松樹腦袋朝右,院子里該咋樣還咋樣,熟悉而親切。 眾人安然坐回六如寮里面,放下了各自正在忙的事兒,互道別離情節後,就是蕭遠悠在外游歷的見聞,談了許久,王川和江蓮也到場了。 林哲不太會看眼色,也沒說該不該問,直接就道︰“你這些年在外面東奔西跑,到底為啥?門派里不夠你變強?” “你們是我的家人,我不會瞞著你們……”蕭遠悠明白他們都想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外奔波,沉吟許久後︰“但大家听過就算,不要在外談論……” “你說就是。” 蕭遠悠先說明了兩百年前的大災變,然後解釋了現如今世界各地的【傳承者】存在,以及目前的傳承者大賽。 “最後被選出來的人會成為改變現狀的救世主。” 陽鑫道︰“救世主?我們山上修道的,干嘛去爭這有的沒的?” 林哲拍著大腿︰“對啊!你是那種肯奮發向上的人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怎麼說話吶!信不信我撤了你的掌教之位。” “撤撤撤,我還怕你不撤呢!” 公子皺眉︰“別打岔!” 林哲噤聲,江蓮問道︰“說說你不惜拼著那忍者丫頭受傷都不放棄這事兒的理由。” “有一點是必須去的理由,還有一點……算是我個人的好奇心。”蕭遠悠先說第一點︰“【二十一】那群人,已經快到大限了,不設法了解災變原因的話……他們會壽終正寢,包括那不管事兒的李師孚。”蕭遠悠加上一句︰“那盒子頭里面肯定藏著一張蒼老干癟的臉,歐巴桑大限將至,當徒弟的至少盡個力表示一下吧?” 朱嘉森點頭︰“師父有恩于我們,我們應該報答。” “不過我可沒覺得她會按照常理出牌!”蕭遠悠又道︰“越是跟她有關,我越是覺得事兒里有蹊蹺,我兩年間在四處打探她的消息,這人承諾過下次見面,會跟我說明一切,我知道她還有事瞞著我。” 陽鑫摸著下巴︰“師父的確讓人感到所圖不小。” “所以我自己調查過,”蕭遠悠拿出存放在寮里的一些廢舊【洛書】,道︰“這是我們從中獲取上古道法的根本和途徑,對吧?” 眾人點頭︰“洛書啊。” “道教所謂的【洛書】,在世界各地有很多種叫法,日本那邊就叫【名卷】,歐洲那邊叫【孤稿】、非洲那邊叫【祖圖】、美洲這邊叫【權集】,其作用大相徑庭。就是通過那些東西找到上一個時代的幻覺,並從中獲取那時候的技術和能力。” “所以呢?” “其實,不是這樣,那些所謂的幻境,性質很難說。首先,羅貫中師父就是【洛書】《三國演義》的作者,我問過他,《三國演義》中的內容,是您杜撰的,還是真實世界。羅老回了我八個字——”蕭遠悠道︰“一花一界,莊周夢蝶。” 眾人細想了一陣,只有江蓮和公子有些反應,其他人都是茫然︰“所以呢?” “世界萬物都是間接被感知的,因此外部世界有可能是真實的,也有可能是虛假的。”蕭遠悠用一句話總結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所有想法︰“現實世界,會不會是一本【洛書】?” 所有人聳然動容︰“這怎麼可……” “有可能!極有可能!”蕭遠悠開始整理自己的小包裹,一面回道︰“我跟你們抱持一個問題,問了一個對此頗有建樹的學者︰‘我們怎樣知道我們是生活在夢里還是真實存在?’”蕭遠悠解釋道︰“他的回復就是下面這段話——” 蕭遠悠拿出一段錄音,錄音里一個模糊的男聲嘟囔般說道︰“How~do~we~know~if~we~are~living~in~our~dreams~or~reality?well——we~just~don't~and~perhaps~can't!”蕭遠悠道︰“‘我也不知道,我們也不能知道。’這就是他的原話,而說這段話的人,是霍金先生。他的觀點,是保留看法。以此作為參考,我覺得我的觀點不無可能。” 江蓮沉思道︰“羅貫中真人對你的看法表示過什麼嗎?” “沒有表示,因為據他所說……只有金丹期以後的境界,才能窺透天機。” 而所有的金丹期以上真人,全都在兩百年前的災變中全數隕落,全世界里沒有一個人幸存。這一切線索,似乎連成了一條線。 蕭遠悠提出了更加可怕的假設︰“那些洞破天機的大能,或許就是因為知道了某個事實,所以才會遭遇災變,也就是說,他們不是死于災難,而是……被殺,全數被殺。” 眾人驚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可能是為了隱瞞什麼,也可能是為了阻止什麼,甚至是為了禁錮什麼……什麼都有可能,因為我也不確認我的推斷是否正確。所以我因為這點好奇心,而參加了傳承者大賽——”蕭遠悠道︰“——大賽的優勝者獎勵,就是有關那段大災變時期的洛書。” 六如寮里,跟隨過李師孚的人都知道,最像師父的人就是蕭遠悠,而最接近師父的人也是蕭遠悠。目前這番推論,也更能契合李師孚那神秘的形象和目的。 “李師孚,她在【二十一】之中,似乎也像是特例般的人一樣。比之其他的20名金丹修士,她所隱瞞的事情還很多,她似乎知道的更深一點。” 一直不說話的王川小聲道︰“可無論是真是假,就算這是一場夢,我們的道也不會因為環境的變化而變化……” “對的,對道士來說,重要的是心,不是物,我知道……”蕭遠悠肅然道︰“可我還是想去一探究竟,因為我有點不安的感覺,不,應該是每每想到這一層,就有毛骨悚然之感。” 眾人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問︰“為什麼?” 蕭遠悠拿出一本洛書,用手來回穿梭著,一邊解釋︰“我們可以穿越各個幻境,是因為那些幻境是【洛書】幻化的。但如果這個世界也是【洛書】的話,他們能不能用某種方式穿越進來?”蕭遠悠看大家懂了個七七八八,繼續道。 “真正的‘現實世界’在哪里,這個問題可以不重要,因為每一個世界中的人都會覺得自己活在現實世界。那麼被視作【洛書】的幻境該怎樣對待?”蕭遠悠回憶道︰“我在幻境中第一次感覺到真實感,是【伏火爐】時期。隨後又在《演義》里廝殺過一段時間,我的愧疚感,始終被‘這是幻覺’的潛意識壓制下來。” 眾人這才明白蕭遠悠為什麼要探求這個世界的真相︰別人會不會來到這個位面肆無忌憚地殺人,因為對他們來說,這里只是幻覺,只是游戲,只是一場夢。 或者說是一本書——【洛書】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4回 掌教返山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次談話之後,眾人心中又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抑郁。 “早知道就不跟你們講了。”蕭遠悠看他們听完之後狀態都變差了,苦笑道︰“也是我一直憋在心里憋太久,要不然我可不會讓你們這麼致郁。你們都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你們這群家伙了。” 公子沉默點頭,朱嘉森道︰“這一點,我們也一樣,問清楚也好,至少知道你在干什麼,我們能幫什麼。” 慕容的穩重跟朱嘉森最像,也最親近︰“師兄說得對!” “心領啦,其他的倒不需要,你們依然保護好門派就夠了。” 林哲怒喝︰“交給我!” 江蓮皺眉不悅︰“吵死啦!” 林哲氣勢被攔腰砍斷︰“呃……” 陽鑫道︰“那師弟你後面什麼打算呢?” “打算……”蕭遠悠說明了自己跟隊友鑽了傳承者大賽規則漏洞的事兒,“所以停賽期間,我想回來看看。”說到這兒,蕭遠悠突然不高興道︰“最近門派里的氣氛怎麼變成這樣?” 眾人一齊看向林哲︰“你背鍋。” 林哲嚎道︰“憑什麼!” “副掌教啊你。” 林哲這才發現副掌教的梗,怒道︰“難怪這小子說副掌教的當口你們說也不接茬,原來是拉我頂缸的!” “好啦!這事兒誰也跑不掉,本人留在門派期間,要整頓一次風氣。”蕭遠悠去了林舍拿出自己許久沒穿的衣服︰“這掌教的道袍,我也有一陣沒穿過了,看來走前還能再穿一次。” 公子鮮有地開口︰“這衣服沒人合適,你隨時能穿。” 眾人點頭稱是,讓蕭遠悠相當感動。 無論在哪,都有那麼一句“人走茶涼”的話。亂真派,蕭遠悠負責讓它起家是不錯,但從那時發展到現在,最關鍵的幾年里他不在。 自古以來兵不離將,將不離兵,企業、道場、軍隊,無論在哪,不能說來一個頭兒他就是頭兒了,領袖是人心選出來的。現今山上的五代弟子中都少有認識他,走了這麼久,既無人心也無威望,憑什麼你還回來當掌教? 按理來說,誰都不會同意他再回來,連他自己都覺得現在橫插一腿,搞不好會弄巧成拙。然而就算是這種情況下,這群兄弟們還認他這個老四回來掌教,這就是真情了。 身著流雲道袍,蕭遠悠回到北峰敦睦大殿,那上面第三行首位的名牌【鶩遠】還是在首位,幾年了,無論他在還是不在,這塊牌子,誰都沒人來動過。 知己江蓮看他神色就懂他心緒,小聲道︰“是你想得多余。” 蕭遠悠點頭︰“哎。” 亂真派第四代實權派,亂真七子︰公、陽、朱、彌、慕、林、川,這輩子都只認一個頭兒。 ………… 這年夏天,北美鳳凰城某家醫院—— 身患重癥難治的十六歲丫頭吳曲,她重癥房的病友搬了出去,放棄治療,出院了。 跟她同樣的患者,有一個所謂的“觀察時間”,就是讓患者在每一次手術前回家一趟,算是給人與親人道別的時間,共有三次,因為手術本就渺茫的成功幾率會越來越低,一般人只能扛到最後一次。 同病房的人,她除了自己之外還認識兩個。一個比她先住院的女孩,就是那女孩告訴她“三次觀察時間”的消息。吳曲住院時,她就最後一次迎來“觀察時間”,絕望的跟她說完之後就走了,吳曲知道那女孩是已經沒救了。 這時,她自己也迎來了一次觀察時間,不過她沒出院,因為她是被寄養在親戚家,父母親在哪,說不清楚,也就沒有需要道別的人。而在她住院期間,再搬進來一個男孩,閑聊時,她也告訴了同房的男病友,所謂︰“觀察時間”。 到底男生就是有魄力,那老兄听說這個之後,馬上辦了出院手續,聲稱︰“我要去干很多事,首先是告別處男。” 放棄治療。 這男生也沒搬回病房。 第二次觀察時間來了,這次吳曲選擇出院觀察,因為傳說中的某位丹藥師在醫院引發了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他為一個女孩續命,創造了醫學奇跡。 打听了一下那位丹藥師的來歷和身份後,吳曲找到了自己的信仰,他相信終有一天,白須白眉的老道士會騎著牛來救她這條半數殘缺的性命。于是吳曲收拾了行裝︰“出院吧。” 然後一系列奇遇之後,現在被看守在武夷山北峰的迎賓室。 “我給你倒杯茶吧。”身著黑道袍的錢一州,拿起吳曲面前的茶杯,另一手拿起茶壺。 吳曲︰“不,不用了,我已經喝了五杯……” 錢一州把杯子放下︰“我已經倒了。” 這種茶的確好喝,清香甘冽,比罌粟沖的水還好喝,而且光喝這茶水,都能感覺到病弱的身體得到了一點放松。 “不會真是罌粟吧……”吳曲輕吮著茶水,想起某件事,小聲試問道︰“那柄劍是遠悠哥哥給我的,能還給我嗎?” “可能還要等會兒。” “等誰?” “等……”錢一州指了指天上︰“等上面的說法。” “那拜山怎麼辦?我不能參加拜山了嗎?” “也要等,等上面怎麼說……可能要很久,要不要我幫你安排就寢?” 吳曲搖頭︰“我還是等吧,我要參加拜山的,必須參加,不能睡過去了。” “好吧。”錢一州被命令暫時照顧這個女孩,他算是盡心在照顧了,但無奈女孩過于緊張,基本上能回絕的建議都回絕了。 錢一州還在想她和那位傳說中鶩遠真人的關系—— “兄妹?父女?不像啊……從膚色到長相哪有一樣的?可要說不是親屬,那也一定有別的關系吧?情人?這麼小的女孩哇,未成年誒,德高望重的傳說級長老會有這麼喪病?我可不信……” 錢一州很想說“你拜山沒譜,但直接晉升倒是有可能”,但他也不能確定高鶩遠的身份︰“要是真貨,那我這個欺師滅祖的罪名不是背定了?哎喲喂……怎麼會這樣!但願不是……可要說不是,那為什麼要照顧他帶來的女孩?” 矛盾的錢一州在房里有悲有喜有哀有怨,心理狀況和表情都相當精彩。 而“命中注定信道”的吳曲,則是思潮起伏︰“你說要有那柄劍才有人關照我,現在劍被收走了,該怎麼辦?拜山應該是不成了,要下山嗎?還是回醫院?我不懂回去的路……我要死了嗎?” 本以為看到了最後一絲希望,卻沒料到最後都到了目的地,卻沒有抓住機會。 眼鏡框又滑下來,吳曲沒顧上去扶,只是帶著哭腔重重嘆息。 某人突然搭話︰“嘆的什麼呀?” “唉……我要死啦——誒?”這聲音耳熟,吳曲抬眼一看—— 不遠處,蕭遠悠束發頂冠,長發飄搖。一身白衣勝雪,袖紋八卦,天青的半袖紗衫,下擺流雲飛霧,腰眼太極環扣,笑意輕步,施然直如無憂天仙般。 錢一州看到蕭遠悠的禮袍,就知道他的身份了。突然下拜,右手先落,左右兩手交疊,拇指置于右手掌心,屈膝下拜︰“掌教師尊。” 吳曲怔怔看著蕭遠悠,因為眼前的仙人、和先前牛仔褲T恤衫給她的反差太大,大到難以接受。 “師……尊?” 蕭遠悠點點頭︰“嗯,听見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5回 別有居心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中原道派,每個門派里都有點莫名其妙的慣例。亂真派的慣例,則是敦睦大殿上正中的一把空椅子。 門派里的五代弟子有各種說法︰ “空椅方能坐人,所以空空如也,是象征人虛懷若谷。” “不對!你看椅代表倚,是說不可過分依靠道法,求道以修心為上。” “誰說的!每次集合,都只有這一個空位,代表堂上座有虛席,是門派謙虛的表示。” 五代弟子中有資格在殿內侍立的內門弟子不過二、三十人,大家遠遠看見殿內那空椅子,猜的天馬行空,卻沒有一個人敢于開口去問。因為幾乎所有四代長輩對那空位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這位置無人能坐。 今天,第五代弟子們終于解開了這個空位之謎—— ………… 高鶩遠是個好同志,不是一般的好,是非常好。 具體有多好,沒在他手下干過事的人是不會懂的。 他掌教的那段時間里極少休息,臨危受命,勤于內政外務,團結門派弟子。而笑臉燦爛、發言陽光的這位掌教,手段也是雷霆般犀利異常,撥除兩黨爭鋒,力抵大宗派干涉,親自帶人強硬反擊地方勢力…… 亂真派以往的管理形式是一明一暗,兩位領袖出面管理,現在也是由林哲象征的面子和江蓮象征的里子來分權制衡,兩年以來,就結果來說,是相當完美的高層結構。 而蕭遠悠當年對此兩職,以一力擔之,所以跟過他一起干事的四代弟子,對他不僅愛戴,而且敬畏…… 江蓮和林哲對此也很嘆服︰這是技術活。 當年選用林哲作為副掌教(明面),挖角找來江蓮作為總管(暗面),不是因為巧合選中這兩人,而是門派中他倆最為合適。首先,林哲本人除了有點蠢以外,更多的則是一種能夠凝聚人心、一往無前的主角氣質,這是領袖形象。江蓮則不必說,蕭遠悠的老對手,手段風行雷厲,是花了老大工夫從宗門挖過來的寶貝。 這兩人的組合有種莫名的隔閡,而這點違和感,讓兩人之間事事都懂得各退一步,不至于因為太親密而出現激烈踫撞。 當然,這對黃金搭檔要放在以前四十幾個人的小門派里還不成問題,但現在門派里人多手雜,隱患也開始四處潛伏。 “比如五代弟子的小團體化越來越嚴重——”副掌教、總管、掌教真人,三人聚在東苑行政辦公室里計劃對策,能兼顧明暗兩面的掌教,開口問道︰“小集體,你們兩人都沒一點察覺嗎?” 林哲跟傻鳥一樣︰“察覺啥子?” “這件事上,這也無可厚非。”江蓮拿出四本資料,回道︰“慕容和陳天澤的【鎮南司】負責山上的警衛和情報收集,本就是一個單獨的團體。王川的【爆炸西苑】全是一群死宅,誰都融不進去。還有林哲負責的南苑【研修弟子】團體,除了【北苑丹房】跟著朱、陽煉丹的弟子之外,其他的五代弟子集團目前是沒有辦法制止的,難不成你要釜底抽薪嗎?” “嗯……這倒也是……公子姐和彌彌呢?她們沒有發展弟子門人?” “她們……”江蓮皺眉道︰“她們像是能帶弟子的人嗎?” 兩人目前應該是整座山上最犀利的法相劍道高手,呼吸間都隱隱在身邊激起一圈劍界,已如常態。 連蕭遠悠都望塵莫及的劍術,出個師當然是小意思。但……一個不愛說話,一個溝通都困難,出師沒問題,那弟子的悟性得有多強大才能真沒問題? “這……倒也是,啊先不說這個。”蕭遠悠沉思一陣之後︰“目前門人飛揚跋扈地厲害,連小小一個南門道場引客的小道士都敢稱‘武夷山我就是法’,這樣下去,遲早會惹麻煩。” 江蓮︰“鞭長莫及。” 林哲道︰“打啊,那就用鞭子抽丫,我親自去。” “這種事,用物理形式很難解決。”蕭遠悠略微考慮後道︰“給我門派內的弟子資料,我要看一下到底什麼情況。” 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亂真派崛起至今,五代弟子目前就屬于林大鳥多的狀況,成分很雜—— 首先,年齡段普遍出現年輕化,平均年齡在21歲左右,這和拜山祭的安排有關,體力難以跟上的中年人一般無法通過考試。此外,就是向往著玄幻傳說、仙俠夢想之類的中二少年居多…… 至于身份,有普通家庭里的屁孩,也有豪門望族中的子女。 錢一州就是典型的出身平凡,而季雨璇則是北京醫學院(北大醫學部)季漢偉教授的女兒,當時江蓮看她資料就問過“上山干嘛來的?” 她直言回道“偷學丹道”,這份直率被林哲一眼看中,評語“本心求道”。 是夜,東苑高橋的寢舍里,蕭遠悠正在台燈前整理資料。 “本心求道——”蕭遠悠看了鎮南司陳天澤收集的門人資料,冷笑道︰“本心個屁!” 高橋在旁邊煮水,一邊問道︰“主公,有棘手的弟子嗎?” “門內五代弟子目前勢力最大最強的集團就是內門研修弟子集團,而這個集團的首領就是這個季雨璇。”蕭遠悠解釋道︰“以前的第四代弟子從【研修弟子】段出師之後,這個門派職階就交給了五代弟子,但由林哲負責。而這個季雨璇,先和林哲打好關系,此後又左右打點門人關系,引導研修弟子凝成團體。” “只是巧合……是也?忍者之里,也是忍者們挑選自己信服的上忍候選風魔之位。” “所以那位高橋大叔,就是你們村兒里人緣最好的?” 高橋過來倒茶點頭︰“真心才能換來真心,父親大人說過,忍者們很敏銳是也。在下能感覺到,山上的大家也都不是普通人。” “你們國家的特點就是發火也要背著人再發,只怕你看誰都是彌勒佛吧。”蕭遠悠搖頭道︰“不會是巧合的,如果放在別的地方可能會是,但山上清修道法的地方,只听說不問世事的求道者,哪有這樣左右逢源的修道士。”蕭遠悠御劍飛來自己的佩劍,道︰“再說我試過她的身手,基礎劍法練得熟,架勢挺大,內勁不足,道帕啃尬 鷗展抖選O勻皇竊諶飼槭攔噬蝦芑嶗詞攏 揮邪閻氐惴旁諦尬 稀! 高橋︰“中國的高人說大隱隱朝市,會處事才會求道是也。” 蕭遠悠往桌上一掃,看到一本《空谷幽蘭》(美國漢學家在內地尋隱的書籍),嘆道︰“你倒是‘修道有成’了。” 高橋听出來蕭遠悠話外之意,臉紅道︰“主公說話好刻薄是也……” “山林里的樹葉看著一樣,卻哪里有相同的一片?別人家的事兒,套不到自己家里來。求道,就是求自己的道,書是筆者的道,道是筆者的書,旁人看得出冰山一角,就以為全了五髒六腑,不免鬧笑話。”蕭遠悠頓了頓,悠然看著高橋︰“看別的人傳,怎麼能有自己的道?” 高橋想了想︰“主公就是在下的道了。” “哈哈哈!”蕭遠悠忍不住抱她一下︰“平時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逗男人開心?不過,天晚了,你好好休息去。” 知會她就寢之後,蕭遠悠冷眼看著季雨璇的資料,沉聲斷言︰“別有用心的道。”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6回 亂真派的構成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在去日本跟隊友匯合之前,蕭遠悠得把門派內部整頓一下,因為他從目前的門派現狀中看到了極大的隱患—— 這要從亂真派的構成開始分析。 一個路人經過拜山祭的層層考驗成為亂真派修士,就算已經是萬里挑一的幸運兒了。領一本口訣,從【南門外道場】開始修煉,練功有成的,進入【北峰內道場】,再經過每個月選拔一人的考試,最後完成了這一系列高難度動作之後,方能考入【內門】弟子。 所以由上到下的講,得從東、西、南、北四個苑開始︰ 首選是【東苑】,這里屬于亂真派的行政中心,雖說你進來的之後只能端茶遞水整理文書,但這卻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肥差。 想想看,軍、政、商、醫……國內國外多少人想把合同遞到亂真派負責人手上。在行政樓當上差,你要做的事情,只是在那堆積如山的案頭里,把某張計劃書往上放一點就行,屬于輕松賺錢、風險小到不計的活兒,一年到頭都不愁紅包不來,只愁自己荷包不夠大。 所以,東苑,爭破頭進不來,而且負責人是江蓮,不至于出問題。下一個—— 【北苑】煉丹房,負責人朱嘉森和陽鑫,兩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對底下弟子也是無微不至,最主要的,北苑負責亂真派的丹藥煉制。 先不說丹房是在天問峰頂、景色獨好,從這里出來的每一枚丹,都能賣到天價。現下【丹藥師】的資格證已經是無價之寶,而丹藥師的資格,目前只靠這個小小的北苑承認,每年只產兩個,比熊貓還珍貴。 于是,能不能進北苑丹房,這個得看天分。人少,也不至于出問題,下一個—— 【西苑】研究所,這塊地方是每年都在招人,但年年都招不到弟子的地方,因為其別稱“資料統和處”,外號——爆炸就是藝術。光看名字就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了,除了對科學有著另類的執著,還是奉勸一句︰珍愛生命,遠離西苑。 最後能選的就只有【南苑】校場,是亂真派培育劍修的部門,對外輸出教練員。這里出身的人根據意願,能直接賦予尉官軍餃。 說對比其他苑落,這地方最好進,也最適合進,所以人最多,容易出現問題…… 【研修弟子】 南苑的弟子被稱為“研修弟子”,是蕭遠悠設立的制度,現在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無論在哪個苑修行,只有研修弟子出身才能從亂真派出師。 所以研修弟子這一團體,目前也是亂真派的主力和中堅力量。 而這個中堅力量,于昨天,在季雨璇的帶領下,對雲游歸來的掌教真人直接動上了手,眾人心里惴惴不安,一齊對季雨璇問了一個問題︰“怎麼辦?” 季雨璇則並不慌亂︰“不要怕,沒事。” 不過所有人都不覺得能平安無事,這次事件性質惡劣,三十多人對掌教真人直接動手,除了西苑那群超然物外的瘋子之外,其他苑落的弟子听說這事兒後,都等著看南苑弟子的笑話。 