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 第一章 胳膊拧不过大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头儿,那女的又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她穿成富二代了吗?” “她说这些都不稀罕,非要重生到她的少儿时代,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折腾了几个来回,还是一开始的要求!”崔判官嘬了一下牙花子:“做错了这么一点儿,就让她抓住把儿了!还要挟起来没完了嗨!” “头儿,我看不如你亲自给她批讲批讲。我们的话,她有点儿不听!”白无常皱皱眉头说。 “是啊,头儿,”黑无常也近前一步:“总归是我们有错在先,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就见见她,应了她的条件算了。像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让阎王知道了,又得惩罚我们了!” 崔判官无奈地点点头:“也行,把她叫过来,我亲自对她说!” 很快,一个女鬼被领到崔判官的办公室。 “啪!” 崔判官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道:“王晓华,你这是第几次回来了?” “第五次。”叫王晓华的女鬼不卑不亢地说。 “你也忒不知好歹了吧!”崔判官瞪着小三角眼儿,吹一吹并不长的三羊胡子: “远古时代你去了,皇贵妃你穿越了,富家小姐你当了。你不满足,又让你穿越成现代富二代。住豪宅、开宝马、金钱随便花,你还想怎么样? “不就错勾了你来嘛,你却把这里当成旅游公司,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你也拿着地府忒不当回事了吧!” “你让去的这几处我都不稀罕,我要回到我的母亲身边,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王晓华挺着脖颈,一点儿也不畏惧地说。 “没给你说吗?你的尸体已经火化,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让我重生到我的童年,重新再活一次!” “你阳世的年龄是多少?” “三十岁!” “还是的。你活了三十岁,说明你没有夭折过,你上哪里重生去。要知道,重生必须是死了以后才行!” “可很多重生小说都是重生到自己的童年的。” “那是他们瞎写的。没有夭折就不能重生!” “我不管!三十岁以后,也到了父母用人的时候了,你们无端地剥夺了我孝敬母亲的权力,你们就得赔偿!只要让我重生到我母亲身边,过去的事咱一笔勾销。否则的话,我跟你们没完!” “嗬,说你呼邪还上喘了你!你一个离异的单身狗,自己的日子都安排不好,还如何谈孝敬二字!” “单身狗怎么啦!碍你哪里疼哪里痒啦!”王晓华勃然大怒。 她最厌恶的就是把她说成单身狗。 她有过婚姻,由于不生育而离异。怕母亲难过,一直瞒着没说。也正因为此,她才觉得更亏欠母亲。 “我正因为是单身狗,才决意回到母亲身边去。你要不答应,咱就到阎王爷那里评评理去!” “你还蹬着鼻子上脸了你!”崔判官一拍惊堂木站立起来,气呼呼地说:“这是阴曹地府,由不得你个女鬼撒泼!” “阴曹地府怎么啦?”王晓华胸膛一挺,理直气壮地说:“阴曹地府也得说理。明明是你们错勾了我来,耽搁了我孝敬母亲,还不让我伸冤呀!有理走遍地府,就凭你这句话,咱去找阎王爷评理,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王晓华不怕把事闹大。她虽然是一个普通的女鬼,勾错人在地府也是常事。但让一个鬼魂穿越四次却是少有。这要捅到阎王那里,崔判官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也是王晓华敢如此嚣张的原因。 崔判官闻听一下软了下来。“扑通”坐回椅子上。他没想到自己一错再错:勾错了人,本想让她穿越到一个地方也就算了,不承想她却认死门——非得回到父母亲身边。一次一次找了来,一次比一次闹的凶。 崔判官想到这里小三角眼儿一转,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 “那好吧,我让你重生到你的童年时代的一个同龄人身上,守着你的家人与自己过日子,总行了吧?” 王晓华点点头:“嗯,不过,既然不是我自己,你就得给我金手指或者空间什么的,我知道我的童年生活很困难,重生成别人,自己还顾不了自己哩,又如何帮助我的父母家人!” 是啊,既然不能重生到自己的身上,那就给它要个条件。别人穿越、重生都有金手指、万有空间什么的,自己穿越四次了,一次也没给过。这一次,说什么也得要! 崔判官嘬了一下牙花子:“金手指和万有空间我没这个能力,我所能给你的,也只能是一个来回穿越的空间通道。让你在现实和前世之间来回穿越,怎么样?” 王晓华心想:重生成富二代的时候,物资就已经很丰富了。能以来回穿越也算给了一条出路。便点头答应。 崔判官:“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许再反悔!” 王晓华:“可以!” 崔判官:“咱也像民间一样,来个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王晓华:“可以!” 刚签完名字按上手印,黑白无常便一人架着王晓华一条胳膊,把她扔进一个黑洞里。 “哈哈哈哈,一个女鬼也想要挟我,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 黑洞里传来崔判官开怀的笑声和得意的口气。 王晓华感觉不对,赶紧将身子贴到洞壁上,听听上面说些什么。 “头儿,这一回她就回不来了吧?”黑无常的声音。 “有这签字画押,回来也不怕她了。”崔判官的声音。 “她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白无常说。 “实现个屁!”崔判官说着又“哈哈”大笑:“那是个大折腾的年代,有她的罪受。” “可她手里有条来回穿越的通道!” “管屁用!两下里差着半个世纪,物是人非,她用不上。” “头儿,原来你是……” “哈哈哈,对付一个大闹地府的女鬼,我想我还是有能力的。” “狗日的崔判官!” 王晓华只骂了一句,身体就被巨大的气流吸下洞壁,飘飘摇摇地向黑洞飞去…… 第二章 重生成傻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是在黑牛背上醒过来的。 她横趴在黑牛背上,两条胳膊垂过头顶,两条腿搭拉在黑牛背的另一侧。嘴里有水不断流出,像一条小小的细流。 溺水了! 原主被淹死,自己重生到她的身上了——王晓华本能地想。 这是一具怎样的身体呢? 王晓华动了动手,想举到面前看看。 “哎,活过来了,手动了!” 有人大声喊道。 王晓华扭头看了看,黑牛周围有很多人观看。 “头也动了,还向人们望了望。” 又有人招呼起来。 “我也看见了,是动了。” “别再控了,抱下来,让大夫看看。” 王晓华被抱下黑牛背,平放在土地上。 就在被抱下来的时候,王晓华看了一眼现在的身体:不大,也就八、九岁光景。让她脸红耳热的是:这具身体一丝不挂! 众目睽睽下,她赤(条)条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一股羞涩涌上心头,她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私)处。 “嗬,知道害羞了吔!” “保不住这一淹,给淹明白过来了!” “够呛!这是出于本能吧?” “本能的事多了,你见她做过哪一个?” “是啊,傻得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本能!” “那你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不知道,光听说被淹傻了的,没听说傻子被淹明白了的!” 在人们袖手旁观的议论声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摘下自己头上的毛巾,盖在了王晓华的身上。 这个妇女王晓华面熟,与前世的自己很是相像。看来,这就是自己这世年轻的母亲了。 “娘!” 王晓华激动地喊了一声。她想爬起来扑上去抱住她,怎奈身子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根本爬不起来。 人们一阵哄笑。议论声又起: “还是傻,见个长头发的就喊娘!” “就说嘛,只能越淹越傻!” 人们哄笑也就罢了,让王晓华受打击的是:这个妇女——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跟着笑了笑。 看来,自己重生到别的女孩儿身上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自己女儿的灵魂回来了。 王晓华赶紧闭上眼睛,搜索起原主的记忆。 然而,脑海里混沌一片,雾蒙蒙的,只有一个扎蓬着头发的看不清面孔的年轻妇女的影像,再什么也没有。 看来,正想人们议论的那样,自己重生到一个傻子身上了。周围的环境、人际关系,只能靠自己一点儿点儿探知了! 须臾,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蹲在身边,给她听了听心脏,摸了摸脉搏,一边收着听诊器,一边对身边的人说:“脉搏很正常,下午什么也别给她吃,空空肚子,晚上喝碗流食,明天就完全好了。”说完,背起自己的小药箱走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蹲下来,把自己的汗巾拧拧干,替下了王晓华母亲的毛巾,并送还给她,然后抱起王晓华,走出围观的人群。 这个人是瘸子,走路一晃一晃的,王晓华就像坐在风浪中的小船里,被颠簸的直想吐。头脑也迷迷糊糊,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时,太阳已经走向西山,天上出现了红红的晚霞,把房屋和树木都映成了红色。 王晓华爬起来一看,自己仍然赤(身)(裸)体,只盖着一床满是油垢的粗布单子。 再看屋里:这是一间土坯房,墙上抹着泥巴,有的地方还露着坯缝。屋顶上的檩条、椽子,都清清楚楚地露在外面,不过都成了黑色。 木条窗棂,上面糊着的白纸也成了灰色,还有几处破洞。 窗台底下是一条东西向的土炕,东头打横是一条小土炕,此刻,她正躺在小土炕的南头。 小炕的北边有一堆破烂布。王晓华爬过去看了看,原来是旧衣裳破床单,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跨带短裤和一件同样带补丁的短袖小上衣。看来是这具小身体的了,不过,脏啦吧唧的实在没法穿。 没法穿也得穿,总不能光着身子吧!王晓华穿好跳下炕。 炕下没有鞋,只好光脚了。 北面有一张破旧的八仙桌,上面乱七八糟地放着茶壶茶碗、烟袋笸箩、毛巾什么的,灰土老厚。 还好,北面贴墙有一面木框大镜子,算是这屋里的奢华品了。王晓华站在杌凳上,用毛巾把上面的灰尘擦擦干净,一个毛头小鬼出现在镜子里。 说她是鬼一点儿也不过分:头发乱蓬蓬的像个老鸹窝,一双无神的大眼瞪的滚圆。五官倒也端正,双颊上一边一块黑嘎巴,就像两块黑树皮贴在了脸蛋子上。不用想,这是抹鼻涕的成果! 不是溺水了吗?怎么也不给擦把脸?王晓华在心里吐槽。 再看这具小身体,也就一米一、二。人不算很瘦,胳膊上也有肉,只是手背手腕儿上、脚面脚腕儿上,到处都是厚厚的黑皴。 一个十足的小磕碜妮子! 而且还是傻的连最起码的个人卫生都不知道讲的小傻妞! 傻子就傻子,最起码见到了自己前世的娘亲,回到了自己前世的少儿时代,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重生嘛! 王晓华信心满满,高兴地光着脚在屋里来回走了走。 既然重生到人家的身体里,那就应该弄清姓甚名谁。在屋里翻找了半天也没结果,才想起这个时期还没有户口本,更没有身份证。 屋门从外面上着锁。王晓华从门缝里看到,外面的晾衣绳上搭着一条与自己身上一样的跨带小短裤,一件带补丁的小上衣。看来就是这具小身体的了,一准是落水湿了,搭在上面晾晒来着。 堂屋里有个锅台,但没有锅,上面搭着几块木板,木板上放着箩筐镰刀麻绳什么的。箩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西里间屋里也空荡荡的,一条土炕上放着几个瓦罐,里面什么也没有,不见一粒粮食,更别说襂子、小米什么的了! 这家人吃什么呢? 抱自己来的那个男人,是这具小身体的什么人? 家里乱成这样,难道没有女人收拾? 一连串的“?”挂在脑海里,王晓华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章 前世记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大概是溺水的原因,身体仍然十分疲倦。王晓华又躺回东屋小炕上,等着有人来开门。 这一静下来不要紧,忽然感到头上痒的难受,并且还有爬动的感觉。 王晓华双手抱头抓了抓,抖了抖头发,竟然从里面掉出一个黑芝麻粒儿大小的小虫子,而且还会爬。 虱子! 王晓华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对虱子她不陌生,小时候生过,头发里身上都有。记得母亲经常用热水给自己洗头,用滚开的水烫衣服。没想到刚一重生过来就见到了,这让王晓华大感意外。 没办法,什么样的条件也得接收!谁让自己是个重生者呢?而且还重生到一个傻子身上,一开始肯定要吃一番苦头不是。 这么一想,王晓华心里坦然了,抓着痒痒在炕上恢复体力。 天完全黑上来以后,屋门开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堂屋里有了亮光。端着煤油灯进来的,依然是中午把自己抱回家来的那个瘸腿中年男人。 “起来吃饭!” 中年瘸腿男人把灯放在窗台上,在大炕上放上一张小吃饭桌,没好气地对王晓华喊道。 “吃饭?” 王晓华纳闷:难道这是个闲院儿,饭是在别处做的? 王晓华爬起来,见小饭桌上摆着一碗玉米面粥,一个白面馒头,一小碗儿炒豆角。——饭食不赖! 不知道这具小身体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重生在什么年代,更不知这具小身体与这个中年瘸腿男人是什么关系。王晓华只好继续装哑装傻,瞪着惊恐的眼睛望了望中年瘸男人,又望望桌子上的饭菜。 “吃吧,吃了再接着睡。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侍候起你来了!”中年瘸男人恶狠狠地说。 此时一无所知,不是斗气的时候。王晓华赶紧靠近小饭桌,把那一碗玉米面粥喝了。 一来肚子有些空,二来中午那个大夫的话还记得:晚上喝碗流食,明天就完全好了! 见王晓华撂下饭碗,中年瘸男人问也没问,把干粮和炒菜收到一边,撤下了小饭桌。拿过烟笸箩抽起旱烟来,屋里立时弥漫起一股呛人的烟草味儿。 “回来了,二耕。” 庭院里响起一个老女人的声音。话随人到,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来到屋里,身后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三婶儿,过来啦!”中年瘸腿男人嘴里叼着烟袋嘴儿,从大炕沿上站起来应道。 一老一少坐在了小炕炕沿上,小姑娘直拿眼睛瞅炕里坐着的王晓华。 王晓华忽然眼前一亮:这个小姑娘很面熟,好像自己前世一块儿玩儿大的小伙伴儿王秀春。 由小姑娘又联想起了老太太:这个老太太是王秀春的奶奶,家里是富农成分,老伴儿王占林在土改运动中被斗身亡。 她本人姓李,人称王李氏,也在四清运动中倒在批斗大会上,从此一病不起,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前世的王秀春与自己同岁,看她的年龄,自己重生到了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末期。 可这具小身体和这个中年瘸腿男人,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王李氏扭头望了望王晓华,对中年瘸腿男人说:“下午就来过,门锁着,屋里没动静,晚饭又没见她去食堂吃,怪不放心的。我过来看看有事没有?” “没事。这不,喝了一碗粥。傻人命硬,死不了。”中年瘸腿男人没好气地说。 “别这样说,好歹是条性命儿。这孩子也真够大命的,光捞就捞了多半个小时,愣控过来了。”老太太说着摸了摸王晓华的额头:“一点儿也不热,这孩子体格真壮。” “真不如死了好。”中年瘸腿男人磕了磕烟袋锅,又装上一烟锅旱烟,点燃了,抽了两口说:“傻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九岁了不识一个数,养着这个有什么用?” “咳!”王李氏叹了口气:“跟着她娘投奔了来,就是这家里的人了。她娘是为这个家生孩子没的,看在她娘的份上,把她拉大,然后给她找个婆家,也算对得住她娘了。” 瘸腿男人:“大了还不知找到找不到婆家哩?” “小女孩儿,好找。找个年龄大的,家里穷的。有寻不上媳妇的不嫌。你赶老了,也有个端茶送水的人。” “咳,难以说。我先受累是真。” “现在吃食堂,不个人做饭,好得多。我成分不好,要是好,来回吃饭领着她也不费劲儿。因为这个成分,我不敢,怕你受连累。” “三婶儿,别说了,我听你的。她娘带着她投奔了我,我怎么样也不能推给别人。我也想过了,养着她吧,反正吃队上的,我白搭点儿工夫,来回领领她。” “那好,你歇着。你顾不过来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儿,小小不严地帮帮你,我想还行。” 王李氏说完,理也没理炕上的王晓华,领着王秀春走了。 从二人的对话中,王晓华知道了这具小身体不但是个傻子,还是一个拖油瓶。她的生母带着她嫁过来以后,生孩子难产死了。这个瘸腿中年男人是她的继父。 怎么对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王晓华赶紧搜索了一下自己前世的记忆。 哇嗬,想起来了,少儿时确实有过一个一闪而过的小傻妮儿,也有过一个男性瘸子。 这个男性瘸子在前世与王晓华是一个生产小队,姓王,名叫长耕,由于兄弟间排行第二,腿又瘸,人们送外号二瘸子。 二瘸子人性差的不要不要滴。好逸恶劳不说,还光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据说,他的腿就是在年轻时偷东西被人发现,让人们给打折的。 四十岁上,连哄带骗,把邻村的一个脑子有毛病的小寡妇弄家来成了亲。那小寡妇带来一个七、八岁的傻女儿,傻得话都说不清。具体名字忘了,只知道人们叫她傻梅。 傻梅的母亲嫁过来一年多,难产死了。随后不久,傻梅也掉到坑塘里淹死了。 有传言说是二瘸子嫌拖累把她扔水里的。不过没人站出来指证,傻梅又没有一个亲人,扒个坑埋了也就算了 第四章 恶魔继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还传闻说挨饿的时候二瘸子偷挖刚死之人的坟墓,把尸体上的肉都剔下来煮了吃了。也是由于没证据,才没受到制裁。 二瘸子死于三年困难时期,不是饿死的,而是因为强(奸)了一个年轻媳妇。那媳妇想不开上吊自尽了。第二天人们发现他也死在村南葫芦沟里。浑身溃脓,是被打死的。凶手始终也没有找出来,后来便不了了之。 由于他死的早,又不住在一条胡同里,王晓华与他接触的很少,所以一时没有想起来。 悲催的是,却让自己重生在了这个了解不多的傻梅身上,成了一个无赖的继女。 想到这里,王晓华又把崔判官祖宗八代问候了一个遍:让我重生到谁的身上不可,为什么偏偏重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这岂不是小傻子身边睡着一头恶狼!!! 果然,王晓华的担心应验了: 二瘸子送走了王李氏祖孙,闩好大门、屋门,灯影里把自己脱了个净光,四仰八叉地躺好以后,才用手搧灭了窗台上的煤油灯。 “也太放肆了吧,你面对的可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就算傻,也不可以这样一丝不挂地(裸)睡吧!” 王晓华腹排着,赶紧把头扭向里面。 然而她却睡不着,脑海里想的全是前世自己的家人。 前世里,她的家里有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算上她,一共七口人。 通过他们的对话,再看王秀春的年龄,还有晚饭喝的那碗粘稠的玉米面粥、拿来的白面馒头,王晓华分析,自己重生到一九五八年夏天无疑了。 因为历史上是这一年吃的食堂,并且管饱管够,饭食也很好。到了五九年春天,就是大饥荒年代了,根本没有玉米面粥和白面馒头。 一九五八年是大跃进的年代,也是历史上最折腾的岁月的开始。这时自己的家人都还健在,正好在以后的吃食堂挨饿、三年困难时期,用自己几世为人的经验,帮助家人度过难关。 因为在那最折腾的年代,她的家里失去了父亲、哥哥、姐姐三个顶梁柱的生命。 哥哥王贵强最先,是在一九五九年吃食堂时期,由于营养不良得浮肿病死的; 父亲王长锁在六一年挖灌溉渠时砸死的; 姐姐王晓玲在文(革)期间,与男朋友约会被抓后游街示众,不堪屈辱跳坑塘死了,她男朋友被绳之以法死在了审讯室里。 母亲马惠恩一个人拉着她和弟弟王贵勇、妹妹王晓叶过,日子比黄连还苦不说,还多次被大伯逼嫁。每次夜晚醒来,她都能听到母亲压抑的低泣。 她之所以要重生到自己的少儿时代,就是为了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王晓华这里正浮想联翩,忽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在她的小身体上到处乱摸。 王晓华一激灵赶紧坐起,把后背紧紧贴到东山墙上,愤怒地瞪着面前这只粗糙的大手。 “妈、的,躲什么躲!” 二瘸子爬起来,像老鹰抓小鸡儿一样,拽着王晓华——不对,此时应该叫傻梅了。叫傻梅也不对,因为身体是傻梅的,灵魂却是王晓华的,那就合二而一,去傻留梅,叫王晓华-梅吧! 二瘸子拽着王晓华-梅的胳膊,把她拉到怀里,恶狠狠地说:“死不了就侍候老子,老子不能白养活着你!”并把她摁倒在身子底下。 王晓华-梅几世为人,如何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 “畜生!祸害八、九岁的女孩子,你也算个人?”王晓华-梅心里狠狠地骂着,用嘴狠狠咬住了二瘸子的胳膊。 已是黑夜,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弱小的王晓华-梅手无寸铁,再没有别的自救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地咬了。 王晓华-梅拼了全力来咬,把吃奶的力气也用上了。 “啊!妈、的,你咬我!” 二瘸子吃疼不过爬了起来,用另一只手狠狠搧了王晓华-梅一巴掌。不过,身子却挪开了王晓华-梅。 王晓华-梅获得自由,赶紧从炕上出溜下来,光着脚丫顺着炕沿往屋外跑。开开屋门,又向大门口跑去。 跑出去,离开这个恶魔的家!王晓华-梅边跑边想。 然而,就在抽开大门门闩的时候,二瘸子光着身子赶到了,抱起她又往回走。 王晓华-梅一看跑不掉了,再顾不得装傻装呆,扯着嗓子招呼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同时在二瘸子的怀里又踢又打又抓。 这时还亏了她傻没人给她剪指甲,长长的指甲扎进皮肤,一拉五道血印子。没几下,二瘸子的脸上就开了花。 二瘸子忍着疼,把她挟在一只胳膊里,一只手攥住她的两只小手儿,继续往屋里走。 王晓华-梅见呼救立时来不了人,到屋里惨剧就可能发生,心一急,两只小手一用力,将二瘸子的一根手指放进嘴里,狠狠一咬,一股血腥流了出来。 “妈、的,把我手指头咬断了!” 二瘸子抽了抽手指没抽出来,“啪!”把王晓华-梅扔在了地上,一只臭脚踩在王晓华-梅的脸上。 颚骨被踩的生疼,王晓华-梅再也用不上力,二瘸子的手指被抽了出来。又像老鹰抓小鸡儿一样,把王晓华-梅提溜起来。 “二耕,怎么啦?”王李氏闻声赶了过来。 “二耕,大黑下的打孩子干什么?”是男人的声音。 “嗬,还光条着呢!” “嘻嘻嘻……” “哈哈哈……” 一伙子男人嬉笑着走了进来。 二瘸子闻听,才知道自己一丝未挂,“啪”一下子把王晓华-梅扔到一边,跑屋里顾身子去了。 “咳,黑灯瞎火的,跟孩子一样干什么?”王李氏说着,抱起了趴在地上的王晓华-梅。 王晓华-梅抱着王李氏的脖子,瑟瑟发抖。 “看把孩子吓的。浑身抖得厉害。”王李氏用手给王晓华-梅擦了一把鼻涕眼泪,不无心疼。 “怎么啦?好好地打孩子干什么?她今天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难道你不知道?” 二瘸子穿好衣服出来后,一个中年男人口气严肃地问。 第五章 梳头、洗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她不听话,叫她睡觉就是不睡。我打了她一巴掌,这不,就给闹起来了。”二瘸子满嘴跑起舌头:“你们看,我的脸都给抓破了。这个死柯杈子,真不如死了好!” “你的脸是她抓的?” “不是她还有谁?我往屋里抱她时抓的。” “奇了怪了,她一个傻子,也知道用指甲抓人?” “光抓呀,还下口咬呢。你们看,手指头,胸膛上,都是她咬的。” 二瘸子唯恐自己的“委屈”别人不知道,把手指头和胸膛上的伤口指给人们看。 “咬的好呀!这说明她开窍了,知道反抗了。” 王晓华-梅抬泪眼望了望说话的人,原来是生产队长王贵兰,人送外号瞎兰子。因为他只有一只眼,特征明显,又当了二十多年生产队小队长,王晓华-梅对他印象很深。 “妈、的,老子非治过她这劲儿来不可。傻x妮子,还反了她了!”二瘸子说着,两手掐着王晓华-梅的小胳肢窝,就要强行抱过去。 王晓华-梅紧紧搂着王李氏的脖子,就是不松手。把王李氏拽了个大趔趄。 “你别拽了,再拽我这脖子就断了。”王李氏痛苦地嚷道。 二瘸子松了手。 王晓华-梅浑身抖作一团,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看今晚上你是抱不走了。就让她跟着三奶奶睡吧。明天再说。能跟着你,尽量跟着你。不行的话,队上安排。”队长王贵兰说着,又问王李氏:“三奶奶,你家睡的开吗?” 王李氏:“睡得开。一个孩子,能占多大地儿。让她跟三个孙女挤一晚上。只是我成分不好,别再连累别人。” 队长:“没事。有人问就说我安排的。” 王李氏放下王晓华-梅,牵着她的小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家走去。 王李氏家住房并不宽绰,一处小四合院住着三房儿子儿媳。大儿子一家住北屋西里间屋,二儿子一家住西厢房,三儿子一家住东厢房。 三房儿媳给她生了五个孙子,五个孙女儿。三个大孙女都在北房东里间屋里给奶奶作伴儿。 东里间屋里垒着一大一小两条土炕,有一个与王李氏通脚,有两个睡在小炕上。王晓华-梅被安排在王李氏的里边,头挨头,脚头里是王晓华-梅的少儿伙伴儿王秀春。 没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她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傻子;她也没说,知道说了也没用,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傻子说的话。何况刚刚重生,也不可表现的太突兀不是。 一是身体虚弱,再就是逃离了恶魔心里踏实了,王晓华-梅一觉睡到天明。 生产队上的钟声响过三遍以后,王李氏的儿子、儿媳都去出工了。 王李氏把三个孙女喊起来,让她们都回自己父母的屋里,照顾小(弟)弟小妹妹去了。 王晓华-梅也跟着爬起来下了炕。王李氏递给她一把梳子,关切地说:“自己学着梳梳头,梅!”并把一个方框镜子支在炕沿上。 无意间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背带裤被恶魔继父扯坏了,已经盖不住羞。臊的她赶紧又爬到炕上,用被单盖住身子。 “脱下来吧,奶奶给你缝缝。” 王晓华-梅的这一举动没躲过王李氏的眼睛,脸上爬上一抹欣喜:凭着这个动作,凭着昨天晚上她喊“救命”和抱着自己瑟瑟发抖不松手来看,这孩子已经开窍了。 短裤从中间被撕开,没补丁的地方被扯的四分五裂,必须打补丁才能缝住,要缝好不是三针五针就能办到的。 王李氏摇摇头,到西里间屋里找了条王秀春的四角短裤,给王晓华-梅穿上。短裤是上裤腰的,又肥又宽的裤腰能达到胳肢窝里,王李氏又找来一条布袋子给她扎住。 “奶奶,你给她扎腰带,她不会解,有手儿的时候还不全装在裤子里?”跟进来的王秀春笑道。 “也是的。”王李氏脸上爬上一抹愁云:“梅,你学着解解腰带,学会了你才能穿这样的裤子。” 王晓华-梅很麻利地解开了。 这是生活常识,她必须表现出力所能及。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女孩儿,是无法摆脱恶魔的手掌的。 “那你再扎上。”王李氏高兴地说。 王晓华-梅又麻利地扎上腰,还系了个活结。 “她开窍了!”王李氏高兴地对王秀春说:“你看她扎的多好!” “看着她这会儿不傻,奶奶,我给她梳梳头。”王秀春也高兴起来。 王李氏:“你轻着点儿,她头发都絮成了毡,不好梳。” 王秀春:“奶奶,我会的。” 可哪里梳得开!梳子插在头发里,根本走不动,还扯得头皮生疼。 “我自己。”王晓-梅想起头发里的虱子,怕被王秀春看到,便要过梳子,自己一点儿点儿梳理。 然而,她也梳不开。正想王李氏说的那样:头发都成了一个一个的毡疙瘩。 “奶奶,剪了!”王晓华-梅拽着一个头发疙瘩说。 “也只能这样了。”在一旁观看的王李氏说着,拿起剪刀给她剪了下来。 “老天爷,这孩子得多刺痒呀!”王李氏把剪下的头发举到王秀春面前:“你看,头发里光虮子,还不知有多少虱子哩。你快拿个豁子碗盛头发,一会儿烧喽。” 王晓华-梅脸上火辣火辣的,觉得很对不起王李氏一家人:人家好心收留自己过夜,别再把一家人传上虱子。 费了一早晨的时间,剪了多半碗头发疙瘩,终于疏通了,并剪成了一个与王秀春一样的齐耳短发。虽然参差不齐,有的地方还露着头皮,但比先时的老鸹窝强多了。 王李氏又用篦子给她篦了一遍,把露在外面的虮子捋了捋,说道:“这样就看不出来了。以后每天梳理,就不会絮住了。剪短的地方很快会长起来,几天就看不出来啦。多用篦子刮刮里头的虱子,还少挨些咬。” 又让王秀春把豁子碗里的头发烧掉,自己则打来半盆清水给王晓华-梅洗脸。搓了半天,一盆清水洗成了黑色,才把脸上的嘎巴、脖子、手背上的皴洗掉。 第六章 在食堂吃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看这指甲长滴,我给你剪剪。”王李氏说着又拿起了剪刀。 王晓华-梅赶紧把手藏到背后。 这指甲她是不能剪的,虽然很长,里面也灌满泥垢,但却是她唯一的武器。昨天晚上要不是这手指甲,二瘸子也不会那么快就放下她。 “不愿意剪?那就以后再说!”王李氏看出她的意思,也不勉强,又把剪刀放了回去。 “这一梳头洗脸,还真看不出傻来了。”王秀春烧完头发回来说。 “以后你们要给她玩儿。” “嗯,奶奶,她以后长住咱家吗?” “不,就这一晚上。” “我还以为你把她要过来了呢?” “咱家不能。再说,她有继父,别人怎好要。” “她继父不喜她。人们说,保不住就是他继父把她扔水里的。” 王李氏瞪了王秀春一眼:“没见影子的事,不要胡乱说。” 西里间屋里有小孩子的哭声,王秀春赶紧跑了过去。 干活的人们回来以后,各自打理起自己屋里的小孩子,洗了手脸,领着抱着的,一块儿向生产队的食堂走去。 食堂在生产队部里。大门口的门框上一边贴着“食堂如我家”,一边贴着“生活集体化”。横批是:十一队食堂。 这里是土改时没收的地主王占园的宅子,三间大瓦房挎着两个耳屋,东厢房是厨房,西厢房里放着桌子板凳,是社员们吃饭的地方。 北房西里间屋是办公室,堂屋和东里间屋之间拆了断间墙,是个大通屋,里面也放着桌子板凳,是社员们开会的地方,也用来吃饭。 一百多号人呢,都来齐了有的还找不到座位。 西厢房和北屋通间里都贴着大红标语,最醒目的是“吃饭不花钱,努力搞生产”“人民公社好,人人吃得饱”,北房屋的门框上贴着“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的对联。 西厢房和北屋通间里都放着一大水桶玉米面粥,一笼屉白面馒头、一盆凉拌菜。一张桌子上放着碗、筷、盘子。有专人给大家盛饭、盛菜,分馒头。 人们都排着队等候着,盛过一轮儿以后,谁不够就自己去盛,想吃多少吃多少。只要不耽误出工,吃多长时间也没人管。 不过甭担心吃不上,伙房里做的有富余,人吃完了剩下的喂猪,干粮则留在下顿吃。 王晓华-梅他们来到时,人们已经排好队领饭了。一共三个领饭口:西厢房、北屋通间和伙房。排队的人基本差不多,他们排在了西厢房的队尾。 王晓华-梅扫了一眼排队的人们,大多数都有印象,很多人都能回忆起二十多年以后的相貌。有一部分回忆不起来,便是在三年困难时期饿死的。不过,这时的人们面色都很红润,精神很好。 不知是王晓华-梅的改变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还是昨天晚上的事大家都听说了,都纷纷朝她望来。 “嗬,变样儿了!” “还别说,这一梳头洗脸,还真显俊巴了!” “看着也不怎么傻了!” “傻就是傻,打扮打扮还能变灵透?” “我是说看上去!” “也许调教少,调教调教可能还好些!” “谁调教?一个亲人也没有,二瘸子那个德行,还会调教孩子!” “哼,他不怎么样孩子就是万幸了!” “嘻嘻嘻……” “哈哈哈……” 人们的议论王晓华-梅并不震惊。因为这具小身体傻,人们才这样面肆无忌惮地当面议论。她也不想表现的太突兀,仍然用傻傻的大眼睛望着人们,一言不发。 循序渐进,给人们一个接受的过程,免得人们说自己妖异。 其实她不知道,就是她不伪装,望出去的眼神也是直直的。占据了人家的身体,要想改变人家的表情,也得有个过程不是。 让王晓华-梅激动的是:她看到了自己——前世的王晓华。 王晓华今年九岁,与王晓华-梅重生的这具小身体个头差不多高。 王晓华是跟着父亲、哥哥、姐姐、弟弟一块儿来的。小妹妹王晓叶还小,才一周岁多不到两周岁,被父亲抱着来的。 他们的身后,是爷爷王廷烁、奶奶王张氏、小叔王长柱、小姑王金霞。再后边是伯父一家。由于排队的人数差不多,三个家庭分别排到了三个长队后面。 母亲怎么买来呢? 王晓华-梅不由心中纳闷。 饭打的很快,没多大功夫,就轮到王晓华-梅了。让王晓华-梅没想到的是:给人们分饭的正是母亲马惠恩。 母亲面前有一张大案板,上面摆放着很多盛好的玉米面粥和一摞花色不同的盘子,盘子旁边有半笸箩白面馒头。 挨到谁了,就端一碗案板上的粥,再拿一个空盘子盛馒头。馒头随便拿,吃几个拿一个。 王晓华-梅冲母亲马惠恩笑笑(其实在马惠恩看来,这纯粹是一种傻笑),端了一碗粥,拿了一个馒头放到盘子里,和王秀春一起,坐在了西厢房里的桌子上。 王李氏还要照顾小孙子孙女,和三个儿媳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小华,快过来,这里有座儿。” 王秀春眼尖,见王晓华端着饭碗找地儿,忙打招呼。 王晓华坐在了王晓华-梅的一侧,两个人几乎身子挨着身子。 在大食堂里吃第一顿饭,就与前世的自己坐在了一起,王晓华-梅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你们两个怎么坐到一块儿了?”王晓华看了看王晓华-梅,脸上流露出不屑的表情,撇着嘴问王秀春。 王晓华-梅心里“咯噔”了一下,忙底下头喝粥。 “昨天晚上她继父打她了,半宿里,我奶奶把她领我家去了。是在我家里睡的。”王秀春解释道。 “半宿里干什么打孩子?” “谁知道?” “你给她梳的头?” “我梳了一点儿,她嫌疼,把梳子要过去自己梳的。梳不动的就让我奶奶用剪子剪,就变成这样了。” “这样也比原先好看。”王晓华说着,又望向王晓华-梅,脸上的表情和软了很多:“傻梅,以后你后爹再打你,就给我说,我和秀春我们几个同学骂他去。”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看来是个好兆头! 王晓华-梅心里感动着,冲王晓华点了点头。 第七章 母亲马惠恩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秀春:“小华,你别再喊她傻梅了,我奶奶说她开窍了。你没见她刚才点头呀,要搁过去,早‘嘿嘿’地傻笑了。” “那叫她什么呀?” “就叫小梅。” “她姓什么呀?” “不知道。可能得跟着他后爹姓王吧!” “才不叫她姓她后爹的姓呢?姓咱的姓,怎么样?” “行,跟着咱姓王,叫她王小梅。” “嗯,这样叫着还好听!” “你小声儿点儿,他就在外面吃饭哩。” 王晓华-梅顺着王秀春的目光望过去,二瘸子果然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吃饭,脸上的抓痕结着红红的血痂。 “这是小梅抓的?”王晓华问道。 王秀春:“听说是。” 王晓华:“活该!叫他半夜打孩子!要是他自己的,一准舍不得。”又对王晓华-梅说:“记住了吧?他再打你,就给我说。” 王晓华-梅望着她充满正气的样子,不由觉得很好笑。 谢天谢地!整个吃饭过程,王秀春并没有提到虱子,这让王晓华-梅心情大好。虽然是前世的自己,毕竟已经是两个个体,她不愿在她面前丢丑。这一顿饭,她吃的很开心,也吃的很饱。 吃饭的时候,队长就把工派了。吃完饭以后,出工的出工,上学的上学,小孩子则被自己的爷爷奶奶抱回了家。生产队部里一下冷清下来。 王晓华-梅没地方去,就在桌子边上怔怔地坐着,看着留在食堂里的妇女们收拾碗筷。见没人搭理自己,王晓华-梅感到很无奈。 母亲马惠恩就在眼前,但王晓华-梅不敢贸然相认。为了引起马惠恩的注意,她跑过去跟在马惠恩屁股后面,马惠恩去哪里,她跟到哪里。 伙房里垒着两个大灶台,前面各安着一个超大铁锅,上面摞着七、八屉蒸笼,很是壮观。 后面各安着一个七印锅,又叫后锅,是用来烧热水的。前面饭熟了,后面水也开了,社员们可以用自己家里的暖瓶随便打,拿回家去喝热水。 这个时期暖瓶都是竹编皮,也很少,多数户里都是用瓷壶(茶壶)打回去喝凉白开。有怕凉的,就做个棉套套在瓷壶上保温。 如果家里没老人孩子,就不打,直接喝水缸里的凉水了——这是王晓华-梅前世的记忆。 “这孩子对你有缘法。”庞大省择着菜对马惠恩说:“一上午,光在你屁股后面跟着了。” 马惠恩:“没孩子给她玩儿,可不就跟着大人呗!” 庞大省:“这一被淹,倒不像过去那样傻笑了。” “妮儿,喊我婶儿婶儿。”马惠恩对蹲在身旁的王晓华-梅说。 昨天中午王晓华-梅喊的那声“娘”,下午人们给她开玩笑,说错喊什么都可以,唯独爹娘是不能随便喊的。一醒过来就喊“娘”,说明这孩子与她有缘分,逗她说让她认了干闺女。 “平时逗她,见长头发的也是喊娘,你们起什么哄?”马惠恩反驳。 “平时是平时,昨天可是淹死后又返过来的。你见过死了后返过来立马就说话的?”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与你有缘法呀!” “…………” 马惠恩人老实,说不过大伙儿,今天便想教会了她,纠正过来。 王晓华-梅心中暗想:你本来就是我的娘亲,不喊娘让我喊什么?于是,又脆生生地喊了声“娘”! “喊婶儿婶儿!我是你婶儿婶儿,不能喊娘。” “娘!娘!娘!”这一回一连喊了三个“娘”。 “怎么光喊娘!我说了,我不是你娘,你叫我婶儿婶儿。”马惠恩有些着急起来。 “可能是喊娘好发音。”庞大省息事宁人地说。 “那你喊她伯母,英伯母。”马惠恩指着庞大省对王晓华-梅说。 “英伯母。”王晓华-梅一字一顿地喊,就像小孩子学说话一样。 马惠恩脸上一喜:“这不会喊呀!”又指着擀面的年轻妇女说:“那你再喊她婶儿婶儿,峰婶儿婶儿。” “峰婶儿婶儿。”王晓华-梅又一字一顿地喊道。 “看,喊的多好!”马惠恩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那你再喊我:锁婶儿婶儿。” “娘!” 人们哄笑起来。 “看来认定你是她娘了。” “认了吧,当个干闺女儿。好在现在吃食堂,嚼用不着自己,名分上的事。” “孩子一个亲人也没有,怪可怜的。” “可她有继父,要认也得经过他同意,我不言声儿认了算哪门子。” “也是的,要认还真得经他同意才对。” “他那人,尽量少给他打交道。 “…………” 中午吃的茄子打卤面。卤儿里还有肉丁,香喷喷的,味道很不错。 大铁锅里烧开多半锅水,一次下半笸箩生面条。煮熟后捞到一个盛着凉水的大盆里,一碗一碗盛出来,浇上打好的菜卤儿,摆放到一个超大案板上,谁来了端着就走,倒也很快捷。 王晓华-梅近水楼台先得月,排队排了个第一。她端着面碗坐在西厢房正冲门口的显要位置,希望小朋友们坐过来。当然,最好是王晓华和王秀春她们。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人们都端着碗路过,没一个小朋友坐下。尤其是王秀春,明明她的桌子上有座位,王秀春却端着面碗去别的桌子上挤。 王晓华-梅这一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儿。 此时是农历七月下旬,中午天气还很炎热,社员们要等到三点以后才下地干活。吃罢午饭以后,都要回家歇息。 经过一上午的观察,王晓华-梅发现,生产队部只有办公室有一张单人床,上面有被褥,看来有人在这里值班睡觉。而厨师和帮工们,也都得回家午休,队部里再无他人。 一大晌午,自己总不能光在饭厅里坐着吧! 王晓华-梅随着人们走出来,却不知道去哪里。 二瘸子的家她是不想回,也不能回了! 王李氏家也不能去。昨天晚上收留了一夜,就已经给人家添麻烦了,何况自己还顶着一脑袋虱子,再去就给人送膈应了!万一传染给人家,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不知不觉来到了前世自己的家门口——确切地说是老家大门口,她前世的家现在还没盖。 第八章 被欺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大门开着,已经有人吃饱饭回来了。 王晓华-梅不敢贸然进院,倚在大门洞里向里观望。 还是印象中的小四合院,正房三间土坯房挎着两个耳屋,有东、西厢房,南棚子东边一棵脆枣树,前世里没少吃树上的枣。 爷爷王廷烁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凭着前世的记忆与今天的观察,大儿子王长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搬出另过了;二儿子就是父亲王长锁,现在应该一家就住在这里的东厢房里;三儿子王长柱还没结婚,住在西厢房;大女儿王翠淼已经出嫁,小女儿王翠霞还待字闺中,应该住在北屋西里间屋里。 父亲这边五个孩子,两间东厢房住不开。前世这个时候,应该是哥哥跟着小叔在西厢房里睡,姐姐和她跟着小姑在北屋西里间屋里睡,一条炕上睡三个人已经很挤了,重生过来的她再没有相认之前,无论如何不能去添乱。 一大晌午的,去哪里休息呢? “娘,你是不是喜欢她?” 身后忽然传来说话声。王晓华-梅跑到大门口一看,是母亲、奶奶和王晓华他们。 原来是王晓华带着弟弟妹妹,等着母亲刷完锅碗一块儿回来的。奶奶则是给别人说话落在了后面。 “她跟了我一上午,觉得怪可怜的。”母亲马惠恩的声音:“更奇怪的是她光喊我娘。起先我认为她只是不会喊别的。试了试她,结果婶儿婶儿伯母都会喊,唯独管我一个人叫娘。喊的我心里热乎乎的。” “热乎的也不能要她。”奶奶王张氏恶狠狠的声音:“一个傻子不说,还命硬,把爹娘早早地克死了。你们要是要她,就给我搬出去住,我家里不招丧门星!” 见奶奶把话说死了,王晓华-梅决定先不与奶奶照面。又没处里躲,便将小身子藏到门后,想等他们过去了再离开。 一行五人表情各异地走过去了,王晓华-梅正要出来,只听王张氏喊道:“二华,把大门闩上去!” 王晓华转回身,正好看到门后面的王晓华-梅,吃惊地小声说:“你怎么在这里?快走吧,让我奶奶知道了,又要骂我娘了。往后你也不要再来啦!” 王晓华-梅低着头子走出来,眼里浸满了泪花儿:被别人撵被别人拒绝,她觉得很正常,也容易接受。 眼下却是被前世的自己撵了出来,并声明以后不允许再来!这可是自己的家呀,我就是前世的你,如此对待,也忒绝情了吧! 王晓华-梅一口气跑到南坑沿儿上,抱着大柳树默默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觉得心里好受些了。抬泪眼望了望昨天重生的地方,那里的杂草都被踩倒了,想必是因为打捞这具小身体的结果。 回想起昨天的情景,忽然又觉得自己很是可笑:怪谁呢,现在自己顶的是傻梅的身体,又没对人说过,前世的自己又怎能知道? 王晓华-梅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自己一番。 “傻梅看我们洗澡哩!” 坑塘里传来一声喊叫,王晓华-梅向另一侧望去,原来有一伙儿小孩子在那里洗澡,打打闹闹的声音并不小。是自己刚才太专注了,所以没有发觉。 王晓华-梅赶紧转身往回走。 然而还是晚了,小孩子们爬上坑沿儿,飞跑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都是八、九岁十来岁的小男孩儿,赤(裸)的身上挂满水珠儿,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王晓华-梅赶紧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们。 “你凭什么看我们洗澡?” 一个男孩儿上来推了她一把,把她推了个大趔趄。 “打她!” “打傻梅!” “让她趴下骑大马!” 别的孩子起着哄地嚷嚷起来。 先推她的那个男孩儿一手拽着她的胳膊,一手摁着她的脖子,呵斥道:“跪下,让我们每人骑会儿大马就放过你,要不然让你吃土!” 被一伙儿光腚孩子欺负,王晓华-梅又羞又恼。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脖子一梗,胳膊一扽,摆脱了小男孩儿的控制。 “嗬,你还敢反抗了怎么着?打你个傻妮子。”大概这具小身体没有反抗过,小男孩儿怒极,照着王晓华-梅的胸膛就是一拳。指着地怒喝:“跪下,让爷爷骑骑大马!” 王晓华-梅直直地站着,怒视着他,小手攥成了拳头。 “你还要打人怎么着?”男孩儿见自己的“命令”失效,不由恼羞成怒,狠狠踢了她一脚,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地上拉。 别的孩子见状,也都叫喊着上来帮忙,拽头发的,抻胳膊的,摁脊梁的,搬腿的…… 王晓华-梅一人难敌众手,被实仆仆地摁在地上。 王晓华-梅心想:完了,这一回被欺负到家了。 “你们都住手。” 就在一个小男孩要骑到背上的时候,忽然被另一个男孩儿拽到一边,厉声说道:“她一个傻子,昨天又刚被淹着,欺负她干什么?” 然后一手一个,把围着的孩子们都推到一边,拽起了趴在地上的王晓华-梅。 王晓华-梅抬眼一看,这个小男孩儿她没印象,吃饭的时候也没见过,估计是别的生产队上的。 “她是你家里的人啊?你管得着吗?”被拽的男孩儿不服气,气呼呼地说。 拽人的男孩儿:“你欺负傻子我就管!” 被拽的男孩儿:“你以前也骑过大马!” 拽人的男孩儿:“那时她还没淹着。你没见昨天在牛背上驮她,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被拽的男孩儿:“她是你媳妇呀?你这样关心她!” “哇!傻梅是梁子的媳妇!” “梁子护着媳妇来了!” 小男孩儿们一下哄嚷起来。叫“梁子”的男孩儿脸涨得通红,狠狠给了被拽的男孩儿一拳,嘴里骂道:“我日你娘!” 被拽的男孩儿也还口骂了一句,两个男孩儿扭打在一起。 别的男孩儿见了,也上去帮忙。战争一下转移到男孩子内部。 王晓华-梅被这一突发事件震惊了,又怕帮自己的那个男孩儿吃亏,怔怔地愣在那里,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梁子”的记忆。 望着圆鼓鼓的娃娃脸,忽然想起来了:“梁子”不就是十二队上的郑存梁嘛!前世里从小学到完小毕业,一直在一个班里学习,自己还曾经暗恋过他。 只因那世自己家里条件不好,他父亲又在县城工作,是十二队上有名的富裕户,也就一直没有表露心意。 这世自己重生了,家庭条件肯定好过前世。那,是成全前世的自己,还是这世自己要了他…… 第七章 母亲马惠恩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秀春:“小华,你别再喊她傻梅了,我奶奶说她开窍了。你没见她刚才点头呀,要搁过去,早‘嘿嘿’地傻笑了。” “那叫她什么呀?” “就叫小梅。” “她姓什么呀?” “不知道。可能得跟着他后爹姓王吧!” “才不叫她姓她后爹的姓呢?姓咱的姓,怎么样?” “行,跟着咱姓王,叫她王小梅。” “嗯,这样叫着还好听!” “你小声儿点儿,他就在外面吃饭哩。” 王晓华-梅顺着王秀春的目光望过去,二瘸子果然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吃饭,脸上的抓痕结着红红的血痂。 “这是小梅抓的?”王晓华问道。 王秀春:“听说是。” 王晓华:“活该!叫他半夜打孩子!要是他自己的,一准舍不得。”又对王晓华-梅说:“记住了吧?他再打你,就给我说。” 王晓华-梅望着她充满正气的样子,不由觉得很好笑。 谢天谢地!整个吃饭过程,王秀春并没有提到虱子,这让王晓华-梅心情大好。虽然是前世的自己,毕竟已经是两个个体,她不愿在她面前丢丑。这一顿饭,她吃的很开心,也吃的很饱。 吃饭的时候,队长就把工派了。吃完饭以后,出工的出工,上学的上学,小孩子则被自己的爷爷奶奶抱回了家。生产队部里一下冷清下来。 王晓华-梅没地方去,就在桌子边上怔怔地坐着,看着留在食堂里的妇女们收拾碗筷。见没人搭理自己,王晓华-梅感到很无奈。 母亲马惠恩就在眼前,但王晓华-梅不敢贸然相认。为了引起马惠恩的注意,她跑过去跟在马惠恩屁股后面,马惠恩去哪里,她跟到哪里。 伙房里垒着两个大灶台,前面各安着一个超大铁锅,上面摞着七、八屉蒸笼,很是壮观。 后面各安着一个七印锅,又叫后锅,是用来烧热水的。前面饭熟了,后面水也开了,社员们可以用自己家里的暖瓶随便打,拿回家去喝热水。 这个时期暖瓶都是竹编皮,也很少,多数户里都是用瓷壶(茶壶)打回去喝凉白开。有怕凉的,就做个棉套套在瓷壶上保温。 如果家里没老人孩子,就不打,直接喝水缸里的凉水了——这是王晓华-梅前世的记忆。 “这孩子对你有缘法。”庞大省择着菜对马惠恩说:“一上午,光在你屁股后面跟着了。” 马惠恩:“没孩子给她玩儿,可不就跟着大人呗!” 庞大省:“这一被淹,倒不像过去那样傻笑了。零↑九△小↓說△網” “妮儿,喊我婶儿婶儿。”马惠恩对蹲在身旁的王晓华-梅说。 昨天中午王晓华-梅喊的那声“娘”,下午人们给她开玩笑,说错喊什么都可以,唯独爹娘是不能随便喊的。一醒过来就喊“娘”,说明这孩子与她有缘分,逗她说让她认了干闺女。 “平时逗她,见长头发的也是喊娘,你们起什么哄?”马惠恩反驳。 “平时是平时,昨天可是淹死后又返过来的。你见过死了后返过来立马就说话的?”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与你有缘法呀!” “…………” 马惠恩人老实,说不过大伙儿,今天便想教会了她,纠正过来。 王晓华-梅心中暗想:你本来就是我的娘亲,不喊娘让我喊什么?于是,又脆生生地喊了声“娘”! “喊婶儿婶儿!我是你婶儿婶儿,不能喊娘。” “娘!娘!娘!”这一回一连喊了三个“娘”。 “怎么光喊娘!我说了,我不是你娘,你叫我婶儿婶儿。”马惠恩有些着急起来。 “可能是喊娘好发音。”庞大省息事宁人地说。 “那你喊她伯母,英伯母。”马惠恩指着庞大省对王晓华-梅说。 “英伯母。”王晓华-梅一字一顿地喊,就像小孩子学说话一样。 马惠恩脸上一喜:“这不会喊呀!”又指着擀面的年轻妇女说:“那你再喊她婶儿婶儿,峰婶儿婶儿。” “峰婶儿婶儿。”王晓华-梅又一字一顿地喊道。 “看,喊的多好!”马惠恩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那你再喊我:锁婶儿婶儿。” “娘!” 人们哄笑起来。 “看来认定你是她娘了。” “认了吧,当个干闺女儿。好在现在吃食堂,嚼用不着自己,名分上的事。” “孩子一个亲人也没有,怪可怜的。” “可她有继父,要认也得经过他同意,我不言声儿认了算哪门子。” “也是的,要认还真得经他同意才对。” “他那人,尽量少给他打交道。 “…………” 中午吃的茄子打卤面。卤儿里还有肉丁,香喷喷的,味道很不错。 大铁锅里烧开多半锅水,一次下半笸箩生面条。煮熟后捞到一个盛着凉水的大盆里,一碗一碗盛出来,浇上打好的菜卤儿,摆放到一个超大案板上,谁来了端着就走,倒也很快捷。 王晓华-梅近水楼台先得月,排队排了个第一。她端着面碗坐在西厢房正冲门口的显要位置,希望小朋友们坐过来。当然,最好是王晓华和王秀春她们。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人们都端着碗路过,没一个小朋友坐下。尤其是王秀春,明明她的桌子上有座位,王秀春却端着面碗去别的桌子上挤。 王晓华-梅这一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儿。 此时是农历七月下旬,中午天气还很炎热,社员们要等到三点以后才下地干活。吃罢午饭以后,都要回家歇息。 经过一上午的观察,王晓华-梅发现,生产队部只有办公室有一张单人床,上面有被褥,看来有人在这里值班睡觉。而厨师和帮工们,也都得回家午休,队部里再无他人。 一大晌午,自己总不能光在饭厅里坐着吧! 王晓华-梅随着人们走出来,却不知道去哪里。 二瘸子的家她是不想回,也不能回了! 王李氏家也不能去。昨天晚上收留了一夜,就已经给人家添麻烦了,何况自己还顶着一脑袋虱子,再去就给人送膈应了!万一传染给人家,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不知不觉来到了前世自己的家门口——确切地说是老家大门口,她前世的家现在还没盖。 第九章 篦虱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不睡觉偷跑出来洗澡,还打群架!” 王晓华-梅正无耻地想心事,一声怒喝把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冲冲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红荆条。 滚在一起的男孩子们一见,打人的和被打的立马都作鸟兽散,跑到坑塘边上找衣服去了。男子也追了过去。 王晓华-梅忙离开,向队部走去。 队部里却关了门,并从里面上了门闩。大门框上虽然写着“食堂如我家”,“生活集体化”,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家,这具小身体又是个傻子,她没有资格敲门。 去哪里呢? 王李氏家是不能去了。三房儿媳妇与婆婆住在一个院儿里,老少十几口人。住的紧倒是小事,主要是她家是富农,很快就会挨批斗,别再因为自己给人家增加“罪恶”。 不过,那家人也在疏远着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 在房阴凉儿里坐一中午? 凭着这具小身体的形象,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此刻占据她的是一个重生的清醒的灵魂,虽然还在装傻,这败坏形象的事也尽量少做或者不做。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人们说到了碾棚。大意是有个小脚老太太在摊碾子的时候崴了脚,差点儿被拉碾子的毛驴踩着。下工后对队长说,再也不去碾棚干活了。 王晓华-梅对碾子印象很深,小时候没有机器加工,吃的米面都是人工用碾子解决。她可没少与母亲、弟弟、妹妹们一块儿推碾子。 十一队的碾棚就在队部道南的西南角上,离的很近。中午肯定没有人,又有房子遮阴,何不去那里待一中午! 碾棚里外两间。碾子在里间屋,碾棍上拴着牲口套,碾道的四周有很多驴粪蛋子。 外间是个筒子间,没有门,是用来放粮食和罗面的地方。靠东山墙放着两根旧檩条,上面很光滑,看来是干活的人在上面坐着休息磨的。 碾棚里到处是面尘,散发着一股臊臭味儿。不过这里比坑沿儿上强多了。王晓华-梅用手抹了抹檩条上的面尘,躺在上面休息。 一静下来,头又痒的难受。 生虱子是不讲卫生的结果。前世小时候不知道洗头,脑袋上虱子不断。后来大了,知道干净了,经常洗头,虱子也没了踪影。 这具小身体傻成这样,还不知洗过头没洗过头呢?何不到坑塘边上洗洗,也好缓解这难耐的刺痒。 听了听坑塘那边已没动静,王晓华-梅走出碾棚,来到坑塘边上。 此时大人们正午休,孩子们来也是在吃过午饭后偷着来的。只要撵了走,就不会再来。 王晓华-梅知道这个规律,找了一处水浅的地方,踏踏实实洗起头来。 不知多长时间没洗过了,浸透一搓,头发黏糊糊地成了一坨。抓开了,一搓,又恢复了原样儿。 像这样洗多会儿也洗不干净,去哪里找肥皂呢? 王晓华-梅忽然想到了坑泥。这里的土壤都是弱碱性,把坑泥抹在头发上,既能闷死虱子,还能起到去污的作用! 王晓华-梅想到做到,抹了一头稀坑泥,晾晒了一会儿,然后到水中冲洗干净。 还别说,头发滑溜了不少,刺痒也减轻了很多。 往回走的时候,见坑沿儿上有堆垃圾,纸屑布条刮得到处都是。如果有谁家扔出来个破梳子破篦子就好了,正好用来梳梳水湿的头发。 王晓华-梅走过去,用树枝挑了挑—— 哇哈!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想瞌睡就有枕头出现! 在垃圾堆里,赫然翻找出一个破篦子。虽然篦齿折了一多半,仅有两、三公分的连接处。 这些就足够了! 王晓华-梅如获至宝,跑到水边洗洗干净,拿着回到碾棚,一下一下地篦起头发里的虱子来。 可能是刚才被坑泥呛的晕头转向,虱子很好往下篦,不一会儿,地上就散落了一小层。而且虱子只会动,不会爬,里面还有很多白色的虮子。 哇哈!这样好消灭呀! 王晓华-梅信心满满,篦了足有一个钟头。直到队上的钟声响了,才用手收起篦下来的虱子、虮子,扔到附近的一个厕所里。 厕所是露天的,里面用砖砌着一个方形便池。由于下雨的缘故,便池里面很稀,有很多蛆在里面涌动。把虱子和虮子扔里面,是最好的消灭方式。 虱子能传播,只要爬到人身上就能生存,而且繁殖特别快。己不欲勿施于人,她不想把自己头上的虱子传播给别人,殃及无辜。 钟声敲过三遍,社员们下地以后,王晓华-梅知道食堂里也有人了。由于母亲马惠恩在那里做活儿,她又回到了队部。 “嗬,傻梅的头发顺溜了?谁给你洗的?”峰婶儿一眼看出王晓华-梅的变化,不无惊讶地说。 王晓华-梅笑笑,没做回答。刚刚重生一天,她觉得还不到显露自己的时候。好在峰婶儿正忙着,没有追问下去。 还是和上午一样,马惠恩做什么,她也做什么,像个小尾巴一样。反倒闹的马惠恩有些不自在起来。 一下午很快过去了。蚂蚱眼儿的时候,社员们收工回来了,食堂立时开饭。 天虽然还不是很黑,饭厅里还是点了两盏马灯,高高地挂在屋顶上,把饭厅照的很亮。 接受中午的教训,王晓华-梅端着饭碗找了个角落坐下。角落里放的是长板凳,两条并起来,上面能躺一个人。这让王晓华-梅心里一亮:她看到了晚上住的地方。 不过,随即又让她堵心起来:她看到了三个中午欺负她的小男孩儿,由于都跟着他们的父母,她想起了他们的名字和谁家的孩子。 那个拽着她胳膊非要让她趴下骑大马的,还是他们一大院里没出五服的王贵安。 王贵安比王晓华大一岁,在三年困难时期(忘记哪一年了)得肺炎,没钱看又营养跟不上,连病带饿死掉了。 这一世要不要帮助他呢? 王晓华-梅在心里“哼”了一声,感觉自己胳膊还有点儿疼。 仍然没有小孩子来凑她。 在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人后,王大肚和孙能吃坐在了她的对面。 第一十章 定打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与别人不同的是,两个人都是用海碗盛的粥,用箅子盛的干粮。两个人的箅子里都有十几个大馒头。 吃这么多! 王晓华-梅心里吐槽。 前世就听说他们很能吃,但由于那世有父母领着,还真没与他们在一起吃过饭。 “这吃食堂,可救搭了我了。” 王大肚吃一口馒头,喝一口粥,夹一口菜在嘴里嚼着,边吃边对孙能吃说:“咱饭量大,吃得多,过去光为嘴忙活了,还每天闲着半截肠子。现在可好,干完活儿就吃饭,还管饱。这共(产)主义就是好!” “就是,尤其咱这大饭量的,最沾光了。”孙能吃嚼着嘴里的饭菜,“呜呜呀呀”地说:“听说共(产)主义是按需供给,现在刚进入,穿的住的虽然还不能,吃的先解决了也好。” “对,只要肚里有食儿,别的都无所谓。没听说吗,这叫‘饭食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真希望这样的日子长期坚持下去。” 不一会儿,王大肚的海碗见了底,箅子上的干粮也净了,又起身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拿了几个馒头。 “能全吃了?”朱能吃望着王大肚的干粮箅子问。 “吃了!一顿没个二十多个压不住饥。晚上了,少吃点儿,再吃这几个也就算了,” “最多能吃多少?试过没?” “没有。各人过的时候,我一个人吃多半锅,还不尽兴。” “试试,尽兴地吃一次。反正是公家的,又管够!” “别别别,传出去多不好!” “怕什么?个人的肚子,别人想吃还吃不下哩!” “你陪着我!” “我不行,比你差远了。” “我吃两个,你吃一个,总行了吧?” “行!老朱,给他比!”邻桌的王秃子听了二人的对话,起哄架鸭子地嚷道。 “比什么呀?” 周围吃饭的人们都把目光投过来,好奇地问。 王二秃子站起来,号召性地对大家说:“王大肚和朱能吃要比赛吃馒头,你们愿意看不?” “愿意!” 吃饭的人们一下哄嚷起来,七嘴八舌地鼓动道: “光知道他们吃得多,还真不知道吃多少,让他们比比看。” “对呀,别光闷头吃饭,也给大伙儿找点儿乐呵!” “就是,权当看场演出。” 朱能吃本来就是个人来疯,见大家都怂恿,站起来说:“比就比,你们说怎么个比法儿吧?” 王秃子翻白了一下小眼睛:“比赛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们自己定赌物。” 王大肚:“我刚弄了两斤好旱烟叶,劲儿大着哩,我赌这个。” 朱能吃:“那我就打两斤白干酒,我输了,两瓶酒是你的,你输了,两斤旱烟叶是我的,怎么样?” 王大肚:“行。不过呢,这事还得给队长说一声。队长要是不同意,这事也等于白说。” 王秃子摆摆手:“给队长说什么呀,让厨师多蒸两笼屉馒头不就得了。反正队上有规定:吃多少都可以,只要不吃到肚皮外头就行。你们是往嘴里吃,怕什么!” “我去叫厨师去。”一个小伙子唯恐王大肚反悔,立马把厨师叫了过来。 厨师也是本队人,姓王名现起,蒸的一手好馒头。没吃食堂的时候,村里过红白大事,所用馒头都出自他的手,人送外号王馒头。 王馒头性格开朗,爱热闹也爱管闲事。谁家婆媳闹矛盾了,邻里之间闹纠纷了,都愿找他调停,在队里口碑很好。 当他了解清了以后,爱热闹的脾性上来了,推波助澜地说:“既然是比赛,也得定个数量吧。” 王大肚:“定了,我吃两个他吃一个。比如说,我吃了三十个,他吃了十五个半,就算他赢;他吃了十五个,我吃了三十一个就算我赢。” 王馒头:“那不行,这样忒随便。应该先定个数,吃到了这个数才能算赢。如果你们两个都吃不到,你们两个人都算输。两斤旱烟叶和两瓶白干酒归伙房,让大家享受。” “好!这样最公平。” “我们不能光给他们当拉拉队,也得落点儿实惠。” 人们一下群情激昂起来,有的甚至拍起了巴掌。 王大肚挠挠头皮,对王馒头说:“那你定个数吧,我看我能不能应!” 王馒头:“我知道你的饭量。这样吧,咱把扁担放平,把馒头摆满为止,你吃一扁担馒头,怎么样?” “不行!” 王大肚还没表态,人群中有人喊道: “这数量太少了,他准能吃得了。再加上两扁担钩子。” “对,把两个扁担钩子拉直,排上馒头。这一份就是王大肚的。然后数数个儿,二一添作五,再给朱能吃数出一份来,让他们在一个钟头内全部吃完。” “对,吃不完就算输!” 王馒头笑笑,望向王大肚:“你觉得怎样?” 王大肚:“行!我应。从来没放开肚皮吃过,这一回尽尽兴。” “那你呢?”王馒头又问朱能吃。 朱能吃:“他既然应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我……豁出去了!” “好唻,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王馒头拍板儿说:“明天中午该着吃肉菜馒头,他两个人正好进行比赛:王大肚吃一扁担外加两扁担钩子;朱能吃吃王大肚总数的一半儿。他们之间有输赢,权当大家看热闹了。谁也吃不了,两斤旱烟叶和两瓶白干酒,全归大家。” “好!” 所有的人们都鼓起掌来。 王晓华-梅光顾了看人们说打赌了,没提防被二瘸子拽住了胳膊。 “回家去!”二瘸子横眉立目地吼道。 “就不!”王晓华-梅赶紧蹲在地上打滴溜。 “还没法儿你个小柯杈子了呀,看我不打烂了你!”二瘸子说着,照着王晓华-梅的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 “哇……哇……” 王晓华-梅为了惊动人们,装软弱放开声地嚎啕大哭。 “死妮子,丢人现眼!”二瘸子又狠狠踢了一脚,抱起,挟在一侧胳肢窝里就走。 王晓华-梅又蹬又踹又哭又叫,同时伸出自己的小手,用尖尖的指甲照着二瘸子的前胸用力抓起来。 第一十一章 住进队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此时二瘸子赤(裸)着上身,胸膛上立时出现五道血印,有的还往下滴着血。 “噌噌”又是两把,二瘸子的胸膛上鲜血涌流。 “妈、的,你抓老子!” 二瘸子吃疼不过,把王晓华-梅扔在地上,用脚踩住了脑袋。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从嬉闹中被震惊过来的人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后,纷纷上前阻止。有人把二瘸子拽到一边,有人扶起了王晓华-梅。 王晓华-梅浑身抖作一团,头“嗡嗡”炸响,同时在心里想:自己这具小身体,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她不愿跟你走就算了,何必打她!” 是母亲马惠恩的声音。王晓华-梅闻听,眼泪“哗哗”地涌流下来,“哇”的一声,又嚎啕大哭。——这一回是发自内心的痛哭。 “大晚上的,不回家,去哪里?”二瘸子振振有词。 “给队长说一声儿,让队上安排。”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我家的孩子,用得着别人管!”二瘸子说着,又要来拽王晓华-梅。 王晓华-梅赶紧抱住身边一个人的大腿,不再松手。 “这样吧,二瘸子叔和队委会全体成员留下,其余的,吃饱了饭就回去,队里管这事了。”队长王贵兰一旁说。 王晓华-梅也看出来了,此时队长说话算数,自己的事,也只有依靠队上了。便走过去,拽住队长的衣角,再也不离开。 办公室兼财务室里,有一张大三屉桌,桌两旁各放着两把木椅子。北边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有被褥,是会计的床位。西边和东边,各放着两条长板凳。 在坐的有队长王贵兰、副队长朱现东、妇女队长闫兰花、会计陈锡林、保管郑金良。 二瘸子依着门框站着,不住用手巾擦着胸膛上流出来的血滴。 王晓华-梅则紧挨着队长王贵兰站着,低着脑袋,抠指甲缝里被血染红了的泥巴。 除了妇女队长和二瘸子,人们都一口不撂一口地抽旱烟袋,屋里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儿。 “她既然不愿意跟着你,队里派个人接管她行不?” 沉默了一会儿,队长对二瘸子说:“你一个大老爷们,侍候孩子也没经验。委托给没有孩子的老两口或者一个老太太。好在现在吃食堂,或许有人愿意管。” “不行!”二瘸子脖子一梗,没好气地说:“她既然跟着她娘来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了。好赖我是她继父,有我在,哪里也不让她去!” “像这样又哭又闹的,你也领不了她走。”妇女队长闫兰花拧着眉头说。 昨天晚上的事她也听说了。妇女的心细,她感觉这孩子跟着他,就如同羊羔跟着饿狼。 “我有法子把她弄到家去。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们谁也甭操这份心!”二瘸子口气生硬地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那不行。”队长磕了磕烟袋锅,“啪”一声拍在桌子上:“现在是社(会)主义,又吃食堂,家务事也是集体的事。 “你这样在大众面前又打又踹的,出了什么事,我这个队长还得负责任。这事不能由着你胡来。” “要管你们队上管起来。反正不能把她送给别人。送给谁我去谁家要去。” 二瘸子之所以这样说,也有他的小心眼儿:队上不是收留孩子的地方,就是临时管几天,他还能糊弄回家去。 要是指定别人管,就等于这孩子有了着落,他要往回要难度就大了。现在吃食堂,不嚼用自己,好安排。 “那就这样,队上先管起来。过几天再说。”队长皱皱眉头,又抓起桌上的烟袋在脚上狠狠磕了磕,对二瘸子说:“你走吧,我们安排就是了。” 二瘸子走后,队委会里几个人却发了愁。 “一个小姑娘,让她睡在哪里呢?”会计陈锡林首先说。他与妻子正闹矛盾,吃住在队部办公室兼财务室里。要让王晓华-梅住在队委会,受影响的首先是他。 队长装了一袋烟,摁摁,用火石火镰点燃,猛抽了两口后,无奈地说:“要不,在外间大通屋的东北角上放扇门板,给她床被子,让她在那里先睡几晚上。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不行。”陈锡林首先反对:“一个傻子,又拉又尿的,弄得屋里味儿吧唧,社员们还怎样在里头吃饭!” “给她预备下盆儿呢?”副队长朱现东建议。 陈锡林:“有盆儿也味儿,让社员们说出话来,就不好了。” 保管郑金栋:“依我看,不如让她去东耳屋,那屋门有插关儿,晚上也能关关。” 队长:“好拾掇吗?” 郑金栋:“好拾掇。里头放的是从户里收上来的锅,几把扫帚,原住户的盆盆罐罐破席篓子什么的,往一块儿堆堆,能腾出地儿来。一个小孩子,能占多大地方。” 队长又问王晓华-梅:“让你到东耳屋里去住,一个人敢吗?” 闫兰花随即含笑道:“她会知道?” 王晓华-梅怔怔地望着二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在她心里,只要有个存身的地方,不回二瘸子的家里就行。几次重生的她,见过死尸见过鬼,还在地府里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早已把“害怕”二字忘记了。 但她不能表态,在人们的印象中,只有傻子才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此刻她必须装傻,只有装傻才能住进东耳屋,一个正常的孩子他们也不会如此安排。 于是,几个人七手八脚给她收拾起来。 王晓华-梅住进生产队部的东耳屋里。 东耳屋有八平方来米。里面的东西都往里堆了堆,在屋门的西边给她安了一个地铺,很简单,一扇门板上铺了一张谷草苫子,一床破棉被连铺带盖。好在现在天气还热,盖不着。 大概是怕她傻引起火灾,没有给她油灯和火柴。 倒是给预备下了一个便盆儿,嘱咐她早晨起来倒到队部后面的猪圈里。 王晓华-梅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生产队这么好,对队上的人这么负责任!相比较起来,比她前世的八五年人情味儿浓了很多。 想到重生在了自己的少儿时期,寄主虽然是个傻子,但父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就在身边,相认也是早晚的事,王晓华-梅甜甜地睡着了。 第八章 被欺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大门开着,已经有人吃饱饭回来了。零↑九△小↓說△網 王晓华-梅不敢贸然进院,倚在大门洞里向里观望。 还是印象中的小四合院,正房三间土坯房挎着两个耳屋,有东、西厢房,南棚子东边一棵脆枣树,前世里没少吃树上的枣。 爷爷王廷烁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凭着前世的记忆与今天的观察,大儿子王长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搬出另过了;二儿子就是父亲王长锁,现在应该一家就住在这里的东厢房里;三儿子王长柱还没结婚,住在西厢房;大女儿王翠淼已经出嫁,小女儿王翠霞还待字闺中,应该住在北屋西里间屋里。 父亲这边五个孩子,两间东厢房住不开。前世这个时候,应该是哥哥跟着小叔在西厢房里睡,姐姐和她跟着小姑在北屋西里间屋里睡,一条炕上睡三个人已经很挤了,重生过来的她再没有相认之前,无论如何不能去添乱。 一大晌午的,去哪里休息呢? “娘,你是不是喜欢她?” 身后忽然传来说话声。王晓华-梅跑到大门口一看,是母亲、奶奶和王晓华他们。 原来是王晓华带着弟弟妹妹,等着母亲刷完锅碗一块儿回来的。奶奶则是给别人说话落在了后面。 “她跟了我一上午,觉得怪可怜的。”母亲马惠恩的声音:“更奇怪的是她光喊我娘。起先我认为她只是不会喊别的。试了试她,结果婶儿婶儿伯母都会喊,唯独管我一个人叫娘。喊的我心里热乎乎的。” “热乎的也不能要她。”奶奶王张氏恶狠狠的声音:“一个傻子不说,还命硬,把爹娘早早地克死了。你们要是要她,就给我搬出去住,我家里不招丧门星!” 见奶奶把话说死了,王晓华-梅决定先不与奶奶照面。又没处里躲,便将小身子藏到门后,想等他们过去了再离开。 一行五人表情各异地走过去了,王晓华-梅正要出来,只听王张氏喊道:“二华,把大门闩上去!” 王晓华转回身,正好看到门后面的王晓华-梅,吃惊地小声说:“你怎么在这里?快走吧,让我奶奶知道了,又要骂我娘了。往后你也不要再来啦!” 王晓华-梅低着头子走出来,眼里浸满了泪花儿:被别人撵被别人拒绝,她觉得很正常,也容易接受。 眼下却是被前世的自己撵了出来,并声明以后不允许再来!这可是自己的家呀,我就是前世的你,如此对待,也忒绝情了吧! 王晓华-梅一口气跑到南坑沿儿上,抱着大柳树默默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觉得心里好受些了。抬泪眼望了望昨天重生的地方,那里的杂草都被踩倒了,想必是因为打捞这具小身体的结果。零↑九△小↓說△網 回想起昨天的情景,忽然又觉得自己很是可笑:怪谁呢,现在自己顶的是傻梅的身体,又没对人说过,前世的自己又怎能知道? 王晓华-梅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自己一番。 “傻梅看我们洗澡哩!” 坑塘里传来一声喊叫,王晓华-梅向另一侧望去,原来有一伙儿小孩子在那里洗澡,打打闹闹的声音并不小。是自己刚才太专注了,所以没有发觉。 王晓华-梅赶紧转身往回走。 然而还是晚了,小孩子们爬上坑沿儿,飞跑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都是八、九岁十来岁的小男孩儿,赤(裸)的身上挂满水珠儿,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王晓华-梅赶紧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们。 “你凭什么看我们洗澡?” 一个男孩儿上来推了她一把,把她推了个大趔趄。 “打她!” “打傻梅!” “让她趴下骑大马!” 别的孩子起着哄地嚷嚷起来。 先推她的那个男孩儿一手拽着她的胳膊,一手摁着她的脖子,呵斥道:“跪下,让我们每人骑会儿大马就放过你,要不然让你吃土!” 被一伙儿光腚孩子欺负,王晓华-梅又羞又恼。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脖子一梗,胳膊一扽,摆脱了小男孩儿的控制。 “嗬,你还敢反抗了怎么着?打你个傻妮子。”大概这具小身体没有反抗过,小男孩儿怒极,照着王晓华-梅的胸膛就是一拳。指着地怒喝:“跪下,让爷爷骑骑大马!” 王晓华-梅直直地站着,怒视着他,小手攥成了拳头。 “你还要打人怎么着?”男孩儿见自己的“命令”失效,不由恼羞成怒,狠狠踢了她一脚,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地上拉。 别的孩子见状,也都叫喊着上来帮忙,拽头发的,抻胳膊的,摁脊梁的,搬腿的…… 王晓华-梅一人难敌众手,被实仆仆地摁在地上。 王晓华-梅心想:完了,这一回被欺负到家了。 “你们都住手。” 就在一个小男孩要骑到背上的时候,忽然被另一个男孩儿拽到一边,厉声说道:“她一个傻子,昨天又刚被淹着,欺负她干什么?” 然后一手一个,把围着的孩子们都推到一边,拽起了趴在地上的王晓华-梅。 王晓华-梅抬眼一看,这个小男孩儿她没印象,吃饭的时候也没见过,估计是别的生产队上的。 “她是你家里的人啊?你管得着吗?”被拽的男孩儿不服气,气呼呼地说。 