季雨璇作為南苑弟子的頭兒,安之若素︰“天塌下來,也先砸我,你們不用怕,有事我頂著。” 眾人頓覺老姐們夠義氣,卻沒想到,這事情本來就是她的責任。師父輩要追究,也的確不會追究到其他人身上。 季雨璇看人心穩了下來,又道︰“再說我們初衷沒錯,為了門派安危出手抓賊,誰讓掌教自己不說明身份,這事責任難道全怪我們?”一個偷換概念把仗勢欺人的罪名甩脫,最終給所有人心里定下了一句︰“不知者不罪。” 這就是季雨璇的對策。 ………… 正如蕭遠悠所說的,季雨璇的確是個別有用心的弟子。她那跋扈的態度和任性的行為,其實就是其野心的一點征兆。因為她的目的,就是那張敦睦大殿里空著的椅子——第五代掌教之位。 這是個有野心的人。 有野心,也要有手段。誰都知道,要當老大,不是說說就能當的,首先,你要比過所有的同期,在五代弟子中鶴立雞群。而目前,作為長老親傳弟子,有能力跟自己抗衡的人,有兩個—— 首先,是第五代的首席弟子白羽珊。 小白是掌教高鶩遠名義上的大弟子,實際上她也是亂真派對外的門派形象,權力極大,但常年在外,門內勢力全無,更沒有什麼修為,威脅並不太大。 其次,則是六如寮慕容雲懿的徒弟錢一州。 他也是研修弟子出身,但身份卻高于研修弟子。那一身鎮南司專屬的黑袍,代表他們是亂真派的執法者。有慕容和陳天澤為後盾,不容小覷。 其他六如寮長老,則還沒有收徒,不必考慮。 明眼人誰都知道,亂真派未來的潛力和地位必定驚世駭俗,當上掌教,該會有多麼大的權利和地位。她早就忘了起初修行丹道的初衷,現在,季雨璇只看得到地位和勢力︰要做就做最大的。 後來,一步步走上高位的她發現,身為副掌教的林哲,在亂真派實權長老之中,只能排在末尾。小事出錯,林哲可以保護她,但太過出格的話,林哲也保不住她。師父不爭氣,這就讓她在與其他兩人競爭的時候出現了弱勢。 所以她盡量在長輩面前維持著一個乖巧伶俐的弟子形象,而暗地里,則不斷發展著【研修弟子】成為同伙。 人多總是力量大的。 兩年來的私下活動之後,在南苑,現在除了林哲,最大的就是季雨璇。 而她還不滿足,因為她的終極目標是亂真派最大的那個位置,光有研修弟子的呼聲是不夠的,是不全面的,最好要整個門派上下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欽定的五代掌教,這才是最好的。 所以她還要繼續拉人入伙,內門、外門都要試,多拉個瞎咋呼的也行。 而東、西、北三個苑的弟子沒指望,因為能入東、北兩個苑的內門弟子,可以說是前途無量,怎麼會分神去跟你同流合污。西苑那群瘋子腦袋里除了研究以外啥都沒有,你跟他明明白白地說入伙搞事情,他都不一定知道你是啥意思……總的來說,其他內門弟子少有買賬的。 招兵買馬初次受挫的季雨璇沒有止步,反而更加賣力,她把手摸到了北峰—— 到了北峰這里,就很簡單了,因為北峰弟子們天天想破頭就是想進內門,而一個內門的大姐級人物常來訪問,大家有誰不買賬的,那可真是腦子壞掉了。 于是,在外門弟子中,她的人氣聲望也相當的高。 這樣幾套下來,她終于放心了︰這麼多人支持,其他人無力反抗了,終于可以任性了,可以仰頭走路了,可以在門派里橫著走了。 然後她就開始在門派弟子的呼聲中開始陶醉,陶醉,陶醉……直到昨天,醒了,因為惹到了絕不能惹的人物。 一場門派內部的勾心斗角,又要開始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7回 季雨璇事件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第五代研修弟子季雨璇,對抗第四代掌教高鶩遠。 季雨璇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野心家,但她卻富有家學的聰慧和女性的細膩。 她明白,這場較量看似實力懸殊,但實際上優勢不在掌教那里。 因為季雨璇身後有大部分五代弟子的聲援,掌教對她的處罰如果不能有一個好的理由,則必然對掌教的聲望有影響。而且另一點,在明顯的實力差距中,弱者會受到公眾的保護和傾向,蕭遠悠稍微做過火,就會被戴上以大欺小,以權壓人的帽子,這對突然回山的掌教來說,非常不利。 門派戒嚴這件事是江蓮的命令,再者蕭遠悠先隱瞞了身份,這才導致事情演變成動手。 掌教大人如果要用這些理由整人,則會被一一反駁,最後變成公報私仇的難看場面。如此一來,得到輿論聲援的季雨璇不會受到大的處分,除非蕭遠悠拼掉臉皮也要逼她破門而出——這當然不可能。 季雨璇做好了一切準備,心安理得的等著蕭遠悠,而掌教用一個問題就打亂了她所有的構思︰“權當我不是掌教,你自己說該如何問罪?” 這一問,極致而微妙。 同樣是教訓孩子,親媽和繼母用同樣的音量,引起的流言蜚語則無法相提並論。這件事也是這樣,蕭遠悠作為掌教,那麼此時可小不可大。這是季雨璇的考慮方式,並引為對策。 而在蕭遠悠看來,這點內容不過是常識,所以—— “權當我不是掌教。” 表面上看似是退了一步,但實際上是把一件不能鬧大的事,變成了可大可小的事。此外讓她自己決定處罰,這招更是封了季雨璇的所有後援。 “跟我抖這小機靈。” 跟蕭遠悠一比,季雨璇的陰謀詭計和人心算計,還停留在小學生階段。 人的聰明,是在于知道自己蠢,從這一點上看,季雨璇不能算蠢人。在這件事上,她從蕭遠悠溫和的態度及妥當的手段中,察覺到了不祥的預感。 季雨璇當然不會就這樣認罪,說輕了是自己沒面子,說重了正好讓蕭遠悠稱心如意。 亂真派,除了那位李師孚,蕭遠悠想整的人還沒听說過有安然無事的。 死到臨頭的季雨璇,在經過短時間的思考後,又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對策——拖人下水。 倒霉的林哲又被看中了。 作為蕭遠悠指名的副掌教,林哲在這兩年間,于門派內外都有了不小威望的名聲。加之一身雷意修為,功力位列亂真六大法相高手之三——上面只有公彌兩人。而且他還是南苑校場的負責人,研修弟子實質上的領袖,雖說在實權長老中排名不在高位,但好歹也算是季雨璇能搭上的一條線了。 然而,在季雨璇找到林哲並透露了自己的想法後,當時林哲就說了很大一堆話,簡單來說就是一句︰“自己努力。” “師父,這件事真的需要您的幫助,靠弟子一個人,很難渡過這一關。” 但是,無論這個徒弟如何軟磨硬泡,林哲都只建議︰“好好認錯吧,希望掌教能網開一面。” 看著這個軟弱的師父,季雨璇由衷感覺到了失望。 看著這個激進的徒弟,林哲更是從心底里感覺到了絕望。 “雨璇,這件事,全看你自己,如果你有心認錯,他其實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但你如果實在是不願認錯……那我被你拉下水來,也只能認命,畢竟我是你的師父。” 季雨璇不知道這個一向強硬的副掌教為什麼這麼怕這個近期剛回山的高鶩遠。 因為林哲跟季雨璇不一樣,親眼看過蕭遠悠整頓門派的林哲,回想到自己、自己的師父,還有門派內外的那麼多人栽在這個掌教受傷,十分明白蕭遠悠不是好惹的人。而且他在門派內的地位相當尷尬,蕭遠悠說他是副掌教,他才是;說他不是,也就不是。 林哲當初不同意出任副掌教,以及現在想辭職這個位子,就是因為蕭遠悠在門派內部的影響力過于巨大。他曾經在蕭遠悠初來乍到的時候就慘敗在他手中,如今他大權在握,加之雷霆手段,自己不說有沒有能力跟他對峙,其實連和蕭遠悠作對的理由都沒有。 其實林哲也沒有想到,這個初生牛犢的五代弟子,現在犯了錯沒有悔改之意,反而不自量力地要和蕭遠悠分庭抗禮。林哲性子直歸直,卻還沒蠢到這個份上,他堅定的拒絕了季雨璇的要求。 掙扎無效,季雨璇仿佛死心般對林哲道︰“那就請師父到時候對我就事論事,絲毫不要看在師徒面上徇私。” 林哲倒很內疚︰“這是哪里話來?內門弟子身份可能是保不住了,但我至少會讓你留在門派里。” “不用,請師父秉公處理弟子犯上欺師這件事。” 林哲長嘆一聲,卻沒發現自己又讓人給算計了。 第二天早上,亂真派天問峰內門和長老齊聚,看這個弟子對簿公堂—— 敦睦殿內。 “季雨璇,你是第一次拜山祭時納入山門的弟子吧,那麼對門規應該相當清楚,門內修行切忌忘言動怒,我前些天在山下,親眼見你帶著一大堆弟子,跋扈囂張,影響門派風紀和氣氛,你有什麼要說的?” 季雨璇朗聲回復,振振有詞︰“門派戒嚴,是因為弟子門人很多次出現失蹤,我也是為了門派著想,帶著門人執行總管師伯的命令。至于誤傷了掌教師尊,是我一時失察,請掌教處罰。” 蕭遠悠對坐在旁邊的江蓮看了一眼,眼神那意思是︰“開口就拿你的招牌打回來呀……” “咳咳……”江蓮干咳兩聲,皺眉回道︰“你們那點功夫還傷不了掌教,且我的命令不是讓你們見了人就動手,不說你是不是遇到了雲游在外的掌教真人,就算是普通人,多次勸說你都無動于衷,這樣作威作福、橫行霸道,上山來修的什麼?” 江蓮也算是老手,肯定不會讓她把自己拉下水,兩句話封了她後面的說辭,又把話頭丟了回去。 “你好好回復掌教真人。” 季雨璇看了看身後那站得齊齊的內門弟子,知道掌教這次估計是要殺雞儆猴,自己絕對沒有退路可走,干脆拼了︰“是弟子的錯,沒有問清楚掌教的身份,任憑處罰。” 說罷,眼神就給了林哲一個訊號。 林哲會意,嘆道︰“你沖撞掌教真人,那就秉公執法,你下山吧。” 蕭遠悠一愣︰這一句插得突兀,自己還沒發話呢,林哲怎麼先定了論?再看季雨璇那精明的小眼楮直轉溜,懂了,這是要讓林哲把事情釘死,然後拍案執法的卻是自己。 被逼到這個份上,要麼是蓋棺定論,留下一個掌教真人欺辱小輩的結果;要麼是手下留情,事情回轉之下放她一馬以顯得自己執掌宗教,度量宏大。 “看不出這小丫頭居然還有點本事……”蕭遠悠如此想到,卻從容化解,順勢對林哲道︰“也不能這樣決斷,畢竟她也是顧及門派安危……” “掌教大度。”眾人都為季雨璇松了口氣,卻不料蕭遠悠又接了一句—— “副掌教為什麼這樣決斷?有什麼理由?” “嗯……”林哲想了想,總不能說是她自己拜托我這麼說的吧,然後一板一眼回道︰“脾氣暴躁,不適于修行,此外戾氣過重,可能影響同門間的修行氣氛,于情于理都不適合修道。” 季雨璇一愣︰我靠,說什麼呢!老不死的你是要整我啊? 蕭遠悠勸道︰“何必這樣,我看其實沒必要這麼嚴厲,你覺得這件事能從輕發落嗎……” 林哲自然是有啥說刷︰“雖然可以,但可能會讓其他弟子看輕門規律法,況且新晉弟子年輕氣盛,張狂妄行之下可能會四處惹事——” “不至于吧?何出此言?”蕭遠悠每當他說幾句,總要扮著紅臉接話,接下來還算了,非要繼續引他往下說。 這兩人沒有絲毫預謀,全憑蕭遠悠對身邊人的了解和語境神態引他一唱一和。四、五個來回之後,蕭遠悠的發言越來越陽光,越來越和善,仿佛你處決了這個弟子就跟殺了他全家一樣;但林哲則是被他引得把話說到死得不能再死,仿佛你不解決這個人,地球都要爆炸了一樣。 季雨璇立在那里一身冷汗,既插不了嘴,又不能阻止師父繼續往下說,看向蕭遠悠的眼神中,充滿驚懼。 蕭遠悠則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季雨璇︰還有什麼招,繼續。 知道蕭遠悠脾氣和手段的人立在旁邊憶往昔崢嶸歲月,此時只想到了一個詞︰“小巫見大巫。” 江蓮悠然喝茶︰“年輕。”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8回 小隊踫頭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季雨璇最後還是被趕下了山,莫名其妙的是……蕭遠悠似乎極力阻止,當盡老好人,也沒攔住最後林哲親自動手,大義滅親。 又給人當了槍用,事後林哲本人也是雲里霧里︰“怎麼暈的忽的,我就把人趕下山了?” 蕭遠悠則是奉承兩句“了不起大義滅親”,就把這人給忽悠過去了。 然後著手收集了研修弟子們的想法和狀況,公告、訓誡、安撫、賞罰,辦得一氣呵成。除掉了那頭別有居心的害群之馬,山上短時間內不至于再出問題,而且這次也的確起到了殺雞儆猴的效果,內、外門弟子都安分多了,山上那股令人不安的氣氛蕩然無存,仿佛煥然一新。 而這一切,都只用了短短一天。 第二天早上,拜山祭重開,一切都那麼井然有序。 純潔可愛的新人們當然不懂季雨璇的離開象征什麼,他們對于門派管理中的勾起心斗角,屁都不懂。而那些看出隱情的三、四代弟子則是多數感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這就是當年腹黑道士的手段,居然逼得別有居心者引火自焚,且還是讓其授業師父親自下手,陰狠到令人發指,過分到喪心病狂。 唯一不太美滿的是那個販賣修士髒器的莰蒂絲,她被軍方給抓住了,胡政委笑著把人扣了下來。政府介入調查,宗教就無力主導調查。蕭遠悠覺得沒太大所謂,卻把一心報復靈寶道的江蓮給氣得罷工了幾天。 此後留在亂真派的一個周內,蕭遠悠在門派里挑了某樣值得一學的道法學了,然後時間差不多,就帶著高橋出發前往日本。 走前,那吳曲小丫頭還想跟著他一路,蕭遠悠一笑了之,把她留在了天問峰內門。而這丫頭因為總是念叨蕭遠悠,就跟蕭遠悠的堂妹、同為林意高手的彌彌投上了機,後來也就成功拜在了彌彌手下為徒。 上飛機後,蕭遠悠聊到吳曲那姑娘和飛機,就跟高橋說起起上次劫機的故事。 “最後我看那群家伙要去南極!我的天,他們這些家伙簡直是安拉的恥辱,居然當了逃兵!我真是見了鬼了,馬上出手制伏了這群懦夫。” “主公……您不是信道教的嗎?” “但也不妨礙我幫安拉解決一些內部問題。”蕭遠悠擺手道︰“總之,也是為了快點回山里看你和師兄弟們,所以我一刻也沒耽誤,就是乘客都嚇壞了八成。” “嘿嘿……”高橋听得滿臉堆笑,又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麼主公坐飛機總是出事情呢?” “有嗎?” 高橋嚴肅的點頭︰“有,那次墜機的時候……” 坐在旁邊的男人正在喝酒,听到這茬,一陣奇怪的眼神掃過來,看得人渾身難受。 蕭遠悠把高橋腦袋敲了一下︰“不都平安著陸了嗎!怎麼總是念念不忘的,哪有這麼巧?我就不信這次還會出事兒!” 五個小時後,橫濱灣,飛機引擎著火,機長以各種騷操作在水上迫降—— 蕭遠悠在身邊,高橋不至于心驚膽戰,但坐在汽艇里依然是神情復雜︰“主公。” 蕭遠悠都難為情了,回頭看著夕陽下的海平面—— “別這樣看我……” ………… 晚點七個小時後,蕭遠悠和高橋于凌晨兩點鐘才到達成田機場。 那三個接機的年輕人正在貴賓室里玩神經衰弱。 蕭遠悠抱著睡著的高橋進去時,一群人已經玩了一把將要結束,斯圖含著煙斗,得分已經穩拿第一,淺間和英仁認輸。 “不好意思,我們飛機出事兒了,差點墜機……” “墜機……”如今已是皇太子的英仁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只是驚奇道︰“沒事吧……嗯,看上去沒事的樣子,話說巫雲前輩為什麼坐飛機總是……” “別、別說了,這個我一點都不想承認……”蕭遠悠把高橋放下,蓋上毯子坐在旁邊︰“話說回來,實在不好意思,本該下午就到的,結果一直讓你們等到凌晨,抱歉啦。” “巫雲前輩沒必要道歉的。”英仁解釋道︰“其實沒多久,我們才到一會兒。” 蕭遠悠一愣︰“哈?” 斯圖噠吧著煙斗︰“根據我的偵探推理,覺得小高一定會出事晚點,所以我們晚來了幾個小時,哇   ,料事如神,英雄所見略——” “略你媽個頭!一定是你咒的,我真恨不得揍你一頓。”蕭遠悠說話間看到在旁邊苦思冥想的淺間,不由得想到這是哪一位淺間,該怎麼搭話。 這巫女今天是一身和服,長發挽髻,看上去極為文靜秀美,目測應該是表淺間。 蕭遠悠正要答話,這巫女突然架著腿皺眉,蕭遠悠才看到她把下擺像旗袍開叉一樣撕開了一道口。 “看什麼?大爺臉上有東西嗎?” “哦——”蕭遠悠了然,拍了拍淺間的肩膀︰“是阿純啊,那什麼,你怎麼也來了?” 阿純反問︰“老子不能來接你?” “我高興地不行,不過……神宮里的巫女沒攔著?” “說什麼冷笑話,就憑她們那小胳膊小短腿,怎麼追得上本大爺……” 英仁和斯圖都是一陣苦笑︰“啊哈……” 看來他們出來這趟還有不少故事。 阿純掃了一眼睡著的高橋,道︰“這忍者的事情我听那個蹩腳偵探說過了,忠義果敢!老子就喜歡這樣的女人,真有大和民族的氣節。”她贊了兩句,又對蕭遠悠道︰“伊勢神宮里有方法,或許有方法可以恢復她的身體……” 蕭遠悠皺眉搖頭,示意她別說下去。 阿純不悅道︰“怎麼?你以為我騙你?” “這事兒得從長計議。”蕭遠悠神色古怪,話鋒一轉拉開話題,起身道︰“先不管這麼多,我一路過來可什麼也沒吃過,你們兩個做東道的準備在哪招待我?” 斯圖搭話︰“哦!摯友!這幾天我跟著他們吃了不少店家,我推薦你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純用木屐踹了他膝蓋一腳,疼得這人抱著腿在沙發上翻滾。 阿純怒道︰“這蹭吃蹭喝的蹩腳偵探就吃了我們這麼久。” “啊哈哈,淺間桑……斯圖先生也是朋友,不能太小氣。”英仁溫和如故,回頭向蕭遠悠建議道︰“就留在東京吧?可以去逛一逛游樂園……” “可以的話,最好能順路去大阪。”蕭遠悠知道英仁要問,提前答道︰“高橋先生現在在東照神社吧?” “大空先生的確在神社里,但前輩找他有——”英仁說到一半就明白了︰“哦——那我們今天先休息一晚,明天出發去琵琶湖。現在的話……先找去處用餐嗎?” 吃白飯的斯圖︰“哦!這是正事兒。” 蕭遠悠背著高橋,跟著隊友離開了機場,半路上察覺到背後的丫頭醒了卻在裝睡,蕭遠悠裝作沒事,背著她一路到了旅館才歇下。 東京是英仁的地頭,離開機場直接坐車到箱根,已經訂好了最難預定的武藏野本館。狼吞虎咽一頓日式料理,然後眾人去泡了溫泉,小福爾摩斯為了歡迎蕭遠悠而引吭高歌,被阿純報以一頓老拳,最後合宿在一起,這一天過得相當愉悅。 第二天中午,眾人就到了大阪。 而琵琶湖北岸新建成的東照神社,卻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69回 試探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前輩……”到達外宮鳥居下,英仁叫住了蕭遠悠。 “有事跟我說?” “是的。”英仁想了想,才開口道︰“有人要見你……” “李師孚?”蕭遠悠早有心理準備,卻沒料到英仁的反應。 英仁︰“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什麼意思?” 英仁帶著疑惑道︰“應該是她自稱李師孚老師——” “自稱?”蕭遠悠過腦一想就知道,“她那頭套的確蛋疼,只要是跟她生活過一段時間,戴上頭套模仿一下,短時間內的確很難拆穿。” “是的,因為我並不知道老師的面目,所以不能確認她是不是……我把她安排在正宮最高的望台那里……” “既然不能確定是真的,那就一定是假的了。”蕭遠悠檢查了一下佩劍,一面道︰“敢模仿那人,而且意圖是接近我的家伙,我這里正好有個備選。” 能讓英仁都感覺到難以確認,而且意圖是接近自己。 閃靈二人組︰霞。 “這家伙居然敢來找我,正好省了我去殺她……”蕭遠悠仿佛說著一件事實,沒有絲毫殺意泄露,反而嚇人。 純和斯圖看他們在後面小聲議論,回頭道︰“怎麼了?” “後面我要單獨行動。”蕭遠悠將高橋交到斯圖手上︰“你們幫我送她到高橋叔那里。” 眾人道︰“為什麼不一起?” “因為。”之前短劍被砸斷,蕭遠悠知道大賽臥虎藏龍,讓山上的工匠用鐵樺木重新配齊了龍虎、陰陽、天地雙劍,蕭遠悠拿出龍虎劍在手︰“因為現在是私人恩怨,我也……不希望你們插手。” 蕭遠悠飛劍一閃而逝,片刻後已經到達東照神社望台,直接砍破天花板從天而降。 房內很暗,似乎隔絕了外面的燈光和溫度,陽光隨著頭上的破洞入內,照亮了這個寬敞房間的小半。 蕭遠悠踏足進來時就已經開啟了劍界,為了加強殺傷的力量而放棄了劍氣範圍,將無形的高強度劍圈壓縮在半徑兩米左右,正好是蕭遠悠臂展加上劍的長度,另有陰陽、天地四劍環肆,是蕭遠悠全力出手。 “感覺不到氣息。”考慮到可能是這組殺手的其他能力,蕭遠悠沒有放松劍壓,一口氣只呼吸前半部分,保證隨時有氣力發動劍勢。 叮—— 右下角突然出現聲音,五米外,蕭遠悠右手龍劍出手,擲出一道扇面,貼地翻卷而去,引起龍嘯般的聲勢和劍風肆虐。 那人微微偏頭,龍劍從她側面直接旋出窗外,掠過一只花瓶,齊腰而斷,人卻安然無事。 這人是素衣羅裙,頭挽發髻,臉上淡妝薄粉、顧盼嫣然,不過溫和的眉目中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你是誰?” “嘿嘿……”她卻只笑著指向蕭遠悠,然後食指往回勾了勾,眼神中充滿笑意。 “來者不善……”蕭遠悠左手虎劍飛出,短劍斬面較小,以刺劍形式如離弦只劍飛掠卻比長劍更快。 閃影一劍,那人單手撐地,側翻避過,虎劍居然連她的衣角都沒沾到。 蕭遠悠手握陰陽劍殺出—— 陰陽劍都是長劍,右手陽劍略長半寸,幾難察覺,只有劍士能感覺到細微的差距。此外還在寬窄上有區別,陰劍較窄,陽劍寬闊,一輕一重。 陰陽劍有別于另外兩種劍法,這是純粹的雙劍飛劍法,雙手幾乎只作拋出和橫甩的動作。陰劍九擲一引,刁鑽,攻其無備;陽劍九斬一掠,正攻,大氣磅礡。 這招陰陽劍勢一成,劍圈突然猛擴五米開外。 龍虎劍回掠,蕭遠悠雙手接住龍虎劍展開龍虎法相,眼中發光,五米陰陽劍圈內再起一層兩米的龍虎劍圈。 降龍伏虎、陰陽交織,這兩套劍法合二為一是蕭遠悠自行從《御劍圖譜》中研究得來的。先用陰陽雙劍,再以武當派的太極劍借相,用雙手劍沾性控制陰陽雙劍的來去攻勢,或直接以踢技引導飛劍,四劍相交,劍法綿密無盡。 那女人神色驚訝,不過一步未退,反而向前突進,雙手翻飛十招虛招。 蕭遠悠閃避時以虎劍格擋、龍劍進攻,陰陽劍或扇面掩護、或點刺反擊。 對方大袖被飛劍割裂,露出縴長的手臂,但招式卻招招都在蕭遠悠眼前晃蕩,意在攻擊雙眼要害。 蕭遠悠再展開林意二階拖慢對方速度,但劍法在三重疊加之下居然微微忙亂。 “好狠的眼光……” 對方這是看穿了蕭遠悠兩套劍法的攻擊性強大,但防守和敏捷度因為劍士同時控制四柄劍,全靠林意增加的反應力維系。 也就是說,這套劍法難以臨陣變招,除非不斷交戰,編排健全套路,囊括一切應變招式之後才可以無往不利。 “等等!你到底是誰?”能正面跟自己交戰到這個份上,蕭遠悠敢肯定對方不是殺手之流。 那女人依然是徒手進攻,而且招式已經開始夾帶洪流般的氣勢,中招非死即殘,越來越狠,嘴眼里卻是輕笑︰“正好,讓我看看你長進了多少?” “不可理喻!”蕭遠悠腦中靈光一閃,皺眉道︰“你是李師孚?” “不是一直想跟我交手嗎?來,這點本事怎麼拿得上台面?” “李師孚?”蕭遠悠知道不必下死手,劍勢方才一緩,對方一掌掌緣掠過面頰,居然直接刮掉了一層皮,火辣辣的疼。 “下死手?!”蕭遠悠用一招橫掃千軍的劍勢擴開一個瞬間,深吸一口氣,背後漂浮的天地雙劍中,天劍,向天釘在頂上,地劍,入地插向地板。 天地雙劍不是臨戰的應用劍技,而是畫滿符文的重劍。兩劍定場,可以讓劍士呼吸間借相天地變化,氣度更顯犀利。 李師孚察覺到蕭遠悠氣勢二次變化,停手贊了一句︰“可以。” 蕭遠悠還以為她打算住手,卻不料這人深吸一口氣,蕭遠悠如看到一陣海中的巨型漩渦。 “這招叫‘北溟法相’,能破開我就傳給你。”李師孚展開法相,右腳向前點出一步,左手五指張開漸漸合攏。漩渦根據她的反應變化,如同在消失之前不斷縮小,但旋力越變越大。 蕭遠悠知道,等她手掌合攏,這招法相就會產生巨大的變化。從發動的氣勢上看來,一招之下可能自己不能全身而退。 “有這樣試探弟子的嗎?你要殺了我?” “你可以逃出去。”這句就罷了,李師孚還補上一句︰“我可以給你降低一個標準。” “嘁……”蕭遠悠好勝之心頓起,陰陽雙劍已經被她的法相卷住不能控制,插入牆面動都難動。蕭遠悠龍虎劍插向地面定身,將林意催動到極致,在他視角中,這世界的一切都已經放慢百倍—— 漩渦、龍卷,看過天氣預報里的一些分析,據說龍卷風中心沒有風力,只要能把劍引入內圍就可以破招,但蕭遠悠根本無法接近內圈。 而且李師孚顯然是已經留手,因為她是空手施為,這一招一旦配合劍技,這個漩渦就會帶著強力的劍氣,猶如一個路過刀片加工廠的龍卷風…… “這招……”蕭遠悠腦海中一個點子一閃而過,立刻將龍劍脫手飛出,直入漩渦之內,全力控制龍劍向下。 龍劍貼地一圈圈不斷壓向漩渦中心,一厘米一厘米地不斷往里施壓,但在接近李師孚一米處時就已經不能再往里挪動一絲一毫了。 “嘿嘿……你很有想法,想借風力順勢破招……要真能成,這旋力豈不是招禍取咎的招式?” “不一定!”蕭遠悠突然把龍劍劍尖下斜形成斜角,瞬間,龍劍在地面刨開一個直徑一米的圓圈。 “這是……” 蕭遠悠道︰“龍卷風的旋力會在中心形成反重力……”  擦!地板脫落! 還沒說完,李師孚已經順著蕭遠悠剛剛破開的房頂飛出去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0回 面具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哇哈哈哈——”李師孚清爽的笑聲在亂七八糟的屋內回響,用力拍著蕭遠悠後背︰“可以可以,已經做得夠好了,看來老羅教徒弟也有一手,呼嘿嘿嘿……” 蕭遠悠看著她腦袋上的血流了整張俏臉,從右眉到右眼都是血跡,嘴角卻還怪笑,模樣相當嚇人,猶疑道︰“你真的是李師孚?” 她現在穿著一身仿唐的素白色齊胸襦裙,胸前系絹,肩上披帛。此時斜陽輝映,微風輕扯,裙褶晃動間,再配上她的秀美容貌,猶如百合般淡雅綺麗,美得莫可方物。 蕭遠悠不是因為她的容貌產生了疑惑,而是她這副尊容、跟她平時殺伐陰狠的氣質完全不搭,甚至無法聯想到一起去。猶如切開一個榴蓮殼,發現里面是奶油蛋糕,給人的反差感實在太大。 “都說了本人天生麗質難自棄,所以才低調蒙頭見人,你怎麼不信呢?” “嗯……”蕭遠悠無視她說的話,看著她的臉想了半天,才想到某人︰“小龍女?李若彤?”蕭遠悠拿出手機找到童年女神的照片,對照李師孚的臉,驚道︰“你居然是李若彤!” 然後蕭遠悠就開始聯想李師孚和李若彤之間的相似之處—— “呵呵……”李師孚只是一笑了之。 此時,斯圖等人闖了進來,發現里面沒有動手之後,都問了一句︰“真貨?” 蕭遠悠一腦子漿糊︰“從身手上來看,應該是真貨……但你們有沒有覺得她很像某個女明星?” 幾個人同時看向李師孚,然後反應如出一轍︰“哇!”然後各執一詞。 英仁︰“外祖母?” 斯圖︰“曾祖父(福爾摩斯)!” 高橋︰“兩個主公……” 阿純︰“施瓦辛格?” 李師孚仍是微笑不語,但笑容中已經缺乏笑意。 蕭遠悠帶著驚訝看向李師孚,然後問英仁道︰“你外祖母是李若彤?” 英仁道︰“我一歲的時候,外祖母就去世了。在見到祖母的照片前,我一直覺得母親是世界上最美的女性——” 蕭遠悠看向斯圖︰“你看她像是男的嗎?” 斯圖猛點頭︰“像!這邋遢的胡茬,這睿智的眼楮,上帝啊,不可能有這麼像的人!他一定是曾祖父!說話回來,他為什麼要穿裙子……” 蕭遠悠使勁看也沒在李師孚那光潔的臉蛋上看到胡茬,又問高橋︰“這人看上去像我?” 高橋肅然點頭︰“一母同胞是也……” 蕭遠悠再問巫女︰“你眼前這人的胸肌有多大?” 阿純研究了一下,猶如拿著兩個包子框在自己胸口。 蕭遠悠回頭一看,好像沒毛病,又問︰“她的腰有多粗?” “輪胎那麼粗。” “完了……我看到的是水蛇腰啊……”蕭遠悠坐回去,肅然看著李師孚︰“怎麼回事?” “只是一個試探而已。”李師孚拿起了自己遮面的紙盒子重新戴上了,表情淡然—_—︰“這件事我會解釋,還會跟你說說其他事情,不過——”李師孚強調道︰“是跟你。” 蕭遠悠了然,起身對眾人道︰“能不能,讓我單獨跟她待會兒?” 英仁和高橋雖然有些疑惑,但一個對李師孚敬若神明,一個對蕭遠悠言听計從,兩人點頭就往外走。斯圖和阿純則是不知從哪找來的筆︰“能給我簽個名嗎?我們馬上走!” 盒子頭︰“可以。” 然後分別在斯圖和淺間背後寫上了“福爾摩斯”和“施瓦辛格”——用的是中文——把這倆打發了。 房間安靜下來,兩人相隔兩步面對面而坐。 “到底怎麼回事?” 李師孚表情愉悅∩_∩︰“我們約定過,下次見面會跟你交代清楚,所以你想問哪方面的?” 蕭遠悠理了一下頭緒︰“先從……你的容貌說起。” “多余的不記得了,只隱約知道,這是中了仇家的咒。”李師孚坦然道︰“‘我們’的記憶都有損傷,這一點你問羅貫中應該知道。” 蕭遠悠點頭︰“我知道……那這個咒是什麼?” “失去自我的咒。”李師孚像是事不關己一樣說的淡然︰“看我的人,只能看到自己最想見到的那張臉,仇家、愛人、偶像——”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蕭遠悠听到這效果,就一陣冷汗直冒︰中咒者永遠無法保持自己的面目活下去,而且也不能過分親近某人,因為他們會把她當做別人。最可怕的是她自己也認為自己是別人的時候,她就不僅失去了自己的容貌,更會失去自己的靈魂…… 蕭遠悠擦了把汗,帶著驚悚,以及同情︰“多久了?” “啊……想想……”李師孚沒事人一樣,扳起指頭數了一小會兒︰“從我發覺的時候開始,到現在大概,已經有一百六十多年了吧?” “可怕……”不僅是說下咒者,也是評價李師孚這驚人的抵抗力。 人認識世界的方式是感知,靠對外輸出的信息反饋給自己,才能認識世界和自己。而,當全世界都把你當做別人的時候,你靠什麼保持自我? 打個比方,如果全世界人都覺得你姓王,包括你爸媽、兄弟、上司、朋友……這時候,你要怎麼證明自己不姓王?靠毅力?那可真是驚人的毅力。 一百六十多年,每一天都頂著別人的容貌活著。 “所以你才戴著頭套?” “不……”李師孚拿出面紗、天狗面具、連帽斗篷之類︰“其實我也在研究怎樣在這方面彰顯個性。” “你好、好……”蕭遠悠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結巴了一陣,才帶著歉意說了句抱歉,然後又問道︰“下咒的人恨你?” “啊……”李師孚這樣=_=想了想,回道︰“我已經找過所有辦法都沒能解開這個咒,一百六十多年都沒有絲毫淡化,這種施咒者如果恨我的話,應該殺我了吧?” 蕭遠悠猜道︰“那就是報復?” “不確切。”李師孚更正道︰“應該是折磨。” 折磨,直接折磨她的靈魂,讓她頂著別人的存在感逐步迷失自我,到最後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人類會思考,所以能與神比肩。而會思考的人類,自從出生起就在盡力證明自己和同類的不同之處,這個咒,是抓住這個種族性質施下的詛咒,直指靈魂深處。 只能說,施咒者的水平很高。 “這個咒,有破解之法嗎?” 李師孚道︰“你想幫我解?” “我很……很佩服你,也很……” “同情,說吧,我不在意。” “我想知道,能不能解開這個咒……”就在這短短幾分鐘內,蕭遠悠對李師孚的看法完全改觀了。 總是吊兒郎當不三不四的一個人,總是用陰謀詭計指使弟子的一個人,總是神神秘秘肆意妄為的一個人……卻是背負著這種詛咒。現在看來,她那輕松肆意的俏皮、惹人討厭的浪蕩,全是對這惡毒咒術的反抗…… 蕭遠悠心情十分復雜,卻只念叨著一句︰“我想幫你。” “憑你這點本事,為師心領了。”李師孚笑得輕松^-^,卻令人心痛。 “你不是說會告訴我一切嗎?”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幫上忙,但袖手旁觀讓蕭遠悠感覺很難受,就像胸口壓著山一樣,連呼吸都不自在。 “你已經沒有資格幫我了。”蕭遠悠問了為什麼,李師孚不願說,卻被他用同樣的理由說動,只好回道︰“如果出現最想看到‘我’本來面貌的人,這個咒術就會自動解開。”她微微一頓,繼續道︰“所以,你已經沒有資格了。” 因為蕭遠悠看到的不是她,而是童年的夢中情人小龍女。 蕭遠悠沉思良久,突然問道︰“你照過鏡——” “——我最想見到的人,不是我自己。” 蕭遠悠心里驟起一陣不適,皺眉問道︰“是誰?” 李師孚看向別處,良久後才道︰“這跟你無關……” 兩人之間又起一陣沉默,蕭遠悠沒來由的惱怒,罵道︰“媽的!他媽的!” “嘿嘿……”李師孚笑笑不語,等他狀態好一些之後問道︰“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再問。”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1回 僅僅是師徒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眼前這個李師孚,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如自己所料到的,她跟其他的金丹修士不一樣,或者說這個境界的高手都各有各的樣。但她比那些人更強一點,因為她更慘、更值得同情,覺著這個人的要強之中還有些動人的楚楚可憐。 她又復雜了。 有些事兒一開始看不通透,是因為不在事兒里。攬上了事兒,又覺得本難看清的事情,變得更難看清楚了。 李師孚不是一個小女子,到現在也不是,這一點沒變化,反倒因為她身上的咒,變得更強大,更神秘,更出塵——要說得寒磣點兒︰誰有資格中上這種咒呢,真是奇了怪了。 “關于我,就到此為止了,其他的都跟你無關。”李師孚繼續道︰“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再問。” 這話說得絕情,很傷人。 蕭遠悠掌教以來,很少為了自己跟人過不去、跟人一爭高低。但為了身邊人,從來是不遺余力,這讓認識他的所有人覺得他可靠,是個幫手,是個半個老師,是頂好的朋友。蕭遠悠也覺著,讓人依靠,讓人希望,讓人看重,這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努力變強為什麼,有時候就為了掰命掙一句謝謝,說來輕巧,實際上,重得跟山似得。但現在,李師孚這話讓人覺得難受,因為自己讓人失望了——掌教這麼久還沒讓人失望過!除了對手! “怎麼與我無關!你不是我師父嗎?”蕭遠悠憋著氣。 李師孚提醒一般道︰“僅僅只是……師父而已。” 這話讓蕭遠悠心口缺了一大塊,一塊說不清楚的什麼。這是傷心,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傷心。 “嘖……”蕭遠悠一拳在地上打出坑來,還是氣悶得難受,帶著怒開口道︰“比賽!傳承者大賽是什麼?” “關于它,有很多可說的,你要問什麼?” “起源……”蕭遠悠道法深呼吸兩次,暫且安寧了心神︰“據我推測,洛書幻境是真的,那麼那些也就是平行世界,我們這個世界被入侵過?” 李師孚點頭︰“聰明。” “金丹期以上的人察覺到了真相,所以被殺光了?” “不確切,不過那些人的確是因為知道了某件事,所以因此而死。”李師孚搖了搖頭,由衷夸了一句︰“你真的很聰明。” “被隱瞞的那件事是什麼?” “不知道。就是為了查知這件事是什麼,才會有傳承者大賽。這件事,我們也不知道。” “然後是我最後的推測——”蕭遠悠帶著警覺看向李師孚︰“——你們不知道,但你知道這件事是什麼。” 李師孚略微帶著驚奇︰“為什麼這樣覺得?” “直覺。” “直覺不會沒有來由,說說你這個靈感的緣由,我會酌情考慮後面的話。” “你不是說會跟我坦白一切嗎?” “與你無關的事情,跟你講了也沒用。” 就像李師孚的真面目,這個詛咒,蕭遠悠就算知道了也無能為力,反而只能增加他的不甘和郁悶。 “好吧,我說!我調查了你的資料,你在很多地方都有過活動,美洲、亞洲、歐洲、非洲。你的行動並沒有什麼破壞性,反而是在建設,我看出你在各地培育想要的徒弟,英仁、我也都只是你徒弟中的一個而已,我起初以為你是在培養勢力,但後來我感覺……你是在找人。” “是的,找人。”李師孚看向蕭遠悠,許久後才道︰“你的聰明,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覺得我找對了人。” 蕭遠悠心里一陣無地自容和失落︰“現在你覺得找錯了嗎?” “是的,直到剛剛——因為,我要找的人,知道我的真面目。”她語中的失望之情,已經溢于言表。 而蕭遠悠,在沒有看到她真面目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資格。難怪她剛剛在動手時幾乎下了殺手,她太失望了,失望到沒有辦法壓制住激動的心情,她失去理智,動手試探時,一不留神,幾乎要殺了蕭遠悠來泄憤。 “居然是這樣!真是令人郁悶,郁悶!郁悶到爆炸!”蕭遠悠郁悶到極點,反而看開了,又道︰“好吧,回到剛剛的話題,你覺得我的理由合格嗎?被隱瞞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還算……可以吧。”李師孚隨手拿起旁邊的兩塊碎石子,放在地面上︰“這個只是我的推測,因為憑你的聰明已經推論到這個地步,下一步就是這個了,我不告訴你,你也會察覺到的。” 她把兩塊石子先放到一起︰“這兩塊石頭,是一本洛書。一個石子象征著書,一個象征著人。前者只有一個,後者可以有很多但至少有一個。每一本洛書之中,必然有這樣的組合。” 蕭遠悠一點就透︰“沒錯,像是《伏火爐》之于孫思邈,《俠客行》之于李白。他們是洛書的創造者,也是洛書中的……主角?” “沒錯,那麼據你的推測,這個現實世界也只是一本洛書,”李師孚拿起一粒石子、放下,然後拿起另外一顆石子︰“這個石子,很重要。如果我們的世界是洛書,那麼它的主角是誰?” 蕭遠悠道︰“我覺得是我。” 李師孚笑道︰“我也覺得是我,怎麼證明?” 蕭遠悠恍然︰“傳承者大賽!” “是的,傳承者大賽,獲勝者會是主角,因為主角受到洛書的保護——也就是這個位面的眷顧,誰都可以死,而他不會死,那麼他就最有希望成為傳承者大賽的優勝者。由他去破解那個謎題,就必定能夠破解兩百年前的真相。” “而對你來說,重點在于——主角知道你的相貌?也最想見你?你怎麼知道?” 李師孚沉默一陣,頭套外面沒有表情,更看不穿她里面的表情,她的心事,比江蓮還難猜。 蕭遠悠追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最想見你?” “我——”李師孚搖頭︰“沒有理由,我就是知道。” 蕭遠悠真的太郁悶了,心里各種感情相互傾軋著,大字型躺在地上︰“搞了半天我不是你要找的主角,那我也沒辦法幫你解除詛咒,現在怎麼辦?” “你可以隨便了。” “隨便?什麼意思?” “繼續比下去你也沒法贏,因為主角一定更強,而你,還正好不是主角,繼續比下去也只會成為人家通往人生巔峰的墊腳石,你還要去比嗎?” “去。” “去干什麼?去被人揍?” “被人揍也是好的,我想看看那家伙長什麼樣?姓甚名誰?年庚幾何?從哪來到哪去?長了仨眼楮還是倆嘴巴。” 李師孚搖頭道︰“去看了能怎麼樣?不如在家里窩著,至少還有人陪,你有朋友、兄弟、情人,什麼都不缺了,還跟主角搶什麼風頭?你又搶不過。” “我都知道,主角嘛,懸崖下有福緣,戒指里有爺爺,雷打不死,雨林不濕。” 李師孚繼續勸︰“是啊,去干嘛?還不如不去了……” “原本我的確應該這樣想……”蕭遠悠點頭稱是,但話鋒一轉,帶著疑惑看向李師孚︰“可你說的是真的嗎?” 李師孚一頓,回道︰“信不信由你……” “由我……”蕭遠悠搖了搖頭︰“如果是真的,我去與不去跟你都已經沒有關系了,我哪怕是死在外面,你都該無所謂,但為什麼?一反常態地不斷勸我別去?為什麼不讓我去?” 李師孚微微一愣,回道︰“廢話,打狗也看主人,主人能看人打狗嗎?我是你師父,難道看你去找人作踐?” “嘿嘿嘿……”蕭遠悠提醒一般道︰“我僅僅只是……徒弟而已。” 李師孚沉默不語,蕭遠悠繼續道︰“你的反應讓我想到了很多東西,但都很模糊……我得繼續去爭、去搶,看看那主角長什麼樣。而且——”蕭遠悠傲然道︰“我覺得這場大賽,我的贏面很大。” 李師孚︰“毫無來由的自信。” “並不是毫無來由,因為我不知道你這是不是欲擒故縱。如果是激將法,我只能說用得高明,連我一個沒什麼好勝心的人都被你激起來了。而如果是你想阻止我繼續參加,似乎也說得通,那麼我反其道而行之,必然能知道你這樣做的原因。”蕭遠悠道︰“你的反應,就是我這樣做的來由。” “可是主角……” “這跟是不是主角沒關系,既然沒到最後,那麼主角到底是誰也不好說。況且就算不是主角,我好歹當個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不也挺好?” “你不怕死?” “怕,但不一定會死。” 李師孚似乎嘆了一聲︰“干嘛做到這程度?你一直是被我逼著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再往後,死了就死了,你保護不了身邊的人,而且還注定會失敗。” “對,可我已經被你逼著做了這麼久,半途而廢太窩囊了,對你我來說都是。而且——下一場決賽將至,你突然主動找到我說這種話,實在讓我感到欲蓋彌彰。”蕭遠悠頓了頓,前移兩步︰“你是個騙子,今天我不知道你說了多少假話,但我遲早會明白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2回 否認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越嘴硬便越不甘,但這份不甘又讓自己感到稀奇,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要成為一個故事的主角—— 是,主角有什麼好?有責任也有義務承擔整個故事,男人像是出生起就該負責任,可男人也最怕承受責任。當上主角,累死累活也沒有人給你加班費,不能不搞事,但活躍又面臨死亡,笑得做作、哭得神傷,安慰自己的同時還要安慰讀者,甚至死亡——偶爾還要像悟空一樣死了都要為地球母親操心。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當一個配角,當個配角就夠了,在故事里找個自己的角落過著自己的生活,活了死了都是一筆過,犯不上為死去活來和故事情節發愁︰這畢竟是主角的活兒。 然而事實真的變成這樣的時候,他卻留下了這麼多遺憾。 師父很失望。 對自己的失望,對別人的抱歉,對所有期待自己的人感到不值。因為連自己的老師,對自己期望最大的人感到了失望,有時候人難過不在自己受傷害,而是自己不能幫別人承受傷害,尤其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這很難讓人重新振作起來,但自己就算是軟成一灘爛泥,又能怎樣呢,這個世界並不因為你的心情不好而陰雨雷鳴,畢竟——你是配角。 那就接受吧,接受這個事實,並用現在的不甘做點反抗。 “我還要繼續參賽,要說的就這麼多,我走了。” “北溟法相,你還願學的話為師——” 蕭遠悠收拾自己的佩劍,從地上拔劍時,塵土卷起幾寸高的旋風︰北溟法相的雛形。 “我已經學到了,會勤加練習。” 林意一階被李師孚的境界強壓出了精神反應力的極限值︰110倍。極限狀態下,大部分招式只用看過一遍就能分析透徹,甚至學會。剛剛觀察破解之法時,林意已經把這招的發動、效果、範圍、弱點、性質分析的清清楚楚。不止學會了這一招,甚至馬上能用上手。 無疑他是個天才,很多本領根本不需要學第二遍。 “唉……” 李師孚的嘆息是一種夸獎︰逸才!可也正是因為這個弟子過于優秀、放在天才里面都算得少,卻顯得更為可惜—— “可惜我不是(主角)。” 蕭遠悠拜別了李師孚,找人問清了其他人的去向,那群隊友們還在等他歸隊。 找到眾人的蕭遠悠只板著臉說了一句︰“有件事要跟你們說。” 眾人已經送走了高橋,本來還在玩撲克,看他神色不妙,放下手里事情,想問,卻又忍住,因為他現在像一個深淵,陰郁的眼神中仿佛能讓人感到失重般的墜落感。 “你說。” 話要出口,才發現自己挑不出要說的點。正如李師孚剛剛敷衍的話︰“與你無關,說來沒用”。 蕭遠悠細細整理了一下,開口道︰“後面,我要一個人行動了。” “一個人?後面?” 蕭遠悠點頭︰“再往後,鳳凰城最後一場比試,晉級後進入第二場。但似乎大賽第二階段會變得極度危險(選拔主角),我被建議不要參加,也建議你們不要參加——因為這場大賽不會有結果。” “不會有結果?” “是的,沒有辦法贏,所以參加與否都沒有意義。” 斯圖少有的皺眉沉思︰“你呢?” “我有一些原因,一定要比下去,跟著我會輸,所以你們無論要不要繼續,最好離開我比較合適。”蕭遠悠取出劍匣,將佩劍一一整理︰“今天去拜訪一下高橋家之後,我就會動身參加第二場大賽了。” 英仁︰“前輩,我們不能跟著你嗎?” 蕭遠悠抬頭道︰“跟著我會輸。” 阿純皺眉道︰“你怎麼知道?” “摯友哦,是什麼讓你失去了自信?剛剛曾祖……像是曾祖父的人跟你說了什麼?” “一些……”蕭遠悠想了想,嘆道︰“大會的規則。” 眾人︰“什麼規則?” “最後獲勝的人,早在比賽開始前就定了下來。是這場舞台中的【主角】,其他所有人都只是他的附屬品而已。注定贏不了。” 眾人只感覺信息量巨大,但蕭遠悠說話做事向來靠譜,輕易不會下決斷或評論,一旦說出來,一定是經過自己不斷推演構思過的結果。 誰知道,他一說完,大家都是神情一松—— 阿純︰“就這個?” 斯圖直接又拿起牌繼續打︰“我當是啥誒。” 英仁則是憨厚的笑了笑沒發表意見。 蕭遠悠疑惑道︰“你們怎麼……” 阿純道︰“本來老子都沒打算參加,不過神宮里的老巫婆說這是儀式,有參加的義務,還必須是本大爺。” 