拽人的男孩儿:“你欺负傻子我就管!” 被拽的男孩儿:“你以前也骑过大马!” 拽人的男孩儿:“那时她还没淹着。你没见昨天在牛背上驮她,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被拽的男孩儿:“她是你媳妇呀?你这样关心她!” “哇!傻梅是梁子的媳妇!” “梁子护着媳妇来了!” 小男孩儿们一下哄嚷起来。叫“梁子”的男孩儿脸涨得通红,狠狠给了被拽的男孩儿一拳,嘴里骂道:“我日你娘!” 被拽的男孩儿也还口骂了一句,两个男孩儿扭打在一起。 别的男孩儿见了,也上去帮忙。战争一下转移到男孩子内部。 王晓华-梅被这一突发事件震惊了,又怕帮自己的那个男孩儿吃亏,怔怔地愣在那里,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梁子”的记忆。 望着圆鼓鼓的娃娃脸,忽然想起来了:“梁子”不就是十二队上的郑存梁嘛!前世里从小学到完小毕业,一直在一个班里学习,自己还曾经暗恋过他。 只因那世自己家里条件不好,他父亲又在县城工作,是十二队上有名的富裕户,也就一直没有表露心意。 这世自己重生了,家庭条件肯定好过前世。那,是成全前世的自己,还是这世自己要了他…… 第一十二章 空间通道(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是被老鼠的“吱吱”叫声和肆虐的蚊子吵醒的。身上刺痒的不行,一摸,到处都是包。 屋里也很闷热,没有一丝儿风。汗水再加上刺痒,说不出来地难受。 老鼠“吱吱”叫,蚊子“嗡嗡”飞,时不时地叮她一口。她被骚扰的实在忍不住了,开开屋门来到庭院里。 屋外倒是有微风,顿感凉爽不少。怕板凳被夜晚的露水打湿,已经全部收进屋里去了,王晓华-梅只好坐在北屋门台儿上乘凉。 “你怎么让她住在这里?” 忽然,北屋办公室兼财务室里传出女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王晓华-梅还熟悉,是伙房里年轻的乜寡妇。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除了自己是新住进来的,再没有别人。她所说的“她”岂不是指的自己? 王晓华-梅立时神经绷紧,竖起耳朵倾听起来。 “瞎兰子非让她住,我有什么法子!他还要让她住在外面的通屋里呢,是我找理由让她住在东耳屋的。” 是会计陈锡林的声音。 乜寡妇娘家姓乜名翠柳,亡夫王长梧。由于王店村王姓居多,又都排的了辈份,老年妇女称呼王某氏,年轻妇女则直接称呼其姓名。乜翠柳守寡后,人们便称其乜寡妇。 乜翠柳嫁的是填房,丈夫比她大十多岁。与她生了一儿一女后,便早早地撂下她去了。她年轻守寡,前世里就有两个人不清不楚的传闻。看来还真有这回事。 “有个人就是挡坷儿,以后我就不来了。”乜寡妇的声音里满是怨恨。 “一个傻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你怕她干什么?看见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话都说不清,你还担心她把事说出去呀!”陈锡林的声音。 “人们说她开窍了。要不然,也不会半夜里把人们惊动起来。据说,她摽着王李氏的脖子就是不松手,二瘸子都抱不走。要是不开窍,哪会有这心眼儿!” “二瘸子准没干好事,孩子怕了他了呗!” “傻子还知道害怕!” “也是的。咱俩都观察着点儿,要是真开了窍,懂事了,我就找理由把她撵出去。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挡咱俩的好事。” “嗯,我留意着点儿,你也当成个事,这关系着咱俩的声誉。” “今晚……” “呜……呜……(不是哭,是嘴被堵住的声音),别,万一让她听见了呢?” “我去看看她睡着了没有,睡着了总可以了吧!” 王晓华-梅闻听,赶紧轻轻跑回东耳屋里,并随手闩上了门。 须臾,有脚步声传来。当走到耳屋门口时,推了推门。 王晓华-梅装作睡熟,并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陈锡林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脚步声由近而远。 王晓华-梅心里可打翻了五味瓶:看来,要想在这里住下去,装傻是上上策,而且装的越傻越让两个野鸳鸯放心。 老天爷!怎么我的命运这么糟糕,几经周折,好不容易重生到自己的童年时代,却依附在一个傻子身上。躲恶魔住进队部,又搅了人家的好事。这傻装到什么时候才算一站呢?! 狗日的崔判官,既然让我重生了,何不重生到一个好人家!平白无故让我遭这份洋罪,你也太缺德了吧! 王晓华-梅在心里把崔判官的祖宗八代照顾了一个遍,心里还是愤愤不平: 别人重生都有金手指、万有空间什么的,你又给了我什么…… 等等,崔判官说什么来着? 金手指和空间他没有,只能给自己一个来回穿越的空间通道! 对,崔判官确实是这样说的。 那这空间通道又在哪里呢?如何进?又如何出? 想想前世看网络小说,金手指和空间都是用意念指挥。难道这个空间通道也用意念进入、退出? 是与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如果不行,就只能在这里装傻、陪伴老鼠、喂蚊子了! 王晓华-梅想到这里,坐好,心里想象着金光闪闪的空间通道,意念一动…… 嘿!成功了!出现在眼前的虽然不是想象中的金光大道,却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堂屋。没有电灯,也看不到光源的来处,就是光亮光亮的,就如同现实中没有太阳的白昼。 堂屋里有前门、后门,有东、西里间,西南角上放着一个大水缸,里面的水清澈见底,上面还漂着一个大水瓢。 在西里间屋门的北侧,放着一个双人软沙发,足以让她这具小身体躺在上面休息。 东里间屋里临窗有一个大双人床,床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一条锦被整齐地叠放在床西头。 在床的东面,有一个精致的梳妆台,台前放着一个圆杌礅儿。王晓华-梅走过去坐了坐,高矮正合适,就好像为她量体定做的一样。 北面墙上有一溜挂钩,上面什么也没有,高矮也在她能够着的尺寸,看来这是挂衣服的地方了。 由于东西少,屋子显得很空旷。 王晓华-梅又来到西里间屋。 西里间屋里更空,除了一张光板床以外,什么也没有。 王晓华-梅想打开前门看看庭院。一打开,看到的却是自己在现实中的东耳屋。——原来前门是进口! 奇怪的是东耳屋里也很明亮,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难道这空间通道有照明作用? 那后门呢? 王晓华-梅又返回身,打开了后门…… 啊!映入她眼帘的是她前世的家——确切地说是她前世的娘家。这处宅院现实中还没有,是在前世父亲去世以后,乡亲们帮助盖的。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 可为什么这么荒凉呢? 脱漆的木大门上着一把生锈的大铁锁,土坯院墙倒了一个大豁口。 为了看清里面,王晓华-梅根据进来时的做法,心里想象着出去,意念一动,她真的出来了——来到了前世自己的家门口。 由于面对的是一个荒凉的家,她没有感到一丝儿庆幸,心思沉重地来到院墙豁口,向里观望。 出空间通道以后就没有光亮了,夜色灰蒙蒙的,但能看清三间土坯房还在,屋顶上长满茅草,屋门上着锁。庭院里杂草丛生。 母亲呢?弟弟、弟妹们呢?自己去世的时候,弟弟可是成了家的呀! 第一十三章 空间通道(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再看右边的奶奶家,虽然还是黑漆木大门,成色却强了很多。大门从里面上着闩,看来家里有人住。 此时已是深夜,王晓华-梅不好敲门询问。发现西边街道上有亮光,顺着胡同向西走去。 哟嗬!原来是路灯发出来的光亮,在南北街的两头拐弯儿处,都有一根高高的木桩,上面按着明亮的电灯泡。 更让王晓华-梅震惊的是: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路面却成了平整的水泥路面。 王晓华-梅赶紧顺着水泥路跑到生产队部,这里也物是人非:原来的漆黑木大门换上了又宽又高的紅漆铁大门。 原来的“食堂如我家”“生活集体化”对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在发福生财地,”“家居堆金积玉门。”横批:吉祥如意! 王晓华-梅又往南走了走,发现原来的土坯房都变成了砖木结构的红砖大瓦房。篱笆墙变成了砖墙。 碾棚没有了,它东面的四个大积肥坑没有了,展现在面前的是两处整洁的院落,并住上了人家。 这是哪个年代呢? 记得村里通电是七十年代初期,八0年自己车祸去世时,这里还没有水泥路面。这么说,自己来到了八十年代以后了。 村里寂静无声,更不见一个行人,王晓华-梅想打听也没处打听。 忽然,一堆垃圾吸引了她,赶紧跑过去,用木棍在里面翻找起来。 工夫不负有心人,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拿到灯底下一看,不由傻了眼:皱巴巴的报纸上竟然标着2005年x月x日,还不知道这张报纸是不是今年的! 天!就是今年的,自己也已经死去二十五年了!要活着,现在已经是五十五岁的老太婆! 弟弟比自己小三岁,也已经五十二,母亲则应该是年近八十岁高龄的老人! 难道说母亲和弟弟都不在人世了? 王晓华-梅被震惊得一个头两个大。深更半夜又没地方去问,便想回去,等到明天上午再过来打听。 像先时进去一样,她心里想象着空间通道,意念一动——又回到了空间堂屋里。 经过来回这样一折腾,感觉有些口渴。到水缸前用瓢舀起一点儿清水尝了尝,清凉甘甜,比外面的井水好喝多了。 既然是给自己的空间通道,想必这水也没有毒。王晓华-梅舀了半瓢水喝起来。 半瓢清水下肚,顿觉神清气爽。收获稍微冲淡了刚才的郁闷。 想到自己是在大街上的垃圾堆旁进来的,出去是不是还在原地儿。何况刚知道这个空间通道,也得熟悉一下它的性能不是。 王晓华-梅又用意念从后门里出了空间,发现自己还是在垃圾堆旁。看来,在什么地方进去的,出来还是在什么地方。 从前门里呢? 王晓华-梅又回到空间通道,从前门里出来。这一次,她又回到了重生的现实中,她所在的位置,是生产队的积肥坑边上,碾棚也出现在面前——正好是她从后门里出去时的位置。 啊! 前门是现实——重生后的现实! 后门是前世——自己死后二十五年的二00五年! 所谓的空间通道,就是一个堂屋!前、后门是通道的进、出口!不足四米长的堂屋,连接着现实和前世。 这个空间通道还有过滤黑色的功能,在里面看外面,无论现实还是前世,都亮如白昼。但一出空间就恢复了现实中的样子。 并且在什么地方进,就在什么地方出,虽然是两个时代,时辰、地点一点儿也不差。 知道了性能,王晓华-梅踏实了很多,便快步向生产队部走去。 队部里闩着门,她进不去。 这一下可坏了! 空间通道从哪里进去出来还是哪里,又怎样回到睡觉的东耳屋呢?虽然那里很黑很闷热,可屋门是从里面闩住的,自己再也进不去了不说,人们知道了还不传成妖异! 怎么办? 王晓华-梅愁的在大门外转起圈子来。 “汪汪汪!汪汪汪!” 当她转到邻家篱笆墙跟前的时候,院里的看家狗大概听到了动静,“汪汪”地叫起来。怕它钻出篱笆咬着自己,王晓华-梅赶紧又躲进空间通道。 看家狗依然在“汪汪”狂吠。不知是看见自己了还是别的原因。如果看见自己了,别再窜进来咬自己一口,得赶紧离开。 可在空间通道里怎样离开呢? 王晓华-梅试着在堂屋里走了走,空间通道一点儿也没动。 难道只有在外面才能带着它走? 王晓华-梅沮丧地到处查看,发现前门口外有一米来的滴水檐,地面是粗糙的土质,与堂屋的地面截然不同。 在它上面走走试试,如果在里面能带动空间通道就好了,最起码今晚不被狗咬。 王晓华-梅在滴水檐上走了几步,果然奏效:空间通道能随着她的脚步移动。 王晓华-梅大喜,一步步向队部大门走去。让她新奇又高兴的是:不足一米的滴水檐,无论她怎样走,走快或走慢,都走不出滴水檐。身后的空间也紧紧跟随着她。 而外面的距离却在一步步缩短,距离与速度成正比例。 王晓华-梅没有高兴多大一会儿,又被眼前的境况发起愁来:这厚重的黑漆大门可怎样打开呢?自己又怎么进到东耳屋里? “狗日的崔判官,给了我个什么破空间通道!出了屋就进不去了,这不是有意让我暴露吗!” 王晓华-梅气急,一拳打在队部的围墙上。却把自己打了个大跟头。 那围墙就像空气中的海市辰楼一样,她的拳头打在虚无处。由于用力过猛,身子直接穿透围墙跌进庭院。收脚不住,踉跄几步还是摔了个大马趴。 回头一看,空间通道就在身边,也已经进了庭院。而自己还仍然在滴水檐上,并没有摔出空间通道去。 王晓华-梅高兴地跳起来:原来这空间通道可以穿透墙壁!那进屋还成什么问题呢? 王晓华-梅没再犹豫,在滴水檐上一步步向东耳屋走去。走到门口时,王晓华-梅想也没想,一步迈了进去。 哇哈!又回到了现实中的住处了!而空间通道就在身边,自己还仍然置身其中。 王晓华-梅用意念闪出空间通道,再回头看,空间通道依然在屋里,只是影影焯焯,仿佛被雾蒙住一般。 她再用意念想着进去,一闪身,又置身在里面了。堂屋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这么说,这个空间是以非物质存在的。自己在里面可以带着它穿越实体! 第一十四章 前四次重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哪里还有睡意!何况空间里很凉爽,仿佛在空调室里一般,不冷不热,也就二十来度光景。 王晓华-梅志在探索,又从后门来到前世。这一回她没急于出空间通道,站在后门口观察。 后门口与前门口一样,门口外面也有一块儿同样大小的滴水檐。 王晓华-梅来到滴水檐上走了走,感觉与在前门外的现实中行走一模一样。不由心情大好,在空间通道里到处走动起来。 顺着水泥路往南走了走,发现这里与五八年大不一样了,村庄往南延伸了一里多,原本是耕地的地方都盖上了民宅。房子都是砖木结构,建筑面积也比过去大了不少。 “滴滴滴!” 寂静的夜空不断传来汽车的鸣笛,往西望去,远处有灯光闪烁。王晓华-梅知道那里有一条通往县城的公路,夜行的汽车来往在公路上。 母亲和弟弟的情况只有等到天明向人们打听了,王晓华-梅向村西的公路走去。 她想到公路上去试试,看看这个非物质的空间通道在公路上的反应,会不会也像在村里一样,自己能在上面带着空间通道走路。还有,空间通道体积如此大,会不会被汽车撞了,或者被尾气吹跑。 公路离着村子不远,空间里又凉爽,一会儿就走到了。 哟呵!公路比八0年宽了一倍,成了四车道了。上面跑的大货车都用布围盖着,看不见里面的货物,但车身比过去宽了长了不少。 由于是晚上,小轿车不多,却比过去高档,多有的她都叫不上名字。 王晓华-梅在柏油公路上走了走,与步行在外面基本一样。只是车辆一辆一辆从身边驶过,人们根本无视于她,仿佛她没有存在一般。 莫非人们看不到自己,还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心都冷了,对一个深夜步行的小女孩儿不闻不问! 王晓华-梅这里正想入非非,一辆小轿车为了超越前面的大货车,猛然来了个大弧度行驶,直接朝着行走在路边的王晓华-梅奔过来。王晓华-梅发现时,小轿车已经来到跟前,躲避来不及了。小轿车正好从身上撞过去。 王晓华-梅两眼一闭,心想:这下完了!不被撞死,也得重伤! 哪知什么感觉也没有。 王晓华-梅睁开眼一看,自己和空间都完好无损。那辆小轿车也已经越过她和空间通道,在前面的公路上飞快地向前奔去。看情景一点儿也不知道撞了人。 怎么回事? 空间是以虚体的形式存在,这个王晓华-梅知道。就算虚体不怕碰撞,自己可是站在真实的公路上的呀?!那辆小轿车,就是从自己脚下的路面上驶过去的! 难道说自己的身子隐在空间里,也成了虚体,不怕任何碰撞和碾轧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王晓华-梅故意向路旁的一棵大柳树撞去…… 哇哈! 与在生产队部一样,自己就像空气一样,直接穿过了柳树树身,从一侧来到了另一侧,一点儿撞的感觉也没有。 这么说,自己在空间里,也随了空间以非物资存在。只有出了空间以后,自己才是肉身! 这一发现让王晓华-梅无比高兴。这样就不担心路上发生车祸了。就是拥挤、堵车的时候,自己不一样如履平地,穿身而过嘛?! 行了,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王晓华-梅原路返回,又回到现实中的东耳屋里。 现实中炎热、蚊虫叮咬;空间里凉爽如春天,没有苍蝇蚊子。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王晓华-梅就成了真正的傻梅了! 心里装着很多疑问,王晓华-梅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又怕有人突然闯进耳屋发现自己的秘密,便敞开前屋门,躺在空间堂屋的双人软沙发上,望着东耳屋里自己的“床铺”想开了心思。 她是一九八0年出车祸离开前世的,虽然重生了五次,上四次每次都很短暂,加起来也超不过五年,怎么前世现代已经到了二00五年呢? 她离世时,母亲马惠恩、弟弟王贵勇、妹妹王晓叶都还健在。 那世里,父亲、哥哥、姐姐都早早地离开人世,家里的重担一下全落在母亲马惠恩的肩上。为了帮助母亲操持家,她完小毕业后再没上学。待弟弟上完高中、妹妹进了大学后,二十五岁的她,才经人介绍嫁给了邻村的候万秋。 结婚五年不曾怀孕,婆婆骂,丈夫嫌,夫妻感情破裂。在一次家庭暴力后,她选择了离婚。 但她不敢告诉同样是单身的母亲,选择了外出打工,休假时回家住几天,以“丈夫”有事脱不开身瞒了过去。 不承想刚过了不到半年单身生活,就发生车祸身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又知道了自己的单身秘密(她猜想肯定知道了),不知道年近花甲的母亲有没有闯过那次丧女之痛! 到了阴间才知道,原来她是被误抓的。本应该抓的人是王小华,黑白无常却抓了她王晓华。而她的阳寿还有四十年。 她知道实情后,一缕幽魂闹到地府。 这时她的尸体已经火化,再返回本体已是不可能了。崔判官怕把事情闹大,让她重生到远古时代一个十五岁的妙龄少女身上。 但那个时代太穷了,地方习俗也很特殊:因为穷,人多地少,一个家庭无论兄弟几个,只伙娶一个媳妇,轮流与媳妇睡觉。有了孩子也不分你的我的,一律叫大爹、二爹、三爹…… 她重生的那个家庭里就有三个爹,盖着一拉溜四间茅草房。她和哥哥弟弟们住一间,三个爹各住一间,晚上母亲到该去的丈夫屋里“侍寝”。 她在那个时代生活了一年,十六岁上嫁给了一家四个兄弟。大的二十多,小的十五、六,一个个如狼似虎。该着谁了,一晚上折腾好几次,没一个怜惜她还未成年的娇小身躯。 从现代重生过去的她如何接受得了这样的婚姻,结婚第五天就跳崖结束了那世的生命,一缕冤魂飘到地府,找崔判官说理去了。 第一十五章 以傻掩盖重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崔判官无奈,又让她重生到唐朝后宫的一个妃子身上。奢侈的宫廷生活,宫女围绕的自在日子,倒也让她惬意,唯独宫廷的勾心斗角让她接受不了。 为了得宠,她在皇上游御花园的时候唱了一首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流行歌曲。 欢快优美的曲调吸引了皇上,当时就把她传唤过去,问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她谎称是梦中听到的,记住了,就唱了出来。 皇上信以为真,问她还会唱什么?于是,她又唱了几首现代歌曲。把皇上高兴的眉飞色舞,说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曲,简直是天籁之音。 当晚就让她侍寝,以后夜夜如此。后宫三千粉黛只宠她王贵妃一人。 在她之前受宠的一个妃子受到冷落,气得愤儿愤儿滴。暗中买通御医,在她偶染小恙的时候,一颗毒药丸儿要了她的性命。 她在唐朝后宫生活了不到一年,寿限还没到,又找了崔判官去。 崔判官这一次让她重生到明朝一个富家千金身上,衣食无忧。呼婢换童,日子倒也舒心。 婚姻却不幸:丈夫是个富家公子哥儿,到处寻花问柳,沾染了一身风流病。夫妻感情破裂,家战不断。 丈夫为了对付她,也为了气她,一连买了三个小妾,个个都捧上了天。她一人难敌众手,连气带病,一命呜呼! 这一次她没去找崔判官。她对重生产生了厌倦:贫穷的远古她重生了;奢靡的皇宫她去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千金她当了。 三次重生在三个时代,感觉哪一个时代也没有她的前世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好;哪一世也无法忘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她知道回是回不去了,因为她的尸体已经火化。 那就做一个鬼魂,留在阳间,守卫在母亲与弟弟妹妹们的身边,保护他们在阳间不受欺负,生活愉快。 如何才能逃离地府呢? 她不知道,就去向一个男鬼魂询问。男鬼魂告诉她:逃离地府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自己走,从黄泉路上奈何桥,再路过恶狗村,到了阴市。就可以去阳间了。 但这条路很艰难,为了躲避喝孟婆的迷魂汤,必须从奈何桥下的忘川河里偷渡。 忘川河水呈血红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它们的灵魂已经扭曲,专门拦截偷渡者。 如果被它们拦住,拖入污浊的波涛之中,虫蛇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时间久了,便变成了一个新的孤魂野鬼。 如果侥幸过了忘川河,恶狗村里饿的发狂的狗们也很难对付。逮住了就给撕个七零八落。 除非你手里有打狗干粮,恶狗追来了,就投给它们,它们为了抢食干粮,也就不追你了。否则,很难逃离。 打狗干粮王晓华知道,就是人死后家里人在死者手里放的馒头。但她几次重生,早不知扔哪里了。这条路走不得。 “再一条路呢?”王晓华问。 男鬼魂:“再一条路就是搭乘阴间开往地府的返程火车。这个属于走后门,你得有足够的钱买通押解火车的鬼差才行。” “得多少钱?” “没数量,越多越好,有的拿一、两个亿都买不通。要是在火车上被搜查出来,就给打个魂飞魄散。” 王晓华吐一下舌头:别说一、两个亿了,她连一毛钱都没有。因为她是个重生者,人家家人都是烧给原主的,根本没她的份。 她失望了,便逗留在地府,过起了漂浮不定的生活。 她无所事事,便随着众鬼魂们到望乡台看家乡。由于间隔时间太长,她什么也没看到。 她到三生石上看自己的前世,却发现自己原来是一头老黄牛托生的。老黄牛一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为人类服务。自己既然是它托生的,那就也学它的精神,多为大众做些贡献吧!据说,鬼魂在阴间修德,也能庇护阳间的亲人。 可一个鬼魂又能做什么呢? 她离开三生石,又来到奈何桥上。见年迈的孟婆佝偻着身子往碗里盛迷魂汤,每路过一个鬼魂,她就递上一碗,劝其喝下。其认真态度简直就像老黄牛精神。 她感动了,走上去接过孟婆的勺子,一碗一碗盛起来。盛好以后,再交由孟婆劝路过的鬼魂喝。 这样一来,孟婆省力不少,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 阴间没有太阳,也没有日历,鬼魂们都没有时间概念。也不知在阴间待了多少年多少月,直到感到自己鬼力有些不支。 再看孟婆依然如故,才想起孟婆乃神,自己是魂,是不能与其相提并论的。再坚持下去,自己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她离开了孟婆,又找了崔判官去。 然而,这一次她仍然没有如愿:崔判官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让她重生到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富二代身上。 这个富二代是一个大老板的独生女儿。住豪宅,开宝车,金钱随便花。为了享受富足,她把万张百元大钞散开堆在床上,赤(条)条睡在上面。 人们形容爱财的人称其钻进钱眼里了,如今她睡在了钱堆上。知足了吧!她告慰自己。 几世为人,吃过苦也享过福,哪一世也没有这世平稳,没有这一世受娇宠。 而且本主还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她的重生也接收了本主的全部知识,就是没有父母的金钱,也能找一个体面的工作养活自己。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的少儿时期,梦见了死去的父亲、哥哥、姐姐,以及孤儿寡母苦难的生活。醒来后,她感觉身下的钱毫无意义。 接下来的事,让王晓华对富二代彻底鄙视了:这具身体的父母闹不合,以感情破裂为由到民政局离了婚。母亲离婚不离家,王晓华被判给母亲。 很快,父亲与传闻中的小三结合;母亲则在家里养起了小白脸儿。让她气愤的是,小白脸儿还妄想母(女)通吃。断不了用言语撩拨她,甚至对她动手动脚。 王晓华本对他们没好感,这一来,更加坚定了离开他们的决心。考虑再三,果断地割断了手腕儿上的动脉,将一缕幽魂离开了富二代的身躯,又飘到地府找崔判官来了。 既然自己是老黄牛托生的,命中注定要吃苦受累。又有重生的机会,何不重生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发挥老黄牛精神,报答父母亲的养育之恩!用几世的人生经历,改变家中人的命运! 这才有了第五次重生,没承想却重生到一个傻女孩儿的身上。 傻就傻,重生本身就玄幻,有些事情说不清,有个傻名誉还能起到掩盖重生的作用。即便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一个“傻”全掩盖过去了。 最大的好处是来到了父母亲身边,想办法接近全力帮助,岂不一样尽孝道!!! 王晓华-梅想的心花怒放,信心满满,在幸福的憧憬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一十六章 见到了前世的弟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队里的上工集合钟声把王晓华-梅惊醒,天已大明。三遍钟声响过以后,庭院里有了说笑声。 原来,每次集合都敲三遍钟:第一遍是送信儿,第二遍是催行动,第三遍才是集合令。 王晓华-梅不紧不慢出了空间,打开耳屋门走了出去。 庭院里弥漫着炸果子的香气,伙房里传出人们的笑语:今天早晨吃炸果子,厨师们四点钟就开始上班了。 王晓华-梅头没梳脸没洗,迷迷瞪瞪跑出队部。见了队长“嘿嘿”傻笑了笑,舞扎着胳膊跑起来。 “咳,傻妮儿!” 身后传来队长的叹息声。 这就对了!为了在队部住下去,为了保护自己,她必须装傻,越傻越好。 呜呜呀呀笑着,舞扎着跑到村南小树林里。 昨天晚上她观察了,前世这里已经盖了民房,住上了人家。外面这条南北道两世里都是通往田野的必由之路,她想在这里向早起的人们打听打听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的下落。 王晓华-梅进了空间通道,舀了一瓢水倒进脸盆洗了洗脸,又在梳妆台前梳了梳长短不齐的头发,然后从后门里出来,她便置身在前世的一片民宅之中了。 虽然已经到了初秋,白天天气还很炎热,人们都趁早晨干活儿,路上已经有人行走。 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一前一后行走,手里没有工具,很像是早起遛弯儿的老两口。 看不出是谁,何况也无法论辈儿,只能以“爷爷”“奶奶”相称了。 王晓华-梅紧跑两步迎上去甜甜地问道:“爷爷,奶奶,请问王贵勇在哪里住?” 老太太一指旁边的一处新房:“这不,在这处宅院里。” “哦,不在老家住了?” 老太太:“这是他儿子的婚房。儿子结婚后,小两口就到外面打工去了,他们搬过来,连看家带看孩子。” “那,他母亲呢?” “早不在了!”老头说着,又问身边的老太太:“没了得二十多年了吧” 老太太:“有了!她没的那年正好有咱彪子,咱彪子都二十五了。” “她……她……是怎样没的?”王晓华-梅闻听心里一惊,说话也有些磕巴起来。 老太太:“咳,二华出车祸时间不长,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悲痛带伤风,一病不起,不长日子就走了。” “他妹妹王晓叶呢?”王晓华-梅又问。 看来老太太很知情,干脆把想知道的一块儿问出来。 “小叶大学毕业后在县城参加了工作,听说身体不大好,在家里休息。” “她住在哪里?” 老头:“她外边的在国税局上班,,现在在国税局家属院住着。你是她什么人?这么小知道的还挺清楚!” “我妈让我打听的。” “你妈呢?” “在那边。” 王晓华-梅说完,赶紧转身离开。 “这孩子穿的真破!” “衣服还是粗布的,这时候哪里还有这样的衣裳?” “头发像狗啃的一样…………” 身后传来两个老人的议论声。 王晓华-梅含着两眼泪水进了空间通道,趴在沙发上“呜呜”哭了起来。 母亲在自己车祸后悲痛而亡,可见自己给母亲造成的痛苦! 狗日的崔判官,你错抓谁不好,为什么偏偏错抓了我,让苦命的母亲中年丧夫,老年丧女儿,人生的三大悲剧她赶上了两,性格懦弱的母亲,如何承受住这重大的打击! 哭了一通,骂了一气崔判官,又觉得可笑:前世的母亲虽然因自己过早离世,这世不是又守在母亲身边了嘛!你这样哭,是咒母亲呢还是追悼母亲! 想想现实中生气勃勃的母亲,赶紧擦掉眼泪,下决心把前世的不幸在这世补偿过来。 稳定了一下情绪,王晓华-梅又出了空间,来到老太太指的那处宅院门前。她要看看前世的弟弟、弟妹。 大门开着,说明已经起床。自己穿的像个小叫花子,以什么理由进入呢? “汪汪汪!” 院内一条黑狗看见了她,“噌噌”跑出来,站在门口冲着她狂吠。 王晓华-梅灵机一动,捡了块砖头拿在手里防身,“哇哇”大哭起来。 院里跑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喝退了黑狗,拉着王晓华-梅的胳膊问道:“小姑娘,咬着了没有?” 王晓华-梅抬泪眼望了望,一颗黑痣映入眼帘:模样苍老了,因为发福脸型也变了,嘴角上的那颗黑痣却依然存在——不是前世的弟弟王贵勇又是那个! 王晓华-梅无法相认。依然“哇哇”大哭。 这一回她是真哭。阴阳两隔二十五年,见面了却是两个时代。那世的他还是一个穿着露裆裤的孩童,而这世却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悲催的是,两世里她都不能相认! 复杂的感情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哭声却是一个小孩子。 “把人家孩子抱家来哄哄,咬着了没有?” 门里又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妇女。由他及她,王晓华-梅认出这就是二十六年前过门的弟妹顾欣茹,不由哭的更厉害了。 顾欣茹抱起王晓华-梅来到北屋堂屋,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关切地问:“孩子,告诉奶奶,咬着你没有?” 王晓华-梅止住哭,摇了摇头。 “没咬着就好!”王贵勇一旁放心地说:“可能是吓的。” “来,吃块儿糖压压惊!”顾欣茹说着,剥了一块水果糖放进王晓华-梅的嘴里。又抓了一把放在她的衣兜里:“这把拿回去吃!” “没见过这孩子,不知是谁家的亲戚?”王贵勇望着王晓华-梅说。 顾欣茹:“穿的还是老粗布,多少年不见这个了。真不知是从哪里淘换来的,把孩子打扮的像个小古人!” 王贵勇:“看来家里条件不强,你把咱娜娜小时候的衣裳拾给她几身吧。” 顾欣茹翻白了一眼王贵勇:“一见面就给人家衣裳,你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人家稀罕不稀罕?” 王贵勇“嘿嘿”一乐:“我看她穿的忒破,你问问她。” 顾欣茹望向王晓华-梅:“我给你几身姑姑小时候的衣裳,你喜欢不?” 王晓华-梅正求之不得。这身小衣裳在那个时代里就是最破的了,与这里差着半个世纪,确实穿不出去。便点了点头。 “孩子既然要了,大人也就说不出什么啦。你快着拾掇去。”王贵勇不无高兴地说。好像他家里的旧衣裳没处扔似的。 堂屋里只剩下王晓华-梅和王贵勇了。王晓华-梅觉得有千言万语想倾诉,碍于这具小身体,又不能开口,便含着泪花儿打量起屋子来。 第一十七章 扔掉的馒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堂屋间量很大,南北足有六米,东西也少不了四米,东、西断间墙上都开着两个门,看来,东、西里间都有前、后两个屋。仅这三间,就有四个卧室,比那世的利用率高多了。 堂屋里摆着两套沙发,每个沙发前面都有一个一米多的长条茶几。正北是一个长条几,条几前面是一张八仙桌,两面各有一把龙头雕刻木椅,枣木紅漆把堂屋衬托的富丽而古朴。 看来,弟弟的生活状况不错,最起码衣食住无忧。 见条几上有一个台历,王晓华-梅赶紧爬上龙头木椅去看。虽然找到了一张二00五年的报纸,是不是今年的还不确定,她想知道这世究竟是何年,虽然意义不大,最起码知道弟弟妹妹的确切年龄。 日历上显示是“2005年8月22,乙酉年(鸡年)七月十八” 看来这边是二00五年确定无疑了! 猛然想起王店村三、八大集,今天正好是七月十八,这么说,今天是村里的集日了。记住了日子,以后有可能的话,来赶个集也很不错。 再就是七月十五上坟的日子已经过去,要想见妹妹王晓叶,必须去县城了。 “小姑娘,上几年级呀?” 大概王贵勇见她看的专注,走过来微笑着问道。 “三年级。”王晓华-梅脆生生地答道。赶紧离开条几。 她今年九岁,前世现代的孩子七岁就上学,九岁的孩子正读三年级。 “台历上的字儿你都认识?”王贵勇没话搭拉话。 “嗯,有的不认识。” “你是哪村的?” 我就是这村的,这里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亲弟弟。王晓华-梅心里说道,却把头一低,没再言语,泪花儿也在眼里转起来。 “你问什么哩?看把孩子难为滴!”从屋里出来的顾欣茹责怪道。 王贵勇:“给我说的好好的,一问她是哪村的,就不言声儿了。” “孩子不愿说,就别问了。”顾欣茹说着,递给了王晓华?梅一个小布包和一顶小太阳帽:“这是我女儿小时候的几身小单衣裳,已经过时了,喜欢你就穿,不喜欢就扔。给你妈妈说是一个奶奶给的,就说用不着了,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 “这顶小太阳帽是我外甥的,来赶集又买了新的,这个就不要了。我见你没戴帽子,也给了你吧。戴着遮遮阳光,还凉快。” 王晓华-梅点点头,摆摆手:“爷爷,奶奶,再见!”说完,抱着布包拿着帽子,“呱嗒”“呱嗒”跑了出去。 她怕再待下去,保不住又得放声大哭! 一边走一边落泪一边想:悲催呀!管自己的弟弟、弟妹叫“爷爷”“奶奶”! 在没人处闪进空间通道。 首先戴了戴帽子,大小正好。弟妹真是善解人意,准是看着我的头发参差不齐,善心大发,把她外甥的帽子给了我。就凭弟妹这个态度,这世里也得对弟弟好些。 又解开布包看了看,原来给的都是夏天穿的衣裳。有连衣裙、短裙、牛仔短裤、七分裤、跨带儿裤和半袖衬衫。连衣裙和半袖衬衫上都有很好看的装饰。 王晓华-梅试了试,大小正合适,就像给自己量体定做的一样。她还不知道前世现代兴什么款式,觉得哪一件也能穿出去。 但在重生的现实中就不行了,现实还没有缝纫机(最起码农村里还没有),穿戴都靠手工,粗针大线地做上就不错了,没人往衣服上修饰花样。 布料也不行。大多是化纤的,有棉布的花样也新颖,现实里根本就没有!看来,要想改变现实的衣着,还得费一番心思。 王晓华-梅把衣服放在空间通道里,打开了前门,她又置身在小树林里了! 南北道上已经有下工的社员往村里走,队部也敲响了钟声——食堂到了开饭的时候了。 王晓华-梅又回到空间,站在前门滴水檐上往回走。她想再试试人们对空间的反应。 昨天晚上开车的司机无视于她,不知是不是灯影的缘故?试准了,以后也好利用不是。 王晓华-梅带着空间走出树林,见人们没有一个注视自己,又大胆地走到道路中间,任人们从身边走过。她心中有数:就是看见自己,一个傻子,不知道让道也在情理之中。 让她高兴得是: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有的人甚至从她的身体上走了过去。她一点儿也没感觉到被撞,那人也毫不知情,仍然说说笑笑着走自己的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哇哈!原来人们根本看不见自己! 这一下可好了,自己可以在空间里自由行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甭担心被人们看到。 王晓华-梅高兴得在前门滴水檐上跳了几跳,又回到小树林,闪身出来以后,才向生产队部跑去。 早饭是小米粥、油条、馒头。由于人多炸不出来,油条每人三根,馒头管够。 王晓华-梅只吃了两根油条就饱了,剩下的一根给了邻桌的王大肚。不承想却换来了王大肚感激的目光。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示好,王晓华-梅高兴得不要不要滴。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嫌弃傻子。只要与人们有交流,慢慢地就能让人们接收自己。只有融入,才能发挥自己的重生优势不是! 吃过早饭以后,王晓华-梅发现,厨房里除了两个厨师和两个上年纪的小脚老太太普奶奶和利奶奶、乜寡妇以外,其他妇女都换了。 原来,队上把全队的成年女性分成三组,轮流在伙房帮工。今天正好是换班儿的日子。 小脚老太太是辅助劳动力,安排在伙房择菜烧火。乜寡妇据说身体不大好,在伙房里是长班。不过人们背后议论,说是陈会计给队长提议,照顾她孤儿寡母。 见不到母亲马惠恩,王晓华-梅就像掉了魂儿似的。怔怔地坐在饭厅里,望着人们收拾桌子。 桌子上有剩饭剩菜,还有扔的到处都是的一口一块的馒头,甚至还有油条头儿。帮工的妇女提着一只泔水桶,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地收进桶里,留着喂猪。 王晓华-梅忽然心疼起来。 在农村来说,馒头可是最好的干粮。个人单过时,只有过年过节和来了客人才舍得蒸一锅。 从这个年代过过一次的王晓华-梅还知道,这样的大吃大喝也只能维持几个月,到了年下就捉襟见肘。 过了年就是大饥荒。别说馒头了,窝头都没有。这些被扔的馒头块儿,到了那时不知多么金贵呢!说不定能救活几个人的性命。 第一十八章 “糖!”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可这事自己不能说,说出来不但没人听,还可能被当成妖异。本身就顶着个傻名字,再被说成这个,那更没法接触父母和兄弟姐妹们了! 怎么办? 就眼睁睁看着这些好东西现在被浪费掉,明年再眼睁睁看着人们挨饿? 思来想去,又于心不忍:生产队待自己不薄!再怎么说,自己还有个继父。虽然是恶魔,但自己没告诉任何人,人们都不知道。凭着自己的哭声,队长就收留了自己,让自己住进队部里。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啊! 如果队长不管,自己又刚刚重生,空间通道还没出现,没有一点儿保护措施,那自己可真成了被二瘸子钉在案板上的羔羊了!!! 不行!没有生产队就没有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天爷既然让自己重生在这个时代,要是不做出点儿扭转时代的事情,岂不白重生一回! 但这具小身体是个小傻妮儿,没一个人瞧得起,又如何制止这件事情呢? 重生的身份不能暴露,说是说不得。唯一的办法是自己不言声儿捡起来,晒干,放到没粮食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人们吃! 反正“傻”,怕什么,到时候人们就明白自己的做法了。 但也要尽量做的合乎“傻子”的身份,让人们感觉不要太突兀,不要被说成“妖异”! 忽然想起前世少儿时,曾玩儿过团泥球。那世六、七岁的时候,见别的孩子玩儿弹玻璃球,回家给大人要,大人不给买,就在坑塘边上找来胶泥,摔熟了团成一个一个的小泥球儿,待干透了,当玻璃球互相弹着玩儿。 小孩子们既然有这个游戏,那就挖来坑塘泥团球球,晾晒起来。待捡拾了馒头后,就把泥球一扔,换上掰成泥球般大小的馒头块儿,让人们认为自己是在玩儿游戏:晾晒“泥球球”。 对,就这样,移泥球接馒头,让人们有个接收过程,也就不显的突兀了。 王晓华-梅主意拿定,一个人默默走出队部,来到南坑沿儿,挖了一捧坑泥回了队部,用手团起泥球来。 “哎呀,你们快来看呀,傻梅弄了一板凳泥蛋(子)!” 乜寡妇望着板凳上的泥球大叫起来。她这一嗓子不要紧,人们都围了过来。 “小孩子,玩儿泥很正常。” “会玩儿泥也是好事,总比光冲着人傻‘嘿嘿’好的多。” “还挺圆,不像个傻子团的。” “…………”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你们还夸她!”乜寡妇没好气地说:“弄得到处是泥,人们怎么坐着吃饭呀?” “梅,我给你说,”普奶奶弯下腰对王晓华-梅说:“把你的泥球放到窗台上去,那里用不着。这板凳人们得坐着吃饭呢!” 王晓华-梅要的就是这个,拿起一个泥球往窗台上放起来。窗台高,她举起手刚能放上去,眼睛却看不到上面。为了表现出“傻”样儿来,她像个青蛙一样,在窗台底下跳呀跳,脑袋使劲儿仰着,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人们一下被逗乐了。 “垫几块砖就够着了。”普奶奶笑着说。又面对人们:“你们也帮帮她,好容易兴心玩儿哩,让她玩儿的顺手一些。” 于是,人们七手八脚拾来了几块砖排在窗台底下。王晓华-梅站上去,果然看见上面了。便把板凳上的泥球一个个挪到了窗台上。 人们称赞了一番,散开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去了。 王晓华-梅大功告成,心里高兴,在洗菜盆里洗了洗手,又来到前世的老家——王晓华的家里。 只在吃饭时见过家里的人们,还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也没有给奶奶王张氏说过一句话。 虽然前世很不喜欢她,这世里她也不让母亲要自己,但毕竟是自己的奶奶,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能以把关系搞好就尽量往好里搞,只有搞好了关系,自己才能进这个家门不是! 弟弟王贵勇、伯母家的二女儿王晓惠、二儿子王贵生,还有两个外院儿的孩子,在胡同里玩儿沙土,奶奶王张氏坐在大门口,一边拐线子,一边看着他们。 爷爷王廷烁与奶奶王张氏,共生育五个孩子: 长子王长凯,娶妻景焕改,生育四个孩子:大女儿王晓曦,今年十四岁,大儿子王贵蒙,今年十一岁。二女儿王晓慧,今年八岁,二儿子王贵生,还不到三周岁。 次子王长锁,就是王晓华的父亲,母亲马惠恩,哥哥王贵强,今年十三岁,姐姐王晓玲,几年十一岁,王晓华今年九岁,弟弟王贵勇,今年六岁,小妹妹王晓叶还不到两周岁。 长女王翠淼,已经出嫁。三子王长柱,未婚。次女王翠霞,待字闺中。 王张氏不出工,在家里看着大、二房里的孩子。 这个时期农村的衣服被褥还靠自己织粗布解决,拐线子网穗子是老年妇女的拿手活儿。 王晓华-梅路过王张氏面前的时候,真心实意地喊了一声“奶奶”。王张氏抬了抬头,瞪了她一眼,没做任何回答。 王晓华-梅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凑到孩子们跟前,也蹲下玩儿起沙土来。 “傻梅!” 王贵勇叫着站起身,把手里攥的一个沙土蛋投在王晓华-梅的身上。 沙土蛋在王晓华-梅的身上开了花,弄得她满身是沙土。 五个孩子大笑起来,王晓惠和另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也一人攥了个沙土蛋投了过来。三岁的王贵生不甘落后,也学着哥哥姐姐的样子,抓起一把沙土扬到王晓华-梅的身上。 五个孩子大概见王晓华-梅没反抗,更是越战越勇,嘴里喊着“傻梅”,“哈哈”笑着,沙土蛋(子)一个接一个地往王晓华-梅的身上扔。 王晓华-梅感慨万千。看来,这具小身体就是被欺负的主儿,小孩子们把欺负她成了乐趣! 可如今自己占有了这具小身体,面前的又是自己的亲弟弟、叔伯弟弟妹妹们,必须扭转他们对这具身体的看法,才能慢慢接近他们。 “糖!” 王晓华-梅披着一身沙土,掏出了前世顾欣茹给的糖果。 第一十九章 前世的集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四个大些的孩子眼睛一亮,扔下手里的沙土蛋(子)过来就抢。王晓华-梅一人给了一颗。五个孩子四颗糖果,最小的王贵生没要到,“哇”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啦?”王张氏撂下拐子走过来:“玩儿的好好的怎么哭了?” “傻梅分糖果,他没要着。”王贵勇嘴里含着糖果口齿不清地说。 “傻梅分糖果?她哪里来的糖果?”王张氏疑惑地问。 “不知道,给了我们四个人一人一块儿。”王晓惠说着,把自己已经剥开糖纸的糖果又包好,递给了王张氏。 “还是好糖果,你从哪里弄来的?”王张氏剥开糖纸看了看,问王晓华-梅。 “奶奶给的。”王晓华-梅回道。 王张氏:“哪个奶奶?” 王晓华-梅:“白头发老奶奶!” 王张氏:“白头发的多了去了,是哪个?” “奶奶,我要糖!”王贵生跑到王张氏身边,拽着王张氏的胳膊就够糖,却被王晓慧手疾眼快地抢了过去。 王贵生又“哇哇”大哭。 王张氏一看急了,瞪了王晓华-梅一眼,怒喝道:“还有吧?”见王晓华-梅摇头,把王贵生推到一边,过来就掏王晓华-梅的衣兜。 王晓华-梅往旁边一躲,心里吐槽:欺负傻子侵犯人权呀!就是你自己的孙女,也不可以翻兜知道不知道! 没想到这一躲反倒激怒了王张氏,照着王晓华-梅的脸就是一巴掌:“躲什么躲!傻逼妮子,兜里还有没有?”怒冲冲拽住王晓华-梅的胳膊,把手伸向了衣兜。 “穷鬼,光给逗孩子!滚一边子去!”王张氏没有摸到糖果,恶狠狠地骂道。 王贵生一听没糖果了,哭的更厉害了。王张氏又从王晓慧手里要过糖果,包开糖纸,用牙把糖块咬开,给了王晓慧半块儿,给了王贵生半块儿,才算平息了这场风波。 王晓华-梅受了委屈,说又不能说,只好默默地离开,顺着原路往回走。 “哇哇哇!” “哇哇哇!” 走到大门口时,听到庭院里传来婴儿的哭声,知道那一准是小妹妹王晓叶。王晓华-梅管不住自己的脚步,又“呱嗒”“呱嗒”跑进庭院。发现哭声是从东厢房里传出来的,又推门来到东厢房里。 天爷!一周岁另七个多月的王晓叶,穿着一个大土布袋,正趴在炕上大哭。眼泪鼻涕抹了一脸。 原来,这个时期小孩子都穿土布袋。穿的时间长短,根据家庭情况而定。有人看的、小孩子少的,穿的时间短些;没人看或者孩子多的,穿的时间长些。 有的孩子能穿到两周岁多,出了布袋便满庭院跑。有的甚至穿到自己会倒土布袋里的土。 原因是土布袋里一大堆土坠在脚头里,小孩子带不动,也掉不到地上,只能在炕上打着圈儿地滚。 前世里王晓叶穿了多长时间土布袋王晓华-梅不记得了,这世让她赶上了,就不想再让她穿。 现在天气还炎热,在土布袋里又拉又尿不说,由于被尿湿的沙土洇着,腿腋折里往往被淹的通红,小孩子哭闹多有也是这个原因。 一见有人来,王晓叶不哭了。拽着王晓华-梅的小手儿就要爬起来。可有土坠着,怎么也爬不动,气得又哭。 此刻的王晓华-梅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刚才所受的侮辱,三把两把,解开了土布袋上的纽扣,把王晓叶饱了出来。 喔哟!原来王晓叶刚拉了屎,由于屁股没在沙土上,黄连连的稀屎沾了两腿,根本没法抱。 正在这时,王张氏进屋了,见情景又是火冒三丈:“好好的你抱她干什么?” 王张氏说着,又掐着王晓叶的胳肢窝把她要过去,顺进了湿漉漉满是稀屎的布袋里,然后抖了抖后面的沙土,把王晓叶又放到炕头上。 王晓叶“哇哇”大哭。 王晓华-梅实在看不过,上前拉住王晓叶的小手儿,对王张氏说:“奶奶,小妹妹哭了!” “小孩子哭是唱哩,关你什么事!”王张氏仍然怒气冲冲。 “她……拉屎了。” “装土布袋就是为了让她拉屎撒尿的,你管得着吗?傻x妮子,滚,滚出去,再不许进我的家门。”王张氏边骂边用手猛力一推,把王晓华-梅推了个大跟头。 王晓华-梅有泪往肚里咽,知道再不能待下去了,慢慢爬起来,默默地走了出去。 走到大门洞时不小心被绊了一跤,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大柳编篮子。忽然心里一亮,见前后都没人,顺手扔进了空间。也算对王张氏又打脑袋又踢脚的报复吧! 王晓华-梅怀着一肚子委屈,漫无目的地走啊走,不知不觉来到大队部门前。 这里是村中心,也是王店村最繁华的地方。大队部的东侧有一个四处宅院的大广场,五、六、七、八十年代,基干民兵在这里跑步、召开全村群众大会、放电影、演节目、唱戏,都在这个广场里。广场的北面是八十年代以后的集市,逢三排八是王店大集。 大集? 对呀,今天早晨在前世的弟弟家看台历,不是知道今天是集日了嘛!何不从空间通道里过去看看,看看半个世纪以后的王店大集是个什么情景! 一想起前世来,想起弟弟那宽裕富足的日子,想起王店大集,王晓华-梅一下把刚才的屈辱忘到爪哇国去了。看看日头还早,误不了中午观看吃馒头打赌,便找了个僻静处,闪身进了空间。 打开后门一看,喔呵!集市上熙熙攘攘,叫买叫卖声此起彼伏。比她在世时可热闹多了。 时间短,王晓华-梅不打算出空间,便在空间的笼罩下走进人群。 王晓华-梅知道空间是非物质的,人们看不到她,碰上双方都没有感觉。便像一个幽灵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冲撞起来。 “卖嫩玉米,一块五两穗。就剩了这些了,来晚了就没有了,快来买呀!”一个小商贩招呼道。 “我说老何,你怎么不去城里卖?那里一块钱一穗,卖的还挺快,比你在这里耗工夫不强的多!” 看来是熟人在给卖嫩玉米的指门路。 第二十章 王朱打赌吃馒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嗬,一块钱一穗嫩玉米,也忒鼓了吧,都赶上一斤干玉米粒儿的价钱了。”一个路人边走边嘟哝。 “下午去。”卖嫩玉米的小贩回应熟人:“种得多,想在近处卖点儿,没想到卖不动。” 熟人:“这里是农村,家家种的都有,谁还花钱买这个。” 卖嫩玉米的:“你说的对,再不来了。” 王晓华-梅却听得心花怒放:一块钱一穗嫩玉米,一块钱一斤干玉米粒儿,卖嫩玉米赚大发了! 根据前世经验,她知道今年生产队丰产不丰收,大炼钢铁、兴修水利,占用了一批整劳动力。妇女、辅助劳力力气小,庄稼没收多少就下起秋傻子,老天爷二十多天没睁眼,庄稼烂在地里很多。 明年就是灾荒年,何不现在卖一批嫩玉米,攒着钱明年春天买成干玉米粒儿,也好解决队里粮食不够吃问题。 田里的庄稼虽然都是队上的,自己利用空间通道暗中这么折腾一下,保不住就能挽救一部分人的生命。 王晓华-梅这么一想,也没心思再逛了,在空间里往回走。 “收废品唻!旧自行车、旧缝纫机、旧电冰箱、旧电视机、生铁熟铁都要!” 一个开着三马的中年男人,边走边用扩音器广播,把王晓华-梅给吸引住了。 “一辆老加重飞鸽车,你给多少钱?”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男人问。 “老行市,十块!”收废品的回答。 “太少了吧,我这个还能骑,只是有了电动的,骑不着了。” “再能骑我收回去也不骑,同样送到回收站,当废铁给价。卖不?” “再长长。” “不能长了,再长我合不着!” “那我再放放。” “你就放着吧,放的十块钱也不值了再卖!”收废品的揶揄道,开着三马走了。 又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一辆还能骑的加重飞鸽车才十块钱!这也太便宜了吧!在前世现代,就是十穗嫩玉米呀! 而这十块钱换算成这世现实中的钱,连一块都不到。因为前世的玉米一块钱一斤,这世卖给国家的,只有几分钱。 但这世的自行车、缝纫机都贵,买一辆新自行车得一百大几十元,二手的旧的也得几十元。 要是把前世的旧自行车折腾到这世来,岂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首要的是自己,骑着自行车去县城,十五里路程,半天准能打个来回! 在空间里赶了个前世的大集,发现了两个商机,把王晓华-梅高兴的不要不要滴! 哇哈!这空间通道还真管用,只要你肯折腾,收益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中午吃的肉菜馒头。王晓华-梅回来时,领饭的人们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一是今天饭食好,再一个是有王大肚和孙能吃比赛吃馒头一说,所以人们都早早地来等着了。 肉菜不能随便盛,一人一碗,菜汤管够。人们端着自己的那份肉菜,手里拿着馒头,边吃边看比赛。 比赛是在吃饭中进行的,地点是庭院,主持人是队长王贵兰。 原来,王馒头还是把王、朱打赌吃馒头的事告诉给了队长。王贵兰一开始觉得这事有点儿荒唐,有些不大同意。 架不住王馒头一怂恿,又想到:比就比,队里有规定:只要不吃到肚子外头去,愿吃多少吃多少。二人比赛也没往肚子外面吃,还能让社员们看个热闹,便答应了。 又由于王馒头中午还要给人们分肉菜,脱不开身,便自报奋勇,担当起主持人。 在队长的指挥下,两个小伙子把一条扁担平放在庭院里的荫凉里,两条扁担钩拉直,上面放上报纸,从一头把馒头排严并数清个数。 然后按二比一的数量,把孙能吃的那一份盛到笸箩里。 队长说了声“开始!”两个人便坐在各自的馒头跟前,一个一个地吃起来。 肉菜一星期才吃一次。两个人谁也不愿放弃这次口福,一开始,都是吃一口肉菜,吃一口馒头,两个人吃的津津有味。而且吃饭速度也相差无几,一碗肉菜吃完后,都吃了十几个馒头。 为了省肚子,两个人谁也没再盛汤,都干吃。 当扁担上的馒头吃了一半儿的时候,笸箩里的馒头剩了不足三分之一。朱能吃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心道:“二斤好烟叶归我了。” 接下来,朱能吃吃的就有些艰难了,咽一口皱一下眉头。不知是想闹贱样儿娱乐大伙儿,还是确实吃不下去了,把馒头掰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地往嘴里塞。每塞一块儿,就用手指往嗓子眼儿里杵杵,那馒头就像被强摁下去一样。 王大肚依然吃的悠闲自得,不紧不慢,五、六口一个馒头。 当吃到只剩下一扁担钩子时,见朱能吃的笸箩里只剩下两、三个馒头了,咧了咧嘴,皱了皱眉,下咽的动作有些艰难状。 朱能吃一看有门:自己再吃了这两个就赢了。两斤旱烟叶是小事,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什么也不能输给他王大肚。于是,又强迫自己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他也不想想,自己比人家少着一半儿呢! 当笸箩里还有最后一个的时候,朱能吃感觉肚子疼的厉害,扔下手里的馒头,对人们说:“不行,我得方便方便去!” 比赛前没有规定比赛中不许方便,人们也只好允许。怕他从口中吐出来,派了两个小伙子跟去监督。 然而,朱能吃再没有回来。一出门就疼的昏了过去。人们赶紧把他送到公社卫生院,结果是把胃撑破了,食物流淌出来,造成腹腔内大出血。 再说王大肚见朱能吃出去以后,又恢复了悠闲的吃法,五、六口一个大馒头,直到把扁担钩子上的馒头一个不剩地吃完,才挺着个大肚子站着听候比赛结果——他已经坐不下了。 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他先时的咧嘴皱眉是装出来糊弄朱能吃的。 “一扁担再加上两扁担钩子馒头,一个也没剩。用了五十五分钟五十五秒。王大肚赢了!”队长举着马蹄表宣布。 第二十一章 玉米地里发毒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大肚笑笑,在人们的欢笑和注目中,挺着个大肚子走出队部,脚步依然很稳。 不过,他并没有拿到朱能吃的两斤白干酒。因为朱能吃住院了,并从此一病不起,家人对他们的打赌颇有微词! 王大肚和朱能吃是坐在庭院里的荫凉里比赛的。庭院的荫凉里站满了吃饱饭的人们。 见二人吃的津津有味,受条件反射,也都拿着馒头往嘴里塞。实在塞不下去了,就把手里的剩馒头一扔。比赛结束后,饭厅里、庭院里,到处都是扔的一口一块的馒头。 待人们走的差不多的时候,王晓华-梅把一口一块的馒头拾起来,大些的掰小,摆到窗台上晾晒起来。 “你晒这个干什么?”收拾碗筷的成伯母问。 “吃!”王晓华-梅简单地回道。 成伯母:“咳,好的还吃不完哩,吃这个干什么?我收了喂猪去了啊!” “就不!”王晓华-梅装傻充楞,站在窗台底下伸开两条小胳膊挡着。其实一点儿作用也不起,人们照样可以收上面的碎馒头。她这样做,无非想向人们表示:这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能收。 “这孩子,叫队长看见了又要说了,喂了猪,大家都心净。”成伯母说着,就要强行往泔水桶里收。 “就不嘛,就不嘛!哇……”王晓华-梅大哭起来。她人儿小,又顶着“傻子”的臭名,哭是唯一的武器。 “你们快看呀,傻梅把馒头全晒在窗台上了。”听到哭声的人来疯庞大巧过来一看,立时炸炸哄哄地嚷起来。 人们都围了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队长王贵兰。 “是她放上去的?”队长问。 “除了她,还能有谁!”乜寡妇幸灾乐祸地回答。 队长皱皱眉头:“没想到扔这么多,真是浪费。” “她把大伙儿扔掉的都拾起来,当泥球晒这里了。我要收走,她还不让,这不,哭起来了。”成伯母为自己辩解。 队长:“什么泥球?” “是这样的,”普奶奶说:“上午她从外面捧来一坨坑泥,团成泥球放板凳上了。给她往下一拿就哭。我怕吃饭的人们来了没处坐,就教她放到窗台上。 “这不,她人儿小够不到,下面的砖还是我们几个给她排上的呢!没想到一教就会,反倒把剩馒头当泥球放这里了。” “白乎乎地多难看,给她收了喂猪去。”乜寡妇不无鄙夷地说着,上去又要往泔水桶里划拉。 王晓华-梅又“哇哇”大哭起来。 “其实,干了以后一样喂猪。好赖都在这个院子里,她又没处放去,总归还是队上的。”普奶奶当起了和事佬。 “也是的,好容易兴心干点儿活哩,别打击她的积极性!” “干点儿活儿,也算队上没白养活她。” 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不要收了!”队长却沉着脸说:“就在这里晒着,谁也不要动!” 晾晒扔掉的馒头成了干活,这让王晓华-梅受到很大鼓舞。忙到自己住的耳屋里拽过一个席篓子,把里面的破棉絮掏出来,拿到庭院太阳底下晒晒干,消消毒,准备晚上收馒头块儿。 现在太阳很毒,一下午准能晒干。 王晓华-梅忙完自己的,没等人们收拾完毕,锁上耳屋门(由于耳屋里还放着队上的东西,队上给了她一把钥匙,叫她出去就锁门),一个人悄悄走出队部,来到南坑塘边背人处,闪身进了空间通道。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想给人们造成一个不在屋里的阵势。她一个“傻子”,上哪里去没人在意,反倒闩着门容易让人引起怀疑:屋里没有人,门是怎样闩上的呢! 王晓华-梅来到村南十一队的玉米地里,闪出空间通道,冲正南方磕了三个头,然后右手握拳举过肩,发誓道: “老天在上,众神灵听真:我王晓华重生到一个傻妞身上,身无分文。现借生产队上的嫩玉米卖些钱,为自己和家人做些事情。日后一定要加倍甚至n倍偿还。如做不到,这世不得好死!” 王晓华-梅之所以发下如此毒誓,是因为她是在“偷”——在没有一个人知晓的情况下偷拿的。而且还是在空间通道的掩护下进行,这无疑也玷污了空间通道的清白。 但如果说成“借”,并声明以后要加倍甚至n倍偿还,性质就不同了。为了鞭策自己,也为了给神明一个许诺,发重誓是最好的办法。 几世重生的她,很是相信神明的存在,要不然,自己几次重生就解释不清楚了。 她也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人们无论做什么,神明都在看着哩。 她更深信神明是公正的,不偏袒谁,也不陷害谁。该给谁多少就给谁多少,一丝不苟,错了还会补偿给你。就像自己被误抓失去生命一样,没有用完的阳寿就想方设法给你补会来。 但如果你多拿了别人的东西,神明也会看在眼里,用各种惩罚来教训你。 鉴于此,她要借队上的嫩玉米去前世卖钱,由于不能对队上讲明,就必须对神明说清,让神明明白自己的用意,自己再发重誓作保证,就顺理成章了! 王晓华-梅发完誓,在地的中间位置掰了几十穗嫩玉米,在空间的笼罩下,向县城走去。她两条小短腿来回走六十里路,不提前行动恐怕回来后赶不上晚饭。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交通工具的重要。就是有辆自行车,她也不会在大晌午动身。 对,有了钱,一定要淘换一辆旧自行车,解决交通问题! 王晓华-梅一路走一路想,用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到了乌由县城。 为了斜向走路近,她是在现实中走的,看到的县城很是破旧,街道很窄,门店也寥寥无几,比她去世的八0年可荒凉多了。 当她走到后门打开门一看,立时傻了眼:展现在眼前的是宽广平展的六车道柏油路,两道一米多宽的绿化带把车道与人行道分割开来。车道中各种小轿车川流不息,四米多宽的人行路上行人如织。 道路的两侧都是三层以上的高楼,第一层大多是门市,每个门前都有人来人往。人们的穿戴各式各样,都不是她这个八十年代的人叫得上名字来的。 却不见一个摆地摊儿滴! 那自己的嫩玉米又去哪里卖去呢? 第二十二章 卖嫩玉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戴,不由心中暗笑:要是这样出去,城里的人们非当成远古来的怪物不可!补丁摞补丁肥的能装下两个她的吊带裤,比远古的树皮衣也强不了哪里去。 怪不得前世的弟弟要给自己小衣裳,原来他是看到自己的衣服实在穿不出去了。 忙又回到堂屋,找了件连衣裙穿在身上。只可惜没有内裤,只好仍然穿着身上这一件儿。 不过,从外面看,这身衣裳在这个时代还算交代过去,从心里又把弟妹顾欣茹感激了一番。 找了个僻静处闪出空间,问了问路上的一个老者,原来她所处的位置是旧县城的老十字街,现在这条宽广的大道叫站前街,东到火车站,西到西环路。摆地摊的都集中到了农贸市场,在建设路粮食局的南面。 “国税局家属院呢?在哪个位置?” “南富强路国税局东侧,货运路北,冲南的大铁门。” “在哪个方向?” “东边。” “离着这里多远?” “四里来路吧!” 王晓华-梅吐一下小舌头:原来自己走过了! 谢过老者,王晓华-梅向果蔬批发零售市场走去。 建设路王晓华-梅知道,就是纵贯老十字街的那条南北路。八0年她去世前就有了,粮食局就在建设路上,想必还是那个位置。 她计划先把嫩玉米卖掉,回去时再去找小妹王晓叶,这样还能少走一些道路。 农贸市场是一个很大的市场,中间搭着拱形顶子,里面是一排排的水泥柜台,水果、蔬菜、农副产品都有。大概是中午的缘故,买的人并不多。 市场冲东冲南有两个进出口。进出口的两侧及内侧,是摆临时地摊的位置,卖的多是农民们自己种的蔬菜瓜果。 王晓华-梅把五十穗嫩玉米装到从老家——奶奶王张氏的门洞里顺的柳条篮子里,提了提,刚能提动。在附近找了个没人看到的地方,闪身出了空间,歪歪斜斜地提着篮子来到南进出口。 “卖嫩玉米唻!无化肥无农药的嫩玉米,一块钱一穗,十块钱十二穗,就这些,来晚了可就没有了,快来买呀!” 王晓华-梅一放下篮子,就大声吆喝起来。 不吆喝不行啊,卖完了还要去找小妹妹王晓叶,还得赶回王店村,晚了晚饭没得吃! “嗬,这孩子还挺会做买卖!”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说道:“小姑娘,你大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叫卖?” “俺妈在别处卖哩,奶奶,你买几穗嫩玉米吧!我这个比现代的好吃。你吃一次,保证你不再买别人的。” “哦,比现代的好吃?那你这个是哪代的?古代的还是远古时代的?”老太太很幽默地笑着说,看样子是个有文化的主儿。 王晓华-梅一惊,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忙往回圆:“当然是现代的了。我是说,保证比上化肥的好吃。因为现在上化肥、打农药的挺多,我就省略说成了现代了。奶奶,您买点儿吧,保证上不了当。” “你怎么知道没上化肥没打农药?”老太太说着,蹲下翻看起来。 “我当然知道了,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王晓华-梅也没闲着,继续解释。 “李老师,你买嫩玉米?”一个中年妇女推着自行车走过来,与老太太打招呼。 原来是退休教师,怪不得这样会抠字眼儿!王晓华-梅腹排。 “嗯呐。素巧啊!我见这孩子挺会招揽生意,就看了看。一个虫眼儿也没有,她愣说没打农药,小小年龄就说瞎话。” 王晓华-梅一听不干了。心道:那个现实中根本就没有农药化肥这一说,上哪里打去!你这不是污蔑人吗?便抬高了声音说: “这个阿姨叫您老师,我也称呼您一声老师奶奶。给你说吧,我这玉米是老品种,抗病虫害。你看这玉米粒儿——” 说着剥开一穗:“圆鼓鼓的,像不像圆锥体的形状?您再想想现在的杂交玉米,扁扁的跟马牙一个样,明显的不同。 “您再看这颜色,还没熟,就金黄金黄的;您再想想杂交的玉米,说白不白说黄不黄的,比我这个可差远了去了!” 王晓华-梅这一说不要紧,吸引的附近卖菜的也围了过来。 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儿拿起一穗看了又看,惊喜地说:“这玉米像极了老常年的小粒红,有好几十年没见过这品种了。小姑娘,你是哪村的?从哪里淘换来的种子?” 王晓华-梅心想:给他们说了村名别再去村里打听,去了非得闹玄幻不可。小嘴儿一撅,不无委屈地说: “这个低产,我家里就种了一点儿自个儿吃的。因为嫩玉米卖钱多,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说通家人拿出来卖的。” “嘿,这小姑娘心眼儿还挺多,怕泄露商机啊!”一个中年男人说。 老头儿笑笑:“不说也罢!我买你五块钱的,给六穗不?家里就我们老两口,买回去享受享受!” 王晓华-梅:“给!你挑吧!” 老头儿跳了六穗,给了王晓华-梅一张五元的票子。 “你是说,这品种真能抗病虫害?”叫李老师的老奶奶问老头儿。 “抗不抗病虫害不知道。不过,老常年的玉米从来不打农药,也长的挺好。多年没见了,买几穗尝尝鲜儿。”老头儿笑得很是自然,一副重见宝物的样子。 “我买六穗!” “我买六穗!” “我也买六穗!” 几个人同时蹲下挑拣起来。当李老太太想蹲下时,已经没地方了。 人们都走了以后,王晓华-梅数了数篮子里的嫩玉米,还有十四穗,对李老太太说:“老师奶奶,你给十块钱,这十四穗全是您的了。怎么样?” 李老太太:“行!就冲你这么小就这么会做买卖,我全要了。” 钱、货交清后,王晓华-梅又问:“奶奶,你当过老师,认识的人多,你听说谁家卖旧自行车呀?飞鸽的、凤凰的、永久的,加重、轻便的都可以。但要能骑,比卖给收废品的略贵点儿就行。” 第二十三章 买自行车、旧衣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李老太太:“你说的这些都是五、六、七十年代的自行车了,现在哪里还有这种车子?你岁数不大,怎么知道这些老牌子?” 王晓华-梅笑笑:“我听收废品的说的。” “你买这个干什么?” “高的给家里人,矮的我自己骑。” “我有一个儿童车哩,是我孙女八、九岁上买的,十二、三就不骑了,你要不?” 王晓华-梅一听说儿童车,这不正适合自己嘛!忙问道:“多少钱?” 李老太太:“一百六十多块钱买的,多半成新,怎么也得四、五十块吧!” “奶奶,我就卖嫩玉米的这钱,还想给弟弟妹妹买小衣裳什么的,我给您二十块怎么样?” “二十块?忒少了。” “一个加重飞鸽车才十块钱,二十块不少!” “这与加重飞鸽车可不能相提并论。飞鸽车重的很,还带大梁,你搬不动也没法儿骑。我这个又轻便又好,高矮里你骑着正好。这样吧,你给三十块钱!” “奶奶,不依着你,也不依着我,咱两下里一搉,我给你二十五,怎么样?” 李老太太被逗笑了:“看在你这张小巧嘴儿的份上,卖给你!跟着我家里推像车子去!” “奶奶,您的孙子孙女都大了吧?”走在路上的时候,王晓华-梅装作很随意地问。 李老太太:“大了。最小的都上初中了。” “您能把他们穿不着的、小了的旧衣服卖我十块钱的吗?” 好不容易遇见个能沟通的主儿,王晓华-梅想在她身上多捞点儿洋落儿。有枣没枣打三竿儿,有就捡,没有当白说,给的少了再给她讨价还价。反正钱在自己手里,王晓华-梅有把握自己不会吃亏。 “怎么,衣裳你也想论堆买?”李老太太好奇地问。 “反正是他们穿不着的,我想你也少给不了我。是吗?奶奶!” “你要多大的?” “我家里有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最小的妹妹一周岁多,哥哥十三岁,多大的都有人穿。” “嗬,你父母都赶上《超生游击队》了!” “我们那里都是这样,家家都好几个孩子!” “你这小嘴儿、这小心眼儿!奶奶算服你了。行,奶奶今天卖你十块钱一包袱小旧衣裳。” “谢谢奶奶!” 李老太太的家很快到了。原来是文教委家属院,几排红砖瓦房,一排里有、五户人家,都是独门独院儿。李老太太的家在胡同边上,很好记。 到了家里,李老太太首先推出儿童车来让王晓华-梅参看。 说是儿童车,其实是儿童自行车。两个轱辘,前面有车筐,后面有后衣架,正好是王晓华-梅想要的那种。 王晓华-梅情不自禁,一偏腿上去,在庭院里骑了骑,高度正合适。 在王晓华-梅观看自行车的时候,李老太太收拾出一大包袱小孩子的旧衣裳。自行车和旧衣裳,王晓华-梅给了她三十五元钱。 “你上算。”李老太太掂着手里的钱说:“一篮子嫩玉米,换了我一辆儿童车一包袱旧衣裳,还有剩余。” “什么上算不上算的?” 人随话到,庭院里走进来一个老太太,与李老太太差不多年纪。 “冯老师来啦!”李老太太忙迎道:“是这样的,这个小姑娘用卖嫩玉米的钱,买了倩倩的儿童车,还买了一包袱旧小衣裳。我说这个哩,就被你听耳朵里了!” 冯老师:“一包袱旧小衣裳多少钱?” 李老太太:“十块。她说就买十块钱的,反正在家放着也是压箱底,我就给她拾了一包袱。她家兄弟姊妹多,大小都有人穿。” 冯老师:“行喽。卖给收废品的还给不了这些钱哩。”又问王晓华-梅:“你还要不要?要的话,我也给你十块钱一包袱。” 王晓华-梅:“要。但我今天没钱了,明天下午卖了嫩玉米来拿,怎么样?奶奶!” 冯老师:“可以。还是来这里就行。让李老师喊给我。我就在隔壁。” 王晓华-梅把包袱摽在自行车后衣架上,离开了李老太太的家。走到背人处,闪身进了空间。 “我有钱了!我能买东西了!” 王晓华-梅把自行车往空间堂屋里一支,高兴得在沙发上张了几个跟头:虽然现在手里只有五块钱,但她有了挣钱的门路,她相信自己能挣到很多钱。 迫不急待地拿出衣兜里的五元纸币看了看,发现上面赫然印着“2005年”。 我勒个去!虽然是“嘎嘎”响的新票子,但与那世差着近五十年,无论如何是不能拿出去花的。 那就在这世里折腾,赚了钱买成东西,再拿到那世去。 又解开包袱看了看,果然都是童装,什么样式什么颜色哪个季节的都有。多有都是半成新、多半成新,样式也都新颖。 但这些衣裳也不能拿到那世去,那世里农村的孩子们穿的都是老粗布,而且还都的家做的,与这个相差甚远,自己无法向人们解释。 那就在这世里卖,把衣服变成钱…… 对了!王店村不是有大集嘛,可以在那里卖呀! 这里是县城,人们穿戴相对讲究;要是拿到农村,小的一块(钱)一身,大的两块(钱)一身,肯定能卖出去。 卖了钱再用来给队上买粮食,也就补上卖的嫩玉米的亏空了。这样一折腾,队上不吃亏,自己也能沾点儿便宜,何乐而不为呢! 王晓华-梅这么一想,心里坦然起来。把衣服和自行车都放在西里间屋里,闪出空间通道,又来到华联超市。 别看王晓华-梅对农贸市场不熟悉,对超市她可记忆犹新:上世重生到富二代身上,超市是她打发时间的最好场所。虽然相距千里,也不是一个年代,她相信既然都叫超市就一定大同小异。 超市里的货物琳琅满目,什么都有。看看哪个也想买,需要买的也很多,只可惜兜里只有五块钱。 买点儿什么呢? 头发里还有虱子,痒的难受,回想起用坑泥抹脑袋的情景,最好买瓶洗发膏。洗出来的头发又光亮又顺溜,对虱子的生长肯定不利。问了问前世用过的飘柔洗发膏,七元钱一瓶。 王晓华-梅吐一下小舌头:先忍一忍,这样的奢侈品还是钱多了再买吧! 第二十四章 见到了前世的妹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往肥皂货架上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上海硫磺香皂,标签:二元。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最需要的原来在这里! 硫磺香皂是一种硫磺类药皂。具有杀菌灭虫的效果,治头虱最有效了,而且还便宜。 要一块! 想起上午几个孩子看见糖果发绿光的眼睛,应该买些回去打发他们。 到糖果区一看,最便宜的杂拌糖都八元钱一斤。已经拿了一块硫磺香皂了,只好秤了两块钱的。 出了超市,又找到一个小副食百货。 “有轴线和缝衣针没有?”王晓华-梅问一边守门市一边给一件小衣服钉纽扣的女店主。 有的小衣裳不合适,需要改动;现实中的衣服破了,需要缝补,她必须预备下针和线,留下一元钱就是想买这个用的。 “有。”女店主回道。 王晓华-梅:“怎么卖?” 女店主:“轴线一块钱四轴,针一块钱一盒。” “针怎么论盒卖?”王晓华-梅疑惑地想。 王晓华-梅感到奇怪。前世的针都是论包卖,一毛一包。富二代时期没买过,到了这时怎么论起盒来了?而且还这么贵! “一盒多少枚?”见店主没有言语,王晓华-梅又问。 “十枚,从绣花针到纳底子的大针,都有。” “零卖不?” 女店主白了她一眼:“一块钱你还零买?” “阿姨,我带的钱不多,就一块,”王晓华-梅态度和软下来:“但我想买针和线,能不能都卖我一点儿。针我不多要,”说着一指柜台上插在半轴红线上的一枚半大缝衣针:“有这样的一枚就行。” “不行?”女店主冰冷地说:“一块钱还来买东西!” 王晓华-梅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 针线超市里没有,这样的小副食百货部又不多,下一个还不知去哪里找。 “那,我买三轴线给你七毛五,总行了吧?” 王晓华-梅执意要买,把钱放到了女店主面前。 女店主把线轴盒放在柜台上,让王晓华-梅自己挑。 王晓华-梅挑了黑、白、绿三轴,又拿起柜台上插着针的半轴红线,笑着对女店主说:“甭找钱了,这个顶一轴线,你不吃亏。” 女店主愕然,继而笑道:“年龄不大,心眼儿倒不少,你是谁家的孩子?” “谢谢阿姨!”王晓华-梅摆摆手,笑着离开了副食百货部。 经过打听,又来到富强南路国税局家属院。 国税局家属院又称福苑小区。大门朝南,大门内是一条直通正北的通道。 通道的东面有三栋五层高楼,西面是五排二层小别墅,整个家属院住着三百多户人家,大多是国税局里的职工、干部。 不知门牌号,不知王晓叶的丈夫姓甚名谁,怎样打听王晓叶的住处呢? 姊妹俩已经是两个时代的人了,自己又是另一个小孩子的身体,见了面又说些什么呢? 王晓华-梅兴冲冲而来,站在家属院门外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既然来了,总得见见面吧!说什么再见机行事! 王晓华-梅鼓励着自己,把留给王晓叶的十穗嫩玉米放进从超市里顺来的一个大塑料包装袋里,在背人处闪出空间。 还好,人们都知道王晓叶的名字。看来小妹在这世混的有头有脸。王晓华-梅不由心中高兴。 经过询问,王晓华-梅很快敲响了王晓叶的大门。 “你是……” 开门是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理着露耳短发,面色有点儿憔悴,眉眼儿里像极了五十多岁的小弟王贵勇,不是小妹王晓叶又是哪个。 王晓华-梅赶紧压下内心的激动,童声孩气地说:“奶奶(既然叫了小弟王贵勇“爷爷”,这个也叫“奶奶”算了,总不能把兄妹俩叫成两辈儿吧!),我找王晓叶奶奶。” “我就是,你从哪里来!”王晓叶吃惊地问。 从你的老家来!王晓华-梅心道。但她不能这样说,灵机一动,便满嘴里跑开了舌头: “哦,是这样的,上午我在王店赶紧,碰上你哥哥王贵勇爷爷了,他听说我下午要来城里,便让我给你捎来了十穗嫩玉米。”说着把手里提的嫩玉米给了王晓叶。 “是这样啊,那你家来。”王晓叶立时换上一副笑模样,打开了大门让王晓华-梅进了庭院。 王晓叶住的是二层小楼,楼前有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庭院。进了抱厦门以后,往右拐是一个宽敞的客厅,足有三十平米之多。看来,小妹这世的生活很不错。 “你是哪村的?怎么碰见的我二哥?”王晓叶继续审问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好奇心还这么重! 王晓华-梅腹排着,嘴上却说:“我妈妈他们熟悉。听说我们下午来城里,才让我捎的。这嫩玉米不禁放,过两天就老了,不好吃了。” “哦,是的。谢谢你。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啊呸!三姑娘还真是打破砂锅问(纹)到底呀!我妈就是你妈,我能说吗? “我妈妈没去勇爷爷家,我自己去的。勇奶奶还给了我几身娜娜姑姑小时候的小衣裳。这个连衣裙就是。”王晓华-梅答非所问,赶紧扭转话题。 “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这还是我给娜娜买的呢!” 王晓叶一看问不出什么来,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拿过糖盒让王晓华-梅吃。 王晓华-梅也不拘着,挑了一块儿牛奶糖,剥开放进嘴里。 “你几岁了?”王晓叶又实在想不出别的话题来,不由又问道。 “九岁!” “你妈妈呢?” “在别处等着我哩。奶奶,我走了,找我妈妈去了。” 王晓华-梅见王晓叶问起来没完没了,感觉也实在不好说话,见了面也就足够了,便起身要走。 “天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来,拿把糖果。”王晓叶说着,抓了一把糖糖果放进王晓华-梅的衣兜里。 虽然没问出子鼠寅卯,人家孩子知道哥哥和侄女的名字,还穿着自己给侄女买的旧衣裳,肯定与哥哥不是一般关系,不能冷落了孩子不是! “再见!奶奶!” 王晓华-梅含着两眼泪花儿,离开了王晓叶家。 第二十五章 麦穗的故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没想到姊妹俩见面这样清冷:这里满腔热火,那里却伸贼一样问三问四。难道非得把重生说出来,才能链接上姊妹情谊? 天空已经出现了一抹晚霞,太阳眼看就要落山了。王晓华-梅赶紧闪进空间,在空间的笼罩下往回赶。 前世里自行车是王晓华的唯一交通工具,虽然重生多次,坐过宫廷的轿子,开过宝马,由于是第一世打下的基础,现在骑起来一点儿也不陌生。 王晓华-梅在空间里一路猛蹬。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都不躲避,直接穿过去。如果有摄像头拍摄下她的行程,一定会把心脏病患者吓几个死儿! 亏着有自行车,当王晓华-梅回到王店十一生产队队部时,社员已下工,开晚饭的钟声已经响过,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 王晓华-梅刚从外面回到耳屋里(她必须从外面来,因为屋门上着锁),门口就钻进一个小脑袋来。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就像做什么偷偷事似的。 “王贵勇,进来。”王晓华-梅首先给他打了招呼。 王贵勇又看了看身后,确定没人跟踪了,才坏笑着走进屋里。 “人们都排队领饭哩,你上这里干什么。” 在小孩子面前,尤其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弟弟,王晓华-梅不打算再装傻。一本正经地对王贵勇说。 王贵勇“嘿嘿”一笑,弯弯着眉毛望着王晓华-梅:“傻梅,你还有糖果吗?” “你来给我要糖果,还喊我傻梅!”王晓华-梅故意嘴一撅,不高兴地说。 王贵勇一脸的疑惑:“你就叫傻梅,不喊你傻梅喊什么呀?” 让他喊什么呢? 早晨吃饭的时候,王晓华和王秀春倒给她起了一个名字:王小梅,但她不喜欢。“小梅”“小梅”的,她的实际年龄可是三十多岁了,她更喜欢“王晓华-梅”这个名字。但她不能说出来。 想想自己重生到这里,有亲人却不能相认,到处都是冰冷的面孔、冰冷的语言,还危机四伏。自己就仿佛置身在寒冬腊月里,像风雪中的腊梅一样,体会不到一点儿世间的温暖。 腊梅!对,何不让人们喊这具小身体腊梅呢,几分不出年龄,还有象征意义! “腊梅,往后你就喊我腊梅。” 王贵勇眨巴眨巴眼睛:“行,傻……腊梅,你还有糖果吗?” 王晓华-梅笑笑:看来还是离不开一个“傻”字。 “有,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告诉任何人。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就不给你了。” 王贵勇点点头。 王晓华-梅从衣兜里掏出三块糖果——这是王晓叶给的,换衣服时她特意放到了这世的衣兜里,为了给弟弟妹妹还有自己联络感情,她计划衣兜里再不断糖果。 “给你一颗。这一颗给你小妹妹,这一颗给你姐姐,你藏好喽,别让别人看到。” “给大姐姐还是二姐姐?” “二姐姐。” “大姐姐和哥哥呢?” “他们都大了,不给他们了。” “给二姐姐和小妹妹说不?” “给她们糖果了,当然要给她们说了。” “娘呢?” “现在不要说。” “好唻,吃饭去唻!” 王贵勇把三颗糖果放到衣兜里,用手捂着跑出去了。 晚饭还是玉米面粥、馒头,凉拌了一个黄瓜。每张饭桌上还有一盘煮黄豆拌小葱。 当大家都排好队领饭的时候,队长王贵兰站在王晓华-梅晒碎馒头的窗台底下,高声制止住人们的说笑声,然后说道: “大家晚吃一会儿饭,都往这里看看,这一窗台馒头块儿,是傻梅中午当泥球晒在这里的。一中午就晒了这么多,合在一起,得有十多个大馒头。 “咱们吃食堂定的有规矩:随便吃,能吃多少吃多少,但不能吃到肚子外面去、不能往回带。 “这里所说的吃到肚子外面,其实就是指糟蹋,指浪费,指吃不了到处扔。你们看看这一窗台馒头块儿,就是吃到肚子外面的那一部分。 “已经‘吃’过的馒头了,谁还再拿起来吃?只好收到泔水桶里喂猪。这可是上好的麦子面干粮啊,要是各人单过,你们谁舍得这样糟蹋?! “咱们是在吃食堂,吃伙里不假,可吃的都是自己的东西。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上天降下灾难时我们还可以逃避,自己造成的罪孽,可就无处逃了。 “我们大多数都是从贫穷中过来的,现在吃食堂了,每顿饭都吃的大饱二撑,就糟蹋起粮食来了。你们回忆回忆,过去有这样糟蹋的吗? “说到这里我给大家讲个《麦穗》的故事: “传说,从前大地上的庄稼长的很少,人们辛辛苦苦劳动一年,而收的粮食极少,饿死人的事时常发生。 “天上的玉帝看到了,觉得人们很可怜,就用法术将一棵小麦上长出十个麦穗。 “从此,粮食丰收了,人们也富裕了。便不把粮食当做好东西,随便浪费,随便糟蹋。有的人竟然用白面做成饼,给孩子当尿布。 “后来,玉帝听说了,不相信,派太白金星下凡看个究竟。 “太白金星化成一个乞丐来到人间,果然见与说的一样。拿了一张人们扔掉的饼带回天庭,向玉帝汇报了此事,并让玉帝看那张饼。 “玉帝很生气,一气之下,又用法术让一棵麦子上只长一个麦穗,一直到现在,一棵麦子仍然只长一个麦穗。 “再想想你们,这样随便糟蹋白面馒头,与远古的人们把白面做成饼给小孩子当尿布有什么区别! “远古的人们激怒了玉帝,把十个麦穗变成了一个;你们要是像这样可着劲儿地糟蹋,把食堂糟蹋垮了,挨饿的还是大家。 “今天中午情况特殊,我就不追究大家的责任了。但必须引以为戒,要是再让我看见谁扔馒头,我……我断你们的伙食! “好了,我就说这些,大家开始领饭。吃完饭,一家留一个主事的参加会议。” 人们有的吐舌头,有的眨眼睛,有的捂着嘴“嘻嘻”笑,但没有一个言声儿滴! 第二十六章 旁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一晚,王晓华-梅第一次把饭端到自己的耳屋里,并关上了门。不过她并不感到后悔,因为她是小“傻”妮儿,她晒的是“泥球”,深信不会有人对她“兴师问罪”! 刚吃完饭,王晓华领着王贵勇推门进来了。 “腊梅,你怎么不叫王小梅了?”王晓华一进门就问。 王晓华-梅:“我觉得这个名字更适合我!” 王晓华:“你还会给自己起名字,真了不起!是你让小勇给我捎的糖果?” “嗯呐。” “你是从哪里买来的,还都是好糖果。” “不是买的,是一个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你都给过谁呀?” “上午的时候,给过王晓慧,王小勇,还有两个叫不上名字来,就给了他们四颗。” 王小勇补充道:“是王晓菊和王晓云。” 王晓华:“你真好,还想着给我。” 王晓华-梅:“咱是好朋友。” 王晓华高兴地一蹦高:“对,咱们是好朋友。往后我有了好吃的也给你。小勇说我奶奶打你了,往后甭怕她,给她干。我看见了也帮着你。” 王贵勇:“奶奶可厉害哩,光打人。我们都恨她。” 王晓华:“她一点儿也不待见我们,要不是她看着小妹妹,才不理她呢!我在家里的时候领你去玩儿,她要说你,我骂她。” 王晓华-梅哭笑不得:一颗糖果就把前世的自己哄得屁颠屁颠滴,还与这具小身体成了好朋友。 自己与自己交朋友谁做过,可这世里她做了,而且还做的如此顺理成章!重生真的是无奇不出,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看来,用物资做引线,接近家人不能问题。既然今天开了头,那就做的牢靠一些。于是又对王晓华说:“为了咱们的好朋友保持良久,咱来拉钩儿。” “什么叫拉钩儿?”王晓华不解地问。 想想也是:自己是后来在文学作品中看到的,才知道“拉钩”这一说。这时王晓华才上一年级,自是不知道了! “拉钩就是两个人各伸出一只手的小手指,拉在一起,表示好朋友永远不变心。像这样——” 王晓华?梅说着,把自己右手小手指钩在王晓华的右手小手指上,一边拉,一边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王晓华:“这就是拉钩?” “嗯呐!” “那咱俩算拉钩了吧?” “算!” “那好,我一定记着。” 王晓华-梅还发现,待了这么一会儿,王晓华抓了好几次脑袋。每次抓都咬着牙皱着眉,一副恨恨的样子。心想:难道她也有虱子? 前世小时候自己确实生过,但不知是不是今年。何不试探试探,真要有的话,也有共同语言。 王晓华-梅抓着自己的脑袋对王晓华说:“我头发里有虱子,可痒痒哩。” 王晓华却不以为然地说:“有虱子的多了去了。我有,我姐姐也有,我们同学们也都有。小春家里也有。” 怪不得那天早晨没有提及,原来她们都有,所以,对自己有虱子也就不惊奇了。 “你们没治吗?就是药死虱子。”王晓华-梅问。她想先了解这时的治疗方法,然后再决定往外拿不拿硫磺香皂。她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卖的,别再引起人们的猜疑。 “六六六粉有毒,我娘不让用。我娘说,有人把六六六粉搓在头发里,第二天早晨,脑袋肿的像柳斗,眼睛成了一条缝儿。虱子倒是药死了,人也差一点儿不行喽。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用。” 王晓华-梅:“每天洗头就好些。” 王晓华:“不管用。除非用热水烫。现在家里连锅都没有,没法烧热水。” “用肥皂可以不烧热水……”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传来母亲马惠恩招呼姐弟二人的声音,姐弟俩恋恋不舍地跑出去了。 会议是在北屋通间里开的。 王晓华-梅还没参加过开会,出于好奇,悄悄地溜到屋里。为了不让队长发现被撵出去,也为了给社员们腾个座位,她坐在了东北角上背影处的杂物上。 头顶与桌面一般高,看不到发言人的面目。看来,只能听会了。 会议开始了。队长王贵兰先传达了下午在大队部召开的会议精神,主要内容是炼钢铁。为了保证全大队日产万斤铁锭的目标,各生产小队都分配了硬任务,号召全体社员深挖细找铁矿源。队上的男整劳动力要再抽调一部分去烧高炉。 地里的庄稼就撂给妇女、辅助劳力和未成年但已不上学的半大孩子。大家都要以集体为家,谁也不许无辜旷工。 “咱这里没有铁矿,铁质的大物件都上交了,再上哪里找去?” 队长一贯彻完,一个社员说道。由于看不见面目,王晓华?梅不知道发言人是谁。 看不见模样,只能分辨出队长的声音来,就以“队长”和“社员”来记录吧:队长就是队长,社员则代表参加会议的所有发言人。如果发言人连趟了,就用甲乙丙丁……来代替。 有人一开头,人们便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见起来: 社员:“是啊,大些的铁锅、犁铧、耙齿、斧头都进了炼铁炉了,再交就是剪刀切菜刀了。总得给女人们留把裁衣服的和给鸡剁菜的物件吧!” 队长:“上面早料到这些了。会上说,现在兴办公共食堂、托儿所,以后还要兴办缝纫组,给大家做衣服,就不要顾虑这些了。 “会上说了,没有大的找小的,把各家各户的门扣吊、箱子上的铁合页、三角铁、丁字铁、墙上的钉子,都收集起来。 “咱要积极配合行动,别留后手,大检查时查出来,没一个敢给你说情的。该什么罪过自己扛着。” 社员:“把门扣吊都起了,不就没个锁约了吗?招了贼怎么办?” 队长:“招什么贼呀?现在吃食堂,人人有饭吃,过集体生活,一铺一盖一碗一筷,个个平等,谁还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社员:“好赖还有两床破被窝哩,抱走了就折手,有个管约还好。” 第二十七章 铁锅不能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队长:“那就把铸铁的扣吊换成铁丝的,一样可以挡贼。还有,给大家说一声,东耳屋里放的那些小号的铁锅,也得都砸了。上面说了,不让留一只,只要是铁的,就得砸。明天早起就动手,王长柱、王长桥,你们家里劳动力多,明天早晨你俩来砸铁锅。” 社员:“小锅儿也不留着了?” 队长:“留着干什么?都吃食堂了,你还想自己去做饭?” 社员:“我是说,大冬天的时候,有个头疼脑热的,在屋里做碗姜丝儿热面,也好发发汗。” 队长:“美得你!连烟都不能冒,你上哪里做去?” 人们“哄”一下笑起来。 队长:“你们甭笑,我想,现在就是叫你回去自己做饭,你也准不回去!” 社员:“那是,一天三顿饭都吃的饱饱的,下工就开饭,谁还愿意自己去捣鼓。” 人们又七嘴八舌地说起吃食堂的好来。 王晓华-梅却听得心里一个大疙瘩:现在人们都沉浸在幸福之中,殊不知这是烙饼卷手指头——自吃自。等到明年闹饥荒,大家才能明白过来。 自己睡屋里的那些铁锅更是不能砸,待到闹饥荒的时候,分给人们煮野菜。真要砸了,到时买都没处里买去。 搜索了一下前世记忆,好像这些小铁锅也都砸了。不知是谁用麻袋偷偷盖起来几只,被保留了下来。大饥荒时拿出来分,七、八家用一只小铁锅,拿着自家的野菜等着煮。为争先后经常吵架拌嘴。 这世自己重生了,知道事态的发展,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把这些小铁锅砸了。最起码一家保留一只。 “行了,行了,这事就这样定了。”队长的话打断了王晓华-梅的想象,“除了王长柱、王长桥兄弟俩,别人明天早起不出工了,各家搜查各家的。下午大队挨家检查,大家都找仔细一些,别自找麻烦。 “再一个是烧柴问题。煤炭一时运不来,高炉一刻也不能停。树林里的大树伐的差不多了,小的又太可惜。给大家打个招呼:田间路上的成材树,队上安排砍伐了。” 社员:“那树可是都有名头的。” 队长:“什么名头?那都是合作化时期的名头了。现在是人民公社,吃饭都不要钱了,你还讲究这个。给你说吧:以后房前房后的小树,将来也要公有。” 社员甲:“那可真成了什么也是公家的了!” 社员乙:“对!除了你嘴里的一口牙是自己的以外,其他都是公家的。” 社员丙:“还有肚子,也得算个人的。” 社员丁:“不对,应该算集体的。” 社员戊:“怎么能算?” 社员丁:“造粪的机器呀!造了粪上队上的地,你说是个人的还是集体的?” 社员戊:“要这样说,王大肚贡献最大。” 人们又“哄”一下大笑起来。 “不服气,比试比试,我吃仨你吃一个,三比一,怎么样?”王大肚的声音。 社员甲:“算了吧,朱能吃让你给比到医院里去了,我还留着这口牙,多吃几年大食堂,多享受几年幸福生活呢!” 社员乙:“王大肚,往后有屎屙咱队的地里,不许屙到别处去!” 王大肚:“怎么啦?管天管地还管拉粑粑放屁?到处是公家的地,屙哪里不是一样!” 队长:“不行!屙到别的队地里,肥别队的田,咱征购任务完不成,挨尅的还不是我这个队长。” 社员乙:“对,憋死也不能屙到别队的地里。” 人们又是笑的前仰后合。 队长:“行了,别东扯榔头西扯杠子了,我是给大家打个招呼,让你们心里明白,别到时候嚷嚷树不见了,非要追究出个跟梢来。” 社员:“一搂粗的大树,就这样烧了,真叫人心疼。” 队长:“你说烧什么吧?你只要指出来,我就不刨树。” 社员:“既然这样,那你就安排呗,大家知道怎么回事也就行了。” 队长:“要的就是你们的理解。这事就这样通过了。下面咱再说说浪费的问题。大家都看见窗台上的干馒头了吧,真叫人心疼。大家议议,找出个杜绝的法子来。” 社员:“你不是说了,再看见谁扔干粮,停他的伙食吗?” 队长:“我那只是吓唬吓唬。真停了,还不造反!再说了,以前也不是没说过,真要听,还有这一窗台碎干粮! “现在存的麦子是不少,是从各家收上来的。但要吃到过年下来新麦子,就不行了。咱商量商量,再恢复先时的吃法:早起和中午吃馒头,晚上吃窝头,在坐的带头吃,怎么样?” 社员甲:“再带头,也带不全。有的人一看是窝头,晚上宁愿饿着,也要等到明天早起吃馒头。窝头还不是照样坏,照样坏了喂猪。” 社员乙:“我看不如这样:吃一天馒头,吃一天窝头。他总不能饿一天吧!” 队长:“这样又违背了大队的安排。大队要求的是:一天两顿馒头,一顿窝头。一星期吃一次炸果子(油条),一次肉菜。这一改,闹到大队去,挨尅的还是我这个队长。” 社员甲:“那就定量。自报公议,定吃几个就给他几个,吃不了下顿就减一个。扔了的也算吃不了,下顿同样减少。或许也就不敢扔了。” 社员乙:“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分饭的时候会慢一些,还得按账本给每一个人分干粮。” 社员丙:“我觉得不行,忒麻烦。” 社员丁:“我看不如还是这样:先把小麦吃完了,再吃玉米面。这样,大队说不出什么来,社员们也没得说。也好试试上面给不给麦子。按说,按需供给了,没有了哪一样,再拨给哪一样才对!” 队长:“你把心放肚里吧,没这个。自己调配不好,还有脸伸手要!” 社员戊:“咱队上的提溜也不少吧,一亩地四千斤小麦,除了交公粮,提溜还能少落,咱吃提溜不就得了!” 又是一阵笑声。 “你茄克这个干什么?”队长声音明显有些气愤:“把十几亩地的小麦集中到一亩地里,还是你出的主意,大伙儿一块儿干的事。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二十八章 惊吓乜寡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社员戊:“不是为了替你着想,挡公社的眼儿嘛!谁知道竟然按这个数征收公粮!要知道这样,才不瞎折腾呢!” 社员己:“不瞎折腾也不行。都在放什么什么星?” 社员庚:“wei星!” 社员己:“对!wei星。都在放,你不放,就是跟不上形势。听说,有的村里报了八千,还拿了奖旗。” 队长:“别‘听说了’,是真的。就是咱公社杨家村,我们还上那里开现场会去了哩。” 社员辛:“人家那个长的是不是比咱队的好?” 队长:“好什么好?还不都是逼出来的。咱是把十几亩小麦拔了,把麦个子集中到一亩地上;人家是把二十亩长着的麦棵儿都掘起来,一棵挨一棵地栽到一亩地里。麦子就像一领席儿,插手不下。” 社员壬:“好家伙,这得多大工程?” 社员癸:“听说全队社员一宿没睡。” 社员甲:“也真折腾出花儿来了。” 社员乙:“嘻嘻,要不人家得奖旗呀!”声音里明显带着不屑。 队长:“这就叫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咱队上,跟着吃屁都吃不上,你们还抱怨,丧良心不!” 社员丙:“看来队长为咱队受委屈了!” 队长:“那是,胳膊折了在袖筒里装着,难受自己知道。” 社员丁:“要我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牛皮早晚有吹破的时候。折腾过来折腾过去,还是那些东西,都是白耽搁工夫,劳民伤财。” 队长:“不许这样说!要是把这话上gang上xian,你吃不了兜着走。往后大家都注意自己的言行,别自找苦吃。行了,扯远了,书归正传:还是讨论浪费问题。” 于是又把话题扭转到吃饭上,各抒己见地吵吵嚷嚷起来。 前世、现实折腾了一天,王晓华-梅也是累了,眼皮越来越沉。在人们的吵嚷声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王晓华-梅再睁开眼时,通间里一片漆黑,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办公室兼财会室里还传来嘁嘁喳喳的说话声。有男声也有女声,声音很小,听不清说的什么。 身上被叮了好几个大包,痒的难受。王晓华-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向屋门口走去。 空间通道有这个好处:只要打开屋门,就能看清外面的一切,也能听清外面的声音。而且听力比外面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王晓华-梅走到屋门口时,里间屋里的声音听清了,原来是会计陈锡林和乜寡妇在喁喁私语——两个野鸳鸯又在这里苟(合)。 “我看傻妮子是真开窍了。”乜寡妇的声音:“首先是鼻子下面的两桶鼻涕没有了。尤其是团泥球、晒干粮,哪像一个傻子干的?” “不是说她把干粮当泥球晒的吗?”会计陈锡林的声音。 乜寡妇:“那是人们的猜测。我看她是有意识的。” 陈锡林:“怎见得?” “今晚上她把饭端自己屋里吃去了。” “这又能说明了什么?” “瞎兰子一说,她不好意思了呗!” 陈锡林浅笑道:“叫你这一说,她还成小精人儿了。就算正常孩子,也不会有这心眼儿。我观察着,确实比过去强多了,不光在队部望着人们傻笑了。今儿一天,除了吃饭的时候看见了她,上午和下午都没影子。” 乜寡妇:“还是的。那你还不赶紧把她撵出去?” 陈锡林:“又不碍咱的事,撵她干什么?一个没人管的孩子,又是人家瞎兰子让住这里的,我们不要忒过分喽。” 乜寡妇:“有她,我来着不踏实。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儿,我再夜里来的时候,最好她不在这里。” “让她去哪里?” “去她继父那里,好歹是他家的孩子,他不管谁管。” “你又不是没见着,她不跟着他才住在这里的。二瘸子带不了她走。” “要不趁黑夜把她扔到南坑塘里去。一黑夜,准能淹死喽。” “害性命儿的事不能干,会遭老天报应的。”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一想起她来就别扭,连**的兴趣都没有了。” 没有再听到陈锡林的声音,屋里安静下来。 王晓华-梅心里这个气呀!心里吐槽道:我在小东耳屋里睡,碍你们什么了!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咱看谁干过谁?姑奶奶不信对付不了你们这对野鸳鸯! 琢磨了琢磨,忽然心生一计:你不是想起我就别扭吗,这一回,我让你一想起让你极尽快活的队部就胆战心惊。 王晓华-梅在耳屋里拿了一把竹扫帚到空间通道——耳屋里漆黑一团,空间通道里却亮如白昼,王晓华-梅要在这里完成一件伟大的工程: 竹扫帚上蒙上一件小白褂儿,两只袖子和两个下衣角对捆在后面固定住,一张平面脸出现了。 两张红色并发光的塑料糖纸折叠成圆形,缀在眼睛的部位;一件红色小秋裤叠成长条,缝在嘴的位置;鼻子则用一团熏黑的棉絮球代替。 再把扫帚把上捆上一根横木,把另一件上衣的两只袖子穿在横木里,就成了平伸着的两条胳膊,上半身也就有了。 哇哈!一个大头吊死鬼做成了。 在空间通道里的前门滴水檐处站在现实中的庭院里,听着北屋里的动静。 当乜寡妇心满意足开门走出来的时候,王晓华-梅举着“大头吊死鬼”闪出空间通道,正好与乜寡妇来了个面对面。 “啊,鬼……吊死鬼……” 乜寡妇惊叫一声,吓昏了过去。 王晓华-梅目的达到,忙闪进空间通道。 听见叫声的陈锡林几步来到庭院,见乜寡妇倒在地上失去知觉,忙掐人中把她救醒。 “有鬼!”乜寡妇头扎在陈锡林的怀里,用手指着西边,战战兢兢地说。 陈锡林扭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哪里有鬼?看花眼儿了吧?” 有陈锡林在场,乜寡妇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看花了眼,又抬头望了望。 此时陈锡林脸冲东,乜寡妇脸冲西。说时迟那时快,王晓华-梅见状一闪身,有出了空间通道,正好被乜寡妇二次看到。 “鬼……鬼……真的有鬼!”乜寡妇一头扎进陈锡林怀里,再也不敢抬头了。 第二十九章 藏铁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见她不看了,又闪进空间通道。 陈锡林觉得奇怪,又扭头看了看,自是什么也没看到。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根本没有。走吧,我送你回去。一会儿天明了让人看见!” 乜寡妇战战兢兢爬起来,依偎在陈锡林怀里,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几乎是被陈锡林推着往外走去。 不死心,又往后看了一眼。 紧盯着她的王晓华-梅立马又举着“大脸吊死鬼”闪出来,又被她看了个正着。 “鬼……鬼……” 乜寡妇瘫在春锡林的怀里。 陈锡林连拥带推带抱,费了半天劲儿,才把她弄出队部大门,并把她送回了家。 王晓华-梅之所以不惊吓陈锡林,一是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再就是有他在这里住着,对弱小的她还能起个保护作用。如果把他也吓得不敢待了,自己虽然不害怕,就怕别人对自己起不良之心。 用这种方法吓唬乜寡妇,也不是她的创举,她要让乜寡妇联想起过去在这院里发生的一件灵异事件,乖乖地离开食堂。最起码晚上不敢再来了,不再对一个“傻子”起杀心。 原来,这处宅院里就曾发生过怪异现象。 这里是王李氏的大伯哥——王占林的大哥王占森的宅院。 王占森家庭成分是地主,土改时宅院被斗出,分给了一户没有住处的农民夫妇。 这户农民的妻子早起做饭时,发现东厢房的外间屋里,有一条成人胳膊粗的大蛇,正吐着红红的信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吓得她“娘吔”一声,昏倒在地上。 听到声音的丈夫跑出来救醒了她。听了她的诉说后,往东厢房里看了看,哪里有大蛇的身影。 丈夫说她看花眼了,她见丈夫看不见,也将信将疑,认为自己刚起床,迷迷瞪瞪看花了眼。 然而,第二天早起做早饭时,又是如此。接受昨天的教训,她没有惊叫也没有被吓倒,跑到北屋叫来了丈夫。 丈夫来后,又是什么也没看到。 以后,只要她自己早起进东厢房,就能看到大蛇;与丈夫一块来,就看不到。 她觉得奇怪,就去找神妈儿妈儿。神妈儿妈儿告诉她:大蛇是家神,是保护这家平安的。因为她无福享受,所以出来惊吓她。 “那结果呢?”农民的妻子问。她太爱这处宅院了,房屋多,屋内宽绰,又是分给的土改果实——不要钱。能以住下去,她是舍不得离开的。 神妈儿妈儿看了看香:“你要不离开,早晚被这个累。别说神家对你怎么样了,你整天在提心吊胆中过日子,身体能好的了?!” 农民的妻子被吓坏了,农民又迷信,便搬离了这里。以后再也没人搬来住。生产队成立以后,便做了队部。 这个故事十一队的人都知道,乜寡妇也一定有所耳闻。用这种方式惊吓她,让她知道自己的行为鬼都不容,以后少使点儿坏心眼儿。 乜寡妇被陈锡林送走以后,王晓华-梅又望着耳屋里的一排铁锅开动起脑筋来: 这些铁锅今晚上必须挪开这里,否则的话,明天早起就是一堆烂铁。 可又能放到哪里去呢? 这世里放到哪里都不行,放到谁家给谁家找麻烦不说,大检查时翻出来也得砸烂,这家人还得挨批斗。 前世里安全,也有自己的家。但自己是个重生者,借的是别人的身体,这个模样如何对前世的弟弟解释? 再说了,与前世的弟弟只见了一面,感情还没有建立起来,就是租赁也没有正当理由。 唯一的地方,也只有空间通道那三间房子了。自己买的小旧衣裳就放在里面,想必放铁锅也可以。 那就把它们放在那里,用着时在弄出来。 空间通道有过滤黑色的功能,在里面看外面,明如白昼,一目了然;但如果出了空间通道,外面就是漆黑一片了——空间通道不能当照明设施。 铁锅被码放在屋内最里边,由于给王晓华-梅藤睡觉的地方,把屋内的杈把扫帚、坛坛罐罐、破席篓子什么的,都堆在了铁锅是上面和前面,也搬动它们必须把上面的和前面的杂物清理出来。屋里没有任何照明设备,清理受到很大限制。 王晓华-梅想在空间通道里清理,走过去搬一个坛子,却搬了个空——陶瓷坛子就像影子一样,双手从里面穿了出来,并且没有抓到实物的感觉。 原来,她在空间通道里拿不住外面的任何物体,哪怕一根草棍儿,也像捏影子一样,捏不起来。 没办法:空间是非物质的,可以在里面带着它走,可以把物品送进取出,唯独不能在里面拿取外面的物品。 那就只有等陈锡林睡熟了,把西厢房里面的油灯拿过来,看清楚了,再轻手轻脚搬动。 为了等陈锡林回来并睡熟,王晓华-梅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用硫磺皂在空间通道里洗头发、用篦子篦虱子。 有了硫磺皂,她下决心把头发里的虱子消灭干净,今天正好有这个时间。 时间过去一个钟头了,王晓华-梅头上的虱子也篦的差不多了,仍然不见陈锡林回来。 难道他今晚住在乜寡妇家? 王晓华-梅在空间通道里到屋门看了看,上面锁着锁。又到大门口看了看,依然是铁将军把门! 怎么办? 把油灯拿过来清理!万一干着干着他回来了呢! 再等,没隔着山没隔着海,就是干那事,也早该结束了,还能等多长时间! 可如果他不回来了,自己岂不白等! 但无论如何,头明之前必须把这些铁锅挪空间通道,否则,明天早起就是一堆碎铁! 考虑再三,王晓华-梅决定冒冒险:闪出空间通道,把西厢房里的煤油灯拿进东耳屋,点亮后,把堆在铁锅上面和前面的杂物搬到一边,便一只一只地往空间通道里放铁锅。一边放一边听着大门的动静。心想一旦听到了,立马把煤油灯熄灭。 还好,直到搬完了,陈锡林也没有回来。 这一晚上,他还真就住在了乜寡妇家里。 第三十章 铁锅风波(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第二天早晨,王晓华-梅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开门一看,原来是王秀春的父亲王长水、二叔王长桥。 王晓华-梅自是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嘿嘿”笑着,舞扎着胳膊跑出了队部。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到地里预备下午卖的嫩玉米去了。 她知道队部将要发生的事情,先前的两早晨她也不在队部里,一切还是照旧,让他们摸不透自己的行动规则,并且装的越傻越好。 正像王晓华-梅估计的那样,队部里可乱了营。 当王长水兄弟俩敲开东耳屋门,见到王晓华-梅睡眼惺忪地“嘿嘿”傻笑时,心里不由涌起一丝儿疑惑:老母亲怎么啦?是老眼昏花还是心理儿有了毛病,怎么好好地说傻梅开窍了? 开什么窍!就凭着这“嘿嘿”傻笑,就能驳倒一切。 绕过王晓华-梅的地铺,两个人在屋里翻找起来。 翻找了一个遍,也没发现一只铁锅。 “难道没在这屋里?”王长桥问哥哥。 王长水:“昨天晚上说是在这里,让来干活儿,难道还不给说地方?” “怎么没有?” “我们得赶紧给队长汇报去,别再说咱俩捣鬼。” “咱俩一块儿去,我心里有点儿打鼓儿。” 他们家是富农成分,像这种具有破坏性又能得罪人的苦差事,一般都是派他们干。他们也绝对服指听话,叫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多问一句。 但今天不问不行了,否则完不成任务。 队长王贵兰听说以后,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会没有!两天前给傻梅拾掇屋子时,铁锅还好好地排在屋子北面。上面摞着席篓子、破麻袋什么的。 队长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来到队部东耳屋。 果然铁锅没有了,上面摞着的席篓子和麻袋还在,却都放在了地上。 “奇了怪了,怎么会没了呢?铁锅又不会飞!”队长的嘴张的老大,一时竟然合不上了。 “傻梅呢?”须臾,队长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去了哪里?” 王长水:“我们来时还没起,我们敲开的门。一开门就‘嘿嘿’着跑出去了。” 队长:“她确实是在屋里睡觉了?” 王长水:“嗯呐。” 王长桥:“我们一看没锅了,立马就找了你去。” 队长嘬一嘬牙花子:“邪了门了,三、四十只锅,虽然不大,也一大溜哩,能弄哪里去?” 王长水:“别说这时不让起火,就是让,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队长:“你们俩赶紧分头去把朱现东、郑金栋、闫兰花和吴金报招来。”自己则到办公室找会计陈锡林去了。 陈锡林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回来的,见没有异常,厨师还没来上工,心里小小庆幸了一下。便到办公室里蒙头睡觉去了。外面的动静一点儿也没听到。 吴金报是民兵排长,丢铁锅是治安问题,上纲上线就是阶级斗争,这方面基干民兵是主力,排长自是要叫来滴! 不一会儿,人全到齐。大家望着空空的东耳屋北面,无不惊讶。 最震惊的是会计陈锡林:前半夜闹鬼,除了他和乜寡妇以外,院儿里一个人也没有;后半夜他虽然没在,但大门上着锁,头明回来时一点儿异样也没有。铁锅怎么会没有了呢? 难道说这也与闹鬼有关,鬼把乜寡妇惊吓走了还不死心,把铁锅弄没了往他身上栽赃,把他们的(奸)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事说什么也不能承认,就说自己睡的太死,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保管郑金栋心里也直打扑啦儿:他是保管,这屋里放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偏偏是自己最先提出来让傻梅在里面住的,真要追究起来,自己难逃其责。 “一个傻孩子,不可能在两天时间内把三、四十只锅搬出去呀?”郑金栋郁郁地说。 队长:“怎么会是她?她能往哪里搬?” 闫兰花:“伙房里这么多人,要是往外搬,也得有人看见呀!” 一句话提醒了队长王贵兰,于是,又把厨师和帮工的都叫出来询问。 厨师回答的干蹦硬证:“绝对不是她。除了吃饭的时候能见着她的影子,别的时候不在队部,进来出去,都是舞扎着胳膊‘嘿嘿’傻笑,从来没见她拿过东西。” 队长:“那他们俩呢?长水叔和长桥叔。” 王贵兰是“贵”字上的,比“长”字上的小一辈儿。他虽然是队长,不是公开场合或者会上,一般还是按辈分称呼。 厨师:“他们是在我们点着火以后来的。紧接着就把你们叫来了。没看见他们往外搬,也没那个时间。” “我们只好报案了。”民兵排长吴金报说:“大炼钢铁的时候丢了要砸的铁锅,这就是破坏以钢为纲,阻扰社会主义一日千里的飞速发展。上面追究起来,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们自己找不出眉目来,也只好汇报给大队了。”队长有气无力地说。 村支书还没有起床,隔着门帘听了汇报,又隔着门帘说:“把有嫌疑的、能接触到铁锅的人看住。吃了饭全队社员都不要动,大队去人解决。一个铁锅还能飞了?食堂里的大白馒头白养着你们这些饭桶!” 王晓华-梅一回到队部,就被队长拽到了东耳屋里。同时跟进来的,还有会计陈锡林、保管郑金栋。 “梅,这里的铁锅哪去了?”队长指着原来放铁锅的北墙根,问道。 王晓华-梅装傻充楞:“嘿嘿!” 队长:“告诉我,不告诉我不让你吃饭。” 王晓华-梅:“嘿嘿,飞……” 队长:“你娘勒个脑袋!铁锅也会飞?” 会计近前一步:“那你说,飞哪里了?” 王晓华-梅一指门外。 会计脸上飘起一抹喜色:“飞到外面哪里了,你领着我们去看看。” 王晓华-梅跑出屋子,往天上一指。 会计脸一沉:“你奶奶个毛,铁锅也能飞天上?” 保管:“一个傻子,能说出什么来,白耽搁工夫。” 会计还不死心,又做着搬的动作问:“有人来这里搬吗?像这样,搬着走了?” 王晓华-梅装作看不懂,用“嘿嘿”来回答。 “别问了。”队长泄气地说:“对牛弹琴!” 第三十一章 铁锅风波(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吃早饭的时候,人们们都把自己家里搜集的门扣吊、合页、铁三角、钉子等一些铁质小物件,倒在了队部的庭院里,堆了半人高的一个大铁器堆。 丢铁锅的事也在人们中间悄悄传开了,社员们没一个不惋惜的:这可是大家的东西,不管是丢了、砸了,就全没了。万一伙房里有点儿事,连个救手都没有! 在人们的心目中,都认为食堂刚成立起来,严一些紧一些是必要的。到了数九天大雪降临,家家都得点炉子取暖。 那时,借队上一只小铁锅,要斤白面或者玉米面,在家里给老人孩子做碗热乎的,也省的来回跑了。 这样一来,把人们心存的一丝儿幻想破灭了,每个人,特别是家庭主妇们,心里都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 这一顿饭人们吃的都很沉闷,有小孩子打闹,也被大人喝住。 王晓华-梅吃过早饭以后,还想与往常一样开溜,却被队长派人挡住了。虽然傻,铁锅却是在她的屋里丢的,可以说是直接见证人,大队的人来了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村支书是带着全体大队干部和各生产队队长来的。一是搜索铁锅,一是检查各家各户的铁器都上交了没有,双管齐下。 一通检查下来,十一队社员们的家中,连个铁钉都没见到,更甭说三、四十只铁锅了。 “娘勒个毛的,我就不信三、四十只铁锅能飞喽。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村支书上纲上线后一顿臭骂,对全队干部社员大发雷霆。 村支书五十来岁,姓王名庆波,是土改时期就上任的老干部。一是在王店村王姓中辈份最大,二是当村干部多年,骄横无恐,在村里一跺脚,全村都能颤三颤,是没有一个人敢惹的土皇上。 王晓华-梅搜索了一下前世记忆,印象最深的不是他的叱咤风云,而是在siqing运动中批斗他尸体的一幕。究竟怎样死的,为什么要批斗尸体,就回忆不起来了。 接下来是人人审查,个个过关,说明自己最近两天(因为两天前铁锅还在)都干什么了,与谁在一起。 这个自是好说。因为都在集体的地里劳动、一个大锅里吃饭,大家能够互相作证。 很快,队干部和社员都把自己洗白出来,最后只剩了会计陈锡林和小傻妮儿王晓华-梅。 陈锡林虽然一口咬定自己就在北屋办公室里睡觉,确实没有听到动静。但由于心虚,话没说完就出了一头冷汗,汗珠子顺着脸颊成串地往下滴落。 这一情况引起了村支书王庆波的怀疑,命令民兵连长带着十三个小队的民兵排长,把陈锡林弄到别处里去审讯。 不知民兵连长、排长们用了什么法子,三审两审,陈锡林扛不住了,如实交代了昨天晚上的jian情。并说出了昨天晚上他没有在办公室里睡,而是清晨赶在厨师到来之前回来的。 于是,大队的人们又去审讯乜寡妇。 乜寡妇昨天夜里虽然受了惊吓,但为了解决肚子问题,也为了把家里的小铁物件上交,还是挣扎着带着儿女来吃早饭了。 她听说了铁锅事件后,并没有在意:丢就丢呗,反正自己没拿,怎么也不会追查到自己身上。 当大队的人们问她昨晚的行动时,她才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她不怕被说成偷铁锅,而是怕tou情暴露,这可关系到一个女人一生的名誉。 乜寡妇咬紧牙关,无论怎样问,都说自己在家里守着孩子睡觉了。不争气的身子却抖作一团。 “别捂着盖着的了,陈锡林已经全交代了。你不承认你们两个人的事,就得说出铁锅藏在了哪里。那可是路线问题,孰重孰轻,你自己掂量掂量。”审问的人说。 乜寡妇闻听陈锡林交代了,自己再瞒下去还有什么必要,便如实交代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并把闹鬼的事也说了出来。 “因为闹鬼,我特别害怕,就让陈会计把我送回家来,也没敢让他走。”乜寡妇说完,“呜呜”哭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我们今天只调查铁锅,你们的事暂不做处理。你再说说,那鬼最后去了哪里?” 乜寡妇摇摇头:“后来我就不敢看它了,被陈会计拥着出的大门。” “陈锡林看到没有?” “他说他没看到,还说我看花了眼。可我看的真真切切,脸这么大(比划了一个脸盆大小),舌头这么长(比划了有一尺),两只眼睛红红的,比吊死鬼还凶很多!” 再问,乜寡妇就光说鬼了。审讯的人见乜寡妇有点儿精神错乱的象征,并且已经证实了陈锡林昨天晚上确实睡在了她家里,也就结束了询问,如实汇报给了村支书。 一旁的大队长鲁占武闻听坐不住了。他与陈锡林沾着点儿扁担钩子挂犁铧的亲戚,陈锡林当小队会计还是他提议的。 他相信陈锡林不会干傻事,在这种形势下不会为十一队的人藏铁锅。本想调查调查也就过去了,不承想却牵出了jian情,连牛鬼蛇神也出来啦。这事要是闹大了,非出人命不可。 “现在是寻找铁源的时候,我们应该以搜查铁锅为主,别的事先撂一撂。我们还有十二个生产队要检查呢!最好别在其他事上耽搁。” 王庆波如何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王店村大部分姓王,其他姓也都与王姓结有亲戚,关系盘根错节,凡能重用的人,都与大队干部或多或少有点儿关系。这事与王庆波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二人就是平时有矛盾,这个面子他还是肯给的。 别的事不再追究,陈锡林藏铁锅的怀疑被排除,再就只剩下守着铁锅睡觉的小傻妮儿了。 虽然又小又傻,但事关重大,村支书王庆波还是亲自审问了她:“妮儿,你屋里的铁锅是谁们拿走的?” 王晓华-梅仍然“嘿嘿”一笑,然后口齿不清地说了一个字:“飞……” “飞?”王庆波一愣:“飞哪里了?” 王晓华-梅又一指天空。 “飞你爹个jiba!”王庆波大爆粗口。 第三十二章 糖果引起的争执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满庭院的妇女大眼儿瞪小眼儿,几个没结婚的女青年赶紧把脑袋低垂。 普奶奶心里吐槽:她虽然傻,也是个女孩子,庭院里还有年轻媳妇和没出门的大闺女,你这样骂人也忒放肆了吧! 但人家是村支书,她一个小小的老辅助劳力是没资格说的,不说心里又别扭。便走上前,说道: “她一个傻闺女(把“闺女”二字吐得重重的),哪里会理解你问的话。她说的‘飞’,保不住是说蝈蝈哩。昨天中午,有孩子拿着麻子叶(蓖麻叶)包着的蝈蝈在庭院里玩儿,她也凑过去看。 “孩子们你撕我夺,蝈蝈掉出麻子叶飞了。你一问铁锅,很可能让她想起蝈蝈来啦!” “什么玩意儿!”王庆波仍然爆粗口:“瞎兰子,怎么让一个傻孩子看仓库?” 王贵兰:“是这样的,她娘把她带了来,在这里生孩子时难产死了,她再没有别的亲人,又死活不跟着继父。 “队上看她怪可怜的,就收留了她。其实,东耳屋里只放了一些烂七八糟的东西。铁锅又是禁止户里用的,也就没重视。不承想出了这事。” 大概王庆波也意识到自己失口了,又见这事一点儿眉目也没有,再追究下去自己骑虎难下,便声色厉荏地说:“我们还要去各队检查收铁器的事,你就不要去了,留下继续开会。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给我找出铁锅来就行。找不出来,我抹了你。” 大队的人们走了以后,本队的干部社员又议论了一番,自是没有一点儿头绪。也只好作罢。 事后,队长王贵兰让人代写了一篇深刻检查交到大队部;陈锡林被调离十一队,由一队上的会计牛瑞喜接任了他的工作,铁锅之事不了了之。此是后话。 时间也就半上午,队长王贵兰又吩咐社员们就近做一些农活;厨房里也开始做午饭。队部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人们各忙各的,没人搭理王晓华-梅。她也想放松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又走出队部,一个人在大街上遛达起来。 遛着遛着,脚底下就仿佛有根线牵引着似的,不知不觉又来到老家门口。 王晓慧、王晓云和王晓菊在踢房子,王贵勇几个男孩子仍在玩儿沙土。 大门洞里多了一个老太太——是王张氏的妯娌、王晓华的(二)奶奶王连氏——两个老太太都拿着拐子拐线子。 王廷烁兄弟四个:老大王廷炜,妻子王姜氏;老二王廷柄,妻子王连氏;王廷烁是老三,妻子王张氏,老四王廷焕,妻子王耿氏。 王连氏是老二王廷炳的妻子,所以王晓华叫她(二)奶奶——亲叔伯奶奶。 王晓叶今天也在外面,穿着土布袋坐在一个大笸箩里,手里拿着一段黄瓜啃的正欢,弄的脸上、土布袋上到处都是黄瓜渣儿。 两个老太太一见王晓华-梅,便窃窃私语起来,说的自是铁锅的事。上午审讯时她们都在了,还录口供找证人,证明自己没有接触铁锅的时间和机会,才被放过的。 还好,她们也深信一个傻妮子不会把铁锅藏起来,何况一个傻子也说不出所以然,也就没对王晓华-梅提及此事。 王贵勇一见王晓华-梅便跑了过来。 王晓华-梅知道他来的目的,但今天的孩子比昨天还多,她也不想落个天天给孩子分糖果的名誉,那样势必引起人们的猜疑。她冲王贵勇笑了笑,蹲在笸箩旁边看王晓叶吃黄瓜。 别的孩子见状,也都凑过来,蹲在笸箩旁嘻嘻哈哈逗起王晓叶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同样的想法:傻梅是不是还会给他们糖果? 王贵生则趴到王张氏的怀里要糖果吃。 “我哪里有糖果?一边儿去!”王张氏一把把王贵生推了起来。 王贵生没要到糖果,又被推了一把,“哇”一声哭了。 “死傻妮子,光来给逗孩子。”王张氏恶狠狠地瞪了王晓华-梅一眼,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二妯娌解释说: “昨天上午傻梅拿来几颗糖果,给他们分了分。这不,一见她来,又想起来了,反倒给我要起来。我哪里有这个给他们!” “傻梅哪来的糖果?”王连氏疑惑地问。 王张氏:“不知道,她说是一个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白头发的多了去了,谁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 王贵生还在“哇哇”大哭,王张氏不耐烦了,冲他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有能耐找傻梅要去!” 王张氏这一吼不要紧,等于下了号召令,几个孩子一下把王晓华-梅围起来,“傻梅”“傻梅”地喊着,争着抢着把手伸进她的衣兜里,唯恐伸晚了就抢不到糖果了。 “嗤……” 王晓华-梅的衣兜被撕破,连带着吊带短裤也被扯坏了一大溜,整条腿露了出来。 王贵勇不干了,站在王晓华-梅面前,气呼呼地对王晓慧和王晓云说:“你们再不许喊她傻梅,她有名字,叫腊梅。” “谁说的?” 王晓慧怒目圆瞪。没摸着糖果,又见王贵勇向着“傻梅”,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比王贵勇大两岁,高半头,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王贵勇有些畏惧,声音低了八度:“她自己说的。” “多会儿?” “昨天晚上吃饭以前。” “你去她屋里了?” “嗯!” “去要糖果去了?” 王贵勇猛然想起王晓华-梅的叮嘱,勇气一下涌上来,把脑袋一别愣:“你管得着吗?” “管的着!”王晓慧一点儿也不示弱:“她在队部里住,她的东西就是大伙儿的,不许你一个人去要!” 王贵勇的別劲儿也上来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要了,你怎么着?” “怎么着?打你!”王晓慧扬手给了王贵勇一巴掌。 王贵勇虽然小,也不是受气的主儿,“呜呜呀呀”骂着,舞扎着胳膊给王晓慧支起架子来。 王晓云、王晓菊也没捞到糖果,自是站在王晓慧一边。见二人动了手,也围上来对王贵勇又打又踢。 王晓华-梅一看三个人打一个,而且三人都比王贵勇大,再忍下去王贵勇一定吃大亏。何况这事还是自己引起来的,便走上去,一手一个,把她们推离了王贵勇身边。 第三十三章 “白头发老奶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的个子虽然与三个女孩儿差不离儿高,但她几世为人,用的是巧劲儿,看上去没怎么费力气。 然后把王贵勇拽到背后,指着三个女孩子说:“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你们管不着。三个人打一个人,你们还都大,害羞不害羞!” 三个女孩儿被王晓华-梅的举动惊呆了,怔怔地站了有半分钟。在三个人心里,“傻梅”连话都说不清,一直是任由她们欺负的主儿。今天突然说出这一大串话来,还敢用手推她们,实在出乎她们意料。 王晓慧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王晓华-梅说:“你是队上管着的,你的糖果也是队上的,凭什么光给他,不给我们!” 王晓华-梅:“因为他是我弟弟。” 王晓慧:“胡说,你是拖油瓶,带来的,你娘生孩子死了,你根本就没弟弟!” 王晓华-梅:“我和王晓华是好朋友,他是王晓华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了。笸箩里的王晓叶,也是我的小妹妹了!” “小勇,是真的吧?”王晓慧问王贵勇,眼睛瞪的铜铃大。要是胆儿小的,一准被她吓住。 王贵勇拉住王晓华-梅的衣角,冲她点了点儿头。 王晓慧:“什么时候成的好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 王贵勇:“昨天晚上吃完饭以后。她们还拉钩儿了哩。” 有王贵勇作证,王晓慧不再说什么了。狠狠地瞪了王贵勇一眼,愤愤地说:“什么破好朋友,不就为了要糖果吗?没了糖果就不是好朋友了。”说着拥起王晓云和王晓菊:“走,咱还玩儿团毛蛋去。” 新来的一个小男孩儿也就两周岁多,大概是王晓云的弟弟,也被她领走了。 孩子们的闹剧把两个拐线子的老太太惊呆了:从来没听傻梅说过一句清楚话,今天不但说的清楚,还入情入理,这孩子——不傻呀! (二)奶奶王连氏撂下拐子走过来,抚摸着王晓华-梅的头说:“孩子,你从哪里弄来的糖果呀?惹得他们都给你要?” 王晓华-梅:“一个老奶奶给的。” 王连氏:“哪个老奶奶?” “白头发老奶奶。” “她住在哪里?” 王晓华-梅摇摇头。 “那她是在哪里给你的?” “南边儿坑塘沿儿上。” “你在吃饭的时候看见过她吗?” 王晓华-梅又摇摇头。 王张氏闻听不耐烦了,白拉了王晓华-梅一眼:“一问三不知,除了一个白头发老太太,什么也说不清,还是傻。” 王连氏走回去,一边拐线子一边说:“我看这孩子遇见什么了。你想啊,来了一年多了,傻得连个话都说不清。这一说清,就出来个白头发老太太。我觉得这事就在这个白头发老太太身上。” 王张氏:“你是说,她遇见……神家了?” 王连氏:“一准是,要不然变化不会这么大。不过呢,这话儿咱哪里说了哪里了,可别往外传。现在吃食堂,过集体生活,上面不让信这个不说,队里的铁锅没的蹊跷,别再把这个联系起来。那样的话,咱俩可真成了老迷信了。” 王张氏点点头:“说的是。不过,我觉得这事有点儿玄乎,不一定像你说的这样。” 王连氏笑笑:“这不是咱俩说闲话哩吗,瞎猜呗!是也没处里对证去。” 王晓华-梅却听得心里美滋滋的:重生被披上迷信色彩,这个结果对她最有利了。如果王张氏迷信,说不定这就是打开她的缺口。她发糖果、扮演小聪明,目的也是为了打动王张氏,为融入父母的家庭做准备。 现在还是王张氏主持这个家,又一向刚愎自用,任何人的意见都听不进去。父亲王长锁孝顺,唯长辈的话是听;母亲软弱,在这个家里大气儿不敢出。如果在她这里打不开缺口,王晓华-梅想进这个家比登天还难。 王晓华-梅看了看被撕毁的吊带短裤,走起路来一乎打,连羞都掩盖不住,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不能再穿出去了。 “奶奶,你有针线吗?我缝缝我的裤子。”王晓华-梅走到王张氏面前,用甜甜的声音说。 其实她空间通道里有针线,躲到僻静处闪到里面缝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她想改变王张氏对自己的看法,向她求借也是一种交流方式。交流过来交流过去,或许就能冰释前嫌。 王张氏望了一眼王晓华-梅的短裤,皱了一下眉头:“你要缝还得脱下来,有替换的裤子吗?” 王晓华-梅摇摇头:“奶奶,要不,你把晓华的借一条我穿,缝好了就换过来。” 当着二妯娌的面,王张氏再不情愿,也不好驳一个女孩子提出来的基本要求,很不情愿地走到东厢房里,拿出来一条四角带裤腰的小短裤,大小正适合王晓华-梅,看来就是王晓华的无疑了。 “光裤子,没腰带,你凑合着穿一会儿吧,缝好了赶紧换过来。”王张氏把短裤扔给王晓华-梅以后,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哎,你自己会缝吗?” “会!奶奶,你给我拿过针线来,一会儿就缝好。” 王张氏没办法,又去屋里拿来了针线笸箩:“里头有针有线,你自己找吧!” 王晓华-梅拿着四角短裤走到背人处,换下了自己的吊带短裤。四角短裤是带裤腰的,特别肥大,又没有腰带可扎,不用手提着就往下掉。 猛然想起小时候也穿这样的裤子,有时找不着腰带,或者腰带突然间断了不能用了,就把裤腰折叠好,从上往下绾几圈儿,裤子就能牢牢地被系住,比扎腰带不在以下。 王晓华-梅如法炮制,果然成功,利利索索地拿着被撕破的吊带库走了出来。 这一举动又把两个老太太震惊了,因为这样绾腰只有成年人才用,小孩子一般绾不牢,走几步裤子就秃噜下来。 王连氏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王张氏嘴角抽了抽,心里话:难道真有个白头发老太太暗中帮助她?可那是人呢还是鬼呢?怎么就与二华成了好朋友?别再引鬼火上门! 第三十四章 剁绊脚丝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看到熟悉的针线笸箩,不由心中一动:以后缝缝连连的肯定少不了,自己也得想办法弄一个才是。 在里面翻了翻,找出针线,认上针,把坏处双边对齐缝起来。 做针线活儿王晓华-梅不怵头。前世里母亲拉着她和弟弟妹妹艰难度日,她早早地就学会了做鞋做衣服。 由于手巧,在结婚回门前,一天一宿做成了一条裤子一件上衣一顶帽子,获得了“巧媳妇”的好名称。她因为不生育离婚后,好多人都为婆家惋惜。 但今天王晓华-梅不准备露这才华:作为一个傻妞,她已经暴露的过头了,就算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自己也得注意着点儿。何况这条短裤已经补丁摞补丁了,缝的再好也显不出来。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不赤身露体就行。 三下五去二,几针就缝完了。王晓华-梅又到背人处换过来,把四角短裤还给了王张氏。 而她吊带短裤的破损处,就像趴着一条毛绒绒的大毛毛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王张氏差点儿笑喷:“还是傻,连个反正面儿都分不清,还用直针拱!” 王晓华-梅却很高兴,蹦蹦跳跳来到王晓叶面前,剥开一颗糖果,咬了一个小三棱块儿放到王晓叶嘴里。 小孩子不能吃整块的没有棱角的糖果,以防咽不好卡在气嗓儿发生危险,这个常识王晓华-梅还懂。 “腊梅,你还有糖果?”王贵勇咽了一口唾液,瞪瞪地望着她的手说。 其实王晓华-梅今天就放兜里一颗糖果,是打算掰完嫩玉米后犒劳自己的。心里一高兴忘了吃了。 一进门时就准备喂给王晓叶,被王贵生给搅了。王晓慧翻兜时,糖果就攥在手心里,所以没被发现。 “给!”王晓华-梅把剩的糖果咬了一半儿放进王贵勇的嘴里,把手里的又用糖纸包好,放着哄王晓叶。 “奶奶,天快晌午了,娘娘也快回来了,咱给小妹妹穿上裤子,娘娘来了好抱起来就走。”王晓华-梅对王张氏说道。 她说的“娘娘”是指母亲马惠恩。这里的小孩子在一开始学说话时,把“娘”喊成“娘娘”很普遍。到了五、六岁上话说全了,一般都纠正过来。 王晓华-梅不愿称呼自己的母亲“婶子”或者“伯母”,正好用这个代替。 王张氏望了望太阳,还得有一段时间,便不耐烦地说:“坐的好好的不哭不闹,起来干什么?” “我想抱抱小妹妹。起来了,我看着她。”王晓华-梅装的可怜巴巴地说。 王晓叶已经一周岁另七、八个月了,练练就能走路。再装在土布袋里势必影响发育。 “二勇,到屋里拿出小叶儿的小裤子来,让她给她穿吧!”王张氏没好气地说。有人帮忙总比没人帮好,但她不相信一个傻子会给小孩子穿上衣裳。难难她,穿不上再给她大发雷霆! 在王张氏看来,王晓华-梅纯粹是来添乱。要不是二妯娌在这里,她早把她轰走了。 王贵勇“呱嗒”“呱嗒”跑东厢房里拿出来王晓叶的小衣库。 王晓华-梅解开土布袋口把王晓叶抱起来一看,土布袋里的沙土已经湿成了一个大坨子,小屁股被洇的通红。还好没有拉,这倒省了很多事。 王晓华-梅给王晓叶穿裤子的工夫,王贵勇从一边拿来了一块破席片,上面还铺上一个小褥子。 “把她放这上面,逗着她玩儿吧!”王张氏用拐子指了指小褥子,对王晓华-梅极不信任地说:“别抱她,给摔着喽。” 王晓华-梅如何听不出王张氏的话意,不过还是很听话地把王晓叶放在了小褥子上。 “奶奶,把土布袋里的土倒哪里去?”王晓华-梅问。 “倒到胡同那堆沙土旁边的小堆上去吧!” “好唻!” 王晓华-梅把土布袋里的湿沙土倒在胡同一小堆沙土上,把土布袋抖抖,晾晒到东厢房的窗台上。一会儿太阳走过来,正好晒着。 农村里就是这样:只要土布袋上没有拉上屎,就不洗。把尿湿的地方晒晒干,下次照样穿。 沙土也要穿两遍甚至三遍,晾干了,用锣接去上面的硬块,锣下面的热热再晾温了就给孩子用。 王晓华-梅回来的时候,王晓叶已爬出两、三米,一边爬还一边回头看王张氏,那意思好像在说:“看我爬的快不?” 王晓华-梅赶紧走过去,把她扶起来,两只手牵着她的两只小手儿,让她学走路。 王晓叶走的很熟练,仿佛会走路的孩子一般。 王晓华-梅又把自己的手抽回,让她自己走。王晓叶怔怔地站在原地,扎撒着小胳膊,一步也不敢走。 “来,叶叶,过来给你甜甜。”王晓华-梅将手里的半块儿糖果拿给她看。 果然奏效:王晓叶一听说“甜甜”眼睛一亮,扎撒着胳膊往前走了两步,“扑通”摔到了。 王晓华-梅又把她扶起来,继续让她自己走。 这一次迈出了四步,又摔倒了。再扶,再走,在摔倒…… “奶奶,小妹妹会走路了,快给她剁绊脚丝儿吧!” 当王晓叶走到五、六步能站住的时候,王晓华-梅对王张氏说。 “你还知道剁绊脚丝儿?”王张氏和王连氏同时说。并把眼光望向王晓华-梅:别说一个傻子了,就是正常的孩子,也不可能知道“剁绊脚丝儿”是什么?什么时候剁。这孩子——真神了! 原来农村里有一种习俗:人死以后,要把两只脚用麻绳捆起来以防诈尸,俗称“绊脚绳”。 鬼魂是要轮回的,它再托生为人成为婴儿后,在会走的时候,就得把这个绊脚绳给剁开,孩子才能顺顺利利学会走路。一般人家都要给孩子举行这个仪式。 其实仪式很简单:一个人在前面逗引孩子走路,在迈步的时候,一个人用菜刀在孩子的前后和两腿中间,象征性地向地面各剁一刀,仪式就算结束了。 这样的仪式一般都在生过孩子的妇女和老人之间流传。由于仪式简单随意,几下就完,小孩子很少有知道的。 今天偏偏被一个“傻子”说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 一家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张氏被震惊了,又有妯娌在场,再不依着就显得自己忒不知道好歹。站起身从屋里拿来一把切菜刀,让王晓华-梅在头里引着,当王晓叶又迈动小腿时,王张氏用菜刀在王晓叶的两只脚前、后和中间各剁了一下,同时嘴里念着“剁了绊脚丝儿,叶叶长得猛;剁了绊脚丝儿,叶叶走得快!” 剁完又抱怨说:“会走了还不是光累着我!别看出工,到了地里光歇着,比在家里都轻松,我算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个时期没劳动报酬,但劳动力必须出工。十六到六十五岁都算劳动力。整劳动力男十八到五十、女十八到四十五。其他的算铺助劳动力。只要在这个范围内,都必须出工。 队上有托儿所,但只收三周岁以上的孩子。三周岁以下的,家里有老人的就让老人看,没老人的才能留下孩子母亲。 到了地里干一个多小时的活儿,歇半个小时,出工不出力。反倒比在家里看孩子轻省的多。 “这个有什么法子。”王连氏也抱怨道:“我们还不到六十五岁,不看孩子说不过去。有我们在家,大孩子也不上幼儿园了。一看看一大伙子。 “不过呢,认万福吧,老潭子家和老来子家没小孩子,迈着一双小脚整天在碾道里转,也直说累。好在爬出灶台来了,不自己做饭了,要是连做饭带看孩子,更吃不消。” 王张氏:“那就做饭不看孩子,看孩子不做饭,反正不能把自个儿累死。” 王晓华-梅不失时机地讨好说:“奶奶,有空我来帮着您看小妹妹。” 工夫不大,下地的上学的都回来了。王连氏领着自己的孙女孙子走了。王晓慧也领着弟弟妹妹回了自己的家。 王晓叶一见母亲,便浑身没骨头地一步也不走了,扎在母亲怀里吃起麻麻来。 王金霞一进院儿,斜了一眼王晓华-梅,问王张氏:“傻妮子怎么在这里?” 王张氏:“这两天光往这里跑了,听说还和二华成了好朋友。”说着剜了一眼马惠恩:“大人不成器,调教出来的孩子也交往没人要的扔货。这一股子是没有希望了!” 马惠恩的神色一凛,低头拍起怀里的孩子。 王晓华却气得愤儿愤儿的,别愣着脑袋说:“好朋友怎么啦?又不吃你的不喝你的。” 王金霞:“她把队上的铁锅看没了,队上正追查呢!光往这里跑,别再把这个家当成她的藏赃窝点儿!” 王晓华:“谁说锅是她偷的?她这么小,就会搬得动铁锅!她一个小孩子,偷铁锅干什么?” 王金霞:“这个你问她呀!人家村支书都怀疑她,亲自审问了她哩,锅在她屋里,不是她是谁?你要是跟她好,连你也是小偷!” 王晓华:“你屈谎人,根本就不是她偷的,她住在队部里,往哪里偷?往哪里放?你这是平白无故冤枉人!” “二妮子,少说两句!”马惠恩赶紧喝住了王晓华,气得王晓华一跺脚,跑东厢房里哭去了。 王晓华-梅气得攥紧小拳头,咬着牙心中暗想:我非让这一股混出个样儿来让你们看! 爷爷王廷烁进门放下工具,望了一眼王晓华-梅,微笑着说:“这妮儿怎么来啦?” 王张氏没好气地说:“问问你的二孙女儿去!” 王廷烁“嘿嘿”笑了笑,摸了摸王贵勇的头,去了北屋堂屋里,坐在织布机前抽起旱烟袋来。 王金霞洗了一把脸,用毛巾擦着对王张氏说:“娘,咱去食堂排队领饭去。再待下去,我都被气饱了。” 王张氏:“你三哥还没回来哩,再等等他。” 王金霞:“你忘了,三哥被抽到炼铁炉那里去了,中午不回来。” 王张氏:“要这样,那咱赶紧走。”看了一眼老头子:“你也别坐着了,路上边走边抽,闺女饿了。”说完迈着一双小脚,与王金霞一块儿走了。问也没问马惠恩及孩子们。 王廷烁抽了一袋旱烟,说了句“你们也去吧!”,随即出了门。 家里就剩了母亲、哥哥、姐姐、前世的自己和弟弟、妹妹了。这是王晓华-梅第一次在这个家里和亲人们在一起,心中高兴的早把刚才的不快忘掉了。 为了哄家人喜欢,借故去了一趟茅厕,到空间通道拿出一把糖果,又到东厢房叫出还在哭泣的王晓华,先给了她一颗,又给了哥哥、姐姐、弟弟每人一颗。剥了颗牛奶糖,塞进马惠恩的嘴里。 “这是什么糖?这么甜,还有一股奶油味儿?”马惠恩品着嘴里的糖块说。 王晓华-梅:“你的是牛奶糖。” 马惠恩:“你从哪里拿来的这好糖?” “一个白头发老奶奶给我的。” “白头发老奶奶?谁家的?” 王晓华-梅摇摇头:“不知道。娘娘,咱不说这个好吗?我怕说多了白头发老奶奶再不给喽。” “好,不说了。”马惠恩知趣地说。 王晓叶一看有“甜甜”,麻麻也不吃了,爬起来用小手去母亲嘴里抠。马惠恩想咬下一块儿给她,怎奈是牛奶糖,粘牙还咬不断,便用手拿着让王晓叶吮。 “娘娘,你吃你的,我给她。”王晓华-梅早有准备,从自己的水果糖上咬了个三棱块儿,放到王晓叶的嘴里。 看到“小傻妮儿”如此懂事,马惠恩转忧为喜。对孩子们说:“你们的爹也被抽去炼铁场了,中午不回来。咱含着糖果吃饭去。” 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王晓玲一开始对王晓华-梅不理不睬,待吃了糖果后,随即亲热起来,对王晓华-梅问这问那。王晓华-梅拣着能说的,一一作答,一点儿也显现不出傻来。 王贵强则要走了所有人的糖纸,王晓玲问他有什么用,他笑笑:“不给你们说!” 王晓华和王贵勇走在最后边。王贵勇把上午王晓云、王晓菊抢王晓华-梅的糖果,撕坏了王晓华-梅衣服的事小声对王晓华说了一遍。气得王晓华说:“你没给她们说,我和腊梅是好朋友吗?” 王贵勇:“腊梅说了,不管用!” 王晓华:“她们越这样,我越与腊梅交朋友,我还要让大伙儿都知道。欺负傻子,看我非把她们治过来!” 王贵勇:“姐姐,腊梅不傻了。” 王晓华打一下自己的嘴巴:“我说顺口了。” 第三十六章 针线笸箩凑起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第一次与母亲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王晓华-梅很高兴。让马惠恩抱着王晓叶占着饭桌坐在,她和王晓玲、王晓华端饭拿干粮,跑前跑后忙,把饭厅里的人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王晓华-梅不想隐蔽自己与父母一家的关系。她重生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喊母亲马惠恩娘,这个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重生了,不能与家人在一起,那就把自己与家人的关系搞的微妙一些。让大家都看出来,自己只要与这一家人在一起,就显得高兴,显得很明事理。让大家确信这就是“缘分”,从而把自己与这一家人联系起来。 她不担心铁锅的事会连累家人,因为她做的十分隐秘,没有留下一点儿破绽。自己都成不了被怀疑对象,何况家人! 吃完饭以后,王晓华和王贵勇又来到王晓华-梅的住屋。王晓华-梅自是又拿出两颗糖果来给他们。 “我不是来给你要糖果的。”王晓华把糖果又推给王晓华-梅:“我是来给你商量商量,怎样才能把咱俩是好朋友的事让更多的人知道,好不让她们欺负你。 “她们欺人太厉害了,连丢铁锅都怀疑到你身上,也不想想你一个孩子,往哪里藏?” 王晓华-梅又把糖果递到她手里:“慢慢说,先吃糖果。咱三个人一个人一颗。”说着,剥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 王晓华一看都有,再没推辞,随即剥了吃起来——毕竟是很少见的稀罕物,任何一个小孩子都难抵挡美食的诱惑不是。 王晓华-梅:“你不怕奶奶和姑姑嫌你?” 王晓华:“她们越嫌我,我们越是好朋友,气死她们!” 王晓华-梅笑笑:“你要想罩着我不让他们欺负,最好咱俩拜了干姊妹。” “什么是干姊妹?比好朋友呢?”王晓华不解地问。 王晓华-梅:“当然比好朋友好多了。我和你拜了干姊妹,咱俩以姐妹相称。我也管你的父母亲叫干爹干娘。干爹干娘都有保护干女儿的义务,这样,罩着我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他们看在大人的份上,也就不敢欺负我了!” “行!咱俩拜干姊妹。可怎样拜呢?” 王晓华-梅:“正规地说,在天地底下烧三炷香,咱俩在香前磕磕头头,发发誓言就行。但如果被奶奶看见了,又不高兴了。 “心诚则灵,不论在什么地方,堆起一小堆土,点燃三炷香插在上面,然后磕头发誓就行。” 王晓华:“就这样啊。奶奶的神龛里有香,我偷出三炷来。晚上放学后,咱俩就拜。拜完了再给父亲母亲说,让他们也保护你。 “这样,你就可以喊我娘叫干娘了。别再‘娘娘’‘娘娘’地叫了,多难听,像三、四岁的小孩子叫的一样。” 王晓华-梅点点头。 王晓华、王贵勇走了以后,王晓华-梅高兴地在地铺上翻了几个跟头:又近了一步,有个干女儿的名分,再孝敬起父母亲,管起这个家来,就名正言顺了! 下午,王晓华-梅又去了县城。由于有了自行车,出空间通道时,自行车一边绑上一个篮子,一百穗嫩玉米一块儿推出来。 让王晓华-梅没想到的是:昨天买过嫩玉米的那几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没给你们说今天下午来呀?”王晓华-梅好奇地说。 老头儿笑笑:“你不说我们也考虑个不大离儿,你的嫩玉米不老也不嫩,正是好吃的时候。过几天就老了。我见你一家人很会做买卖,你们不会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的。” “爷爷,你真会揣摩人的心思。”王晓华-梅笑道。 还是老价格,一人十二穗十块钱,一会儿就卖完了。 又到文教委家属院李老师的家里,买了冯老师一包袱十块钱的小旧衣裳。同时卖的还有一位退休教师,是通过冯老师知道的,也是一包袱十块钱。 包袱都不小,成年人搂不过来。王晓华-梅只好把两个包袱捆在一起,让两个老师帮忙搭在后衣架上,推着走出家属院。到没人处,再放进空间通道。 到华联超市买了一袋昨天就相中的一斤装动物饼干,买了一斤江米条。这两样都是传统食品,在现实中拿的出手。 在化妆品区买了一瓶昨天问好的飘柔洗发膏,买了两块硫磺香皂,一块给王晓华,一块给王秀春,让她们给自己也给家人治治虱子。王李氏对自己有恩,这个多会儿也不能忘掉。 还买了一瓶杀虫气雾剂,这样一来,东耳屋里的虱子和跳蚤都能对付了。 虽然都是用的队里的钱,但没有健康就没有未来。先把个人卫生搞好,再以健康的体魄为队里多做事情,偿还拿的队上的嫩玉米。 华联这趟街上有一个布头店,王晓华-梅进去看了看,各样的布头都有。有论斤卖的,有论米卖的。 在角落里堆着几块有瑕疵又不够材料的针织布头,论块卖。挑了两块很不规整的,加起来足有两米多。通过讨价还价,给了对方三块钱。 王晓华-梅如获至宝:能做十多条三角裤衩呢!买来的小旧衣裳什么样式的都有,唯独没有底裤,正好用来补这个缺陷。 钱来之不易,能省的就得省着花不是! 又来到昨天来的副食百货店,买了一盒缝衣针,一把剪刀,一把一元钱一把的松紧带。有了这些,做针线活就不发愁了。 缝衣针虽然有一枚,要是掉了,就折手了,以防万一! 还买了一包小蜡烛,王晓华王贵勇吃完晚饭后来玩儿,都是摸瞎坐着。点燃一支小蜡烛,也好给串门的照个明。 在副食百货不远处的垃圾箱旁,捡了一个人家扔的新鞋盒,一个针线笸箩就算凑起来了。虽然惹的拾废品的老太婆一顿白眼,王晓华-梅觉得值得。 空间通道里还有十穗嫩玉米,是预备着给王晓叶的。王晓叶的态度虽然不冷不热,主要是不知内情的缘故。多接触接触,熟悉了也就会当亲戚走动起来。 今天她还想买王晓叶家里的小旧衣裳。把她孩子的旧衣裳拿给小时候的她穿,岂不另有一番滋味儿。 她虽然还不知道她有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肯定是一个,因为这是这个时期的基本国策),通过博古架上的那个精致的布娃娃,她相信她有孩子。 王晓华-梅拿定主意,又第二次敲开了王晓叶家的大门。 第三十七章 红薯叶抗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仍然是前世王晓叶一个人在家。 “奶奶,我今天来卖嫩玉米,又给你捎来了几穗。”王晓华-梅很有礼貌地说。 “是你自己的吧?”王晓叶疑惑地问。 昨天捎来了十穗已经不少了,我这里的情况哥哥又不是不知道,孩子不在身边,就我们两口子,哪里吃得了?不可能再捎来。 王晓华-梅笑笑:“昨天是勇爷爷让捎来的,今天是我给你的。还你昨天的糖果。” “小孩子吃几颗糖果还不是应该的。你这孩子,人小心细,怎么考虑这么多?屋里吧!今天正好有同事给了一箱葡萄,你拿些走。” “那好,也给勇爷爷捎过点儿去。” 王晓华-梅倒不局着,痛痛快快地应着,跟着王晓叶来到客厅里。 吃过王晓叶洗过的葡萄以后,王晓华-梅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奶奶,我给你商量个事儿。” “哦,你说。” “你家里有小旧衣裳吗?有的话,我买你十块钱的,拿回去给我的弟弟妹妹们穿。” “你要多大的?” “我兄弟姊妹六个,最小的小妹妹一周岁另七、八个月,最大的哥哥十三岁。多大的都有人穿。” “那好吧,我给你。我小的时候,也是从穷日子过来的。什么也舍不得扔。女儿的小衣裳都放着哩。你不嫌,我给你拾一包袱。” “谢谢奶奶。你女儿多大了?” “二十。” “上大学?” “嗯。你吃葡萄,我给你拾旧衣裳去。” 不大工夫,王晓叶从楼上抱下一个大包袱来。 “单的棉的,短裤长褂都有,你拿回去让你妈妈拾掇拾掇穿去吧!” “奶奶,给你十块钱。”王晓华-梅把钱放到茶几上。 “不要,不要!”王晓叶又把钱放进王晓华-梅的衣兜:“你妈和我哥哥他们认识,就不是外人。这些旧小衣裳在我这里也是压箱底。 “还有这十穗嫩玉米,也顶这一包袱小旧衣裳钱。现在嫩玉米刚下来,贵着呢,在街上买一块钱一穗。 “说实话,我不是不稀罕,实在是吃不了,女儿不在身边,就我们两个人,昨天的还在冰箱里放着呢。今天的你拿回去吧。” “我家里多着呢,你吃不了就送人。要不,你给我换成小旧衣裳也行。我看你们城里,家家都有穿不着的旧衣裳,可以用嫩玉米给你的同事或者邻居换。” “你要这么多小旧衣裳干什么?能穿多少?” “要是多了,我就卖。农村条件怎么也比不上城里,在农村好卖。” “你这孩子,都成买卖精了。”王晓叶笑起来:“亏你这么小,要长大了,还不当大老板!好吧,你既然有这个想法,我给你问问。” 王晓华-梅:“好唻!我明天下午还来,需要多少嫩玉米,我给你留下再去卖。奶奶,听勇爷爷说你身体不大好,是真的吗?” “我这个哥哥,怎么什么也给你们说呀!” “但他没说你是什么病。奶奶,你说给我,我给你从农村找些治病的偏方来。我妈妈说偏方治大病。” 王晓叶苦笑笑:“谢谢你惦记着。我这病偏方治不了,是癌症,乳腺癌。今年春天做的手术。现在用药控制着。” 王晓华-梅闻听,头“轰”的一声炸成两个大:癌症可是不治之症,俗话说“十个癌,九个抬,一个不抬不是癌!”小妹怎么摊上这种病了! 重生到富二代身上的时候,有资料报道:乳腺癌能否治好,与每个患者的病情、精神状态、体质不同有很大关系,有的中老年患者被确诊乳腺癌以后几个月就去世了,有的心情开朗,注意饮食,就能多活几年,有的甚至十几年不复发。 但那是二0一五年,比现在晚着七年。七年当中医学上有突飞猛进的发展。小妹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呢? 自己重生了,知道了七年以后乳腺癌并不是不治之症,那就一定要让小妹坚持,坚持到二0一五年,成为一个完全康复的癌症病人。 医学上自己不懂,那就从生活上多照顾她。一是让她心情愉快,再就是让她多吃一些抗癌食品。 在脑海中搜集富二代的记忆,还好,在“偏方”一栏里,搜索到了红薯叶抗癌的资料。 有资料称:红薯叶营养价值丰富,具有“蔬菜皇后”的美称。红薯叶中含有一种独特的胶黏蛋白,并富含各种维生素,能增强人体细胞的活力,提高人自身的免疫力。红薯叶中含有丰富的多酚,能够预防细胞的癌变。 “要是这病,明天我给你捎些嫩红薯叶来吧。”王晓华-梅稳定了情绪,对王晓叶说:“我妈妈说,红薯叶的营养比红薯还高,是抗癌防癌的最佳食品。我们家里经常吃这个。” “哦,我倒知道癌症病人应该多吃红薯,还没听说吃红薯叶哩,你们那里有?” “有,多着呢,明天我给你捎一兜子来,凉拌、炒着、做菜粥,都行。 “你要凉拌的话,就用开水把嫩红薯叶烫熟,然后配上香油、酱油、醋、辣椒油、芥末、姜汁等调料,调出来后,外观嫩绿,能令人胃口大开。 “你要炒着吃,可以做成西红柿炒红薯叶:先将西红柿炒出汁,再放入嫩红薯叶翻炒,最后加调料即成。 “也可以做成蒜蓉炒红薯叶:将嫩红薯叶茎洗净,放入沸水锅中焯后捞出用凉水冲凉,切成段。大蒜剥皮捣成茸。炒锅置火上,放素油烧至四成热,放入大蒜茸炒出香味,加入嫩红薯叶茎翻炒,加入鲜汤、精盐、黄酒炒入味,加入味精、麻油,撒上剩余的蒜茸拌匀即成。 “清炒红薯叶也行:将嫩红薯叶茎洗净切段,姜切丝,玉米油或花生油烧热后下姜丝爆出香味,加入红薯叶翻炒,加少许水、盐、蘑菇精,最后淋上小磨香油即成。如果你喜欢勾芡,可以在出锅前勾芡,使叶菜更加鲜嫩、保持营养。” 王晓华-梅一口气介绍了这么多,把个王晓叶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小小年纪口齿如此清晰,记忆如此好,这样的孩子真少见。 “吃法这么多呀,我还真的全学着做做。”王晓叶兴奋地说。 第三十八章 捎葡萄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现在正是有嫩红薯叶的时候,以后我只要来城里,就给你捎些来。你坚持吃一秋,保证对你身体有好处! “西红柿和大蒜、生姜,还有蘑菇,都是抗癌的蔬菜,你也都多吃些。还有,我们那里家家都喂鸡,明天我给你捎些笨鸡蛋来,保准比在超市里卖的洋鸡蛋有营养。” “我知道笨鸡蛋好,不像鸡场里的鸡一样,光为鸡饲料。但淘换不着。现在户里很少喂鸡,就是喂,也是圈起来买饲料。比起我小时候的鸡蛋差远了。” 王晓华-梅心道:我给你的就是你小时候吃的鸡蛋。嘴上说:“我们那里的鸡都是放养,捉小虫子吃,鸡蛋黄儿都黄的发红。” 王晓叶:“这敢情好,我先谢谢你。” 王晓华-梅:“不客气。我妈和勇爷爷可熟哩,咱们也就是好朋友了。我妈说,好朋友应该互相帮忙。” 望着她巴巴的小嘴儿,听着她清晰的思路,王晓叶忽然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能说会道,还很懂礼貌,她的大人该多优秀呢! 人家又给嫩玉米又问身体,还不知道叫什么姓什么,哪里人,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晓华-梅一惊:又问上了,三姑娘还真是改不了刨根问底儿的毛病! “王腊梅!” “哦,与我一个姓。