英仁則是︰“勝敗都無所謂啦。” 斯圖更是瀟灑︰“我都沒想到能贏到現在這個地步,走一步算一步唄。” “誒……你們這個狀態有點不對勁啊!”蕭遠悠想了想,強調了一遍大賽的內容︰“救世主哦,獲勝者代表的宗教一定會興盛。而且還能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真相,現實世界不過是——” 斯圖接道︰“不過是名卷、洛書、孤稿——中的一部分,對吧?” “你知道?” 斯圖此時像個正經偵探一樣,習慣性含著煙斗,手指摩擦著煙斗柄︰“既然會參加這個大賽,當然是知道這點事兒的。不過光這個世界就夠大了,只這個地方,就已經能滿足一個偵探的好奇心。摯友喲,本人對這場大賽的勝利沒有任何執念。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都跟我沒有關系,就算不能贏也無所謂,我依然是個偵探。” “難道你們也——”蕭遠悠看向英仁和淺間。 英仁道︰“只是迫于父親和首相大人的壓力做個表示而已……其實我沒有那樣的野心啊。” 淺間也道︰“老有人嘮嘮叨叨,說不去的話就趕出神社了,老子就勉為其難地遷就她們一下。” 蕭遠悠愣了好久,才道︰“就這樣?” 眾人點頭︰“就這樣。” “真他娘的——” 可能是真相讓他失魂落魄,讓他忘了,自己不是全世界,除了主角,這個地球少了誰都轉的動。自己的感受不一定會給其他人帶來通感,因為在自己看來很重要的事,在別人眼里並不起眼,甚至不會被注意。 “原來對勝利有執著的只有我?”蕭遠悠想了想,坐倒在地上望著天花板︰“我到底在執著什麼啊……” 而實際上,從以前,到最後,都只有李師孚知道他在執著什麼—— “這一部洛書里,他有一份任務。”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3回 親爹親媽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離隊的事情被隊友否決,小隊依然是這個小隊。 眾人在東照神社只待了片刻,又移動到阪南的忍者之里,因為蕭遠悠約定了,還得在這里拜訪高橋大空,現任的風魔小太郎。 風魔家族是現有為數不多的家族制忍者集團,幾個大族組成忍者之里的構成部分,定居于阪南8區,整個區大概有半個縣城大小,全是風魔家族的領土,長到看不到邊的圍牆饒了整個區一圈,眾人沿著牆根走了二十分鐘才找到一個大門。 “等等……”蕭遠悠有點沒反應過來︰“忍者不是都很窮嗎?” 英仁用看外星人的表情看著蕭遠悠︰“前輩,忍者是我們國家的頂尖保鏢,怎麼會窮的!” “不是吧……颯跟我一起的時候很貧困啊!” 阿純道︰“那只證明作為雇主的你很窮而已。” “阪南8區,風魔忍之里。”連斯圖都摸著下巴道︰“這里很有名哦,跟城堡樣的豪宅,日本最大的私人建築群之一,哦,”他拿出一個小平板對蕭遠悠道︰“看來有機會見識一下和式庭院喲!” 蕭遠悠擦著汗︰“不是吧……” 懷著各種心情,蕭遠悠開始拜訪了風魔家族。 叫門後,左右頓起一陣令人寒毛直豎的壓迫感,像是在草叢里听到蛇吐信的聲音,冰冷、危險。 不久後,門里面有人回話,英仁上前跟人交談了兩句,周圍的戒備才散開。 蕭遠悠大概知道,兩個在頭頂松樹上,一個在身後的灌木里,門後面藏了一個,還有一個就不知道了。對比之下這個人的氣息很微弱,難以分辨,看來這地方高手如林,戒備森嚴。 開門的人是一個穿著藍底白花的和服女孩,二十歲不到,梳著發髻,出了門,抬頭正視蕭遠悠,冷然道︰“你是高鶩遠?” 那剛見面就不耐煩的神態,讓蕭遠悠頓感一陣壓力︰“呃……是的。” “進來。”她下巴往里知會著,哪像是待客,簡直是看到借貸人登門求寬限的,不是一句沒禮貌能形容的。 進去之後,里面猶如一個小型的叢林,日式的木質建築、坐燈在左右零零落落,並沒有破壞周圍植株的布置,一條石板小路沾了霧氣,看上去濕潤光滑。 咻咻—— 斯圖在後面撓著棕發︰“咻咻?” 那女孩往後瞪了一眼,讓斯圖閉了嘴。 發出聲音的東西,是女孩拿來當發簪用的短笛,她的木屐穩穩踏過石階,每過一個庭院,就要用短笛吹幾下。 斯圖煞有其事︰“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然而,事實上並不是,被笛聲叫出來的只是些婦女、兒童、老頭老太太,而且被叫出來的人,大多都用著一種嫌棄的眼神掃著一行人。還有的人對著蕭遠悠一行面色不善嘀嘀咕咕,還有的紅著眼眶擦眼淚。 英仁、斯圖回頭問道︰“你是不是得罪這兒的人了?” 蕭遠悠皺眉道︰“我都沒來過這里,托夢來得罪人嗎?” “倒也是……” 眾人依然往里面走,原先狹窄的路況越來越見寬敞,不過帶路那女孩還是一停一停的吹笛叫人來視奸蕭遠悠一眾。越來越多,越來越別扭,像是游街示眾。但又不便讓她別吹,眾人忍著,終于到了一個規模較大的日式建築群,門牌上寫著“高橋”兩個字。 門外已經有人等著,是一個眉目慈和、面帶微笑的青年女性,看上去並不顯老,但氣質和深色和服的打扮能看出她是已經成家的女性,有著一種成熟的魅力。 領路的女孩跟那婦女說了一聲就走了,走前還有意無意的用肩撞了蕭遠悠一下。這可真就是挑釁了,蕭遠悠看在主人家面子上沒用柔勁摔她一跟頭,一笑了之。 另一邊,門前的婦女道︰“老爺恭候很久了,請眾位跟我來吧。”那婦女微微鞠躬,然後開門領眾人進去。 走到半路上,蕭遠悠搭話道︰“您是……颯的媽媽麼?還是姐姐?你們的……眼楮和鼻子很像。” “呵呵……鶩遠先生說得是,我是颯的母親,兩年以來,颯給您添麻煩了,多謝您的照顧。” “沒有,是我受她照顧才對……呃。”蕭遠悠不好意思的補充道︰“讓她受傷了很抱歉,這件事是我的疏忽。” “您言重了。”高橋夫人取手絹擦了擦眼角︰“她能安然回來就已經很好,我們還能奢望什麼呢?請您不要這樣說……” 蕭遠悠想到自己那失散在伊拉克的野爸媽,心里道︰“是個好媽。” 然後,光顧了內疚和道歉,蕭遠悠再看這條長地嚇人的走廊,越發覺得這間房子有點大的過分了。那位貧窮拮據的忍者小姐居然有這樣的家境,實在讓人意外。 不一會兒,眾人被安置在一間會客廳,蕭遠悠則是為了見家主高橋大空,而跟著高橋夫人繼續往後院走。 這位夫人只是低著頭引路,臉上保持著微笑,腳下步幅控制的很精準,每一步都不多不少,而且聲音很輕,每一步都收著力度。蕭遠悠大概看出她的身手——這位夫人如果發起飆來,英仁那點身手估計就得交代了。 宅子太大,路像是沒了邊際,蕭遠悠看這夫人很和藹,閑著就搭話︰“伯母,這個忍村的女孩都是女忍者嗎?像颯一樣?” “不是的,忍者是要從小培養,就像剛剛迎接您的‘加藤守’,她從五歲開始,就要接受各種類型的訓練。體力是最基礎的,根據忍者的類型還要用特定的訓練方式,沒有耐心和毅力的女孩,很少能成為忍者。”高橋夫人謙虛道︰“為此事,老爺生了很大的氣。因為颯也是練習不認真的孩子,不爭氣的女孩兒——” “不,”蕭遠悠否決,更正道︰“她救了我的命,颯是很出色的忍者。對于讓她受傷的事,我真的很內疚。” 蕭遠悠的話很誠懇,那夫人笑意深了一些,微笑道︰“颯很幸福,因為鶩遠先生才是出色的主人——” 話間,已經到了一個後院,這個院子里也是石板鋪路,不過石板以外的地方全是石子。院落里,豆大的石子被整理出江浪流動狀,這是以前用于防範偷襲的手段——踩在石子上會發出聲音。現代則是庭院情調,觀賞性大于實用性,看著舒心。 夫人在房外停步等候,示意蕭遠悠進門。 門里是個整潔寬敞的房間,正中一幅日文的書法,撇是撇捺是捺,寫得頗有風骨,就是不認識啥意思。字下面是刀架和兩柄刀,其他陳設很少,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在房間正中土下座的那位忍者老大︰高橋大空。 高橋叔正跪在地上面朝房門跪拜,蕭遠悠進來時不知道他已經在這里等了多久。 蕭遠悠︰“高橋大叔。” 高橋大空︰“是,一直以來,颯都承蒙關照了。” 蕭遠悠撓著臉頰︰“不,受關照的一直是我,另外,我們那邊沒有經常下跪的習慣,你能起來說話嗎?” “好吧,我也不想對上司的徒弟這麼拘束,請坐。”高橋抬頭跪坐,拿了一個坐墊放在自己面前兩步遠的地方。 蕭遠悠過去,看他沒有別的表示,只好坐下跟他面貼面︰這是個低頭就能撞上鼻子,抬頭能啵上嘴的距離。 而這樣近的距離之下,高橋叔猛盯著蕭遠悠,一言不發。 蕭遠悠被看的發毛,皺眉道︰“叔,有話就說,要不然我說完我就走了,忙著呢。” 大叔抱著臂點了點頭,坐姿也隨便起來,閉目點頭道︰“你能留下嗎?” “留下干嘛?” “入門為婿。” 蕭遠悠兩手劃叉︰“顯然,不行。” “我勸你,仔細考慮一下……”背後一人,已經貼近蕭遠悠右耳邊,手中一柄匕首則貼在左耳。 “請見諒。”高橋沒有讓人退下,而是沉聲告誡︰“請你再考慮,畢竟,作為父母,有些時候也必須自作主張——”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4回 入贅風魔之里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自作主張啊……”蕭遠悠恍神的功夫就懂了,是他的上司李師孚給了他自作主張的機會,李師孚這女人,這一手到底是欲蓋彌彰,還是欲擒故縱呢。 蕭遠悠搖了搖頭,總之還是得繼續參賽,抬頭回道︰“不知道小佷我哪一點讓阿叔看得起了,我可以考慮改改。” “風魔之里,族長的歸屬並不固定是某一家的。”高橋叔頓了頓,“這麼說,你懂嗎?” 意思是族長輪流做,明天到我家,然後想當然的,高橋家並不打算讓出風魔小太郎的稱號。 “要我入贅你們家,爭奪族長之位?別玩笑,我可不姓高橋——” “她卻姓高橋,你只需要在背後支持颯就夠了。” 蕭遠悠道︰“為什麼?” “因為,拜你所賜,颯已經不能做忍者了。” 蕭遠悠氣勢頓消,這回輪到他土下座賠禮︰“這個真的很抱歉!” “不,你沒必要道歉。因為這件事我不怪你,反而有些謝意。” “謝意?謝我沒有護好你女兒?” “這件事要從以前說起——” 然後這人就把蕭遠悠扶起來,先從忍者的起源開始N啵N啵,一路到忍者的困苦、忍者的現狀、忍者的難處……這個一向不愛說話的忍者老頭子就這樣把半年份的話說了出去,像是選錯專業的學生一樣瘋狂地找人傾訴著苦水。 其實干啥沒有個苦頭吃啊,道士在山上還不能打炮呢,忍者不強多了……為了給他面子,蕭遠悠愣是听了半個小時,看他那樣是打算長期作戰了,只好舉手叫暫停︰“到底啥事,不說我真走了。” 背後人匕首往蕭遠悠耳中多挪了幾分︰“你能走嗎?” “能啊。”瞬間開合林意二階,等後面那忍者回過神來,他已經奪了匕首,然後又還給了他︰“怎麼樣?” 對方惱羞成怒︰“你——” “你什麼你!你居然敢瞪我?”蕭遠悠難以置信道︰“你老族長還在威逼利誘呢,沒結果你就敢跟我叫板?萬一我真的成了你們族長丈夫了,你還在這家里混不混?” 所以有本事的人不如有心眼的人混得好。 “呃——抱歉……”那人繼續維持著用家伙“威脅”蕭遠悠的姿勢,只是姿勢而已。 高橋大空沒理會這事兒,繼續自說自話︰“風魔之里的族長之位,從第一代到現在代代相傳,本人是17代風魔小太郎,深知忍者這一行的艱難和悲哀……”高橋叔轉過身去,拉開自己的衣襟,露出後背,那里一頭栩栩如生的白虎正做伏地欲撲的模樣。 刺青,遍布整片後背的刺青。傳統刺青這種東西,說穿了其實就是疤,一雙大手拿著特殊的針和顏料在人皮膚上千萬針刻畫下來,一小塊都能痛得一個大漢哎呀呀叫痛,更別說這遍布背後的白虎刺青……那眼楮、那牙齒、那爪子、那尾巴—— 蕭遠悠頓感背後麻麻癢癢,雞皮疙瘩一地︰“真是看了就痛……” “這就是忍者背負的東西,卻也也只是身為族長所負九牛一毛而已。”高橋回過身來︰“關于這個刺青,還要從第一代開始說起——” 從忍者的飲食到生涯,這人話匣子真是跟凍裂的水龍頭一樣,開了就難關了。 蕭遠悠明白,這件事最好接受,如果要拒絕的話也得趁早,因為拖得越久,隊友那邊就越危險,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蕭遠悠起身︰“那啥,我還有事兒,能不能先——” “不能,請您多留一陣。” “留我好拖住我的朋友?” 高橋臉色一變,視線漸漸冷下去︰“言重了。” “嘿嘿!”蕭遠悠這邊起身往後,回肘順勢頂在後面那人腰眼上,肩推背靠,迅速起跳。 高橋則是輕描淡寫地探手,一把將蕭遠悠的腳腕拉住。 蕭遠悠空中一個旋子甩開牽制,後橋一個空翻再接起跳破窗。 高橋大袖子里一甩,飛出兩道鏈子鏢纏在蕭遠悠腳上,手剛踫到窗邊就被拉了回去︰“耐心點,年輕人。” 蕭遠悠撲在地板上被他拉回去,呈睡羅漢姿勢︰“所以說都老成這樣了還沒學會珍惜時間嗎?你肯說重點?” “重點……”高橋叔緩緩點頭︰“很感謝你廢掉了颯的一身本領。” “為什麼?”蕭遠悠心里兩個彎一過,了然道︰“你不希望她繼承風魔的身份?” “不,我希望她掌握族長的身份,但又不希望她去爭奪族長之位。” 雖然他的話很矛盾,但蕭遠悠卻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頓時了然︰“作為高橋家主,你希望能為高橋一族把持住族長的地位。而作為颯的父親,你希望颯能夠平安幸福的活下去。” “她是男子還好,卻是女兒……”高橋默認,繼續道︰“因為保護你,而讓風魔的繼承人成為廢人,這一點是天意,看來颯注定不會背負這些東西。此外,颯因為你而重傷殘廢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忍者之里,所有人都不會歡迎你來這個地方——” “難怪。”蕭遠悠想到剛剛引路人加藤的蔑視,以及群眾的鄙視,這才了然,又道︰“那還讓我入贅你家,豈不是給你抹黑?” “你入贅高橋家,而且還盡到責任娶了颯,大家自然會原諒你。此外也能幫我,也能讓她盡到族長女兒的義務,一舉三得——” 如果說是負責任方面,蕭遠悠頗有大男子主義,但問題是——傳承者大賽,蕭遠悠命途未卜,留下這麼多羈絆,不僅拖累別人更會讓自己變弱。 蕭遠悠擺了擺手︰“沒必要沒必要,我又不經常來你家里,他們愛咋咋,關我屁事——” “颯呢?她怎樣也不關你的事?” “臭老頭……”蕭遠悠的耐心到底了,起身道︰“不要一副自己的想法就是自己女兒的想法,你說的、做的、想的,跟我認識的高橋颯沒有一絲一毫相似,你不過是在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兩個年輕人身上而已。我在不在乎你們的看法,颯會不會因為我而落寞,這一切的因果始末都沒有你口中那麼理所當然!” “是的,我的確在誘導你的想法。”高橋大叔點頭︰“但毫無疑問,在子女的出人頭地和幸福安全上做抉擇,父母心總不會偏向于前者。所以能廢掉她的身手,作為父母親,我們真的很感激你。” 蕭遠悠也點頭︰“然後呢?” “然後,也的確希望你留在這里陪她,讓她此後作為普通的妻子活下去,不要再沾手忍者的職業——” “條件是讓我當你的忍者?” “可以這樣說。” “不可能。” “以日本第一忍者之里為嫁妝?這小小的阪南8區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你的道派、你的身份、你的立場、地位,不正好需要這些東西嗎?” 他說的大致對,因為日本的忍者跟中原的道士很像,都是隱居修行,而且在職業性質上來看,目前的忍者們發展的更好,因為他們已經多數融于社會,而道士則講究仙凡有別。 然而,蕭遠悠還是雙手劃叉︰“不可能。”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5回 男兒當逃婚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為什麼?男兒立身于世,不就是建功立業,這份送到嘴邊的成就,你也不要?你是另有所愛也可以,颯是個很寬容的女子——” “好啦,大叔,打住吧。”蕭遠悠頓了頓,嘆道︰“我承認……我沒想到颯是這樣一位大小姐,她在我眼里只是個會偷閑打工的小跟屁蟲而已,但偏偏是這樣她才會讓我掛心到來看你的臉色。但我也很清楚,世界上最關心自己的人是父母親,可世上最不了解自己的人也是父母親。”蕭遠悠說到這里,皺眉瞪了他一眼,道︰“你希望她這樣活下去,卻不知道她希望自己該怎樣活下去。” 蕭遠悠起身︰“她願意這樣嗎?她真正的想法是什麼?除非听到她親口說,別說你是他爸,你就是她肚里的蟲都沒的說。這件事最好還是看颯自己的想法,此外,我真的該走了。” “休想!” 高橋叔依舊丟出鎖鏈,這次蕭遠悠沒有再給面子,頭也沒回地從容避開。外面不少氣息驟然出現,也從四面八方投擲鎖鏈,蕭遠悠展開林意二階,三米劍圈減緩了鎖鏈的速度,蕭遠悠從容躲避,後仰扯一把,轉身撩一把,一會兒的功夫,已經順手把鎖鏈給悉數扯斷。 蕭遠悠兩手丟開斷鎖︰“一開始就說了,我只是來賠個禮而已,要我入贅,除非……沒有除非!隨心所欲即為道,不要因為生活而像人偶一樣活著,就算沒有了身手,人的意識也該擁有這份態度。”蕭遠悠的視線聚焦在高橋大空的背後︰“颯,你一定要選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 高橋大空一驚,猛然打開壁櫥,里面正有一個女孩在偷听談話。 “ゑ?” “父イネ,申ウやベネオモ!(非常抱歉)” “小高!” “摯友喲。” “前輩!” 旁邊壁櫥更是鑽出來三個人,一人抱著蕭遠悠一個劍匣,紛紛打開︰“取劍!” 蕭遠悠六柄御劍同出,接了淺間、英仁、斯圖和颯一起撤離這大屋。外面人看颯在蕭遠悠手上,不敢用槍或者飛鏢,只能任由他們躲進空中。 到了外面,從空中俯視,房屋四周有無數的小黑點,已經全是忍者,這個數量至少在兩百人左右,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職業忍者。 蕭遠悠擦了擦汗︰“我還在想,鬧掰了該怎麼去救你們這伙呢?” 純則是罵罵咧咧︰“你這混蛋答應不就沒這出了!” 蕭遠悠臉上一青︰“誒!你們听了多少?” 英仁一臉佩服︰“從高橋叔布置護衛那會兒開始吧……” “那不是比我還多嗎!敢情你們比我來的還早嘿!” 斯圖空中叼著煙斗︰“因為我早就料到這趟沒好事,是不是英雄所見——別放手!淺間桑!這個高度會死的!” “別打岔!”阿純一只手抓著斯圖的衣領,另一邊問蕭遠悠道︰“到底為什麼?颯不好嗎?” 蕭遠悠搖頭︰“嗯……” “那你——” 颯小聲開口︰“——主公一定是有自己的考慮是也。” 她不是一個事事需要解釋的女孩,所以也沒必要多做解釋,蕭遠悠微笑不語。 飛離這個危機四伏的阪南8區來到大門口,身著和服的加藤守看到颯並不驚訝,只是規矩的低頭︰“れ(小姐)。”然後對著空無一人的路邊低頭︰“首。” 草叢里,一人緩步而出。 “原來如此……”蕭遠悠看到那人,才知道這一趟未解的始末︰“高橋夫人。” 她作為族長夫人,當然是族內的所有女忍者的頭目。早在蕭遠悠來到門前,她就已經監視在蕭遠悠身邊,那個難以察覺的氣息連自己都不能看穿,她是瞞過了所有人在獨自行動,而且她的目的只是為了女兒想見識一下蕭遠悠而已。 夫人依然是和藹溫順的微笑,動人而規矩,或許就是幾年後颯的模樣。 “鶩遠大人,請原諒我的逾矩,但像外子所說︰作為父母,也有必須自作主張的時候。” “我,多謝了。”沒她的話,要從那里脫身,少不了個血雨腥風,蕭遠悠嘆了口氣,回頭對高橋道︰“這里我就不能久留了,現在你打算跟著媽媽回去,還是跟我走?” 現在颯在自己家里似乎也很尷尬了,父親想辦法為家族謀利益,又夾雜在對愛女的憐惜之中難以抉擇,看似蕭遠悠這上門女婿就是唯一可以兩全其美的方法。但蕭遠悠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颯又向著外人。雖說高橋夫人會支持颯,但這樣一來,家里不就不和諧了嗎…… “我考慮了一下,帶著你走比較合適。”蕭遠悠道︰“不過依然看你,跟我走、回家、或是回到武夷山?武夷山亂糟糟的就排除了吧……回家還是跟我?” “我想……”高橋並未考慮︰“我要留下來,在下現在對主公來說,只是弱點是也。” 蕭遠悠一愣,隨後淡然道︰“你懂啦。無論在哪,你都已經是我的弱點了。” 遠處那危險的氣息越來越近,隊友紛紛道︰“還不走啊。” 斯圖猛力噠吧著煙斗︰“摯友喲!感覺好恐怖的東西追上來了!再不走不吉利喲!” 阿純都掏出弓了︰“磨磨唧唧不如打了再說……” 英仁忙道︰“別別別,冷靜,沖突不好……” 情況的確很急了,蕭遠悠不能讓隊伍為自己繼續冒險,指示道︰“撤!” 蕭遠悠走前,對高橋夫人說了句悄悄話,兩人都會意點頭,蕭遠悠帶著隊友御劍而去。 “れ母イ……”高橋回到母親身邊,問道︰“やペェイネ何ろ言ゆネウギろ(主公說了什麼嗎)?” 夫人點頭︰“やスギズコゆサ(是有關你的)。” 颯︰“教りサゑホペ(告訴我)……ろス(可以嗎)?” 夫人苦笑搖頭︰“今ゾクバク(還太早)。” 片刻後,高橋大空帶著數百忍軍出現,望著踏雲而去的蕭遠悠,兩眼如欲噴火。 怒意難忍,家主倏然回頭,怒扇夫人耳光︰“дロ野郎!” 高橋夫人的發髻被打得落下,頭發披散,卻只是低頭跪在地上,語氣則不卑不亢︰“れウゑクイゆ(請原諒)。” “ウネゲギ!(完了完了完了!)”大空背後一陣冷汗,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位雷厲風行的夫人在人前越是給他面子,到家里自己則是越慘,這次一不留神,真的要死。 家里各種內情,颯當然是懂得,只悄悄嘆了一聲︰“ゲサゼ(干巴爹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6回 隊名不能再待定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時隔月余,眾人又回到了這個鳳凰城中,鳳凰城賽區負責人碧阿特麗斯,手里拿著一根阿基米德的物理學聖劍(撬棍,帶勾那種),青著臉皺著眉,小虎牙齜齜著,直接踹飛了賓館門,沖進來用一句“高鶩遠閉嘴!”拉開了話題。 那撬棍可能隨時塞進蕭遠悠喉嚨里,蕭遠悠無奈攤手。 隊伍目前是有鶩遠真人•蕭遠悠、英仁、淺間純、斯圖亞特•福爾摩斯,四個人,蕭遠悠如果不能說話,那麼最有發言權的是阿純,無奈此時醒著的不是阿純,而是愛哭鬼淺間。 于是剩下能說話的是誰見誰愛的老好人英仁了︰ “請問裁判閣下,有什麼囑咐嗎?” 碧阿特麗斯上次真是被他忽悠瘸了,噘嘴盯著蕭遠悠看了半天,那意思是“你敢說話我就打死你!”。 然後才對英仁回道︰“這一個月余里,最後只剩下兩個隊伍了,勝者能夠參與下一輪大賽……老娘也能把你們這群猴給交出手了。” 