你家是哪村的?” 哪村的?这个还真不好说。说王店村不行,她清楚;亲戚的村她也都知道,王晓华-梅灵机一动,说了前夫的村,对那里她熟悉,王晓叶也没去过几趟。 “候仁屯啊,我二姐的婆家就是那个村,我也去过两趟。” “你二姐的婆家?谁家?”问完以后,王晓华-梅又后悔了,真要问起侯万秋,她还真不知道他的近况。 “候万秋。后来离婚了,时间不长,我二姐也出了车祸没了。”王晓叶神色低沉下来,陷入对二姐的缅怀之中:“已经快三十年了。” “都是我不好,问起了你的伤心事,奶奶,咱不说这个了。”王晓华-梅赶紧打住话题。 “好,不说了。”王晓叶长出了一口气,又问道:“你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种地的呀?”王晓华-梅俏皮地答道。 王晓叶一脸佩服之色:“你母亲一定很有文化,知道这么多抗癌食品。你也了不起,小小年纪全记住了。” 王晓华-梅笑笑:“我妈的一个要好姐妹得了癌症,妈妈就到处打听,查资料,帮着找偏方,找来自己先做着吃,练会了再教给她的姐妹。我也就记住了。” “你妈妈真优秀!哪天把她也领来,我们说趁子话儿。” “好的。妈妈有时间的时候,我把她领来。” 心里话:你要见到母亲,还不把你吓着。我重生的事也就暴露了。 出门的时候,王晓叶给她装了两塑料袋葡萄,一袋给王晓华-梅,一袋让王晓华-梅给她哥哥王贵勇捎过去。 王晓华-梅照收不误。这样一来,还有了接触前世王贵勇的机会。 王晓华-梅是直接把葡萄送到前世王贵勇家去的。 王贵勇见到葡萄,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个小孩子是什么来派,怎么找到城里妹妹家去了? “你是怎样知道我们是亲戚的?”王贵勇问。 “你告诉我的呀!”王晓华-梅一副认真的样子。 “我告诉你的?什么时候?” “昨天早晨我在你的台历里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给王晓叶捎。我也没在意。昨天下午我去城里卖嫩玉米,正好碰见一个叫王晓叶的。 “我见她的脸盘儿跟你很相似,心想,这肯定就是你说的王晓叶了,你们的血缘一定很近。一问,果然你们是兄妹。 “你们给了我这么多衣服,我怎么也得有所表示不是。我就把我卖的嫩玉米给了她十穗,并说是你让捎去的。她挺高兴,就让我给你捎来了这葡萄。” 王贵勇忙到台历上看了看,里面还真夹着一张纸条,是上次妻子去城里赶集,他想让妻子给妹妹捎捆豆角去。 当时妻子没在家,就写了这张纸条放在豆角上。妻子看到后,随手扔在台历上,以示自己捎走了。 后来就随着日历压在了里面。没承想让这个串门的小孩儿看到,给互相传送起东西来了。 “你脑子怎么这样灵活,就凭着一张纸条把关系接上了。就因为几身旧小衣裳?”王贵勇不无夸赞道。 王晓华-梅一看瞒哄过去了,又得寸进尺:“不仅仅是因为衣裳,我还有事相求你哩,爷爷。” 同时在心里吐槽:啊呸!又叫爷爷,你也叫的出口! 王贵勇一怔:“什么事?你说。” 王晓华-梅:“那天我赶集,听到一个人给收废品的讨价还价,说他家有一辆加重飞鸽车,还能骑。 “收废品的给他十块钱,他非让再长长。收废品的没买就走了。我想让你给我问问,我给他十五块钱,看看他卖吧不。” “噢,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不知道。” “他家在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是在大街上说的。” 王晓华-梅是一问三不知。 王贵勇笑笑:“这村子大,过去是十三个小队,还真不好找。你非要加重飞鸽牌儿的?” “不一定。永久、凤凰的,加重、轻便的都行。但必须是很早以前有大梁的,还得买过来就能骑。” “现在的自行车很轻便,你买那个干什么?” “给我爸爸。我爸爸就喜欢老式的。” “好吧,我给你问问。可能不大好买。原先我家里也有一辆加重永久的,现在光剩了架子了,在老院儿里扔着哩。不是在行人儿,没人放着这个。” “那就麻烦你了。我给你留下钱。” “不不,不用。十块十几块,我先给你垫着。你赶集时过来看看也就是了。” “也行。不过,要是卖的多,你就全给我留下。我家里还有哥哥、叔叔,他们也都喜欢老式的。” “好好,你这孩子,真会揽买卖。” “爷爷再见!” 王晓华-梅是笑着跑出前世王贵勇家的。 又定下了一桩买卖。现实中的五、六、七十年代,只有这几种老式自行车,现在没货也没人买得起,过几年凭票证供应。即便是旧的,没几十元也买不到手。 前世的钱如此毛,十几穗嫩玉米就能换一辆自行车,何乐而不为呢! 第三十九章 拜干姊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晓华又来到王晓华-梅的住处,告诉她她拿到香和洋火了,问什么时候拜干姊妹。 王晓华-梅:“吃了晚饭以后。” 食堂的晚饭比较早。社员们在太阳下山不下山的时候收工,回来洗洗就进食堂。吃完晚饭天刚蒙蒙黑,能看清外面的物体。 这个时期学校不留作业,晚饭以后,孩子们要在外面玩儿很长时间,跑的满街都是。所以王晓华-梅选择了这个时间。 王晓华:“在哪里?” 王晓华-梅:“就在你家的东闲院里吧。” 东闲院其实就是以后她们的家,前世是六十年代初盖上房子住进去的。也就是王晓华-梅通过空间通道穿越到前世,看到的前世王贵勇那处院墙有豁口的旧宅院。选在那里,也是一种怀旧心理。 王晓华:“还叫别人不?” 王晓华-梅:“谁也不叫了,就咱俩。” 说是谁也不叫,小尾巴王贵勇是躲不开的。王晓华就是不领着他,他也会自己去找王晓华-梅。 拜干姊妹是王晓华-梅精心设计的,这样就可以拉近现在的自己与前世自己的距离,以便联系。想把这一仪式办的隆重一些,下午买的动物饼干、江米条、王晓叶给的葡萄,各抱了一小包。 包装纸用的是在前世现代被放在自行车筐里的广告。王晓华和王贵勇一个上一年级刚学a、o、e,一个还没进过学校门,王晓华-梅裁的又是没有日期的地方,不怕他们发现破绽。 王晓华拿来了三炷香和两根火柴。怕被奶奶发现,也没敢拿火柴盒。所幸这时的火柴是白头的,上面的白磷很粗糙,只要在硬物如砖墙、石头上摩擦就能点燃。 吃过晚饭,三个人便来到老家东边的闲院儿。 闲院儿里长着很多树,最醒目的是两大棵枣树,长在北房的位置上,要盖房必须先刨了它们。所以,王晓华-梅对枣树没多大印象。 在庭院的位置上,有两棵已经刨倒的大榆树。直径足有一尺半,桠杈已经锯掉。显然是父亲王长锁参加了生产队上的会议后,担心被共有了,赶紧刨倒放起来,预备着盖房时当房梁。一家七口人,总挤在老院儿里也不是办法。 在闲院儿的东南角上,还有两间草棚子,是过去单干时的牲口棚。现在里面放着为王廷烁夫妇预备的寿材。 这里有这么一个风俗:老人过了花甲之年,就要为其准备下寿材,一防不测。夫妇二人都在世,也是只准备一口,谁先走谁用。然后再给活着的预备。夫妇两总有先有后,再预备也来得及。 寿材的一侧还堆着几根檩条,是预备这院儿盖房用的。再添上庭院里的两根榆木梁,三间北房的木料也就所差无几了。 王晓华-梅真盼着他们把房早早盖起来,自己也好回到这个家庭里。只可惜前世是在六一年父亲去世后,才在爷爷的操持下,邻居们帮忙盖起来的。什么原因回忆不起来了。 王晓华-梅观看的工夫,王晓华已经把刨树时掘出来的碎土,堆了倒扣的吃饭碗般大小的一个小土堆。又在墙头的碱脚砖上划燃火柴,点燃起三炷香,插在了土堆上。 王晓华-梅见状,赶紧把三样供品摆上。 王贵勇见三样供品都是好吃头,馋的“咕咚”“咕咚”咽口水。王晓华-梅揪了两粒葡萄给他。王晓华却急了:“还没拜哩,你就吃上了,要不灵怎么办?” 王晓华-梅笑笑:“先吃后供香,老了得顺当。这本就是个仪式,没有灵不灵这一说。” 说着,又揪了一个葡萄放到王晓华嘴里,才把王晓华逗乐了。 王晓华:“拜了干姊妹,是不是就应该叫姐姐、妹妹了,咱俩谁大呀?” 王晓华-梅:“我不知道我的生日,咱不论姐姐妹妹了,就叫名字。你把我当成你,我把你当成我,就行了。” 王晓华不知就里,点头同意。 “说什么呢?”两个人跪下以后,王晓华问。 王晓华-梅:“我也不知道。这样吧,咱就本着往好里说。” 王晓华:“那你说,我不会。” 王晓华-梅也不谦虚,跪着说道:“各位神灵在上,今天我和王晓华结拜干姊妹,从此以后,我们两个就是亲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孝敬父母,争取做成两个身体一个灵魂的人。” 说完,两个人都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互相对磕了一个。 许是气氛烘托的,两个人的眼里都闪着泪花儿。 “什么叫两个身体一个灵魂?”王晓华擦着眼里的泪花儿问。 王晓华-梅:“这是个比喻,就是说两个人的心往一处想,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也知道。咱两个人虽然是两个个体,灵魂就像一个人一样。” 王晓华闻听,高兴得拍着手跳了跳。 “这供怎么着呀?”王贵勇蹲在供品前问道。从始至终,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葡萄。 “葡萄不禁放,给小妹妹留出两粒来,你们两个人这就吃了。江米条和饼干,你们一个人一半儿。收好留着吃。” “你呢?”王晓华问。 王晓华-梅:“我还有。” 毕竟是孩子,王晓华和王贵勇分好江米条和饼干,又你一颗我一颗地吃起葡萄来。 王晓华-梅回到队部的时候,队长王贵兰、副队长朱现东、保管郑金栋三个人正坐在庭院里,一边乘凉、喝茶水、抽烟。一边谈论着队里的事情。 王晓华-梅冲他们“嘿嘿”一笑,回自己的耳屋去了。 在家里和家人面前,她不能装,而且还要表现出小聪明来。否则的话,她无法融进那个家庭。 在队部里,她必须装的像个傻子。这样,她所做的“出格”的事情,一个“傻”字也都掩盖过去了。何况一个人的变化太大了,也会引起人们的猜疑不是。 王晓华-梅刚一进屋,庭院里的高谈阔论就变成了嘁嘁喳喳。王晓华-梅知道人们一定是在议论自己。听墙根的***爬了上来,闪进空间通道,又来到庭院里。 第四十章 衣服的反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空间通道有过滤黑色的功能,能看清外面的一切;不隔音,什么声音也能听得到,而且听力比在外面还好。王晓华-梅就挨着他们站着,把他们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 郑金栋:“要不,不言声儿找户人家照顾呢?一个小闺女儿家,光在队部里住着,也不是个长法儿!” 队长:“这事瞒不住。二瘸子上那里给人家一闹,还得送到队上来。既然我们管了,干脆管到底算了。” 副队长:“咳,事不大,却难人。让他住在办公室里呢?” 队长:“不行,办公室得给新会计留着。就一间,白天人家在里面办公,中午得在床上午休,咱派个人住进去,岂不是往外撵人家!” 副队长:“要是这样,只能收拾西耳屋了。这么多东西,往哪里撂?” 队长:“伙房经常用的撂到伙房里,不经常用又有用的,撂到南边库房里。没多大用又不能扔的,还在里面堆着。 “拾掇出个放床铺的地方就行。他一个老光棍儿,没多少东西。金栋明天带两个人收拾,今晚我睡在这里,不出事为原则。” 原来,陈锡林由于作风问题和在他眼皮底下丢了铁锅,被调离了十一生产队。新会计还没上任,今晚队部没人看守。 其实,陈锡林不是十一队而是十三队上的人。大队为了制止生产小队瞒产贪污,会计全村调配,本队不用本队的人当会计。 由于外队的人离的家远,为了让其在这里安心工作,队上都安排床位,一般也都安排在会计室里,守着自己的账目。 一个生产队的会计,地位仅次于生产队长,假如比作打仗,那队长就是司令,而小队会计就是参谋。加之又是大队委派来的,队长也对其敬畏三分。 陈锡林回家要路过一个大苇塘。晚上有会或者有事,也就不回去了。所以,队上也就没有另外找看门人。 出了铁锅事件,陈锡林又被调走,队委会接受这次教训,找了个一人吃饱一家子不饿的老光棍儿来看门。为了安排老光棍儿的住处,这才有了队长几个人的商议。 其实,队上完全可以不管王晓华-梅,因为她有家,有继父。为了看门人另腾房子也不撵她,这说明队上是真心关怀她。 王晓华-梅感动的热泪盈眶,走回东耳屋后,卷缩在地铺上低泣起来。心中想道:“队长,我一定不忘你的恩德,帮助你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好队长!” 这天晚上,王晓华-梅又用硫磺香皂洗了一次头,又篦下很多虱子虮子。还用杀虫气雾剂喷了一遍东耳屋,然后在空间的堂屋里坐下做针线。 按着自己的身材,裁了三条小底裤。没几针活儿,很快缝好并按上松紧带。这个时期孩子们都不穿底裤,就是有,也是上裤腰的大肥四角短裤。她要给王晓华、王秀春每人一条,让她们提前过上现代生活。 又找出三条吊带牛仔短裤和三件短袖衬衫,给自己、王晓华、王秀春一人一身。 牛仔短裤是收腰的,腰部一侧有挂钩和纽扣,解开可以穿、脱,肥瘦正合体。 短袖衬衫的领子上、袖口上装饰着花边,胸前绣着图案,美观又漂亮。这个时代的孩子穿出去,简直就是小公主。 王晓华-梅打算自己先穿出去,看看人们的反应。大不了往“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推,因为她先前的吊带短裤破的实在不能穿了,队上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白头发老奶奶”可怜她,给她一身超时代的半新不旧的衣服说得过去。 是花开一喷儿,是话说一阵儿。等让人们看惯了,说腻了,再让王晓华、王秀春往外穿,就不怎么扎眼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王晓华-梅成了十一队的新闻人物。人们说的看的,无一不是她那身新衣裳。 “还是劳动布的,做工真精细。” “裁剪的也这么合身,都束在腰里,比咱的大肥裤腰节省布料。” “她会解扣子吗?” “看着不像不会。” “这小袄儿的花边也特别,咱这里没有这么挺括的花绦儿。” 普奶奶拽着王晓华-梅的手问道:“梅,谁给你的新衣服呀?” “老奶奶。” “哪个老奶奶?” “白头发老奶奶。” “她是咱队上的人吗?” 王晓华-梅摇摇头:“不知道。” “在哪里给你的?” “南坑塘沿儿上。” 人们又把本队上年纪的老太太挨着捋了一个遍,觉得哪一个也拿不出这么好的衣裳送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大大的疑问。 所有人都在心里想:这孩子八成是遇见什么了吧?她过去穿的那身衣服也确实破的没法穿了,神仙可怜她,给了她这身新的。 怀疑归怀疑,但谁也没有凭证,只是个怀疑而已。同时在心里抱怨:这样的好事,怎么落不到自己家孩子的身上呢? 一队上的人们都在心里想:这孩子穿上这身衣裳,还真挺受看,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坯子,只可惜是个傻子。那个不露面的白头发老太太,是人还是神呢? 但没一个人把这身衣服与铁锅事件联系起来,因为人们都不相信她会与铁锅有联系。 触动最大的是二瘸子。 王晓华-梅住进队部,他心里一刻也没平静。以己之心度别人之意,他怕傻得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妮子成了别人的玩物。 通过两天的观察,他发现,傻妮子一天一个变化:扎蓬棵头没了,脸颊上的两大块黑嘎巴不见了,再穿上这一身合体的漂亮衣服,就等于在她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他不相信鬼神,那个“白头发老太太”一定是队上的哪个老人在暗中帮助她。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离开了自己,她反而过的更好起来!要是知道了那个老太太是谁,哼!一定不给她好果子吃! 他希望她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他希望她埋汰,埋汰的让人们嫌弃。然后他把她领回家,成为他发、泄的工具。 第四十一章 偷梁换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他十分后悔,恨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想到这方面,嫌累赘把她推进坑塘。 也是她命不该死,恰被过路的看到了,招呼起来,他才谎称她自己掉进水里,也跟着招呼起来,这才有了大伙儿打捞的过程。 让他产生此想法的是三婶王李氏的一句话:“……找个年龄大的,家里穷的,有寻不上媳妇的不嫌……”自己不正是“年龄大、家里穷、寻不上媳妇”嘛!有这样的事,那还等什么呢! 不承想小傻妮子知道反抗了,把他身上咬的抓的血乎淋拉,最后还是被她跑掉了。 说也怪,平时连话都说不清的傻子,竟然知道喊“救命”,把东邻和在外面乘凉的人们都喊了过来。 怨谁呢?怨自己太着急,等到过半夜再兴心不就没事了吗? 这可倒好,住进了队部,他眼看着到不了手,浑身燥热的五作六受。 想着想着,他起身去了小卖部,花一毛钱买了一包球球糖果。 没有小孩子能抵御甜食的诱惑,何况她还是一个小傻妮儿。 ……………………………………………… 在王晓华-梅看来,新衣服也只是被人们说说而已,并没有给她带来麻烦。这让她有些沾沾自喜。 上午,把下午要卖的嫩玉米预备下,又到队里的红薯地里摘了一斤多红薯叶。 看到红薯叶,又想起昨天还对前世王晓叶许诺了笨鸡蛋的事,脑袋“嗡”一下打了两倍:昨天光沉浸在小妹得癌症的痛苦中了,什么对她身体有利说什么。一时嘴快,把笨鸡蛋也说了出来。 可到哪里淘换笨鸡蛋去呢? 这里确实几乎家家都喂着鸡,也确实放养着。喂鸡不为吃鸡蛋,而是为了卖个灯油、针头线脑钱,攒多了再买几尺布做衣裳。 或者是有坐月子、生病的,亲戚朋友之间来回串换。虽然吃上了食堂,但几乎家家都养鸡,都放着鸡蛋。 但这具小身体是一个吃食堂、在队部里住的小傻子,没有一个亲戚朋友,用什么理由去淘换呢?再说,这世里一分钱也没有,又用什么给人交换? 直到这时,王晓华-梅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的含义了。自己做不到的,还真不能随便说。 可对方又是谁呀?自己的亲妹妹啊!此刻正在癌症的生死边沿上挣扎,自己能袖手旁观吗?是有难处,但自重生以来,哪一步又是顺利的呢?不也都一步步走过来了嘛! 这世没钱,但前世有,在前世里买了商店里卖的洋鸡蛋,再拿到这世换成家养的鸡下的笨鸡蛋,来回折腾一下,不就有了嘛! 前世的农作物普遍用化肥农药,鸡饲料也受到了污染,对于一个癌症病人来说,微小的变化很可能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巨大作用。为了救小妹,也只有负这个时代了,何况微乎其微。 奶奶家里就有五只下蛋的母鸡,每天上午去看王晓叶,都能听到母鸡下蛋的“咯哒”“咯哒”欢叫声。王张氏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有成家,攒钱是她的首选。 那就偷梁换柱,把王张氏的鸡蛋换成前世的洋鸡蛋,再把笨鸡蛋送给前世的小妹。王张氏不少落钱,小妹也有了无公害无污染吃活虫下的笨鸡蛋了。 对!就这么办! 主意拿定,王晓华-梅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先到家里看了看,见堂屋锅台上的毛罐儿里有二十来个鸡蛋,为了保持新鲜,都在黍子里埋着。 原来,队里收粮食的时候,有心计的人家都把能存放的黍子、谷子,装到坛子里藏了起来,预备着日后喂鸡,卖个零花钱。 队上也知道这种情况,因为是杂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叫真。 所以,别看人们在食堂里吃饭,家里的鸡们也饿不着。而且是散养,自己能拾个半饱,喂不了多少粮食。 一看有鸡蛋,王晓华-梅心中高兴,又从后门闪出,到前世的小卖部看了看,里面卖鸡蛋。还好,个头儿不是很大。一问价钱,四元八角一斤。 好贵! 王晓华-梅心里吐槽。 为了小妹妹,再贵也得买。拣最小的装了二十个,正好二斤,给了人家九元六角。 又闪进空间通道,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来到老家。 此时,出工的出工,上学的上学,王晓慧还没有领着弟弟过来,王贵勇也不知跑到那里玩儿去了,只有王张氏坐在东厢房的荫凉里,一边拐线子,一边守着王晓叶。王晓叶穿着土布袋坐在大笸箩里,拿着一个布鸽子啃着玩儿。 天助我也! 王晓华-梅心中高兴,赶紧走到堂屋,闪出空间通道,把毛罐儿抱起,又回到空间通道里。 数了数毛罐儿里的鸡蛋,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个。两下里一兑换,毛罐儿里的鸡蛋明显增多了——前世的洋鸡蛋比这世的笨鸡蛋大得多。尽管她拣的小个儿的,也还是有很大差距。 为了不让王张氏看出来,王晓华-梅又拿出来四个,毛罐儿里比原来还是多,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然后灌上黍子,又出空间通道,把毛罐儿放回到原来位置上。 没有闹出一点儿动静,一切都办的很顺利。王晓华-梅高高兴兴地又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走出院落。平静了一下情绪,没人处闪出,然后朝老家走去,找王贵勇、看王晓叶去了。 王贵勇虽然应该去上托儿所,但队上的托儿所刚成立不久,还没有经验,去了也是打架革气,孩子大多不愿去。只要家里有爷爷奶奶在,就在家里玩儿。 王晓华-梅来了以后,给王晓叶穿上裤子,就在庭院里带着王晓叶玩儿。直到马惠恩下工、王晓华兄妹放学,一家人才一块儿去食堂吃饭。 今天王张氏没难为王晓华-梅。一是被王晓华-梅的新衣裳震慑住了,再就是见王晓华-梅真的会看孩子。 不但能给穿上衣裳,还能逗着玩儿,领着她学走路。多个帮手就松快,既然她愿意给看,何乐而不准呢! 第四十二章 撺嘎拉哈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吃过午饭以后,王晓华-梅把王晓华、王秀春叫到一边,让她们都回家拿洗脸盆、手巾、篦子,她要在坑塘沿儿上给她们治虱子。 “你会治?”王晓华不放心地问。 王晓华-梅:“会,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她之所以要亲自给她们动手,是因为硫磺香皂的外包装上注着生产日期、服务热线、传真、网址、邮编,哪一样她也解释不清。 就是把外包装去掉,香皂块儿上还印有“上海”二字。她不清楚现在的香皂都是哪里的,上面是不是也有字。为了保险起见,她要亲自把香皂块儿上的字洗掉或者洗模糊了,防止人们胡乱猜疑。 三个人来到坑塘边上,王晓华和王秀春都打了半盆清水端到树荫下,把头发湿透以后,王晓华-梅拿出硫磺皂,挨个儿给她们打香皂,并尽量用有字的一面。 清洗的时候,王晓华-梅让她们一边清洗,一边用篦子篦。不大一会儿,各人脸盆的水里漂起一层虱子虮子。 “哎呀,这么多!”王晓华惊讶地说道。 “有的还动弹哩,是不是都能药死?”王秀春也问。 王晓华-梅:“已经把它们药的晕头转向了,所以一篦就下来了,等会儿把水泼在太阳地儿里,再一晒,就全死了。” 王晓华:“你在哪里弄来的药皂?” 王晓华-梅:“还是给我糖果的白头发老奶奶。” 王晓华:“这个能给姐姐和娘她们用吗?” 王晓华-梅:“能,我之所以让你们先用,就是让你们先认识了,回家给家人用去。不过,对外不要宣传,老奶奶就给了我这两块儿,我总不能光给人家要去吧!” 王晓华:“行!我对她们说,谁也不告诉。” 洗完头以后,王晓华-梅又嘱咐她们,晚上再像中午这样洗一次,以后每天一次,几天虱子就全消灭。 然后把已经预备好的用白塑料膜包着的两身衣裳,给了二人每人一卷:“这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我的,样式和大小与我的差不多。我穿不了,给你们一人一身。” 王晓华-梅的新衣服受到一队上人们的称赞,二人早已羡慕的不行。一听说给她们,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小华,我想把我那副羊嘎拉哈给腊梅,到学校以后,我玩儿你的,行吗?”王秀春小心翼翼地说。 王晓华-梅与王晓华拜干姊妹的事,王晓华已经偷偷地告诉给了她。她觉得人家是干姊妹,给东西应当应分。 自己与腊梅只是好朋友,人家给了自己衣裳,应该还回一个别的东西才对。见王晓华-梅什么玩具也没有,便想到了自己的嘎拉哈。这也是她最好的玩具了。 王晓华想了想:“行,就给她你的吧。我那个是猪的,不如你的羊的好,以后那副就是咱俩的。” “你们等着,我家里拿去。咱干着头发正好在这里玩儿一会儿撺(撺读cua音)嘎拉哈,教教腊梅。”王秀春说完,拿着自己的衣裳“呱嗒”“呱嗒”向家里跑去。 王晓华-梅对嘎拉哈并不陌生,是猪、羊等动物,后腿中部关节中间的一个骨关节。啃完了猪肘子、羊腿时,大人们都会把骨关节周围的筋头巴脑刮干净。晾干后,给孩子们做游戏用。 在这个年代里,孩子们的玩具很少,农村有孩子的人家,几乎每家都有嘎拉哈这种东西,嘎拉哈也就成了孩子们经常玩耍的主要道具。 四方体的嘎啦哈有四个部位,每个部位都有不同的名字。按顺序排列,分别叫肚、针、坑、轮。 撺嘎拉哈还要有一只布鸽子(一种六块小方布缝的方形小布口袋,里面装满颗粒粮食或细沙)做辅助道具。 人数不受限制,(四个人最好)。每个人以自己为单位,以投掷嘎拉哈决定谁先后。谁的针或者轮多,谁就先玩(嘎拉哈的针和轮是这种骨关节的两个立面,不容易立起来,所以要选择这两面)。 王晓华-梅正回忆着,王秀春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了,递给王晓华四个十分精致的、粉红色的羊嘎拉哈,一个布鸽子:“你……你……先教教……她,我……歇会儿。” 王晓华-梅一眼看出,嘎拉哈是用大红纸泡过的水染成的。前世她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染嘎拉哈。又见到了前世小时的玩具,王晓华-梅很是兴奋。 王晓华拿着一个嘎拉哈,指着对王晓华-梅说:“这是肚,这是针,这是坑,这是轮。 “玩法是把鸽子向上抛起来,在鸽子没落下之前,用手指夹住嘎拉哈,翻成同一个形状,是针的全是针,是肚的全是肚,就是一个轮回。 “肚、针、坑、轮,要分四个轮回完成。最后,抛起鸽子,一手把四个嘎拉哈全部抓起来,就完整地完成一次撺嘎拉哈。 “中间如果布鸽子掉落地上,或者抓住布鸽子时没有翻完嘎拉哈,你就不能再继续玩儿了,要换另一个人从头开始。就这些,你记住了吧?” 王晓华-梅点点头。 玩嘎拉哈需要技巧,手的动作要灵巧、快、稳、准。眼睛要盯住抛起来的布鸽子,手指要根据自己的判断,感触嘎拉哈的方位,及时准确地完成一系列动作。是个久练久熟的游戏,自己多年不玩儿了,虽然一听就懂,还真不知道玩儿的转玩儿不转。 虽然这是撂下的游戏,自己的心思也没在这上面,但她必须学会。只有会了,才能与她们有共同语言、玩儿在一起。 “你看着我给你撺一遍。”王晓华说着,圪蹴到地上演试起来。一边演试还一边介绍,就像教一个从没见过嘎拉哈的外地人。 演试完以后,又让王晓华-梅练习。 王晓华-梅练的很认真。毕竟隔了几十年,感觉手很生,嘎拉哈还没翻过来,布鸽子已经落下来了,她感到手、眼都不够用的。 还好,练了几遍以后,终于翻成了四个形状一样的,完成了一个轮回。 “你学的不慢。”王晓华高兴地表扬道:“就是这些回数,你没事就练习,练熟了,咱三个人一起玩儿。” 第四十三章 惩治恶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和王秀春两人又玩儿了一会儿,都成功地完成一次撺嘎拉哈后,便拿起脸盆、香皂、衣服,王秀春往东北走,回了自己的家。 王晓华则顺着街道向北走去。 王晓华-梅装作回队部,待看不到王晓华的身影后,又返回去了碾棚。 因为她知道:队部的大门是从里面闩着的,队上出工的集合钟不敲响,里面的人不会打开。 她想从碾棚里进入空间通道,然后去前世现代的城里。大白天,在空旷的队部门前玩儿失踪,她怕被人看到。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碾棚的檩条上坐着一个男人,正色眯眯地望着她微笑。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恶魔继父二瘸子。 王晓华-梅厌恶地望了他一眼,扭头就往外走。却被二瘸子一把抓住,随即又揽在怀里。 “梅,爹想你哩,跟爹回家去。”二瘸子假惺惺地说:“爹再也不打你了,看,爹给你买了糖果。”说着,把一个三角纸包塞进王晓华-梅的手里。 “啪!” 王晓华-梅用力把纸包投向墙壁,花花绿绿的圆球糖果滚落一地。 “你不要不知道好歹!”二瘸子露出真相,拽着王晓华-梅的胳膊恶狠狠地说:“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中午,为的就是给你这包糖果。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走,跟我回家,队部也是你一个小孩子长期住的!” “队长叫我住的,你管得着吗?”王晓华-梅极力挣扎,想挣脱他的控制。 “我是你继父,凭什么管不着!” “你不是我继父,我与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放开我!” “你娘埋在我家的坟地里,将来与我并骨,你不承认也是事实。乖乖地跟我回去,以后我还给你买糖果。” “不稀罕!我再说一遍,我与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死鸭子嘴硬,你是怎样上这里来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继父!” “呸!你不配!放开我!”王晓华-梅把声音放的极大,想给外面过路的人送个信息——万一有的话。 “想喊人?美得你!”二瘸子闻听,将脖子里搭的汗巾捂在王晓华-梅的鼻子、嘴上。 离上工还有多半个小时,中午是没人到碾棚里来的,弄不回家,就在这里解决问题。实在不行,弄死往南坑塘里一扔,自己不言声儿,没人找这个麻烦! 他清楚他只能在白天里要了她,晚上队部的大门紧闭,高高的院墙不是他一个瘸子能以翻越过去的。 王晓华-梅被捂的难受,也看出了二瘸子要下死手。几世为人的她,又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早已把羞涩扔到一边去了。见他挽着腰,伸手在裤腰的对折处一拽,他的裤子就秃噜下去了。 本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借他提裤子的工夫赶紧逃脱,然而她想错了:她高估了他的廉耻——二瘸子不但没有提裤子,却拿着往她的身上乱顶。 王晓华-梅这个气呀!心道:你没人性,也别怪我手狠,今天不给你点儿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随即用一只手狠狠攥住他的gao丸,尖尖的指甲再加上发狠用力,只听二瘸子“啊”的一声,“咕咚”栽倒在地上。 王晓华-梅今天也是被彻底激怒了,又拾起一块半头砖,照着他的裆里猛力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砸一下骂一声:“砸烂恶魔!”“砸烂祸根!”“砸烂无耻!”…… 直到二瘸子昏死过去,才闪进空间通道,在里面哭了个天昏地暗。一边哭一边骂:“狗日的崔判官,让我重生成小傻妮儿已经够缺德的了,为什么还要搭上个恶魔继父!我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哭了趁子,骂了一回,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 心情烦乱,还要不要去前世城里呢? 王晓华-梅望着空间堂屋里的嫩玉米和嫩红薯叶,眼泪又一次“哗哗”往下流。 泪水中,她仿佛看到了买嫩玉米的老主户们翘首企盼;想到了前世刚刚五十一岁的小妹正受着癌症病魔的折磨…… 今天又比昨天多掰了一倍的嫩玉米,二百多穗。嫩玉米和嫩红薯叶当天吃才好,放一天就没有鲜活劲儿了。 王晓华-梅擦了一把眼泪,打开后门来到前世,骑着自行车在柏油公路上向县城赶去。 一路奔波,当看到繁华的乌由县城时,她的心情才好转起来。 第一站是小妹王晓叶家。 这一次王晓叶很热情地迎接了她,并告诉她说,她把昨天的十穗嫩玉米换了旧小衣裳了,家属院里的人们听说后,都愿意换。有的家里没小衣裳,想用大人的旧衣裳换,问她要不要。 “要,大人衣裳我可以给父母亲穿。”王晓华-梅高兴地说着,拿出了带来的红薯叶和笨鸡蛋。 王晓叶一看,眼睛都亮了:就凭着这大小不一,颜色、形状不同,也是放养的笨鸡下的。数了数,正好二十个,拿出二十块钱给王晓华-梅。 王晓华-梅又把钱推回去:“我妈说了,这是给你的,不要钱。” “你淘换也的花钱呀?哪能让你们垫钱!” “不是淘换的,是我家的鸡下的。” “那也不行,你们也不容易。这笨鸡蛋贵着呢。我在集市上买过。一块钱一个。但不真,回来磕开一看,蛋黄儿一点儿也不黄。与洋鸡蛋没什么两样。上过几次当,也就不买了。 “你这个看着就不一样,要买到真正的放养的笨鸡蛋,一块钱一个不贵。医生建议我多吃笨鸡蛋,你能给我买到,已经是对我的最大帮助了,你要不要钱,往后我还怎样让你买呀?” 见她给钱的意志坚决,王晓华-梅也不好不要。转而一想:她得如此大病,花钱一定很多,这钱实在不该要她的。 想她家里肯定还有穿不着的旧衣裳,何不帮她处理处理,也好缓解她的经济压力。 “你给我钱还不如给我穿不着的旧衣裳哩。我和我妈打算在你们村的大集上摆摊儿卖旧衣裳,我可以给你捎脚卖,卖了钱再给你买成笨鸡蛋。隔三差五地给你送来,你吃着也新鲜。” 第四十四章 “干爹”“干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这样一说,王晓叶还真动了心:“要是这样敢情好。我家里旧衣裳不少,都在箱子里压箱底。这时人们都赶潮流,没人穿旧的,送人都没处送。你要能卖就全拿去。至于鸡蛋钱,我另给你。” 王晓华-梅:“这样吧,如果能卖了,我就扣下你的鸡蛋钱;卖不了,我再给你要,怎么样?” 王晓叶点点头:“也可以。不过,你一定给我说实话,不能给我垫钱。” “一定!” 在撂嫩玉米时,王晓叶却嫌多:“我说过了,我还有,你撂下两份换小旧衣裳的就行了,别给我留。” 王晓华-梅心想:这个不上化肥不打农药,一点儿污染也没有,癌症病人吃最好不过了。便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吃法儿,保管你就不够吃了。 “你用槎床把嫩玉米粒儿檫成糊状煮棒碴子粥,清香甜糯,可好吃哩,我妈今天早晨就给我做的这个。我吃了一大碗。” 心里话:母亲在世时没少给咱们煮这粥,你是口高了,还是忘了。 王晓叶恍然大悟:“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母亲在的时候,也给我煮过嫩玉米棒碴子粥,有一股嫩玉米的清香味儿,确实比老玉米粥好吃。谢谢你,腊梅,你让我想起了过去的吃法儿。” 一提到母亲,王晓华-梅便有种想说实情的冲动,怕控制不住自己,忙站起身说道: “那你就多吃些,我这玉米没上化肥没打农药,对你的病有好处。以后只要我来城里,就给你捎嫩玉米和嫩红薯叶来,甭舍不得吃。 “今天我先把这一包小衣裳带走,你的拾掇出来以后再带。再见,我走了!” 王晓叶把她送到大门口,还有些恋恋不舍。 今天这是怎么啦?忽然之间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一种亲切感。是因为她送来了抗癌的红薯叶和笨鸡蛋,还是因为提起了母亲做的嫩玉米棒碴子粥? 王晓叶心里感激着、疑惑着,总觉得与这个小姑娘有某种联系,要不然,不会在她每次走了以后,心里都会有种失落感。 王晓华-梅又来到农贸市场。 这里依然有人在等着。李老师也在。王晓华-梅给她打了招呼,李老师凑近说:“我今天不是来买嫩玉米的。我们家属院里有好几户想用旧小衣裳换你的嫩玉米,就按你的价钱,十二穗一包袱,你换不换?” “换!换!换!”王晓华-梅激动地说。 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多人要换嫩玉米?真是人民群众力量大,才联系了两户,就让自己有些应接不暇了。 留下李老师要的数量,再就没多少嫩玉米了,惹得没买到的直抱怨。 “明天再多带些来,保证大家都能买到。”王晓华-梅抱歉地说。 晚上回来以后,王晓华-梅听到了二瘸子的消息: 原来,是三个负责轧碾子的老太太上工时,发现了倒在碾道里的二瘸子,立马告诉给了正要下地的人们。 队长让人找来村医把他救醒,问他怎么回事,他说遇见鬼了,鬼把他鼓捣到碾棚里,还打伤了他的ming根子。 大白天遇见鬼?还专门打他ming根子? 人们又联想到乜寡妇半夜看见鬼的事,不由想到:十一队这是怎么啦?怎么名声不好的人都与鬼打起交道来了?难道说吃食堂了,鬼也惩恶扬善起来? 想归想,但他自己不说是谁打的,又没人证明,也只得将信将疑。队长只好不让他出工,在家里休病假。 二瘸子晚上没来食堂吃饭。队长不放心,亲自到他家看了看,原来是疼的下不了炕了。 队长又派老马猴子给他送过饭去,并嘱咐说直到他能走动为止。 老马猴子本名王长树,是个老光棍、五保户。由于他两眼一瞪滚圆,又是尖下巴,人送外号老马猴子。 在积肥坑的南面,还有生产队并排着的两处院落。东边一处是队上的牲口棚,西边一处是库房。 生产队上的农具、粮食都放在库房里,老马猴子在那里连住带看守。队长忙的时候,他还帮着敲集合钟,是队长的得力手下。 到了第二天,二瘸子的裆里成了大紫茄子和大水萝卜,在炕上两手捧着,不让它碰到任何东西,一碰就专心地疼痛。半月以后才能ka巴着腿走路。此是后话。 王晓华-梅也没给任何人说。一是这个时期法律不健全,没有事实,说了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再一个是她打的他不轻,很可能成了废人,绝不是一个九岁的傻妮子所能办到的,她不想因此而引起人们的怀疑。 吃过晚饭以后,王晓华领着小尾巴王贵勇来到王晓华-梅的屋里,说是她把昨天晚上她们拜干姊妹的事告诉给了母亲,母亲让王晓华-梅家去一趟。 “你看着娘娘是同意还是反对?”王晓华-梅不放心地问。 “同意!”王晓华说的很确定:“母亲说既然咱拜了,她接收你这个干女儿。” 哇呵!又进了一步!虽然是“干爹”“干娘”,有了这层关系,以后接触起来也方便的多! 王晓华-梅高兴得在地铺上打了个滚儿! 马惠恩对这件事很震惊:这个孩子这是怎么啦?怎么对这个家里的人这样待见? 先是被淹着以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喊自己娘。后来也是“娘、娘”地喊,她给她纠正了好几回,才喊成了“娘娘”,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喊的。 对二勇和三妮儿也很待见,每天来玩儿,每天都给糖果吃。还与婆婆闹着别扭给三妮儿穿衣服,领着她玩儿。 与二妮儿更是好的不行。好就好吧,你们的事,大人也不管,偏偏又拜了干姊妹,还给了皮球、衣裳,给了药皂让全家治虱子。 听二华说,给的这一切,都是一个白头发老太太给的。 那天给一家人糖果时,也是说一个白头发老太太给的。她想仔细问,却被傻梅制止了。看样子有些话不好说,自己也只好作罢。 人家孩子不愿说,自己又何必强问呢!传说,神家的事,说多了就不灵了! 第四十五章 “你就是我的亲娘啊!”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然而,傻梅被一个白头发老太太保护着的事,很快便在队里传的沸沸扬扬。 尤其是她穿出新衣服以后,人们说的更神了,都说傻人有傻福,傻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妮子,却被白头发的神家保护起来了。 如今,傻梅不但与自己的女儿拜了干姊妹,还把神家给她的东西给了自己的女儿。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大人的要是再不闻不问,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最起码,不能让神家挑自己的理儿! 自己的女儿接受了神家的东西,神家看不见摸不着。傻梅是神家保护的人,东西的传递者,那就把情谊还在傻梅身上。让神家也好知道,自己不是属狗蟞的光进不出沾光没够! 想了想,也没别的给傻梅,见她的鞋露着脚趾头,旧的已经不能再穿,便想把刚给王晓华做的一双新鞋给了她。 但鞋与衣服不一样,衣服大点儿小点儿都能凑合着穿,鞋就不行了,小了卡脚,大了拖拉拖拉走不得路。 她想让二女儿把王晓华-梅叫家来试试,不合脚再比着她脚的大小从新做一双。 自重生以来,王晓华-梅只在吃饭的时候见过父亲王长锁,还没有给他说过一句话。 后来王长锁抽调到炼钢场,一天在那里吃两顿饭,晚上回来很晚,她在家里从来没遇见过他。 今晚去拜见“干爹”“干娘”,意义不同以往,王晓华-梅希望父亲也在家,便有意识地拖延时间。 “我们晚去一会儿。我看奶奶和姑姑不待见我,等他们不在庭院里凉快了,我们再进门。”王晓华-梅对王晓华说。 王晓华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两个人拜干姊妹的事,还没给奶奶姑姑她们说,要是知道了,当着腊梅的面儿,奶奶还不知道说什么难听的,便点了点头。 于是,和王贵勇一起,三个人在灯笼底下捉起蛐蛐儿来。王晓华-梅又给吴一吱儿要了个玻璃酒瓶,装在里拿回去喂鸡! 当三个人拿着半瓶子蛐蛐儿回到家里的时候,王长锁已经回来了,王张氏和王翠霞也去了北屋休息。 “梅,你穿穿这双鞋,可脚不?不可脚的话,我再给你做一双。”马惠恩把鞋递给王晓华-梅,要她马上试。 这是一双毛边底、黑粗布鞋面的方口布鞋,鞋底鞋帮都纳的密密麻麻,一针一线,都倾注着母亲对儿女的爱戴。 王晓华-梅接鞋在手,眼里就涌起了泪花:这鞋的做工她太熟悉了,她就是穿着这样的毛边底布鞋,从少儿走向青年,然后自己给自己做鞋。 为了掩盖自己的激动,她赶紧眨眼,想把泪水逼回去。然而,不听话的眼泪却越涌越多,忙底下头,脱鞋试起来。 泪水“哗哗”往下流。 好在如豆的油灯光线暗淡,没人注意到她的变化。 不大不小,穿上正正好好。 马惠恩又圪蹴下摁了摁前头和两边,把手指头伸进去探了探后面,确实很可脚,就像比着她的脚做的一样。 “行了,这双鞋就是你的了。以后,有二华的鞋,就有你的鞋。”马惠恩高兴地说。 一股暖流从脚底涌向心里,王晓华-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流着眼泪,给王长锁磕了一个头,叫了一声“干爹”; 又给马惠恩磕了一个头,叫了一声“干娘”,然后趴到马惠恩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马惠恩也被感动了,紧紧地搂着王晓华-梅,眼泪“啪嚓”“啪嚓”往下掉。 在场的王长锁、王晓玲、王晓华、王贵勇,也无不被感动,眼里都噙满了泪花。 “行了,孩子,咱不哭了。”马惠恩擦擦自己的眼泪,拍着王晓华-梅的后背说: “你和二华拜了干姊妹,往后,你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你的亲娘,缺什么用什么你就家来拿,等咱家的房子宽绰了,你就家来和大玲、二华一块儿住。” “干娘——娘——你就是我的亲娘啊!” 王晓华-梅发自肺腑地喊了一句,搂住马惠恩的脖子,趴在她的肩膀上,哭了个酐畅淋漓。 重生以来所受的种种委屈,所有的不能说,都在这哭声中宣泄了出来。 “好了,孩子,干娘知道你苦!好在还有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着你,往后,干娘和白头发老奶奶一块儿保护你,还有你干爹、姐姐大玲和哥哥贵强,我们一家都保护你。” “是啊,梅,以后干爹也保护你,谁欺负你了,给干爹说,干爹给你出气。”王长锁也凑过来,抚摸着王晓华-梅的头发说。 王晓华-梅趁势一翻身,扑倒在王长锁的怀抱里,搂住他的脖子,趴在肩膀上又是一通大哭。 王长锁抱着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在屋里一边走动,一边用手拍着王晓华-梅的后脊梁。 父亲的怀抱真温暖,肩膀真宽广,王晓华-梅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慢慢地止住了哭声。 什么时候在父亲的怀里享受过如此待遇,她回忆不起来了。记得前世里父亲也没有这样抱过自己。最起码,在自己记事以后。 父亲一天到晚就知道在队里干活,很少管过家务,也很少管过孩子们,何况他去世又早,自己都忘了被父亲抱着的感受了。 这世好了,虽然还没有正式相认,没有真正融进这个家庭,有今晚这一抱,把前世今生的遗憾都弥补了。 王晓华-梅静静地待在王长锁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任由他在屋里走动。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王长锁才把她放到炕沿儿上,用宽大的手掌给她擦了擦挂在腮边的泪珠,关切地说: “现在家里住房比较紧,你先在队部住着,以后经常来家里和二华他们玩儿。心里想着这里也是你的家,就不觉得孤单了。这家里的门永远给你开着。” 王晓华-梅点点头,泪水又一次涌了下来。 马惠恩赶紧扭转话题,拣高兴的事儿哄王晓华-梅喜欢。 王晓华-梅也不愿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一家人,擦干眼泪与父母姐弟说笑起来。 玩儿了一会儿,怕吴一吱儿闩了门,王长锁和王晓华两个人,把王晓华-梅送回的队部。 第四十六章 在前世卖衣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又按部就班地过了一天,前世的王店大集日到了。 这个集王晓华-梅必须赶,她已经买了好几包袱小旧衣裳,钱都是用的卖队里的嫩玉米钱,这个钱必须兑回来; 再就是她许诺了前世的王晓叶,用处理她家旧衣服的钱给她买这世里的笨鸡蛋。 亏欠的也好,许诺的也罢,都得通过卖旧衣裳折腾回来,才能达到自己的心愿。 王晓华-梅一早便预备下下午去城里卖的嫩玉米、给王晓叶捎的鲜红薯叶。吃过早饭便溜出队部,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从后门来到前世村中的集市上。 集上已经有了很多摆地摊的,而且还分品类,卖什么的挨着卖什么的。 王晓华-梅是用儿童自行车推着货物来的,在一个卖成衣的地摊旁停住,解开包袱就叫卖起来: “卖小衣裳唻!小的一块钱一件儿,大些的两块钱一件儿,管挑管拣,经济实惠,耐穿又耐看。快来买哟,保你买了一回还想买二回!”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口齿清晰地一口气说出这一大段吆喝来,再加上甜润的童音,听到的没有一个不投来赞许的目光。 “你大人呢?怎么让你在这里守摊儿?”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关切地说:“要是有人拿了衣裳不给钱,你连追都追不上!” 王晓华-梅冲她笑笑:“奶奶,咱这是社会主义,没人欺负一个小孩子,您说是吧?” 看了看这个老太太的眉眼儿,很有些像二十八年前的恒嫂。再看她的身段儿和走路的姿势,不是恒嫂又是哪个。 恒嫂是成伯母的儿媳妇,丈夫叫王贵恒,比王晓华大一岁,恒嫂又比丈夫小一岁,前世里王晓华与她很谈得来。 王晓华去世那年春天,恒嫂偷着生了个二女儿。王贵恒重男轻女,还打算让王晓华抱养呢! 从二十世纪的一九五八年穿越到二十一世纪的二00八年,时隔五十年,还能见到那世的人们,这让王晓华-梅很是兴奋。不由仔细观看起路人来。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有很多面目似曾相识的人。面对眼前,再回忆二十八前自己在世时的相貌,还都对上号喽。 那天向人家打听王贵勇的那对老夫妇也来赶集。经过今昔对比也认了出来,原来是现实中的峰婶子夫妇俩。 自己一天价“峰婶子”“峰婶子”地叫,二十八年后却没能一眼认出来。他们说的“彪子”,大概就是他们的儿子王贵虎的儿子吧! 王贵虎现在还在峰婶婶的肚子里,今年年前出生,八零年生儿子不稀奇。 正高兴着,却看到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她的小婶子王素妍——叔叔王长柱的妻子。 王素妍是奶奶王张氏娘家的一个远房侄女,小叔紧着寻不上媳妇,王张氏许天许地,三胡弄两胡弄,把娘家的一个远房侄女给小儿子娶了家来。 王素妍仗着这个关系,过门后在家里横行霸道,两个妯娌从来没正眼儿看过。 母亲马惠恩老实,父亲王长锁又早早去世,孤儿寡母没少受她的气。也是在她的威逼下,母亲才下决心央求队上的人们,帮忙把房子盖起来的。 摊子前面很快围上人,在衣裳堆里寻找起适合自己要的尺寸。才把王晓华-梅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毕竟是农村,农民挣钱不容易,人们能省个儿是个儿。很快就有人掏钱买了。有的还不是一身,大的小的都要。一上午基本没断人。 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王晓华-梅这里正忙着收钱、找钱,前世王贵勇赶来了,告诉她买到了她要的自行车,十五元一辆,两家有,问她要不要。 “要,全要。爷爷,麻烦你给我推你家去,过会儿我去你家推。”说着,点了三十元钱给了王贵勇。 “你这孩子,心忒实在!”王贵勇笑着拿着钱走了。 王晓华-梅当然听出他的话外音:才见了两次面,就把钱交给对方,你就不怕被骗了! 王晓华-梅心中暗笑:你是我的亲弟弟,我相信你办不出这事来。就是办出来,我的钱也没落到别人手里。我对你不放心,这世里就没有放心的人了。 太阳接近中午的时候,也是集市上人最多、买卖最兴旺的时候。王晓华-梅却辞退还想往前凑的人们,收起包袱离开了。 她必须赶回现实中吃午饭。不是为了解决肚子,而是为了让现实中的人们放心。 虽然没人说出来,但她已经看出,有好多人在关注着她。如果到时她不出现,势必让人们猜疑。王晓华和王贵勇就得到处找。 王晓华-梅一想起这些,心里就暖煦煦的,要求自己一定要遵守食堂里的开饭时间。 到空间堂屋一数衣兜里的钱:六十六元! 一上午卖了六十六元,把买衣裳的本钱几乎捞回来了,而且卖了不足十分之一。 哇呵!这边的钱这样好挣呀!奔个万元户还真不成问题!王晓华-梅高兴的不得了,在沙发上张了两个跟头。 吃完午饭以后,与往常一样,王晓华-梅随着打着饱嗝挺着圆肚的人们走出队部,到处走走,造成到处野跑的假象。然后在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休息一会儿,就去前世城里卖嫩玉米、买旧衣裳。 这样,她一下午不出现在队部也就顺理成章了。由于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她的影子,这也是人们特别关注她的原因:不回食堂吃饭,就是出了问题。 王晓华-梅一边走一边玩儿,路过小树林,来到了十一队的场院。 场院里有一间场院屋,两个麦秸垛。由于离开村庄但又不远,孩子们经常来这里玩耍。尤其吃完晚饭以后,这里便是孩子们的天下。 孩子们经常来的地方,王晓华-梅来着就不稀奇了。何况还有个场院屋方便进出空间通道,王晓华-梅觉得这里比小树林好的多。 王晓华-梅刚一走进场院,一伙子男孩子就包抄过来。看样子好像是尾随着她来的。她光顾了想心思了,没注意身后。 王晓华-梅一看,比那天在坑塘沿儿上的只多不少,郑存梁和王贵安也在。 坏了!又要被他们欺负了!王晓华-梅心里惊怵地想道。 第四十七章 教训顽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虽然是一伙子孩子,以她成年人的心性不怕他们。但这具小身体太柔弱,真要被他们摁在地上当马骑,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王晓华-梅攥紧了拳头,等待事态的发展。 男孩子们把她包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嚷道: “傻梅,有带纸儿的糖果吧?” “是啊,有就赶紧拿出来,要不我们翻兜了。” “快拿出来,给我们一人一颗,不然别怪我们骑大马!” “拿出来!” “拿出来!” “…………” 原来是要糖果来了,而且还指明要带糖纸的那种。王晓华-梅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自己只给过自己家里的人,还嘱咐王晓华和王贵勇不要说出去,他们是怎样知道的呢? “快拿出来孝敬爷爷,还愣着干什么?”王贵安站在王晓华-梅的对面,指着她的鼻子说。 “我没糖果。” 王晓华-梅拨开王贵安的手指,高昂着头大声说。她决心在这伙儿男孩子面前强硬起来,而且还要用气势压倒他们。否则,她永远是他们欺负的对象。 “胡说,你怎么给王贵强了,也得给我们。”王贵安愤愤不平。 “我们不是要糖果,是要糖纸儿,我们也要王贵强那样的糖纸儿。”一旁的郑存梁解释道,声音不大,听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势在必得。 原来问题出在这上面:是哥哥王贵强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你们能给我说说,要糖纸儿干什么用吗?”王晓华-梅眼睛望着他们,不卑不亢地说。 “放着!”一个小男孩儿说。 “对,夹在书本里放着,比谁的糖纸儿好。”王贵安的口气也软了下来。 “王贵强的那个糖纸儿撕不坏,也好看,我们没处里买去。要不,你告诉我们买的地方也行!”郑存梁进一步解释。 “对,告诉我们买的地方也行!”几个孩子迎合着。 王晓华-梅心想:这地方如何告诉给你们?见他们并无恶意,只是要糖纸,心便软了下来。 但对那天在坑塘沿儿上发生的事,又耿耿于怀:这具小身体已经被他们欺负惯了,别再动不动就“骑大马”。 为了制止他们的恶行,今天就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对这具小身体动坏心眼儿。略一沉思,不由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 “我的糖果没地方去买,是一个白头发老奶奶给我的。这个老奶奶就在我身边,难道你们看不见吗?” “没有,你身边什么也没有哇?”一个男孩儿说。 “你糊弄人,根本没有白头发老太太!”王贵安的眼睛又立睖起来。 王晓华-梅鄙视地望了他一眼:“你看不见说明你的心不诚。”又对大伙儿说:“老奶奶说了,只有心诚的不做坏事的人,才能看得见她。谁看见她了,她就给谁糖果。” 孩子们被镇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了。 郑存梁走到王晓华-梅面前,一副小大人似的说道:“如果我们看不见,你能不能帮我们要呢?” 王晓华-梅:“我也不知道,待我问问老奶奶。”说完扭过头,嘴里嘟念了几句,不过,谁也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老奶奶说了,看不见她的人要想要糖果,必须给她磕三个响头,还得向她表示从今往后不再做坏事了,她要看着心诚,也可以给。” “真的?”众男孩儿眼睛一亮,齐声问。 王晓华-梅:“我多会儿糊弄过你们?” “我们应该怎么办?”一个男孩儿问。 “这样吧,你们按着老奶奶的要求,都跪下给老奶奶磕三个响头,在心里默念多会儿也不做坏事了,老奶奶要是原谅了你们,说不定就会给你们糖果。” “什么叫响头?” “跪下后,两只手拄着,用额头碰地,碰一下算一个头。响头就是碰出声音来。声音越大越说明心诚。” “那我们磕。” 王晓华-梅:“还要注意一点儿:在磕头的时候,眼睛一定要看着地,不许抬头。磕完最后一个时,头就不要离开地面了。 “等老奶奶把糖果放好以后,我说让你们起来,再起来。谁也不许偷看,一偷看就不灵了,老奶奶不但这次不给,以后多会儿也不会给你们了。” “行!”王贵安一听说有糖果,立时精神起来,指挥官似的对其他男孩儿说:“你们都听清了吧,谁也不许抬头偷看。要是要不来糖果,我知道谁偷看了,非打烂他的屁股不可!” 男孩子都点点头,然后“扑通”“扑通”都跪下,双手拄地,“砰砰砰”,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屁股撅着,头拱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心里默念起“多会儿也不做坏事了”。 王晓华-梅心中暗笑。赶紧闪进空间通道抓出一把糖果来。 为了教训他们,给那天欺负自己的男孩儿头前放了一颗,为自己打抱不平的郑存梁头前放了三颗,别的孩子放了两颗。然后说道:“老奶奶放完糖果了,你们都抬起头来吧。” 孩子们一看,面前果真有糖果,而且糖纸也是他们想要的好糖纸,一个个高兴得手舞足蹈,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恩赐! 担当看到数目不等时,拿到一颗的孩子不干了,质问王晓华-梅:“凭什么他们的多,我们的少?” 王晓华-梅:“说明你们的心不如他们的诚恳呗!” 王贵安眨眨眼睛,问道:“我们诚恳了还给我们不?” 王晓华-梅:“我也不知道。要不你们再试试。磕的再响一些,看看老奶奶还给你们不? “不过呢,老奶奶在分糖果的时候要现身。她不愿意让你们看到她,拿到两颗以上的人都转过身去,谁也不许往后看。要是往后看见了老奶奶,说不定把你们手里的也都要回去。” 于是,拿到两颗糖果的都转过身去,拿到一颗的又跪下,“砰砰砰”,又磕了三个。比上次用的力气不知大了多少倍,三个头磕完,每个人的额头上都红起一大片。 磕完以后,还和上次一样,屁股撅着头拱着地,等待着“老奶奶”第二次送糖果。 第四十八章 千虑一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觉得惩罚的可以了,自己的气也消了大半儿,见没人抬头,赶紧在每个人的脑袋前又放了一颗。 “行了,起来吧,老奶奶又给你们了。” 几个人一看真有,抓起糖果高兴地又蹦又跳,没一个顾及额头上的紫红。然后争相包开糖果,一边吃着,一边比起各自的糖纸来。 一张小小的糖纸怎么会让他们如此痴迷呢? 现在又是怎样的糖纸?但愿不要差的太远。 王晓华-梅心里这么一想,便打算到村里的小卖部去看看。重生以来,她还没有见过这世的糖果,更没有进过小卖部。 前世印象中,小卖部好像是在村中间后街道南,三间临街小矮房里,一间住人,两间做门市。 十一队在村东南角上,正好可以从那里去城里,顺路! 街上有人走动,后面有孩子们看着,王晓华-梅不好进空间,在现实中步行来到了小卖部。 小卖部里人不少,有大人也有孩子,卖货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 柜台一米多高,王晓华-梅踮着脚尖能看见柜台上的货物。 在最明显的位置上,放着两个一尺来高的大肚玻璃瓶,一个里面盛着带有红绿花纹的圆球糖果,一个里面盛着橙色的橘子瓣儿糖果,都赤、裸着,上面都有一层密密麻麻的白砂糖粒儿。 有人在买,老头儿把一小方块黑纸折叠成三角形状,用小勺一边数数一边往包里装。听口气,球形糖果一毛十颗,橘子瓣儿糖果一毛八颗。 有人问价,卖货老头儿一边包糖果,一边熟练地回应着。听了一会儿,王晓华-梅闹清了价钱: 铅笔白杆的一分,上色的二分,带橡皮的三分。黑纸二分一张,白(粉)连纸三分一张,散酒八毛一斤。 也收鸡蛋,四毛五分一斤。 “都这么便宜!”王晓华-梅心里吐槽。 前世的洋鸡蛋可是四元八角一斤,是这边的十倍还多。要是把这边的鸡蛋弄到前世去卖,可赚老鼻子了!只可惜这边自己没有钱,买不了。 “有带糖纸的糖果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走进来,大声问道。 卖货老头儿:“没有,那个挺贵,一毛五颗都合不着,平常时候进了不好卖。” “熊孩子不知怎么啦,非要带纸的糖果。给闹起来了。”男子气呼呼地说。 卖货老头儿问小男孩儿:“你买那个干什么,散的比那个便宜得多,也比那个甜。你看,”说着一指玻璃瓶:“无论哪一种,上面都沾满了沙粒儿糖。” “我要糖纸儿!”小男孩儿撅着嘴说。 卖货老头儿:“噢,是要玻璃纸的还是蜡光纸的?玻璃纸的好坏,蜡光纸的不透明,黑乎乎的。” 小男孩儿:“我要王贵强那样的。人家王贵强的怎么也撕不坏。” 卖货老头儿:“是纸就能撕坏。还有撕不坏的糖纸?笑话!” 小男孩儿:“就是,王贵强的就是撕不坏。我就要那个。” 卖货老头儿:“咱这里没有,有也是玻璃纸的,还得等到年前才进点儿货,砸了手里一年卖不出去。” 小男孩儿一看没希望了,小嘴儿一撅,眼泪“啪嚓”“啪嚓”掉下来。 王晓华-梅心里一颤:问题又出在哥哥王贵强身上。怪不得那天收糖果纸,原来是向小伙伴儿显摆去了! 千虑一失啊,自己光看到糖纸上只印有产品名称、配料、制造商、地址、保存方法,没有生产日期,才敢把糖果随意送人的。 但她忘了这个时期还没有塑料包装纸! 这个时期的糖果包装大多是玻璃纸和蜡光纸。无论是图案、色彩、印刷,还是纸张的质地,都算不得精良。 尤其是玻璃纸,纵向强度大,横向强度小,撕裂度较差,稍有裂口,一撕就破。 玻璃纸还具有亲水性,遇水后常发生粘连,又由于糖果有粘性,常粘结在糖果上,不易展开,稍一用力就破。 塑料纸就没了这些弊端,而且印刷技术精良,图案丰富多彩。孩子们一见,便都趋之若笃,争相拥有。 看来,以后再不能往外散发带小包装的糖果了,差着半个世纪,要是有人追究起来,自己还真说不清。 但就现在来说,糖果是她与周围人们联络感情的最便利最直接的物品了。自己所接触的都是几岁八、九岁十来岁的小孩子,糖果对他们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最好的最安全的是买现实中的东西,一毛钱十颗糖球,实惠又安全。 可钱呢?这世的钱一分没有,那世的又不能拿过来花。 怎样才能弄到这世的钱呢? 鸡蛋! 对,小卖部里收购鸡蛋,何不把那世买的鸡蛋拿到这世里来卖,来回一折腾,不就有了这世的钱了嘛! 这一想法让王晓华-梅眼前一亮。赶紧走到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出后门来到前世,在柏油路上向县城奔去。 第一站自是还是王晓叶家。这一回王晓叶给她换了两包袱成人的旧衣裳,这又让王晓华-梅高兴的不行。卖时多了品种,买卖更上一层楼。 王晓华-梅这次没坐多大会儿,撂下嫩玉米和嫩红薯叶,便奔了农贸市场,卖完嫩玉米,直接去了华联超市。 今天她要在两个世纪里折腾鸡蛋,时间紧迫,一切都要快马加鞭。 在肉食区看了看鸡蛋价格,与前世王店小卖部的一样:四元八角一斤。现实中四毛五分,增长了十倍还多。 想想也不足为奇:现实中的一穗嫩玉米,在这世里卖一元,那世里一毛十颗圆球糖果,这世里一毛买不到一颗。算起来,那世里的货物还便宜。 王晓华-梅买了三斤鸡蛋。 她人太小了,再多了提着费劲儿不说,还会让人们感到奇怪。这世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还在母亲身边撒娇呢! 王晓华-梅不敢拿到王店去卖。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个没家的傻子,吃住在生产队队部,又哪里来的鸡蛋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县城周遭折腾了 第四十九章 有钱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在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又从前门出来——娘吔!她竟然置身在绿油油的田野里了! 时间相差半个世纪,县城向外扩了十多里,把周围的村庄都融汇到县城里去了。 空间通道连接着现实与前世,前门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门是二十一世纪初。就连知道空间通道作用的王晓华-梅,也被这突然转换震惊了! 抬眼望去,西边三里开外才是县城,东边不足一里是农庄,不由在心里赞叹起社会的飞速发展。 王晓华-梅没再去县城,骑着自行车来到村里。一打听,这里是毛园村,村中也有小卖部,也收购鸡蛋。赶紧奔过去,三斤鸡蛋卖了一块三毛五分钱。 万岁!这世里也有钱了! 王晓华-梅高兴的只想笑,问了几样货物的价钱,与王店村一个样。于是,买了一支一分钱的白杆铅笔,一张二分钱的黑纸,一张三分钱的白纸。 这世里没有月份牌,但她需要记住前世王店大集的日期。出货进货也得记个账。 尤其是队上的嫩玉米,全都是借的,要有借有还。为了知道多少,一开始她就用玉米粒儿计数:一个玉米粒儿代表一穗儿玉米。 有支铅笔一张白纸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再不用担心玉米粒儿撒了丢了。 黑纸则用来当包装纸。前世的物品大多是塑料包装,上面还有生产日期、制造商、地址、电话号码什么的,换成黑纸,就可以往外拿。 有铅笔了得用削笔刀,又花五分钱买了一个带鞘滴。这样,就是带在身上,也不会剌伤手或者刺破衣裳。 看见货架子上有小皮球,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想起王秀春给的羊嘎拉哈,礼尚往来,应该也给她一个玩具才对。 那就买个小皮球还人情。 王秀春有了,王晓华也得有,说什么也不能外待前世的自己不是。 一问,三角五分钱一个。确实够贵的。王晓华-梅嘬了一下牙花子,狠了狠心,还是买了两个。 给王晓华和王贵勇糖果已经成了习惯,每次见面,要是不拿出一颗糖果来,就感觉很不自在。 又买了两毛钱的圆球糖果,让售货员给包成两包,一包给王晓华姐弟,一包给好朋友王秀春。 那晚要不是王李氏将自己带回家去,说不定自己已经遭了二瘸子的毒手。如今有钱了,说什么也得报答王李氏一家人的相救之恩!王秀春是自己的好朋友,那就先从她开始! 算了算,一共花了一块零六分。一块三毛五分的鸡蛋钱,只剩了两毛九分钱了。 这钱还真不禁花呀! 想起给王张氏换鸡蛋的情景,那就多买一些放在空间通道里,预备着换,或者卖成钱,向人们回。 前世王晓叶正需要加大营养,那里的笨鸡蛋说什么也不能停! 看了看太阳,才在半下午,又经过一番折腾,二番来到前世的华联超市。 这一回她进出了两次,一次买三斤鸡蛋,共买了六斤。好在超市不是一个收银台,人又多,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回去的时候,半路上卖给门庄供销社三斤,在空间通道里放着三斤。 又卖了一块三毛五分钱,加上原先剩的两毛九,王晓华-梅手里有了一块六毛四分钱。王晓华-梅高兴得只想大唱前世的流行歌曲《我赚钱啦》。 王晓华-梅把小皮球给王晓华和王秀春的时候,这天正是星期天。王晓华和王秀春都不去上学,又没有作业,可以痛痛快快地玩儿一整天。 “今天咱上场院里拍皮球去。” 吃早饭的时候,王晓华对王秀春和王晓华-梅说。 “好的,叫上王晓娟和王秀棉。”王秀春高兴地说。 王晓华-梅自是愿意与大家接触,也好多团结一些人,也点头同意。 五个人来到场院里的时候,已经有一伙儿小男孩儿在里面滚铁环。 滚铁环就是用钩子控制着一个圆形铁圈儿往前头跑。 铁环一般用八号铅丝捼制焊接而成,直径约六十厘米,呈圆形。 控制铁环的钩子也是一段铅丝,长度亦为六十厘米左右,前端捼成u字形,在头儿上安一手柄。 滚动时用钩子控制铁环的走向,既要使其行动自由,又得听从指挥。 王晓华-梅扫了一眼男孩子们,有十一队上的,也有十二队上的。多一半都是昨天中午给她要糖果的,郑存梁和王贵安都在。几个人滚动着铁环满场院里跑。 五个女孩子躲到场院的一角,便开始玩儿皮球。 在王晓华的建议下,先来玩儿对打,就是两个人一拨,有一方把皮球向对方拍过去,对方要用身体把球挡回来,谁挡不回来谁算输。 两个皮球五个人,就得有一个人不能玩儿。又由于皮球是王晓华-梅送给王晓华和王秀春的,两个人都愿意与王晓华-梅一拨。 王晓华-梅见王秀棉用贪恋的目光望着二人手里的皮球,王晓娟则趾高气扬,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便说:“你们四个人先玩儿,我看着。” 王晓华对王秀春、王秀棉、王晓娟说:“这样吧,咱们一局五个回合。咱四个人谁先输了就让腊梅上。” 三个人都表示同意。 王秀棉先找了王秀春,王晓娟只好和王晓华一拨。 第一局王晓华先输了,王晓华-梅替下她,与王晓娟对打起来。 王晓娟已经玩儿了一局,有些气喘吁吁。把球扔给王晓华-梅,让她首发。 不过,从她撇着嘴坏笑的表情,大家都看的出:她想看王晓华-梅的笑话——一个傻妮子也会打球。 王晓娟是王晓华的堂叔伯姊妹——大爷爷王廷炜的孙女。她父亲王长青在八队当小队会计,是这个院里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个。 王晓娟与王晓华同岁,但她在家里是老小儿,父母哥姐都娇惯着,个头比同龄孩子都高,体格也健壮。 也许是家庭条件和身体状况都比王晓华好的缘故,前世里就很瞧不起王晓华,现在也是居高临下,一副高傲的派头。今天来,也是因为王秀春的关系。 对王晓华-梅更是不理不睬,一路上,从没正眼看过她。王晓华-梅也懒得与她说话,重生以来,两个人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五十章 比赛打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梅心里可就掂量上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孩子游戏,但如果输给了她,她更不把自己当人看待了。她越是这种态度,越应该赢了她,从气势上压过她,还要让她心服口服。 在队上王晓华-梅必须装傻,因为有些事情她说不清楚,大人也不会因为她傻而欺负她。 在家人面前她不想装傻。装傻融不到他们中间去。 在小朋友面前也不能装傻,装傻融不到他们中间是小事,被他们欺负她受不了。 她要以自己的行动,证明“傻梅”不傻。至于人们怎样议论,她现在还找不到一条可以让人信服、而且还要有正当理由的理由,也只好由着人们说去了。 今天她拿定主意要赢王晓娟,打击一下王晓娟的趾高气扬。 王晓华-梅看了看皮球,一只手轻轻向上一扔,然后踮起脚尖把球拍向王晓娟。 王晓娟也不甘示弱,猛地把球打到王晓华-梅这边来。 王晓娟也誓在必赢。一开始打的就很认真。王晓华-梅的变化她有所耳闻,但她不相信她真能开窍——傻子也能变聪明,岂不是猪也可以学文化了! 王晓华-梅纵身一跃,把球又挡了回去,而且还故意回偏了一些。心想这次她一定接不到自己的球了。 正当王晓华-梅暗暗得意的时候,球晃晃悠悠地飞过来,而且也偏离了她的身体。 原来王晓娟见她打偏了,认为她傻不会打,便使了个小心眼儿,在允许的范围内,故意把球打斜了一点儿。 王晓华-梅赶紧跑过去接。 可是,时间太紧了,就差一点点工夫,球从她的身边擦了过去。 第一回合王晓华-梅输了。王晓娟高兴地拍着手蹦高。 第二回合王晓华-梅故意把球挡的很平稳,你来我往地对打起来,先让对方消耗体力。然后趁王晓娟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再全力一击,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下,对方输了。王晓娟气得嘴能拴住一头驴。 王晓华-梅心中暗笑。第三回合又用同样的方式对付她,王晓娟还是上当了,眼里几乎转起泪花。 经过这三个回合,王晓华-梅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挡球的技巧,输赢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为了让王晓娟继续打下去,也为了展示自己的才艺,第四个回合她故意输给了对方。王晓娟又转忧为喜。 二比二,输赢各半。 这时,王秀春和王秀棉已经定出输赢结束了一局,见两个人打的激烈,也无心再打,站在一旁观看起来。 这个回合王晓华-梅志在赢,在把王晓娟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对着打过来的皮球猛力一顶,皮球就像拉满弓的箭一样,“嗖”一下挡了回去。 皮球是擦着王晓娟的身子飞过去的——王晓娟又输了。 “不来了!” 王晓娟赌气把皮球踢出老远,坐在碌碡上掉起眼泪来。 她万万也没想到,一向光赢的她,怎么会输给一个傻子! 再说小皮球,被王晓娟狠狠一踢,飞出老远,落地后正好轱辘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身边。小男孩儿如获至宝地捡起来,爱不释手。 王晓华见王晓华-梅赢了王晓娟,心里正自高兴。见王晓娟狠踢自己的皮球,又心疼起来。狠狠地剜了一眼王晓娟,跺了几跺脚,飞跑过去捡。 王晓华跑到小男孩儿身边时,郑存梁滚着铁环也正好赶到。小男孩儿用哀求的目光望着郑存梁,说道:“哥哥,我玩儿一小会儿花皮球,行吗?” 郑存梁问王晓华:“你的皮球?” 王晓华点点头。 郑存梁闻听放下铁环,搂着王晓华的肩膀说:“这是我弟弟,昨天发烧打了针,今天才好。让他玩儿一会儿,我保证让他尽快给你,行吗?” 王晓华舍不得自己的皮球,但小男孩儿已经拿在手里了,又不好意思强要。怔怔地立在哪里。 恰在这时,又有一伙儿女孩子来到场院里。 郑存梁望着弟弟可怜的目光,对王晓华说:“又来人了,你们这么多女孩子就两个皮球,怎么玩儿。不如我们伙起来,玩儿别的大游戏。” 王晓华只好点点头。 郑存梁见王晓华同意了,心中高兴,搂住王晓华的肩膀,拥着她往女孩子这边走,边走边招呼其他的男孩子:“咱不滚铁环了,两拨合起来,玩儿大游戏。” “好唻!玩儿大游戏去喽!” 男孩子们“呼啦啦”扔下铁环和铁钩儿,跑了过来。 王晓华-梅望着相拥着的王晓华和郑存梁,心中暗道:这不就是一对青梅小竹马嘛!前世里自己就暗恋郑存梁,但记得是在上完小的时候,或者是从六年级开始的。 没想到这世里从一上学,郑存梁就对王晓华有意思。前世里难道是自己错过了,没有领悟到郑存梁对自己放电?! 那这世里就成全了他们,促成一对青梅竹马! 又想起那天在坑塘沿儿上的“花痴”,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自己一番。 王晓娟还坐在碌碡上生闷气。郑存梁走过去,问清了原因后,拍着王晓娟的肩膀说:“比赛本来就有输有赢,你计较这个干什么?” 王晓娟拉着哭腔说:“输给谁我也不难受,输给一个傻子,我不服气!” 郑存梁:“你们还是一个队上的,难道你不知道她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她吗?” 王晓娟:“谁说的?有白头发老奶奶她还住在队部里?” 郑存梁:“白头发老奶奶不是人,是神。她能看见白头发老奶奶,还能给老奶奶要糖果。我娘说,这是有神家罩着她哩,她一定是个有福的人!” 王晓娟:“你怎么知道她能要糖果?” 郑存梁:“她昨天中午给我们要来了,也是在这里。她说白头发老奶奶就在她身边,糖果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我们放的。” 王晓娟:“你亲眼看见了?” 郑存梁:“一开始我们没看见,后来她不让我们看,我们也就没敢抬头,所以没看到。” 于是,郑存梁把昨天中午的事说给了王晓娟。 第五一章 “白头发老奶奶”新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自然,在场的孩子们都听说了。昨天拿到糖果的男孩子,齐大呼地作证: “是真的。我们也拿到了,吃了糖果以后,糖纸就夹在我的书本里呢。” 王晓娟白拉着眼珠子,不信任地说:“那你们再叫她给白头发老奶奶要一回糖果,要来了我才信。” 郑存梁对王晓华-梅说:“你还能再给大伙儿要一回糖果吗?” 王晓华-梅心想:坏了,他们当真事说起来了!昨天怎么就忘了让他们发誓:誓死不许对外人讲呢! 千斤生铁铸成一个大错,这个错误只有自己来承担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挽回,把影响缩小到最低限度! 可怎样挽回呢? 王晓华-梅脑筋飞速转,却怎么也找不到一条可行的办法。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装傻,以傻掩盖一切。 心里这么一想,便冲着郑存梁“嘿嘿”一笑。 这一笑还真就活脱脱一个小傻妮儿。 因为王晓华-梅是借的傻梅这具小身体,傻笑是这具小身体的本质。改变傻样儿得需要刻意控制着,一旦放松,本质就显露无遗。 “傻就是傻,再有神家罩着也是傻。”王晓娟鄙夷地说。 郑存梁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昨天她可不是这样,看着像正常人似的,怎么今天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王贵安也看出问题,挠了挠后脑勺,不无小诸葛地猜测道:“是不是白头发老太太一罩着她,她就不傻了,像个正常人;老太太不罩着她了,她就是傻梅。 “就像神妈儿妈儿一样,神家一上身,她就是另一个人了,她说的话也是神家说的话;神家一走,她一点儿也不记得说的什么了!” 郑存梁恍然大悟,瞪着一对漂亮的大眼睛认真地说: “很可能。得状克(癔症)也是这样,又哭又闹又唱的,过来以后,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哥哥就得过状克,好了后对得状克期间说的话一句也说不上来。” 王晓娟得到了启发,眼睛放着亮光说:“你们是说,白头发老太太罩着她的时候,她就是正常人,不罩着她了,她还是傻梅?” 郑存梁:“罩着她的时候,她比正常人还有能耐。正常人谁能给神家要来东西,她就能。而且还能说要几次就要几次,昨天就当着我们要了两次!” 王晓娟:“照你们这样说,刚才是有白头发老太太罩着她,她才赢的我?” 郑存梁:“很可能。你看着刚才她傻不?” 王晓娟摇摇头:“打球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像个傻子。” 郑存梁:“那就是这么回事了,你还生什么气呀!你想想,你还能打得过神家呀!” 王晓娟破涕为笑。 王晓华和王秀春却被震惊的目瞪口呆,每个人的心里都在说:原来傻梅的改变,是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呀! 怪不得她说给的东西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原来是真的。傻梅还是傻梅,清醒的时候,是因为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原因。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王晓华-梅却听的心花怒放:这样的解释不是自己正想要的嘛! 为了融入家庭,她在家人面前不能装傻;为了掩盖重生,也为了在队部住下去,她又不得不装傻。 对这一天几变的模样,她正苦于无法掩盖无法解释,却被两个男孩子说出来了!这真是人民群众力量大啊,对傻也能解释出花儿来! 太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尽情地做一些事情,即便做的出格了也不用担心,因为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她; 解释不清的时候,需要掩盖的时候,她就是傻梅,因为这时候白头发老奶奶不在身边。 白头发老奶奶啊白头发老奶奶,你可真救了我了! 我怎么这么聪明!凭空里杜撰出个白头发老奶奶,却成了自己的保护神! 哇呵!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今天上午没白来,与王晓娟斗气没白斗,把困扰自己的症结解开了,以后无论装傻还是变聪明,都有的解释了。虽然是一伙儿小孩子说的,一些说法还不都是小孩子传嚷出去的嘛! 王晓华-梅高兴的无以复加! “我们伙起来,玩儿老鹰抓小鸡儿,怎么样?”郑存梁拉着王晓娟的手,走到大伙儿面前说。 这一情景又让王晓华-梅大跌眼镜:这个郑存梁怎么啦?刚才还搂着王晓华,这会儿又牵着王晓娟的手,这移情别恋也太大了吧! 王晓华-梅正腹排着,王晓娟却提出不同意见,抽出自己的手撅着嘴说:“不玩儿这个,刚才打球就出了一身汗,怪累的慌,要不我们玩儿丢手绢。这个能坐着,不乱跑。” 丢手绢就是十多个小朋友们围成一个大圈坐下,推选出一个小朋友手拿一块手绢,在圈外围着小朋友组成的圈子转。 拿手绢的小朋友一边转,大家一边唱:“丢啊,丢啊,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在歌谣唱完之前,丢手绢的人要不知不觉地将手绢丢在其中一人的身后。被丢了手绢的人要迅速发现自己身后的手绢,然后迅速起身追逐丢手绢的人。 丢手绢的人沿着圆圈奔跑,跑到被丢手绢人的位置时蹲下。如被没蹲下前被抓住,则要表演一个节目。 如果被丢手绢的人在歌谣唱完后仍未发现身后的手绢,而让丢手绢的人转了一圈后抓住的,也要表演一个节目,然后做下一轮丢手绢的人,他的位置则由刚才丢手绢的人代替。 郑存梁:“可以,”又对大伙儿说:“大家找地儿坐下,把圈儿围起来,咱玩儿丢手绢。还是和过去一样,男生女生差花开,一个男生挨着一个女生。” “好唻,玩儿丢手绢唻!” 孩子们欢呼着又蹦又跳,互相找起左右邻居来。场面乱成一团。 有的男孩子搂着女孩子的后腰,把其抱起来,惹的女孩子“哇哇”大叫。有的女孩子摽着男孩子的脖子打提溜,有的互相拥着找位置。 第五十二章 丢手绢、过家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一手拉着王贵安,一手拉着另一个男孩子,站到了已经成为雏形的圆圈里。郑存梁则拥着王晓华-梅,站在了王晓娟和王晓华-梅中间。 王晓华-梅很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脸红,在心里把自己吐槽了一番:胡思乱想什么呢?这个时期的孩子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根本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也未受到这些观念的影响,互相搭肩钩背到二、三年级。何况现在刚刚上学,他们的接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笔者想:如果把他们的举动拍摄下来,传到现如今的网上,不知会引起多少人指责“少不正经!”“早恋!” 王晓华-梅啊王晓华-梅,你几世为人,把思想搞复杂了,戴上有色眼镜看起小孩子来了! 王晓华-梅自责的工夫,人圈已经围好了,基本是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有十大几个,围了一个很大的圆圈。 “你们谁带着手绢?”郑存梁说。 王晓娟:“我带着哩。” “我也带着哩!”吴素巧说。 郑存梁:“你们两个人划拳,谁赢了谁丢手绢。” 王晓娟与吴素巧石头、剪子、布了一番,结果王晓娟赢了,她第一个丢手绢。 把手绢丢给谁很随意,完全由丢手绢的人选择。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大多都有爱表现的心理儿,谁也愿意当丢手绢的,成为这一轮儿的主角。所以,大多数都是丢给自己要好的小伙伴儿。 这一圈孩子当中,王晓娟、王秀棉和吴素巧,三个人互为好朋友。这样一来,王晓娟把手绢丢给王秀棉,王秀棉丢给吴素巧,吴素巧又丢给王晓娟。好几圈儿都是在她们三个之间替换。 男孩子没有一个被放手绢的,不干了。说:“合着光让我们给你们仨当拉拉队了!这样不行,必须女的丢给男的,男的丢给女的,差花开。” 意见很快被采纳。于是,持手绢的吴素巧把手绢丢在了郑存梁背后,郑存梁丢给了王晓华-梅,王晓华-梅丢给了另一个男孩儿,另一个男孩儿丢给了另一个女孩儿,另一个女孩儿丢给了再另一个男孩儿,再另一个男孩儿丢给了王晓华-梅…… 以后都是如此,每有四圈儿,必定有王晓华-梅丢一次。让王晓华-梅感动的是,王贵安竟然也把手绢丢在了她的背后。 这一回女孩子不干了,说男孩子们都向着傻子傻梅,傻梅一个人占了女生这边的一半儿。 男孩子们“嘿嘿”乐,理直气壮地说:“一半儿也是大家丢给她的,谁也没有丢给她第二次。” 王晓娟:“没第二次也不行,你们准是吃了她给白头发老太太要的糖果,偏向着她!” 一个男孩儿说:“我们乐意。又只丢了一次,不像你们来回丢。” “乐意也不行。” 于是,双方吵了起来,最终结果是停止这个游戏,再玩儿过家家。因为过家家分拨明确,捣不了鬼。 过家家男孩子们也都愿意与王晓华-梅一拨。王晓华-梅身边围着好几个小男孩儿。有的还拉住王晓华-梅的手,表示“占”下了。 王晓华-梅一看,全都是那天中午给“白头发老奶奶”磕头要糖果的小毛头,不由心里好笑:糖果的作用大无边啊! 郑存梁推开众人,拉着王晓华-梅的手,对别的男孩子说:“第一拨我和傻梅,你们赶紧找自己的媳妇去,分不过来了,我再把傻梅让给你们。” 其实根本就没有分不过来这一说,因为女孩子明显比男孩子多。他这样说,纯粹是为了安抚人心。 分好了新郎新娘以后,新郎们又互相划拳,用“石头、剪子、布”,决定出谁先谁后。结果是郑存梁获得了第一。 之后是分场地,准备物品。 在场院的西南角上有一个大碌碡,作为“娘家”;东北角上一个大麦秸垛,作为“婆家”。 娶媳妇婆家是重头戏,洞房得布置,物品也都在这里准备。于是,男孩儿女孩儿都围在麦秸垛周围忙活起来。 几个男孩儿一同用手扒麦秸垛,把长长的麦秸从垛里抽出来。你一把,我一把,不大一会儿,就扒出一个能容两个人的麦秸洞,收拾平整一些,这就是“洞房”了。 还要准备一些香烛鞭炮,不过是芦苇、树枝之类的东西,也像京剧舞台上的艺术虚拟,只是点到为止。花轿则是两根刚从附近大田里折来的青高粱秸秆。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娶媳妇开始了。男孩子仍然留在麦秸垛这里,女孩子都去碌碡那边。 麦秸垛这边,几个小男孩儿举着手里的树枝,嘴里“劈里啪啦——劈里啪啦——”地放着“鞭炮”;两个大些的男孩儿把两根高粱秸秆拿起来,前后一人拿一头,郑存梁钻进去,站在两根秸秆中间,随着人们往前走。这就是新郎坐着“花轿”去娶媳妇。 “花轿”到了娘家以后,新郎官要向新娘郑重其事地鞠一个躬,然后抱着新娘上花轿。当然抱是象征性的,是郑存梁揽着王晓华-梅的腰,一同钻进花轿里的。然后俩人一前一后,随着花轿往回走。 鞭炮依然“噼里啪啦”地响着,甚至还有不成调儿的唢呐声,“呜哇”“呜哇”地像黄鼬拉鸡。 到了婆家以后,一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新郎新娘便双双躺在麦秸洞里。洞很窄,两个人几乎身子挨着身子。 在两人的头顶处插了两段一尺来长的芦苇,这便是蜡烛了。 到了说“悄悄话”的时候了,男孩子女孩子都围在洞口“听房”。 郑存梁凑近王晓华-梅的耳朵,小声说:“你都做了我的媳妇了,往后有了带纸儿的糖果,给我留着行吗?” 傻精吃一个! 王晓华-梅心里腹排着,嘴上却大大方方地应道:“行!” 郑存梁:“你要是给到我十张糖纸儿,比王贵强多了,长大了我娶你做真媳妇。” 王晓华-梅心中暗笑:你才多大一点儿,就想着真媳妇!想起前世曾暗恋过他,这世又是他第一个挺身为自己打抱不平,便点点头,小声说:“我等着你!” 第五十三章 半夜拨门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正在两个人“喁喁私语”的时候,洞房里忽然闯进一个不速之客:一个叫狗蛋儿的七、八岁男孩儿爬了进来,拽着王晓华-梅的衣服笑着说:“做我的媳妇,你是我的媳妇喽!”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洞外面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妈儿”的一声哭了,边哭边说:“你要傻梅当媳妇,我怎么办?谁娶我呀?” 场面一下混乱起来,有的往外拽狗蛋儿,有的哄小女孩儿。都骂狗蛋儿“忘恩负义”,放着自己的媳妇不娶,抢别人的新娘。 纠纷在嘻嘻哈哈和噼里啪啦的打闹中调节停当,紧接着又进行下一对。 直到各队的开饭钟响起,孩子们才摘着头上的麦秸、草叶,拍着身上的尘土,“呱嗒”“呱嗒”向村里跑去。 一上午,王晓华-梅几乎没说几句话,除了一开始的傻笑外,再没表现出傻样儿来。虽然都是撂下的游戏,又是成年人心性,却玩儿的很开心。 这证明孩子们已经接收了她,除了王晓华和王秀春,尽管还都喊她傻梅。 回到队部,王晓华却被奶奶王张氏当着一队的社员骂了个狗血淋头。 原来,为了勤工俭学,学校给二年级以上的学生都规定了拔草任务,星期天必须完成。 王贵强读五年级,王晓玲读三年级,两个人都必须去拔草。王张氏便把看孩子指望在了王晓华身上。 王晓华也知道这个,但九岁的孩子有几个不贪玩儿的,能躲则躲。吃了早饭后家也没回,就拉着王晓华-梅、王秀春等,跑到场院里去了。 长期穿土布袋的婴儿都有个天性:一天内,哪个时间段抱着他(她)玩儿了,第二天必定在那个时间段闹着要起。 由于王晓华-梅参与的缘故,最近几天,王晓叶每天上午都要穿上小裤子,由王晓华-梅带着她学走路,而且又正在兴头上,巴巴地盼着王晓华-梅的到来。 今天王晓华-梅之所以没去,除去愿意与小孩子们打成一片以外,主要是不知道大年纪学生还有拔草任务,认为大姐王晓玲必定在家看孩子,所以玩儿的十分踏实。 王晓叶却不干了,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又蹬又踹地大哭。一条胡同里都能听见,一上午把嗓子都哭哑了。 这一回,王张氏再也不说哭是唱了,急得“嗷嗷”滴!把王晓华和王晓华-梅骂了千遍万遍。到了食堂里当着众人的面不敢骂王晓华-梅,把气全出在王晓华身上了。 王晓华挨骂挨惯了,也不生真气,冲着王晓华-梅挤挤眼儿,小声说:“让她骂去,就是玩儿。下星期咱还一块儿玩儿!” 王晓华-梅想起前世的王晓叶正在受癌症折磨,这世里又让她受了一上午的委屈,不由心里酸酸的,后悔没带上王晓叶一块儿去场院。 “下星期咱带着小妹妹一块儿玩儿!”王晓华-梅郁郁地说。 ………………………………………… 队里的新会计是从五队调过来的,姓牛名瑞喜,四十来岁。由于妻子身体不是很好,孩子又小,晚上都回家休息。 新来的看门人是个老鳏夫,姓吴名凤来,六十来岁,本队社员。 吴风来爱喝酒,而且喝的很有特色:把一两酒的酒钱往柜台上一放,用手一指柜台上的酒篓,卖货的便知道他这是要打酒。 当卖货的用酒提把一两白酒盛到一个小碗儿里以后,他也不佐菜,端起来“吱儿”一口,一两酒全喝进嘴里,然后扭头就走。 后来,卖货的知道了他的脾性,只要他一进门,立马就掀酒篓给他打酒。他也照例“吱儿”一口喝完,然后走人。 整个过程用不了一分钟,有时甚至买卖双方一句话也不过。因此,人送外号“吴一吱儿”。 吴一吱儿少儿时读过两年私塾,认识一些字,会打算盘。年轻时,父母曾给他娶过一个媳妇。结婚后出去做买卖,因喝酒误事,买卖赔了个底儿朝天。 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他媳妇又得了重病,因无钱医治,没有给他撂下一儿半女,就离开了人世。他因为喝酒有名,把家里喝穷了,也就再没续娶。 吴一吱儿的缺点就是嗜酒如命。但他不偷不抢,不嫖不赌,为人也十分和善,也乐于助人。当弯儿里的红、白事,都请他当账房。 他当账房有一个特点,无论多晚多累,都要把账目交代清楚了才上桌子。只要他上了桌子,就不要再向他问什么。因为你就是问下大天来,他什么也说不清楚。 据说来看门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见老马猴子与他一样,都是五保户。可人家住着队里的房子,不用自己操心费力地泥房、修整破埙处。 而他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四处透风。见队上出了铁锅事件,陈锡林又被调走,便找到队长王贵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王贵兰看在他一人一口的份上。何况如今天下太平,人人吃的饱,谁还来队部偷东西,便答应了。 王晓华-梅对有没有人看门,谁来看门都无所谓。反正她不害怕,又有空间通道可以躲避,仍然我行我素,晚上把东耳屋门一闩,就是自己的小天地。 然而,事情并不像王晓华-梅想象的那么简单。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 这天晚上,王晓华-梅正在耳屋的地铺上睡觉,忽然听到有拨门的声音。 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王晓华-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在里面走出耳屋一看,原来是本队上的无赖王长培,人送外号赖皮培在拨门。 赖皮培好逸恶劳,在队上干活经常耍奸丢滑,还喜欢油嘴滑舌地调戏妇女。大闺女小媳妇们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 由于有了这个坏名声,二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与六十来岁的老母亲生活在一起。 前世里因为猥亵少女被批斗过。破四旧挖坟时,偷拿了坟里的陪葬品,得鬼剥皮死掉了。 抡起辈份儿来,赖皮培还是王晓华六、七服上的叔叔。 第五十四章 如履薄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十一队上一共三十多户人家,吴姓有五户,朱姓三户,其余的都是王姓,占着一多半儿。 所有王姓家庭,二百年前是一个老祖宗。现在最远的也就在八服上,五服上的最多。 王晓华这辈儿三服上的也有六、七家,三、四十口人。要是认宗归祖,吓死他也不敢。 只可惜这具小身体是个拖油瓶,与王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也是被心术不正的人惦记的一个主要原因。 看来,想祸害这具小身体的不止二瘸子,还有这个无赖王长培。会不会还有别人起邪念…… 王晓华-梅顾不得想很多,赶紧来到西耳屋里,想把吴一吱儿弄醒,让他出去阻止赖皮培的罪恶行动。 然而,吴一吱儿今晚不知在哪里喝了酒,已经烂醉如泥,无论王晓华-梅怎样推他,就是推不醒。 王晓华-梅又赶紧回到自己的屋里。 王晓华-梅不怕他把自己怎么样。她有空间通道,赖皮培进来了也看不到自己。 她怕的是他看不见人会起疑心:门闩着,而人却不在屋里,传嚷出去,别再让人们把自己说成妖异! 最主要的是她痛恨他这种行为:欺负一个几岁的女孩子,牲畜不如! 最好的办法是不让他进屋。 门闩眼看就要拨开了,王晓华-梅赶紧闪出空间通道,用手又把门闩推回去。 对!就这样用手推着,不让他拨开。时间长了,他也就打消了念头。先躲过今儿黑夜,再想别的措施。 王晓华-梅用手牢牢地顶住门闩,不让外面的王长培拨动一分。 赖皮培拨了半天拨不动,急了,用刀子剜起门闩来,木屑“哗哗”往下掉。 这样下去,门闩早晚有断的时候。只可惜惊吓乜寡妇的竹扫帚拆了,要是不拆的话,或许能起到作用。 一想到竹扫帚,王晓华-梅有了主意。忙从竹扫帚上折了一根细枝儿插在门闩的洞里。这样一来,门闩被牢牢地固定住,再拨就拨不动了,砍断也的有个工夫。 趁着这个空隙,王晓华-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拿出剪刀,然后快速抽出门闩。 赖皮培是用膝盖顶着门板砍的门闩,门猛然间打开,给了他个措手不及,一下跌进屋里。 王晓华-梅要的就是这个,眼疾手快,拿着剪刀照着他的裆里猛力一剪…… “啊!” 赖皮培大叫了一声,也没看清怎么回事,爬起来两手捂着裆跑出去。凭着一股子猛劲儿,蹿上墙头,顺着外面的梯子逃了出去。 王晓华-梅到了近前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在南墙头下面多了一张吃饭桌。赖皮培就是踩着桌子蹿上墙头的。 看来他早就有思想准备:大门在里面闩着,他进不来,在外面戳了张梯子上墙头; 走时他也不想开门,因为那样人们就知道是外面的人干的了。在里面偷偷放张吃饭桌,蹬着上墙头,下去后搬掉梯子,这事就办的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明目张胆的手段着实让王晓华-梅吃惊。 而西耳屋里的看门人吴一吱儿,仍然打着很响的鼾声,仿佛这院里一点儿事故也没发生过。 后来,王晓华-梅逗吴一吱儿,问他那晚在哪里喝的酒,在东耳屋里都听见他打呼噜喽! 吴一吱儿说,那天中午他和赖皮培打赌,赖皮培输了,晚上是他请他喝的。 原来如此! 王晓华-梅顿感自己的处境如履薄冰。 第二天赖皮培没来吃早饭,是让他的老母亲给端回去的。他老母亲向队长给他请假说,昨晚上他被鬼打伤了,并请了村医给他医治,村医可以证明是事实。 被“鬼”打了?! 队长不信,亲自到家验看。 这时期吃食堂不拿钱,随便吃,但你必须出工干活,有病得经过证实才能请给假。队长自是要仔细询问得病的部位和严重程度,有疑问的还要开医生证明。 赖皮培说的与他老娘说的一样:昨晚喝了点儿酒,回来的晚了。走到生产队墙西里的时候,忽然从墙头上飘下一个鬼来。 他吓得赶紧跑,哪知那鬼却在后面撵他。他摔倒了,那鬼照着他的裆里剪了一剪子。 “村医给上了药,现在疼的走不了路。”赖皮培拧着眉头说。 丢铁锅的那天晚上,乜寡妇也说看见了鬼。联想到土改时新搬来的贫农媳妇也曾看见过大长虫,队长将信将疑。 见他裆里鼓鼓的,知道是垫了毛巾或破布。又见他脸色蜡黄,不像说谎的样子,便请给了他三天的假期。如果还好不了,拿村医证明来续。 赖皮培的事没出一天,全十一队的社员全都知道了。又有同样是被鬼打伤的二瘸子还在家里歇病假,人们纷纷议论说:“两个人准是没干好事,让一个有正义的鬼魂给撞见了,气愤不过打了他们。要不然,怎么光伤他们的裆里!” 很快,十一生产队队部“闹鬼”之事越传越凶,有的甚至传成了眼像铜铃、鼻子朝天、嘴里长着大长獠牙的凶神恶煞。吓得胆小的人夜间不敢出门。如果有事非出门不可,也要绕开队部走。 至于他俩的“没干好事”,没一个往王晓华-梅身上联系的。一是她是个傻子,再一个她还是个只有九岁的孩子,在她身上打主意,牲畜不如。人们不知内情,还把他们当人看待。 王晓华-梅也没对任何人说及此事。既然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他们自己又推到“鬼”身上去了,那就让鬼来承担责任吧。 至于她自己,只好多加了千倍的小心。 鉴于这个说法,王晓华-梅又把那个竹扫帚拿进空间通道,扎成了大脸吊死鬼的样子,预备在里面。一旦有如此事件,就拿出来惊吓,把“鬼”的传说落实到实处。 在她的心里,还保留着前世八十年代的思想:能以把大事化小,就尽量化小。她不希望把事情搞的过大,大折腾的年代,能以保住自身和家人,才是王道。 王晓华-梅正提心吊胆地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王晓玲和王晓华又抱着被子来投宿来了。 第五十五章 月事风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原来,早晨起来王晓华发现自己的脚上、腿上都有大片的血迹,以为腿破了,吓得“哇哇”大哭。 王晓玲也吓得不轻,赶紧起床告诉给了母亲。 马惠恩把王晓华报到庭院里,打来半盆清水,用毛巾蘸着水给她擦。 听到动静的爷爷王廷烁、父亲王长锁,都关心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然而,擦干净以后,并没有发现破伤。 正在大家找不出出血点儿,闹不清怎么回事的时候,王翠霞把姊妹俩的被子扔到了庭院里,把西里间屋里的门“哐当”一关,闩上门闩再也不出来了。 马惠恩虽然不善言词,心却很细。一看小姑儿这样,便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对公公和丈夫说:“没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小孩子蝎虎,见不得一点儿血迹。” 又把一双女儿叫到东厢房,对王晓华说:“不是二华的腿破了,是你小姑来了月事,没垫好,沾染到你腿上了。” 王晓玲不解:“娘,什么是月事?小姑留了这么多血,会不会很疼?” “不会的。这是女人的事,一般二十多天来一次,你们大了,也会有……” 马惠恩拣着能说的,给两个女儿做了一番解释。 这个时期的孩子们根本接触不到xing知识,何况一个九岁,一个十一,都听得朦朦胧胧,似懂非懂。因为不是自己的腿破了,又知道小姑也不会有大碍,王晓华转忧为喜。 这里刚稳定了,北屋里王张氏又骂起来了:“死妮子,死柯杈子,一点儿人情事理也不懂。大早上的,嚎丧啊!都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多会儿也别让我看见你们这些臊*柯杈子!” 马惠恩嘱咐姐妹俩不要言声儿,也不要出屋门,在屋里看好弟弟妹妹,踩着队上的集合钟出早工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王翠霞仍然没出来。说什么也不去食堂吃饭。马惠恩只好把饭给她端回来,哄她说:“要不,我向队长给你请一天假,你在家里歇儿歇儿。” “你给队长说个什么?”王翠霞拉着哭腔问。 马惠恩:“就说你感冒了,昨天晚上发高烧,浑身没劲儿。” 王张氏一旁说:“你去请吧。别说漏喽。女孩子不愿意让人知道。” 王翠霞一天没出门,中午饭和晚饭都是马惠恩给她端来的。吃完晚饭就把西里间屋门一闩,任凭王晓玲和王晓华怎么给她说好话,赔不是,“姑姑”“姑姑”叫了一大车,就是不开门。 东厢房就两间,每间不足八平米。外间屋放杂物,里间屋已经住了父母和小弟弟小妹妹,实在没法挤了。 两个人没处去了,在王晓华的建议下,这才抱着被子投奔了在队部住的王晓华-梅。 王晓华-梅自是高兴。忙带着二人到饲养棚各抱了一抱干谷草,把地铺铺成了一个满洲铺,三个孩子睡在上面蛮没问题。 屋里没有灯,西厢房里的马灯也锁到北屋里了。王晓华-梅借着在餐厅里拿碗的工夫,去空间通道拿出一支小蜡烛,点燃了放在碗里,屋里立时明亮起来。 听到动静的吴一吱儿走过来,见是王长锁的两个女儿,也没问为什么,只嘱咐道:“睡觉时把门闩好,别把蜡烛掉到干草上,引起火灾。” 一个队上三十多户人家,又在一起吃了一个多月的饭,大家彼此都认识。作为一个看门人,知道了是谁也就得了。 王晓华-梅拿出糖果和五香瓜籽儿,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说笑,王晓华甚至还带走场的,嘻嘻哈哈,把在家里的不愉快早忘到爪哇国去了。 说笑了一会儿,王晓玲忽然问:“腊梅,你怎么不去上学?” 王晓华-梅:“人家不让我去,嫌我傻。” 王晓华:“你一点儿也不傻,知道的比我们还多,你要上学,学习一定很棒!” 王晓华-梅借机问王晓玲:“你念过的书还有吧?” 王晓玲:“有。” 王晓华-梅:“我想借你的,吃饭的时候,你们教给我好吗?” “可以!我把一、二册都给你拿来,我当你的老师。我给你说了念什么以后,你就自己在这屋里练习。” 王晓玲说完,眼珠儿一转,又道:“哎,腊梅,你的衣裳真的是白头发老太太给你的?” “嗯呐。” “真好看。二华穿着,在学校里可风光了,一学校的女生都羡慕的不行不行的。” 王晓华剥了一个瓜籽儿放嘴里嚼着,冲姐姐耸耸鼻子,自鸣得意地笑道:“那是,也不问问是谁给我的?她们想买都没处里买去。” 王晓玲白了她一眼:“臭美!你就不怕别人也给腊梅要!” “腊梅才不给呢!”王晓华搂住王晓华-梅的脖子,亲热地说:“是吧腊梅,就你和秀春咱仨有,别人谁也不给,对吧?” 王晓华-梅笑笑:“如果姐姐想要呢,你说我给不给?” 王晓华眨巴眨巴眼睛,觉得不好回答,松开王晓华-梅的脖子,撇撇嘴:“你们的事,我不管。”坐到一旁嗑瓜籽儿去了。 王晓玲闻听,赶紧剥了一颗糖果放进王晓华-梅的嘴里,讪笑着说:“腊梅,你能给我也要一身吗?” 王晓华-梅:“你确实想要?” 王晓玲:“想要,我做梦都梦见自己有了。这样式的衣服真是太好看了。” “那我给你要一身。你们在屋里等着,我出去看看能把白头发老奶奶叫来吧,叫不来就明天再给你。” “好的,我们等着。” 王晓华-梅走到外面,背影儿处闪进空间通道,把预先预备的一身与她们的样式差不多的衣服拿了出来。 其实,王晓华-梅早就给王晓玲预备下了。一是不想一下拿出来太多,影响太大; 再就是王晓玲总是对她不理不睬,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她给她糖果,让王晓华用硫磺香皂给她治虱子,只能换出一次笑脸儿。再见了,还是不冷不热。 在她眼里,这具小身体永远是一个小傻妮儿,给东西也是傻子的一种表现。今晚来,还不知做了多大的思想斗争哩。 王晓华-梅要等一个恰当的机会,最起码在她不把过去的小傻妮儿与现在的“腊梅”等同起来的时候再给她。 第五十六章 又有人扒墙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声明:有书友反应对女主的名字不好接受,从这章开始,“王晓华-梅”改名为“腊梅”,给您的阅读带来不便,小草深表歉意! …………………………………… 人就是这样,人家瞧不起你,你越上赶着,越显得你下贱。等吊起她的胃口,眼馋了,说出话来的时候再给她,事情就整个翻过个儿来啦! 这具小身体过去确实不讨人喜欢,要让人家接收,不采取点儿策略还真不行。 “要来了!” 腊梅一进屋,举着手里的衣服卷儿对王晓玲说道。 “要来了?” 王晓玲像弹簧一样,一下从地铺上跳起来。打开衣服卷儿看了看,又往身上比划了比划,见样式和布料与王晓华的基本一样,激动地跺着脚地笑。 王晓华:“快试试,看合身不?” 王晓华这时也很高兴。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又是自己的干姊妹给要来的,觉得自己脸上也很有光彩。 王晓玲背过身换上,大小正合身,高兴地在地铺上打起滚来。 毕竟还是孩子。 腊梅心里感叹道,又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自己的亲姐姐,不由眼里涌起泪花儿。 “这小裤衩真舒服,感觉就像没穿着似的。还挺合适,紧固在大腿上。”王晓玲赞叹道。 “这是不扎腰带的缘故。”王晓华-梅边欣赏边说:“家做的大宽裤腰,腰带扎的紧紧的,自是感到不舒服了。要是小姑也穿这样的小裤衩,再垫上卫生巾,就不会沾到晓华腿上了。” 王晓玲一愣:“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腊梅:“是******也叫li假,还叫大姨妈。女孩子长到十三、四岁,就会有。一月一次。” 王晓玲:“疼吗?” 腊梅:“不疼。疼就是有毛病,吃吃药就会好。不过,疼的很少。” “那样怎么走路呀?”王晓华皱着眉头说。 腊梅:“没事。妇女都这样,哪一个也不少干活。不过,在量大的时候,休息一天还是比较好的。” 王晓玲:“你怎么知道的?” “白头发老奶奶告诉我的。等以后你们来了,我给你们买卫生巾,保管出不了这事。” 王晓华:“卫生巾是不是就是把洗干净的毛巾叠起来?” 腊梅笑着摇摇头,又给二人讲解了一些生理知识,以及卫生纸卫生巾的形状和性质,把两个小姑娘说的一愣一愣的。 也难怪,这个时期农村里连个卫生纸都没有,更别说卫生巾了。 吃了一趁子瓜籽儿和糖果,三个人都有些口渴。水缸都在厨房里锁着,王晓华-梅只好又到空间通道里端出两大碗水,三个人轮流分享。 吃饱喝足,躺下睡觉的时候,腊梅提议姊妹俩在里面,她在边上挡着她们。王晓华和王晓玲都愿意挨着腊梅睡。争执半天无果,腊梅只好改变主意:她在中间,王晓华和王晓玲一边一个。这样,两个人谁都能挨着王晓华-梅了。 王晓玲是抱着她的新衣服睡的,一晚上笑醒了好几次。 腊梅却没睡踏实。已经出了赖皮培跳墙头事件,说明队部不是安全之地。赖皮培虽然不能来了,会不会还有别人起不良之心? 自己一个人好说,大不了把他打残,或者躲到空间通道里去。 现在是三个,一有动静势必惊吓了她们。空间通道又不能暴露,要是来了坏人,她还真没办法对付。 看看姊妹俩都睡踏实,腊梅闪进空间通道,坐在前门口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观察外面的动静。 这个时期内裤都上大宽裤腰,并且裤腿也很肥,穿起来很是麻烦。小姑姑王翠霞之所以把*****沾到王晓华的腿上,其实也是大肥内裤惹的祸。 她想给家里的人们都做两条针织料的上松紧带的内裤,又轻松又紧身,比上裤腰的四角短裤利索多了。 她还想给二姑王翠霞也做两条,这样,也免得以后再把*****沾到王晓华的腿上——万一她态度好转,再让姊妹俩去她屋里睡觉的话。 队部虽然着得开,她也乐意她们来,毕竟是队部,在这里长住不是个办法。 夜里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困意袭上来,腊梅困得直打盹。为了多坚持一会儿,她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坐下继续做。 忽然,西邻的狗“汪汪”狂吠起来。腊梅一激灵,立刻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忙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来到了大门口外面。 大门外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围墙外面来了三个大男人! 邻居的狗之所以狂吠,是因为他们在搬邻居篱笆墙下面固定篱笆的砖块儿。看样子是想垒一个砖垛踩着,然后打二保肩上墙头,再跳到庭院里。 现在吃集体食堂管,一天三顿随便吃,人们没有财米之忧,三个人肯定不是来偷东西的。联想到赖皮培的作为,来发孬那是一定的了。 天爷! 昨天晚上她一个人,来了一个赖皮培;今晚上三个小闺女儿,竟然来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这三个人王晓华-梅都认识,全是十一队的社员,其中一个已经结婚生子。而他们给腊梅的印象,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怎么今晚做起这事来了呢? 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但不管怎样,无论是来偷来抢还是来发孬,今晚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进院子。 东耳屋里睡着王晓玲和王晓华,一有动静,势必惊醒了她们。别说出事了,就是不出事,黑更半夜也会吓着她们。 最好的办法是把吴一吱儿喊醒,让他去阻止他们。 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妥:把他喊醒后给他说个什么呢?不说,他看看没事,仍然回去睡觉; 说墙外有人要跳进来,自己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那样岂不暴露了自己。 再说,外面的人听到院内有动静,势必偃旗息鼓,等没动静了再上墙头。要是重复上三、两回,把吴一吱儿倒腾烦了,说不定还不管了呢! 一扭头,猛然看见了早就预备下的大脸吊死鬼。 对!有了。 赖皮培不是说昨晚他看见鬼从墙头上飘下去了嘛,那今晚就把这事坐实了,让人们确信这院儿里有鬼,让有歪心的坏人望而却步。 腊梅主意拿定,拿着用竹扫帚扎的大脸吊死鬼出了空间通道。 第五十七章 “真的有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她人儿小,举着竹扫帚也到不了墙头。在庭院里转了转,见厨房门外有一根烧火棍,足有一米多长,正好派上用场。 将烧火棍插在竹扫帚把里,站在外面的人排砖垛的内侧,然后把竹扫帚高高举起,并将大脸吊死鬼的一侧对着外面。 “啊!鬼……” “咕咚!” “咕咚!” 只听得外面一声惨叫,随即“咕咚”了两声,听动静是打二保肩的两个人都摔倒了。 腊梅一不做二不休,立马闪进空间通道来到大门外头,见三个人正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又快速地闪出空间通道,举着大脸吊死鬼一上一下做跳跃状,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 “啊,鬼……” “真的有鬼!” “快跑!” 三个人嚎叫着,不顾一切地向西南方向跑去。 腊梅追了他们几步,见都没敢回头,才闪进空间通道,回到了东耳屋里。 这一晚上,腊梅再没有入睡。 而那姊妹俩和吴一吱儿,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第二天,队部闹鬼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有三个大活人见证,没有一个不信的。 原来,三个人不是来发孬的,而是为了证实鬼的有无,探“鬼”来了。 赖皮培被鬼打伤一事,很多人都持怀疑态度。尤其与他年龄相差无几的男性,更是不信。都认为他一定没干好事,被人打伤了,碍于面子,赖到鬼身上去了。 当天晚上,几个年轻人在一块儿玩儿扑克,说起此事,有信的有不信的,也有将信将疑的。越说越激烈,竟然争吵起来: 不信的说:“只听说过鬼吓人,还没听说过鬼打人哩。而且还专打他那地方,这也太玄乎了吧!” 信的说:“你不信他的话,那二瘸子呢?二瘸子不也说是被鬼打的吗?而且还是大晴白眼儿的时候,两个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儿,不由人不信!” 不信的说:“要想让我信,除非咱们几个中有人看见鬼。仅凭二瘸子和赖皮培二人之言,打死我也不信。” 信的说:“又不是他们两个人说,往近处说,乜寡妇看见过;往远处说,土改时,分着这宅子的女主人也看见过大长虫,她们两个不可能都说瞎话吧!” 将信将疑的说:“要不这样,咱几个人今晚待到深更半夜,一块儿过去看看,有没有,不就清楚了。” 信的:“那不行,这么多人,跟打狼似的,有鬼也早被吓跑了。” 不信的:“那就推出两个胆儿大的,悄悄去。” 众人议论:“去两个不行,一个说看见了,一个说没看见,你信谁的?不如去仨,哪边人多算哪边。大、小队干部不还要单数哩嘛,就是为了好表决问题。” 于是,推出三个大胆的来:一个信的,一个不信的,一个将信将疑的。 三个人等到夜深人静来到队部门外,围着院墙转了一圈儿,什么也没看到。 信的不死心,非要打着二保肩往院儿里看看。结果墙头太高,二保肩也够不到墙头。 三个人正打算回家搬梯子,见东邻的篱笆墙下面有整砖,是用来固定篱笆墙的。一个人出主意说不如垒个砖垛,站在上面准能够到墙头。 于是,三个人便搬砖垒砖垛,这才引起东邻的看家狗狂吠,惊醒了王晓华-梅。 外面的人踩着砖垛,打着二保肩刚上到墙头,腊梅的“大脸吊死鬼”也举了起来,正好与上面的那人来了个脸儿对脸儿,吓得“啊”的一声就往下跳。 下面的人正使劲儿拽着他的腿,没来的及松手,也被带倒了。 当下面没看见“鬼”的两个人正询问情况时,腊梅又举着“大脸吊死鬼”,一蹿一蹿地向他们走来。 夜色昏暗,在他们看来是在双脚跳着走路。那情景,就像死人诈尸一样。三个人都吓傻了,爬起来跌跌跄跄地跑掉了。 队部“闹鬼”被证实了,信的一方获胜。逢人便讲,到处演说,把“鬼”喧嚷的无以复加。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晓玲真的给腊梅拿来了一至四册书,语文、算术都有。 虽然豁子狼牙,前后都缺页,腊梅还是如获至宝,十分夸张地放在自己的面前,俨然一个读书的小学生。 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书并不是为了学习。她想借此向人们表白:她也是接触过书本的人,以后说个文明话儿,算个数,认个字儿,以免被人说成妖异。 虽然有“白头发老奶奶”这个挡箭牌,能以做的符合事实一些,就尽量去做,慢慢地让人们接收真实的自己。 然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举动。因为餐厅的每一张桌子上,说的都是有关鬼的话题。 几乎都是在地里干活的人们说给家里的人们的,也有互相讨论的。北屋、西厢房、庭院里,到处都是在说鬼。 王晓玲和王晓华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昨夜竟然是在“闹鬼”的宅子上睡了一晚上。姊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脊梁骨发凉。 吴一吱儿是把饭端到自己屋里吃的。有人过去问他:“昨晚上听见动静没有?” 他摇摇头:“没有,昨天中午睡过头了,夜里没睡好。按说,他们来看的时候,我应该正清醒着,可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听见东边儿的狗叫了。” “你怕不怕?” “怕什么,鬼也是拣着胆儿小的欺负。你不怕它,它就不敢来吓唬你。” “要是来你屋里怎么办?” “它要是带着酒来,我就给它喝一盅。” “要是个女鬼呢?” “我就给它啦家长理短。” “要是个年轻的呢?” “去去去,我都多大年纪了,还给我开这种玩笑!” 说是说,这一回吴一吱儿还真后怕了:昨天夜里有三个小闺女儿住在这里,腊梅傻,不知道害怕,那两个可都伶俐乖巧。 真要把孩子们吓个好歹,别说自己是看门的,就是街坊邻居,这么大岁数了保护不了三个小孩子,也说不过去。这酒,以后还真的不能多喝。 自此以后,吴一吱儿还真把酒控制在二两之内。此是后话。 队长王贵兰则不闻不问,也不参言,一任人们议论纷纷。 这宅子土改时期就不净面,一直闲着才当的队部。再出现鬼魂一点儿也不稀奇。 第五十八章 回家被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人们看的最多的是腊梅的脸,见她依然傻乎乎地低着脑袋吃自己碗里的饭,对人们的议论无动于衷。都在心里叹道:亏着傻,要是个明白的,吓也吓傻喽! 最关注最担心的要算马惠恩了。 马惠恩听说队部闹鬼以后,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一上午也没落下来。昨天晚上自己的两个女儿睡在了那里,腊梅又是自己的干女儿,三个女孩子别再受到惊吓。 吃午饭时,一再问两个女儿,都说一点儿也没听到动静。又问腊梅,见腊梅也摇头,方才放下心来。 昨天晚上就这样过来了,那今天晚上呢?小姑儿还在给自己怄气,见了理都不理,肯定不让回她屋里。东厢房里又实在睡不开。 想来想去,想到了北房东耳屋。 东耳屋过去是放粮食的地方,里面有一个粮囤、两口粮缸,再就是一些坛坛罐罐和用不着的杈把扫帚什么的。 现在粮囤粮缸都空着,挪出来,让两个孩子暂时睡在里面。如果可能的话,把腊梅也接过来。 既然腊梅与自己的孩子拜了干姊妹,也给自己磕头认了干娘,就应该尽到一个干娘的义务,保护好这个孩子。 关于这个孩子遇到白头发老太太,现在又有了新的说法:说她在老太太那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要什么,白头发老太太就给她什么,从来不打驳回; 说老太太支配着她的灵魂,老太太在她身边时,她就不傻,老太太不在时,她就傻,还和过去一样,傻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在自己家里表现的一点儿也不傻,这说明她一来,白头发老太太就跟着来了。 白头发老太太是神家无疑了。一个被神家保护的人,又是自己的干女儿,在危难之时,难道自己还要袖手旁观吗? 但这些话她不敢亲自对婆婆说,婆婆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容不得她说到一半儿,一准会大发雷霆,一顿臭骂是躲不过去的。 因为怕婆婆,她在这个家里向来不拿主意,听喝服指,逆来顺受,就这样,还常常挨一些无妄之骂。 事情迫在眉睫,晚上孩子就没住处。而丈夫要在炼钢场那里吃两顿饭,晚上很晚才回来。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吃过中午饭以后,马惠恩哄王晓叶睡着,嘱咐王贵永在哥哥姐姐上学后看好小妹妹,便去了炼钢场。 炼钢场不远,在西南的老窑场里,三里来路,一会儿就到了。 队部闹鬼的事,王长锁也听说了。因为三个“探鬼”的有两个也被抽调在炼钢场。两个人一字一板,仔仔细细地把全过程对人们说了一个遍儿。说到惊怵处,两个人的眼睛都发直,不由人们不信以为真。 王长锁也信以为真。一上午心里光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听妻子说没事,才放下心来。 当他听了妻子的想法后,想也没想,就去给领导请了半天假,和马惠恩一块儿往回走。 “我们把腊梅也叫家来吧,一个小闺女儿住在闹鬼的院子里,别再吓出毛病来。”马惠恩边走边说。 王长锁:“她一个傻子,也许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看看孩子们的意思吧。我觉得大妮儿不大待见她。” 马惠恩:“现在可待见她哩,昨天晚上腊梅给她向白头发老奶奶要了一身与二华一样的衣裳,高兴得了不得。一中午光说腊梅的好了。” “要是这样,孩子们愿意把她带过来就带过来。也甭给她奶奶说,说了准不依。孩子愣带过来,她也许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呢,咱俩不要表态,一切交给孩子们。给孩子说过去,她奶奶叫住就住,不叫住,也别强留。老太太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咱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把她气得好呀歹的吧!” “可她是咱的干闺女!” “干闺女也是外姓人啊,何况这事咱又没给她奶奶说。”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王长锁对母亲说起腾东耳屋的事,王张氏答应的倒痛快。队部闹鬼的事她也听说了,把两个孙女撵到队部里去睡觉,自己女儿独占一间屋,也是好说不好听。 反正东耳屋也闲着,把不怕雨淋的搬出来,怕雨淋的堆到一边,支个床铺蛮没问题。两个小孩子,能占多大地方。 然而,王长锁却在最里边支了个大满洲铺,说是孩子小,怕摔下来。 东耳屋本来就小,不到八尺,王张氏也没在意。 王晓玲和王晓华看到给她们收拾出来的住屋时,高兴得没法。两个人一致要求,让腊梅也搬来住:“反正铺大,三个人蛮着的开。” 王长锁夫妇谁也没表态,一切让她们自己决定。 两个人对腊梅一说,腊梅自是高兴得不行。 虽然借了这具小身体,但始终把老家当做自己的家。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暖煦煦的,一踏进大门,就踏实的不行,她几番生死,几次重生,为的不就是回到这个家里,回到父母亲的身边嘛! 再说了,光住在队部也不行,装傻是万不得已的事。她要借这次重生干一番事业,回到家里以后,就回归正常,彻底改变人们对这具小身体的看法。 人嘛就是这样:名不正言不顺,顶着个傻名誉干什么人们也不会相信。一个没人信任的人,又能干成什么呢! 然而,三个女孩儿都高估了王张氏的人性。 三个人一进门,就被王张氏看见了,跺着小脚儿在庭院里骂:“不争气的死柯杈子,把个没人要的傻bi领家来,想克死我是不是?这房子还是我的哩,有我这口气儿,外人谁也别想住进来。” 王晓华这回不干了:骂她可以,骂她的好朋友、干姊妹不行。站在庭院里对王张氏说: “奶奶,腊梅不傻了。她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还能给老奶奶要东西。给我们的糖果,还有我和姐姐身上的衣服,都是她从白头发老奶奶那里要来的。人们说,腊梅是有福气的人。” “福你娘个脑袋!”王张氏仍然气势汹汹:“有福她能把她的爹娘都克死?连她的继父都被她克的成了病秧子。把她领了来,想把这个家里的人都克死,你们住宽绰房子是不是? 第五十九章 能忍则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也急了,大声嚷道:“她的福气你也不是没沾,她给的糖果你吃过,你和小姑治虱子的香皂也是她给我的,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她克你们了?没良心!” 王张氏:“好哇你个小柯杈子,你骂我没良心!你们哪一个不是我看大的,我要没良心,在土布袋里的时候就把你们都掐死了。” 王晓玲也不干了,气呼呼地说:“我们有爹有娘,掐死也轮不到你!” 王张氏:“你爹你娘也的听我的。我把话撂到这里:你们要是让这个小傻bi住在这里,今晚上一家子全给我搬出去,搬得远远的,多会儿也别让我看见你们。” 东厢房里的马惠恩闻听,心里不由一沉:看来,这个孩子住进家来难了! 但想归想,她却没敢出来。她向来受婆婆的气,从来没敢给王张氏顶过嘴。 虽然觉得三个小姑娘在一个屋里蛮可以,婆婆做的有些过份,但不敢说出来,只好在屋里揽着王晓叶,摁着王贵勇,不让他出来添乱。 其实,庭院里除了骂人的和与其说理的祖孙四人(包括没有发过言的腊梅),别人谁也没有露面。 王翠霞深知自己母亲的能力,吃不了亏。在屋里美滋滋地乐。 王廷烁知道自己老婆子的脾气,要是在气头上他不向着她说,她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家里不可收拾。 年轻时,有一次他在人面前呛了她,她闹的家里鸡飞狗跳不说,还真把脑袋钻进梁上拴的绳套里去了。要不是发现的早抢救及时,人就过不来了。 那一次把他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对她有所阻拦。这才养成了她在家里说一不二、飞扬跋扈的脾气。 年轻时没管过来,老了他也就不想管了。只要王张氏一吵闹,他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抽闷烟。 王长柱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王张氏上吊的事他也清楚。自己的母亲,能迁就也就迁就了,也不想往枪口上撞。 学父亲待在屋里,只要打不起来,就任凭母亲骂,心想:骂够了累了,也就自己停下来了。 王长锁却气得在屋里打磨磨儿。母亲脾气大,没少骂自己的老婆孩子。一家子,骂就骂,自己不也是在母亲的骂声中长大的嘛! 今天就不同了,虽然是个小傻妮儿,也是外姓人。当着外姓人这样骂,他觉得母亲太过份。 又由于一向唯母亲的话是听,从来没顶撞过母亲,也只有自己生闷气,在屋里转圈圈儿,却不敢出来。 家里人都是这个态度,王张氏更是有恃无恐,,骂的越来越难听。王晓玲和王晓华说不过她,气得都哭了。 王张氏见把两个孙女骂哭了,又冲着腊梅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也想住进我家来?我家里不是客栈,不是救济所,是个人模狗样的就住进来?甭想!” 王长锁见母亲骂的实在不像话了,便劝道:“娘,家里又不是住不开,孩子们愿意让她来住,就随了孩子们的心愿吧!她一个小孩子,在那里确实太孤单。” “怎么?你也可怜起她来啦!”王张氏又冲着二儿子发起火来:“一个院儿里住着十一口子人,还说住得开?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一个没人要的傻妮子,你们捡来当宝贝护着,还有我这个当娘的没有?” 王长锁:“不是有东耳屋吗?两个孩子是住,三个孩子也是住,又不费事!” “好你个兔羔子,原来你一安心就是为她着想的呀?我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给你娶了媳妇成了家,反倒胳膊肘往外扭,向起外人来啦!没良心的兔羔子,小时候怎么就没有把你摁到马桶里淹死你!” 王长柱走出西厢房,冲王长锁喊道:“你为了一个外人,惹老人生气值吗!要是把老人气个好歹,我给你没完!” 王翠霞也在北屋嚷道:“二哥,你不能因为外人把咱娘气死!” 王张氏一看小儿子小女儿都支持自己,更是蹬着鼻子上脸。往地上一坐,拍打着自己的格拉拜嚎道: “我的天啊,我可活不了啦,亲儿子联合外人欺负起我来啦!老天爷呀,你可睁开眼啊,打雷劈了这个王八cao的!”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腊梅见实在没法待下去了,抱起自己的被子,对王张氏说:“奶奶,你别骂干爹和晓华她们了,是我要跟着晓华来的。我这就走,还回队部去。” “腊梅!”王晓华哭着说:“你要回去,我也跟着你回去,咱俩作伴儿。” 腊梅:“晓华,队部不是你待的地方。你在家好好陪着干娘吧,你去了,干娘也会不放心的。” 王晓华:“那你呢?你……不怕鬼?” 腊梅:“我不怕。昨天晚上不是也没出事嘛!你在家里好好陪着干娘,比什么都好。” 腊梅又搬回队部,继续过提心吊胆的黑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腊梅又涎皮赖脸地来到老家。 咳,能忍则忍吧!她赌不起这个气啊! 这里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父母兄姊弟弟妹妹,她就是为这个家重生的。为了这个家,委屈再大,也不能任性。否则,又如何为这个家服务? 她已经答应了王张氏,只要有空,就尽量过来看王晓叶。来不了,也要给王张氏说一声。 要是因为昨天晚上挨骂而中断,那就是她在与王张氏赌气,错全在她了,今后进这个家就更难了。 她最可怜的是小妹王晓叶,一周岁另七、八个月,路也走稳了,也会喊“娘娘”“得得(哥哥)”“吉吉(姐姐)”,还要被装在土布袋里。自己要不管她,她能被装到明年夏天。 再一个就是为了换鸡蛋。为了不让王张氏产生怀疑,认为大鸡蛋是她自己喂的鸡下的。只要有下蛋鸡“咯哒”后,她就设法避开王张氏的眼儿,偷偷把窝里的笨鸡蛋换成洋鸡蛋。 她曾亲眼看到王张氏捡到洋鸡蛋时的高兴样子: “哈哈,今天又捡到大鸡蛋了,鸡儿鸡儿,老娘喜死你们了,来,犒劳犒劳你们!” 说着,撒出半把黍子,鸡们欢快地抢食起来。 第六十章 见到了前世前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她知道王张氏的脾气,骂起人来不管不顾,什么解气骂什么。待消下气后,扔能和平相处,有时候还能说个笑话。 前世里她的童年和少年,就是在王张氏反复无常的怒骂和嬉笑声中度过的。 只不过这世换了这具不讨人喜欢的小身体,又与这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让王张氏产生了反感。 但越是这样,越应该经常接触,在接触中增进感情,争取早日融进这个家庭。 没办法,谁让自己重生到别人身上,又遇见一个骄横不说理的奶奶呢! 今天又是王店大集,腊梅来的目的,是想对王张氏说一声,今天她有事,不能在家里看着王晓叶了。 为了哄王贵勇好实着看着王晓叶,她包了一小包儿动物饼干和一包这世里的球球糖拿过来。 王晓叶一见腊梅,喜得吱吱滴,扎撒着小胳膊要她抱。见目的达不到,又在土布袋里撅拱着站起来。只可惜有沙土坠着,土布袋又窄,怎么也爬不起来,急得咧着嘴“咿呀咿呀”叫。 腊梅给了她一块儿小饼干,哄住她,对王张氏说了来的目的。 王张氏听完就骂上了:“死bi傻妮子,你没工夫干什么来给引逗孩子?在土布袋里待的好好的,非得给穿衣裳。这可到好,到时候不起来就闹。你这不是成心给我添乱哩吗!” “奶奶,对不起,我……我今天确实有事。” “你一个傻子,队上又不派你活儿,能有什么事?” 腊梅见对她说不通,又不能告诉她实情,便对王贵勇说:“弟弟,你哄着小妹妹玩儿,别让她哭。这饼干儿和糖果也有你的份儿,你们两个分着吃。” 王贵勇点了点头。 王张氏却大吼起来:“弟弟妹妹叫的怪亲,哪个是你的弟弟妹妹。这家里的人,与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滚!” 腊梅含着两眼泪水,放下饼干儿和糖果就跑。身后传来王晓叶“哇哇”的大哭声。 没人处闪进空间通道,趴在堂屋沙发上哭了个天昏地暗。 哭完又想:是不是自己揽的事太多了,以致闹的自己顾头不顾尾?可掂量掂量,哪样也不能撂: 自己掰了队里这么多嫩玉米,这个亏空得补上。不卖衣服就没有钱,就无法补上队上的亏空。再说队长待承自己这么好,不帮助他,于心不忍。 王晓叶也不能不管,已经会走路的孩子再绑在土布袋里,实在是对这株小幼苗的摧残。何况前世里的她正受癌症折磨,自己赶集卖衣裳,也是想为她多提供一些帮助。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看来,只有委屈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该受的气受,该吃的话吃,尽量让小妹妹少受影响也就是了。 好在还有王贵勇,以后嘱咐他,让他多陪着小妹妹玩儿。 或者,再赶上前世王店大集,把小妹妹带到前世去,一边看着她,一边卖衣服。她人小,还不会说话,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 想到这里,腊梅眼前又出现了王晓叶在土布袋里撅拱着要站起来的样子,感到心里隐隐作疼:既然想到了,还等什么呢?何不今天就把她带进来! 赶紧洗了把脸,又用湿毛巾敷了敷双眼,让哭肿的眼皮消下一些去。在没人处从前门闪出空间通道,走进了家门。 “奶奶,我的事办完了,我看着小妹妹吧!”腊梅讪讪地说。 “这还差不离儿。”王张氏说完,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低着头子择起自己的线子来。 腊梅给王晓叶穿上衣服,对王张氏说:“奶奶,我领着小妹妹到街上玩儿玩儿。” “嗯,看着别摔倒喽。” “保证摔不倒。” 王贵勇也要跟着,腊梅给了他两块儿糖果,对他说:“我领着小妹妹去队部,那里的人们正忙着,不愿意让小孩子去。你先找晓慧她们玩儿,一会儿我就回来。” 队部“闹鬼”的事,王贵勇也知道。虽然朦朦胧胧,但知道不是好事,也就没跟着,跑去找王晓慧她们去了。 腊梅把王晓叶带进空间通道。 空间里凉爽宜人,腊梅打算把王晓叶放在空间里,开着后门,这样,她们就能相互看见。再给她买上一些玩具,让她自己在里面玩儿。 抱着王晓叶从后门闪出空间通道,来到集市上。先买了一颗棒棒糖,剥开,让王晓叶吃着。买了一个塑料长颈鹿,让王晓叶抱着,还买了一个塑料洋娃娃揽在怀里。 空间堂屋里只有一个双人沙发,离地五十来公分。把王晓叶放在上面怕摔下来。又买了一套喜洋洋泡沫拼图,全拼起来,能有一米半见方,让王晓叶在上面爬着玩儿。 这些东西挂在腊梅的身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看的人们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孩子的家长怎么这样狠心,让这么小的孩子连看孩子带采购,也忒拿着孩子不当孩子了吧!” 腊梅如何猜不透路人的想法,忙走到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把拼图拼好,让王晓叶坐在上面,一边吃棒棒糖,一边玩儿玩具。 王晓叶何曾见过这么有色彩的画面,高兴得“吱吱”滴。一会儿抱着长颈鹿,一会儿又抱起洋娃娃,都爱不释手。 腊梅见她的注意力全在玩具和棒棒糖上,用自行车推着一包袱旧衣裳,闪出空间通道,在集市上摆摊卖起来。 不一会儿就抬头望望空间通道里,见王晓叶在拼图上玩儿的不亦乐乎,还时不时望着卖货的腊梅笑笑。 腊梅放下心来,安心做起自己的买卖。 眼看就要过秋了,买长衣服的人多起来。腊梅正好这类衣服多,摊位前一直不断人挑拣。 “这件儿上衣三块钱行吗?” 一个五十多岁的邋遢男子,抖着一件西服上衣讨价还价。 “不行,说好不还价的。四块钱你买一件多半新的西服,一条毛巾的钱,你还还价?” 一抬头,发现这人很面熟:虽然满脸沧桑一脸胡碴,那宽宽的额头,圆圆的下巴,扫帚眉下一双三角眼儿…… 这些明显的特征还是告诉了她:这人就是她前世的前夫侯万秋。 第六十一章 王张氏怀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候万秋上身穿着一件跨带背心,下身穿着一件灰不溜丢的七分短裤,一件脏不拉几的米色衬衫搭在臂弯里,给人一种邋里邋遢,萎靡不振的印象。 虽然离了婚,毕竟共同生活了五年,而导致离婚的主要原因又是自己不生育,要说对他没有一点儿感情是不可能滴。 “你拿走吧!”腊梅用手背往外拨了拨,做了个让他走的手势。 “好唻!”侯万秋喜滋滋地掏出一把皱巴巴的纸票,翻找了一番,撂下三块钱。 “万秋兄弟,你买衣裳?” 侯万秋正要转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奔过来,打招呼道。 “老了,买件儿旧的穿。”侯万秋扬了扬手里的衣服说道:“来嫂,你也买?” “我也想给你来哥挑一件。老了,有什么好穿的,能省个儿就省个儿。”老太太说着,翻看起侯万秋手里的衣服来:“你这件多少钱?” 侯万秋冲老太太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还是多半成新,真便宜。我也赶紧挑一件。”老太太说着,蹲下挑起衣服来。 来嫂? 一听名字,腊梅想起来了:这个来嫂就是他们的前邻居。时隔二十多年,还能回忆起她年轻时的模样。 “他怎么混的这么落魄?” 侯万秋走了以后,腊梅问挑衣服的叫“来嫂”的老太太。 来嫂:“你认识他?” 腊梅:“他不是曾经是这村里的闺女女婿吗?” “咳,他呀,没福气。”来嫂撇撇嘴:“要是不与这村里的二华离婚,混的绝不是这样。 “嫌人家二华不生孩子,把人家离了。又娶了一个,还是不生。到了医院一检查,原来是他有毛病。这一回人家把他蹬了。” 腊梅一惊,闹了半天,不生育竟然是他的事!害得自己白挨了婆婆无数个白眼儿、白内疚了二十多年。 “再没寻上?”腊梅还是问了一句。 “寻什么寻?”来嫂继续说道:“都知道他有毛病了,哪个女人还嫁给他。作孽啊,二华那人,手巧儿,脾气好,要是不离,两个人定是好日子。” “二华不是出车祸了?”腊梅故意问道。 来嫂:“还不是离婚离的。人家二华不愿意离,他非要离人家,二华精神受刺激,脑子不好使了,才出的车祸。他后悔的没法。” 腊梅:“他现在干什么?” 来嫂:“收破烂儿。卖了钱就打酒喝,一命人,也不说过日子了。” 听了老太太的说辞,腊梅感慨万千:正像来嫂说的那样,自己的死与离婚有很大关系。 当初,自己确实接受不了,思想恍恍惚惚,吃饭走路都考虑这事。当一辆大货车开到自己面前时,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在她倒下的一瞬间,她听到驾驶室里传出一句十分气愤的话:“找死呀你!” 离婚虽然是他先提出来的,错误也全在他。听到他的处境,看到他今天落魄的样子,腊梅心里还是酸酸的。 …………………………………… 王晓叶在空间堂屋里玩儿的很高兴,也尿了个稀里哗啦:裤子、拼图、玩具,都尿湿了。 腊梅给她换上一身合体的小旧衣裳,把她尿湿的衣服、拼图和玩具,都洗干净晾起来,才带她出了空间通道。 也难怪,王晓叶一直穿土布袋,还没有蹲下撒尿的意识。自己要想带着她,必须让她学会蹲下撒尿,以免经常尿裤子。 那就下午还带着她,教会了她。以后天气凉了,尿裤子也是受罪。 腊梅直到食堂开饭的时候才赶到。马惠恩见小女儿穿了一身新衣服,大小挺合身,做工与傻梅给两个大女儿的一样,都是机器活儿。 心中便有了数,由于守着一餐厅吃饭的人们,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问在哪里玩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腊梅凑到她耳朵上,小声说:“我带小妹妹去白头发老奶奶家了。老奶奶不让说,你也别对外人说。” 马惠恩心领神会,点点头,没再提起。 家里的王张氏可就闷坏了:她闷得不是腊梅把孩子弄到哪里去了,而是她的鸡蛋突然间变大变少了! 原来,王张氏在腊梅带走王晓叶以后,身子自由了,便想趁这个功夫把家里的鸡蛋卖掉。把鸡蛋从毛罐里拿出来一看,鸡蛋变大了。数了数,却少了四个。 王张氏震惊的半天没动:奇了怪了,小酒瓯里明明有三十粒儿黍子,鸡蛋怎么成了二十六个;都是自己亲自放里面的核桃似的小鸡蛋,却变成了成人半个拳头大的大鸡蛋! 鸡蛋可是她的宝贝,家里零花儿全靠它,还指望攒起来给三儿子娶媳妇、给二闺女聘婆家。 数量少了,那斤秤儿呢?忙拿到小卖部去卖。一秤,比原来多出来四两。 少了四个鸡蛋,却多出来了四两,这是哪里跟哪里呀? “你偷着乐吧!”看着孩子来串门的二妯娌王连氏不无羡慕地说:“鸡蛋又是论斤卖,你还多落了钱哩!” “这事奇怪呀,明明是放了里面三十个,怎么会剩了二十六个呢?要是坏了,里头也得有鸡蛋皮儿啊?” “你记错了呗!” “绝对不可能。我拾一个鸡蛋,就往我屋里的小酒瓯里放一粒儿黍子。黍子粒儿正好是三十个。我是三十个卖一回,每次都是二斤一两来的,这一次二十六个,却秤了二斤半,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不是白头发老奶奶给你换的?”王连氏笑道。 “怎么会是她?” “人们说,傻梅只要不傻的时候,就是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她哩。你回忆回忆,是不是傻梅来了以后,一点儿也显不出傻来?” “这倒是真。” “还是的。傻梅来了,白头发老奶奶也来啦。想惊动惊动你,就把你的鸡蛋以大换小,给你换过来了呗!” “可还少了四个,怎么不一个换一个呢?” “准是你的鸡蛋小,给你的鸡蛋大,秤里找齐儿呗。” 经妯娌这么一提,王张氏还真觉得有这个可能。因为傻梅在的时候,她能在鸡窝里捡到大个儿的鸡蛋,一个能顶两个小的。不在的下午,从来没捡到过。 但她不愿说出来,她太不待见这个小傻妮儿了。 第六十二章 买笨鸡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干娘,给你商量个事。” 马惠恩吃完饭抱着王晓叶要走的时候,腊梅喊住了她: “小妹妹已经会走了,就是还不知道蹲下解手。我想带着她玩儿玩儿,让她学会了。下午别让她穿土布袋了,你看,行吗?” 没有母亲不愿自己的儿女快些长大的。马惠恩感激地点点头,嘱咐道:“也别光去给白头发老奶奶添麻烦,能在胡同里玩儿,就和二勇你们一块儿玩儿,有什么事也好给她奶奶说一声儿。” “好的,干娘,我记住了!”腊梅高声答应道。 马惠恩抱着王晓叶、领着王晓华兄妹走了以后,腊梅可就发了愁: 已经有两、三天没给前世的王晓叶送笨鸡蛋了,那二十个肯定吃完了。空间通道里倒是有十来个,是用洋鸡蛋换的王张氏的。可这也太少了吧!如何拿的出手? 再怎样弄到笨鸡蛋呢? 就是用原来的办法再去给王张氏换,也换不了几个,她一天也就捡三、四个鸡蛋,已经被自己换来十多个了。 腊梅想到了(二)奶奶王连氏。 王连氏脾气柔和,也是第一个说“白头发老奶奶”是神的人。既然她这样认为,那就借“白头发老奶奶”的名义,向她去买。折腾了几次洋鸡蛋,她手里还有两块多钱。 王连氏就是老家的前邻。由于老家是东西胡同,农村里又都是北屋是正房,王连氏家的大门朝南。从队部去她家,比去老家还近。 王连氏家的房子与老家基本一样,也是三间北房跨着两间耳屋,有东、西厢房。两房儿子媳妇,大儿子媳妇在西里间屋里,二儿子媳妇在西厢房里。 二爷爷几年前去世了,东厢房住着未成年的孙子们,孙女们则都跟着王连氏在北屋东里间屋里。 腊梅是等下地的和上学的都走了以后,才去找的王连氏。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二)奶奶!”腊梅一进大门,便甜甜地叫道:“晓云和晓菊呢?没在家?” 王晓云和王晓菊都是(二)奶奶的孙女,王晓云是大儿媳妇的,王晓菊是二儿媳妇的。 王连氏:“没在,跑出去玩儿去了。梅,没找二勇去玩儿?” “没价。小妹妹还睡觉哩,奶奶不让我吵醒她。” “上午你带小妹妹去哪里了,我去你家坐着,怎么没看见你?” “我带小妹妹去老奶奶那里玩儿了。” “老奶奶?你是说白头发老奶奶?” “嗯呐。” “在哪里?” “就在她在的地方!” “她在的地方也得有个地名儿啊?” “她不让说。” “你能带我去看看老奶奶吗?” “她说了,不让大人去!” 得!饶了半天又卡死了!王连氏自嘲地笑了笑:这孩子,今天一点儿也不傻,看来,白头发老太太罩着她呢! “(二)奶奶,白头发老奶奶要吃鸡蛋,让我给她买。她让我按四分钱一个,你家里有吗?” “大小一样,都是四分?”王连氏惊喜地问。 “嗯呐。” “给现钱?” “嗯呐!” 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让王连氏放心,腊梅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纸币:“这不,钱都给我了!” 王连氏一看乐了:先不说与神家打交道有福气,就这价钱,也比小卖部贵的多。 小卖部里四毛五分一斤,大些的一斤秤十二个,小些的十三个,有时赶上个儿特小的,十四、五个都秤不了一斤。四分钱一个,比按斤卖强多了。只要给现钱,这买卖做的! “行,我卖给你,正好家里攒了有二十多个,我还打算卖到小卖部里呢?”说着抱出一个席篓子,数了数,二十八个。 腊梅立马给了她一块两毛钱。 “我找你八分。”王连氏说着,就要开抽屉。 “(二)奶奶,甭找了,”腊梅赶紧拽住王连氏:“我给老奶奶说过去就行了。老奶奶有的是钱。” 那是,神家要没钱,天下就没有有钱的人了。嘴上却说:“占老奶奶的便宜,多不好意思!” “(二)奶奶,甭不好意思,她嘱咐我了,多几分钱就多几分,不让我给人们较真。”说着又冲王连氏一笑,小声说:“她白给人的东西多了,你占她的光,她也会高兴!” “你这张小嘴儿,也忒会说!” 王连氏高兴得不行:二十八个鸡蛋就卖了一块两毛钱,要是拿到小卖部,连一块钱也卖不了。真是太合算了! “(二)奶奶,以后有了鸡蛋,你别卖小卖部了,都卖给白头发老奶奶,我来替她买。” “对对对,(二)奶奶多会儿也不往小卖部里卖了。老奶奶什么时候要,你就家来拿。” 心里却说:既多卖了钱,还与神家扯上了关系,傻子才往别处卖去哩! 腊梅从王连氏家出来,又去了老家。见王晓叶已经睡醒,给王张氏说了声,支开王贵勇,带着王晓叶去了前世的县城。 已经成了习惯:第一站必定去前世王晓叶家(这里出了两个王晓叶,就以前世王晓叶和现实王晓叶称呼吧,也是两个王晓叶的真实身份)。 腊梅是用加重飞鸽自行车推着现实王晓叶的。 加重飞鸽自行车是前世王贵勇给买的两辆中的一辆,另一辆是加重永久,一共花了前世人民币三十元。虽然是旧的,但这世的五金产品都贵,一辆少说也能卖四、五十元。 腊梅本打算给父亲和哥哥买的,一是无法融进这个家庭;再就是通过观察,她发现现在的自行车还很少。 整个王店村,就只有村支书和大队长两个人有,连小队干部都没有,这个时候推出来,忒扎眼,也就一直在空间通道里放着了。 现实王晓叶从来没坐过自行车,又是坐在大梁上,既新鲜又胆怵,两只小胳膊紧紧抱住自行车把,一副害怕的样子。 没有办法呀:现实中自行车还不普及,根本没有卖带小孩儿的自行车小木椅子的; 前世里这样的大梁自行车已经过时,都是在后衣架上装小椅子,而后衣架还要用来驮东西。所以,只好委屈她坐在光秃秃的自行车大梁上。 第六十三章 王晓叶见王晓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叫开门以后,前世王晓叶被这一情景惊呆了,忙抱过现实中的王晓叶,埋怨道:“你自己比自行车也高不了多少,还推着个小孩子,你们两个都摔着怎么办?” 腊梅笑笑说:“不远儿,这个有大梁,我就推着小妹妹来啦。” 前世王晓叶:“这是你妹妹?” 腊梅:“嗯呐。” 前世王晓叶:“多大了?” 腊梅:“一周岁另八个来月。” 前世王晓叶:“你们两个长得有点儿不大像。” 腊梅:“我妈说,我随我爸爸。” “…………” 说着话,三人来到客厅里。 今天客厅里有两个客人。经前世王晓叶介绍,两人都是国税局家属院的邻居,是串门说话啦呱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卖嫩玉米、买旧衣裳的小亲戚?”邻居甲问道。 “是的。”前世王晓叶回道:“别看人小,很会做买卖,小账儿算的倍儿清。” “这是姊妹俩?”邻居乙问。 前世王晓叶:“我问了,说是。” 腊梅见前世王晓叶有些不确定,对邻居乙说:“是的,这是我小妹妹。” 邻居乙:“亲的?” 腊梅点点头:“嗯呐!” 邻居乙:“你们姊妹俩长得有些不大像。” 邻居甲忽然像发现什么,两只眼睛在前世王晓叶和现实王晓叶之间来回转了转,笑呵呵地对前世王晓叶说:“晓叶,这个小姑娘跟你有些傍符,说你们是祖孙俩,保准有人相信。” 邻居乙闻听,也看起来:“哪里是傍符,简直是太像了。你们看这小嘴儿,这小鼻子儿,还有这一双大眼睛,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王晓叶。” 前世王晓叶也看出来了。但被人们说出来,又觉得不好意思。笑笑说:“这孩子的妈妈与我哥哥很熟悉,才扯上的亲戚。与我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怎么会相似?你们看走眼了吧!” “才没看走眼呢!要不让你这个小亲戚说说,”邻居又转向腊梅:“小姑娘,你说,她们两个长得像不像?” 腊梅心里说:她们就是一个人,能长得不像吗!嘴上却说:“有点儿像,只是我妹妹的脸显的圆些。” 邻居甲:“这是小哩,吃的又胖,脸蛋儿都扎撒的原因。要是长大了,下去婴儿肥,保准一样。” 邻居乙:“哎,我说晓叶,你快着努力当个名人吧!将来以后给你拍电影、电视什么的,就让这个小姑娘当你的特型演员,饰演你不用化妆。” 前世王晓叶:“你们就糟改我吧!我一个癌症病人,有什么前途!” 邻居甲:“那可说不定,抗癌明星也是名人。你工作再做出成绩来,不一样成为名人?” 在两个邻居的说笑声中,前世王晓叶抱着现实王晓叶说道:“她们说咱两个长得一样,咱们看看镜子去,让奶奶看看长得像不像?”说着拿出一个梳头镜子观看起来。 “还真有点儿像。”前世王晓叶高兴地说道,并亲了一下现实王晓叶的脸蛋儿一下。 现实王晓叶在前世王晓叶怀里,不哭不闹也不笑,忽闪着一对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看看客厅,好像被陌生的环境吸引了似的。又好像心灵相通,与前世的自己融为一体,倾听着人们的评判。 哈哈!有谁抱过小时候的自己?! 前世王晓叶办到了:五十一岁的她抱着一周岁另八个月的自己,优哉游哉,美得不行,竟然在客厅里转起圈子来。 邻居们见前世王晓叶来了亲戚,说笑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前世王晓叶可就忙活开了,拿出两个大水蜜桃,给了腊梅和现实王晓叶一人一个; 又拿出糖盒,一人给装了衣兜里一把糖果。看着现实王晓叶抱着水蜜桃歪着脑袋啃的样子,笑得“格格”滴! 腊梅却无心多待下去。放下笨鸡蛋和嫩玉米、鲜红薯叶,把王晓叶收拾出来的旧衣裳搭到自行车后衣架上,现实王晓叶抱到大梁上,推着离开了前世王晓叶家。 今天出来的晚了些,还有很多事要做,她必须快马加鞭。 走到背人处,腊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 自行车太高了,别说前世王晓叶担心,就连路人都向她投来不解的眼神:什么时代了,还有小孩子推着五、六十年代的加重飞鸽自行车,还驮着个小孩子! 腊梅把旧衣裳放在空间堂屋里,让王晓叶依然在堂屋拼图上坐着吃水蜜桃,她自己骑着儿童自行车,驮着嫩玉米来到农贸市场。 嫩玉米很好卖,人们已经认识了她的品种,买的基本都是老主户。为了买她的嫩玉米,有的早早地等在了这里。 除了嫩玉米外,腊梅还拿出来了十八个笨鸡蛋。 为了试探行情,腊梅没有把所有的笨鸡蛋给前世王晓叶,而是还是给了她二十个,剩下的她拿到农贸市场。 她想看看笨鸡蛋在这里好卖不好卖。最主要的是人们认同不认同! “这是散养的母鸡下的笨鸡蛋,是吃活虫供养起来的,保证有营养。”腊梅拿出鸡蛋又吆喝起来。 “你的嫩玉米确实是老品种,比杂交玉米、水果玉米都好吃,这个大家都看得出来。这鸡蛋是带皮儿的,可不好说。” “有的人批发了养鸡场里的小洋鸡蛋,冒充笨鸡蛋卖。回去一打开,鸡蛋黄儿一点儿也不黄,跟大洋鸡蛋一个样!” “是啊,买鸡蛋就如同隔山买老牛,买回去吃的时候才知道。为了不上当受骗,我宁愿吃洋鸡蛋。” “…………” 人们围着笨鸡蛋议论纷纷,谁也不蹲下看一眼。 腊梅:“我这个绝对是笨鸡蛋,鸡蛋黄儿像橙子一样黄里带红。你要不要?要要,我磕开一个你看看。保证橙黄橙黄的。 “自己的鸡下的,不多,就十八个。你要包圆儿,磕开的一个你拿走,不算钱。” “当真?”一个中年男人问。 腊梅:“当真!你有玻璃杯没有?要有,就磕到你的玻璃杯里。” 中年男人:“那好,我去找一个水杯去!” 第六十四章 卖笨鸡蛋旗开得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工夫不大,中年男人找来了一个高个儿玻璃罐头瓶,能当水杯的那种:“往这里磕!” 腊梅:“你自己拿,我磕。我拿你别再说我做着记号。” “不会的,谁拿还不一样!”中年男人说着,还是拿了里面一个大个儿的鸡蛋,交给了腊梅。 腊梅在水泥地面上轻轻磕了磕,然后两只手一掰——一个橙黄色的鸡蛋黄儿混合着乳白色的液体,滴落到透明的玻璃罐头瓶里。 “嗬,蛋黄儿真黄!” “看来,还真是吃活虫儿下的。” “你怎么知道是吃活虫儿?” “圈养的笨鸡现在也都为鸡饲料,下的鸡蛋黄儿不黄。只有放养着,才能下出这成色的鸡蛋黄儿。” “是啊,是啊,鸡是吃虫子的,它放养着,就能到处捉活虫儿吃!老常年的鸡都放养着,蛋黄儿都跟这个似的,黄的发红。是笨鸡蛋无疑了。” “………………” 人们又是一番议论。 “你都要了不?”一个中年妇女问中年男人:“要是要不了,匀给我几个。” 中年男人用手将鸡蛋一护:“一共才十八个,还磕开了一个,我如何要不了!再有这些我也照收不误。” “你捂着干什么,我又不给你抢!”中年妇女白了中年男人一眼,揶揄道。 “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鸡蛋了,真怕你给抢了走!”中年男人“嘿嘿”笑着,给了腊梅十七块钱。 “你家里还有没有?” 没买着的人们问道。 腊梅:“有,我们村里的鸡都是放养的,你们要买,我给你们回些来,成色与我这个绝对一样。” “那好,我们明天等在这里,买你的笨鸡蛋。” 卖笨鸡蛋旗开得胜! 腊梅高兴之余,却又发起愁来:又说大话了! 笨鸡蛋在这世好卖是好卖,但蛋源呢? 已经给(二)奶奶回了二十多个,再要回,上谁家? 十一队的人家她虽然都知道与自己前世的关系,没出五服的就有十几家,但也只是她知道人家。如今换了这具小身体,还是个拖油瓶,接触起来就有了很多障碍。 再说了,在本队家家户户回鸡蛋,自己又怎样给人们解释?人们势必怀疑:一个白头发老太太,怎么会要这么多鸡蛋?她究竟是神还是人呢? 好不容易有了个保护自己的说法,别再被自己的行为破坏掉。