英仁問了個白痴問題︰“請問對方小隊有幾個人呀。” “當然是……你覺得我會笑著對你交代對方的情報嗎?那你們要個偵探在隊伍里有什麼屁用?真當做技能(斯圖人肉炸彈)用嗎?呵呵!真可笑!” 賽區負責人敵視的態度讓人感到危險,淺間嗚嗚咽咽地又開始小聲哭,斯圖想方設法安慰著,完全忘了阿純這幾天是怎麼欺負他的。 英仁擦著汗︰“那個……還、還有什麼指示嗎?” 碧阿特麗斯已經是看著蕭遠悠都難受了,眉頭到現在都沒解開,拿著撬棍劃拉著那邊︰“你想干什麼!手拿出來!” “撓癢癢。” “你這個修為的人身上還會癢癢!” “我這個修為的人……又沒飛仙出去,干嘛身上不能癢癢?這個里面難道有什麼因果關系嗎?” “總之你給我把手拿出來!到底在撓什麼?” “真的撓癢癢。”蕭遠悠從領子里抓出來,提溜起一只拼命往里鑽的大尾巴狐狸︰“看,這麼大一只,你說癢不癢……” 眾人明顯看到碧阿特麗斯太陽穴上啪地一聲鼓起個十字筋︰“你給老娘把嘴閉上!撓你的癢癢去。” 蕭遠悠語氣遷就︰“好好好……閉上閉上。” 碧阿特麗斯回頭︰“我剛剛說到哪了?” 英仁想了想,然後放肆的咧嘴大笑︰“呵呵!真可笑!”然後神色如常︰“就這里。” “嗯……”碧阿特麗斯點了點頭︰“呵呵!沒錯!真可笑!對方的情報當然要自己去查!怎麼可能從裁判嘴里套出話來。” 蕭遠悠︰“嘿嘿……” 碧阿特麗斯的撬棍已經套上了蕭遠悠的脖子︰“你在笑什麼?” “癢癢……” 碧阿特麗斯明顯咬著牙,嘴角抽搐了兩下。 房里所有人都覺得,如果這人不是裁判,現在就已經打死蕭遠悠了。 英仁在旁邊︰“裁、裁判閣下,這個……” “老娘又說到哪了——哦,總之你們休想從我這里再套什麼話去!算了,我還是先打他一頓吧,要不然話題毫無進展,而且我感覺心里不舒服。” 蕭遠悠實力見長,這次居然硬撐了三分鐘,打飛了這狂暴蘿莉兩把武器後才被制伏。 三分鐘後,房間里如狂風過境,除了斯圖等人以外,其他地方、包括蕭遠悠,都沒有一處還是好的。 碧阿特麗斯終于安下心來,拍著胸口道︰“好,我長話短說了。第一條︰這座城市里只剩兩支隊伍,決出一支獲勝。第二條︰整座城市、包括周邊郊外地區都算作賽場,可以運用戰術,不能呼叫外援。第三條︰現在裁判直接跟隨戰場判斷勝負,別想再耍花招!” 看來是對蕭遠悠這隊已經完全照顧上了,根本不給任何機會再擦著邊兒玩。 蕭遠悠也有心理準備,這次的確沒打算再耍花招——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 “就這樣——對了,再加上一點,你們給我在明天之前把隊名定下來。因為對方也是‘隊名待定’,你們兩邊給老娘好好想想,不要用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說罷,此人摔門而去——字面意義。 “看來不好辦了啊。”蕭遠悠狼狽的爬起來躺在破爛的床上。 英仁︰“名字嗎?” “是對手。”蕭遠悠在床上檢查著身體︰“這次的對手很強,我們可能沒辦法像上次一樣輕松獲勝。” 眾人齊問︰“為什麼?” 蕭遠悠略一考慮,瞬間脫了上衣︰“看!” 眾人一愣︰“肌肉不錯?” “謝謝,不過——重點不在那!”蕭遠悠轉了一圈,然後把衣服穿上︰“只有一點不影響活動的輕傷,再看——我的六柄劍也沒有一柄出現損壞,連卷刃的都沒有。以她的身手,不至于讓我耗這麼久,也就是說她是留著手怕把我重傷了才跟我糾纏著鬧下去。證明她不願意因為自己而影響比賽結果。” 斯圖到底還算是個偵探,咬著煙斗點頭︰“原來如此,看來對手強到我們出現一些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導致失敗。容錯率越低,代表難度越大,對手越強。” 英仁和淺間則是完全服氣︰“沒想到這樣也能從裁判那里套出情報來啊?” “哼,不說話也有不說話的套法。”如果現在也是轉播狀態的話,估計碧阿特麗斯已經氣到飛起來了吧。 ………… “他媽的這混賬小子!放開老娘!讓我去打死他!” “冷靜啊麗斯大人!來人!快來人!按住她!” ………… “當然,目前我們最需要的倒不是對手的情報。” 眾人視線看著他︰“那是什麼?” 蕭遠悠嘆了口氣︰“隊名啊!從開始到現在,咱們有過正常的隊名嗎?”為了體現自己所屬小隊的民主性,蕭遠悠道︰“我們,想一個高端點的出來,最好能在打之前就壓對方一頭的——” “I~have~an~idea——”斯圖牛津腔搶白,神神秘秘的說道︰“中國有很多諺語,霸氣,我記得有一句特別合適——” 眾人看他這麼嚴肅,紛紛吞了口唾沫︰“說說看。” 斯圖閉目凝神︰“天王蓋地虎。” 英仁和淺間則是真的在考慮這個名兒…… 蕭遠悠扶著額頭都想不出罵人話來︰“我他喵的還小雞兒炖蘑菇呢!下一個!” “那就……”英仁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好的,隨口道︰“高斯間仁!” “不知所雲就算了,咱們是跟高斯有仇嗎?下一個——” 淺間試著開口︰“粉紅跳跳兔……” 眾人一陣沉默,英仁干笑著打哈哈︰“這個名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挺厲害。” “是啊,敗在我們手下的人一定會馬上自殺,贏了我們的人也會忘了這事兒,就連報幕的都可能噎死在串場詞兒里面……各種意義上都耪ㄌ斕拿幀  鶘磩g 蠡共環值杏眩 灰桓靄傘! 兩只小爪子扒著領口,阿離從蕭遠悠領子里露頭︰“嗚嗚嗚——” 眾人看蕭遠悠臉色一沉,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但卻又不敢問︰它說什麼? 蕭遠悠崩潰般嘆道︰“人參肚包雞……” 眾人點頭︰“真會吃。”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7回 前哨戰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另一頭,鳳凰城的某個地方,也有一群人在想著隊伍名。 “首先,應該側重于隊伍的屬性和基調,但又不能過于偏重,因為從隊伍名中可能暴露己方的資料,如‘一往無前’,就會暴露某些主要成員的個性和攻勢。所以我們應該反其道而行,取一個具有誤導性質的名字,比如‘疾風迅雷’之類……當然,也可能會太露骨,而讓對方知道我們的意圖,所以盡可能還要顯得高深一點,讓對方入甕,自然也不能太高深,讓人無法理解——” 一個戴著方框眼鏡、淡藍色修女服的教師系少女,在房間的小黑板前滔滔不絕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和演算之中,根本沒注意到下面幾個人正在各干各的。 “諾阿!”女教師不知哪來的粉筆彈出,以驚人的勢頭帶著破空聲飛向下面一人︰“告訴我你的建議!” 金色夾緋色短發的挑染貨小妹名叫“諾阿(Noah)”,年齡大概十二、三歲,穿著寬松的修女袍,頭上卡著一頂做做樣子的迷你修女帽,嬌小的身體擺弄著體型霸道的各類霰彈槍和重機槍,反差感極強。 諾阿︰“要干什麼?” 旁邊人提醒道︰“隊名。” “蓋特機炮。”說完,繼續忙自己的。 “否決,這只會暴露你的裝備內容而已!”女教師指著旁邊在中國棋盤上下國際象棋的辮子少年︰“葉銘!你呢!” 葉銘(men)是一個穿著一身老舊西裝的——俠客。 要說起來,他的扮相可能會讓人誤會中國的“俠客”就是“流浪漢”的另一個叫法,因為葉銘是在英國長大的華裔,他對“俠客”的認識,是九十年代香港武俠電影、小說給他的。 麻煩的地方在于,那時候的武俠故事里,很少有俠客是會為了錢奔走的,大多數一擲千金、好酒好肉,沒錢了就飛檐走壁一夜暴富。而葉銘呢,他只堅持了一擲千金那部分,飛檐走壁那部分沒膽子干,所以這人窮的要靠人接濟…… 葉銘想了想︰“叫丐幫怎麼樣?” 所有人停下來︰“丐幫?” “一種古代東方的社會組織,成員大多是……乞丐。” 女教師︰“那我豈不是丐幫幫主!而且除了你誰也不像是乞丐!駁回!喬克(Jacob),你呢?” 喬克是站在門邊上細細瓶酒的金發修女,因高挑俊俏而顯得風度優雅︰“從教義上來看,我們都是祈求寬恕的罪人,叫乞兒幫還很貼切,我也覺得——噗!”話音被猛力打開的門直接拍回了嘴里。 “喬書婭(Joshua)!”外面一冒失修女沒敲門就直接開門闖進來︰“我們的對手是另一個‘隊名待定’嗎?” “據說是這樣。”女教師回道︰“艾諾(Enoch),下次進門記得敲門,現在我們在構思隊名之前還得先平息喬克的怒火。” 喬克取手帕擦著滿臉的紅酒︰“現在,本小姐要教教你這母猴子一點基礎的社交禮儀——” 艾諾一看見喬克,瞬間忘了自己原先的話題,像漢子一樣坐在沙發里架著腿,一臉嘲諷的冷笑著︰“那就來啊,你這嬌生慣養的富二代!” 喬克捏碎了手里僅剩的杯腳,艾諾則是直接把沙發丟了過去,喬書婭、諾阿、葉銘三人瞬間判斷放棄勸架,全體轉移到走廊里—— 這只小隊就是除了蕭遠悠那一隊之外的另一個“隊名待定”,而且也同為鳳凰城最後一支隊伍,也就是蕭遠悠接下來的對手。 ………… “她們居然在內訌啊……”這家賓館對面,斯圖叼著煙斗正用望遠鏡看著這一幕,那頭打電話︰“摯友喲,我這里看到疑似傳承者小隊的集體了——啊,當然,畢竟我是偵探嘛……嗯,從服裝上看,貌似是基督教的傳承者,四個修女,還有一個西裝打扮的東方少年。” 蕭遠悠一听到這個,頓時發問︰“東方少年?仔細說一下他的情報。” “大概十八至十九歲,黑發,扎著麻花辮,身材中等偏瘦,但身體應該相當結實,慣用右手,傳承能力未知。” “難道是……想多了,不可能在初賽就遇上吧。”蕭遠悠頓了頓,考慮到斯圖的安全問題,終止了監視選擇隊伍集合︰“計劃B,現在不用監視了,你開始移動到下一個集合點,所有人馬上過去——” 斯圖︰“計劃呢?” 蕭遠悠︰“繼續,不過依然集合。” “OK!” “收到。” “了解了。” 蕭遠悠在思考隊名時因為耽誤時間超過三分鐘,聯想到對方可能也會糾結這個問題,所以立即終止了隊名的思考問題,讓斯圖的狗屎運幫忙推測對方的位置。然後將隊伍在目標位置四周散開,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布置,一齊順時針往內側旋轉搜索。 而最先找到敵對方位置的,還是在這方面有些經驗之談的斯圖。 “輕松輕松——”斯圖正打算收起監視設備離開這里,一開門,那位斯圖口中的東方少年,就已經站在了門口—— “你好。” 斯圖神色自若︰“客房服務嗎?我似乎並沒有通知過櫃台。” 葉銘搖頭︰“先生,對面這棟酒店所有靠窗的房間都被我們提前訂下來了,請問您是怎麼住進來的呢?” “哇哦!”這居然是個反監視的陷阱,斯圖帶著驚嘆,念了段尼采的經典名句︰“enn~du~lange~in~einen~bgrund~blickst,blickt~der~bgrund~auch~dich~hinein.wie~immer~ohne~gewaehr!” 葉銘和氣的笑著︰“嘿嘿,這是暗號嗎?” 情報已經遞回,斯圖並沒有慌亂︰“並非如此,因為我們隊長說過,被抓住的話,盡量不要抵抗,所以只是感嘆一下而已。” 說到這,葉銘手里的通訊機傳來聲音,喬書婭的聲音叫嚷道︰“再不走出來就當你為主殉教了,諾阿的機槍已經忍不住要開火啦!願主保佑你。” “約定時間還早呢吧!再等我三分鐘!我才剛進來!”葉銘對著傳呼機哀求,隨後嘆道︰“看來你有一位好隊長。” 斯圖舉起雙手,淡然點頭︰“嗯~”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8回 後發制人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艾諾和喬克兩名修女畢業于同一個神職大學、同一所女子高中、連當年錄取的成績都一樣,還分在同一個宿舍,所以兩人不由自主地會相互攀比,體重是艾諾較輕、胸圍則是喬克更大,從最開始的試探,到現在的肆無忌憚、不共戴天…… 隊長修女,喬書婭道︰“我們正在拷問俘虜,你們能等會兒再吵嗎?” “哼。”喬克撩了一把明艷的金發︰“Jo,本小姐是不會主動去找人吵架的,何況是大腦發育不完全的靈長類雌性——” 艾諾只是淡然開始綁頭發︰“靈長類現在就來教你怎麼尊重別人!” “尊重別人應該先從敲門開始!你這無腦失禮沒有男人緣的丑女!” “高中時候追我的人能從校門口繞學校一圈呢,總比接近你卻兩眼只盯著胸和錢的牛郎要好!” “真可惜本小姐只剩下胸和錢可供炫耀,而某人只剩發酸的抱怨。” “也正是因為胸和錢你的體重才會和母豬劃在同一個水平線上!追你的男人也和種豬一個模樣!” “你說什麼你這母猴子!” 斯圖對面前的少女道︰“總覺能學到不少惡毒詞匯,你會被帶壞的。” 諾阿右手拿著一把馬格南手槍頂在斯圖眉心,另一邊在看手機上的天氣預報。 葉銘這次在跳棋棋盤上下著圍棋︰“什麼時候能進入主題啊……” 隊長喬書婭手里出現兩粒糖果,手指一彈正好落入兩人嘴里︰“你們兩個是白痴嗎,修女是服侍上帝的職業!你們爭追求者多少是什麼意思!?罰你們給絕食三天!” 艾諾惡毒地看著喬克︰“絕食處罰呢,正好給你減肥用,真是上帝保佑!” 喬書婭在她還口之前問道︰“艾諾,剛剛你回來是打算說什麼到底……” 艾諾驚呼︰“啊!我都忘了!是這樣,我們的敵對方是另一個‘隊名待定’,也就是——”她指著被捆在椅子上的斯圖道︰“這家伙的隊長,是那位中原道教的領袖‘鶩遠道人’。” 喬書婭抱臂點頭︰“高鶩遠,最強參賽者——還有呢?” “其他隊友消息不明,但似乎在和‘感靈二人組’交手時平局,導致一名隊友重傷出局。其他新隊友詳細資料未知,只知道倫敦甦格蘭場的咨詢偵探︰小福爾摩斯,敗于他手後加入了小隊,‘日本神道組’敗于他們手上後也加入了小隊。” “四個人,也就是我們佔有一個人的優勢——” 斯圖搭話道︰“現在是兩個。” 喬書婭細細盯著斯圖,問道︰“你是高鶩遠的隊友?” 斯圖︰“我說的不一定是真話,你要相信嗎?” 喬書婭推了推眼鏡︰“你只管說,我可以從你說的假話中知道真話。” “那麼為了避免隊友遭受損失,我只好保持沉默。” “福爾摩斯先生,鑒于您始終都維持著紳士該有的風度,所以我不該對你使用刑罰逼供,但主示意我們應該執著于大賽的勝利。” 葉銘在旁邊提醒道︰“大姐是目的主義者,她什麼都會干的。” 斯圖則是見怪不怪︰“該怎麼說呢,我已經很久沒遇到正經的神職者了。” 喬書婭︰“請問,你們的集合地點在哪里?” “這個嘛……” ………… 蕭遠悠這邊所定的集合地點是三百米外的一處地下停車場角落,不過,喬書婭小隊注定會撲空。 因為蕭遠悠約定好在集合之前,每個隊友必須先去三個地點確認標記——快餐店門口、情趣用品店面、咖啡廳外第三桌上的標記。 蕭遠悠規定的集合方法很特別,在集合之前五分鐘,眾人要分別去各自所屬的地方布置好約定的標記︰如撕碎包裝盒、牆上的刻痕、桌面上的擺放……五分鐘內,四個人確認其他三人的標記都沒出問題後才會如期去集合地點集合。 然後,眾人在集合之前都發現了,斯圖所屬的地方沒有做上標記,三人沒有如約前往集合地點,而是立即返回了之前待過的旅館。 三人踫頭,淺間和英仁都問道︰“斯圖先生——” “不用考慮其他,斯圖被抓了。”蕭遠悠相當冷靜︰“我吩咐過明顯劣勢時不要抵抗,他應該沒事,現在該考慮有沒有事的是我們。因為斯圖必然會受到拷問,他只是偵探,不是反拷問專家。加之傳承者的能力千奇百怪,其中有逼人吐真的能力也不稀奇,所以現在我們先轉移陣地,以免受到包圍。” “了解。” 三人立即開始在城市中走動,蕭遠悠道︰“斯圖被抓,但我們的戰力並沒有受損,這一點可以迷惑對手輕敵誤判,當然,對方也可能偽裝成誤判引起我們的誤判,所以大家的心態還是要保持警惕。” 英仁建議道︰“斯圖先生如果被拷問出集合地點的話,我們為什麼不去集合地點反包圍呢?” “因為,第一點,斯圖的情報真假,對方要分析出來需要時間。第二,對方知道集合地點的情報會成為我們將計就計的點,所以在集合地點的布置一定是一環套一環,所以我們的應對方式不是跟他們花時間費力氣比誰布局更精致,而是把握住對方在這一點上浪費的時間。” 英仁並不常跟人猜忌斗智,所以羞愧的舉手︰“請再說一遍……” “可以,不過沒有太多時間給你解釋,簡單來說,斯圖被抓,是計劃的一部分,用以拖慢對方的腳步。” 英仁點頭︰“這個我知道,兵貴神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要辨別人說真假話的狀態並不難,因為從小到大的良好教育會讓說謊的人感到不適應,英仁是個正常人,所以沒辦法把嘴巴閉緊。我想英仁應該會透露出情報,停車場的集合地點暴露就是必然的。對方一定會針對停車場附近展開布局。”蕭遠悠伸出手指,對身邊隊友道︰“趁現在對方的反應力因為處理狗屎運偵探而變慢,我們不必理會停車場的集合地點,反而可以趁他們僵住的時機將他們的局面化為被動。” “具體應該怎麼做?” 蕭遠悠走到一處公共電話亭︰“報警,先報旅客失蹤,再報停車場恐怖活動。” “然後呢?” “然後,隨機應變,我現在告訴你們三種不同發展的應對方法——”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79回 難道是……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對方在被警方糾纏並露出落單狀況,那麼蕭遠悠會親自擋住對方主力,英仁負責去救人和抓人。 二,對方被警方騷擾但卻並沒有出現混亂和落單狀況,那麼蕭遠悠會制造更大的案件栽贓,不斷引發事件嚴重性,直到出現第一點為止。 三,對方沒有理會英仁的情報,而是選擇用自己的手段調查蕭遠悠等人的位置,這時轉守為攻發動突襲,正面較量,在沒有陷阱的情況下,蕭遠悠這個“最強”的稱號加上英仁和淺間之前的必殺戰術,必定不會吃虧。 “明白!” “明白。” “好,以我排頭、英仁斷後的隊形開始埋伏,目標一是救出英仁,目標二是擊敗對方隊員——” ………… 基督教組,這一頭果不其然的被拖住,喬書婭在英仁的供詞中被轉移注意力,將重點放在了那一處地下停車場地形上,並迅速完成了雙重布置。 “葉銘,你先接近對方的集合地點。” “優先接近的人絕對要面對對方的優先集火吧?”葉銘神色有點難受︰“老是我去冒險,不能換個人嗎?” 喬書婭大拇指頂著他的額頭︰“主選中你了!去!” “主格外給我給面子啊……” “請把它當做關乎你能不能升入天堂的試煉,認真對待。” 雖然不喜歡葉銘失落應聲︰“是是是……” “艾諾、喬克,你們以葉銘為目標形成包圍點。” 這彼此不對付的兩人組明顯臉色一變,雖然滿臉的嫌棄和厭惡,但卻都壓住了埋怨︰“是。” “我呢?” 諾阿“抱著”一把UTS15霰彈槍,70公分的槍長將近她一半的身高,這種槍的彈夾在槍管上方,雙管式彈倉供彈,斯圖看到彈夾里子彈的金屬質感(高爆彈),這把槍現在可以打爆一輛裝甲車,斯圖流著冷汗打量︰“這些修女真的沒問題嗎……” 喬書婭想了想︰“諾阿在我身邊。”指著斯圖︰“看住他。” 諾阿點頭,喀喀兩聲上膛頂著斯圖︰“好。” 眾人各自解散,十分鐘後—— 葉銘在空曠的停車場西北角集合點看到了一個人正在逗弄寵物。 “好好,三個……”那人蹲在地上細細听著一只狐狸鳴叫,一邊喃喃道︰“也就是說對方留了兩個人防守,我這里是1對3,那邊是2對2。看狀況是我這里的劣勢啊——” 葉銘向來以俠客自居,不屑于暗中偷襲,在後面正大光明地接近︰“請問——” 那狐狸跳回這人的肩膀上,冷不丁回道︰“從現狀分析,你的隊友是為了埋伏我反包圍你的人手而來的,但事實上並沒有。” 真還是假?此地無銀三百兩? 跳躍性的回答雖然藏有許多情報,但葉銘直接感覺到一陣強大凌人的壓迫感,下意識從大衣里面拿出自己慣用的金屬制雙節棍。 “在下葉銘,請問您——” “貧道,高鶩遠。”此人背後三支劍匣,解下一支,轉身道︰“我要正攻瞬間秒殺你,在你的隊友發現我是孤身一人之前。” 葉銘瞬間清醒︰對方看穿了隊長喬書婭的布置! 喬書婭的計劃是讓葉銘引誘出對方的反包圍圈,然後讓艾諾和喬克聯手再結成包圍圈。也就是說在對方的反包圍圈出現之前,葉銘會是孤身作戰。 “他只有——” 對方雙劍一並,身後猶如一頭猛虎下山,三劍連環直撲上身︰“勸你留口氣!” ………… 蕭遠悠一開始瞬間開啟林意二階拖低了葉銘速度,然後龍虎劍技頓時成勢,左手虎劍三連撲,直撲上身。 葉銘雙手雙節棍翻飛如蝶,這種短柄武器無法格擋力猛勢勁的虎劍,卻意外以雙節棍鎖鏈繞住虎劍,影響了爆發力強大的劍勢,虎相頓破。 蕭遠悠微微皺眉,左手虎劍脫手,擲出虎劍一個扇面斬擊,如一道螺旋槳般橫向砍出。 葉銘在林意二階的劍圈之中受到極強的劍壓克制,身體反應能力急劇下降,勉強一個拱橋避開。 “這讓我砍哪?”蕭遠悠右手龍劍作勢要刺,左手卻引虎劍回旋。 葉銘瞬間判斷蕭遠悠的龍劍是虛招,背後貼地而來的的虎劍破空聲中才是殺機,連忙以手跳起,在空中調整身體。 “退場吧。” 這一刻,冰冷的殺意充斥在葉銘全身。 蕭遠悠右手龍劍前刺,虎劍在空中軌道改變,這招名為“伏地”。先以左手“虎撲”為前一招鋪墊,被破後擲出、再引回虎劍做高、低兩次斬擊,右手龍劍趁機發出虛招讓人無法判斷那柄劍是主攻。 但這兩手劍在前半招卻全是虛招,到了後半招又全是實招,都是主攻。 葉銘還在起跳滯空期,根本無法回避這一招。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斷裂的肢體,迸發的鮮血,粉紅的肌肉,慘白的骨骼。即死的感覺沖擊著腦海,心跳聲,呼吸聲,飛劍破空聲,盡入耳中。 瞬間,他的眼中頓時充血,興起一陣紅色耀光,葉銘的精神世界中突然全部放慢,猶如時間靜止一般。 錚錚—— “怎麼可能……”蕭遠悠疑惑向後倒退兩步。 葉銘毫發無傷地落地,龍虎雙劍卻已經被他彈開。 兔起鶻落,在旁人看來,這才是一個呼吸間的事—— 他的武器是兩把雙節棍,此時卻已經合並為一根長棍。上面的花紋泛著一層時隱時現的紅光,猶如內部隱藏著什麼力量,令人厭惡而敬畏。 葉銘眼中瞳孔已經失去光澤,只是一片暗紅支配了無神的眼楮,驅使著這具身體。 “喝!” 葉銘一聲暴喝,長棍朝天,背後仿佛一陣烈火直入天際! “法相!?”蕭遠悠明顯感覺到溫度升高,這招他見過,是類似陽鑫修煉的火意法相,爆發力極強,講究一擊必殺,第一招決不能硬擋。 以蕭遠悠的修為,不至于對一個沒有道法修為的普通人警惕到這個地步,但在葉銘身體出現異狀的時候,他心里已經騰起一陣可怕的猜想—— “主角?” 初賽最後一場遇上主角?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80回 反派大魔王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法相】即是人的能力或修為到達一定境界後,其特征必定往某個方向發展的技能,各地有不同叫法,但原理幾乎相同。