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最好给自己保留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 那就到别处去,到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不知道自己情况的地方去回收! 可这个时代不允许个人做买卖,明目张胆地收必定不行!何况这具小身体这么小,人们还不像看怪物一样围观自己?! 怎么办? 很好的商机,却要断送在货源上,而这货源就在身边,腊梅一百个不甘心。 一条条地想着计策,又一条条地被自己否认,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村庄。抬眼一看,“马家庄”三个大字书写在村边围墙上。 原来,她一边走一边想心思,依照以往的习惯,在背人处闪进了空间通道,来到了现实中。由于思想过于集中,却回忆不起是怎样进出空间通道的了。 现实中的马家庄距离城里有三里地,前世二00八年,已经划归到城里并建了楼房。这里离国税局家属院不远,应该是幸福小区的位置。 闹了半天还没出前世的县城范围。 现实中,马家庄也是个自然村,有大几十户人家,村里肯定也有小卖部。 上次是在半路上的门庄供销社卖的洋鸡蛋,今天何不在这村里卖掉!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让他们闹不清自己是哪里滴! 卖嫩玉米和笨鸡蛋的时候,王晓叶在空间堂屋里又尿了裤子。腊梅为了训练她蹲着撒尿或者告诉人,这次把她带了出来。 还是推着加重飞鸽自行车,前头的车筐里放着鸡蛋,大梁上坐着王晓叶。 边走边问,很快找到了村里的小卖部。为了看着方便,把自行车支在小卖部门口,然后把王晓叶抱下来,拿着鸡蛋布兜,牵着着王晓叶的小手儿进了小卖部。 小卖部里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这个时期妇女有文化的很少,年轻的又轮不到干这项工作,就让上岁数的老者承担了。而且还都是村里有头脸儿有文化的人。 此时,老者正坐在柜台里面结算着什么。一副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算盘珠子打的“劈里啪啦”响。 “卖鸡蛋!”腊梅把鸡蛋布兜放到柜台上喊道。 老者从镜片上面看了看比柜台高出一头皮的腊梅,又看了看鸡蛋,当确定就是眼前这个小孩子招呼的以后,才站起身子,解开布兜看里面的鸡蛋。 老者被布兜里的鸡蛋惊呆了:这么大个儿,这也是鸡蛋?一只手拿起一个鸡蛋,一只手握成筒状冲着阳光看了看,透亮,说明皮很薄,不是鸡蛋又是什么! “四毛五一斤。”老者前胸探出柜台:“卖不卖?” 这是稀有品种,先把价钱说给人家。虽然是个小孩子,但也是卖主,别再因为价钱起纷争。 腊梅:“卖!” 老者随即把鸡蛋拾到架子秤上:“整三斤,一块三毛五分钱。” “嗯!” 腊梅应道。同时心里想:这个时代民风就是纯正,一点儿也不欺负幼童。毛园是,这里也是,前世是三斤,拿到这世还是三斤,一点儿也不多不少! 老者把钱给腊梅的时候,小卖部里进来了一胖一瘦用瓢端着鸡蛋的老太太。看样子是做着伴儿来卖鸡蛋的。 瘦些的老太太看见架子秤盘里的大洋鸡蛋,惊诧地张大了嘴巴:“谁家的鸡下的蛋,这么大?” 老者一指腊梅:“是这个小姑娘卖的。八个就秤了一斤,还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大个儿!” 胖老太太:“是不是鸭蛋呀?” 老者:“不是,鸭蛋皮厚,发青,光滑。刚才我照了照,这个是鸡蛋无疑。要不,你们也冲着阳光看看,是不是就一目了然了。” 胖老太太还真的拿起一个,冲着阳光看起来。 第六十五章 闯祸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瘦老太太:“八个一斤?比我们的三廷儿多一廷儿呀?我们的十二个都秤不了一斤。” 胖老太太照后又把鸡蛋放回去,新奇地说:“还真是鸡蛋!这么大,肯定好吃。” 瘦老太太:“好吃不好吃,买两个尝尝,不就知道了。马算盘,卖我们每人两个,尝尝鲜,怎么样?” 老者:“你是老嫂子哩,说出来了,我能不卖给你嘛!就要两个?” 瘦老太太:“就要两个,尝尝就行。” 老者把秤盘里的鸡蛋留了两个,其余的拾到箱子里,秤好后说道:“两个二两半,秤好你的刨出来,再算账。” “我也要两个。”胖老太太说:“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鸡蛋哩,也尝尝鲜。” 老者:“好唻!”说着又放上两个秤了秤:“也是二两半。” 两个老太太算好账后,每人拿着两个大洋鸡蛋高高兴兴地走了。 一旁的腊梅见状心想:真是物以稀为贵呀,前世里不受待见的大洋鸡蛋,在这世里竟然如此稀罕。吃过以后不知有何感想? 忽然又想到:她们能用笨鸡蛋换洋鸡蛋,我要用洋鸡蛋换笨鸡蛋就好了。只可惜与店主不认识,说不出口来。 腊梅这里正想入非非,忽然感觉脖子里一热乎,意识到王晓叶尿水了,忙把她放下来。 这一放不要紧,只听的“轱辘”“哗啦”“啪嚓”,柜台上盛散酒的大肚玻璃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散酒洒了一地。 原来,货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吸引了王晓叶,扎撒着小胳膊要腊梅抱着看。 腊梅的个头比柜台也高不了多少,要看里面的货物还得能能着脚。为了让王晓叶看的真切,便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里,上半身趴在柜台上往里看。 王晓叶哪见过这阵势,喜得“吱吱”滴。 腊梅见她高兴,也就尽管驮着她,让她看个够。 王晓叶在土布袋里随便拉随便尿,现在刚脱了土布袋,还没有告诉人的意识。有了就洒了出来。 再说那大肚酒瓶。为了不让酒精散发和好放,店主人做了两个多半尺见方的红棉布垫儿,一个垫在酒瓶的下面,一个盖在瓶口上,上面还压着一个大茶碗。 大红色吸引了王晓叶,便用小手儿去拽。在她的小手正拽住瓶口红棉布垫的时候,打了一个摆子,就把尿洒了出来。 驮着她的腊梅没注意到她的小手儿,一着急,把她从脖子里举下来,放到地上。 而这时她的手里还死死地拽着盖在瓶口上的红棉布垫。 由于下放的力度拉动了酒瓶,大肚酒瓶失去平衡,从柜台上轱辘下来,掉在了地上。而那块儿红棉布垫,还被王晓叶死死地抓在手里。 腊梅和卖货的老者都惊呆了,当弄明白怎么回事后—— 老者急了:“这……这……这……” 腊梅哭了:这下可闯了篓子,用什么赔人家? 王晓叶朦朦胧胧也意识到自己办错事了,见腊梅哭。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姊妹俩拥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你是谁家的孩子。”老者却不管这些,望着王晓叶手里的红棉布垫子,厉声问道。 “爷爷……我……我赔……”腊梅拉着哭腔说。 “五、六斤散酒,一个大玻璃酒坛,你这么点儿个小人儿,怎么赔?你的大人呢?这事我必须给你的大人说清楚,别落得我讹小孩子。” 一听这个腊梅更害怕了:“爷爷,求求你,千万别给我父母亲说,你说多少钱,我……我……卖鸡蛋赔!” “你一个小孩子能卖多少鸡蛋?多会儿赔的过来?再说了,你卖鸡蛋难道家里人不知道?” 腊梅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什么?你……你……”老者惊讶地瞪大了小眼睛:“你该不会是偷着来卖鸡蛋的吧?” 腊梅的眼泪“刷”又流了下来:“我……我……确实是偷着来卖的,要是让我娘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让这么小的孩子来卖鸡蛋呢!”老者走出柜台,站到腊梅面前: “我要是知道了你是偷着来卖的,再收你的鸡蛋,等于怂恿你不学好。这事关系到我的名誉,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大人。不过,看在你初犯的份上,为了你不挨打,我可以先不说你卖鸡蛋的事。” 腊梅流着泪只是摇头,把还在哭的王晓叶紧紧抱在怀里。 老者见状叹了口气,打开后门冲内喊道:“哎,哎,老婆子,你过来一下。” 须臾,一个五十多岁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婆,用围裙擦着手进来了,老太婆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腊梅不由心里一凛。 “怎么啦?这么大酒味儿。”老太婆进门皱皱鼻子,不满地说。 老者:“咳,别说了,这个小姑娘把酒坛给拽到地上打了。” “打了?”老太婆眉头一拧,瞪了一眼腊梅:“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家教?” 老者:“就是不给说是谁家的,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两个小孩子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我又没法儿她们,才把你叫来的。 “你哄哄她,再问问,我赶紧打扫打扫,一会儿来了人像什么样子!你把她们领到屋里去,她说她拿来的鸡蛋家里人不知道,别再让人看见哄嚷起来。” 老太婆:“什么鸡蛋?” 老者:“刚才她卖了三斤鸡蛋。” “哦!”老太婆说着,推开东边的一个套间:“上这屋里。” 腊梅抱起王晓叶,拍了拍她,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果给她,王晓叶才止住哭声,趴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我的自行车还在门外面,没有锁,我把它推屋里行吗?别丢了。” 腊梅望着门口的自行车对老太婆说。她已看出来,这老俩口老太婆说了算。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屋里哪儿是放自行车的地方?”憋了一眼门口的自行车,忽然眼睛一亮,又指挥老者:“你把她的自行车推到后院里去吧,别给她丢了。” 老者很听话地把自行车推走了。 腊梅无奈地摇摇头,抱着王晓叶,跟着老太婆来到套间里。 第六十六章 被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套间里放着很多货物,门后按着一张单人床,床前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 “给我说吧,你是谁家的孩子?” 老太婆盘腿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拄着桌子,手托着腮帮子,脑袋歪着,一副伸贼的样子: “你是不是这村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腊梅抱着王晓叶站在地上,拉着哭腔说:“奶奶,你别问了,你说多少钱,我赔就是了。” 老太婆把眼一瞪:“你赔?你赔的起吗?五、六斤散酒,一个大酒坛子,少说也得十块钱。你要是拿得出来,就走人,我也不问你是谁家的人了。 “要是拿不出来,别说我非得告诉你的大人。惹了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掖着,你瞒的住吗?” 腊梅心中吐槽:十块钱,这不是讹人吗?这时的物价很低,散酒才八、九毛钱一斤。玻璃酒瓶也就几毛钱,连七块钱也不值。 关键是她没这世的钱。身上只有刚卖鸡蛋的一块三毛五,空间里还有一块多点儿,上哪里给他们弄这十块钱去! “拿不出来吧!”见腊梅不言语,老太婆又说:“没钱就说出大人来,我看看是谁,说不定还能给你大人少要个儿。” 老者又从后门里进来,也来到套间,对老太婆说:“她不叫给大人说,要拿鸡蛋兑,你看行吗?刚才就卖了三斤大鸡蛋。” 老太婆:“她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鸡蛋?” 老者:“她说是偷着拿的家里的,因为这个才不让告诉家人。” 老太婆把嘴一撇:“是吧,是吧,不让告诉家人,肯定有原因。偷拿早晚被发现,我们这里反倒成了销赃的窝点儿了,你这不是破坏我们小卖部的名声吗?” 老者赶紧屁股后头作揖:“是呢,我也有这想法。可她就是不说大人是谁,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老太婆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步,眨巴了两下眼睛,摇了摇头:“再说了,她家的鸡蛋能天天偷得出来?如果明天偷不出来,不是就没法还我们了吗?这法儿不行。” 腊梅:“我给你们换,怎么样?” 老太婆:“怎么换?” 腊梅:“我用我家的大鸡蛋换你们的小鸡蛋,一个换一个。我们家的鸡蛋论个儿记数,只要个儿不少就不会被发现。我用差出来的斤秤儿还你们。” 老者小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法儿。不过,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们大人是谁,就得把你的自行车抵押在这里。等你把酒钱和酒瓶钱兑够了,才能把自行车推走。 “我不是要挟你一个小孩子。你想啊,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又不肯说出来,你要是出了门不来了,我们上哪里找你去!道理很简单,我想你能听得懂。” 腊梅只好点了点头。 老太婆却不干,白拉着老者说:“个儿大个儿小能差多少?用这个多会儿能赔清了?” 老者:“她的鸡蛋个儿特别大,八个一斤,三廷儿能差出一廷儿来。” 腊梅:“我一次给你们六斤,差出二斤来,就是九毛钱。十来次就能还清。” 只要能换,把自行车押在这里也不是不行;多赔他个儿就多赔他个儿,这样子,还能多换笨鸡蛋呢!——腊梅心里敞亮了不少。 “八个一斤?哪里有八个一斤的鸡蛋?”老太婆忽然警觉起来。 老者:“在鸡蛋箱子里放着哩,你过去看看,秤秤,不就知道了。” 老太婆果然走过去,用架子秤秤了秤。回来脸上有了喜色:“这鸡蛋真大,还从来没见过。” 腊梅一看有门,心中暗道:这老俩口够抠门的,我也不能让他们高兴的太早!便说道: “抵押自行车可以,不过,我的自行车是花四十多块钱买的,要押在这里,你们还得给我三十块钱。光把陪你们的十块钱扣下就行。到时候酒钱兑完了,我拿三十块钱来赎我的自行车!” 老太婆闻听不干了:“你押东西还让我们出钱,有这道理吗?” 腊梅:“因为你们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们。我走了,你们不干了,或者把自行车弄坏了,丢了,卖了,到时我推不了走怎么办? “只扣下十块钱的,就算我不来换鸡蛋,你们也不给我自行车了,咱等于把赔款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老太婆:“你想的怪全面。我们是这个村子里的,往哪里跑?你也忒小瞧我们了吧?” 腊梅:“因为你们先小瞧我在先。” 老者:“你的自行车值不了四十块钱,刚才我骑了骑,也就二十多块。” 二十多块就二十多块,前世里钱那么毛,才花了十五块,抵押给他! 腊梅赶紧说:“反正是抵押,我也不给你们叫这个真儿了。你也说值二十多块钱,这样吧,你给我十块钱,这车子放在你这里,你随便用,到兑清了你的酒钱以后,我拿着十块钱来赎自行车。” 心里话:我不这样说,你也是用,为了促成这项买卖,何不先做个顺水人情! 老者脸上一喜:“这样吧,咱把自行车过个手续,我写张抵押条,你在上面签字画押,证明自行车确实是你抵押在我这里的。你大人要是找了来,我也好有话说。 “然后你用大鸡蛋换我的小鸡蛋,一个换一个,换够了酒钱酒坛钱,就用十块钱来赎自行车。 “如果你不来换鸡蛋了,自行车就是我的了。等于你用半辆自行车赔了我的酒钱酒坛钱。咱谁也不亏欠谁的。但有一点儿我不放心,没自行车了,你大人问起来,你如何回答?” 腊梅:“我自己会处理,只要你们不说就行。绝对找不了你们来。” “那就这样。” 老者立马写了一张字据,让腊梅在上面签了名字,摁上手印儿,然后给了腊梅十块钱。 腊梅:“我也说话算数:把刚才卖鸡蛋的钱退给你,你再给我二十四个小鸡蛋儿。”说完,把一块三毛五分钱如数放到桌子上。 “好唻!”老者高兴地应着,给腊梅往布兜里数了二十四个小鸡蛋。腊梅接过来,领着王晓叶转身走了。 老太婆不干了,冲着老者嚷道:“不能让她走,她拿钱走了不来了呢?” 第六十七章 风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老者小声说:“嚷嚷什么呀你,咱赔不了!我看了,那辆自行车还真值四十多块,她不来了,我们还赚了哩!我取货送货正好用。” 老太婆:“你也不说给她定个日期,过个手续,她三天五天来一趟,多会儿才能还清咱的酒钱?” “不是还有自行车哩嘛!她一年不来我骑一年,两年不来我骑两年。多会儿也不来了,自行车就是我们的了。你用几斤散酒一个破玻璃酒瓶换一辆旧自行车,一边儿里美去吧!” 腊梅却高兴的不行:因祸得福啊!没想到被讹也能讹出财路来。老两口明明是在欺负自己年纪小,不敢叫大人,才漫天要价。 酒和酒坛也就值六、七块,愣给要十元;自行车在这世里明明能卖到四、五十,却说成二十块;鸡蛋以大换小,还不记账,赚钱不嫌多呀! 不过,这却是腊梅求之不得的,这样一来,前世王晓叶可以长期吃笨鸡蛋了,自己也省了去挨户回。而且,笨鸡蛋在前世一块钱一个,洋鸡蛋合六毛,一个里能赚前世的四毛钱。 哈哈哈,上算!他要不说,傻子才停止兑换呢! 家里却乱了营。 由于腊梅在小卖部耽搁时间太久,下地的和上学的都回来了,她还没有赶回家。 马惠恩进门没见到孩子,问了王张氏一句,王张氏就骂上了: “我说不让你们与傻b妮子接触,就是不听。这可倒好,把孩子领出去,一下午不见个影儿。她傻的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真要走丢了,上哪里找去? “哪个孩子不是穿土布袋穿到过了两周岁,就你们娇惯。都一大溜了,还娇惯!娇惯吧,娇惯的让傻子给看没了,你们就清静了!” 马惠恩本来就提心吊胆,经婆婆这么一数,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吓得两条腿颤抖地走不了路。 见王贵强、王晓玲、王晓华都放学了,忙让他们分头去找。 各家都找遍了,人们都说没见。问食堂里做饭的人们,也说一下午没见到人影儿。 听说了的人们也都帮着找起来。大街小巷、草棚子、柴火垛、猪圈、牛棚,旮旮旯旯都看到了,甚至把井里、坑塘里,也照了一个遍,自是没有。 这一来,人们可就议论开了: “这家忒大意了吧,怎么把孩子交给一个傻子看?” “才一周岁多的孩子,干什么不装在土布袋里?穿小衣裳干什么?” “听说是傻梅让穿的!” “她一个傻子,能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王张氏干什么去了? “不是说有个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她嘛,她的东西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是想沾神家的便宜呗!” “说是个老奶奶,谁又见了?要是个鬼呢?用这种方法吸引孩子,得手就吃掉。” “…………” 丢孩子又牵扯上鬼魂,人们都觉得脊梁骨一阵阵发凉。 一看找不到了,王张氏坐在大街上又哭又骂又告讼。大骂马惠恩不拿着她当老人,说也不说一声儿,就把孩子交给一个傻子看着。 “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亲奶奶哩。从砖块儿似的给你们一个个都看大了,哪一个出过差错!这可倒好,把我白白胖胖的孙女给看没了,还叫我活呀不!” 她这一哭一闹,就把责任全推到儿媳马惠恩身上了。她是辅助劳力,不在家看孩子就得出工。因为有王晓叶这个穿土布袋的婴儿,她才得以在家守着。把孩子看丢了,她又不可推卸的责任。 正在王张氏在大街上又哭又骂的时候,腊梅领着王晓叶回来了。 “你个傻b妮子,把孩子给领到哪里去了,害的一队上的人到处找!”王张氏劈头就骂。 腊梅也看到了人们的目光,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确实太晚了,惊动了一队上的人们。 在众人面前,是继续装傻,“嘿嘿”笑过了事?还是编理由解释清楚? 如果“嘿嘿”笑过了事,自己在家人面前也就成了真正的“傻子”,以后再也带不了王晓叶,接近这个家庭的一个有力条,就这样让自己丧失掉! 不行!不能因小失大,融入这个家庭才是自己的首选。 腊梅思考过后,口齿清晰地对王张氏说:“我……到白头发老奶奶家玩儿去了。” 王张氏怒不可遏:“一天价‘白头发老奶奶’‘白头发老奶奶’地搪塞,谁见过你的‘白头发老奶奶’什么样儿?以后再不许给我说这个,也不许碰我家的孩子!” 王晓叶一看见母亲,挣脱了腊梅的手,“咿咿呀呀”叫着笑着,跌跌跄跄地向马惠恩跑去。快到跟前时,还是摔了个大马趴。 被惊呆的马惠恩见小女儿摔倒了,才反应过来。赶紧抱起王晓叶,见她喜得“吱吱”的,身上还换了一身新衣服,知道没受委屈,一颗心才落进肚里。 回想起腊梅对家里的种种好,也没着急,只是埋怨了一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腊梅忙解释:“正要来,小妹妹尿裤子了。换衣服后我又把她尿湿的洗了洗,耽搁了一会儿。” 众人听了,无不把目光投向腊梅:这两句话说的头头是道,一点儿也不像傻子。难道真有神家罩着她?还是这孩子有时傻有时不傻? 虽然引起人们的种种猜测,一场风暴,还是在腊梅平静的回答中平息了。 “干娘,往后别给小妹妹穿土布袋了。”吃饭的时候,腊梅对马惠恩说:“她在老奶奶那里玩儿的可好哩,就是不知道撒尿。我带着她,接记着让她学会骨丢着,不长时间就能学会。到了冬天也就不尿裤子了。以后,保证按时回来吃饭。” 马惠恩:“小孩子不知道什么,别把老奶奶惹烦了?” “没事,老奶奶可喜欢小孩子哩,还拿出水蜜桃给她吃,来时又往她衣兜里装了一把糖果。” 王贵勇一听说有糖果,立马站起来去掏王晓叶的衣兜。把糖果拿出三颗来,分给了王晓华、王晓玲一人一颗,自己落了一颗。把一桌吃饭的其他人看的一愣一愣滴。 第六十八章 废物利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样一来,也证实了腊梅所说不假:确实去了白头发老奶奶的家里,而且还拿来了糖果。 马惠恩考虑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就凭着这身小衣裳,白头发老奶奶确实喜欢孩子。又想到大、二女儿的衣服、治虱子的香皂,神家对这个家里不薄。既然喜欢这个孩子,那就让她带着去吧,也省的一天到晚看婆婆的白眼儿。 在邻桌吃饭的王张氏一直支楞着耳朵倾听这边的谈话。闯了这么大祸,马惠恩只是埋怨了一句,已经让她十分生气。在心里恨二儿媳妇侬软,顶不起个事儿,连个傻妮子都不敢斥责。 听她应了“傻梅”的要求,扭过身气呼呼地说:“往后你不要管俺家的事,也不许再给小叶穿衣裳。她就是在土布袋里长到上托儿所、上小学,也不用你管。” 王晓华不服气,冲她说:“刚才你没看见呀?我小妹妹都会跑了,腊梅给她穿上衣服领着玩儿,又不碍你的事!” “还不碍我的事?惊动了一队上的人给找,还嫌惹得祸小呀!我还没死哩,这个家里得我说了算:往后你们谁也不许跟她玩儿了。一个傻妮子,丧气不啦的,还成了你们的宝儿了呀!” 王晓华一别愣脑袋:“就是给她玩儿,你管得着吗?” 王张氏:“你要给她玩儿,连你也别进我的家!” “二妮子,怎么对你奶奶说话?” 马惠恩一看祖孙二人吵起来了,赶紧制止王晓华。 王晓华气得把饭碗一推,含着两眼泪跑出去了。 祖孙这一吵,饭厅里的人们都把目光投向这里,马惠恩的脸红红的,喝了一碗粥,抱着王晓叶走了。 腊梅心里五味杂陈。后悔自己没看好王晓叶,以致打了人家的酒坛耽误了时间,闯下如此大祸。以后带王晓叶出门还真得注意时间,别让人们揪心是大事。 虽然闹了一场风波,腊梅还是很庆幸:在前世花十五元买的自行车,在这世做了抵押,还给了十块钱。虽然有被老两口讹的成份,但对腊梅来说,却是极大的收获。 这世的十块钱,顶前世的一百元不止。一百元在前世不叫钱,如自己这般的小孩子手里都有;而在这世,一个家庭有十块钱就算有钱了。要买起货物来,价值更没法相比! 最主要的,还是解决了眼前的困境,打开了一个兑换鸡蛋的渠道。今天要是没有自行车,她真不知道如何脱离那里。 自行车啊自行车,今天你是大功臣,我爱死你了! 高兴之余,又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自行车,本打算送给父亲和哥哥,为融进家庭打通渠道的。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融进家庭最重要。不能融进家庭,不能照顾父母,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再去哪里淘换自行车呢? 前世的弟弟王贵勇不能再去麻烦了,而且麻烦也麻烦不来。据说,为了淘换这两辆自行车,他跑遍王店村的所有人家,才打听到要卖自行车的人。 另一户听说了,也便卖给了他。王店村再也就没有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了。 腊梅想到了前世前夫侯万秋。 那天集上听来嫂说,侯万秋混得很落魄,无儿无女无家眷,一个人靠收废品维持生活。 一日夫妻百日恩,好赖与他共同生活了五年。离婚是他的不对,但那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有婆婆逼着,不得已而为之。 这世自己重生了,能寻求帮助的人很少。他又正好从事这个行业,何不让他给回收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呢! 思来想去,腊梅决定废物利用。 轻车熟路,腊梅很快找到了侯万秋的家。 依然还是那处宅院,没有翻盖也没有增减。所不同的是:在当年比较超前的前花脸儿坯房,此时与周围耸立的高大的砖瓦房、二层小楼比起来,显得特别低矮。 庭院里到处堆着玻璃瓶子、旧纸箱子、废铜烂铁。不放东西的地方,则长满了蒿草,显示着主人已经颓废到了极点,不愿花心思来清理它们。 侯万秋正一个人在堂屋里喝酒,低矮的吃饭桌上放着一盘儿熏肠,一盘凉拌豆腐。 “你是侯万秋师傅?”腊梅大大方方地问。 侯万秋快六十岁了,长得又很苍老,九岁的腊梅无论如何也得喊“爷爷”。但她不愿意这样喊。 虽然是两世,这具小身体与他风马牛不相及,一直保持记忆的灵魂不愿在他面前当小辈儿。 喊“师傅”就不同了,可以理解为对有技术的人的尊称,如老师傅、厨师傅、木匠师傅。他是收废品的,不好称呼,一般人们也都称呼“师傅”。 可能不经常来人,侯万秋望着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儿,竟然愣怔住了,手里端着的酒杯也忘了往嘴里送。 “嗯,是的,你是谁家的小孩儿?”场面静了足有半分钟,侯万秋才从愣怔中转过神儿来,问道。 “哦,我是外村的,见你去我们那里收过废品,知道你是这村的。今天路过这里,就打听着来啦。” “有事?”侯万秋冷冷地说。虽然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儿口齿伶俐的不符合她的身份,多年孤独的生活,已经让他养成了冰冷的性格,表情和语气没有一点儿暖意。 “我想向你淘换旧自行车,五、六、七十年代的飞鸽、永久、凤凰牌子的,加重、轻便的都行,但要推过来就能骑的。”腊梅直接说明来意。 “你给多少钱!” “十五块。” 侯万秋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卖给收购站上也是给十五块,而且只要有架子、有轱辘就行,散拿都可以。” 腊梅这才意识到,他是收废品的,十元钱从户里收了来,再加上利润卖给收购站。从他手里买,十五块钱就不行了。 “那,我给你十八块,怎么样?” 侯万秋眼珠儿转了转:“你要的是能骑的,这个很少碰到。有时户里还要涨价,再多个一块、两块的,你要不要?” 同时心里想:一辆老牌自行车十块钱,她要给二十的话,就能赚一倍,卖给她上算! 第六十九章 买了手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要!”腊梅说道。心想:就算二十块钱,这世的钱特毛,拿到现实中就能卖四、五十,要抡起物价来,现实中的四、五十元,能买一百斤鸡蛋;而这世只能买十斤,算起来还是自己占便宜。 又怕他以质论价没影子的要,又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收购价格,无论自行车好赖,你们一律按十块钱收。这样吧,咱把价格说准了,按你的意思,一辆定到二十元,但必须推起来能骑。” 侯万秋点点头:“可以。不过,这个不能着急,得碰运气。有时十天半月收不到一辆。这样吧,你给我留下电话号码,有了我就给你打电话,让你的大人过来推。” 腊梅闻听,两手一摊,尴尬地说:“我……我还没有手机。” 侯万秋:“留下你大人的也行,座机也可以,只要能通知到你家就行。” 腊梅这才想起:这是个信息时代,连收破烂儿的都有了手机,自己要想给他共买卖,还真的应该有一部才行。 要不然,就得光往这里跑。这个家是她前世的伤心地,他又是她的前世前夫,她实在不愿意往这里来。 “我爸爸有手机,但我记不住号儿。这样吧,你给我你的手机号码,我回去用我爸爸的手机给你打一个,你不就有了我家的手机号码了吗?有了自行车,你就打那个号通知我就行。” “可以。”侯万秋撕了个小纸条,记上他的手机号,递给了腊梅。 “好的,师傅,只要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拿着钱过来。” “你最好交个定金。”侯万秋乜斜了腊梅一眼:“能骑的自行车我得长价儿买,你要不来了,我卖到收购站还是十五块钱,我岂不是干赔。” 我勒个去的,这杂碎长心眼儿了嗨!看来,这押金非撂不撂了!“你要多少押金?” “最起码五块,你多会儿说不买了,我就把押金还给你。” 腊梅只好拿出五块钱教给了他。 离开侯万秋,腊梅又来到前世的县城。在侯万秋那里说了大话,并把他的手机号也要了来,自己要给他打不回电话去,让他小瞧是小事,他买了自行车通知不到自己,五块钱的押金很可能被他赖掉。 怎么办? 前世的王晓叶有手机,用她的给他打一个? 一想又不行:自己曾经告诉过王晓叶,自己是候仁屯的,又问过她二姐的婆家叫什么,一打电话,岂不漏了馅儿。 前世王贵勇也不行,侯万秋是他二姐的前夫,一家人对侯家离婚王晓华导致她出车祸,都怀恨在心。这条路无论如何不能走。 看来,只有自己买手机了! 到手机店看了看,最便宜的小灵通也二百七、八十元。她虽然有前世的钱,但那是队上的,秋后还要买成玉米,随到队上的粮囤里,帮助十一队度春荒。 这钱万万动不得! 又来到二手手机店,看了一个遍,最终花了五十元钱,买了一个处理的小灵通。 貌似这个时候小灵通大兴时,侯万秋用的也是小灵通。不过,还是心疼的腊梅心里打朴啦! 第二天下起了大雨,社员们不出工,腊梅也没处去。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去老家一趟。 王张氏已经放下狠话,不让她再进那个家。但那是她的家呀,不去如何融进去,又如何帮助自己的家人! 今天必须去,因为母亲马惠恩在家,王张氏就是不理睬自己,骂自己,还有母亲给挡着。如果母亲不在家的话,第一次她还真没法进那个家门。 只要有了第一次,再以后就好说了。最起码又与这个家庭取得了联系。 大雨倾盆,腊梅披了一条破麻袋,来到了老家。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王晓叶还是被马惠恩装进土布袋里了。腊梅知道如果自己强给她穿衣服,挨骂的就不是她一人,只好作罢。 “让她穿土布袋吧!”马惠恩看出腊梅的意思,无奈地说:“哪个孩子不是穿土布袋长大的!” 腊梅:“她都会跑了,再知道了拉尿,今冬享福享多啦!” 马惠恩:“咳,一周岁多就穿裤子,确实早了些。穿到自己倒土布袋的孩子有的是。二华就是这样。” “你是说,晓华小时候穿到自己会提着土布袋倒尿湿的沙土?” “嗯呐。都是这样,小勇也是。几乎家家都这样,很正常。” 天!自己就是穿到会倒土布袋以后才穿衣裳的!看来,自己非得接受这个现实了。 腊梅装作看雨,到门口瞧了瞧,见王张氏隔着玻璃窗往外看,并没有言声儿,心里踏实了很多。又给马惠恩说了几句话,便讪讪地离开了。 伙房里仍然一天三顿白面馒头,每顿饭仍然有被扔掉的半个半个的馒头块儿,腊梅一如既往,每顿饭后,都要把这些扔掉的馒头捡起来,晾晒上。 一连下了两天雨,腊梅却发起愁来了:晾晒的馒头块儿全长了一层黑醭。而且,两天她捡了有一篦子,合起来足有十大几个馒头,窗台上潲雨,不能晾;耳屋里又不透风,晾着黑醭照样长。 唯一的办法是把碎馒头块儿拿到前世去晾晒。 现实与前世黑白天一样,时辰不差,阴晴却不同。这边阴雨连绵,那边很可能是艳阳高照。腊梅正好利用这个差别,来晾晒她的碎馒头。 腊梅找了一个空旷地,铺上纸张,把碎馒头放在上面晒干。 但晾晒需要时间,一下午晒不干。怕被牲口或者雀鸟糟蹋,她还得守在旁边看着。 这浪费的可是宝贵的时间啊!腊梅守了一下午就舍不得了。 如果找一个固定的场所,最好有门有院墙的闲置的院落,岂不就不用守着了吗? 腊梅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了前世自己的家。那处宅院现在被闲置着,何不利用起来! 腊梅找了前世的弟弟王贵勇。 “爷爷,我听说你家有一处闲置的院落,你往外租赁不?” 王贵勇被问愣了:光听说城市里有租赁房子的,还从来没听说过来农村租赁。何况,自己那处老院儿还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盖的老坯房,在村里属于最破的老房子了。 第七十章 租赁自己的房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房子很破,院墙也倒了一个大豁口,没法儿往外租了。你要租赁,我给你问问别的人家,怎么样?” “我要长期租赁,你要是用不着,我还是愿意租赁你的。因为这村里我只与你熟悉,你脾气又好。租赁费我可以先交一年的,一次付清。” “你一个小姑娘租赁一处宅院,敢在里面住?”王贵勇疑惑地问。 “只要晚上不回去,我就和我妈妈一块儿住下。我每集都来,卖不了的货,就不来回驮了。赶上下雨天,也好有个落脚儿的地方。” 王贵勇被说笑了,心中暗想:这个小姑娘真是神神道道的,口口声声“妈妈”“妈妈”的,仿佛她妈妈就在身边似的,却从来不露面。 真不知道她的大人是怎么想的,让一个几岁的孩子出头露面,也不怕被坏人抢走喽! 不过,那处院子闲着也是闲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有人住着,常开门窗通通气,房子还持年数哩。 “可以,我给你把豁口垒起来,拾掇严实了,就把钥匙交给你。屋里的旧家具你随便用。” “房租呢,你说个价儿,我按年交。” “一个闲院儿,什么钱不钱的,你住就是了。” “别价,说起来我住着踏实。现在又兴往外租赁,收房租应当应分。” 王贵勇心中暗想:她要是光住人,也就不要钱了。人家是放货物,要是不要房租,不过个手续,就等于把货物放在自己家里了,出了事自己还得担责任。 要是租赁给她,租赁期内房子就是她的了,出了事自己也能摆脱干系。便说:“也好,你随便给个儿,交代给大伙儿也就行了。” 腊梅:“我刚做买卖,手头不是很宽裕,先给你三百,以后钱挣多了,再往上长,怎么样?” 三百块钱在县城也就一个月的房租,还得是民房。但这里是农村,房子没人租赁,腊梅给这些已是不少。 王贵勇:“不少!有,你就给,没有,也别强凑。一会儿我就去拾掇,你明天再来看看,怎么样?。” 腊梅:“可以,咱一手交房,一手交钱。” 王贵勇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豁口垒好,把庭院、屋里整理干净。第二天,就把钥匙交给了腊梅。 腊梅自是也把三百块钱的房租交到王贵勇手里。 时隔二十八年,腊梅又住回到自己家来了。虽然物是人非,这事也只有她一个人清楚,还是高兴地了不得。 她不想在这里住,也不打算与周围邻居打交道,因为有好多事情她都说不清楚,只想把这里当个落脚点儿,晾晒现实中的剩馒头块儿。 她还想把铁锅也放在这里,腾出西里间屋来,秋里多放一些粮食。 空间通道只是个通道而已,三间房子也只是三间房子的大小,不能无限利用。西里间屋里光旧衣裳就占了一半儿,还有一辆自行车、几席篓子干透了的剩馒头块儿、三、四十口小铁锅,几乎把屋里堆得插脚不下了。 为了掩人耳目,买了一套被褥和一些生活日用品,这个家就算安好了。腊梅在庭院里支起几块木板,在上面晾晒拿过来的碎馒头块儿。 这样一来,再也不怕刮风下雨了:这边下雨去那边晾晒,那边下雨来这边晾晒,空间通道连接着前世、今生,腊梅运用的灵活自如! 秋风送来了凉意,地里的玉米创白皮了,再也找不到可卖的嫩玉米。腊梅只好作罢,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倒卖鸡蛋上。 她从前世的超市买了洋鸡蛋,然后到现实中的马家庄马算盘的小卖部换成笨鸡蛋,再拿到前世的农贸市场去卖。 由于现实中的鸡蛋都是散养的笨鸡下的,无污染,鸡蛋味儿浓郁,很受前世人们的认可,她的鸡蛋卖的很是火爆,只要一放下,就被人们抢买一空。 她卖的数量也由三、四十个逐步争长到六、七十个,但也仅此而已。因为马家庄是个小村,一天就收六、七十个鸡蛋。 小鸡蛋变成大鸡蛋,把个马算盘高兴的没法。好吃不撂筷,从来没给腊梅记过数,也不提够与不够,只要腊梅来了,必定远接高送。 腊梅更是乐此不彼,既还了马算盘的酒钱,自己还有前世的钱可赚,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弄到现实中的钱,腊梅还断不了把在超市买的洋鸡蛋,卖到毛园村的小卖部里。毛园村就在华联超市的位置,她只要在空间通道里过一趟,就能到达,很是便利。 隔三差五给前世的王晓叶送些鲜红薯叶和笨鸡蛋。由于王张氏的干预,腊梅再也没带现实中的王晓叶来。 惹得前世王晓叶不高兴地说:“好容易发现了一个与我长得挺像的,你怎么不带她来了呢?” 腊梅笑笑说:“我妈怕我摔着小妹妹喽,不让我用自行车驮着她。” 尽管王张氏不待见,腊梅还是每天都要到老家看看王晓叶。每次都给她和王贵勇带一些糖果或者小饼干、江米条什么的。 在腊梅的坚持下,王张氏改变了态度:允许腊梅在家里给王晓叶穿上小裤子带着她玩儿,却不让出大门一步。 不让出就不出,只要让王晓叶穿上小裤子,学蹲着拉尿就行。腊梅还教给她数数,背儿歌,把个王晓叶哄得“哏儿哏儿”只乐。 前世王店集腊梅照赶不误。她收购了足够多的小旧衣裳、成人旧衣裳,还有很多没出手。 人儿小,卖的货物又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她已经成了集上的一道风景。要有一个集日不到,人们就会觉得少了什么。甚至下集必定询问为什么没来。 连卖旧衣裳带卖嫩玉米、倒鸡蛋,腊梅在前世已经攒了两千多元。两千多元就能在前世买两千多斤玉米,到了明年现实中吃不上饭的时候,再往外拿,省着能吃一、两个月呢!再掺上些野菜,春荒能过去。 啊哈!腊梅当起队长来啦。 有什么法子呢,危难的时候队长救了自己,还安排住进队部,这个恩情她没齿不忘。 第七十一章 收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除了二瘸子和赖皮培以外,十一队的父老乡亲也都很关怀她。借着这次重生,也为十一队的父老乡亲多谋些福利。 除了晚上的提心吊胆以外,腊梅的日子过得还算轻松:住在队部,吃在食堂,前世、今生来回转。 上午看看今生的小妹妹,下午看看前世的王晓叶,五天赶一个前世王店大集。货物两边倒腾,前世有前世的票子,今生有今生的现钱,腊梅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 也是托老天爷的福,夏天不仅没有伏旱,雨水更像算准了日子下的,隔十天半月来一场,将秋庄稼孕育的空前的好。据老农回忆,有十几年没这样风调雨顺了,更没见过这么好的秋庄稼。 进了农历八月,棉花白了,高粱低下了头,谷子弯下了腰。玉米穗子也像大棒槌一样,在植株上耷拉下来——田野里一片大丰收的景象。 然而,劳动力却紧缺的不行:男整劳力都抽去烧高炉、兴修水利工程去了,生产队里只剩了妇女整劳力和辅助劳动力。 队长王贵兰和妇女队长只好分工:队长领着整劳力妇女收割庄稼;妇女队长领着辅助劳力——一伙儿老头儿和小脚老太太们拾棉花。 庄稼先收的玉米。因为比起谷子、高粱、黄豆、芝麻来,玉米最好收。只要掰下玉米穗儿,装到车上拉到场院里,就算收了。 腊梅也参加了秋收。她是提着一个柳编篮子,跟在母亲马惠恩身边,随着社员们一块儿下地。 成人群里夹杂着一个小不点儿,蹦蹦跳跳的,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扑甩过来,扑甩过去。人们都认为她傻,爱凑热闹,谁也没拿着当回事。 到了地头上,大家先刨车道。就是选出两边都能够着倒玉米穗儿的位置,把一个车道宽的玉米秸秆全刨倒,好在上面走大车,拉玉米穗儿。 刨好车道后,大家都在地头上站好分垄:一人两垄玉米,一边掰玉米穗儿,一边往前走。掰下来的玉米穗儿就倒在刨出来的车道上,方便赶车的往车上装。 腊梅却不按垄掰,满地里乱转,这里掰几穗儿,那里掰几穗儿。 队长让她按垄从头掰,她冲队长“嘿嘿”一笑,钻进玉米地里不见影子了,只传来“咔吧”“咔吧”掰玉米穗儿的声音。 “咳,一个傻孩子,管她呢?只要不淘气就行!” 人们都这样劝队长王贵兰。王贵兰也只好作罢。 殊不知腊梅这样做,却是有她的用意的:她掰走了地里不少嫩玉米,一个嫩玉米就是一棵空棵。社员们掰到跟前发现了,势必大惊小怪: “食堂里吃的这么饱,谁还来祸害长着的玉米?这人是手贱呢?还是别有用心?” 做贼心虚呀!腊梅这样交错着掰,就是为了迷惑人们,让人们认为是她在头里掰的,达到掩盖自己“偷盗”行为的目的。 因为她知道,人们都有贪图轻松的心理儿,她在头里这么一掰,谁再掰到空棵,就会认为是她在头里替她们掰的,认为她偏向着她。自己轻省了,谁还会大呼小叫! 这样一来,腊梅既走了人缘儿,还掩盖了“偷”嫩玉米的行为,一举两得。 赶车的是二瘸子。 二瘸子的伤已经好了,但也成了残疾:那物再也没有bo起过。为此一蹶不振。更是不愿意出工,谎说一走道就磨的疼。 王贵兰给他急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再不出工就得有医生证明了。否则,食堂不管你饭。” 二瘸子哪里开证明去?不出工又没得饭吃,只好拾起老本行——赶着牛车往回拉玉米穗儿。 所谓老本行,是因为他腿瘸,队上照顾他,安排他赶牛车。运粪、拉土、收庄稼,几乎一年四季都有车赶。 自从出了碾棚事件以后,二瘸子再也不敢在腊梅身上动邪念了。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孩子与过去绝对不一样了。 人们传说她有个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就凭那天在碾道里拽他的裤腰、用砖头砸他的裆里,他信以为真——那绝不是一个小傻妮儿所能干的出来的! 尤其那天她那双眼睛,他分明看出了里面有仇恨,有怒火,与她过去的涣散的眼神有天壤之别。 自己有错在先,“白头发老奶奶”没有要他的命,他认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也就熄了对腊梅的歪念头。 玉米高产,十一队种的又多,几块地加起来一百大几十亩,每块田里,大棒槌一根挨着一根,两步就能掰一筐头子。 秋风劲吹,枯叶沙沙响,相对于这场十数年不遇的丰收秋景,这十几个女整劳力,此刻显得势单力薄。 “我说队长,这庄稼长得实在太好了,就凭我们这十几个人,收到什么时候?霜降耩不上麦子怎么办?” “是啊,这季节可不等人。你怎么不给村支书张张嘴,要回几个男劳力来!” “我的手上可磨了泡了,一攥玉米穗子生疼生疼的。” “收秋仨月没闲人,这可是在了论的。这可好,把壮劳力都抽走,剩下一伙子娘们,赶上雨烂在地里怎么办?” “…………” 妇女们七嘴八舌,把不满全灌进王贵兰的耳朵里。 “我比你们都清楚!”王贵兰叹口气,没再言语,手里的玉米穗子掰的飞快。 他如何不清楚:一季庄稼,最忙活的只有两个时段:一是播种,二是收获。 播种虽忙,却是技术活儿、细活儿,犁、耙、施肥、播种,着不得急,发不得慌,只能耐住性子慢慢磨。 收获却不一样,既是抢时间的急活儿,更是卖力气的体力活儿,要是动作慢了,碰巧遇上连阴天,庄稼发了霉,一年的地就算白种了。 他去找村支书,要求放回几个男劳力来,帮着收收庄稼。 村支书把他训了一顿,说他一只眼鼠目寸光,光看见自己鼻子底下的一点儿粮食,看不见一日万斤的钢锭。 “这点儿粮食算什么?”村支书打比方说:“粮食是芝麻粒儿。钢锭是大西瓜,你不要抓了芝麻丢了西瓜。” 第七十二章 大懒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西瓜再大也是国家的,”他不服气地与村支书辩理:“可这粮食是我们自己的。没了粮食,食堂里用什么做饭?一百多号人吃什么?” 可村支书的理由更充足:“我们大炼钢铁,就是为国家多做贡献。只有国家有了,集体才有;集体有了,你小队的锅里才有米下锅。 “大炼钢铁是什么,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生活。你们不要泡在福中不知福。再说了,整个炼钢场,就你们十一队的人少,你们还来要。” 王贵兰闻听赶紧离开。他清楚村支书的毛病,只要讲过道理以后,下面必定跟着一场大骂。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风越刮越冷,芝麻、黄豆、谷子、高粱,所有秋粮在秋风的猛烈摇动下,一个跟着一个裂开仓门,脱落到地上。 去炼钢铁的人们,依然是吃了早饭去钢场,晚上披着星星回家转,一天在钢场吃两顿饭。 人们来来去去地经过庄稼地边,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脚步匆匆,没有人驻足,甚至没有人扫一眼地里待收割的庄稼。 如果踩上个倒在路边的玉米穗儿,用脚踢踢,绝不捡起来:队上有分工啊,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服指听话就是好社员。 至于庄稼,全是公家的东西,是与他们无关滴。 王贵兰却急得团团转。再怎么说,这是队里一年的收成,不能就这样糟蹋在地里。 他找了在炼钢场抽着的吴枫溪。 吴枫溪的妻子这两天总是打回一份饭去,说是吴枫溪在钢场闪了腰,起不来炕,无法出来吃饭。 闪腰? 王贵兰将信将疑,决心到他家去一趟。他只要能从炼钢场回来,说明手里有病假条。他想看看能把这个懒人请出来收两天庄稼不! 吴枫溪是十一队上有名的懒人,而且他的懒还是有“历史根源”的。 个人单干的时候,他爹让他去地里锄地。他在地头上的大柳树底下歇够了,凉快透了,看看日头上了西南,在地头上挨垄锄了几锄,扛着锄头回家了。 他爹路过地边,看到地锄的不少,很是高兴。心想:这孩子小时候很懒,现在成家了,知道干活了,一下午锄这些地,不少。吃晚饭时表扬了他。 可过了几天,地里的草比苗高,他爹进地里一看,才知道他光锄了个地头。气得把他骂了一顿,秋后就把他分出去单过了。 心想:也许是在伙里,不知道财米的金贵。让他自己过过日子,发发愁,受受瘪,也就知道锅是铁打的了。 第二年,有老伙里拉拽着,地倒是按时种上,但管理就是个人的事了。当他地里的草比苗高的时候,觉得再不锄不行了,让媳妇给他烙了张白面饼,吃饱喝足,扛着锄头下了地。 他到了地头上,依然在大柳树底下歇够了,凉快透了,然后走到地里,对着小苗儿说: “你看你们活的多滋润:青青菜给你们打着伞,我不拿锄头吓唬你们,也不用粪臭着你们,怎么就不往高里长呢?” 这话正好被一个过路的教书先生听见了,揶揄他道: “你不能这样说,草和苗本来就是死对头,谁强势了谁就长的高。你得念‘草死苗活地发暄’,小苗儿就‘噌噌’地往高里长了。” 吴枫溪白了一眼教书先生,知道人家这是打趣他,没有言语。但又实在不愿动锄,果然忍不住,在地头上念起“草死苗活地发暄”来。 这年,他的地里绝收,老父亲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事传出以后,由于他的脸长得比较长,人送外号“大懒驴”! 后来年龄大了,知道干活了,仍然懒筋不舒,得懒就懒。成立生产队以后,哪一天不耍奸丢滑,就觉得吃了大亏。 大懒驴在炕上躺了两天,美美地睡了两天踏实觉。第三天,起炕走到庭院里,朝天打了个大舒伸,正好被走到家门口的队长王贵兰看到。 “是兰哥啊!”大懒驴呵呵笑着走过来。 “睡够了没?”王贵兰问道。 “嗨,这几天腰岔气儿了,一动就疼。这不,疼得我……哎哟……”大懒驴一番皱眉弄鼻,“哎哟”起来。 “甭装了!”王贵兰冷冷地说道:“要是岔气儿,你能伸动懒腰打舒伸?” “嘿嘿,”大懒驴见他瞧破了,“嘿嘿”一笑:“岔这几天气儿,这会儿想是缓过来了,兰哥,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跟我收庄稼去!”队长抬头看看天:“起朝霞里,老天爷要是下雨,一地的粮食就糟蹋了。” “这……”大懒驴直嘬牙花子。 “嘬牙花子也嘬不来粮食,走吧,队里正缺人手。” “兰哥,是这样的,前天回来,没想到晚上给岔气儿了,没走成。我开了两天病假条让家里人给送过去的。那里的人们也都盯着我哩,今儿到期了,务必回去。” “大懒驴!”王贵兰火从心起,唬着脸指着他骂道: “你……你还是人不?好端端的庄稼没人收,眼看就要烂地里了。这阵正缺人手,别人又回不来,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在家里多待几天,收几天庄稼。那边说出话来我盯着。” “不行,不行。这样岂不是不服从分配。今儿我务必去,务必去!”比起在炼钢场来,收庄稼可累得多,两者选一,他自是要选炼钢场。 “你……”王贵兰气得一跺脚:“什么时候啊,还偷奸耍滑!” “兰哥既然把话说到这儿,”大懒驴大长脸上挂不住了,也提高了声音: “也别怪我撕破脸了。庄稼没人收,怪谁?怪我大懒驴吗?眼下咱过的是共产主义,没有报酬,粮食全是国家的。国家没说让收,兰哥你急什么?全收上来你能提拨党支书!” 王贵兰气得浑身打哆嗦,冲上去就要揍他。 吓得大懒驴退后几步,脸色大变:“兰……兰……兰哥!” “滚!”王贵兰止住脚步,指着院门,大骂道:“滚滚滚,滚回你的炼钢场去,今天中午食堂里没你的饭!” 大懒驴打个愣怔,一溜烟跑出去了。 王贵兰急得拍拍屁股(蛋)子,再继续轰着这些女将和老弱残兵,像搬仓子一样,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场院里收庄稼。 第七十三章 杀猪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忙忙碌碌中,中秋节到了。 中秋节是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传统节日。秋收再忙,这个节日是不可不过的。 何况炼钢场也给各队铺下任务:为钢场的人们提供过中秋节的肉和白面。 肉自然是猪肉了。生产队上饲养的有,队长王贵兰决定杀一头猪。 杀猪是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农历八月十四的下午。 这个时期学校只放麦假和秋假,麦假两个星期,秋假四十五天。由于大炼钢铁的原因,各生产队都缺少人手,学校规定: 除了一年级以外,其余班级都集合到学校,由老师领着,排着队,打着五星红旗,喊着口号,到各生产队里帮着拾棉花、掰玉米。 王贵强和王晓玲每天都要到学校参加劳动,家里看孩子的任务,又落在了王晓华的身上。 听说下午要杀猪,王晓华就撺掇腊梅,下午不要去地里干活了,她们一起看杀猪。 十四这天天气也特别闷热,玉米棵又都两米来高,一米多点儿的腊梅在玉米地里,就像在蒸笼里一样,一上午小褂儿就没干过。 马惠恩看了心疼,也对她说:“腊梅,你又不是劳动力,干不干活队上都得管你饭,没必要天天跟着。今天忒热,下午就别去了。” 这时,腊梅已听说下午掰离村最近的那片玉米。由于离的村近,她没敢在里面掰嫩玉米。去不去对她来说已无所谓。 见王晓华挽留,母亲劝阻,她也感到身子很疲乏,也就听了二人的话,答应与王晓华下午一块儿看杀猪。 腊梅和王晓华是带着王晓叶一块儿去的。地点在牲口棚后面的空地上。 垒了一个半阴半阳的大锅灶,按了一口大铁锅,也叫杀猪锅。把牲口棚里放草料棚子的门板卸下来支在大锅边,算是卸猪肉的案板。 农村里杀猪并不常见,孩子们都新鲜,连附近队上的孩子们都来看。 腊梅她们赶到时,已经有一些男孩儿女孩儿们在那里了。郑存梁和王贵安也都在。 自从在场院里玩儿过家家以后,腊梅这是第一次见到郑存梁。 虽然是成人心性,见过几世的冷暖寒凉,也许是前世曾经暗恋过的缘故,也许是这世太孤单,也许是他曾说过长大后要娶她做真媳妇,腊梅见到郑存梁,心里还真有些热乎乎的感觉。 王晓华和腊梅是坐在积肥坑边上的土堆上观看的。居高临下,看的最为清晰。 杀猪是技术活儿,并不是谁都敢下手,十一队没会的,便请了十二队的一个杀巴子——虽然不是专业屠夫,相当于屠夫的角色。 杀巴子名叫王金烙,由于经常杀猪宰牲口,人称王杀巴。 王杀巴五十来岁,长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一看就给人一种勇猛凶狠的印象,属于鸡狗猪羊见了都害怕的那种人。 杀猪是大事,又是请的外队上的杀巴,队长自是要亲自陪着。又叫来了伙房里的王馒头和朱一勺帮忙。 朱一勺本名叫朱世旻,本队人,因为炒得一手好菜,人送外号朱一勺。 王杀巴一来,就把他的专业家伙拿出来了:一把尖刀,明晃晃的;一根通条,又细又长;还有刮刀若干,专门刮猪毛用的。再就是他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了。 随着一阵阵的嘶叫声,猪被王杀巴、王贵兰以及叫来帮忙的两个厨师摁在了门板上。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猪一直在疯狂地嚎叫抗议,四只蹄子乱蹬乱动。 王杀巴叫围着看热闹的男孩子们也过来帮忙摁住猪蹄,别让猪乱动,男孩子们害怕不敢近前。王杀巴就诱惑地说:“谁帮忙,一会儿给谁猪尿泡。” 王杀巴话音一落,男孩子们纷纷拥过去,把王杀巴手下的猪蹄紧紧地摁住了。 腾出手来的王杀巴先是用清水将猪脖子抹干净,再用尖刀缓缓往脖子中间插入,过程不似想像中的野蛮,似乎还很温柔,猪放血的过程也没有过于激烈的挣扎。 血开始如柱般喷出,第一泡不能要,待流了两三秒后再用清盆接血,这样,血就是干净的了,可以做血菜吃了。 这一过程完全取决于一个屠夫手法的熟练程度,好的屠夫,在宰杀猪的过程中,猪也不会蹦得太激烈,场面自然也不会太糟蹋; 不熟练的,就会弄的满场血污,甚至杀巴身上、脸上都会有喷溅的血点儿。 由此看来,王杀巴杀猪确实很娴熟。 不过奇怪的一点是,猪在放完血后,头已经垂下去了,却蹦出几颗屎蛋(子)来。 民间有“吓得屎尿都出来了”这一说法,看来,这句话不仅仅是针对人,对动物也可以通用。 接下来,王杀巴在猪的蹄弯处,割开一个小口,用通条沿着全身不同的线路通了一遍。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把猪吹起来,好往下刮猪毛,尤其是腿腋折里的皱褶处。据说还有改变猪肉的作用,猪肉吃起来不死不硬。 整个猪的皮与肉基本被通开后,王杀巴又蹲在地上,捏住割开的那个小口,用嘴往猪尸体里吹气。这叫“吹蹄” 真佩服王杀巴的肺活量,一会儿就把猪吹得又圆又大。吹涨了的猪已比原来大了两倍的体积。王杀巴又用棍子往猪的身上一遍一遍地锤打,俨然像衙门的衙役在杖犯人。 这时,两个厨师已经把大铁锅里的半锅水烧热到七、八十度。 水的温度也很重要:水过烫会造成肉质受损,水温过低,会除毛不尽。 这也是王贵兰为什么把两个厨师叫来帮忙的原因:他们对锅里的水温能掌握到恰到好处。 猪被放进了大铁锅里。王杀巴抓住猪后腿在铁锅里来回转,以便使所有的毛都能烫到。 过几分钟拽出来放在门板上,王杀巴撅着屁股用刮刀开始褪毛。刮刀经过之处便露出嫩白来,甚至腿腋折里,猪尾巴上,都刮的干干净净,不留一根猪毛。 当刮到猪蹄时,先把硬硬的猪蹄壳(猪蹄指甲)掰下来,然后用刮刀剔脚叉叉里的细毛。 被掰掉硬壳的猪脚粉红粉红的,与通身的洁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七十四章 “狗咬尿脬空喜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猪蹄壳一被掰下来,就被孩子们哄抢。猪蹄壳倒过来就是一个小黑腕儿,里面再装上洗内脏时漂起来的肥油,插上一个棉线捻,就是一盏猪油灯。 农村里每年都有杀猪的,孩子们都知道这个,拥有一盏猪油灯,也是孩子们的一大乐趣。 女孩子见有猪蹄壳捡,也都跑过去抢。 腊梅一直坐着没动。掰玉米时她虽然不跟趟按垄,但也没少掰,消耗的也是体力。身小力不全,感觉身体很累,坐下就不愿意动了。 “我抢了俩,给你一个。”郑存梁跑到腊梅面前,笑嘻嘻地说。 猪蹄壳虽然在热水中烫过,上面没了泥土和粪便,黑乎乎的给人一种不清洁的感觉。 只是这个时候孩子们的玩具太少,自找其乐,一个猪蹄壳也成了馈赠的佳品。 腊梅对猪蹄壳没有好感,但郑存梁热情满满地送了来,拒绝就是不礼貌,还是很高兴地接在手里。 “一会儿开了膛,捡肥油装在里面,晚上就可以当灯了。”郑存梁很内行地介绍了一句,又跑回去继续抢。 腊梅看了看手里的猪蹄壳,顶端尖尖的,很硬,像个尖底儿小蜡碗儿。只不过直径和高也就两厘米多点儿,口上的软皮显得赃兮兮的。 王晓华也抢到一个,如获至宝地攥在手心里,拿回来给腊梅看。王晓叶也要要,王晓华斥责道:“你不能要,一会儿还用来盛猪油哩,你不会拿。” 王晓叶小嘴儿一撇就要哭,腊梅赶紧把自己的那个给了她。 这时,猪身上所有的毛褪完了,雪白硕大的猪就那样安卧在门板上。 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把猪吊在提前绑好的架子上,开始开膛破肚。 此时,站在旁边观看已久的孩子们,眼巴巴地等着那个猪尿泡从猪肚子里摘出来。 王杀巴把猪尿泡割下来,冲孩子们看了看,坏笑一下:“你们好几个人都摁猪蹄了,我给你们谁呢?这样吧,你们谁抢着了算谁的。”说完故意扔得远远的,孩子们一哄而上。 猪尿泡被跑在最前头的王贵安一脚踩在脚下,看来他过去吹过,很老道地用脚在地上将猪尿泡揉了几遍,用土吸干尿泡上的水分,才拿起来找到口,用嘴使劲儿往里吹气。 猪尿泡一点儿点儿增大,当大到一个半篮球般大小时,孩子们嚷起来:“别吹了,别吹了,再吹就吹破了!” 王贵安捏住口停止吹气,向小伙伴儿问道:“绳子呢,谁有绳子捆住口。” 小伙伴儿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带绳子。 “笨蛋,捆起来不就行了!”王杀巴朝这边瞅了一眼,提示道。 “没绳子怎么捆?”王贵安不解。 王杀巴:“把你手里的余头一绾,不就捆起来了?” 王贵安大悟,把手里余下的抻了抻,绾成个死结。 “我看还撒不撒气儿?”郑存梁接过来,用耳朵听了听,没听到声音儿:“果然一点儿气儿不撒了。” 说完,拿着猪尿泡“砰砰”地往小伙伴儿们的脑袋上、脸上敲打,然后嬉笑着往前面跑。 正如那句老话:猪尿泡打人——不疼但骚气,无论用多大力气打,是打不疼的。 被打的孩子们自是不服气,在后面追着打他。 王贵安一看自己上当了,追着郑存梁要。郑存梁“格格”笑着,跑到女孩子群里打起来。 王贵安追到了,摽着郑存梁的胳膊就要夺。郑存梁一只胳膊被摽住,没法打了,忙把猪尿泡递给身边的腊梅。 腊梅想让大家都玩儿到,把猪尿泡高高举起,一拳打向半空,对大家说:“都追着打,别让猪尿泡落地儿。” 于是,男孩儿女孩儿,都追着猪尿泡跑。只要落低了,够着了,就打一拳,让它再次飞起来。 王贵安认为猪尿泡是他先捡到的,应该归他自己。当下落到他头顶的时候,没好气地横着打了一拳。 猪尿泡飞过大家的头顶,斜着落在了地上。待孩子们反映过来再去捡时,却被一只小花狗抢了先。 小花狗用一只爪子摁住尿泡,大概是想叼起来跑,用嘴一咬,“啪!”破了。就像放了一个大炮仗似的,把小花狗吓了一跳。 孩子们也全惊呆了,望着破碎的猪尿泡皮不知所以。 “知道这叫什么吗?”王杀巴笑着问孩子们。 “破了!” “没了!” 孩子们回答。 王杀巴笑笑:“这叫‘狗咬尿泡——空喜欢’!”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是在说狗还是在说人。 “我说王杀巴子,你不要说的这么恐怖好不好?”王贵兰拧着眉头,一副怪罪的样子。 “恐怖什么呀?不是这么回事吗?”王杀巴白了王贵兰一眼:“你当队长是当大了还是当糊涂了?‘狗咬尿脬空喜欢’,这可是老常话儿,也符合事实。 “猪尿泡腥气,狗鼻子又尖,它认为是一块大肥肉哩,用嘴一叼,‘啪’,破了,它心目中的‘大肥肉’没了,岂不是空喜欢一场!” “对不起,咱俩想两下里去了!”王贵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讪讪地说:“我心里想着地里的庄稼哩,觉得今天太闷热,别再使犯了天!你这一说,我没反应过来。” 王杀巴揣着明白装糊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个谁也管不了。下场雨,还凉快凉快哩!” 王贵兰:“现在可不是时候。” 王杀巴:“老天爷还管你什么时候,想下就下下来啦,谁能管的了?” 王馒头:“他是担心地里的庄稼。收了还没一半儿里吧?” 王贵兰苦着脸:“哪有一半儿,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要在往常,场里早满了,现在还看不见什么呢!” 王杀巴:“咳,管这么多干什么?现在是吃食堂了,吃皇粮了,庄稼也是国家的了。国家总有法儿。 “再说了,东边下雨西边晴,国家大着哩,你这里烂了,霉了,别处里丰收了,你不一样有吃有喝。” “要是都这样呢?”王贵兰郁郁地说。 王馒头:“你还别说,今年的庄稼长得特别好,千万别下秋傻子,一下,准像刚才的猪尿泡一样,‘啪’一下子,什么也没了!” 第七十五章 挖地梨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贵兰闻听一脸沮丧:“我说王馒头,你嘴上积点儿阴德好不好,秋傻子可是最糟蹋年头的,你怎么念叨起这个来了!” 王馒头全然没有看到王贵兰的脸色,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你不要忘了,今年处暑那天下雨了。常言说:立秋下雨万物收,处暑下雨万物丢。处暑这天下雨,秋天的雨水就比较多。 “常言还说:不怕十五下,就怕十六阴,十六阴天,半月没好天。如果处暑下了雨,再赶上十六阴天,非下秋傻子不可。 “这样就不利于秋收,收了也没法晒。这些道理,你队长比我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王贵兰哀叹一声蹲在地上,拿起烟袋荷包装起旱烟来。 王杀巴冲王馒头笑笑:“队长觉悟高,现在心里想的全是地里的庄稼,你一说秋傻子雨,他心里不知怎样打扑拉哩,拣着好听的说!拣着好听的说!!!” 说说笑笑中,猪肉卸完了,留出往炼钢场送的数量,其余的都归王馒头和朱一勺处理。 因为今天是八月十四,杀猪的队特别多,王杀巴还要到别的队上去杀猪,也就早早地退场了。 杀猪是帮忙,不要报酬。费半天劲儿,也不能白了人家。往常都是拿走一刀肉、五脏六腑等下水也归杀巴子。 如今吃食堂了,家家都没有锅,王杀巴拿回去自己也没法做。队上便预备了两瓶散酒、几盒卷烟,算是报答。 猪尾巴是被等候在这里的潭老太太要走的。据说她三岁的孙子整天流哈拉子,受媳妇之命,来要猪尾巴。 王馒头毫不吝惜地说:“拿去吧,让孩子每天嗍,会嗍好的。” 刚要到手,流哈拉子的孩子早就把猪尾巴放在嘴里嗍上了。 这年头虽然吃食堂,也不饿肚子,但孩子的零食少,只要到手的能吃的,都往嘴里放。 何况猪尾巴还是肉,孩子是不会放过的。到底顶不顶事,倒在其次。 下水被泡到一个大盆里,上面漂浮起一层肥腻腻的花油。有猪蹄壳的孩子们又哄抢起来,用小树枝把猪油挑进自己手里的猪蹄壳里。 场地收拾干净以后,太阳还有一竿子多高,还不到开饭的时候。大概是猪尾巴引出了孩子们的馋虫,王晓华、郑存梁、王贵安几个大些的孩子商量,要到坑塘边上挖地梨儿。 地梨儿就是三棱草的根茎。在五、六十年代,街边地摊上可以见到煮熟的地梨儿,黑黑的如弹球般大小,外皮虽黑可里面却是白白的果肉,味道与荸荠差不多。几分钱能买一小碗儿,是当时比较便宜的小吃。 一般坑塘边上都长有许多三棱草,秋天是地梨儿成熟的季节,孩子们一般都喜欢挖。 挖地梨儿需要用铲子,还要准备一个盛地梨儿的家什。于是,孩子们又把手里的猪蹄壳送回家,换来了小铲子、小篮子或者小布兜。 腊梅没有回去,她知道回去了也没家什让她拿,看着王晓叶仍然等候在积肥坑边上的土堆上。 王晓华拿来了一个小铁铲儿和一个小布兜。别的孩子也都拿来了不同的家什,一伙子孩子,浩浩荡荡奔向了坑塘。 坑塘边上和浅水里,果然长着很多三棱草。用铲子顺着草根儿向下挖掘就行。 一般地梨儿生长在土下十余厘米处,碰上长得密的,一铲下去,可以挖出来好多个地梨儿。 但水里的三棱草长得比岸上的还多,植株也大。 郑存梁、王贵安几个男孩子,都绾起裤腿下到水里,用脚去踩三棱草的根部,待踩的根部成了稀泥,然后把三棱草拔起来,在水里晃晃,洗去根部的紫泥,一嘟噜黑黑的地梨儿跃然根部,就像一嘟噜发黑的圆花生。 郑存梁和王贵安都争着把手里的三棱草投到腊梅面前。腊梅把上面的地梨儿摘到布兜里。布兜很小,不一会儿就摘满了。 太阳就要落山了,田间路上有社员往回走。腊梅对在水里的郑存梁和王贵安说:“食堂快开饭了,洗洗上来吧,挖的不少了!” 腊梅对挖地梨儿不感兴趣,这比起大田里的农作物来说,实在微不足道了。来挖掘就是个参与心理儿,为的是与孩子们打成一片。 “挖了这么多,大家都拿一份走。”腊梅把布兜里的地梨儿倒出来,分成三份,又往布兜里装了一份,让王晓华拿回去。其余两份给郑存梁和王贵安。 郑存梁只要了一衣兜,剩下的给了腊梅。腊梅没家什盛,又给了王晓华。王贵安则脱下自己的小褂,包着地梨儿走了。 郑存梁等人们走的差不多了,拽着腊梅的手走到背人处,说:“傻梅,你还有带纸儿的糖果吗?我不要糖果,就要糖纸儿,我的糖纸被我的同桌给抢去了。” 笑话!糖纸是包着糖果来的,不要糖果如何能要到糖纸! 腊梅想起他曾经说过要是给他十张糖纸,张大了他就娶她当真媳妇的事,虽然是孩子话,当不得真,长大了她也未必看得上他,但这具小身体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如果能得到他的照顾,岂不又多了一层保护! 腊梅给了他一把包着纸的糖果,足有六、七颗。 “全给我?”郑存梁受宠若惊,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糖果似的。 “嗯呐,你别给别人说,我身上就带着这些,全给你了。” 确实就是这些。因为今天看杀猪,她知道孩子一定不少。万一有人对她恶作剧,她预备着给自己解围。 还好,一下午平安无事!那就全给自己心仪的男孩儿吧! “你真好!傻梅。”郑存梁嬉笑着说。 腊梅:“都给你糖果了,你还喊我傻梅?” “那喊你什么呀?” “我叫腊梅。” “谁给你起的?” “我自己!” “你还会给自己起名字?”郑存梁抓抓脑袋:“这名字好听,我们队上也有一个叫腊梅的,不过比你大,都有婆家了。 “行,以后我叫你腊梅,不叫傻梅了!”说着,又要把自己衣兜里的地梨儿掏给腊梅。 腊梅:“不用,我布兜里有,和王晓华伙着吃。” 郑存梁笑笑,牵起腊梅的手,上了坑塘沿儿。 第七十六章 遭遇惊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他们是在坑塘的东沿儿挖的地梨儿。坑塘的东北角上有一个延伸出来的小水湾儿,与坑塘连着,要想回去,还必须从坑塘东边的大车道上,才能绕过小水湾儿去。 由于都不同数量地收获了地梨儿,孩子们都很高兴。一边走一边打打闹闹,快乐的就像一群小天使。 这时,一辆単架马车正由北向南行驶,不知是孩子们的打闹声惊动了辕马,还是辕马看见了什么,突然拉着大车狂奔起来。 而这时,郑存梁和几个男孩子正走在车道中间,距离狂奔的马车也就十来米。 驾驶员见状,一边忙往回拉缰绳,一边招呼孩子们快躲开。急忙中用力过猛,“啪!”缰绳断了,辕马脱缰,更加狂奔起来。 孩子们一见,转身往道路两旁跑。郑存梁忽然被脚下的一块土坷垃绊了一下,“啪叽”摔倒了,身子正好趴在车道上。 说时迟,那时快,腊梅见状,一个飞身跃过去,抱住了惊马的脖子。 惊马扬起前蹄,昂头冲天“咴儿咴儿”叫了两声。也正是这一扬蹄一鸣叫,为郑存梁赢的了逃生的时间,忙打了两个滚儿,离开了车道。 但这一扬蹄一昂头,却把腊梅抖落到了地上,失去控制的辕马又奋力向前跑去。 腊梅正好被摔在车道里,身子横担在车道沟上。就在车轮来到身边时,她意念一动闪进空间通道,待车轮刚轧过自己的身体,又忙闪出来。 然而还是慢了半拍,就在她进空间通道之前,车轱辘已经碾住了她的肌肉,上挤下硌,虽然没伤及筋骨,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趴在那里半天没动。 时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所有人都认为车轮是从腊梅是身体上轧过去的,都不由闭上了眼睛。 待睁开眼时,腊梅还在车道沟上趴着,马车已经跑出五、六米远,被驾驶员拽住龙头停下了。 “腊梅,你怎样了?”王晓华、王秀春、郑存梁及所有的孩子们,都围过来拉着哭腔喊。 “孩子,你怎么样?”车夫也跑过来,赶紧看腊梅。 “我没事。”腊梅装作若如其事地想爬起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又让她趴在地上。 “你别动,我驾车送你去县医院。”车夫又对孩子们说:“十一队的快通知你们队的队长去,让他派个人跟着。” 车夫是十二队的,彼此都认识。尤其傻梅这个小傻妮儿,一个前街更是人人皆知。由于她没有家住在队部,车夫也只好让通知队长了。 不大一会儿,王贵兰、王馒头和朱一勺快步跑过来。当三个人听了车夫的介绍,都被吓着了。 王贵兰撩起腊梅的衣服看了看,发现腰里一大块青紫,忙说:“赶紧去医院!” 腊梅却一骨碌坐起来,说:“我没事,哪里也不去。” 王贵兰:“这不行!车轱辘都从身上轧过去了,还能没事?到县医院拍个片儿,看伤到哪里了!” 腊梅自是知道自己的伤势,骨头绝对没问题,也就是腰被车轮挤了一下,皮下出血,休息休息就会好。 现在人们正忙,她不想让队上为自己耽误毫无意义的时间。便极力说服: “队长,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的腰还能动。”说着,扭动了一下腰肢。但一动皮肉疼痛加剧,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不疼你皱什么眉头?”王贵兰瞪着一只眼珠子说。 车夫:“她一个小傻妮儿,知道什么是疼,甭听她的,咱该怎样给她看就怎样给她看。到医院拍个片儿,没事大家也都放心了。” 王馒头也说:“是啊,她一个傻子,又正发蒙,可能感觉不出疼痛来,这是大事,还是抓紧时间去医院吧!” “我不去,就不去!”腊梅极力反对:“我没伤,哪里也不去!” 但无论如何,她也反抗不过四个大老爷们,她还是被抱在了车厢里,王贵兰也上了车,对王馒头和朱一勺说:“你们回去赶紧找牛瑞喜,让他借辆自行车,拿着钱上县医院。” 腊梅一看真要去了,在车厢里又踢又踹,咬着牙坐起来,就要往车下爬。 四个人又惊呆了:凭她这个折腾劲儿,不像伤筋动骨的样子,难道真的没伤着骨头? “要不,咱先不去县医院,去公社卫生所,看看怎样?”王贵兰对腊梅和其他三个人说。 车夫撩起腊梅的衣服看了看,说:“青的越来越大,一定有内伤,晚上有事就没有救手了,我看还是去县医院。” 腊梅却说:“没事,没伤着骨头,休息休息就能好,我哪里也不去。” 这句话不像傻话,王贵兰犹豫了。 这时,村医杨金德正好从大街上路过,王贵兰忙喊住:“你来给这个孩子看看,伤着骨头了没有。刚被车轱辘轧了过去,想送医院,说什么也不去。” 村医来后,捏了捏腊梅的腰,摁了摁肋骨,见腊梅面色平静,不像有骨折的样子。便如实相告。 四个人面面相觑:一个大胶皮轱辘从小身体上轧过去,没碾趴已是万幸,能没骨折! “确实不像,只是皮下出血。但不知内脏受没受伤。最好还是拍个片儿去,大家都放心。”村医怕担责任地说。 “就不去。我没事,要不,我挑一个你们看!”腊梅说着,真的爬起来,在车厢里跳了几个高。 “看来问题不大。”村医说:“她不愿意去就算了,夜里你们仔细观察着点儿,出现问题再赶紧去医院。这种内硬伤,我看不透。” 拿了几片药给了王贵兰:“这是止疼药,她疼的坚持不住了,就吃一片。这会儿正蒙着哩,过后一定疼的厉害。” 腊梅被马车送回了队部。王贵兰亲自把她从车上报到东耳屋,让王馒头打了一碗开水,看着她吃下一片止疼药,又嘱咐吴一吱儿过来看着她,有情况赶紧告诉他,便忙别的去了。 孩子们吵吵嚷嚷,挤在门口都要进来陪着腊梅。吴一吱儿一概不让:“她需要静养,需要休息,你们都擦擦鼻子一边儿里玩儿去!” 第七十七章 众人关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她是为救我才被轧着的,让我过去陪着她吧!”郑存梁带着哭腔要求道。 “我们是干姊妹,好朋友,让我俩过去陪着她吧!”王晓华和王秀春一块儿说。 吴一吱儿摆摆手:“不行,不行,吃了晚饭以后,队长说让你们陪着,你们才能陪着哩,求我没用!” 孩子们没法,只好恋恋不舍地走了。 晚饭是吴一吱儿给端到东耳屋里来的,厨房特意给做的一碗鸡蛋羹。 吃饭的时候,腊梅勇拦惊马,救了十二队的郑存梁,在饭桌上传开了。都奇怪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的胆量!更奇怪被车轮轧了过去,竟然保住了性命。 在奇怪的同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白头发老奶奶”,一个个啧啧称赞:“白头发老奶奶真是救苦救难的真神啊,这么危险的事都能保护得住,还有什么不能挡的呢?!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有福之人。” 吃完晚饭后,普奶奶、成伯母、峰婶婶、母亲马惠恩、英伯母……接连不断地都来看望了腊梅。 腊梅感动的只掉眼泪:这具小身体可是个拖油瓶,随着母亲改嫁来到这里,与这里的人们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而且还是一个小傻妮儿。 想想自己,除了暗地里“偷”队上的嫩玉米、捡拾人们扔的馒头晒馒头干儿,再没为队上的人们做过任何事情,更别说好人好事了。 而且,这两样队上的人们还没得到实惠,只有自己知道罢了。 如今自己出事了,受伤了,却受到全队上人们的关怀。 十一队的人们心地太善良了,对这具小身体太好了,自己一定要借这次重生,借空间通道,为十一队的人们做很多很多好事,来回报人们对自己的关怀。 让腊梅没有想到的是:乜寡妇也来了,表现的还很热情,说的话也关怀备至。这让腊梅很是感动,直后悔自己吓唬的她太过了。 郑存梁是领着他母亲瞿希景和大姐郑存格来的。他母亲还拿来了十个鸡蛋。 瞿希景蹲下身子,看了看腊梅的腰,发现紫了一大片,眼泪“啪嚓”“啪嚓”掉了下来: “孩子,你这是为了救二梁啊!我们一家人永远也忘不了你的恩情。” “伯母,谁看见了都会去这样做的。”腊梅抬起头,微微笑着说。 “可你还是个孩子呀!比二梁还小。伯母从心里感谢你。” 郑存梁是第一次来腊梅的住处,眼睛到处看。心里话:这比狗窝也强不了哪里去。对母亲说:“娘,咱把腊梅接咱家去吧,和两个姐姐住在一起,比这里强多了。” 瞿希景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话,一时竟怔住了。心想:她一个在队部住的小傻妮儿,对你有恩咱致谢她,真要接了走,没人管没人要的,以后怎样送回来呢?便委婉地说: “要接走还得给队长说,人家队上安排的,我们不好自己做主。” 郑存梁一心全在腊梅身上,哪里领会得了母亲的意思,高兴地说:“我给队长说去。”“呱嗒”“呱嗒”跑了出去。 王贵兰很快来到了。寒暄过后,对瞿希景说:“村医说了,今晚上要注意观察着她点儿,一有情况赶紧往医院送。 “我正琢磨晚上让谁看着她呢。你要接走也可以,只是晚上一定要多注意一些。她又哭又闹的就是不去医院,我们只好在一旁观察了。” “行!我今晚不睡觉,就守在她身边。”郑存梁信誓旦旦地说。 瞿希景见儿子一根筋全在傻梅身上,当着大家的面,又没法解释,也不好打驳回,只有点头同意。 腊梅对此安排却很满意。看队长的态度,今晚就是不去郑家,也得有人过来陪着自己,或者自己到别人家去住。 这个小屋是地铺,像个狗窝儿,实在不适合成年人在这里陪着自己。 有奶奶挡着,自己的家是去不了的;去别人家她又不情愿。郑家好赖有自己前世暗恋的男生,这世又是自己救了郑存梁,去他家还比较合适,也随了自己的心愿。 腊梅是被郑存梁的大姐郑存格背回家的。 郑家在十二队西边,与十一队胡同挨胡同。大门冲东,三间土坯北房跨着两个低矮的小耳屋,有东、西厢房,一处典型的农家小院儿。 腊梅被背到了西里间屋里。屋内临窗垒着一条土坯炕,是郑存梁的大姐郑存格、二姐郑存暖的闺房。 郑存梁和哥哥郑存义住西厢房,小弟郑存信在东里间屋里跟着父母。 父亲郑金山、母亲瞿希平都三十大几岁,面目慈祥,这让腊梅放心了不少。 一是疼痛,一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腊梅尽量不说话,一任这家人安排住处。 腊梅被安排在西里间屋里,郑家姐妹睡在炕头上,腊梅一个人独睡在窗台底下的正位。 郑存梁说什么也要睡在这屋里,他振振有词地说:“是村医杨德子嘱咐的,让夜里好实着看着腊梅,一有情况,还要立马告诉给十一队的队长。她是为救我才被轧着的,今晚说什么我也得守着她。” 瞿希景不同意:“你一个小孩子,睡着了知道什么?把傻梅交给我,今晚我过来守着。” “娘,不能叫她傻梅。”郑存梁纠正道:“她叫腊梅,往后全叫她腊梅,不要带‘傻’字。” 瞿希平:“好好好,今晚我守着腊梅,总行了吧?” 郑存梁:“不行。我也来守着。你要睡着了怎么办?咱俩倒替着守着。” 腊梅见母子争起来了,很受感动。但知道自己无大碍,忙说:“我没事,你们都安心睡觉,我有不舒服的时候喊你们。我一个人睡惯了,你们在我身边,我反倒睡不着。” 郑存格说:“我睡觉轻,接记着她就行了,你们谁也别在。有你们,别说腊梅了,连我们都睡不踏实。” 瞿希景见说,只好依着,回东里间屋里去了。 生产队吃晚饭早,现在天才蒙蒙黑。安排好了腊梅以后,郑存格见郑存梁在屋里,便和郑存暖到父母的房间里去了。 郑存梁趴在腊梅身边,悄悄地说:“腊梅,我想和你拜干兄妹,你愿意不?” 第七十八章 拜干兄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一惊:怎么他一个小孩子会想到这里去?不由问道:“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郑存梁:“听王晓华说的。她说你们俩拜了干姊妹,就是一个人了。她心里想什么你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她也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愿意和你一个人似的,你想什么我能知道。” 腊梅心中发笑:原来是自己误导的。 “那都是瞎说的,你想想,有这个可能吗?谁能进到谁的心里去?”腊梅说道。 郑存梁:“就是不可能,干姊妹比好朋友近,拜了以后,晓华就能很好地保护你。咱俩再拜了干兄妹,再添上我保护你,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腊梅心想:这也是好事。这具小身体在这世里一个亲人也没有,自己是重生的,但只有自己知道,二个人也不敢告诉。 以这种方式多结交朋友,也是打开人际关系的一条路子。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是大事,你得给你的父母说一声,看他们同意不同意。” 郑存梁:“王晓华就是先拜的干姊妹,后来才对她母亲说的。我也想这样,等咱俩拜了以后,再告诉我娘。” 望着他天真又诚恳的态度,腊梅心里可就琢磨开了: 与王晓华拜干姊妹,是现实的自己与前世的自己相结合,是为了融进那个家庭,怕先说了大人不同意,才来的先暂后奏。 郑存梁就不一样了,与他拜干兄妹,是为了扩大这具小身体的社交圈子,必须让他的父母心甘情愿地接收。 而且,他是她前世心仪的男孩儿,以后关系发展,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果大人不接收,自己偷着拜,大人知道了再反对,闹的沸沸扬扬的,反倒贬低了自己的形象。 这具小身体太脆弱了,比玻璃的还玻璃,作为自己灵魂的借体,只要能避开的伤害,就要尽量避开。 腊梅这么一想,便找借口说:“你还是先告诉你娘吧,这是在你家里。我和王晓华说的时候,是在队部里。我们也是在她家的闲院儿里拜的。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她娘。你知道,她奶奶不待见我,也经常骂她娘。是怕她奶奶知道了连晓华带她娘一块儿骂。” 现在的郑存梁是唯腊梅的话是听,见腊梅如此说,便出屋告诉他父母去了。 腊梅很想知道家人的态度,便闪进空间通道,跟随着郑存梁来到东里间屋里,在空间通道里听他们谈话。 郑父很支持,说:“人家救了你的命,理应这样。拜了干兄妹以后,你要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她,保护她不受别的孩子的欺负。” 郑母的态度模棱两可:“你是不是觉得被她救了,一时冲动便想出了这个主意?你要考虑好了,她可是个小傻妮儿!” 郑姐存格却极力反对:“和一个小傻妮儿拜干兄妹,你就不怕被人笑话?” 郑存梁:“笑话怕什么?要不是她救了我的命,这会儿你早哭上弟弟了!” 郑存格:“我因为知道这个,才把她背回来的。她救了你,我们好好护理她,待承她好一些,也就行了。 “她没家没亲人,拜了干兄妹,要是长住在咱家里怎么办?我可不愿意光给一个小傻子住在一个屋里。” 郑存梁一听急了:“你不让住在你屋里,别的屋又没有,我去十一队的东耳屋里给她作伴儿去,总可以了吧!” 哥哥郑哥存义揶揄道:“你这就想当上门女婿呀?” 郑存梁一别愣脑袋:“在场院里过家家的时候,我就娶了她,我们还入了洞房了。” 一家人“哄”的一下笑起来。 郑母笑着说:“你们那是过家家,这是拜干兄妹,与那个不一样。那个玩儿完了就结束了。拜了干兄妹,就得与她当亲戚走。” 郑存格:“是啊,拜了就是一辈子的事。等你长大了,有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干妹妹,人们不笑话你才怪哩!” 郑存梁:“她有时候傻,有时候不傻。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她的时候,她就不傻。娘,你不也说她有神家罩着,是个有福气的人吗?我和有福气的人拜干兄妹,不是好事呀!我不怕人们笑话。” “你是为了要她的糖果吧?”二姐郑存暖笑着说。 一说起这个,郑存梁高兴起来,纠正道:“不是为了要糖果,是为了要糖纸儿。我的糖纸儿在班里最多,羡慕的他们不行,都巴结着给我要。” 空间通道里的腊梅大跌眼镜:原来是为了要糖纸儿,才拜的干兄妹!一生气正要回去,又听郑存梁说: “这一回,我是真心喜欢她,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拜了干兄妹后,我就像大哥哥一样保护着她。” 郑存格:“不在一个生产队上,你如何保护她?” 郑存梁:“星期天我们就在一块儿玩儿,有孩子欺负她,我就给他们干仗。” 郑存格:“为了一个小傻子得罪自己的好朋友,你觉得值吗?” 郑存梁:“谁说我得罪好朋友了,我是说有孩子欺负她的时候。我的好朋友不欺负她。” 郑存格:“你和小傻妮儿拜干兄妹,人们会笑话咱一家子,这事我反对。” 郑存梁:“是我和她拜,又不是你和她拜,人们笑话也是笑话我一个人,碍着你什么了呀?” 郑存格:“怎么碍不着?你是我的弟弟。” 郑存梁气得呼呼喘大气,咬着牙,瞪着眼,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郑父一看两个孩子为这事吵起来了,和事老地说:“不就是个孩子闹玩儿的事嘛,他们愿意,让他们拜去。再怎么说,二梁子的命是人家给救的,二梁子有所表示,也说的过去。” 郑母见丈夫如此说,便说道:“拜吧,你们小孩子的事,我们不管。” 郑存梁一副德胜将军的样子:“那我问问腊梅去,看什么时候拜。要拜,还得拿个香炉,三炷香。” 郑母:“还挺隆重!” 郑存梁:“人家王晓华她们就是这样。” 见郑存梁起身,腊梅赶紧回到西里间屋里。 郑存梁随即跑了过来,趴在腊梅身边说:“我娘同意了,咱什么时候拜呀?” 第七十九章 发烧(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心想:郑存格明显不喜欢自己,是出于无奈,才背回自己来的。那就别在这里给人送膈应了,明天就回去。拜干兄妹的事,还是趁热打铁的好。 “今晚上吧,明天我就回去。” “你为什么不多住几天?我又不上学,在家里陪着你玩儿。” “你可以到我那里去呀!王晓华、王秀春她们经常在那里,很热闹的。” 郑存梁想了想:“明天再说。你要能动,咱这就拜。拜了,我就是你的干哥哥了。” “能动。”腊梅说着坐了起来。 “那好,我给我娘说去。” 须臾,郑母拿着一个香炉和三炷香过来了。郑存格、郑存暖也跟了过来。见腊梅坐起来,都感到很吃惊。 “腰还疼吗?”郑母问。 腊梅摇摇头:“不很疼了。伯母,没事的。” “没事就好。你身体不好,要拜,就在炕上拜吧,有个小仪式也就行了。” 郑母说着,把香炉放到腊梅面前,点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郑存梁爬上炕,和腊梅并排跪在一起,两个人一同冲香炉拜了三拜。郑存梁又调转身子,与腊梅面对面互相拜了一拜。 郑存格揶揄道:“怎么还对拜呀?跟拜堂似的。” 郑存梁“嘻嘻”笑道:“我问了,人家王晓华她们就是这样。” 郑母也笑着对腊梅说道:“好了,你们拜了干兄妹,我就是你的干娘了。以后经常来家玩儿,需要什么也要给我言语一声儿。” 又对郑存梁说:“快让腊梅躺下,她身体不舒服,别累着。” 说完,端着香炉走了。 郑家姐妹也“嘻嘻哈哈”地走了。在她们看来,这纯粹就是一场哄小孩子的小玩儿闹。 郑存梁重新放好枕头,扶着腊梅躺下:“你睡觉吧,我守着你。” 腊梅闭上眼睛,激动得眼里转起泪花:前世心仪的男孩儿,这世却以这样的方式联系到了一起。 同时想到:自己与他做了青梅小竹马,那王晓华又有何感想呢? 自从见了郑存梁的哥哥郑存义,腊梅想起了前世的情景: 前世里,郑存义成年后参了军,并在部队提干。作为军属的他们,在村里很受尊重。 后来,郑父又在公社综合厂当了炊事员,每月都有工资,他们家的日子明显比别人好起来。 王晓华暗恋郑存梁的时候,父亲、哥哥、姐姐都离开了人世,孤儿寡母艰难度日,吃了上顿没下顿,与红红火火的郑家想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也正因为此,王晓华才把一颗热恋的心紧紧锁住,始终没向郑存梁敞开。 后来,郑存梁也参军入伍,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王晓华更是自愧形秽,把心中的那一丝儿暗恋彻底熄灭了。 这世却以这样的形式,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而且,这世还不如那世,那世好赖是个健全的女孩儿,这世却是一个连上学资格都没有的小傻妮儿! 要不要借这次机会,牢牢地抓住他,以弥补前世的遗憾!还是促成王晓华与他的恋情,让他们结合在一起? 腊梅的心里就仿佛有两个小孩儿在撕扯,一个是腊梅,一个是王晓华,撕扯的她的心很疼,很痛! 在痛苦的撕扯中,腊梅渐渐进入梦乡。 腊梅是被憋醒的。感觉喘气困难,头也有些发晕。 睁开眼一看,郑存梁的头枕在她的枕头上,一只胳膊伸在她的脖子底下,一只胳膊压在她的前胸。 腊梅轻轻把他的胳膊挪开,爬起来一看,屋里点着煤油灯,郑氏姐妹在炕头上睡的正香。 原来,郑存梁执意要守着腊梅,郑母劝不住,只好同意。把他的被褥铺在腊梅的一侧。与两个姐姐通脚。 怕腊梅有事,及起夜不熟悉,嘱咐他们点着长明灯。 郑存梁睡着后,发迷瞪拥到腊梅身边,将头枕在腊梅的枕头上,胳膊则搭在前胸。 望着郑存梁憨憨的睡姿,腊梅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很有些留恋刚才的情景。 再躺下以后,忽然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一般,嗓子里也火烧火燎的,咽口唾液都疼。用手抚了抚额头,感觉很烫。 坏了,一准是这几天掰玉米出汗多喝水少,上了火了,嗓子有了炎症,引起了发烧。 一定要挺住!她告诫自己。 好不容易与前世心仪的男孩儿睡在了一起,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缘故,打破这幸福的时刻! 然而,身体却由不得她。她感到冷的难受,就像在冰窖里一样,身上的夹被就仿佛无有。 有床厚棉被就好了! 她心里想着,不由自主地把小身体靠向身边的郑存梁。 郑存梁仿佛有感应似的,又用胳膊搂住了她,一条腿还压在她的身上。 这一回她没有再推开他,卷曲在他的怀里,借着他的体温暖和自己,发烧并幸福着。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与郑存梁手拉手来到野外,她口渴的难受,要喝水。 郑存梁说:“我带你去打苹果。苹果解渴又解饿,比光喝水强。” “打苹果?苹果怎么打?”她问道。 郑存梁举了举手里的弹弓:“用这个。” 他们来到一个遍地都长着苹果树的地方。仔细一看,竟是队里的菜园子,怎么过去没有发现这里长着这么多苹果树呢 苹果树很高,像是长到天上去了,苹果很大,水灵灵的。 郑存梁拉开弹弓,用石子向苹果打去,却怎么也打不下来。 渴啊!她渴得要命,只得跑到坑塘边去喝水。谁知坑塘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嗓子已经渴得要冒烟了,没有办法,她只好跑回去看郑存梁打下苹果来了没有。 到了那里一看,郑存梁不但没有打下苹果来,连他也渴得像她一样,拉弹弓的力气都没有了,软软地靠在树下。 她拉着他的手说带他回队部喝水,可转身一看,王店村不在了。回过头来,菜园里的苹果树也全都没有了,她和郑存梁站在一片光秃秃的田野里。 正不知所措,忽然看到母亲马惠恩担着水桶走了过来。 真是及时雨啊,在就要渴死的时候,母亲送水来了,她激动得眼泪流了出来,大声喊叫着:“娘、娘、娘……” 第八十章 发烧(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有人在摇晃她的身子,摸着她的额头说:“天哪!怎么会这么烫?赶快拧块湿毛巾过来。” 一块冰凉的湿毛巾搭到脑门上,一激灵,腊梅睁开了眼睛,发现郑家一家人全站在她面前。 嘴里依旧渴得要命,腊梅沙哑着嗓子对郑母说:“干娘,我要喝水。” 郑母有些为难地说:“没有热水,只能喝凉水了。” 腊梅:“凉水也行,我好渴!” 大半碗凉水喝下去,浇灭了那股要把嗓子燃烧起来的烈火。 不知是喝凉水的缘故,还是高烧又提温,腊梅忽然浑身哆嗦起来。 郑母揽住她问道:“你现在哪里难受?” 腊梅摇摇头。想着刚才的梦境,想着梦境里的母亲,想着躺在炕上喝了多半碗水,她满足极了,说道:“哪里都不难受。” 郑母还在问什么,但声音遥远了,听着像蚊子嗡嗡地叫。 第一次在人家家里过夜,就添了这么大麻烦,腊梅感到很对不住郑家,便想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母亲的家里。她感到很累,便倒在炕上,倒在母亲身边。 母亲什么也没说,端起碗来用汤匙喂她水,一口、两口、三口…… 每喂一口,还要用汤匙再刮一下她的嘴角。原来水并没有被她全咽下去,而是有一部分从嘴角流了出来。 她觉得很对不住母亲,抱歉地冲母亲笑了笑。母亲也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蛋儿,放下手里的碗,把她高高举起,逗着她玩耍。 啊,她竟然穿着土布袋,沙土坠的肩膀沉沉的。她用手去解扣,想把土布袋脱下来。 又怕母亲不高兴,扭头一看,母亲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继父二瘸子。 二瘸子像老鹰抓小鸡儿一样,抓着她的衣服,把她扔到了水里。 冰凉的水立刻淹没了她,她吃力地在水里挣扎,想游上岸,却怎么也游不动。 她望了一眼岸上,没了二瘸子,改成了崔判官和黑白无常。而她自己也不是在水里了,而是在一个“呼呼”刮风的黑洞里。她像纸片儿一样,在黑洞里上下翻飞,上不去也落不下来。 崔判官“嘿嘿”阴笑着,指着她说:“你来地府折腾了我五次了,这一回,我让你在这世折腾个够。” 她想质问他:为什么让她重生成一个小傻妮儿,却怎么也说出口,就那样在黑洞里飘呀飘,飘呀飘…… “我完了!”腊梅想。 忽然有人拽住了她的一只手,把她从黑洞里拉了出来。耳边还传来“嘤嘤”的哭声。 睁开眼一看,发现郑存梁正拽着她的手,哭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再看周围,郑家人和队长王贵兰、村医杨金德也在。 “你发高烧了。”郑母解释说:“我怕出事,叫来了队长。队长又叫来了大夫。快让大夫给你看看。” 郑存梁含着眼泪冲她笑了笑,忙闪到炕里头去了。 村医用听诊器给她听了听前胸后背,又拿起压舌板要看嗓子。腊梅仰起软软的头,张大嘴巴,在压舌板压住舌头的瞬间,“啊”了一声。 “怪不得,嗓子都化脓了,是这个引起的发烧,很可能与轧没关系。” 村医说着,转身拿起体温表,腊梅又张开嘴抬起舌头,然后含住体温表,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村医好奇地望着她,心里话:一般孩子都要自己提醒后才会这样,她却熟练的很,什么时候给她看过病呀!这孩子,真奇了怪了。 “闹嗓子?”队长喘了口大气,如释重负地问道。 村医:“小孩子,不知道喝水,上大火了呗!” 队长:“咳,这几天光跟着掰玉米了,地里热,身上汗泡着,再没注意喝水的缘故。要紧不?” 村医:“不要紧,吃点儿退烧药和消炎药,有两天就好了。” 说着,开药箱配好药片,又用一个小玻璃瓶垫着包装纸碾碎,分成数份儿包起来。 “马上喂她一包,明、后天早、午、晚各一包,温开水送服。” 村医交代完,背起药箱就走。 “钱你先记着,过后队上出。”王贵兰说道。 吃药却成了问题,因为郑家没有热水。 这个时候人们的条件不是很好,暖水瓶也是稀罕物,只有条件好的人家才会有。 这时郑家的条件还很差,只有一把瓷茶壶从队上打开水。郑母做了个棉壶套保温,但也只能保持三、四个小时,过后就成了凉白开。 夏天人们都喝凉水,郑母也就把这道手续省略了。 没有锅,一口开水也成了难题。 “用凉水。”腊梅说。自重生以来,她还没喝过热水,无论现实还是空间通道里,都是喝凉水。就是在前世王晓叶家,也是喝凉白开。 “不行。”队长说:“既然大夫让用温开水,咱就按着做。你嗓子化脓了,再用凉水激,会加重病情。” 又对郑母说:“回队部吧,食堂的后锅里常有温开水。” 郑母只好点头同意。要跟着,被王贵兰阻止住:“没多大问题,吃了药退下烧也就没事了。今晚我照顾她。” 郑存梁却执意要跟着,还抹眼擦泪儿的。考虑小孩子有个伴儿心情还好,王贵兰同意了。 王贵兰是提着马灯来的。回去时,他抱着腊梅,郑存梁提着马灯,一行三人走在黑色的夜幕里。 腊梅身上依然裹着郑家的夹被,依然冷的打哆嗦。王贵兰紧紧抱着她,步子迈得飞快。郑存梁只好一路小跑儿。 王贵兰的胸膛很宽广,虽然走的很快,却很稳,腊梅感到很安全,身上冷的不行,心里却热乎乎的,很有一种在父亲怀抱里的感觉。 论辈分,王贵兰是“贵”字辈儿上的,与王贵勇同辈儿。王晓华应该喊他哥哥。腊梅一次也没喊过。在非喊不行的情况下,就喊“队长”。 今晚怎么有这种感觉呢? 腊梅感动的热泪盈眶,真想把前世里的自行车推过来,给他一辆。考虑到现在还很少,整个村里也就支书和大队长有;而且父亲王长锁还没有。 一想起父亲,她心中的天平又稍稍偏向了一点儿。 第八十一章 伙房里的议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队部很快到了。敲开门以后,吴一吱儿到伙房的后锅里舀来一碗温开水,王贵兰服侍腊梅吃了一包药。 半个小时后,烧有了往下退的迹象,吴一吱儿对王贵兰说:“你明天还有很多事,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王贵兰:“我去会计室里凑合一晚上,有事你喊我。” 郑存梁则躺在地铺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腊梅只好躺在他身旁,两个人头挨头睡了。 吴一吱儿在两个小孩子的脚头里,一直坐到天明。 吃早饭的时候,十一队的家庭主妇们,就像互相商量好了似的,都给腊梅拿来了两个或者三个生鸡蛋,嘱咐她让伙房给做做吃。 让腊梅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抠唆的奶奶王张氏,也拿来了两个鸡蛋。 母亲马惠恩没有鸡蛋拿,给了腊梅两毛钱,让她自己到小卖部买点儿好吃头。 别看只有两毛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攒下的。家里的经济大权掌握在王张氏手里,马惠恩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一分钱。 这一情景又把腊梅的眼泪感动下来了:来看望已经是奢望了,还送东西,这具小身体何德何能受如此厚待! 就凭这份感情,凭全队人对这具小身体的关怀,自己也得拼了全力,为队上的人们多谋福利,来报答全队上的人们! 吃过早饭,王晓华、王秀春来了。郑存梁没有回去,是在十一队吃的早饭,东耳屋里热闹非凡。 惹得普奶奶和吴一吱儿过来看了好几趟,嘱咐他们:“谈笑可以,别让腊梅光坐着,她的腰有毛病。昨天晚上还发了高烧。” “普奶奶,我腰没事了。”腊梅虚弱地说。为了证实自己的腰确实没事,还在地铺上滚了两个滚儿。 普奶奶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个妮子,把人们都吓了个半死儿,你却没事人似的。” 王晓华拿来了昨天挖的地梨儿让大家吃:“快吃,过一天就蔫儿了,不好吃了,又没锅煮。” 腊梅心里一动:社员们交到队上的锅都让自己藏起来了,要是留下一只,此刻就能用上。十分后悔怎么就没留下一只藏起来! 没办法,现在要想吃熟地梨儿,只能到伙房里去煮。 “要不,你洗干净了,用食堂的锅煮熟,那样好吃的多。”腊梅对王晓华说。 “人家会让?”王晓华疑惑地问。 腊梅:“趁他们不做饭的时候。我给王馒头说一声去。” 王晓华:“你连说话都没劲儿,行吗?” 腊梅:“没事,这会儿不发烧了,我慢慢着。” 伙房里炖肉的炖肉,揉面做馒头的做馒头,忙的热火朝天。 蒸馒头的锅倒是暂时闲着,但如果再添上几个孩子煮地梨儿,伙房里就转不开身了。腊梅哪里还好意思张嘴! “腊梅,有事吗?”腊梅正要转身离开,王馒头看见喊住了她。 “起伯伯,你们的炒勺今儿上午还用吗?”腊梅赶紧转变了思路。 王馒头:“你想干什么?” 腊梅:“昨天下午我们挖了一些地梨儿,想借个锅煮熟再吃。” 王馒头:“拿去吧,今儿上午不用。不借给谁,起伯伯也得借给你这个大命之人。” 腊梅:“谢谢起伯伯!” 锅借来了,腊梅又指挥孩子们用三个整砖支起一个简易“灶”,然后让郑存梁抱柴火、王秀春添锅,王晓华洗地梨儿。然后三个孩子围在“灶”前烧火。 腊梅则在耳屋里坐镇指挥。 由于三个砖都紧挨着地面,烧这样的“灶”是个技巧:火着起来以后,必须让“灶”里的柴火有些悬空,风能吹进去,火势才旺。否则,光熰烟,不起火。 三个人把火烧的一塌糊涂,光冒烟,不起火苗。 腊梅又让郑存梁找来一块砖,放到“灶”门前,把“灶”里的长柴担在砖上,“灶”里的火苗一下“腾腾”燃烧起来。 地梨儿很快煮熟。腊梅又指挥人们把“灶”拆除、灰烬打扫干净,地面上不留一点儿痕迹。 送铁锅的时候,还特意嘱咐王晓华给伙房里的人们留了一碗。 伙房里的人们闻着锅里的肉香,吃着清口的地梨儿,可就议论开了: 王馒头:“奇了怪了,这孩子被车轱辘轧过去,昨晚上又发高烧,愣一点儿事没有!脑子还灵光起来。刚才煮地梨儿,她俨然就是个指挥官!一点儿也看不出傻来。” “你还认为她傻呀!”朱一勺嚼着嘴里的地梨儿,意味深长地说。 王馒头:“所以我才感到奇怪呢。难道说轧了这一下子,把傻梅轧死了,又来了个灵透的?” 普奶奶:“不是说有个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她嘛!白头发老奶奶在她身边时,她就不傻;不在身边时就傻。我看着还真像这么回事。” 朱一勺:“我看呀,不是有时罩着有时不罩着的问题了,保不住就常跟着她了。” 来蹭地梨儿吃的吴一吱儿也说:“刚才煮地梨儿,我在一旁看了个全过程。她就像个指挥官一样,指挥这个做这,指挥那个做那。 “用砖支的破灶最难烧了,那三个孩子烧不了,光熰烟。经她一指挥,火苗儿立刻就旺起来了。 “我看呀,她比这几个孩子哪个也聪明。这一轧,莫非还真把傻气轧跑了?” 朱一勺:“不是从轧着以后开始变的。昨天下午杀猪的时候,我就观察她了,她在积肥坑边上的土堆上坐了多半下午,一点儿也没动。 “当男孩子拿着猪尿泡跑到她身边时,她一拳把猪尿泡打向半空,还让孩子们追着往高里打,别让猪尿泡落下来,俨然就是一个指挥官。 “要按着她的说法去玩儿,猪尿泡就不会落到地上被小狗儿咬坏。” 王馒头一愣:“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一下午也没傻笑。而且,孩子们也尊重起她来了,还把猪尿泡递给她。要搁过去,早被摁在地上骑大马了。” 朱一勺:“还有,她每天都捡人们扔的碎馒头,下雨天也捡,你们见过她晒的馒头干儿了吗?” 伙房里的人们和吴一吱儿都摇摇头。 第八十二章 蜂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朱一勺:“下雨天捡拾的剩馒头,又拿到哪里去了?她在咱的眼皮底下进进出出的,多会儿见她往外拿过?” 王馒头:“你是说,她折腾到神家那里去了?” 朱一勺:“咱没眼见的事,不好说。反正她屋里没有。那天搜查铁锅,我也去看了看,只有一个席篓子里有几捧干馒头块儿。 “昨天打扫杀猪场子,队长让我去拿竹扫帚,我仔细看了看席篓子里,还是那几捧干馒头块儿,这与她捡拾的很不成比例。 “当时我心里就打了个点儿,所以,一下午我就光注意着她了,有时候,她的神情不但不傻,还很像个大孩子。” 王馒头:“你有怀疑,怎么不早说?” 朱一勺:“要不是她要锅煮地梨儿,今儿上午我还不说。咱哪里说了哪里了,谁也别出去说去。我总觉得这孩子不简单。” 帮厨的成伯母:“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好多人都说她与过去不一样了。” 王馒头:“你们说,是不是身子是傻梅的,脑子成了白头发老奶奶的了呢?” 朱一勺:“这个不好说,不过,两次大难不死,这个孩子确实不一般。将来也一定是个有福的人!” 普奶奶:“白头发老奶奶是神,如果把她变精明了呢?” 朱一勺:“不好说,神家的事,不是咱老百姓能猜的出来的。” ……………………………………………… 中午吃的是猪肉馒头。每个人还分了一个月饼。 中秋节的气氛一下被渲染起来,人们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商量起晚上供奉月亮的供品来。 “大家都想想,想起来了就大声说,看看能凑几样供品。虽然吃食堂了,这个风俗还是要坚持下去。”王贵兰提议道。 生产队是一个众人组合在一起的大家庭,生产队长就是这个家庭的家长。事无巨细,样样都得想到。八月十五是传统民俗节日,作为队长,不可以不过问。 队长这一发话,人们便纷纷议论起来: “枣算一个。现在有的树上还能摘到鲜枣。” “再到城里买苹果、橘子、桃,算上月饼,凑个五谷丰登。” “五谷丰登是供奉天地爷的。这是供奉月亮奶奶,六六大顺最好。” “想的倒美,谁去城里买?老爷们都没在,你一个妇女,来回三十多里路,回来时还得背着买的东西,赶得回来?” “你看这天儿呀,说不准哪会儿下,别再淋在路上。” “那怎么办?” “就地取材。有什么算什么。只要心诚,月亮奶奶不会挑你们的理儿。”队长一旁说道:“下午去,城里也没卖的了,去了也白去!” 人们又把目标转向现实: “那就刨两垄花生,每家装一盘,这个可以算一个。” “还有毛豆,过去也用过。到地里拣几棵还没成熟的晚豆子,食堂里给煮熟,一家装一盘子,算一个供品。” “买不了鲜桃,让王馒头给咱蒸面的,一家蒸一个大面桃,上面点上几个红点儿,有这么一说也就行了。” “还真行。问问王馒头,下午蒸干粮不?” “蒸,发着面哩。”在厨房里帮忙的普奶奶说。 “那就让队长说给王馒头,反正蒸什么也是吃,不就变个样儿吗?” 队长:“这个可以办到。” “有枣、花生、毛豆、面桃,再加上月饼,凑起五样来了。谁愿意凑六样儿,再到小卖部里买盘儿点心或者糖果就行了。”妇女队长闫兰花总结性地说。 “下午收工的时候,大家齐大呼地拔点儿花生,找点儿嫩毛豆。不要耽搁正常收秋时间。”队长宣布。 然而,人们并没有从地里拔回花生和毛豆。因为还没到半下午,老天爷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了,人们都被从地里淋回来了。 午饭腊梅吃的葱花香油稀面片,是朱一勺忙里偷闲给她做的。由于吃的清淡,腊梅又注意多喝水,下午没有再发烧。 雨一直不停地下,腊梅出不去。 王晓华和王秀春中午都要在家里守着小妹妹睡觉,小妹妹醒不了,她们也来不了。 腊梅正百无聊赖地望着雨幕,心里期盼着王晓华和王秀春的时候,郑存梁一身水湿地闯了进来。 郑存梁光着上身,头发往下滴着水珠,哈着腰抱着个布包,一进门就嚷: “腊梅,你看这是什么?” 腊梅:“不知道,难道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你猜对啦。” 郑存梁抹一把下巴上的水珠,一层层揭开布包,露出里面一个干向日葵饼一样的东西,塞到腊梅的手里: “蜂蜜,可甜啦,还清火,闹嗓子吃这个最好了。” 腊梅笑笑:“所以,你就用上衣包了来!小心雨水把你淋病喽。” “我身体没事,棒着呢。”郑存梁拍拍胸脯,挠挠水湿的头发:“在树林里找到的,刚一摘下来,就下起雨来了。这个怕水,水一冲就化了。” 腊梅抬头望了望他,看到他的脸肿得像个大脸盆,大大的眼睛也成了一条缝,着实吓了一跳,关切地问:“你的脸怎么啦?是不是与谁打架了?” 郑存梁低下头,小声说:“不是的,蜂蜇的。” 腊梅心里一阵感动:为了能让自己吃上蜂蜜,他竟然去摘蜂窝。大白天的,蜂都在蜂窝上进进出出,不挨蜇才怪呢! 想起昨天晚上在他家里时,由于自己发烧昏迷,他竟然拽着自己的手哭泣。看来,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孩子,今生要有他相伴,足矣! 腊梅赶紧放下手里的蜂窝,拿起他的上衣抖了抖,掩盖自己的感情流露。 上衣湿了一多半儿,再看看郑存梁身上的短裤,水湿水湿的。怕他着凉感冒了,把夹被递给他: “你围上夹被,把短裤脱下来,我给你晾晾干。” “这……”郑存梁咧了咧嘴。见自己的湿裤子往下滴水,不能坐也不能躺,只好依从。围上夹被后,脱下了短裤。 腊梅披上块油布,拿着湿衣服来到西厢房餐厅。这里半晌不乏时没有人,正好用来进、出空间通道。 第八十三章 秋傻子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别看这里下雨,前世却是艳阳天。把湿衣服晾晒在前世租赁的院里,又在空间通道里找了一件男孩子穿的牛仔短裤,一件跨带背心。 “这是给我的。”郑存梁望着干衣服高兴地说。 腊梅:“嗯,你喜欢就要,不喜欢,等你的干了,换过来再还给我。” “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吧?” “不是她还有谁?” “哇哈!我终于也有了一身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衣服了!” 郑存梁高兴得抱着在地铺上打了两个滚儿,张了两个跟头,全然不知道屁股露了出来。 腊梅背过脸去:“快穿上,人来了看见不像话。” 郑存梁“嘻嘻”笑着,背对着腊梅穿上衣服。 这个时期的男孩子六、七岁夏天还光屁股,郑存梁也只有九岁,对男女之别还朦朦胧胧。学校里有男女厕所,才知道男孩子不能当着女孩子脱裤子。 腊梅又捡起蜂窝。既然人家忍着被蜂蜇、辛辛苦苦摘了来,自己不表示表示,也太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腊梅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赞美了一番。然后把蜂窝掰开,递给郑存梁一半儿:“我一个人吃不了,咱俩一块儿吃。” “不,你闹嗓子呢,吃了好得快!” “我已经好了,不烧了。你不吃,我也不吃。” “好好好,咱俩一块儿吃。” 两个人一人拿着一半儿,用手指头把里面一桶桶的蜂蜜抠进嘴里,屋里弥漫起蜂蜜的香味儿。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幸福的就像一对小情侣! 这天晚上,雨一直没停,社员们供奉月亮只好停留在每个主妇的心里了。 吃晚饭的时候,王晓华和王秀春,都要来给腊梅做伴儿,腊梅婉言谢绝了。而是留下了郑存梁。 队部是个“闹鬼”的院落,两个小姑娘以友情为重,大着胆子住下,心里未必不害怕,腊梅不想让她们提心吊胆地睡在这里。 郑存梁就不同了,一来他是小男孩儿,胆子大。再一个是他昨夜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晚上,睡的很踏实。 看这个阵势,晚上必定要有一个人来给她做伴儿、观察她。如果让郑存梁走,来看着她的不是队长,就是吴一吱儿。 她虽然是成年人心性,但在人们的眼里,她还是个小孩子。如今生病了,没有人照顾是不行滴! 她从心里感激队长和吴一吱儿对她的关爱,但她毕竟是大人心性,能以让一个小男孩儿在这里陪着自己,也不愿意让大老爷们过来。 何况这还是自己前世、今生心仪的小男孩儿! 郑存梁也很乐意在这里吃住。虽然睡的是地铺,像狗窝,但也柔软,何况还有腊梅在,白头发老奶奶又给了他一身衣服,正在兴头上。 再就是这里的伙食比他们队上好。他说:“我们队上早就吃窝头了,菜也没十一队炒的香。” 虽然都是吃大食堂,水平却不一样。这取决于各队从户里收的粮食的多少、品种的好赖。 从户里收的粮食,各队归各队,队与队之间不实行平均。十一队地主、富农和中农成分的占多半儿,家底富裕,收上来的粮食比别的队上都多,而且小麦多过粗粮。 这样的比例很正常:麦子是细粮,金贵,比玉米好存放,富裕的人家都存放麦子不存放玉米。 多有的户都是存了几年的麦子,一次性上交队上,所以收的麦子多过玉米。 几大囤冒尖儿竖流的麦子,不吃馒头吃什么! 对于郑存梁在这里吃住,在十一队里却落了个好名声,都说这孩子懂事,重情义,小傻妮儿救了他,他这是知恩图报,像照顾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照顾起来,还拜了干兄妹。 至于男女之情,没一个人往这上面想。先入为主,在人们的心目中,腊梅依然还是一个小傻妮儿,虽然有时候明白,那是因为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她。 一旦不罩着了,她还是一个小傻妮儿。郑家绝不会娶一个没人要的傻子当儿媳妇。 郑家则把他们在一起,看成了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儿,也就没有阻拦。 两天后,郑存梁是被腊梅“撵”走的。虽然人们不说什么,腊梅也愿意让他在这里,关键是他忒碍事。 雨从八月十五下午下起来,就一直没停。 农谚说:“不怕十五下,就怕十六阴”。也就是说,如果农历十五这天有雨,不要紧;如果农历十六是阴天,未来半月中,阴天会多于晴天。 这句话是针对下半月,上半月则是:不怕初一下,就怕初二阴。 八月十六,天仍然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儿风,没有一点儿雷声,雨点儿紧一阵儿慢一阵儿,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队长王贵兰嗅了嗅潮湿的能拧出水来的空气,望望漫天雨幕,惊怵地想:别再是秋傻子雨! 秋傻子雨就是整个秋季雨水不断。一旦出现这种反常的气候,人们就说老天傻了,成了秋傻子了。 下这种雨时不响雷,也不刮风,雨丝不粗不细,不停不歇,傻乎乎的就是下。一下起来就收不住脚步。 庄稼活儿就是这样,无论多么忙,甚至忙的黑白天连轴转,一下雨,就得停摆。因为黑土地里一下雨,黏糊糊的没法站脚,泥里水里,农活根本无法干。 至于收庄稼,那就更不行了。庄稼一经雨水浸泡,就是收回家来,老天爷不给晴天,得不到晾晒,也是霉烂。 望着雨幕想心思的还有腊梅。 从这个时代过过一次的她,知道这就是秋傻子雨,而且一下就是二十多天,等老天爷睁开眼睛的时候,地里的庄稼烂的烂,发芽的发芽,再没收回一颗粮食粒儿。 但这事她不能说。可说了又怎样?让社员们冒着雨到地里收庄稼?到处湿漉漉的,庄稼也湿漉漉的,收了来又往哪里放? 场院里的玉米穗儿盖的是草苫子,这个只能挡紧雨、阵雨,像这样不紧不慢长时间下,草苫子早已洇透,雨水渗到玉米穗儿上,场里的玉米也难逃膨胀发芽的命运。 丰收不丰产,真的是狗咬尿泡空喜欢了。 第八十四章 掰玉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望着雨幕,腊梅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空间通道的掩盖下,冒雨到地里去掰玉米穗儿,然后放到前世租赁的院儿去晾晒。地里的玉米早晚都要霉烂掉,自己收一穗儿捡一穗儿。 这次也用不着怕被发现叉花着掰,因为晴天以后,没人再理会这些霉烂发芽的玉米了,尽管它们很大,像一个个的大棒槌! 对!冒雨去,不冒雨的话,晴天后就一切都晚了,庄稼也完了! 但这事不能让人们知道,也不能让郑存梁知道。郑存梁黑白天守着自己,是自己行动的一大障碍。 “我已经完全好了,你也该回去了。”腊梅忍不住,终于对郑存梁说出了口。 “我回去干什么?反正在哪里也是玩儿,就在这里给你做伴儿,多好!”郑存梁不以为然地说。 “我想到晓华他们家去看小妹妹,我挺喜欢她的。” “我也去,咱一块儿到她家去玩儿。” 嘿!成狗皮膏药了,贴上了,揭也揭不下来了! “我觉得咱俩不能一块儿去。晓华她奶奶不待见我,我再领你去,她更烦我了!要不,我有空去你家。这里毕竟是队部,你常住在这里不大好。” 郑存梁再没说的了,只好恋恋不舍地走了。 郑存梁一走,腊梅获得自由。闪进空间通道,先去前世的超市买了一个儿童雨披,一双儿童雨鞋,然后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向玉米地进发。 空间通道是非物质的,腊梅在里面也是非物质存在。土路虽然泥泞,甚至还流着水,她在里面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照样在上面行走、骑自行车。而且沾不上一点儿泥水,路上留不下任何印迹。 但到了地里掰玉米穗儿就不行了,她在空间通道里抓不住任何东西,玉米穗儿就像影子一样,她的手能在上面来回穿梭,要掰下来,必须走出空间通道。 腊梅披着雨披,穿着长筒雨鞋,闪出空间通道,在玉米地里冒雨掰起玉米穗儿来。掰下一个,往空间通道里扔一个。 玉米穗儿并不好掰,雨水把玉米穗儿柄都淋湿了,掰起来很费劲儿,有的掰的手生疼,也下不来。有的玉米穗儿比她的个头还高,她只好放弃,掰长得低的,自己够得着的。 掰一上午,中午就通过空间通道穿越到前世,放到自己租赁的的家里。还好,现实中阴雨连绵,前世却是艳阳高照。 掰玉米可是个力气活儿,腊梅虽然是成人的思维,终因身体太小,没有很强的耐力。而且刚刚发了高烧,她也不敢过于劳累。家里、地里,前世、今生来回跑,一天也收不了很多。 干了两天,手上就起泡了,虎口裂了口子,一触到玉米穗儿,专心地疼痛。 但时间就是粮食,她舍不得休息,买了副手套戴上,继续掰。 白天掰玉米穗儿,晚上还要在前世的家里剥玉米——把外面的棒皮剥下来,晾晒里面的玉米穗儿。 不剥的话,就算有阳光,玉米在棒皮里面也会因为太湿被捂坏。 剥玉米虽然是坐着的活儿,也不轻松,剥长了累的手指甲和手腕子疼。 腊梅削了一个竹签子,把玉米穗儿的头部划破,再捏着皮往下拽。这样,还用不着手指甲,也省力很多。 由于掰也用手,剥也用手,玉米穗儿又是湿漉漉的,腊梅的一双小手被浸的发白,上面的血泡、裂口,一个连着一个,一道挨着一道。 裂口经过雨水浸泡,肉皮向外翻着,露出了里面的红肉丝子。 腊梅实在坚持不住了,就给自己放了半天假,骑着自行车来到前世县城农贸市场,摆上几十穗老玉米卖起来。 “卖老玉米唻,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品种小粒红,抗病虫害,产量不是很高,能收六、七百斤,但特别好吃。 “无论蒸窝窝,还是煮粥,一掀锅香气四溢,在胡同里都能闻到。快来买呀,种种这几十年前的不转基因不杂交的老牌玉米。种一年可以年年留种,绝对不退化。” “嗬,你这个小孩儿还挺会吆喝,你知道什么是杂交品种?”一个路人揶揄道。 腊梅抿嘴一笑:“这位大叔,实话告诉你,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是杂交品种。但我知道杂交玉米只能种一代,第二代就不长穗了。 “我这个你可以年年种,保证不带减产的。不过,你如果种的是为了卖钱,那你就别买我这个了,你买杂交种子去。我这个只是卖给种给自己吃的人们的。” 人们“哄”的大笑起来。 “你这张小嘴儿,卖玉米真是屈才。到商店里推销名牌衣服,一身千儿八百,你能提个一头二百的,比你卖玉米挣的可多。”一个人说道。 腊梅笑笑:“咱是农民,吃自己种的无污染的食品,不得病不看医生,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们挣的钱多,到饭馆里不照样吃地沟油、转基因食品,一场大病就能由富变穷。如果他们要给我换,我还不给他们换呢。” “嘿,这小孩儿,脑瓜儿真不简单。” “就凭这张小嘴儿,我们也得买几穗不是。” “多少钱一穗?”有人问价。 腊梅:“卖嫩玉米的时候,有人给我定下货了,说老玉米也按嫩玉米给钱,一块钱一穗。我今天心里高兴,减价卖给你们,五毛一穗,怎么样?” “五毛一穗也够贵的。玉米粒儿才一块一斤。” 腊梅:“杂交玉米种子还二十元一斤呢。这个四、五穗能出一斤干玉米。你们偷着乐去吧!” 人们笑着,赞美着,你买几穗,他买几穗,家里有地的,几乎都伸手买了。 那个卖菜的老者也在市场上,听见吆喝赶了过来,买了十块钱二十穗,高兴得对人们说: “这是多少年不见的老品种了,嫩玉米都比现在的杂交玉米好吃的多。种点儿自己吃,少得些杂病。” 一下午虽然卖了三、四十块钱,与满地的玉米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却完成了一件心思:对买菜老者的承诺。腊梅觉得没白来。 第八十五章 遭遇寻木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虽然下雨,人们仍然披着雨布或者打着雨伞到食堂来吃饭。除非是走不了路的小脚老太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才由家人给端回一碗稀饭、一个馒头和一勺菜。 由于不是在食堂里吃,怕你浪费,就给你定量。所以,只要雨不是很紧,老年人也都赶到食堂里来吃。 秋傻子雨没日没夜地下着,社员们的情绪倒不是很低落。 干活没有报酬,干与不干一个样,只要有饭吃就行。国家的事,不是一个社员能操心得了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趁着下雨天,把冬天的棉衣做出来,免得大人孩子挨冻! 整个雨天里,忙的只有腊梅一个人。 腊梅依然是一天三顿饭按时回来吃。至于下雨她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有人问,她就“嘿嘿”一笑,搪塞过去。 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怀疑,她也尽量多在队部里待着。如手疼的实在太厉害了,不能去地里了,就白天在队部休息,歇足了,晚上人们都睡了以后,她再到前世的庭院里剥玉米穗儿,困了就在那里休息。 前世的房子白天永远锁着大门。晚上则开着庭院里的电灯,给人一个有人在家的印象。里面放的东西不少,别再让小偷惦记上。 周围邻居谁也不知道租赁人是谁,每晚都有动静,只知道租赁的人是做买卖的,早出晚归。 在前世里存的玉米穗越来越多,为了防贼,腊梅买了一条小狼狗,放养在庭院里。 小狼狗通体黄色,腊梅给它起名叫大黄,虽然还凶不起来,有动静也知道叫了。 只要有个动静,加之人们不知道住的是什么人,有贼心的人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样一来,晚上她在前世的房子里剥玉米、看着家,白天只要休息,就在现实中,或在队部里,或者到郑家去玩儿玩儿,到家里看看王晓叶,或者到处逛逛,让人们知道她的存在。 这天,秋雨纷纷地下,腊梅的手又实在太疼,便不想去掰玉米。 去谁家玩儿呢? 看了看手上的血泡和剌破的口子,打消了去找郑存梁的想法。 有一次去郑家玩儿,手上的血泡被郑存梁发现了,非问她是怎么搞的。 她谎称是洗衣服磨的。郑存梁将信将疑,下令说:“以后你的衣服我给你洗,你人太小,没力气,再也不要自己洗衣服了。” 腊梅暗笑:你才多打点儿!你自己的衣服都要母亲来洗,说大话也不怕风刮了舌头! 然而,一根筋的郑存梁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自那以后,每天都要来腊梅处,问有没有衣服洗。 腊梅哭笑不得,骗他说:“我的衣服已经被王干娘包洗了,以后你就不要为这事来回跑了。” 王干娘就是母亲马惠恩,因为郑存梁的母亲也是干娘,为了区别,守着郑家的人,她就称呼母亲马惠恩“王干娘”;守着家里人,就称呼郑母“郑干娘”。 不过,心里还是暖暖的:疲劳的时候有人说句关怀的话,比三伏天吃冰镇西瓜还惬意。 但腊梅并不想让郑存梁为自己担心,为了避免被他看到,手上有血泡时,她就尽量不去。 那就去家里。 已经有几天没与王晓华玩儿了。吃饭时虽然能见面,由于母亲马惠恩紧针线活儿,吃了饭就领着孩子们走。 有时王晓华要留下来跟腊梅玩儿,也被马惠恩阻止住。这个时期女孩子八、九岁就学针线活、纺线子。她想趁着下雨不出工,教会二女儿做针线活。 “愿意和腊梅玩儿,就把她叫到咱家里。她一个女孩子,也应该懂些针线,将来最起码自己伺候自己。”马惠恩如是说。 王晓华没法,只好邀腊梅到家去。 腊梅要冒雨去掰玉米穗儿,一般都婉言谢绝。谢绝的次数多了,王晓华也就不叫了。 今天,腊梅想自己去找王晓华,看她做针线活儿。 其实她也想跟着母亲学针线活儿,因为这样能多接近母亲。此时虽然不是时候,有接触的机会,还是尽量多接触一些。 还有王晓叶,已经会叫“姐姐”了,路也走的很稳。她担心母亲还会把她装进土布袋里。 刚一出队部大门,就见街上有二十来个披着雨布的人在匆匆忙忙地行走,十一队上的民兵排长吴金报也在里面。奇怪的是还拉着一辆架子车,前呼后拥,好像在做什么事情。 腊梅好奇,便跟在他们后面,想看个究竟。 “吴金报,你不头里走,缩在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队,你头里敲门去。”一个人冲吴金报说道,看样子像是领头的。 吴金报果真去了头里,敲开了成伯母的家门。 成伯母惊恐地望着他们,问有什么事。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说:“我们是大队部组织的寻木队,挨家挨户搜查木头来了。识相点儿,凡是一时派不上用场的木料,如准备盖房子的檩条、梁、椽子、门窗等,一律交公。炼钢场等着木材烧高炉哩。” “这是我们寻木队的头儿,你听他的没错。”一个年轻些的小伙子不无献媚地说。 “不是说地里的树随便砍吗?怎么要起户里的木料来啦?”成伯母闻听有些生气的说。 寻木队头儿:“下雨天,没法刨树。再说了,刚刨的树也不好点火。什么户里的地里的,还不全是公家的!” 成伯母脸一沉,一摆手:“我们家没木料。” “有没有,不能你说了算,也不能我说了算,待大家搜查以后再说。没有也不逼你往外拿,有,你也瞒不住。”寻木队头儿对队员们一挥手:“搜!” 二十来个人分成几伙儿,各屋里转着看。耳屋里,棚子里都看了,发现棚子里有几块木板,寻木队的头儿用毛笔“刷刷刷”地在每块木板上面写上了数字,一边写还一边报数,旁边一个人往本子上记。 写完站起来说:“这都是公家的了,我们已经登记好了,一会儿来架子车拉走。要是藏起来了,或者少了对不上数了,以破坏炼钢铁论处!” 第八十六章 木料藏前世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成伯母一看急了,说话也有些磕巴:“这……这……是给孩子他爷爷……准备的寿木板,你们……不能拉走,老爷子今年都六十七岁了呀!” 寻木队头儿:“怎么?你盼着你家老爷子快着死不是?” 成伯母:“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咱这里不是兴给老人提前预备寿木吗?求求你们,给留下吧!” 寻木队头儿:“别说寿木板了,你就是做好了寿木,也的拉走。都吃食堂了,公有化了,到死的时候还没你们的棺材!就这么定了,板子上的数,我们的底账上登记着哩,少一块儿拿你是问。” “我的天啊……”成伯母坐在水湿的门台儿上哭起来。 腊梅已经看出是怎么回事来了:敢情这是大队组织的寻木队,在挨家挨户搜查各家存放的木料呢! 猛然想起老家放在草棚子里的木料,以及闲院里父亲王长锁刨倒不久的两根大榆木梁,这可是父亲准备盖房子的木材! 而且,棚子里还放着一口做好的棺材。听口气,连棺材也不放过。 想到这里,腊梅也顾不得安慰成伯母了,快速往老家的闲院——也就是前世自己的家跑去。 还好,两根大榆木梁和棚子里的木料、棺材都还在,也没有写上数字。看来,还没有搜查到这里。 必须藏起来,不然的话,命运也与成伯母家的板材一样! 可藏到哪里去呢? 当然,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前世的家了。虽然还是这个宅院,前世与现实差着半个世纪,通过空间通道一折腾,前世里的这处宅基,成了最安全的藏匿这世盖房木料之地了。 然而,自己往空间通道里放的东西,都是自己带进去的。这房梁、檩条、棺材,哪一样她也弄不动,又如何折腾到那世去呢? 腊梅急得抓耳挠腮。 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重生到富二代时所看的网络小说,那里有很多重生者都有异能:意念一动,心想事成。 自己要是有这异能该多好哇! 别多好了,快试试吧!已经火烧眉毛,再晚一会儿就全没了! 腊梅稳定了一下情绪,回想着网络小说里异能者的移物描写,用手抚着庭院里的一根榆木梁,想象着自己进空间通道的情景,意念一动…… 嘿!带进来了!——大榆木梁被她带进了空间堂屋来啦!由于梁截的长,一头还搭在前门的滴水檐上。 腊梅心里这个乐呀:原来自己也有移物的异能!要是这样的话,成堆的玉米穗儿就不用一个一个地往外扔了,手抚着玉米穗儿堆,意念一动,不就出来了嘛!岂不节省很多时间。 美美地yy了一下,又赶紧开开后门,手抚着榆木梁,心里想象着前世自己家的庭院,意念一动,她和榆木梁稳稳地停在了前世自己家的庭院里。 时间紧急,顾不得高兴,又穿梭似的来来回回好几趟,终于把另一根榆木梁和父亲放在棚子里的木料都移到前世庭院里。 最后只剩了棺材了。这个放在这里也不保险,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也移过去。 但棺材不能放在庭院里。前世、今生已经相隔半个世纪,飞速发展的社会也改变了一些风俗习惯。二00八年已经实行火化,而且棺材铺遍地,人们谁也不再为老人预备寿材。 要把寿材摆放在庭院里,别说邻居见了引起反感,就是前世的弟弟王贵勇看见了,也会心生不满:好好的宅院租赁给你,怎么放起棺材来啦?霉气不啦的! 腊梅又去前世收拾了一下东耳屋,把寿材带进去,关上门并上了一把锁,除了有人从门缝里往里瞧能瞧见,不然决不会有人知道里面放着棺材。 收拾完了这一切以后,腊梅打开前门往外看了看,见寻木队的人还没来到,抓了两把糖果,大摇大摆闪出空间通道,找王晓华去了。 下雨天,下不了地,学校也不集合参加劳动,哥哥王贵强和姐姐王晓玲都在家里。 王晓玲没得说,自从给了她那身衣裳以后,与自己亲近的不行。又因担任着腊梅的“教书先生”,每天吃了晚饭,都要到腊梅的屋里转转,教她念一课课文,或者讲解一个练习的数学。 腊梅前世是完小毕业生,重生到富二代身上时,又接收了本主大学里的所有知识。她的学习本就是做样子给人看,以免以后说个名词或者算个数什么的,让人们诧异。 但在王晓玲眼里,她却是一个一学就会,一听就懂的好学生。学生灵透,说明教师教学质量好,把个王晓玲高兴的没法,教的更认真了。 由于这层“师生”关系,两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王晓玲对腊梅已经到了无话不说的程度。腊梅接触起她来,也很随便。 但哥哥王贵强就不行了。总还用看“小傻子”的眼光看她。有时腊梅“哥哥”“哥哥”地喊他,也耐答不理。 用什么方法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让哥哥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妹妹,腊梅颇费了一番心思: 给他衣服,想想不行,他一个男孩子,不见得多么稀罕,自己还得顶着被人询问的风险。 何况,自己是顶着别人的小身体,一个外姓小姑娘给男孩子衣服,不大合肴相。 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糖果上,王晓华说他的糖纸儿被人抢去不少,那就多给他几张,哄他喜欢。 腊梅把糖果剥了几颗,预备着自己以后吃或者给不知道糖纸是什么的小妹王晓叶,把糖纸留给王贵强。 腊梅来到老家东厢房时,兄妹五个都在,一条炕上五个孩子,像个吵蛤蟆湾,把炕也坐的严严实实。 王晓叶果然被装进土布袋里了。一见腊梅来,高兴地直撒欢儿,扎撒着小胳膊要腊梅抱。 王贵强见腊梅来了,炕上坐不开,主动地退出。对母亲马惠恩说:“我到叔叔屋里玩儿去。” 腊梅追到门口,喊住他:“哥哥,我听说你的糖纸儿被同学抢去了,我攒了几张,给你!” 王贵强一听糖纸,眼睛立时放出光来。伸手接过去。 第八十七章 劝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随即又给了他一把糖果:“你把糖果吃了,又有糖纸儿了。” 王贵强笑笑:“又是白头发老奶奶给你的?” “嗯呐,你要糖纸儿尽管给我说,我给你要去。” “腊梅,你真好!”王贵强说着脸上一红,跑西厢房里去了。 “十三岁的男孩子难道已经解风情?”腊梅疑惑地想:“以后与哥哥接触,还真的讲究方式!”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其实大门没关着,是寻木队的人用拍打门板的声音在通知家人:外面来人啦! 王贵强跑出去迎接了他们。究竟是个男孩子,有些担当意识了,腊梅暗暗高兴,决心保护好这个在前世夭折了的哥哥。 寻木队的人说明来意,在爷爷王廷烁的陪伴下到处搜查。当搜查到闲院时,王廷烁和寻木队的人都愣住了:两根大榆木梁不见了。 由于下雨的缘故,大榆木梁下面的地面,与雨地里的地面明显不同,上面的土虽然也潮湿,但没有被雨水冲刷的痕迹。而支梁的砖垛,还摆放在原地。 跟在后面观看的腊梅不由心里一颤:腊梅啊腊梅,你百密一疏,怎么就没把痕迹消灭掉呢?最起码把垫大梁的砖垛搬掉吧! “木头呢?”寻木队的头儿指着砖垛问王廷烁。 王廷烁:“我也正纳闷哩,昨天还在这里。两根大榆木梁,还没干,没有三、四个人抬不动,怎么一下子没了呢?” “你家的东西,谁能抬走?是不是藏起来啦?”寻木队的头儿说着,又领着人们搜查东棚子。 里面自是什么也没有。 这一回,反应强烈的不是寻木队的人,而是王廷烁本人。他一看没了让他骄傲的柏木寿材,拍的大腿“啪啪”滴: “我的寿木呢?我的老房子呢?哪个多手的给我弄了走了?这可是我为我自己预备的柏木四独啊!” “别拍了,” 寻木队头儿气势汹汹地说: “你家的棚子,你的寿木,谁能来抬?一准是你听到什么风声,把榆木梁连同寿木藏起来啦!把你家的人都叫来,我们就地审问。” 于是,一家老小,包括来串门的腊梅,全都被集中到老家北屋的堂屋里。 寻木队一看,老的老小的小,两个年轻的还是妇女,哪一个也不是搬动大梁和寿木的人,心里已是明白了一半儿:一定是听到风声后,找别人抬到别处去了。 “说吧,你们把大梁和寿材弄到哪里去了?”寻木队的头儿乜斜着眼,嘴里叼着烟卷儿,轻蔑地问道。 王张氏一听说寿木没了,“嗷”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的寿木啊,我的屋啊,哪个挨千刀的给我偷走了?啊,也不怕天打五雷劈呀!” “行了,别装了,说,弄到哪里去了。”寻木队头儿厉声喝道。 王张氏吓得一哆嗦,还真止住了哭声。 一个个过堂后,都说不知道。 寻木队头儿看这家人也不是抬得动榆木梁和柏木棺的料儿,就是藏在什么地方,也移动不动。只好记录在案,回去向大队部汇报。然后领着寻木队的人离开了。 这一过堂不要紧,把王廷烁老爷子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好好地说寿木干什么?榆木梁在外面,锯下的树干树枝堆在一边,这个不说也瞒不过去。 可寿木是放在棚子里的,自己不说,外人不知道。就像那十几根檩条一样,自己没说出来,他们连提都没提。 真是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人家不知道,自己大呼小叫地干什么? 心里这么一想,不知是因为后悔,还是心疼寿木丢了,两行老泪就流了下来。 “老头子,咱家的寿木是不是真丢了?” 王张氏见老头子哭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问道。 “丢了。不但寿木丢了,连外边儿的两架大榆木梁、棚子里的十几根檩条,都丢的一干二净!”王廷烁哽咽着说。 “我的天,还叫人活不活啊!”王张氏骂了一句,也“呜呜”哭起来——纯粹是为了寿材而哭。 马惠恩闻听榆木梁和檩条都丢了,见两个老人哭,眼泪也“哗哗”地流下来。 寿材是老人的,可大梁和屋里的檩条全是自己的,是准备明年春天盖房用的。 兄弟仨分家,老大王长凯分到一处宅院,搬出去了。他们是老二,只分到一处闲院儿,到现在还和老人挤在一起。攒个儿钱就赶紧买一根檩条,想尽快把房子盖起来。 小叔子分的是老宅,今年已经二十有一,对象吹了两个了。老婆婆脾气不好是个挑儿,家里住房窄巴也不能不算褒贬。 为这,夫妻二人愁的觉都睡不好。狠狠心,明年就是拉饥荒,也要把房子盖起来,搬出去。 可眼下都丢了,这房子什么时候才能盖起来呢? 王晓华和王贵勇见母亲哭,也趴在马惠恩的怀里哭起来。 堂屋里哭成了一锅粥。 腊梅心里可就着受不住了:说出实情,自己的秘密就得暴露,这事忒大,家里人一时也不可能理解的了; 不说,一家人都认为丢了,这伤痛什么时候才能平复?想了想,便试着劝解起来: “爷爷、奶奶、干娘,你们别哭了,我认为应该高兴才对!” “什么?”王张氏一听就急了,瞪着一双老花泪眼说:“你个傻b妮子,我们丢了东西,你却在这里唱开了殃儿,你嫌我们难受的还不够怎么滴?你……你给我滚出去!” 腊梅不急不躁,笑笑说:“奶奶,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王廷烁忙制止老伴儿:“你听孩子把话说完喽!” 王张氏:“她一个傻子,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故意气人!” 王廷烁没再理老婆子,对腊梅说:“妮儿,你有什么看法?” 腊梅:“我觉得。如果寿材和木头,还有榆木梁不丢,也得被寻木队的人拉走,送进高炉里烧成灰儿,这样的话,咱们可就一点儿念想儿也没有了。 “现在丢了,虽然没在我们家里,但一定是在别人家里。只要这东西还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有找着的可能。这比被寻木队的人拉走烧了强百倍!” 第八十八章 新玉米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廷烁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王张氏:“人家一藏,我们上哪里找去?” 腊梅:“这几天光下雨了,路上特别泥泞,外村的车进不来,肯定不是外村的人偷的。 “如果是我们这一弯儿里的人偷的,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我们能知道喽。 “到那时,大炼钢铁过去了,大队也不到处搜木材了,我们再给他要,岂不比放在我们家里还保险!” 王廷烁拿起旱烟笸箩装了一袋旱烟叶,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大大的烟雾后,慢慢地说道: “这孩子说的对,看这阵势,就是丢不了,也得给拉走送到高炉里去烧成灰儿。 “谁也别难过了,丢就丢吧!就是找不回来,有人用总比烧成灰儿强得多。权当我们积了阴德了!” 腊梅望了爷爷一眼,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只要有一个人理解,这事在这个家里就不会出大篓子。 怕母亲过于伤心,又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干娘,别难过,过后我让白头发老奶奶帮你找。” 下午,大队又把王廷烁、王张氏、马惠恩和王翠霞传了去,拍桌子瞪眼地询问了半天,众口一词,四个人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廷烁苦笑着说:“你看看我们这四个人,哪一个是扛动大梁,抬动寿木的人?” 支书不死心,又炸道:“说吧,别瞒着了,我们已经调查清楚,是你们雇人给藏起来啦!” 王廷烁哭笑不得:“队上的整劳力全抽调到大队上干活去了,这个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队上的人出了妇女,再就是老的老小的小,全凑在一起,也抬不动这两样儿东西!” 支书无话说了。各队上的男整劳力都抽调到炼钢场和水利工程上去了,确实没有抬动这两样东西的人。 见审不出什么来,也只好作罢! 支书心里却挂了一个大大的“?”:十一队这是怎么啦?三十多只铁锅一夜之间不知去向,现在王廷烁家又丢了寿木和榆木梁,哪一样也问不出个跟梢来!哪一样也没有找到的可能! 十一队,邪门了! ……………………………………………… 秋傻子雨仍在下,腊梅一双小手疼的厉害,干干停停。待满地的玉米都生出嫩芽儿,实在没得可收的时候,腊梅在前世的家里,存了足有四千多斤玉米穗儿,六、七亩地的收成。 虽然与大田里被糟蹋的相比起来,少得可怜。但毕竟是一具只有九岁的小身体,心有余而力不足,腊梅只有望着满田的嫩芽儿叹息。 天放晴了,地里到处是一片片的嫩绿:谷子、高粱、黄豆、芝麻,落在地上的都长出了嫩绿的芽苗,棵上的有的霉烂,有的生出了又黄又细的小芽儿。 玉米棒子经过雨水的浸泡,膨胀了,发芽了,嫩芽儿在棒皮里面拼命地长,把棒皮都撑起老高。如果去掉棒皮,就是一个不会喘气的大刺猬。 当腊梅想把前世的玉米穗儿折腾到这世来的时候,却发现不能折腾了。 下雨前,收进场院的玉米棒子,由于上面只盖着草苫子,有一部分被浸湿的,也钻出嫩白的牙苗儿。 下面没被浸湿的,由于潮湿,玉米粒儿上长了黑醭,黏糊糊地发着一股醋酸味儿。 社员们一边剥皮,一边把好的、发芽霉烂的分出来。好的一天剥不出多少,根本无法往上随。 等全剥完,好玉米穗儿比腊梅收起来的多不了多少。 腊梅没办法,只好等以后有机会再往外随了。 前世这边却是艳阳天,最先掰来的玉米已经有了半干儿,腊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尅了三十多斤,晒干后,在前世加工成玉米面儿,给了前世王晓叶十几斤,给了前世王贵勇十几斤。 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有这个条件,就多为前世的弟弟妹妹多谋一些福利。 前世王晓叶用新玉米面儿煮了一次粥,一掀锅满屋清香,吃到嘴里,滑软香甜,比在超市买的玉米面不知好吃多少倍。 王晓叶高兴地对腊梅说:“腊梅,吃着你给的新玉米面儿,仿佛又吃到了老常年大锅熬的玉米粥。记得小时候的粥就这味儿。” 腊梅:“那以后你就别在超市买玉米面儿了,我家种了很多这样的玉米,我供着你吃。” 王晓叶点点头:“吃了这一次,你就是叫我去买,我也不去了,没了我就管你要,你可得给我留足了呀!这么好吃,以后我用来蒸玉米面窝头。” 腊梅:“好,!咱一言为定,我保证按时供应!”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个人已经成了忘年交,说起话来推心置腹,谁也不拿着对方当外人。 腊梅经常给王晓叶送笨鸡蛋、红薯叶;王晓叶把家里的旧衣裳都拾给了腊梅,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提钱的事。 其实,旧衣裳在王晓叶手里就是累赘,腊梅弄了走,她正巴不得。 为了感激腊梅,比着她的身材,给她买了秋天和冬天穿的衣服。还比着现实中王晓叶的身材,也给她买了两身。 两下里一比较,前世王晓叶反倒出的钱多。这让腊梅很有些不落意,只好在物质上尽量给她拉平。除了笨鸡蛋以外,时不时给她从现实中买只公鸡、买块儿猪肉送过来。 王晓叶也是美食行家,一做,就知道腊梅给她拿来的公鸡是家里散养的,猪肉也不是吃催肥饲料长大的。 “这个肉筋道,耐煮,是真正的农家散养的。吃起来就像小时候自己养的一样。”王晓叶如是说。 腊梅心想:这就是你小时候户里养的,看来你还没忘过去的口味儿。 “这个都是家养的,以后你不要上超市里买去了,我给你送来。” 王晓叶高兴的没法,每逢吃饭,都要对丈夫董冠英夸赞腊梅的好:“别看人小,很重情义,家里有什么也往这里拿,还都是无污染的农家产品。吃她送的东西,比吃街上买的放心的多。” 董冠英:“你现在气色很好,不能说全是这些农家产品的功劳。最起码增强了食欲,提高了抗病能力。” 第八十九章 买玉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叶:“我也有这感觉。觉得身上有劲儿了。” 董冠英:“真的多谢谢这个小朋友。定个日子让她把大人叫来,我好好请请他们。” 王晓叶:“我说过几次了,这不,一直没带来。还有,她有个小妹妹,都说长得与我一样,真想见见她大人是个什么模样。” 董冠英:“怎么,你们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没见过她的大人?” 王晓叶点点头:“这孩子一身秘密,总是说她母亲就在一边儿等着她,给人的感觉也是离着不远儿,就是不领了家来,好像有什么事呀似的。” 董冠英:“能有什么事?农村妇女,不愿多见人呗!那就多给她些东西,让她给大人捎回去。” 王晓叶:“咱能有什么,我想给她大人买身衣服,却不知道尺寸,没法买。” 董冠英:“你想见她大人还不容易,问清了是哪里的,我开车送你去,到她家不就全见到了。” 王晓叶:“她始终没给我说她是哪村的。” 董冠英笑笑:“你们这朋友交的,都赶上地下工作者了。” ……………………………… 顾欣茹当天晚上就用腊梅送的新玉米面儿煮了一锅粥,果然如小姑娘所说:粥一熟,满屋清香。粥的颜色橙黄,喝到嘴里,甜丝丝香喷喷,比自己的玉米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玉米真好吃!”顾欣茹赞叹道:“也不知道她们家种的多不多,要是多了往外卖,咱给她换一口袋。反正都是卖给收购站,好赖一个价儿。” 王贵勇:“不上化肥不施农药,产量肯定低,估计是种来自己吃的,多不了。” 顾欣茹:“你问问,不多就算喽。多的话,咱就换点儿。留下点儿种子,明年咱也种一小溜儿,留着自己吃。” 王贵勇:“这孩子挺热心,一问,准换给,我怕她为难。” 顾欣茹:“哎呀,对一个住房儿的,你怎么这样婆婆妈妈起来啦,不就说句话嘛,行就行,不行算拉倒。人家少了自是不换给你,你当你是金口玉言啊,说一不二。” 在妻子的“威逼”下,王贵勇只好向腊梅开口。 “你给的新玉米面煮出粥来特别香甜,跟老常年下的玉米差不多,你家是从哪里淘换来的这品种?”王贵勇委婉地问道。 腊梅:“是我爸爸淘换来的,我们种来自己吃,不上化肥不打农药,百分之百的绿色食品。勇爷爷,你要是吃着好吃,就给我说一声,我供着你们吃糁子。” 王贵勇:“你们也是种着自己吃的,能种多少?” 腊梅:“你还不知道哇,这时人们不光吃玉米面儿,种点儿就吃不了。” 王贵勇:“你们吃不了的干什么用呢?” 腊梅灵机一动,便满嘴里跑开了舌头:“我有个亲戚给超市送玉米面儿。为了保住这个财路,年年他都买我们的这种玉米,掺在杂交玉米里磨。 “这样,玉米面的成色显好,人们吃着好吃,都愿意买这个超市里的粮食。我的亲戚每年也能挣不少钱。” 王贵勇:“既然这样,那,我给你换点儿行不行。就是用我家的杂交玉米,换你磨面子的这个品种的?” “可以,你想换多少都行,我家不少。再怎么说我住着你的房子,咱的关系比他近。” 心里话:你是我的亲弟弟,说什么我也得满足你。虽然有点儿亏队上的社员们,但明年就是大饥荒,有粮食吃已经不错了,也算对自己冒雨抢收的一种酬劳吧! “勇爷爷,还有,你家的玉米都是往哪里卖呀?” 王贵勇:“年年都是卖给来收玉米的,是附近粮店上来收的。” “我这个亲戚还让我给他买些,等你的玉米干了,你能按收购价卖给我一些吗?过了秤就给你钱。” 如果能在这里买太好了:王贵勇是自己的亲弟弟,无论价格高还是价格低,肉烂在锅里,现实、前世一家人,也就没有吃亏沾光这一说了。 腊梅最怕的是人们欺负她年龄小,没有大人跟着,大笔买卖,卖主在价钱、斤秤里糊弄自己。 再说,三、四千斤玉米,她也无法在卖主的眼皮底下弄到空间通道里。雇人运又得花一笔费用。 能以在弟弟这里买,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王贵勇:“可以,只是这样你得倒两回手,不如你给我说个数,我留下,他来拉的时候,直接从我家里拉就行。” 腊梅赶紧满嘴跑舌头:“他不知哪会儿来。咱还是把粮食先过秤,算好账以后,放到我那里吧!他多会儿来,多会儿拉,就不麻烦你了。 “不过,你得给我晒干点儿,贵一分二分的也不要紧,别在我那里发霉喽!” 王贵勇:“这个不用担心。潮了收粮食的也不要。你要多少?” 腊梅:“你有多少?” 王贵勇:“三千多斤不到四千斤吧!” 腊梅心里盘算了一下:队上的嫩玉米卖了两千六百多块,自己卖旧衣裳、倒腾鸡蛋,赚了一千多,合起来也有四千来元,现在正是收购玉米的时候,不如全买成玉米。至于花销,以后挣了再说。 “我全要喽。”腊梅脆生生地说。 王贵勇见玉米一次就定出去了,也很高兴:“那好,我晒的干干的,给你留着。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收到假币了。” 腊梅一惊:“怎么会收到假币?” “咳,你不知道,”王贵勇立时变得气愤填庸:“现在的假币防不胜防。去年这村里有户人家,卖了两千多斤玉米,给的全是一百元一张的假币。把老太婆都气病了。” 腊梅:“没报案?” 王贵勇:“当时不知道,后来存银行去了,才检测出来的。买玉米的不是本地人,早跑没影儿了。咳!一年的辛苦全泡汤了。” 这是腊梅第一次听说假币的事,不由想到了自己所收的钱:“勇爷爷,假币怎样区别呢?比如说,卖东西的时候,买主给的钱,怎样辨别真假?” “我也是才听孩子说的,方法好几种,我只记住了一两个。”于是,便把自己所知道的说给了腊梅。 第九十章 玉米穿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一晚,腊梅把自己的钱都检查了一个遍,以免给了弟弟王贵勇假币。一想起他那气愤的样子,就知道人们对假币是如何的深恶痛绝! 还别说,真让她检查出两张百元的假币。 这一来,手里的钱只剩了三千八百多元了。如果弟弟的玉米有四千斤的话,二百元钱哪里弄去?! 按照腊梅的意思:掰了队上两千六百多穗嫩玉米,买两千六百斤干玉米还给队上;再把赚的钱买一千多斤玉米,预备着明年闹饥荒时贴补母亲、干娘和王李氏三家,这三家对自己都有恩,不能忘怀。 再剩下一、二百元做零花用。冬天里没有笨鸡蛋卖了,她存的旧衣裳也多半儿是春、夏天的单衣,冬天里卖不出去。 想她一具小身体,再能折腾,也折腾不出大钱来。买小吃、日用品用去了点儿,侯万秋还给买了五辆旧自行车,占去一百元。 自行车虽然也是财富,就放在前世租赁的自己的家里,却不能变成现金。 无形中亏了二百元钱,这让腊梅很有些沮丧! 现实中人们手里没有钱,却也没有假币之忧。腊梅心里的天平不由倾向了现实一些。 ……………………………………………… 地里的庄稼全霉了,发芽了,再收不回一颗来。 望着四、五千斤玉米穗儿,队长王贵兰眼里涌出泪花儿:光一百多口人的口粮也不够,还有几千斤的征收任务,今年的蜡坐大发了! 坐蜡归坐蜡,但节气不饶人。已是霜降,只好割掉秸秆儿种小麦。 地湿、劳力少,时间紧,翻地施肥是来不及了,只好犁沟犁——贴茬直接播种。 紧赶慢赶,总算在上冻前把小麦播种完毕。 由于遇上了秋傻子雨,庄稼丰产没丰收。灾情报上去,又有大炼钢铁占住了整劳动力之说,上面免去了今年的公粮。 但四、五千斤玉米穗儿,一百大几十号人,差距太大了。 王贵兰看了看仓库里的粮囤,发现还有一囤陈粮,与新的加起来,省着吃能维持到年。 过了年还有麦里上交的提留,全要回来的话,也许能维持到收麦子。过了麦就不好说了。 但麦囤却瘪了下去。用眼估了估,也就五、六百斤,还要过年过节。 于是,王贵兰果断下达了命令:“从今以后,伙房里再不许蒸馒头,一律改吃玉米面窝头,改善生活就做热汤面。” 伙食虽然来了个大转变,但人们都能接收。因为已经到了农闲的时候,不卖大力气了,吃的次点儿也无所谓。 自己起火时,冬天里还舍不得蒸馒头呢!大冬天里喝碗热面汤,暖和又滋润。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待地里的红薯、白菜、萝卜、胡萝卜都刨回来后,老天爷象征性地下了一场盖住地皮的初雪,冬闲算是正式开始了。 这时,调到炼钢场的人们也都回来了。原因不是因为下雪,而是没了铁矿源。 据说,过了秋以后,就一直维持着。为了应付检查,把秸秆、树枝、碎木填进去,上面埋上一层土,让高炉冒黑烟。 远处里一看,炼钢场干劲十足,高炉个个都着着。 就在维持不下去的时候,上面传下文件来,说是经过考察,这一带铁矿资源不足,所有炼钢场都停炉,把人力抽调到铁矿集中的地方去。一个队上抽调几个年轻人,其余的都回来了。 十一队上抽调了五个,这其中就有叔叔王长柱。 王张氏哭眼抹泪了一番,但这是命令,而且去的都是年轻的,她也只好默认。给王长柱拾掇出一套铺盖卷,送去了省里的大炼钢厂。 农村半年闲,一点儿也不假。吃上了大食堂的人们,更是闲的“吱吱”滴!队上的吃饭钟声一响,一家全儿就到食堂吃饭。 吃饱了把嘴一抹,男的到北墙根儿底下晒太阳、侃大山; 女的回家纺线、织布,做针线活儿。少去了做饭弄菜,多出了做活儿的时间,女红效率明显提高。 腊梅却是个大忙人。 收到前世里的四、五千斤玉米穗儿,她得一穗儿穗儿地把玉米粒儿尅下来。前世里倒有玉米脱粒机,但她不敢雇。 一是她还没有与周围的邻居取得联系,人们也不知道她存放了这么多玉米穗儿。一脱粒儿,就等于露了白,别再让心术不正的人惦记上。 这些玉米在前世不算什么,但在现实中,却是救命的粮食。 别看队长想的美滋滋的,从这个时期走过一趟的腊梅知道,麦里上交的提留一点儿也没拉回来,全叫上面要走了。明年的大饥荒已经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再就是她的玉米品种与前世的不一样。前世根本就没有人大面积种这种品种,让人们知道了,势必引起猜疑。 何况,她在这里没有土地,不种庄稼,一下冒出这么多玉米穗儿,人们一准怀疑她是偷的人们滴。 因为这种种原因,腊梅只好自己亲自往下脱粒。 现实中生产队上的玉米穗儿是人工打的。玉米穗儿晒干以后,堆在场院中心,队长领着举动棍棒的妇女围在周围,一棍一棍地敲打。 待把玉米穗儿打花了,就捡出来,扔到一边让老年人尅上面没打下来的玉米粒儿。 腊梅没这个条件。一是没场地,再就是敲打声太大,势必惊动四邻。唯一的办法是在屋里的电灯底下,用手一穗穗尅。 一开始是用改锥把玉米穗儿穿成一道一道的破口,然后用玉米穗儿心儿(中间的瓤)一拧,一穗玉米就尅完了。 但小粒红的玉米粒儿是圆形的,长得又密实,改锥不容易插进去。一个插不好,改锥在玉米穗儿上一划,手上就是一道血口子。 腊梅扎了几次手以后,忽然想起少儿时用过的玉米穿子。 玉米穿子就是把一个一尺多长半尺来宽的长方木,在中间做一个能推动玉米穗儿的凹槽。 再在凹槽的中间斜着钉上一个大钉子,钉子尖儿的长度正好把玉米粒儿刺下来。是老常年农户里用的最多的尅玉米穗儿的工具 做工虽然简单,但这是木工活儿,腊梅没有木工工具,自是做不来。 第九十一章 卖胡萝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她也不敢到现实中去寻找,那样势必引起人们的怀疑:一个住在队部的小傻妮儿,要玉米穿子干什么? 想来想去,只好央求前世的弟弟王贵勇给自己做一个了。 当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王贵勇时,王贵勇惊讶地说: “这是我小时候尅玉米用的,你一个小人儿,怎么会想到这么原始的工具?你能有多少玉米穗儿,找个脱粒机一秃噜,一会儿就完。这时哪还有自己尅玉米的?” 腊梅:“不多,用机器脱不着。只是我手小,用改锥怕扎破手喽。” 王贵勇虽然不理解,还是给她做了一个。 甭管怎么说,人家是自己的房客,一年三百块钱房费,还给看着房子,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 邻居们听说了他把房子租赁出去以后,没有一个不羡慕的。举手之劳,能帮忙尽量帮忙。 王贵勇凭着儿时记忆,很快做好一个尖头的玉米穿子。腊梅一用,比改锥安全的多,也省力,劳动功效提高了很多。 …………………………………… 队上在仓库的庭院里挖了两个大地窖,一个放红薯,一个放胡萝卜。里面足有一间屋子这么大,上面搭着顶子,窖口盖着玉米秸秆,秸秆上面压着木板,既暖和,还不是很捂。 到了深冬以后,队上晚上便不蒸窝头,一人一碗玉米面粥,一份熟红薯和胡萝卜。大人大份儿,小人小份儿。 红薯和胡萝卜都是好东西,但要当顿饭吃,常吃,就不怎么受欢迎了。 尤其胡萝卜,不顶时候不说,吃多了还闹胃酸。肠胃不好的甚至吃成了直肠:吃了就排泄出来。 吃了不长时间,人们就谈之色变了。红薯皮红薯尾巴,胡萝卜顶,扔的到处都是。 从这个时代过过一次的腊梅又心疼起来。 她清楚记的,前世的时候,一开始人们也是这样糟蹋。待到了挨饿的时候,人们又把扔掉的这些东西捡起来,洗洗干净,晒干,碾碎了做粥吃。 