能用上法相的高手,對應道判尬 遼僖彩侵謚猩隙巍 葉銘手里一支泛紅銘文的水火棍,背後如生一團烈火,隨棍法去勢繞上桿棒,仿佛燒紅一般,無疑就是火系法相。 “法相高手可以分為四線,從下往上,四線分別為含虛、化實、顯靈、因果。” 這是王川的研究所中得出的數據資料—— 四線【含虛】境為“內相”,即為能以法相者腦海中的精神力影響自己,如想象自己如某物,必能引起氣機運轉,借相獵豹的爆發力、借相鐵石的防御力、借相猿猴的靈敏度…… 三線【化實】境為“外相”,法相者借用的相可以直接震懾對手,引起敵對者的幻覺。如化身為蛇,對方便即被代入為鼠。 “外相,我能看到火,代表他已經到了三線列……”蕭遠悠撤了林意二階,因為火克木,自己的外相會被對方的外相克制。 葉銘眼如含血,劈頭一棒,蕭遠悠避過鋒芒,對方一棒不中,反身撤步往前,後撩棍尾一個點地橫掃,激起一片火花。 蕭遠悠一步跳開,割下一片袖子任其卷入火中,布片被卷入氣流,卻沒有自燃或化為灰燼。 蕭遠悠眉頭舒展︰“三線境而已。” 一線法相境界【因果】,顧名思義,能夠影響因果關系,比如無風起浪,無中生有。現世少有高手,李師孚的北溟法相算一個。 二線【顯靈】,蕭遠悠開啟林意二階,劍界能夠影響周邊的速率法則,他已經到了顯靈境界,而且憑借北溟法相,可說是半步一線的法相高手。 而這個葉銘,身手跟普通人比還算不賴,但法相技才堪堪達到三線門檻,一團外相火焰虛不虛實不實,像是一口氣吊著上不去也下不來,只有在攻擊時能放出點勁兒,實在不能說是能登堂入室的地步。 火系法相,蕭遠悠認識的人里面陽鑫就是一代高手。蕭遠悠沒和這位二師兄打過,但看過他練劍修行,一柄飛劍猶如火龍纏繞,裂空而起,甚至能驅散一場霧雨。 相比之下,這位爆種的葉銘,可以說是乏善可陳,要說能跟蕭遠悠當對手,蕭遠悠只出三成力,他就萬難了。 “剩下的就是這人的身份……” 現實世界是一部洛書,傳承者大賽是尋找主角的活動,那麼在這個比賽中遇到主角並不是沒可能。 “看看這套路吧,最後一場,雙方一勝一負,敗者失去資格,感覺……”這麼一想,的確有可能,蕭遠悠流著點冷汗︰“這不就是逆境脅迫橋段?難道我會成為慘遭主角爆種秒殺的前期角色?不至于吧……” 蕭遠悠神思如電,不過兩招之間,想得快,臉色變得更快。 葉銘看他只閃不打,發了狠一樣,一根鐵棒用得花里胡哨,全在進攻而不遮攔,居然逼的蕭遠悠一退再退。 蕭遠悠皺眉,閃過一棍,拉住他的脖子,使個絆兒撂飛出去七八米外。剛剛林意二階的劍界殺招被他意外破開,這招不是殺招,倒給他摔得頭破血流。 “應該沒那麼倒霉吧……” 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蕭遠悠再用一個殺招,龍虎劍一並形成一個靈便的交叉,這招名為“鹿角”,看似牢成交叉,卻是一個虛招。類似太極雲手,觸之無力可落,對方兵器打不到就算了,一旦沾上,飛劍直削上兵器,讓對方進退無法。 蕭遠悠左右長劍降龍伏虎,龍虎法相氣度沉穩,葉銘沒看出這招是內虛,以為雙劍交叉必為剛勁,一個當頭棒喝,要的就是硬踫硬。 蕭遠悠手中一沉,右手龍劍立即撒手一甩,龍劍風扇般迅速卷上鐵棍。 葉銘眼中,一頭龍蛇纏在棍上,形成極大吸力,只能盡力後退抽出兵器,但龍劍內卷的速度更快。 葉銘現在猶如拖著一根立式電風扇往後疾走,他快一拍、扇葉便少卷一點,他慢一拍、扇葉便多卷一點,猶如拉鋸,到最後他除非撒手就已經別無他法,步子快到極限,葉銘放棄般撒手。 蕭遠悠則乘著虎劍已經跟到就近,單手接過長棍,一揚手,直接釘入天花板上,再起腳一蹬,鐵棍直沒入牆面半數。然後借力以反彈的力量居高臨下一記劍撲,勢在必得—— 錚錚兩聲! 蕭遠悠明明砍在他雙肩,劍口卻被彈了回來,借飛劍翻身後跳,驚奇道︰“金鐘罩?” 葉銘兩手空空,望了望手掌,隨後脫掉上衣,又從雙肩掛處拿出兩根雙節棍,扭手拼接上,又是一根鐵棍。 “運氣。” 蕭遠悠不再糾纏,解下第二個劍匣,陰陽飛劍出手,五米劍圈內再形成一個兩米劍圈,劍意更盛。 葉銘長棍在身上連環飛旋,不斷點開陰陽劍路,在飛劍中的間隙里穿梭,每一招都透著驚險萬分,不過十二劍後,已經渾身破爛,全是淺淺的劍傷,但難以分出勝負。 蕭遠悠陰陽飛劍形成劍網,再以雙手龍虎劍趁機進攻,不斷以劍壓攻擊葉銘,但對方總能在壓力中得到一點點喘息,仿佛永遠壓不死他。 “難纏。”蕭遠悠再取第三個劍匣,天地雙劍壓陣,形成地利,更顯得強勢霸道。 “這……我們五人一起也不定能穩贏啊,阿銘一個人……”旁邊掠陣的艾諾和喬克實在看得緊張,一早就請示出動卻沒有受到允許,只得在暗中出手相救。 喬克的能力是“馬太(十二使徒之一)的上古錢幣”,手里灑出一把開了鋒的金幣,真撒錢,土豪般的戰法,但她的錢能肆意飛還,猶如馬太的“收稅人”職業一樣。 要說蕭遠悠的術是飛劍,那她這則是飛錢。比子彈要快上幾分,正好能拖住蕭遠悠的陰陽飛劍。 陰陽雙劍的劍網更顯綿密,蕭遠悠加大天地雙劍中的道帕渴涑觶 5慕J樸倘鞜牌婢 嬡瘢 粼隊迫ぐ逭心謚苯涌扯轄鴇搖 三成力能解決的事情,現在已經到蕭遠悠出了六成力的地步。 但葉銘卻亦復如是,頑強的就像地板縫上的霉菌,怎麼也殺不掉他。境界不是一加一就能到二的,兩個境界猶如兩個世界。以蕭遠悠的境界,葉銘這個修為的人,就算來七八個一起爆種也難活這麼久。 但蕭遠悠卻沒有再取劍匣夾層里的青劍和懷里的新修道術,因為他知道︰“再加大力度也壓不死他。” 這就叫不死光環。 明明實力差著一大截,但無論怎麼打都跟小強一樣打不死踩不爛,蕭遠悠逐步增壓,龍虎劍、他靠爆種活命;陰陽劍、他憑運氣活命;天地劍、他靠隊友活命;蕭遠悠感覺得到,再壓他不一定死,自己底牌出盡,反而會被莫名其妙地弄上兩手。 把主角逼上絕境……多少反派都這麼沒了的。 蕭遠悠劍勢突然息止,兩手一揚︰“收。” 六柄劍如六條馴服的小龍,紛紛鑽回劍匣之中。 葉銘感受到危機消失,眼中猩紅一散,頓時兩膝一軟坐在地上,似乎無力再動,連張嘴說話都要用盡全力。 蕭遠悠沒有出手,因為他怕天上突然塌方把自己壓死,或者突然打雷把自己劈死——反派不好混啊。 葉銘如墮夢里︰“為什麼不殺我?” “我倒是想殺……”蕭遠悠心里罵了一句,皺眉看著眼前這人,哭笑不得,回道︰“修為不易,放你一條生路吧。且道家修士也不輕易破殺戒……” 索性賣個人情吧。 “嗯……”葉銘帶著點羞慚,神情古怪,點了點頭︰“多謝……” “阿銘!”他那兩位性格不對付的隊友,難得一次心意相通,沖上來擋在他面前。 葉銘︰“作戰計劃呢?書婭的命令?” 喬克︰“事態緊急,顧不上了。” 艾諾敵視蕭遠悠,雖然這修女的身體有些戰栗,但目光中沒有膽怯。 葉銘搖頭︰“你們也不是對手,道長沒有下殺手而已。” 莫名其妙變成放人一命,蕭遠悠為了遮住臉上的蛋疼表情,帶著滿腦子髒話回頭走開。為了合上這氣氛,高深莫測地嘟囔一句︰“汝等自為之。” 嗯,應該是這樣——作為大反派。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81回 打破規則之人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有點迷,他不知道是怎麼搞到這個地步的。但總的想想,自己的際遇,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作風……的確不是熱血主角路子。 當年從革除顧秉松開始,就一直潛伏在宗教勢力暗面操縱和發展整個教團,看上去的確沒干過啥陽光向上的事兒,但自己還不至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也遠不到大反派的地步。 除了想搞個傳承者大賽第一。 其實從某方面來講,這已經是個反派必要的任務了——差不多就是征服世界的意思。 已經是傍晚,城市上空,蕭遠悠盤膝坐在劍上︰“完了,我要征服世界干嘛……我也不知道啊!” 蕭遠悠決心要變一變作風,以後干事情盡量少用計,雖然用一點點詭計就能辦成許多大事,很方便,不用流血流汗玩得自己遍體鱗傷,但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都會刷低自己的san值。 那就這麼定了。 然後回到預定的集合地點一看,了不起—— 被救出來的斯圖跟著英仁、淺間,正在把兩個失去意識的修女往椅子上捆。 蕭遠悠頓感轉型無望。 英仁淺間的合作戰術,應該說是相性相合的原因,兩種神道教術式配合近乎天衣無縫,連蕭遠悠也差點吃虧,對付其他人更是完全留有余裕。 “嗯……” 英仁︰“啊,你回來了,沒有受傷吧?” 蕭遠悠點了點頭,皺著眉問道︰“你們覺得我為人怎麼樣?” “呃……”隊友被問得一懵︰“干嘛突然問這個?” “沒……沒事。” 等到被抓的修女醒過來,蕭遠悠就看著她倆,也沒問問題,也沒有各種設套騙取情報,只是沉思不語。 “你要干什麼!請放了我,異教徒先生,我是為人間帶來福音的使者,你是在為自己平添罪業。” “嗯……”蕭遠悠的視線雖然在她臉上,但極有穿透力,仿佛透過她看著遠方。 一群人看他不說話,當然自己也沒話說。 等他神游歸來,已經是十分鐘後—— “餓了,吃飯。”冷不丁來這麼一句,然後起身去收拾餐桌︰“淺間喂她們吃東西吧,如果她們吃得下的話。” 喬書婭覺得飯菜里有什麼藥物,並不動嘴,諾阿則吃得好好的。 淺間樂于照顧小孩,心理年齡接近諾阿,兩人傻乎乎的處得還挺好。 蕭遠悠自顧自收拾著劍和幾道符紙,看似雲淡風輕,實際上,他這次從武夷山學會的新道法就是那道【招雷符篆】,這是破壞力最強的符篆,而且也是各類符篆道法中被視為最高最難的符篆法。 按照預定,蕭遠悠要把這玩意激活後綁在這兩人之間的椅子背後,她們兩人動了其中一個都會引來雷電,雷震之下瞬間化為兩團藍色火苗,再加上提前布置,說不定能一招讓對方全滅。 雖說主角光環之下,葉銘了不起活下來,但對方只剩一個人,自己怎麼著也算是帶著隊友毫發無傷地晉級下一輪了。 只是這一路走下去,自己可能真落得個惡貫滿盈。 “不好辦了。” 大家都習慣了蕭遠悠的計策布置,既然他沒指示就代表目前沒有什麼可在意的,眾人各干各的。斯圖甚至樂呵呵找了副牌跟另外兩人繼續打牌解悶,麻煩事交給隊長就不麻煩了。 “斯圖。” “三缺一要來玩嗎?” 蕭遠悠表情很嚴肅,斯圖干咳了兩聲︰“有什麼問題。” “你在我安排你接近對方的時候,就已經推測到這場戰斗的結果吧?對你來說,自己會被抓應該也在預料之中,否則你不會答應這個安排。” “說什麼呢、我……我只是偵探,又不是預言家……”斯圖慌慌張張沒有答復,卻是默認了蕭遠悠的推測。 這個以隊友為誘餌調虎離山的計策,其實是以斯圖對戰術的反應來制定的。到目前為止都還在控制之中,繼續下去就能完勝。但主角的存在讓他不能這麼瀟灑地就贏了去。 “莫名其妙,怎麼能突然蹦出來個這……”仔細想想,這場戰斗之前,李師孚突然上門勸說,不就是暗示這場的對手有異常嗎,讓他不要自討苦吃。 蕭遠悠為難地看著修女小隊的隊長喬書婭。 “你、你要干嘛!” 想干嘛也干不了,蕭遠悠頓時感覺這世界上不公平的地方比比皆是。像郭德綱的相聲貫口︰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平挨餓。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兒多。 這場強弱懸殊的較量,蕭遠悠卻不能輕易取勝,實在令人煩躁。 “弱者!”蕭遠悠帶著微微的怒意,還有點無奈︰“明明已經弱的難登大雅,一個計看不穿、一個力拼不過,不能憑借本事戰斗,只靠著讓人無處下手的特性橫行霸道。令人不悅,卻又讓人不能不遷就下去。在所有人都遵守規則的游戲中,唯獨你們不講道理,無賴且混賬,明明應當遭受唾棄,卻不斷被人追捧。” 突然被罵得狗血淋頭,喬書婭眉毛斜豎,正打算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卻沒料到蕭遠悠兩劍直接斬了下來。 兩人閉眼等死,卻沒等來疼痛感。 蕭遠悠兩劍割斷了繩索,收劍︰“你們給我滾。” “啊?放了?”斯圖那邊一愣,慌忙取出煙斗,猛力吸著︰“不是吧……” “狗屎運偵探……”蕭遠悠回過頭去︰“現在結果呢?” “呃……真難說了。” 看到他難看的臉色,蕭遠悠嘆了口氣,帶著人撤離了這處地方—— 喬書婭愣在當場︰“怎麼回事?” 諾阿示意地面上︰“我這里能看到,他留下了一張咒法。” 兩人被解開了繩索,卻又不敢動彈,等了一天一夜,艾諾才用新鑄的錢幣找到喬書婭。 然後眾人先沒有管這兩人,三個人圍在那張符篆上忙了十個小時,才最終確定︰“這只是一張草紙。” 喬書婭已經坐得渾身僵硬,最後松了口氣軟在椅子上︰“啊,上帝保佑。”然後才開始跟隊友講述被抓來的經過和結果。 艾諾和喬克也感到意外︰“我們那邊也是,他明明有機會殺傷我們。” 諾阿則是︰“請我們吃了飯,又罵了一頓……” 總愛往多了想的喬書婭開始陷入沉思︰“難道對方還有什麼打算……” 葉銘听完之後則是一臉心事重重︰“你說他們為什麼這樣放了你們呢?” “異教徒無法忤逆天主的裁決,我們有聖光護佑——” 葉銘少有的用失禮眼神看著這個隊長,嘆道︰“可能只是對我們的憐憫而已……” “不,葉銘,撒旦之子。”喬書婭拿出掛在胸口的十字架︰“你無權在主教面前發表意見,無論如何,你不能質疑主的力量,只有這樣你的邪惡力量才能獲得救贖和原諒。” 無神論者,葉銘皺著眉不以為然,但他卻發現蕭遠悠所留那張符紙上的紋路……如果這不是某種咒法的話,似乎就是這座城市的地圖輪廓,而且朱筆上某個地方畫著標記。 次日—— 蕭遠悠等到了葉銘。 蕭遠悠︰“有何貴干?” 葉銘︰“請讓我加入你的小隊……” 蕭遠悠微笑說著歡迎—— 斯圖則是猛力吸著煙斗,一邊帶著驚奇的眼神仰視蕭遠悠︰“厲、厲害!” “過獎。”蕭遠悠帶著欣慰自嘲︰既然改不了,就隨心所欲吧。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82回 粉紅……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蕭遠悠不能確認他的身份,但李師孚最後的那點小動作,的確讓葉銘這個人的身份變的特殊化起來,蕭遠悠有必要把他拉入小隊里,不過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順利,順利到碧阿特麗斯登門拜訪。 那個傳說中的“萬不得已”,終于來了。 “你到底什麼打算?”碧阿特麗斯的詢問,沒有絲毫暴躁,顯得淡定而冷靜。 蕭遠悠看得出,她要的是結果,是答復,打哈哈只會起反效果。 “這個只是戰術的一部分而已,對方四個修女加一個普通人,看出對方的隊伍構成有裂隙,所以策反對方的隊員。因為沒有規定,對方也可以策反我的隊友,條件是對等的。當然,如果作為裁判你無法認可的話,那我只能放棄這個戰術。” “這個……”裁判長低頭沉思。 蕭遠悠在山上待了這麼久,學的最深的法就是“道法自然”。這個世界上的事兒沒有多少定死的規矩,時易物移,道理哪有一成不變的。真理只有那麼些個,其他的規矩呢,既然定不死,那就可以商量。準確來說,這世上跟人有關的幾乎所有事情,都可以打商量。 這份基于沒有真理而出現的道理,其實就是一個真理。 蕭遠悠知道,初賽的規矩相當簡陋,幾乎處處都透著漏洞,唯一的指標,就是賽區負責人碧阿特麗斯。具體有沒有犯規,能不能執行,只看能不能把她說通。行的話固然好,不行的話,試試也不至于懷孕,因為蕭遠悠這邊沒有損失。 然後,碧阿特麗斯的結果是︰“不行。” “為了規矩?” “為了我的面子。”碧阿特麗斯坐在椅子上,將腿翹到桌面︰“你們三番五次的破壞規則,當然是因為沒有規則的原因,但你們能走到這一步,靠的不是規則的漏洞,而是我的面子。為了你們這堆家伙,我能承受的壓力已經到達極限。所以我只能警告,你不要再試圖挑戰規則。” 蕭遠悠微笑點頭︰“知道了。” “至于戰術,你很有想法,但我已經明說,你們兩隊之中只有一隊能夠晉級。”她指著蕭遠悠四個人︰“你們四個。”然後指著葉銘︰“他們五個,要換隊友?沒的說,不要再想這方面的漏。” 碧阿特麗斯沒有多說,講明白以後就自顧走了。 蕭遠悠對葉銘道︰“鑒于這是個爽利的早上,所以我可以不問緣由,不問你的來歷,不問任何我該問的問題,你可以來。我個人是很歡迎的,但是很明顯……無論你的緣由、來歷,我們這隊慣犯都已經沒辦法了,除非……我們肯與裁判為敵,這並不現實。” “我知道。” 葉銘表示理解,但卻並不挪窩。 蕭遠悠︰“你可以回去,我不攔著,下次見面再分勝負。” 葉銘依然不動。 蕭遠悠頓了頓,問道︰“你有什麼要求嗎?” “我們其實已經分出勝負……沒必要再比下去。” “這可不像是一個年輕氣盛的少年人該說的話,你似乎缺一點恨天高恨道窄的志氣。”蕭遠悠面上波瀾不驚,實際上已經對他的主角身份開始懷疑︰主角不會說這麼沒志氣的話吧? 葉銘搖了搖頭︰“我本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教會給了我身份——做主教女兒的保鏢,無論她怎麼看待我,我的任務是保護她。” 蕭遠悠心里還亂著,分心問道︰“跟你的敵人求情,還不如跟你的隊友說明利害。難道你覺得敵人會比朋友更好說話嗎?” “跟你交手以後,我覺得您未必不好說話,在你放了書婭之後,我覺得你必定能听我說一句。而那位大小姐,她是個虔誠的信徒,連自己的薪水都會用來印刷聖經,她所信的只有那本厚重的書。” 話及此處,蕭遠悠開始斷定︰這人應該不會是主角,哪有這麼窩囊的主角。 蕭遠悠漸漸失去耐心︰“你的意思呢?” “我想請你不要傷害她們。” 蕭遠悠評道︰“自說自話——時候不早了,請你回去吧。” 送客了,淺間笑著起身開門。 葉銘沉默良久,正往外走兩步,神色突然一變,回頭道︰“我會讓她們放棄比賽。” “不說是虔誠的信徒嗎?難道你要冒充耶和華——” “我會用我的方式。”這話說得極有氣概。 “啊?”蕭遠悠忽的感覺他又有了些男子氣概,主角霸氣側漏,頓時覺得這人有點莫名其妙︰哥們你到底咋回事,能不能給個準話。 等他大踏步離開這里,蕭遠悠回頭問斯圖︰“猜猜看他回去干嘛?” “很明顯,我的摯友,呃——”斯圖拿煙斗吧了兩口︰“我看得出來他是回去坑隊友去了!” 斯圖的狗屎運推理一向準頭不差,但這次蕭遠悠都覺得不靠譜,背起劍匣,帶上斯圖跟了過去。 “干嘛帶我啊?” “你比較沒用,那邊挨打了你幫不上忙,累贅,我挨打了可以撂下你就跑,沒損失。” 斯圖臉上一青,一臉的尷尬不知道是哭還是笑,蕭遠悠末了補上句︰“不打架你才派的上用場。” “哎,這就對啦,紳士是不會動手打架的。” “我看書上說,你曾祖父打起人來並不外行。” 斯圖鄭重其辭︰“那是伸張正義,不是打架。” 蕭遠悠懶得跟他蘑菇,其實他最想知道的還是斯圖的能力。 他那洞悉先機的能力九成是預知,不是什麼毛的推理,他都從來沒正經說過推理過程,含含糊糊地就來結果,除了沉睡的小五郎,哪來這麼含糊的偵探。而他吸煙斗的動作如果不是某種限制,就是那煙斗是青劍類似的寶物。 這位小福爾摩斯有些門道,蕭遠悠並沒有給他全部的信任,所以安排戰術時,他可以沖第一個,外出探查消息時,他不能留在集合地點里陪那倆,蕭遠悠不放心。就說身手的話,其實沒什麼可不放心的,那倆隨便誰都能打斷他雙手雙腳,但蕭遠悠不能給隊友留下隱患。 蕭遠悠對他的壞印象,應該是那時颯受傷時留下的,他介入的時機很差,給蕭遠悠留下的第一印象算是頗為深刻——即便他並沒有做什麼壞事。 所以老這麼防著也怪難受,蕭遠悠心里知道,他好歹算是朋友,但萬事求穩的領隊心態,必定要他兩面做人。 半小時後,兩人已經在空中跟著葉銘到了地方。 是一處干淨優雅的賓館,葉銘進去沒多久,蕭遠悠手機響,接來一听,英仁的聲音道︰“裁判通知我們贏了!” 蕭遠悠、斯圖對望一眼︰“不會吧——” 下去一看,葉銘那四個隊友有一個算一個全倒在地上,葉銘人卻不見了。 蕭遠悠檢查了一下,基本上都是輕微腦震蕩,沒大礙。斯圖好心叫了個救護車,兩人原路返回,都覺得莫名其妙。 等到碧阿特麗斯那邊的結果出來︰粉紅跳跳兔小隊晉級…… 賣隊友,不可能是主角吧……蕭遠悠確定葉銘的確沒主角光環之外,就是一陣鬼哭狼嚎︰“粉紅跳跳兔是個啥!”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83回 位面間諜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第一輪的獲勝者,每個人都從裁判室收到了三樣東西。 一張船票和一枚電子表,以及一封信。從船票票樣上看去,是一艘名為科倫納郵輪的票。而電子表則不顯示任何一個時區的時間,而是一個數值︰604800(7天)。並在眾人拿到電子表時,上面的數字開始進入倒數計時。 信件里面的內容很簡單明白︰時限內,登上科倫納號。 這艘船是在一個月前新造,並且在倒數計時開始的那一刻起才命名的,網上不會有任何資料,全憑能耐和運氣。 嚴格來說,這就是第二輪,不需要任何負責人,也不需要什麼規則,能找到地方上船就成。運氣好點,說不定正好在附近旅游,湊巧撞上了。運氣不好,在地球那邊等完7天也沒法,幾乎就是讓所有參賽者憑人品來登船。 幸虧蕭遠悠隊伍中的斯圖,這一行通過他的預知,幾乎沒有任何滯阻,在第三天早上位于亞丁灣(阿拉伯海)找到了郵輪的位置。 第七天晚上,剩下為數不多的傳承者被邀請登上了這條船上,能挺到這一輪的,必須具備相當強的實力以及過人的運氣。 眾人憑借郵輪的船票,會在進入郵輪後領到一張磁卡,在郵輪上的一切日常所需都可以要求。 直到第八天凌晨零點,據蕭遠悠的觀察,這艘船上的客房只住滿了不到三分之一,所以推測出了剩余傳承者已經不到一百人。 英仁︰“一部幻境可容納的人數不止一人,也就是說大賽已經快到尾聲了。” 蕭遠悠道︰“要看規則,這個人數不上不下,可能一輪結果,也可能再撐到下一輪。” 第三輪的具體規則,將在第八天凌晨時分的晚宴中,由賽區負責人公開—— 而眾人在大廳集合,從凌晨一點等到凌晨兩點,顯然那位引人注目的老兄鐵了心要給所有參賽者一個下馬威—— ………… 郵輪某處休息室,李師孚戴上了一張沒有五官的假面,開始易容,再穿戴上燕尾服和高禮帽,化為一個模樣俊俏、堪比靚女的貴公子—— 跟她同樣一張臉的男青年胸口、下腹破了兩個洞,傷口是猙獰無比的撕裂傷,仿佛被什麼鋸齒類武器穿洞般。滿口鮮紅,碎肉和內髒從嘴里流到前襟。 菲爾,大賽第三輪的賽區負責人已經奄奄一息︰“不惜做到這個地步……”人在死前的鎮定和回想讓他猜測起李師孚的意圖︰“賤人,你已經背叛了我們嗎……” 傳承者大賽,從兩百年前到現在已經辦過很多屆,每一屆都是一個了不起的騙局。 因為獲勝者進入的洛書名為【分儀之眼】。 眾人的觀點沒有錯,這部洛書之中的確藏著兩百年前災變的真相,但那之中有著莫大凶險。往屆沒有一個人從那里面活著出來。那些鼓勵他們去爭去搶的前輩高人,也少有人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嘗試,因為嘗試者也都沒有回來。 那時正好有六成的高手已經壽終正寢,有人突然提出“本位世界為洛書”的推理,勸說大家尋找主角攻略洛書。 傳承者大賽,也是由這個建議的概念引發而來。 “主角跟我沒有關系,我的目的本來與你們也毫無關聯,只怪你們運氣太差。”李師孚手里一柄如蛇般的青藍色鏈鞭纏上了菲爾的脖頸︰“此外,從來就沒有忠實于你們,怎麼會背叛。” “我們已經只剩半數不到,大家的壽命都要到了!即使你不殺我,我也不可能活過今年!為什麼要影響我們尋找主角!” 其實這很巧合,李師孚的確跟主角沒有任何關系—— 【主角知道我的相貌……】 蕭遠悠看不穿她的謊言,是因為她在這句話里沒有說謊。主角的確知道她的樣貌,但卻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而是另一個世界的主角。 “因為……我不在這個世界的輪回之中。” “間諜!”菲爾恍然一驚,陳年的回憶突然甦醒︰“那次位面戰爭!你是——” 李師孚扯開鏈鞭,菲爾的頸動脈噗呲一聲連同喉管一起被絞斷,李師孚袖中抖出一張火符丟在尸體身上,藍色的冷火燃起,照亮了這個昏暗的休息室,不到三分鐘,尸體灰飛煙滅。 “你疏忽了。” 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蕭遠彌,蕭遠悠的傻妹妹,但她臉上現在除了精明和慎重之外什麼都沒有,與此前判若兩人。 李師孚腦中一痛,揉著太陽穴︰“小事,現在就能修正回來。” 彌︰“告訴他真相嗎?” 李師孚搖頭︰“還太早,他無法理解。”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蕭遠彌拔劍在身後斬開一道淺紅色的裂隙︰“這具分身不能用太久,會被發現,我先走了,後面交給你。” “可以。”李師孚點頭,等彌彌走後,卻又搖頭,惡狠狠地罵道︰“羅貫中!” 羅貫中,這本洛書中的芸芸眾生之一,也是這次行動的唯一盲點—— 原以為當年殺了所有能夠洞悉真相的高手就能一勞永逸,但卻不料,這個羅貫中身在局外,什麼都不知道,卻偏偏挑中他做徒弟。更沒想到這老家伙把蕭遠悠卷進了這場大賽。 李師孚現在必須把蕭遠悠排出這場比賽,他不能留到最後自找麻煩︰因為他真的不是這個位面的主角,卷進去,會死很正常。 戴上這位裁判長標志性的的魅影(Phantom)面具,披上斗篷,她已經化身為另一個人。對她來說,扮演另一個人並非難事。 離開休息室後,外面已經有三、五個正在等他的僕人和女侍。 “先生——” “燒了點東西,去把房間打掃了。”李師孚命令道。 “是的!先生!” 去收拾休息室的人應該想不到地上那點灰燼就是主人的尸體,把那片灰燼掃的干干淨淨,倒在垃圾桶里,不久後更會沉在海水里。 當李師孚作為“菲爾”再于晚宴會場現身時,已經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她從二樓扶手處走旋梯慢慢下來,視線刻意在人群中搜到了正在四處觀察的某人。 第一輪直到現在,蕭遠悠已經變得十分神經質,他現在看誰都覺得像是主角,誰都有一道靈光從天靈蓋噴出來,無論是對策還是行動都開始束手束腳,連隊友都明顯感覺到他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東西都抱著某種特殊的眼光。 他沒發現,這是李師孚的釜底抽薪,這個女人需要的就是蕭遠悠的混亂。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84回 突襲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確認了蕭遠悠魂不守舍,李師孚心里微微一松。 “現在開始,請注意听規則。”第三輪的賽區負責人,菲爾在眾人注目中,拿出一封信朗聲念道︰“這艘船會開始一段十天的航行,途中會經過十座島,你們需要在合適的地方下船,尋找大賽的終點——分儀之島。此外,允許用暴力排除競爭者,但記住,不準在船上動手。” 菲爾淡然說完之後,就把後面的場面話交給了船長,自己像是生怕在這里多呆一秒,很快消失在講台上。 夜宴某個角落里—— 英仁︰“這個裁判!來去好快。” 斯圖噠吧著煙斗,表情很震驚︰“大到沒譜的大人物!” 阿純罵道︰“廢話!” “不,真的!”斯圖猛吸著煙斗︰“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摯友,你覺得……” 蕭遠悠正杵在冷餐盤前一副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狀態,左手拿著盤,右手拿著夾,神游四海。等人叫了好幾次,才夾起兩個蝦︰“餓嗎?” “唉!”眾人長嘆,把他拖回了船艙。 阿純可是直來直去的人,一巴掌拍他後腦上︰“你最近怎麼回事?丟了魂兒一樣?” 蕭遠悠摸著發麻的腦袋︰“有嗎?” 眾人︰“太有了!” 蕭遠悠顧左右而言他︰“可能是處久了、倦怠期吧,不是像情侶那樣……” “呵呵……”眾人都覺得他是在說冷笑話,紛紛干笑兩聲聊表心意。 此時,有人敲門,淺間在的話會搶著去開門,但現在只落在英仁頭上。 “來了——” 英仁開門一瞬,蕭遠悠一驚,飛劍直接貫透劍匣,一柄劍幾乎貼在英仁臉上才崩然一震!劍尖被沖擊蕩回幾寸,點在英仁嘴上,頓時打得下唇紅紫。 “唔!”英仁捂嘴關門,晃了晃腦袋,立馬去廁所拿起一馬桶塞子,手中勾玉一閃,立即化為一柄名刀,這才想起告訴隊友︰“小心!有人襲擊!” 蕭遠悠和阿純同時拉他膝蓋,才把這人拉倒在地上︰“廢話!” 斯圖第一個念頭就是包里的石楠煙斗,正要起身去拿,外面火力更猛,透著船艙一通掃射進來,猶如在船側面畫了一筆橫折鉤。 蕭遠悠在轟鳴的槍聲中听到了其他聲音,提醒道︰“外面有水艇發動機的聲音,兩面夾擊!” 原本還打算順著窗戶把阿純送出去找制高點,看來不行。 “直接去旁邊!”蕭遠悠打開劍匣夾層,拿出青劍橫豎四劍、交叉兩劍直接砍開半米厚的鋼制船艙,一腳蹬開——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洗手間,一船工大爺捂著襠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英仁︰“抱、抱歉……” 眾人一滯,阿純帶頭一腳踹開廁所門,魚貫而出。 “英仁帶著斯圖和阿純,阿離!跟著他們!”狐狸從蕭遠悠懷里跳出,爬到英仁肩上。蕭遠悠架劍從這一邊窗戶直接連人帶劍破窗而出。 外面一艘快艇,那機槍在快艇上固定,火舌繼續噴向蕭遠悠側,6000rpm射速的134加特林機槍子彈猶如一陣雨點打來。 “林意、北溟法相!”蕭遠悠開啟林意北溟,六劍運轉如飛,猶如旋風,只听見子彈與飛劍破空聲交疊、錚錚破金之聲和爍爍閃影之火猶如一圈結界頂在蕭遠悠面前五米外,越壓越低,直到壓至面前一米處,蕭遠悠才終于跳上小艇,青劍斜來輕輕一掠,槍管自轉瞬間被割成彈簧狀,猛然散架。 “嗶、嗶——” 機器人,操縱機槍的只是一個工字型坐式工具,腦袋上用膠帶定著一個數碼相機,底座上一個定時炸彈陡然爆炸。 蕭遠悠瞬間開關北溟法相卷起氣流,用反重力和林意二階削弱爆炸沖擊,飛開十余米,中途用飛劍做支點避過兩發狙擊子彈,手里還不忘拿著那個數碼相機。 蕭遠悠看著鏡頭怒道︰“你們居然有膽來找我!”他眼中的戰法中有不同的氣息,已經從熟悉的戰場直覺中識別了對手︰“感靈組!” 一旗袍打扮的靚麗女性,正穩端Tac-50狙擊槍半跪在郵輪最上層—— “正好省了我去殺你!”蕭遠悠七劍環肆猶如殺神般飛去。 英仁那一側—— 一群人已經沖到過道上︰“哪哪哪哪邊?” 阿純指著左側給他背後一巴掌︰“那邊!” 斯圖卻跑反方向。 阿純的反曲白弓給他勾在領子上︰“路痴?” “我的煙斗哇!” 英仁︰“命重要呀!” 斯圖脫掉外衣直接沖向船艙︰“那重過我的命!你們先去藏起來,我找得到你們!” 阿純只扯回來衣服︰“喂!傻鳥!” 英仁頓時混亂︰“糟了!怎麼辦,跟前輩指示的不一樣?” 阿純直接扯著他的領子往外拖︰“我可以掩護,得讓老子先找到地方狙擊對方。” 英仁只好先護著阿純撤退。 此時蕭遠悠已經拔除對方外側的火力點,斯圖沒有在接近時被射成篩子,滾進去就找自己的包︰“煙斗!煙斗!” “你在找這個?” 一神色冷漠的少年,兩把KRISS~Super~V格外扎眼,最讓斯圖在意的還是他叼在嘴上的老石楠煙斗。 斯圖滿頭冷汗︰“曉……” “霞是過去(追憶者),我是現在(風行者),你是未來(先知者),斯圖亞特,或者說——”曉將槍口對準斯圖︰“或者說——‘朝’。” 初代感靈的三個能力,追憶、風行、先知被三個弟子分別繼承,分成三個支流︰霞、曉、朝。 福爾摩斯當年和先知拼命,意外傳承了先知(莫里亞蒂)的能力,並在死後像制造洛書一樣將能力寄存在煙斗里面,這一點被他的曾孫斯圖發現,並成就了小福爾摩斯的名頭。 “你知道霞在追殺你,才躲在鶩遠道人身邊。” 斯圖騙了蕭遠悠,因為他是偵探不假,但他沒有追查感靈二人組,而是二人組在追殺他。從最開始就是憑借預知能力算出蕭遠悠身邊較為安全,然後躲在他的庇護下,一直利用到現在。 斯圖嚇得要尿出來,卻勉強道︰“你們不也知道他在追殺你們,為什麼還敢……” 曉想到這,不禁一陣寒戰︰“比他更可怕的人……逼我們來的。” 斯圖的手悄悄摸往後腰︰“殺他?你們還差一截吶……” 曉搖頭︰“她讓我們來殺你——” 斯圖兩腿間突然一個小帳篷頂起來。 斯圖︰“那個……緊張嘛。” 曉皺眉打開保險,開槍前一瞬,一枚閃光彈從斯圖褲管溜下來—— 嗡—— 突突突突! 兩人瞬間都變成睜眼瞎,曉閉著眼第一時間撲到沙發上對準外面,瘋狂掃射,斯圖則是第一時間蹲在地上滾去沙發後面,瘋狂眨眼。 兩人隔著一座真皮的長條沙發,一個在上往外探,一個在下往里鑽。 視力恢復時,斯圖鑽到了內側,而曉則是摸到了外側。 斯圖在里面听得到上面動靜,所以知道對方到了另一側,突然掀翻沙發把曉壓住,煙斗被撲了出來。斯圖眼神隨著煙斗飛去的弧線而動,在子彈隔著沙發透出來之前飛撲撿起煙斗,拔足飛奔。 曉兩腿蹬開沙發,貼著地面一陣掃射,一發子彈打中斯圖小腿,卡入脛骨。 斯圖右小腿一熱,膝蓋以下頓時失去痛覺外的所有知覺,猶如飛奔中崴腳一樣狂撲在地上,額角撞在窗台凸角,摔得滿臉是血。 “pain!F……痛!” 曉踹門出來,看到斯圖在前面過道處往外滾,換上一梭子子彈又是猛一輪亂射,打得星火四濺。 “天啦擼!怎麼現在還沒人來管管!”把煙斗餃在嘴里,才預知到這里的船艙位置被特地安排在人少那一面,唯一能遇到的人就是剛剛那掃廁所的船工大爺,最主要的是——對方是針對自己! “不是巧合,是知道我會回來拿煙斗!”結合這個特殊的船艙安排,頓感不妙!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85回 失格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英仁這邊拿著太刀,兩腿呈坐馬桶狀繃著一招拔刀斬、往前邊警戒邊跑︰“怎麼這一路都看不到人,連船員也沒有!” 阿純拉弓看著後面邊退邊道︰“鬧鬼了唄?” “我們倆可都是神社出身啊!有幽靈的話怎麼一點感覺也沒?” “笑話都听不懂,你這傻咂!” 英仁半哭︰“這情況哪有心情開玩笑啊!說什麼信什麼好嗎!” 這艘郵輪大的可怕,猶如一座小型的水上城市,這半邊早就被人清空,他們跑了五、六分鐘,除了最開始洗手間那里的大爺,一路半個人也沒,而且眼看著前面也沒人。 “這個郵輪的走廊是回字形的,等我們一圈圈跑到制高點,估計事都完了!” 英仁︰“那怎麼辦?” “砍開牆壁,直接從外面爬上去!” “好主意!”英仁也沒想該怎麼往外爬,先直接拔刀斬砍向牆面。 錚—— “好硬好厚!砍不開!” “多來幾下!用剛剛小高的手法!” 英仁學著蕭遠悠的手法先砍出“口”字,再交叉兩刀砍出“×”,一腳蹬過去—— 紋絲不動。 “閃開點!”阿純拉弓,一記亂破弓道術中的爆炎箭拉在手里︰“瞧好吧!” 一陣火光閃耀,直接在牆上炸開一個口,英仁探頭出去,下面是深沉幽暗的海水翻騰卷動,掉下去可沒得命活。 “下面好恐怖啊!掉下去死定啦!真要從這嗎?” “廢話!給我爬!” “等等……”英仁隨手砍開一扇玻璃,隨便拿起一玩意,勾玉一映,又是一柄刀,然後將刀當登山鎬來用,還算穩當。 阿純直接抱在他腰間,蹬鼻子上臉騎在脖子上拉弓。 柔軟的大腿夾在脖頸旁,英仁臉頰貼在巫女腿側,紅著臉找借口︰“好重,手沒力了——” “撐住!你這繡花大枕頭,我在這里你才不會被狙擊!” “好。” 爬了兩分鐘左右,已經到下側平台的邊緣。阿純跳上去先四處查看,英仁兩手都快脫臼了,倒騰了有會兒才爬上來︰“累死了。” “起來,那倆還生死不知呢!” “純桑……我要吐血了。”沒顧得上喘氣,英仁先爬起來︰“好吧,走,巫雲前輩應該沒事,得先找斯圖先生吧。” “那家伙真累贅!” “嗚嗚!”阿離叫喚兩聲,落地往一側猛跑,兩人連忙跟上,這層平台很寬,阿離跑到一泳池邊上,撲通一聲跳下去,游到了中間叫兩聲往下潛,反復上下。 “下面!” “好!”英仁拿了旁邊的充氣床往中間丟,跳上去晃蕩兩圈才穩住,不斷往水里發出月牙狀斬擊,水中出現巨大漩渦。 淺間配合他斬出的漩渦往里射箭。 正下方—— 曉正把斯圖踩在腳下︰“你的預知很麻煩。” 斯圖︰“也很方便。” 斯圖噠吧著煙斗,卻被曉一手搶過來︰“這一點你說得對。” 斯圖撇撇嘴,看著正上方︰“嗯,在那之前,我要是你,就換個位置。” 滴答——滴答—— 一滴兩滴,一串兩串,最後是一陣大浪加碎石塊直傾下來,兩人頓時被水壓砸的半死。 水中兩人沒功夫再角力,斯圖卻撲上去搶了煙斗。曉在水中,槍沒了用處,直接拔刀去搶煙斗,兩人爭奪中,煙斗卻自成一派,滑溜溜的就順著水跑了,跟著碎石木片一起被沖到窗外,沒入翻滾的海中。 兩人都失手,斯圖嘆道︰“最後一個預言是關于你的。” “什麼?” “現在逃走,不回頭,能活。” 這跟霞在執行這次任務之前說得一模一樣。 曉知道水流盡的時候對方就要支援,只好撤退。 蕭遠悠這邊—— 子彈在他眼中太過無力,三、五招之中已經把霞逼入絕境,北溟法相加上青劍氣,霞身上的旗袍已經破破爛爛。 “真是膽大包天,我沒去找你們,難道讓你們覺得我是服了你們兩條老鼠嗎?還敢出現在我眼前!自尋死路——” 從那次交手開始,霞被他的殺意激出極大恐懼,一看到蕭遠悠,就覺得脖頸那里被他刺出的傷口隱隱作痛。但無奈她們姐弟被人強逼過來,別無辦法。 蕭遠悠看她不答,冷笑不已︰“無所謂了,你們自己送上門來,我也就當現在了了一樁心事!受死!”這不是第一次殺人,起手青劍劍鋒就在對方咽喉要害。 橫豎是死,霞嘆道︰“其實我們是被人逼來的。” 蕭遠悠劍鋒一停︰“繼續說!” “她是——”  地一聲悶響,霞的下腹突然一震,頓時旗袍下全是血漬滲出,卻又不得就死,只能瞪大眼楮跪在地上,捂住腹部痛得連叫都不敢出聲,只能小聲嗚咽般在地上撕抓。 “是誰!是男是女?你——” “嗚嗚嗚……”霞已經听不見人話,只是一手捂著內髒亂成一團的腹部,另一手在地上摸索,顫抖著拿槍自盡,卻沒找到還有子彈的槍,只能取幾發子彈,無奈顫地越來越厲害,張口吞進去,卻又不得馬上死去。 復仇是看人受苦,蕭遠悠只是替人復仇,所以不必要替人欣賞她受苦。沒有心情再戲弄對手,提劍刺在她後頸,直透脊椎。 霞渾身一震,隨後放松一般安然伏下去,面容露出安寧和適然。 解脫了對手,蕭遠悠抽劍瀝血︰“原來又被盯上……到底是誰……” 猶如電影里一樣,警察都是最後才來洗地。船上的保安和船員聞聲過來查看,手電晃得跟選秀節目現場一樣—— “誰在那?別動!” “有人死了!是私斗!” 臉被看到,躲也沒用,蕭遠悠只能說︰“我才是被襲擊的人,正當防衛。” 賽區負責人菲爾出場,幾乎沒有正眼看蕭遠悠︰“說過不準在船上動手,趕出去。” 蕭遠悠出聲解釋︰“我是被動!對方先動的手!” 菲爾語調不變︰“一律不管,趕出去。” “豈有此理,難道等我被殺嗎!” “那我也會公平地趕她出去。”菲爾起身離開︰“我說過,在船上,誰也不許動手。” 蕭遠悠機敏過人,冷然道︰“原來如此……被逼跟我動手,加上你們來的這麼巧,原來是給我下套?” 裁判長止步。 “既然是給我下套,那當然不用給我解釋和機會,令人惡心的手段!” “笑話!”菲爾轉身道︰“沒錯,就是套,既然看出來是給你下套,你為什麼要鑽進來?既然中了招,卻又腆著臉叫嚷自己被算計,難看!丟人!連我都替你可憐!” 蕭遠悠從沒被這樣說得無言以對,居然毫無還口的余地︰“你……” “你有道理就說道理,你覺得沒有機會,我現在給你機會,可你有沒有能力把握住這個機會?” “你作弊!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嗎!” “不過是……”菲爾轉身離開︰“無力的慘吠!” 這句話! 嗖地一聲,蕭遠悠腦中閃過某人這樣轉身時說過的同一句話,難以想起來,卻也很難忘掉。 沒等蕭遠悠想通,那邊的船員就已經放下了一個快艇,催他趕緊離開這艘郵輪。 “你到底是……”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86回 分儀之眼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這一夜,的確漫長,黎明從海平面降臨,蕭遠悠坐在快艇上,朝著郵輪的相反方向離開。 “抱歉,都到了最後,卻沒注意……”蕭遠悠對著身邊隊友抱歉。 “誰都有個不在狀態的時候,再說這個大賽又不是只有這一屆,你要執著的話下一屆再來就是——而且咱們‘粉紅跳跳兔’進退都是一條心……” 阿純臉色不善︰“這極品的惡心名字誰起的?” “呃……”眾人一陣表情難受。 英仁拉開話題︰“沒想到最後變成這樣哈,還以為能留到最後幾支隊伍呢——” 蕭遠悠點頭︰“怪我。” 斯圖笑著拍他肩膀︰“沒事,摯友喲!我們都說過了,誰也沒在乎輸贏,干嘛這樣斤斤計較!就可惜我的祖傳煙斗丟了……” “你這才是斤斤計較好嗎!” “那可是祖傳的!祖傳!我曾祖父留下來的煙斗,那可是他親口含過的老煙嘴——” 眾人頓時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向斯圖︰“你這個人咋這變態呢……” 蕭遠悠嘆了口氣︰“總之……還是很抱歉。” 斯圖︰“煙斗嗎?” 阿純直接把他踢下了海︰“滾一邊去!” “救我!救我!我可是傷員!”斯圖手抓在後緣繩子上,像個沖浪板一樣被拖在水面上滑翔︰“我看到魚鰭了!鯊魚誒!救命!” 過了一會兒,這人釣上來一頭小海豚,眾人力勸阿純別吃,才給它放了一條生路。 眾人一陣吵嚷之後,蕭遠悠突然道︰“其實,我這兒也有個好消息——” 阿純知道他的好消息一定不是反話︰“快說!別給老子吊胃口!” “不行,這個一步步來,否則你們會一頭霧水——”蕭遠悠先指著英仁和阿純︰“首先,昨天我們被襲擊,是一出排練好的戲碼。” “是啊?那又怎麼樣?” “但你們兩個就沒有被照顧,只有我和那狗屎運偵探被瘋狂追殺。我的話,你們知道,我是被嫁禍,他們要利用我和那感靈二人組的恩怨來誘導我動手殺人,所以我這里沒問題,而斯圖——”蕭遠悠指著斯圖︰“你是為什麼?” 斯圖笑了笑,坦言道︰“我一直都被感靈組追殺,因為我的預知能力——對的,我不是偵探,而是預言家……” “是那個石楠煙斗?” “很復雜,也是一種傳承能力。”斯圖攤了攤手︰“感靈組的能力是通過殺死上一代來代代相傳的,而我則是繼承曾祖父的遺物來發動能力。預知的能力還在我身上,但沒有煙斗做介質,我的預知就需要很多復雜的條件,每一次預知都會消耗大量的代價,聊勝于無。” 蕭遠悠微笑點頭︰“那麼對方為什麼要襲擊斯圖?” 阿純皺眉︰“他不是都說了嗎?對方為了奪取他的能力。” “固定想法的確該這樣猜測,但結合我和他被重點照顧的橋段,這兩件事是有聯系的,我覺得除了這一層表象,應該還有一次深意。” 英仁︰“是什麼?” “謎底。” “謎底?” 蕭遠悠道︰“昨天我的腦子昏昏沉沉,沒有細听裁判宣布的規則。但後面我問了斯圖,得知最後一輪比賽,是比誰先下船到達經行列島中的終點——分儀之島。一開始我沒想到其中深意,但在剛剛的失敗之後,我腦中關于主角、洛書、比賽、勝負……一切都拋諸腦後,一切都想通了。” 反正還是輸,蕭遠悠的無所謂,讓郁悶的腦中豁然開朗。 “對方搶煙斗,追殺斯圖,主要是為了破壞他的預知。對,最有價值的情報,就是未來的情報。我們第二輪的時候,通過他的預知,是最早登上郵輪的一組人。那麼如果我們能保有他的能力,那麼這一輪我們也可以成為最早找到分儀之島的人!” “是的,精確預知某件物品的位置,或者調查罪犯的藏匿點,我經常用能力干這種事。”斯圖搖頭道︰“可惜唷!摯友!煙斗沒了!” “哼!小瞧我?沒有你的狗屎運,難道我還不能正經推理一次嗎?” 斯圖眼中一亮︰“對啊,英雄所見——”斯圖下意識躲了躲,卻沒見人弄他,摸了摸鼻子︰“嘿嘿,那個略同!” “回到剛剛的結論,對方一面取消我們的資格,阻攔我們贏,一面又奪取斯圖的預知能力,不覺得矛盾嗎?” 英仁點頭︰“的確矛盾,按理說我們被取消資格後,就算知道分儀之島的位置,也沒有資格待在船上過去。這艘小艇也不能連續跟十天時間……” “所以!謎底揭曉了——”蕭遠悠起身道︰“這兩者之間不矛盾!我們就算被取消資格,也可以到達分儀之島!只要我們知道島的位置!” 阿純罵道︰“等于沒說,我們知道嗎?” 蕭遠悠點頭︰“知道哇!你們回憶一下當時裁判的規則!” 【這艘船會開始一段十天的航行,途中會經過十座島,你們需要在合適的地方下船,尋找大賽的終點】 “重點不在于十座島,也不在于經行、航行……而是在于後面半句——” 眾人道︰“在合適的地方下船?” “只有一種解釋,可以讓這句話合情合理毫無違和點……我從話中推測,分儀之島是……在船下。” 眾人一愣︰“所以你剛剛在登上小艇之前先潛入水中看了看?” 蕭遠悠拿出一個大蚌︰“船下有相當厲害的壁畫,在水中也沒有被沖刷掉,在船底最底部,我找到了這個。” 蕭遠悠用劍撬開蚌嘴,里面蚌肉很新鮮,含著一顆貓眼般的黑珍珠,那眼楮猶如活眼,深邃而邪惡,透著一點絕望和魔性,像是《魔戒》系列里的索倫之眼,不過那圈瞳孔邊的火焰不是金色,而是棕色。 眾人圍上去一看︰“這是……” 蕭遠悠合上大蚌,放在小艇中間︰“這個應該就是所謂的‘分儀之眼’,而且這個氣息,是‘洛書’沒錯,事關兩百年前真相的洛書,我們可以穿越進去,看看當年的真相。” 斯圖、英仁、阿純有點沒反應過來︰“再說一遍?” “怎麼每次都要再說一遍……”蕭遠悠擦了把汗,總結再總結︰“簡單來說,咱們贏了。因為第三輪根本是個幌子,或許只有留到最後的人才會想到該去考慮船底。但我們在被趕下船的巧合之中,猜到了這個謎語,所以在第三輪開始的第一天夜里,就到達了‘分儀之島’,拿到了這個【分儀之眼】!” “我們是獲勝者?” 蕭遠悠點頭︰“沒錯,我們是獲勝者!” 一個英國人,兩個日本人,同時想到中國一句俚語︰“玄乎!” 英仁想到之前蕭遠悠糾結過的問題,問道︰“那你說的‘主角’是勝者呢?” “嗯哼——我現在覺得我的老師騙了我,或是在嚇唬我,因為這個世界中,對‘主角’並不唯一,這個詞的定義也並不狹隘,或者說另有意義。你、我、她、狗屎運偵探,都有可能是主角,畢竟——咱們是贏家。”蕭遠悠想了想,拿起這大蚌︰“無論是結果,還是過程,咱們都有理由相信這個粉紅、呃……小隊中有主角。”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87回 締造者的結局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眾人看著大賽優勝的獎勵︰“那麼現在,這玩意該怎麼辦呢?” 進去?還是不進去?這是個問題。 眾人乘著快艇回到了亞丁灣,過程中全都沒想通這個問題。 阿純的意見當然是進去了,死活進去看一眼吧。 英仁則覺得不安,那眼楮看上去的確有點嚇人。 斯圖隨性,去也行,不去也可以。 蕭遠悠則是,來日方長,至少在下一屆大賽來臨前又不會回收這個東西。 蕭遠悠的觀點救了他們一命,而他會這樣建議,主要是猜到了那個“菲爾”的身份︰從氣勢和那句話來看,應該是李師孚。 又一次心意相通,蕭遠悠和隊友逃過一劫。 于是眾人把分儀之眼這件事先緩了緩,斯圖建議道︰“我們現在在阿拉伯,要不要這樣轉一圈回去?轉道去英國?” 英仁道︰“再去日本?” 蕭遠悠︰“最後是中國?” 眾人就這樣開始了悠哉的環游世界,而在其他人眼里,這群人就這樣失蹤了—— ………… 整整三個月,李師孚已經竭盡全力,她最後才發現分儀之眼消失了,恍神間猜到是蕭遠悠拿走,卻滿世界都找不到他。 “他去了分儀之眼?可那不是給他準備的東西!”彌彌在李師孚面前來回踱步,焦躁不安。 李師孚長發凌亂︰“我知道……我不確定他有沒有進去。” “但他失蹤了!鶩遠先生!先生失蹤了!”彌彌腦中昏昏沉沉,直直倒在地上︰“最後的希望……先生如果死了,我們就失去了唯一的希望……因為他是——” “我知道……我知道!”李師孚不耐煩地打斷了彌彌的話︰“我听過幾百遍了!他是作者!洛書的創作者!天馬行空的想象者,九個世界的締造者!苟延殘喘的失敗者!也是最後的希望……” 這個世界,只是主世界中延伸出的世界之一。 主世界名為重奏世界,因為擁有【作者】職業的人可以創造一個位面世界,所以這些作品也被稱為——位面作品。作品中的世界和角色都會“亂真化虛”,成為現實。 高鶩遠,不是李師孚當時隨口想到的道號,是重奏世界中他的筆名,作品——《百門匠心》、《君子太一錄》、《硝煙餐廳》、《縛靈金鎖》、《奇幻行商團》、《外星公寓》、《守冢人》、《噩夢話劇團》、《欺世大魔王》。 擁有九個位面世界的天才作者。 而《欺世大魔王》中的【魔王】掀起反抗的風潮,勸動幾乎所有反派角色追殺作者。高鶩遠憑借【作者】的權能將其算死,但那人又憑借書中世界的“主角光環”絕處逢生,在書中連續九次擊敗高鶩遠,掠奪了“作者”身份。 也是在那以後、給李師孚降下詛咒的禍首。 讓一個主角,永遠無法靠自己的真面目存在。他在玩弄李師孚,並用反派的身份嘲笑這個失去自己形象的主角。 兩位作者的爭鋒,高鶩遠一敗涂地,支持他的角色越來越少,因為被這個詛咒奪取身份的主角越來越多。 最後決戰,高鶩遠斗志全無,萬念俱灰的他打算一死了之。而支持他的角色們,以自行創造了第十個位面《五年•三年》,這是一本由角色所寫的書,借用高鶩遠的【創造者】能力形成位面。 然後將真正的作者藏匿其中,等待他的覺醒和成長。 就是在這一過程中,這群主角制造了兩百年前的災變,殺光所有的知情者,刪掉所有進入這個世界之人的記憶,包括高鶩遠本人。 他終于躲過魔王的追殺,但卻失去了幾乎所有東西。他記得自己是個作者,卻忘了自己的職責。 “兩百年前那一戰,我們殺了這個世界所有的強者,隱瞞了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真相,甚至消除了你的記憶。” 李師孚听她說過無數遍︰“然後你制造一個分身陪在他身邊保護他,高鶩遠、作者、十個世界的締造者、你的主人、我的老師,他卻被自己的角色背叛,可笑……在我眼里,他只是個不成熟的徒弟。” “他是領袖,帶領我們重歸正軌的領袖。” 創造者是帶領創造物的人,所以蕭遠悠會天然懂得那些團隊中的技巧和知識——職業需要。 這不是李師孚傳授給他的,而是他傳授給李師孚,再由李師孚提示他覺醒的。 蕭遠悠認為李師孚很復雜,但事實上,如何看待別人,就該如何看待自己,最復雜的人,恰巧是他自己。 李師孚幾乎癱倒在地上,肩上承受組合十個世界興亡的壓力︰“我已經累了……” “大家都累了!”彌彌身上開始覆蓋一層紅色的氣流,從氣流中拔出一柄通體鮮紅的細劍頂住李師孚的喉口︰“你只是躲在這個世界里而已,比不得我們在外面拼命!你這混賬,大家都是主角,我們還沒有輸,你有什麼資格喊累!” 彌彌,是高鶩遠《欺世大魔王》中的正派主角——阿爾彌。而那位追殺高鶩遠的魔王,則是她職責中應當消滅的反派主角——安迪。 “這是最後一個世界,連魔王都不知道的第十個位面。他死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既然知道他可能會死!”李師孚低吼道︰“那為什麼不直接安排他做主角!” “做一個推理——你擅長的推理。”彌彌回道︰“他當年是無所不能的締造者,你覺得他為什麼會失敗?” 李師孚想了想︰“主角……因為反抗他的人是主角,本位位面之中不死、不敗,他雖然是締造者,卻不能在本位位面中擊敗角色。” “對!所以《欺世大魔王》,魔王利用了這一點,聯合數個世界,打通了九個位面,主角氣運相通,鶩遠先生才輸下來!而那個欺世盜名的魔王,現在又成為了作者,掌管著鶩遠先生的所有位面世界——” 李師孚了然︰“成為主角後,會被他發現?” 阿爾彌點頭︰“在他足夠強以前,不要讓他成為主角,這樣會暴露自己,過早地讓他出現在魔王眼前,會讓他和我們毫無勝算……” “可他現在進入了【分儀之眼】,沒有主角身份的他會死。千萬分之一的通過率,是給主角的,對其他人來說,是沒有幾率。”李師孚與以往那淡然篤定的氣勢已經毫無干系,發狂般撕抓著頭發︰“這樣除了逼死我以外毫無成果!他被這個世界卷向危機和挑戰之中!這不是我的本位位面!我也無能為力!況且這該死的詛咒!我已經失去了身份和存在的意義,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我!” “責任……”阿爾彌手中的劍又化為氣流散開︰“對我來說,反抗是義務,我是正派,他是反派,我會幫助鶩遠先生反抗,是因為我有這份責任。” 李師孚拍著胸口︰“我呢?” “你是他的師父,你要讓他變強。” “我清楚地知道,我的理智已經趨于崩潰的邊緣……” 彌彌︰“在你崩潰之前,他必須變強!” “我可能會被逼到不擇手段!” “那就不擇手段。” “就算殺掉他身邊的所有人……包括你!” “仇恨的確能讓人變強,如果有必要,我會慷慨赴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正傳•第1回 拒絕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陰雲飄散,陽光撕裂了籠在山頂上的烏雲,第一縷晨曦照耀在那座無比輝煌的【武夷宮】金頂之上! 這座武夷山,其山上和山下已經是兩個世界—— 山頂上神仙庭戶、風清鶴唳。 山腳下尸山血海、人間地獄。 腐尸漫山骨海傾,眾生哀鳴不掛心。 鶩遠一雁挽狂瀾,萬里殘陽獨孤行。 三千人圍攻武夷山,一夜的殺戮,只余孤鸞一只。 漫山遍野的死尸之中,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以及修士死後,靈氣潰散的藍色幽光,猶如幽冥地府般的景色。 每一場大戰之後,武夷宮的人都要來到戰場上找一個人,掌教真君——高鶩遠。 “師公!听到嗎?師公——”孤單的少女聲音回響在山谷之間,帶著哭腔。 武夷山,鶩遠真君,正躺在一堆尸體之中。每次大開殺戒,他都會這樣躺在尸體之中,看著天空。 “我听到了,小玲兒。”這是最令人安心的聲音。 他還活著,就代表沒有敵人從他劍下活命。 小玲兒哇的一聲哭出來,跑過去抱著師公的腿涕泗橫流︰“您又在嚇人嗎,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宮里的大家都等著您回去呀。” 每次派來找他的弟子,想留,被嚇得魂不附體,想走,卻又怕師公真的死在人堆里。 在一具具尸體的翻找中提心吊膽,一次次希望的嘗試里心灰意冷。 但他們必須找,師公是武夷宮的守護者,站在整個道法世界巔峰的人物,無論他是死是活,總得有人來找。 高鶩遠撤劍起身︰“小玲兒,你會不會覺得這個世界有一個造物主?” 小玲兒把師公扶起來,拍下他身上的塵土,理順他散亂的長發,一面道︰“您不是說,咱們道士不要信上帝嗎?” “不是上帝,勝似上帝。他們坐在椅子前,癱軟著身體,手指移動之間決定了我們的生死。我們上一頁能意氣風發,可能下一頁就血濺五步。我們的生,我們的死,已經被人籠在指掌之中,無論如何都逃不脫他們的控制。” 小玲兒牽著師公往回山的路徐徐走去︰“有這麼厲害的人嗎?” “有的。”背面高鶩遠的玲兒,沒有看到他那冰冷、殘忍,滿布仇恨和殺戮的眼神︰“有……我一定將他千刀萬剮……” 遠在天邊,一名作者心中一寒——又一名覺醒的主角! 這世上,【作者】的死亡率非常高,因為一個成功的作者,筆下的人物一定會化虛亂真,超脫書籍重現世間。只有少部分的作者能夠與角色妥協,大部分的【作者】,會被【角色】報復甚至殺死。 但【作者】卻是世界上最受崇拜的職業。因為天馬行空的夢、人的幻想,這些都是無法阻止的。【作者】是幻想的創造者,是美夢的締造者,即便是付出生命,許多人也會前赴後繼撲在這門職業上去,就算明知角色會與他們不死不休。 如高鶩遠—— “如果這一切都是早已定好的,那我會拼盡一切追殺創造者,追殺!追殺!追殺!追殺!割心剜腹!抽腸剖皮!” 【主角】高鶩遠,坐在停靈處,左邊五尊牌位,是他的師兄、師姐,還有妹妹。右邊十二尊牌位,是他的徒弟、徒孫,還有師佷。 一個門派里也有不同宗系,和他同窗同門,用一個房間修煉,穿一條褲子廝混的兄弟姐妹已經離他而去,連他們的直系徒弟,也已經十不存一。 一張太師椅,鶴發童顏,百余年的歲月沒有讓他臉上多增一條皺紋,只是讓他的豐神俊朗中變得更沉穩、更從容——還有更悲傷。 這所靈堂之中,讓他悲傷和眷戀的情緒難以遏制,但他像吞針一般,蠶食著這種情緒,一次次挑戰著心理承受的極限,即便那讓自己萬劫不復,也毫不在乎。 因為他知道他是【主角】。 主角不會死,不會因為修煉而死。即便這個故事已經走到盡頭,即便他的敵人和親人已經死傷殆盡,高處不勝寒也沒有讓他用余下時間和精力享受孤獨,而是更加瘋狂,更加急切地修煉變強。 身邊的人都以為,他是在為後來者做榜樣,所以才勤練不綴。但無人不會發自內心的問一句︰他已經是世界上的頂尖強者,為什麼還要修練下去,仿佛在和某個敵人比賽一般。 他自己知道,他在和誰賽跑。 “仇恨讓我萬劫不復,但【主角】的身份讓我絕處逢生,我會變得更強,強的超脫這個世界,然後來到你面前……把你碎尸萬段。” 他不眠不休的修煉,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修為已經高到快要“超脫”,所以他逐漸感知到那種受到控制的違和感,等到他強到足以抓住這種感覺時,他就能破碎虛空而去,去找到那個所謂的【作者】,然後完成此生中剩下要做的最後一件事…… “【作者】、【主角】,你我之中必有一死……” 孤單的座椅,無盡的怨恨與怒火,籠罩著整個停靈處,猶如一圈灰蒙蒙的結界,結界內部,百草枯萎,萬靈難生。 那種深深的絕望和怨怒,沾染上一分一毫,都足以毀掉一個年輕修士。 門人都很畏懼這個地方,雖然這位師公平時里和藹可親,無論誰都可以與他沒大沒小。不過一旦他進入這個靈堂,無人不會談及色變,更沒有一個人敢接近這里。 小玲兒是徒孫輩的首席弟子,她的長輩告訴她︰“你們這一屆弟子,每天早上洗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靈堂外祈求師公道心穩定,順利出關。” 外人不知道他在追求什麼,但知道換了自己這樣拼命的修煉,不到三天就會身死道消。只不過,似乎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在保護他修煉,無論如何他總能逢凶化吉。作為他的門人,對【主角光環】不能理解,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跪在外面,祈求他平安無事。 這就是他的道,復仇的道,悔恨的道,無人可及、無人可觸的——悲傷的道。 “咚——咚——咚——叮叮、咚——咚——咚——叮叮……” 三長兩短,有人入侵武夷山。 武夷山門人沒有一個下山抵御外敵,而是全部聚集在靈堂之外等他出來,然後一齊建言︰ “掌教師尊,這次由弟子出去御敵吧。” “師尊,無能宵小,不值得師尊出手。” “師尊,這點修為,弟子率鎮山部弟子前去即能全勝而歸——” “就是把命拼盡,也不會讓其踏入武夷宮一步。” 那股令人窒息的氣場消失,高鶩遠出門,和顏道︰“這是我的山門,我的家,我不會再讓我的親人死在我前面。” 再一次,他親自下山御敵。弟子門人沒有敢阻止,也沒人能助戰,因為余波太大,難以承受,跟過去也會被一巴掌送回來。 小玲兒跑過去抱住了高鶩遠︰“師公——” 高鶩遠駐足,撫頭憨笑,帶著驕傲和自豪︰“我沒事,無人能傷我分毫。” 小玲兒眼淚嘩嘩望著這位師尊,哽咽了半天,才哀求道︰“這次不要躺在里面,難找的……” 眾人大汗︰“嗯……” 第二天早上—— “師公!師公——听到請回答弟子呀——”孤單的少女聲音回響在山谷之間,帶著哭腔︰“哇啊啊啊……好恐怖啊!嗚嗚嗚哇啊、師公——”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正傳•第2回 憤怒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師公——師公——不是說不會躺在里面了嗎,師公——” 小玲兒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冰冷的空氣,還有地面,灰蒙蒙的天空有下雪的征兆,肺腔呼出的氣在空中拉出白霧。血液的腥臭,尸體的僵冷,都已經讓人習以為常。 “操,你媽的、聾了?你的……徒孫……在叫你,混蛋!” 高鶩遠身邊還有最後一個人活著,兩人並肩而躺,一起仰望著天空。 “你有徒孫嗎?”高鶩遠開口問道。 那將死之人知道,自己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高鶩遠為他續命。心髒都被刺穿了,拇指大的窟窿,還能活的只有無脊椎類。 “你留我……到現在,就為了、問一句這個?” 高鶩遠想了想︰“為了讓你在死前,留下怨恨。” “啊?”那人很疑惑。 “你應該也有家人,有朋友,有徒弟,也會有徒孫,他們敬你愛你,就像我現在享受到的敬重和愛戴。”高鶩遠開始話嘮模式︰“我喜歡吃點心,偶爾欺負小徒孫,愛聞女性身上蘭花的香味,豆腐腦甜咸都能接受。” “媽的!舉世聞名、鶩遠真君……居然似——”他是全力才能說話,一不留神咬了舌頭,咬斷了半截,滿嘴和血吐出最後仨字兒︰“似(是)話嘮!” 可能是也是因為死前听到的不是“今日爾身死此處……”、“來世好生修煉……”、“天地不仁……”之類的高端對白讓人感到意外,但的確,誰都不想在死到臨頭的時候,還在听人說垃圾話…… “我師兄弟在的時候,大師姐愛跟我搶東西吃,二師哥經常幫我分憂解難,三師哥女扮男裝……”話嘮還在繼續,生平一件一件,慢慢梳理,終于說到了最後︰“你也和我一樣,會笑、會哭、被殺會死,在這里,我們躺在一起,沒有主配角之分。” 這句話,他是听不懂的,但那人明白,高鶩遠在用自己和他做類比。 “你恨我,你的死會讓更多人來恨我,你們的仇恨,都會匯聚在我身上。”高鶩遠頓了頓,朝著天空,對他做出了承諾︰“這些仇恨,全部源自某個人,請你們盡情地恨,把這份感情全寄托在我身上,不久後的一天,我會帶著這份仇恨,幫你們報復——我做得到。” 身為作者,頓感一陣寒意。 那人死前,眼神中的難以置信和不可理解已經溢于言表,但沒有等他問出口,高鶩遠已經終止輸入“源氣”,那人胸口心髒鮮血“噗噗”噴出,不到一息時間,頓時身死。 高鶩遠躺在死人堆里,靜靜地,感受著這份殺戮後的安寧。 男人,就是會喜歡戰斗,喜歡刀光劍影,喜歡拳頭落在身體上的回聲。 所以戰斗,令人無比向往,所以這些內容才有書寫的意義。他們為什麼會送來給【主角】殺?因為有人喜歡看,有人喜歡看就會有人來上演這一幕。看官知道我們會死,但【作者】筆下的人物,就是為了博人一笑,為此而生、為此而死,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 “一切都他媽的是狗屁,老子要終結這一切。” 找到作者,制伏作者,殺死作者。這一切都會迎來結局,【主角】不會再被推到風口浪尖,【配角】也不會無故而亡,天底下的怨、天底下的恨,一切都會歸咎在源頭身上,然後讓他背負著這些恨意,安心上路。 “【作者】、【主角】,我們之間必有一死。” 如論如何,這就是他的態度。 “師公,終于找到了,您不要這樣啊,為什麼每次都要躺在死人堆里面啊。” 小玲兒悉心整理高鶩遠身上的塵土,理順他的白發,牽著他慢慢回到武夷山上。 為什麼諾大的一個門派,上千人的弟子門人,只派一個人來搜尋掌教師尊? 因為只有小玲兒的出現,能讓高鶩遠在一場大戰後自主抑制住殺氣和邪念。換了其他人,接觸他的時候就會被殘殺數千人後的殺意所侵襲。能容納住這些殺氣而不瘋的人,其心境可以瞬間從練氣晉升至結丹狀態,但沒人願意去挑戰。 千分之一的概率,是留給主角的,對其他人來說,一千個人挑戰就是一千個人去死。 至于為什麼小玲兒可以毫發無傷,那是因為高鶩遠同宗的六位師兄弟之中無一有後,只有老五、高鶩遠的妹妹留下了唯一的小徒弟吳曲,吳曲死前再傳一女,那就是小玲兒。同宗死絕,高鶩遠把她當做唯一的寄托來看護,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對此祖孫兩人,一些女弟子偶爾這樣抱怨︰“師尊最喜歡玲兒,好羨慕她。” 對應一些男弟子,他們也偶爾這樣抱怨︰“師尊最喜歡玲兒,好羨慕他。” 然後被長輩听到就是老大一頓教訓。 “師尊對你還沒盡過心力嗎!你的資質難以結丹破關,不是師尊親手采藥煉丹為你提升根骨,你怎有今天的成就——還有你!小玲兒的夫婿必須是人中之龍、德才兼備,你過的了師尊那關嗎!不自量力!” “你們兩個無德之徒,罰去禁閉室面壁!” “誒——” 為這種雞毛蒜皮而領罰的人,經常能在禁閉室撿到一張字條,上書︰“好好努力,等你來娶” 字跡娟秀且不失劍戟風骨,師尊的親筆。 以前都以為是謠傳,親眼所見之後才會覺得︰“師尊還是個很幽默的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大結局與新書求支援 CTRL+D 收藏:吾愛文學網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閱讀 一直存稿新書,回頭一看,發現這本書忘了完結章…… 是這樣的,新書《版本測試員》已經申請審核,預計過今天就會通過了。 ———————————————————————————————————————————————— 《版本測試員》—— 當代,市面發行的每一款游戲是公認的死亡游戲,在游戲中死亡代表真正的消失。 所謂【版本測試員】,就是在“內測時期”測試游戲內容的危險性、地圖模板,並記錄攻略心得的高危職業。 每一款游戲必定需要“職業級測試員”進行開荒後,才能有效減少【游戲死亡率】,但內測時期的職業死亡率極高,因而內行者將每一款游戲的版本內測稱之為【專家模式】 一個與歷史人物同名的少年在專家模式中醒來,並成為了一名職業測試員,重生入替,前身是史上最強的攻略者之一。 而從前身的經歷中和此後的冒險中,他看到了死亡游戲中的巨大隱情…… ———————————————————————————————————————————————— 雖然很可惜不能繼續寫人與人之間的斗爭,但是也明白小眾書不需要很多本,市場需要的是大眾能接受的新書。一個多月來基本上除了寫書和構思,其他就是在起點找目前賣得好的書看,那話怎麼說來著︰不懂的市場,不能算專業。不過了解了一下市場之後,覺得買得火的書是狩獵年齡比較低的類型讀者。 然後也是花了番時間,才構思出這本新老讀者都會留下看看的新設定,編輯也說這個設定讓人眼前一亮。然而可惜的是因為和島二合作的關系,這本書得發在“二次元”頻道。記得我在輕小說網站也寫過幾天的書,但沒堅持太久,希望我能成功將擅長的描寫和不擅長的賣萌結合到一起吧,當然,文筆還是我的文筆,這個我經常練,所以也不會生疏…… 然後談談新書—— 新設定中“測試員”這個職業可能會成為一種現象逐漸登上台面,死亡游戲的開荒玩家,一種嚴肅的氛圍劈面而來,實際上世界觀卻是借鑒《攻殼機動隊》的部分設定來構築的(俺的靈機一動),大家看過第一章就會懂啦。 然後值得一提的是,這也是《冒險島2》官方跟賊約定的官方同人小說,所以運用了《島2》部分世界觀作為第一個攻略的游戲世界,這種合作關系估計不會持續太久,因為官方給了我內測資格後,我玩了一下游戲內容,得客觀地說——島2不是DNF。 然後合作的原因真可謂是巧地離奇,還在寫這本書的時候突然看到官方活動,原本只是想去混個內測資格玩玩游戲,結果隨手一寫的東西被人看中,打算合作,然後經過我的詳細構思後,一個新的世界觀就出現了。 總之,新書求支援!收藏了本書的讀者們,請務必拉兄弟一把。 《版本測試員》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