但这话她不敢说。她怕人们把她当成妖异。 腊梅也给前世王晓叶送了些红薯和胡萝卜。 王晓叶却爱如至宝。对她说:“这红薯还是老常年的红薯味儿,吃到嘴里绵软劲道,不像现在街上卖的,水个淡气,没有红薯味儿。 “这胡萝卜也好吃,甜甜的有股清香。超市里卖的胡萝卜像小萝卜,比你这个大三倍不止,艮得很,一点儿清香味儿都没有。” “多少钱一斤呢?”腊梅问道。 “一块钱一斤。贵倒不贵,就是不好吃。” 腊梅眼睛一亮:一块钱一斤胡萝卜,一块钱一斤玉米! 在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一斤玉米远比一斤胡萝卜利用价值高。 胡萝卜在前世现代很受欢迎,如果把现实中的胡萝卜折腾到前世来,卖掉再买成粮食,不就解决了胃酸和不顶时候的问题了嘛! 想想队上人们对自己的好,队长对自己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有空间通道这个便利条件,何不来回折腾一下,为队上的人们多谋一点儿福利呢! 想通了,说办就办! 腊梅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下到地窖里,往空间通道里装了一百多斤胡萝卜,来到前世县城集上。 这个要在县城集上才能卖得动。因为农村里家家都普遍自己种给自己吃。很少有人买。 以往卖嫩玉米、老玉米、笨鸡蛋,都是论个儿卖。这次是胡萝卜,就得论斤了。 腊梅狠了狠心,花三十元钱买了一台比较便宜的电子秤。 这个时期人们买菜都不带家什,一律用塑料包装袋。腊梅只好随波逐流,又到批发部批发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塑料袋,方便人们购买。 “卖胡萝卜唻,不上化肥不打农药的绝对绿色食品,又甜又脆又好熟,保证卖一回下次还想买。”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在现代社会中,还在父母的怀抱里充奶孩儿、撒娇卖萌哩。 腊梅却在寒风中独自叫卖,这本身就是集上的一大亮点。再加上她甜脆的嗓音,很能吸引人。 加之她过去卖嫩玉米、老玉米、笨鸡蛋,结识了一些老顾客,人们知道她卖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绿色产品,都纷纷驻足,挑选起胡萝卜来。 冬天日短,天气又冷,正中午才是集市上的高峰。腊梅的胡萝卜卖的不算慢,卖完也到了十二点以后了。赶回去吃饭已是来不及,只好花一块钱买了半斤大饼解决肚子问题。 又到粮站把卖胡萝卜的钱买成玉米,再骑十五里路的自行车,来到前世自己租赁的家里。 为了隐瞒的时间长一些,还要把买的大马牙玉米换成现实中的小粒红,倒进现实中仓库里的玉米囤里。 至于没了小粒红以后怎样,那时已经是大饥荒时期,饥饿不择食,估计人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待腊梅做完这一切,回到十一生产队部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一进队部的门,母亲马惠恩、普奶奶、吴一吱儿,干娘瞿希景,都围了上来。 “你干什么去了?”干娘瞿希景嘴快,一见面就问。 “干娘,你怎么在这里?”腊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惊奇地问。 瞿希景:“你还问我?你知道多少人找你吗?” “是啊,把你的两个干娘都急坏了。”普奶奶也埋怨道。 原来,普奶奶见腊梅没回来吃午饭,便问吴一吱儿她去了哪里。吴一吱儿知道她经常去王长锁家,就问打饭的王长锁。 王长锁也不知道,回家问妻子马惠恩。马惠恩以为在十二队郑存梁家里玩儿住了,便去找。 瞿希景闻听后不放心,也就跟了过来,一起帮着找。 几个人找了一中午,也没见到人影儿,便聚集在吴一吱儿的屋里,焦急地想着寻找的办法。同时也期盼着腊梅的突然出现。 腊梅感动地热泪盈眶。 “是我不对,我……在白头发老奶奶那里玩儿住了,忘了给大家说一声了。”腊梅赶紧做检讨:“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一定提前告诉给来爷爷(吴一吱儿)一声,让你们放心。” 第九十二章 被赖上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白头发老太太不是就在咱村里嘛!”普奶奶说。那意思是说:就在身边儿,你出来进去能费多大工夫。 腊梅如何猜不透,抱歉地说:“我……我玩儿的忘了时间了。” 神家的事,人们也不好追究,只是嘱咐她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给人们说一声,好知道你去了哪里! 腊梅又一次被感动:多好的人们啊,多好的生产队,这具小身体拖油瓶来到这里,与队上的人们无亲无故,却有这么多人关心着自己,就凭着这份情谊,也得多为人们办些事情。 眼下能做的就是用胡萝卜换粮食了,两世里折腾胡萝卜了。这个说什么也得坚持下去。只是在出门前给吴一吱儿说一声,中午回不来就是在白头发老奶奶那里,让大家放心。 “卖胡萝卜唻,一块钱一斤,又甜又脆的胡萝卜,比鸭梨也不在以下,快来买哟,晚了就买不着了!” 寒风中,腊梅可着嗓子地喊,招揽着买卖。 “你这个也卖一块钱一斤,人家超市里的一个顶你仨,也是一块钱,你卖的也忒贵了吧!”一个中年妇女边挑选,便抱怨。 “阿姨,胡萝卜没核,可不能论大小,得论好吃不好吃。”腊梅和蔼地说道:“我这个,生着吃脆生生的,比水果不在以下;熟了又甜又软,还有股清香味儿。你吃一回,保管下次还来买。” 中年妇女:“哟,这小嘴儿还挺会说,你大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卖?看你这小手儿,冻得与你卖的胡萝卜一个样了。” 腊梅把小手往袖筒里揣了揣,浅笑道:“我妈去批发包装袋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中年妇女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拉了拉中年妇女的衣角说:“妈,她就是租赁勇爷爷家房子的那家人家的孩子。” 中年妇女表情惊讶:“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只见过她在咱村集上卖过衣裳。” 小姑娘:“我在勇爷爷家里见过她。勇奶奶告诉我的。” 腊梅闻听心里一震:她的本意是不想联系前世现代的人们,尽管他们都是她前世的邻居,上岁数的都是叔叔大伯婶子伯母;岁数小的要么是同辈儿,要么喊她姑姑。 由于自己重生在一个小傻妮儿身上,而这个小傻妮儿还在现实中生活过,虽然很短暂,她怕上岁数的人回忆起来,引起恐慌,甚至把自己当成妖异。 弟弟王贵勇和小妹王晓叶她不怕,因为那时他们还小,对傻梅肯定没有印象。为了瞒住众人,她去王贵勇家时,一般都是在傍黑儿,而且还是在空间通道里行走,到了门口以后,看看没人才闪出来。 在王贵勇家里也见过几个人,由于她一直低着头子不去看人们,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没承想还是传了出去。 “真的是你呀?”中年妇女好奇地问腊梅。 既然被说破,腊梅只好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那你更得便宜卖给我们了。”中年妇女一副不占便宜不罢休的样子,指着身边的几个妇女说: “我们都是王店村的,与王贵勇一个生产队。你们家在那里住房儿,我们就是邻居了。今天你说什么也得便宜个儿。” 腊梅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但对这几个人没有一点儿印象,也不想降价卖队上的胡萝卜。 集上就是这样,给一个人降了价,别人听说了,就会不依不饶,一定要按这个价钱买。 “阿姨,你也说我的小手儿冻得像红胡萝卜,我家庭条件要是好,我妈也不会让我在寒风中这样挨冻。你权当救搭我,我给你秤的好一些,一毛两毛就免了,你吃不了亏。” 中年妇女:“嗬,你人儿不大,还真会说。可得给我秤的好了点儿。” 其他几个妇女也是相中了胡萝卜的货色,见有便宜可沾,每个人都蹲下挑拣起来。 小姑娘也蹲下帮着中年妇女挑拣。待挑拣满了包装袋站起来时,身子前后晃了两晃,忽然向前面趴去。 腊梅的小身架骨一米多点儿,为了称重方便,电子秤支了四、五十公分高。小姑娘向前一趴,额头碰在电子秤上,血立时流了出来。 “娇娇,娇娇,你怎么啦?”中年妇女忙扔下手里的胡萝卜,坐在地上抱起昏迷的小姑娘大叫起来。 众人一看流血了,又不知道破的深浅,人又昏迷着,有人用手机拨打120,有人用卫生纸摁住了出血点。 腊梅上去掐住了小姑娘的人中,对中年妇女说:“阿姨,先把她救醒。” 须臾,小姑娘睁开了眼睛。并慢慢地从中年妇女怀抱中站起来。 “娇娇,你感觉怎样?”几个妇女围住问道。 小姑娘:“我站起来时,感觉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不是低血糖闹的?谁有糖果,给她吃一颗就能好。”一个围观的路人说。 “我车筐里有。”中年妇女说着,到自行车车筐里拿出一个食品袋,解开,剥了一颗糖果递给娇娇。 120来时,小姑娘已经没事人一样了,说什么也不去医院。医生说:“你头破了,怎么也得去上上药。处理不好会落个疤的。” 小姑娘一听会落疤,便改变主意,在一个护士的搀扶下上了救护车。 中年妇女却一把拽住腊梅,非要她也跟着去。 这里还有一摊子胡萝卜,腊梅如何能跟着,便说道:“阿姨,我这里没人守摊儿,还是别去了吧!” “想得倒美!”中年妇女咬着牙说:“我女儿的额头是你的电子秤磕破的,你也得有责任,这医药费得你付!” 我勒个去的!你砸在我的电子秤上,我不给你要砸秤钱就便宜了你,还管我要医药费,亏你也想的出! 腊梅心里吐槽,嘴上说道:“是她倒在我的秤上的,我的秤坏没坏还不知道哩,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有什么相干?你说的轻巧!”中年妇女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你要不在这里摆摊儿,不在这里放电子秤,我女儿怎么会磕破脑袋?你想逃脱,没门!”说着就往车上抱腊梅。 第九十三章 被讹了二百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一拧身子挣脱了中年妇女,气氛地说:“你这个人讲不讲理?明明是你女儿砸了我的秤,反倒赖上我了!你让大伙儿评评,你占理儿不占理儿?” “你要不服气,咱就打110,让公家处理。” 一听这个,腊梅蔫儿了下来。她最怕的就是经公。一经公就得备案,就得说家庭住址、父母是谁。而这些最基本的情况,她一样也不能说。 医生见她们争执,救护车紧着开不了,调节说:“外伤只是破了一层皮儿,包扎一下就行。只是她的晕厥症状,最好去查查原因。” 如果摔倒是晕厥引起,责任就不在腊梅了。中年妇女不干了,气呼呼地说:“已经摔的头破血流了,这个大家都看到了。万一摔着骨头,造成颅内出血,我女儿落下毛病找谁要治疗费去。” 腊梅见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了,把钱包里的钱全倾出来,数了数,大概五十多块,对中年妇女说:“阿姨,我就是卖了这些钱,你全拿走。我还得卖我的胡萝卜。” “哼!你还卖胡萝卜?是我女儿的命重要,还是你的胡萝卜重要?不行,你得跟着我。你跑了我上哪里找你去!”说着,把腊梅抱上了救护车。 与中年妇女一块儿来的一个年轻些的妇女还算不错,对腊梅说:“你去吧,我给你看着摊子,我们是一块儿的,都是王店村原来的十一生产队的。” 腊梅感激地点点头:“那就麻烦阿姨给守守。一块钱一斤,有买的你也可以给卖。” 120呼啸着向县医院奔去。 一通检查下来,花了三百多块钱。结果只是擦破了一层皮儿,晕厥则是由于血糖低造成的。 一看没事,晕倒的原因又是她自己,中年妇女的嚣张气焰小了很多。对腊梅说:“我也不说让你一个人全拿了。这样吧,我拿一半儿,你拿一半儿,咱二一添作五。刚刚不到四百,你给我二百好了。” 我勒个去的!你这不是冤枉人嘛!讹人也没这么明着讹的! “确实不怨我。我……就那五十多块钱,全给你了!”腊梅怨愤地说。 中年妇女:“小孩子闯了祸,大人赔偿。你大人呢?说出电话号来,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拿钱来领人!” 此话又捅到腊梅的软肋上了——她哪里有电话号码,又如何通知父母亲! “你要非给我要这些钱,我就用我的胡萝卜、电子秤给你顶。实在不行,我就去给勇爷爷借。 “你不是说你和勇爷爷是一个生产队上的嘛,我租赁着他的房子,不会因为你这一百多元钱把租赁的房子扔喽!” 中年妇女闻听腊梅抬出王贵勇来,只好偃旗息鼓:“看在王贵勇的份上,我不叫你大人了。咱一块儿回去,让我同来的人们给我作证,以防你不认账。” 三个人又回到菜市场。 胡萝卜摊儿前依然有很多人在买胡萝卜。称重和收钱的人,正是先时要给腊梅看摊儿的年轻妇女。 “你走以后,很多人相中了你的胡萝卜,我说你一会儿就回来,人家就等着。一等不来,二等不来,我就让你的邻摊儿监督着我,替你卖了。这不,共卖了这堆钱。你点点,我也没数。”年轻妇女说。 腊梅:“太谢谢你了,阿姨,你帮着我卖就够好的了,多少都没事。” 邻摊儿说:“这个女同志很实在,卖一份,给我说一声,把钱袋儿还放在最醒目的地方,放到里面的钱从来没动过。是个大好人!” 中年妇女拿起钱袋,对腊梅说:“你还是数数吧。多少好有个数。” 腊梅数了数,三十六块多。 “这钱我要了。”中年妇女说着,劈手夺了过去。又要了十斤胡萝卜,说:“这十斤胡萝卜,八毛一斤,合八块。 “先时你给了我五十六块,再加上现在的三十六,胡萝卜八块,一共一百整。你再给我一百,咱就清了。” 你娘勒个头!我让你怎么吃进去,还怎么吐出来! 腊梅心里吐槽,嘴上说:“可以,回到村里以后,我给勇爷爷借了再给你。” “真没见过这样的,这不是讹人吗?” 中年妇女和她的同伙走了以后,两边摆摊的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你怎么就这么怕她呀?明明是她孩子摔倒在你的秤上,不怨你,却要你赔。这是明着讹人。” “是啊,欺负你小!你怎么不打110报警?巴巴地跟着她去了医院。要是报警,我们给你作证,保管让她逮不了便宜!” “你父母呢?应该把他们叫来处理这事。有一个大人,她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是的,她就是见你是个小孩子,才这样讹人滴。” “…………” 腊梅见大伙儿都向着自己说,很是感动。看来大家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只好解释道: “我怕被我爸爸知道了。我爸爸要是知道了,不管我受了委屈还是挨了欺负,都不会让我来卖胡萝卜了。我妈妈病了,需要钱治病,我是向我爸爸做了保证才来的。” “你的钱怎么办?二百块,作为卖菜的,也不是个小数目,你怎么给你的父亲交代?” 腊梅:“我慢慢兑出来。回去再让房东给她说情,看能少个儿吧?” “要叫我,就不给她。到公安局告她欺负少年儿童。” 腊梅:“要是打官司,过几次堂,也得耽搁买卖,还不如用钱消灾,继续卖菜赚出来哩。 “她是我房东的邻居,为这点儿钱打起官司来,我在那里赁房也赁不踏实了。破财免灾,不给她一样就是了。” “嘿,这孩子,考虑的真周到。不像这么大的小孩子说的话。” “…………” 说是如此说,腊梅心里也憋了一肚子气。吃完晚饭以后,便穿越到前世,给前世王贵勇诉苦去了。 “小姑娘叫娇娇,说在这里见过我,你知道是谁家的人吧?”诉说完以后,腊梅提醒道。 王贵勇:“这一弯儿里叫娇娇的就只有一个。那一定就是她了。是我大伯家的一个侄媳妇。咳,是有名的泼妇了,得理不让人,没理搅三分。名字叫石大巧,人们背地儿里都叫她石大刁。” 大伯家的侄媳妇?不就是现实中王贵猛的大儿子王建果的媳妇嘛! 第九十四章 乜寡妇的晚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建果这个人腊梅知道。是大伯王长凯家王贵猛的儿子。八零年王晓华去世时,王建果才八、九岁,没想到娶了这么一个刁蛮的老婆。 “有一个年轻一些的妇女,有一米六五高,梳着一条马尾辫子,娃娃脸儿,很白净。你知道她是谁吗?给我看了半天摊儿,还卖了三十多块钱的胡萝卜。” 王贵勇:“很可能是王建喜的媳妇鲁平花。这个媳妇心地善良。” 腊梅:“王建喜是谁家的孩子呀?” 王贵勇:“王贵坤的儿子。这个与我的关系比较远,在六服上。” 王贵坤就是乜寡妇的儿子。那世里乜寡妇要把自己沉坑塘,没想到这世里却得到了她孙子媳妇的帮助。腊梅在心里暗笑了一下。 腊梅:“我还欠王建果的媳妇一百元钱,我想给了她。你给我说她家在哪里,我给她送过去。” 王贵勇:“就在前面那条胡同里,从北数第二户,朝西的大门。我给你做着伴儿去,要不她再刁难你。” 腊梅“那太好了。就麻烦勇爷爷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腊梅问道:“勇爷爷,咱们这里不自己种菜吃呀?有好几个妇女都买了我的胡萝卜。” 王贵勇:“人们图省事,把地里都种上了粮食,卖钱。很多户都不种菜,吃就到超市里去买。尤其是年轻人,嫌麻烦!” 腊梅:“要是在咱村里的集上卖胡萝卜,能卖出去吗?” 王贵勇:“能,只是比城里慢多了,还是城里人买的多。” 腊梅:“那我还是去城里卖吧!” 王建果的家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儿,三间北房跨着两个耳屋,只有东厢房。西厢房的位置垒着一间棚子,棚子南面是一拉溜四个用网子圈起来的玉米穗圆囤,上面用苫布盖着。 腊梅看到玉米穗囤,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坏念头: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我那是队上的钱,不能便宜了你。 心里这么一想,也就痛痛快快地把一百元钱交给了石大刁。 石大刁还是死鸭子嘴硬,对王贵勇说:“我也是看在她是你的住房儿吧!要不说什么也得报告公安局,让公家来处理。公家一处理,就不是这个钱儿的事了。” 王贵勇:“知道。大侄媳妇,她一个小孩子在大集上做买卖也不容易,能不较真就尽量别较真。娇娇没事吧?” 石大刁:“没事。是血糖低的原因。” 王贵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经过这件事,腊梅忽然产生了一个好奇的念头:既然租赁了这边的房子,又不愿意露面,何不在暗中把周围环境了解一番。 虽然是自己的家,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三十年。毕竟离开了二十八年,年轻人都不认识了。 了解清楚以后,知道了谁是谁家的人,遇见事自己也好拿主意;再有类似情况,也就不闷得慌了。 受好奇心的驱使,离开王贵勇以后,便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一户户“拜访”起来。 凭着二十八年前的记忆,三十岁以上的人们都还能回忆起来。年轻的如果与父母住在一起,就知道是这家的后代。单过的就不知道了。 不过,年轻人很少,都出去打工去了。 让腊梅没想到的是,乜寡妇的老年很幸福。 乜寡妇八十来岁,身体还挺硬朗,耳不聋眼不花,起居都是自己打理。 她还是住在原来的宅院里,但土坯房已经翻盖成红砖大瓦房。儿子王贵坤夫妇与她住在一起。 家里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依偎在乜寡妇的怀里,一会儿摸摸她的眼睛,一会儿又拽拽她的耳朵,“老奶奶”“老奶奶”地叫着。乜寡妇张着没牙的嘴,“哈哈”笑个不停。 正要走,上午帮着卖胡萝卜的年轻妇女鲁平花回来了。进门喊爸爸喊妈,见了乜寡妇喊奶奶。看得出,这家婆媳婆奶关系很融洽。 “今天回来晚了?”王贵坤的媳妇耿兰翠问道。 “加了会儿班儿。”鲁平花一边脱大衣一边说:“上午买菜时,碰见建果嫂了,非要做伴儿赶集。 “买胡萝卜的时候,娇娇低血糖摔了个跟头,正好磕在卖胡萝卜的电子秤上,把额头磕破了一层皮。 “卖胡萝卜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建果嫂非拽着小姑娘去医院。我一看小姑娘的摊儿没人守着,就在那里待了半上午。这样一耽搁,上午的活儿就没做出来。傍黑加了会儿班儿,也就回来的晚了。” 耿兰翠:“亏着是计件的,时间由个人安排。要是大鞭赶,累死也不行。大巧那人,不知道麻烦人是什么,以后见了她,躲得远着点儿。” “咳,别提了,我都替她臊得慌。”鲁平花厌恶地说:“本来是娇娇自己摔倒的,不愿人家小姑娘,愣讹了人家二百块钱。” 耿兰翠:“这个人就是沾光取巧没够。能赖住的,找弯弯理儿也得赖上。谁摊上她谁倒霉。这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 真没想到乜寡妇的儿媳孙媳都这么懂事。她的孙媳妇帮助自己卖菜,连班儿都耽搁了,并且没一句怨言。 真没想到啊! 前世里,乜寡妇与陈锡林相好了十多年。大食堂时,她一直在伙房里帮厨。那个时代,干部多吃多占很普遍,大灾荒时,饿死的都是没职没权的老百姓。干部家属一个也没饿死的。 乜寡妇有陈锡林的照顾,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度过了饥荒之年。后来条件好了,陈锡林也老了,两个人才断了联系。 之后,乜寡妇守着一双儿女过日子,没有抬身,也没传出别的风流韵事。 这世自己改变了她的命运,乜寡妇又将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呢? 腊梅忽然间有些原谅乜寡妇:这也许正是乜寡妇的精明之处:用这种方式为儿女保住了一个家。 在孤独和羞辱中长大的儿子王贵坤,更能体会到母亲的不易,所以,也更加孝顺母亲。 言传身教,下辈人也孝道为先,形成了良好的家风。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望着乜寡妇幸福的晚年,腊梅不知道现实中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第九十五章 “偷”玉米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还倒隔壁看望了看望叔叔王长柱夫妇。 王长柱已经瘫痪在床。脑中风,半身不遂。由小他几岁的老伴儿王素妍照顾。 王长柱和王素妍是六零年春天结的婚,六三年生了大儿子王贵来。三年后又生了二儿子王贵和,相隔六、七年后,才又有了女儿王翠虹。 王晓华去世时,王贵来才十七岁,还没有结婚。以后就没记忆了。 王贵勇告诉她,王贵来的媳妇与婆婆合不来,早早地就分家单过了。 王贵和分在了老院儿里,与老两口住在一起。小两口也早早地出去打工挣钱,并在外面租房居住,很少回家。 王翠虹嫁到邻村,婆家也是庄稼日子,小两口早早地就出去打工去了。 老两口的日子比较寂寞。 怪不得不过来打搅,原来顾不上!看的心酸的腊梅,又有点儿小小地庆幸。 腊梅还特意看了看王贵兰的后代。现实中,王贵兰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三个女儿都嫁出村不知所踪,大儿子王建树已经故去,家中只有六十多岁的大儿媳妇和长子长孙艰难度日。 后来王贵勇告诉腊梅,王贵兰的这个长子长孙是个傻子,名叫子康,傻得连地都不会种。 有一年夏天下透了雨,他母亲让他去地里上化肥。他偷懒,把一袋化肥往地头上一倒,拿着化肥袋回家了。 他母亲算计着时间不对,到地里一看,气得坐在地头上哭了半天。自此再也不敢把农活撂给他一个人了。 没想到王贵兰当了十多年队长,把一个生产队上的农活都安排的妥妥帖帖,他的孙子连自己家的农活都做不来! 二儿子王建业还健在,为王贵兰生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都各自成家。孙女已出嫁,没见着。孙子小两口出去打工去了,家里就王建业老两口,日子过得很一般。 用了一个傍晚的时间,腊梅把前世现代十一队上的人家了解了个一清二楚:现实中的人谁还健在,谁是谁家的后代,以及经济状况,都掌握了起来。 同时在心里感叹:真是造物弄人,五十年河东,五十年河西,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现实中混的不行的,在前世却混得很好;现实中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其后代却参差不齐,老子的雄风在他们身上一点儿也看不到。 让她高兴的是,这世的人们家里都有用网子圈着的玉米穗囤,看来这边是大丰收之年,如果闹起饥荒来向他们借点儿就好了。 一想到粮食,腊梅又想起了石大刁,上午的事情仍然如鲠在喉:也太欺负人了吧!如果自己是这世的孩子,别说她了,就是自己也要报警。 只可惜自己是个穿越者,在这世里是个黑人,没有家庭没有父母,这才让这个刁蛮的妇女钻了空子。 就这么忍了吗? 对方虽然是大伯父的后代,还叫自己叔伯姑姑。但自己卖的是队上的胡萝卜,损失的是队上的东西。 她可以抢自己的,抢自己的家人的,却不可抢队上的。自己卖队上的东西起过毒誓,要是不归还回去,自己将受到天打五雷轰的惩罚。 二百块钱对自己来说不是小数目,给了她那一百块钱以后,身上只剩几十块钱了,无论如何也兑不上队上的公款。 何况二百元钱就是二百斤玉米,省着吃一个生产队可以吃三、四天。 大致媳妇,你知道吗?现实中的人们,这其中也包括你的公公婆婆,都将面临着挨饿的局面。我必须把这钱买成玉米,随到生产队上的粮囤里去,让队上的人们少挨些饥饿。 腊梅心里说着,不由产生了一个想法:自己偷偷地拿她二百斤玉米,兑上队上的亏空! 对!就这么办!她既然不说理,我也只好巧取了! 重生以来,腊梅还没拿过个人的东西。想是这么想,真要实施起来,又有些犹豫。 “那就对不起……”腊梅心里说。 “呸!什么对不起!”头脑中另一个声音说道:“是她先对不起你的,你这样做是正义之举,还想这些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光明?”一个声音说。 “什么光明不光明,对付她这种不说理的人,也只好采取这种方法了。”另一个声音说。 “那好,就这样。”一个声音说:“我宁负石大刁,绝不负队上。为了全队的社员少挨些饿,我只好在暗地里,让她把讹的队上的钱还回去,帮她肃清她的罪孽。” 腊梅做罢思想斗争,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来到王建果的家里。 王建果西厢房的位置上,一共圈了四个网状玉米穗囤,上面都盖着防雨布。雨布上面压着砖块、树枝。而且,每个囤都很满,雨布下面没有一点儿空隙,有的甚至把雨布支起老高。 此时已是深夜,王建果家的电灯全熄灭了,庭院里静悄悄的,就连看家狗也进入梦乡。 腊梅闪出空间通道,攀援着网眼儿上到囤顶,悄悄地将手伸进雨布里,手抚玉米穗,驱动意念——玉米穗一个跟着一个地排着队跑进空间通道里。 估计有六、七十斤了,才住手。而雨布上面镇压的东西,一点儿也没动。 腊梅虽然没有异能,借着空间通道的光,只要手抚着物件儿,就能用意念送进空间通道,这也是她产生此想法的基础。 然后再转到另一个囤顶,用同样的方法收了六、七十斤。 四个囤都下来,收了二百大几十斤不到三百斤。正好可以尅二百来斤玉米粒儿。 “你讹了我二百块钱,我要你二百斤玉米,咱正好扯平。” 腊梅心里说道。然后闪进空间通道,无声无息地走了,连王建果家的看门狗都没发觉。 由于做的巧妙,王建果一家很长时间没有发觉。直到找到买家要脱粒时,才发现玉米穗凹下去了一大块。 “奇了怪了,当初都装的满满的,都高出囤沿儿了,怎么下去了一些?”石大刁惊讶地对王建果说:“每个囤里得少了有一编织袋多。” 王建果也过去看了看:“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石大刁:“一直没看过。这不要脱粒了,才掀开雨布,就成这样子了。” 第九十六章 同命相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建果:“你发现雨布动了没有?” 石大刁:“没动。我压的树枝还好好地在上面,样子还是我压的那个样子。” 王建果也觉得奇怪,但他不敢说。如果他也说少了或者丢了,石大刁非得骂大街不可。 没有任何迹象,玉米穗却少了,找是找不回来了。为了息事宁人,王建果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很可能是放的时候玉米穗还潮,现在风干了,缩小了。不是说物体能热胀冷缩嘛,现在是大冬天,也就显少了呗!” 石大刁不信:“你胡咧咧什么呀?年年都是这样放玉米穗儿,哪年出过这种情况!一准是有人给偷了走了。” 王建果:“这贼得多大工夫?除非会隔着雨布取物!” 石大刁:“要是他偷了走再给压好了呢?” 王建果:“压的再好也能看出来。你不是说一点儿没动吗?” 石大刁:“那,这是怎么回事?” 王建果:“今年的玉米穗儿比往年潮呗!” 石大刁心里疑惑,由于没把柄,问又没处问去,也只好无可奈何了。 ……………………………………………… 老天自下了那场刚盖住地皮的初雪后,再也没有洒下一点儿雪雨。西北风没日没夜地“呼呼”刮,天气奇寒。 由于冬闲,粮食又不是富裕,上了大冻以后,伙房里实行了定量分配:一早一晚,每个人一碗粥,窝头大人两个,孩子一个,菜一勺。盛饭口也由原来的三个改成了一个,有大师傅亲自掌勺。 定量了,而且是一次取清,家里有孩子老人的,就端回家去吃。队部里吃饭也冷冷清清的了。 人们虽然不满意,但也只能接受。因为不干活了,紧紧裤腰带也能坚持。 取暖却成了问题。 这个时期人们还没有点煤炉的条件。往年都是烧火炕取暖,今年没了锅,火炕烧不成,条件好的点个炭火盆,条件差的,只有熰盆蒙糠或者碎草暖暖屋子。 为了延长时间,还不能让火盆起火,从下面或者边上慢慢熰。 不起火就冒黑烟,搞得屋里烟雾弥漫,第二天起来,两个鼻孔都是黑的。 腊梅就点了这样的一个碎草火盆。如果不点,尿盆能冻实,要往外倒,得等到中午太阳晒化了才能倒出。 当然,腊梅有空间通道,里面是常温,不冷也不热,可以在里面睡觉。但起夜必须到外面来,因为里面没有厕所。 新会计牛瑞喜听说了队部闹鬼之事,晚上从来不在队部休息。如果没有会议,晚上也不过来。 吴一吱儿年龄大了,抵抗力弱,冻得受不了。 队部没看门的也不行,人们大部分回家吃饭,餐厅闲了下来,王贵兰便让在北屋通间的东北角上,给吴一吱儿盘了一个火炕,让他自己烧炕取暖。 同命人相怜,吴一吱儿见腊梅也孤孤单单,小东耳屋清冷清冷的。一点儿也不比他的西耳屋强。 再说,白头发老奶奶虽然罩着她,但也只是在命运上,不可能给她一间暖和的屋子。 吴一吱儿便对王贵兰说:“反正是烧火炕,让烟多拐个弯儿,就能暖和另一间屋子。不如给腊梅屋里盘道火墙,烟通过火墙再冒出去。这样,两间屋子都暖和。” 王贵兰:“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那就让垒火炕的人打开东山墙,在东耳屋里垒道火墙。” 于是,又打通了北房的东山墙,在东耳屋里垒了道火墙,与北屋通间的火炕连着,吴一吱儿的火炕热了,腊梅屋里的火墙也热了,屋子小,屋里一天到晚暖煦煦的。 虽然有空间通道,腊梅冻不着,但这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再说,屋子暖和了,王晓华她们来玩儿,也不挨冻,腊梅十分感激队长和吴一吱儿。 见吴一吱儿的棉衣很陈旧了,腊梅便在前世花二十元钱,买了一件当时最流行的绿色腈纶棉上衣,送给了他。并嘱咐说: “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你的,说你天天烧火炕,把火墙烧的很热,我今年冬天不挨冻了。为了感谢你,让我给你送来一件棉上衣。” 腈纶棉上衣轻省又暖和,由于是化纤面料,平滑,有个嘎巴用湿毛巾擦擦就能掉下来,这对不爱洗衣服的老光棍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把吴一吱儿喜欢的不行 老马猴子见吴一吱儿穿上新棉袄,很是羡慕,几次追问是从哪里买的。 吴一吱儿忍不住,还是对同命人说了。 老马猴子可就动了心思:自己看仓库,帮不了腊梅的忙,自是得不到白头发老奶奶的恩赐。 如何才能给腊梅做点儿好事,讨得白头发老奶奶的欢心,也给自己一件这样的棉袄呢? 想来想去,想到了自己看仓库的便利:小孩子没有一个不喜欢吃零食的。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每天都能拿到刚出窖的红薯和出仓的玉米,何不每天在火盆里烤几块红薯、爆一把玉米花儿给腊梅。 白头发老奶奶见我喜欢这个孩子,关心这个孩子,说不定能给我一件吴一吱儿那样又轻省又暖和的棉上衣。 于是,队上每天往外拿红薯时,他就拣最顺溜的留下几块儿,在火盆里慢慢烤熟。烤的红薯外焦里糯,老远就能闻到烤红薯的香味儿。 来取玉米,他也抓出两小把儿来,在火盆的余灰中爆成又白又胖的米花,一个足有制钱般大小(直径两厘米)。 这个时期还没有卖爆玉米花儿的,人们又见不到粮食粒儿,爆米花儿也成了孩子们少见的零食,稀罕的不行。 老马猴子给了腊梅,腊梅则用来代替糖果招待小朋友,这样,也能省一部分钱。 醉翁之意不在酒,腊梅自是知道老马猴子的用意:他讨好的是“白头发老奶奶”,而不是这具小身体,这足以说明“白头发老奶奶”已经深入到他的心灵。 既如此,何不把“白头发老奶奶”在他身上发扬光大,借他的嘴宣扬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和好处?! 腊梅也给老马猴子买了一件与吴一吱儿一模一样的腈纶棉棉袄。 把老马猴子高兴的没法儿,供了腊梅一冬天的烤红薯、爆米花儿。此是后话。 第九十七章 学女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乌由县城也是五天一个大集,逢二排七。胡萝卜是大路菜,只有集上才卖的快、卖的多。平常日子很少有人多买,腊梅也只好五天赶一个县城大集,卖一百多斤胡萝卜。 不赶集的时候,腊梅就跟着母亲马惠恩学针线活儿。 腊梅对针线活儿不陌生,前世里还落了个“巧媳妇”的美名。但这世这具小身体太小,又顶着个傻名字,要不从头学起,又得被人们议论。 何况,跟着母亲学针线,还是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腊梅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也不想给这具小身体制造过多的异端。 能以从现实中获得的,就尽量在现实中获得。而且还要把这功劳归到母亲的身上,以此来增进母女的感情。 由于是重生,又是借了别人的身体,对家的感情,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父母哥哥姐姐弟弟谁也不知情。 就连前世的自己王晓华,也被蒙在鼓里。她又不能说破,只有一个个去团结,去联络感情。 母亲也是如此。在母亲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傻妮儿,一个别人的孩子,一个被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的孤儿。她对她的关爱,完全是出于同情。 而小傻妮儿则误会了,看成了是对她的特殊照顾。为了接近这个家,才与自己的女儿拜了干姊妹,自己也就莫名其妙地当了她的干娘。心里还是把她当成别人的孩子。 腊梅知道这层隔膜无法打消,唯一的办法就是多接触她,用真情打动她,让她真心喜欢起自己来,并为有这样的一个“干女儿”感到骄傲。 腊梅深知:世上感情最深的,一是父母子女,再就是师生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不能以父母相认,那就做她的一个乖学生。 有了这层“师生”关系,再孝敬起他们来,就有了正当的理由。并且可以持续一辈子。 这样,母亲也好接收,感情也会突飞猛进。 这方面腊梅已经有了成功的经验: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已经跟着姐姐王晓玲学完了一至四册小学课本,现在与王晓玲同步。 有时王晓玲不会解的算术题,她装作与她探讨,打开她的思路,王晓玲就会很快做出来。 由于她运用的巧妙,王晓玲察觉不了,反过来再给她讲解。她很快“会”了,王晓玲高兴得没法,直夸她聪明。人面前说起来,常常引以为荣。为拥有这样一个聪明的学生感到自豪。 但也到此为止,她不想超越老师,打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师生”关系。 她也要用这种方式团结母亲,无论什么活儿,都从头学起,让母亲感觉到她什么也不会,什么都是跟着她学的。 学生优秀,老师有面子,让母亲为此感到骄傲,从而树立起自信心。 “干娘,你教我做鞋吧,从一开始打袼褙教起。”腊梅拆了一包袱小旧衣裳给了母亲,笑着说。 前世的鞋腊梅不敢往外拿,因为都是塑料底儿或者泡沫底儿,而且都是机器制作;现实中都是家做布鞋,手工纳鞋底儿,差距太大太显眼。 再就是本质的区别:这世的鞋由于是手工纳的布鞋底儿,透气,不捂脚,不长脚气,比塑料底儿的或者皮鞋优越的多。腊梅是真心实意要自己做鞋穿。 “也好,学会了自己侍候自己,不受瘪!我这里有铺衬,你还拿这个干什么?”马惠恩望着拆洗过的小旧衣裳说。 “我这是给白头发老奶奶要的。老奶奶一听说我要跟你学做鞋,很高兴,就给了我一包袱旧小衣裳,让我拆洗了给你打袼褙。” 一听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马惠恩喜不自禁:那可是神家啊,自己用神家给的铺衬打袼褙,一家子都跟着沾喜庆。 果然按腊梅的要求,马惠恩从打袼褙教起。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马惠恩给生产队要了两碗剩玉米粥做浆糊,把案板平放在炕上,先沿着面板外延刷一层浆糊,边做边讲解:“这样,为的是容易把袼褙从案板上揭下来。” “用玉米粥做浆糊行吗?”腊梅问。 “可以,今天的粥不稀不稠,正好适用。太稀了,黏度不够,袼褙不挺脱;太稠了,袼褙会太厚太硬,纳底子时不好扎针。一定要选一个有阳光的好天气,为的是在当天就可以把袼褙晒干。” 马惠恩在腊梅拿来的旧衣裳片里找了几块整齐的布料,摁在抹好的浆糊上:“一般第一层要用一块比较结实的布,来做袼褙的底子,这样的袼褙质量才好。你拿来的与新的差不多,咱就用你这个。” 接下来,就用她包袱里的,都是穿过的破旧衣服,已经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破旧得已经没有任何使用价值了,用其打袼褙,真正的废物利用,也算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典型了。 看母亲打袼褙也算是一种艺术欣赏,母亲高高地挽起袄袖,一手握浆糊刷子,一手拿着布片,刷一层浆糊,粘一层布片,恰如一位泼墨艺术大师在挥毫作画,转瞬之间,一幅个性鲜明的布贴画就做成了。 本来已经糟朽,甚至是千疮百孔、破旧不堪的东西,经过母亲的巧手整理再造,便成为全家老小须臾不能离开的鞋子了。 腊梅看的高兴,见一张打完后剩的还有浆糊,搬过一张小吃饭桌,学着母亲的样子,也打了一小张袼褙。 马惠恩见她打的很是那么回事,把她夸奖了一顿。 袼褙干了以后,比着鞋底样剪下四、五层袼褙,一只鞋底的厚度,再比着鞋样把边儿剪齐。 “如果做毛边底儿的,在底部沾上一层白布就可以了;要做千层底儿,就用同样的白布斜条沿边儿,都粘的熨帖之后,干了,就可以纳鞋底儿了。” 马惠恩谆谆善诱。 腊梅志在学习,粘了一双千层底儿。 在母亲马惠恩的指导下,腊梅给自己做成了一双棉鞋。由于人小手小,没那么大力气,又时隔多年没做过,底子纳的有些不整齐,绱得也有些歪扭。 有歌谣这样唱道:别嫌俺做鞋丑,穿上跑三遭。笑掉了恁的牙,还盛着俺的脚。 毕竟是自己的劳动所得,并且以后再不发愁没鞋穿了,腊梅高高兴兴地穿上,在大街上跑了一遭又一遭。 第九十八章 三角内裤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把马惠恩也高兴得不行,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第一次就做成这样,比晓玲强多了,她十一、二上才单独做鞋,还没有你的好!” 腊梅故意凑近母亲的耳朵,小声说:“干娘,这话你不要对姐姐说,她是教我书的老师。” 马惠恩笑笑说:“她教你书,我教你针线活儿,那,我也是你的老师了!” 老师在这个时期很受尊重,马惠恩这样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 “那当然!”腊梅赶紧说:“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你是我的干娘,又是老师,干娘加上老师,比亲娘还亲。以后,我就拿着你当我的亲娘了。” 喜得马惠恩笑的“哏儿哏儿”滴! “我还想学织布,从搓棉花棒开始。”见母亲纺线,腊梅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棉花棒就是用来纺棉花的空心棉絮条,将弹好的棉絮铺成成人巴掌大小,放在平板上,用高粱莛或者竹筷子,卷起棉絮靠近怀里一端,向前滚动,卷成一个跟蜡烛一样的棒子,方便拿着纺棉花。 搓棉花棒是个耐心活儿,千篇一律。由于不断撕棉絮,棉絮绒绒到处飞,搓上一上午,衣服上落一层,鼻孔里能挖出一个大鼻牛儿。小姑娘一般都不愿意干这活儿。 腊梅却乐此不疲。因为再赃的活儿也得有人干,能以帮母亲的忙,是她最大的心愿。 再就是她想给母亲一个从头学的印象。 纺线织布是她前世撂下的活儿,前世里,她纺的线既匀称,又细又快,一天能纺二两的两个大穗子。 有时和人们坐在一起比赛,一天能纺半斤多,那时家里用的缝补线都是出自她的手,三股一合,非常结实。 织布她也是能手,织的布瓷实平整,结实耐用,速度还快。她一天能织一匹布。每匹布按当地规格四丈长,尺二宽,重二斤半到三斤。 织布的工序繁杂,除纺线外,由线穗倒成拐子,然后浆染、沌线、络线、牵经、作综、闯杼、掏综、吊机子、栓布、织布、了机等,大小十几道工序,她全部能做的下来。 但这些她都要隐瞒,由母亲一项项指点了以后,再去做,让母亲认为是在这世跟着她学的,达到巩固“师生”关系的目的。 马惠恩果然抱出两卷棉絮,让腊梅学起来。 这个时期各户里都放的有陈棉絮。因为穿衣和铺盖都是用家庭织的粗布,个人单干时,每家都要种几亩棉花备用。 生产队成立食堂的时候,只是收走了粮食,没有收棉絮。尽管今年的棉花都淋烂在地里,人们的织布热潮一点儿也没有减。 为学女红,腊梅几乎每天在家里出、入,奶奶王张氏虽然没露笑脸,但也没反对。有时走个对脸儿,腊梅喊声“奶奶”,还能平静地答应一声。 腊梅知道,这要归功于小姑王翠霞。 闹月事以后,腊梅没有记恨王翠霞对自己的排斥和冷言冷语,还是给了她一个针织料三角内裤。 她想给她买卫生巾,这个太贵,她供不起。想起前世自己用过的卫生带,这个便宜,能反复用,就想方设法买了两,给母亲和小姑王翠霞一人一个。 还给了她们一人一卷卫生纸,教给她们怎么用。 这个时期女人的月事都是用破布卷儿、沙土带或草木灰带,谁也没见过这种新鲜玩艺儿,还真不知道怎么用。 知道了以后,两个人都喜欢的不行。 卫生纸是消耗品,腊梅手里的钱也不富裕,买了一包放在空间通道里,按日子一卷卷给母亲往外拿。 王翠霞就没了这个优惠,她要不开口要,腊梅就不给她。 由于腊梅给的不多,王翠霞舍不得用,就把黑纸按长度裁好,揉软、叠平整,垫在下面,上面再放一薄层卫生纸防磨。 用的实在没点儿了,才开口向腊梅要。腊梅再给她一卷。 这就制造出了王翠霞求腊梅的桥段。 王翠霞再霸道,再不说理,也知道求人要用笑脸儿。一来二去,便改变了对腊梅的态度,笑脸相迎了。 王张氏知道了腊梅给她女儿稀罕物的事,见女儿不再反感腊梅,也就有所收敛,对腊梅的到来不闻不问,既不表示反感,也不示意友好。有时碰上了,就说个“来啦!” 总算有了进步!这让腊梅很高兴。 她重生的目的,并不是给他们算账来了,而是为了让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这其中也包括爷爷奶奶叔叔姑姑。 当然,前提是他们不再欺负母亲。 在母亲的“教导”下,腊梅“学”会了纺线、拐线、落线、掏综。因为她人小,个儿矮,坐在织布机上够不着脚踏板。要是够着的话,说不定还能投两梭子呢! 关于三角内裤的事,腊梅嘱咐母亲和小姑姑不要往外说。理由是“白头发老奶奶那里也不多,要的人多了,没法满足人们的要求。” 但还是传出去了,不是用嘴,而是三角内裤本身。 洗了的衣服就要晾晒出来。而且内裤还必须在太阳底下晒,才能消毒,避免患妇科病。 这个腊梅也告诉给了她们。两人都受过难言的痛苦,自是照办。只要洗了,就拿到外面太阳地儿里晾晒。 这天,马惠恩要牵布,大伯母景焕改和峰婶子薛红莲也来帮忙。 “牵布”又称“牵经”,是织布过程中一道重要的工序,也是难度最大的一个环节。 当地有句谚语“官清没有布清”,说的就是做这活儿的妇女必须眼明心细,牵出来的经线方能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首先要在地上按照一定的距离,在两头固定住一定数量的矮木柱。牵布时,要有一个人坐在木柱前负责挂线。 然后是执线。先将缠在络子上的线按照一定的花色搭配好,摆好络子,并把络子上的线头架高,再由一个人把架高的线牵起,绕到两头的木柱上。 执线人要反反复复来回执,将数百根棉线按照顺序排列,直到牵够布的宽度为止。 执线时,手要保持平衡,不然牵出的经线松紧不一,织布时易被梭子打断。 这是个技术活儿,用人也多,谁家要“牵布”了,大家都互相帮忙。 第九十九章 松紧带(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尤其是执线的这个人,要不停地走动,是牵布当中最累的一个,一般都有两个人替换。 景焕改和薛红莲就是执线的能手,谁家要牵布,都少不了她俩。 替换的时候,景焕改去了一趟厕所,看见了马惠恩在角落里晾晒的三角内裤,回来问马惠恩:“惠恩,东南角上晒的那个小东西是谁的?” 马惠恩脸一红:“我的。” 景焕改:“从哪里买来的?” 马惠恩:“哪里有卖的?是腊梅给我向白头发老奶奶要的。” 景焕改:“啧啧啧,你认了这个干女儿真没白认,连这东西也给你要了来,真羡慕死你了。” “什么呀?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正在执线的薛红莲问道。 景焕改:“我在说惠恩的内裤。” “一个内裤,你也挂在嘴上说。”薛红莲给景焕改逗起来了。 景焕改:“小柯杈子,你也不看看那内裤是什么样子,就逮着吃。我保证你看了一定想要。” 薛红莲:“什么样的内裤值得你这么羡慕?” “你眼长屁股沟儿里了,大白天也看不见。”景焕改终于回了过去:“你自己去看吧,在东南角厕所旁边,别看到眼里剥不出来就行!”说着,接过了线缕,继续执起来。 薛红莲“嘻嘻”笑着走到东南角上,把半湿不干的三角内裤拿了过来:“你说的就是这个吧?” 景焕改:“嗯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薛红莲:“还真是的,比咱们的大肥内裤利索多了。长锁嫂,有了稀罕物怎么也不说一声。” 坐着挂线的马惠恩立刻红了脸,低下了脑袋,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景焕改拍了薛红莲一巴掌:“别问了,刚才说了,是腊梅给白头发老奶奶要来的。人家这是沾干女儿的光。你要眼气,也认腊梅做干女儿,让她给你要内裤去。” “认就认。”薛红莲又问在另一头挂线的腊梅:“腊梅,峰婶婶认你做干女儿,你愿意不?” 腊梅赶紧应道:“只要峰婶婶愿意,我就愿意!” 薛红莲却笑得“格格格”滴,抖动着三角内裤说:“要是为了条内裤,我就认你做干女儿,人们得说我浅薄。这样吧,腊梅,你教会了我做上一条这样的以后,我再认你,怎么样?” 腊梅还没表态,景焕改抢着说:“得了吧你,你学不来。首先你没人家这样的布料。你看,人家的这个是针织的,有松紧,穿着舒服。” 薛红莲:“就是没松紧,也比咱现在的强多了。你看,这个裆里就像个兜子,能把垫头兜住。咱那个缝在中间,直着就下去了,什么也兜不住。” 马惠恩:“提的高了,裤缝还能zhou到屁股里去。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提多高也是个兜儿。” “没了大宽裤腰,还利索。就是松紧带没处买。腊梅,你给我们要根松紧带行吗?” 腊梅:“可以。” 薛红莲是个急脾气,说干就干。牵布刚一完成,就拽着景焕改、腊梅,拿着三角内裤到东厢房里比划去了。 腊梅也愿意推广这项技术。 现在她的钱正吃紧,过去买的布头已经用完,再买还真有些舍不得。如果教会她们自己做,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这一比划才知道,家织的粗布根本做不成三角的,要做也只能做四角肥内裤。因为一幅布只能做一条裤腿。 “这个必须用宽幅二尺四寸的布才行。”腊梅说着,用一块布比划起来: “比如说,这是一块二尺四寸宽的布料,长里一尺半,这样对折两次,然后从双头剪下一个三角,展开就是一个长菱形。 “再把这个长菱形缝到对折的另一边,上上松紧带,一个三角内裤就做好了。” “就这么简单?”薛红莲惊喜地说道。 腊梅:“是的。一剪子就能裁剪出一条内裤。” 薛红莲:“真没想到,既简单,又好学,还省手工,比四角内裤好做多了。” 景焕改:“可这个必须用洋布。洋布多贵?做外衣都舍不得,我看,也只能说说算了。”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薛红莲不死心,拿着布料看了又看。忽然眼睛一亮: “不如这样:把两幅一尺半的粗布密针撩在一起,再按腊梅说的这样去裁剪,不就做成了。无非中间有道细缝,刮平了,一点儿也不硌。” “还真是的。”景焕改也高兴起来:“比做四角短裤省布,实用,要是再上上松紧带,与这个也差不离!” “那咱就说好了,回家我就去做,腊梅,你可得给我要松紧带儿来!”薛红莲喜不自禁地对腊梅说。 腊梅:“可以,明天就给你。” 景焕改和薛红莲欢欢喜喜地走了。 松紧带在前世现代很普遍,王店村小超市里就有,一元钱一把,瘦型人可以截成四根,做四个内裤。 腊梅是亲自把松紧带送给景焕改和薛红莲的。 景焕改是王晓华的大伯母,薛红莲是王晓华五服上的婶子,前世里她们的关系都很好。 这世里由于顶着个小傻妮儿的名誉,与她们失去了任何联系。腊梅又自愧形秽,还从来没有去她们家串过门。 今天有了送松紧带的因由,她不想错过,亲自去一趟,与她们联络联络感情。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要尽量开拓自己的活动范围。 薛红莲离着队部近,她先去了她家。 薛红莲的家与成伯母斜对门,大门冲西。三间北房挎着两个耳屋。只有西厢房,东厢房的位置上堆着柴草,有明显的菜畦痕迹。看来过去种过菜,现在吃食堂了,用不着了,也就闲置起来。 丈夫王长峰是家里唯一的接班人,两个姐姐都出嫁了,他们与老人生活在一起,都住在北房里。老人住东里间,他们住西里间。 他们有一个儿子,名叫王贵虎,小名虎子。刚满一周岁,此刻正穿着土布袋围在炕头上。 “哟,腊梅,还让你亲自送了来。吃饭的时候你递给我就行了。”见面后,薛红莲客气地说。 “我没事,闲着也是闲着。白头发老奶奶那里不多了,我怕人们看见都给我要。” 腊梅煞有介事地说着,逗了逗虎子,给了薛红莲两根松紧带:“我给你和凯伯母一人要了两根。” 第一百章 松紧带(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薛红莲:“这就很好了。太谢谢白头发老奶奶了。腊梅,你教给的这一手真好,吃饭的时候我给几个要好的妯娌们一说,他们都喜欢的不行,迫不及待地跟着我家来学。 “她们回去后,又对别人显摆。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我看呀,这三角内裤,不但咱队上,很快也会在咱村里大兴起来。 “布料倒好说,家家都有,只是这松紧带,没处里买去,要是人们都给你要,你说个什么呀?” 腊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白头发老奶奶那里的东西也是有数的,并不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薛红莲:“这事我也考虑了一上午,一边教给她们,一边想,腊梅,我是不是给白头发老奶奶惹了麻烦了?” 腊梅:“不见得。白头发老奶奶也愿意大家好。我问过她,要是没有松紧带了怎么办?她说,可以往里穿根带子,比裤围长着点儿,来回解就行。只是这个麻烦一些。” 谢天谢地,总算圆起了这个事!腊梅很为自己的临阵发挥暗暗庆幸了一番。 薛红莲眼睛也一亮:“对呀,腊梅,咱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儿呢?真是神家,什么法子也想得出来。谁要再来学,我就把这个高诉给她们。虽然没松紧带省事,总比大宽裤腰利索的多。” 说完又冲腊梅笑笑:“腊梅,要是还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要来,就给我多要两根。我想也给你峰叔叔做两条这样的。有松紧带,就不担心解不开腰了。外面扎着大腰带,里面再扎个细的,确实够麻烦的。不过,要不来也不要紧,有带子代替。” 腊梅笑笑:“白头发老奶奶那里要有,我一定给你要来。” 从薛红莲家出来,又来到大伯母景焕改家。 大伯母的家与王连氏(二)奶奶是邻居,就在队部北边,很快就到了。 这也是一处标准的农村小四合院宅基。 农村里的宅基基本一样,无论纵向还是横向排列,宅院都一般大小。从胡同里看起来,整齐划一。 大伯母的宅院与(二)奶奶家的一般大,只是分家时间短,还没有盖起东、西厢房,一家六口还挤在三间北房里,两个耳屋放杂物。 大伯母四个孩子,大女儿王晓曦,今年十四岁,小学毕业(四年级)后,就在家里帮着母亲干活、看孩子。城里食堂以后,十四岁的孩子不上学,也得出工。又不到劳动力,队上就安排给牲口拔草。 大儿子王贵蒙十一岁,正在上小学三年级。二女儿王晓慧八岁,在家里看着三岁的弟弟王贵生。 冬天里不干活儿,王晓慧很少去奶奶家。腊梅也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能见到她。 食堂里人多,两个人从来说不上话。自从因为糖果革气以后,两个人再没有发生摩擦。 景焕改母女很热情地迎接了腊梅,把她让到东里间屋里。 东里间屋里垒着一个大炕一个小炕,景焕改和大女儿王晓曦正在大炕上做针线,王晓慧则在小炕上纺棉花。看来也是刚学,纺的很不均匀,“呜哩呜哩”地直拉大灯捻子。 “凯伯母,曦姐姐,你们做什么活儿呢?”腊梅没话搭拉话地问道。 “做你教给的三角内裤哩。”王晓曦高兴地说:“没想到你这么小,知道的这么多。还能裁剪出这么好的内衣来,比所有的人都能!” 景焕改也忙说:“回来我把你教给的办法对你曦姐姐一说,你曦姐姐高兴得不得了。立马就要学做。这不,已经做成这样了。”说着,拿起半成品给腊梅看:“你看,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腊梅点点头:“是,与那个一样。其实挺好做,一看就会。伯母,我给你要了两根松紧带儿来。”说着,把松紧带放到炕上。 “两根啊。”景焕改的表情有些嫌少:“腊梅,要是能多要,就再给要几根。我想给你凯大伯、曦姐姐他们都做两条,今上午,我就裁了四条。买又没处里买去。” 腊梅心道:真是白要的东西不嫌多呀!便说道:“在峰婶婶那里说这事了,没有松紧带儿,可以暂时用根带子穿起来代替。白头发老奶奶那里也只剩了这几根了。要再有,我一定给你要来。” 在一边纺棉花的王晓慧听说给“神家”要东西,扔下手里的棉花棒爬了过来,拽着腊梅的袖子说: “腊梅,你给我要一身晓华和秀春那样的衣裳吧,我可待见了。你要给我要了来,我多会儿也不给你革气了!” 腊梅笑笑:“那个是夏天的衣服,得等到夏天里才能要。到时候,我一定想着。” 王晓慧:“你可得记着哇,明年我就要上学了,和晓华她们一样,穿着去学校。” 王晓曦也说:“腊梅,我听说你给二婶子(马惠恩)的三角内裤是针织的,有松紧,穿着挺可身儿。你能给我一条那样的吗?没成个儿的,布料也可以!” “我记着,等白头发老奶奶有了,一定给你要来。” 腊梅说完,赶紧离开了。 很少到户里串门,没想到乱张嘴,难道人们把自己当成了万金油,可以随便揩! 真是白要的东西不嫌多,要了还想要。殊不知这都是自己用钱在前世买来的。 想想也怨自己!自己对外嚷的可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在人们的心目中,白头发老奶奶是神,神家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内裤最适合的就是松紧带,穿带子有很多弊端:粗了不合肴相,细了不好解,急了是别再解不开尿了裤子! 松紧带不贵,前世里三毛来钱一根,这世里也就合两、三分钱。关键是现在自己没钱了,一律白送,多了自己还真送不起! 适当地收点儿费用呢》 自己有空间通道,可以行这个方便,眼看着人们受瘪,心里也不落忍! 但怎样收钱呢?这个时期不兴个人做买卖,偷偷地卖,人们又认为自己的东西是白头发老奶奶白送的,拿着神家的东西卖钱,脊梁骨也得被人指折喽! 让小卖部代卖?想想也不行,本村小卖部的人自己不熟悉,人家不见得不知道她是小傻妮儿,传嚷出去,自己一样无法做人! 真是善门难开,善门难闭啊,想借“白头发老奶奶”的名誉干点儿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一百零一章 安香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怎么办? 怎样才能让前世的松紧带,在这世有个合理的出处呢? 腊梅想啊想,想到了换鸡蛋的马家庄马算盘。 这个时期没有保暖棚,冬天里鸡不下蛋,她已经中断了在马家庄小卖部换鸡蛋,但自行车还没赎回来。她想过了年以后,鸡下蛋了再继续兑换。 既然已经与马算盘熟悉了,何不让他给带卖,自己不为挣钱,最起码松紧带有了落脚之处。 腊梅到城里批发部批发了几把松紧带,找了马算盘去。 “这是个新鲜物,人们不一定认识,恐怕不好卖吧?” 马算盘听了价格以后,觉得利儿太小,也麻烦,有些不愿意带上。 腊梅:“这样吧,我放到你这里,你给代卖,卖完了以后再给钱。但只能给你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马算盘:“太少了吧,一般货物都合着百分之三十喽。这个人们都是一根两根地买,一秤来了百秤拆,稍一松手半寸就出去了,合不着哇!” 腊梅:“这个利润是小点儿,可我有进价管着哩,你总不能让我赔钱吧!鸡蛋上你没少赚钱,你要想再继续共下去,就帮我这个忙。要不然,咱买卖两清,我把自行车也赎回去。” 马算盘眨巴眨巴小眼珠子,还是接下了松紧带。 鸡蛋以大换小,他确实没少落钱。四十元的自行车押金十元,他骑着又正顺手,从心眼儿里不愿让赎回。 正像腊梅想象的那样,用粗布做三角内裤,很快在妇女当中传播开来。有人向她要松紧带,就推脱白头发老奶奶手底下没了,让她们去马家庄小卖部去买。 去的人都买了回来。一传十,十传百,人们都学会了做三角内裤,也都知道马家庄有卖松紧带的了! 由于给马算盘的利润低,腊梅多少也有赚头,还完成了一个心愿,高兴地没法。 …………………………………………………… “腊梅,今晚去我家吧,我姐姐又想你哩!” 隔三差五,郑存梁就来叫一趟腊梅。有时是受其姐的差遣,有时则是他自己的意愿。 冬天里没多少事,只要郑存梁来叫,腊梅定要跟着他去。 虽然是成人思维,孤独的生活也让腊梅厌倦。多接触人并被人接受,是她最大的心愿。 何况两个人还有生死之交,也因此拜了干兄妹,郑存梁又是她前世暗恋的男孩儿。郑家就像有块吸铁石吸引着她一样,很愿意往那里跑。 郑存格一开始对腊梅不怎么样。虽然是弟弟的救命恩人,管了,护理了,也就行了。 终究是一个小傻妮儿,整天往家里跑,整个家庭都跟着丢份儿。劝弟弟不听,只好给腊梅脸子。 腊梅如何看不出来!她又确实喜欢郑存梁。就给了郑存格姊妹俩一块硫磺香皂,让她们洗头发治虱子;一人还给了一身秋衣秋裤、一个小三角内裤。最终俘虏了郑存格的心,并渐渐地喜欢上了她。 当然,每次腊梅去也不空着手:一袋小动物饼干、一包五香瓜籽儿,都能让郑家姐弟眉开眼笑,把腊梅捧为上上宾。 郑母瞿希景看在眼里,高兴得对郑父郑金山说:“二梁子这一给腊梅拜干兄妹,还真拜着了。每次来都带东西,还都是稀罕物儿。你说,这是不是全是白头发老奶奶给她的?” 郑金山:“一准是。她一个傻子,去哪里拿这些东西?” 瞿希景:“人们说她是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这是不是说,她一上咱家来,白头发老奶奶也跟着来了?” 郑金山:“可能吧,你看她来咱家后,说话搭理儿的,一点儿也不傻。” 瞿希景:“这说明白头发老奶奶也待见咱家?” 郑金山:“冲傻梅呗,她保护着傻梅,腊梅只要去哪里,她就跟着;谁对腊梅好,她也对谁好!” 瞿希景恍然大悟:对呀,傻梅是神家保护的人,她在哪里,神家就跟到哪里,这才有了车轮从身体上轧过也没事。 来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岂不也就跟着来了。看神家敬傻子,又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这个傻梅说什么也得好好待承! 欣喜之下,赶紧给腊梅做了一身新棉衣。是粗布条纹的,棉袄缝的是疙瘩盘扣,棉裤是大宽裤腰。穿上以后,整个人就像一个圆墩子。 腊梅还是很高兴,这样她就与这个时代融到了一起。为了感谢郑母,赶紧在前世买了几米碎花化纤面料,几米学生蓝化纤面料,推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让其给郑家姐弟做棉衣。 这个时期还没有化纤面料,腊梅之所以买,是因为这个幅宽,比市布便宜。 她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必须省着花。好在有“白头发老奶奶”这个挡箭牌,也没人追究。 瞿希景喜欢的没法,赶紧在天地底下烧香磕头,感谢白头发老奶奶的恩赐。 “我觉得,你应该到腊梅的住屋去感谢。”郑金山提醒道:“白头发老奶奶一准在她屋里。” 瞿希景:“在天地底下拜不行吗?” 郑金山:“你在天地底下拜,是在拜谢天地爷哩,白头发老奶奶不见的知道。腊梅是受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的人,她又在那屋里住,到她屋里感谢,比在自己家的天地底下强的多。” 瞿希景:“她屋里连个香炉也没有,如何烧香?” 郑金山:“你不会给她安一个呀?你是她干娘哩,给她安个香炉,让她也上上香,跪拜跪拜,也是功德一件。” 瞿希景想想也是:她既然与儿子拜了干兄妹,就是与这家有缘。这孩子傻,一定不知道致谢,何不借这个关系,也为神家办点儿事情,修修阴德! “是不是还安个牌位?”想通了的瞿希景得寸进尺。 郑金山:“牌位我看还是免了吧,她毕竟住的是队部,你到人家队部里安牌位,有些不大合适。 “有个香炉也就行了,只要心里想着这是谁的香炉就行。就像现在的灶王爷,不是也没有神像嘛!但只要往那里一上香,就知道是给灶王爷上的。” 第一百零二章 “吃出福来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瞿希景点点头,对腊梅说(其实也是想说给白头发老奶奶听):“腊梅,白头发老奶奶待承你这么好,你是我的干女儿,我想帮你给白头发老奶奶安个香炉。 “初一、十五,你也给她老人家上上香,致谢致谢她老人家,让她老人家也享受享受人间香火。你看怎样?” 腊梅心中暗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人们还真当成了真事!也好,既然已经说出口,那就借这个“白头发老奶奶”的名誉,自己还好处理一些事情。 “往哪里安呢?”腊梅故意问道。 “就往你住的屋里。你自己致谢着方便,也好让受到白头发老奶奶好处的人,有个致谢的地方。” 腊梅点了点头。 瞿希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到做到。很快买了一个香炉,装上灶灰,摆放在腊梅居住的东耳屋里的一个角落里。 瞿希景还拿来一把香,点燃了三炷,插在香炉里,十分虔诚地磕了三个头,当了第一个祭拜者。 瞿希景磕完,又对腊梅说:“妮儿,你光受白头发老奶奶的保佑了,如今安上了香炉,你也给她老人家磕个头吧!” 腊梅心中暗笑。但为了做戏给人看,也为了把“白头发老奶奶”发扬广大,还是郑重其事地在香炉前磕了三个响头。 香烟缭绕,钻出门窗,飘到庭院里,被鼻子尖的吴一吱儿闻到了。顺着香烟味儿追到东耳屋,隔窗户把里面的一切看了个真真切切。 吴一吱儿不怕鬼,但他信鬼神。他也认为腊梅确实有神灵保护。 常言说:傻娘拉巴傻闺女。傻梅的娘亲就不怎么灵透,傻梅更是傻得一塌糊涂,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十一队乃至整个前街的人们,没有一个不知道的。要不是二瘸子寻不上媳妇,也不会把这傻母女骗了家来。当初还很为二瘸子哀叹呢! 自从住进队部以后,傻梅虽然还经常“嘿嘿”傻笑,像个傻子,而且几次大难不死,一次是在水里淹了多半个小时,愣是给控过来了; 大胶皮轱辘从身上轧过去,按说得轧成饼子,她愣没事。这一切,足以说明有神家在保护着她。 再就是队部里闹了两晚上鬼,没怎么样自己,她也安然无恙,不但神家保护了她,连在队部看门的自己也跟着沾光。 尤其是白头发老奶奶借腊梅之手给自己的新棉袄,轻省又暖和,队上的人见了都羡慕地眼睛发蓝。 自己一个老鳏夫,何德何能,却享受了神家如此的厚爱! 心里这么一想,便推门进来,对瞿希景说:“今晚我也借花献佛,给白头发老奶奶上三炷香,磕个头!” 瞿希景见被看破,不无尴尬地说:“腊梅受到白头发老奶奶的保佑,连我儿子都跟着沾光。又没有别的致谢,便想在这里上上香。” 吴一吱儿:“就是,就是。白头发老奶奶确实不错。不但保佑腊梅,连接触她的人都保佑。上上香,心里还踏实些。” 于是,两个人你言我语,都说起“白头发老奶奶”的好来。没有一个提及腊梅——因为她是个小傻妮儿,一个受白头发老奶奶保佑的人。 ……………………………………………… 倒腾胡萝卜换玉米的事,尽管腊梅做的小心翼翼,还是被保管郑金栋看出端倪,对队长王贵兰说:“在队上的粮食吃出福来啦!” 王贵兰一愣:“怎么回事?你直着说。” 郑金栋:“咱囤里的玉米,下去的与取出来的不相符!” 王贵兰立刻想到了贼和耗子:“你是说,下去的太快?” 郑金栋:“不是快,而是慢!” 王贵兰:“怎么会有这事?” 郑金栋:“按说,吃了这一段时间,这一囤早该吃的差不多了。可是,如今还有半囤。 “我注意了几天,有时候,昨天取了,下去了一截子,第二天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了。粮食自是不会自己长,好像有谁往里添了似的。” 王贵兰不信,亲自去看了看,果然,这些日子没见下去多少。 他暗暗在粮囤上做了一个记号,第二天取走玉米后,他去看,囤里下去了不少,他做的记号距离玉米有一扎远。 第三天早晨,趁人们还没上工,轧碾子的还没来取玉米之前,他又让保管开开门,过去看了看,却发现玉米往上升了不少,几乎达到他做的记号那里了。 “奇了怪了,玉米怎么会多了呢?”王贵兰惊讶地说:“你怀疑有谁往里倒了?” 郑金栋摇摇头:“这个不可能。门锁着,谁也进不来。再说,粮食都是队上收起来啦,谁家有? “再告诉你个新鲜事:地窖里的胡萝卜却见下去的很快。你注意玉米的时候,我也注意了一下地窖里的红薯和胡萝卜。红薯到没显出来,胡萝卜很明显。 “和你一样,那天我也做了个记号,在胡萝卜上撒了一层薄薄的沙土,只有我自己能看得出来,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第二天拿胡萝卜的时候,发现大半拉沙土没有了,是从大堆上拿的。” 王贵兰:“窖口呢,动没动?” 郑金栋:“绝对没动。我在窖口上压了一根细线,两头都拴在一块土坷垃上。开窖时,细线还好好地在窖口上横着,一点儿也没有动的痕迹。” 王贵兰抽着烟沉思片刻:“你说,会不会是白头发老奶奶干的?” 郑金栋:“我有过这个想法。因为,除了她,别人进不来。” 王贵兰:“难道说,白头发老奶奶给咱把胡萝卜换成玉米,放在了玉米囤里?” 郑金栋:“看样子像。要不别的解释不通。” 王贵兰:“她是神家,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呢?” 郑金栋:“我也想不通。” 王贵兰:“难道说,神家的东西也是有数的,这个少了必须用那个顶?” 郑金栋:“看样子好像是。” 王贵兰:“要真这样的话,对咱也有利,玉米总比胡萝卜当戗多了。” 郑金栋挠挠头皮:“我是说,要是这样,咱还得节省着吃,等胡萝卜没了,顶替不了了,再不给了呢?” 第一百零三章 安牌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贵兰:“嗯,你说得对!不过,咱先不改窝头的大小,全当吃的胡萝卜。等胡萝卜没了,囤里也不往上长了,再改小。好在还有几千斤提留放在公社里。” 郑金栋点了点头。 王贵兰一口不撂一口地抽了几口烟,又说道:“可我们并没有做特别的事情!怎么感动的她呢? 郑金栋:“是不是我们让傻梅住在队部里,她轧着以后你又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发烧了还亲自守着她。 “白头发老奶奶看在眼里,她是这个小傻妮儿的保护神,为了答谢咱们,便帮助起队上来了。今年队上收的少,暗中帮队上解决粮食问题?” 王贵兰:“其实都是应该做的,我们也没做什么特殊的,我这样想,你看对不对?” 郑金栋:“你说。” 王贵兰:“是不是小傻妮儿住在了队部,白头发老奶奶把队部当成了小傻妮儿的家,保护起队上来啦?” 郑金栋:“嗯,有这个可能。这么说,咱收留小傻妮儿算是收留对了。” 王贵兰:“我打听了一下,别的队上可都吃起牛眼窝头来了。只有咱队还吃大窝头。” 郑金栋:“托白头发老奶奶的福,先这样吃着,少了再改。真要能一直吃下去,咱可真烧了高香。要是明年不挨饿,咱给白头发老奶奶塑个像供奉起来。” 王贵兰:“塑像是以后的事了。不如现在就上上香,跪拜跪拜。这样的好事,千年难有一遇,又是在粮食紧缺的时候,咱别怠慢喽。你在这里等着,我家去拿香,咱俩一块儿跪拜!” 郑金栋:“还没安香炉呢,怎么上香?” 王贵兰:“要香炉干什么?往囤里的玉米上一插,不就行了。这事你知我知,也就算了。” 郑金栋:“我听吴一吱儿说,十二队上的郑金山家,为了感谢小傻妮儿救她的儿子,让她儿子与小傻妮儿拜了干兄妹。 “知道小傻妮儿是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的人,还在小傻妮儿的东耳屋里摆了个香炉,进行烧香跪拜。 “肯定放的还有香,咱不如借花献佛,到傻梅的屋里,用那里放着的香烧烧,过后买了再还回去。 “我觉得,那里才是白头发老奶奶常在的地方。咱在仓库里烧香跪拜,白头发老奶奶不一定知道。” 王贵兰:“可那里是傻梅的住屋,咱去一个小孩子屋里烧香跪拜,合适吗?” 郑金栋:“人们说,傻梅还是傻梅,没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她的时候,她还是傻的什么也不知道,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时候,她才明白。 “如果她傻,自是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当着一个傻子,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如果她不傻,说明白头发老奶奶正在她身边,当着白头发老奶奶本人烧香磕头,岂不显得我们更虔诚,说不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王贵兰想了想:“既然你这样说,那里也已经有了香炉,那就去她屋里。好多事说不清楚,只能这样了。心里还平静一点儿。” 郑金栋:“你要真这样想,还不如再安个牌位,这样也显得咱虔诚。” 王贵兰:“这时正破除迷信,上面不提倡。按牌位太显眼儿了吧?” 郑金栋:“不提倡是不提倡,可也没说就是不让。瞒上不瞒下,嘱咐傻梅,大队上来了人,就赶紧把牌位藏起来。大队上的人走了以后,在往外摆。” 此话正合王贵兰心意,作为一个队长,他又何尝不愿意一队上的社员人们受到神的保佑!但考虑到自己是队长,亲自安不大合适,想了想,说道:“安就安,咱俩不大合适,让老马猴子。他一个苦大仇深的老贫农,追究起来,又能怎么样他?我听说,他穿的绿棉袄就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郑金栋一拍大腿:“对呀,他最合适了。一个老光棍儿,追究起来,也连累不到外人。明天我给他说去。” 第二天,老马猴子果真做了个木牌位,请求一个教书先生写上“白头发老奶奶之神位”安在了腊梅的屋里。 随着牌位安上的,还有一个用两扇门支起来的床铺。 原来,王贵兰见罩着傻梅的白头发老奶奶真能为队上谋福利,把神家引来的,又是腊梅这个小傻妮儿。 看神家敬傻子,腊梅也应该高看一步。否则,白头发老奶奶一生气,别再不保佑队上喽。 于是,便让保管郑金栋给傻梅安一个床铺。 如今队上的经济也很拮据,哪里有钱给她买新床。会记和保管一合计,把东耳屋里的坛坛罐罐、杈把扫帚,都挪到西耳屋里; 再把西耳屋里给吴一吱儿安的门板铺,挪到东耳屋。拆旧棉被做了个大褥子,铺在了门板铺上,既平整又暖和。 腊梅算是有了一间宽敞的房间,一个像样的床铺。从此结束了地铺生涯。 在屋内的东北角上放了一张小条桌,上面摆放上“白头发老奶奶之神位”,牌位前面摆着一个香炉。桌前是人们烧香磕头的地方。 瞒上不瞒下,很快,一队上的人们都知道给“白头发老奶奶”安了神位。 受过白头发老奶奶恩惠的人们,如母亲马惠恩、(二)奶奶王连氏、王秀春的奶奶王李氏、吴一吱儿、老马猴子,都来给“白头发老奶奶”烧香磕头。 就连没受到过照顾的王馒头、朱一勺,由于亲自见证了腊梅被大车轧过而不死,认为“白头发老奶奶”真实存在,确实能为人们办好事,也来烧香磕头,祈求白头发老奶奶以后保佑自己。 腊梅心中暗笑:人们还都当真了,郑母安香炉,队上安牌位,这“白头发老奶奶”算是落到实处了。 同时,也感到了压力:人们供奉“白头发老奶奶”,目的是想得到更多的实惠,自己这两下子自己清楚,其实就是一个过来人,再加上一个空间通道。 而此时她手里,也只有五、六千斤玉米,钱也所剩无几,再就是倒腾胡萝卜换粮食了。 这点儿东西,对一个一百多号人的生产队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第一百零四章 请神算挂(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安神位也是对自己的一种鞭策:小车不倒只管拉——你就拿出老黄牛精神,哈下腰,猛使劲儿,为队上的人们多谋福利吧! 不过,腊梅知道,现在只是不提倡信神鬼,人们背地里信,管得也不严。 但到了“破四旧”的时候,这就是牛鬼蛇神,是一定会被上纲上线挨批斗的。 为了把影响降低到最低,没人烧香的时候,就把牌位及香炉藏起来,桌上放上别的东西。直到有人来烧香,才摆出来。 有了“白头发老奶奶”的保佑,队长王贵兰心里有了底儿,虽然各生产队都吃起了牛眼窝头,有的甚至光吃红薯和胡萝卜。 十一队仍然蒸平常的大窝头,仍然是大人两个,孩子一个,晚上有时减半,添上四块熟红薯、四根熟胡萝卜。人们倒也能吃饱肚子。 只有王大肚吃不饱,队上特别照顾,每顿饭多给他一篦子熟红薯或者熟胡萝卜。 人们心里都有杆秤。全村十三个生产小队,唯独十一队的伙食好,在整个王店村已经人人皆知,别的队上的人羡慕十一队,每逢说起话来,人们总是说:“十一队上的人们算是托生在福窝儿里了,到了大冬天还吃干粮!” 十一队的人自是引以自豪,也听说了队上囤里的粮食不见下。在感谢队长王贵兰有算计的同时,也把心理儿倾向了“白头发老奶奶”。人们的想法与保管郑金栋几乎一样: 白头发老奶奶是小傻妮儿腊梅的保护神,小傻妮儿住在队部,她也就把队部当成了小傻妮儿的家,保护起队上来啦! 队上最主要的就是管一百多号人的吃饭,她通过她的神力,不断给队上的囤里添粮食,保住了人们有窝窝头吃。 在人们的心目中,“白头发老奶奶”成了他们的大恩人。 不知从哪时候兴起,冬天没事的时候,人们喜欢做一件有点儿神奇的事情:请“田小姑娘”算命。 具体做法是:晚上用家里的畚箕翻过来,口朝下,倒盖一块干净的土布,由两个人做成抬轿子的样子,到田里去请田小姑娘。 人们抬着簸箕来到田头,先烧几张冥纸,再给田小姑娘说一大串好话,哄她高兴。 唠叨一会儿,抬畚箕的人突然手上一沉,感觉有了份量,高兴地说:来了,田小姑娘上轿了。 于是一群人兴奋起来,紧紧地跟着畚箕,来到附近人家避风的墙壁下,捧来一大把草木灰,细心地铺在地上——这就是田小姑娘写字的“纸”了。 然后在畚箕上倒插一只筷子,当作田小姑娘写字的笔。再有两个人抬着簸箕,让“笔”尖够着草木灰(纸),然后一动不动地停在上面,认真地听问事人的口述。 田小姑娘的“笔”在簸箕底下,晃晃悠悠地“写”着字。 问事人口述完毕后,拿掉簸箕,草木灰上出现的不是字,而是不规则的图案。 解读图案需要有灵气的人,一般都固定一个未出阁的女青年,让她根据图案,讲解所问事件的吉凶祸福。 一个完了,再抚平草木灰,进行下一个。 但解读人都往好里说,逗笑了为止,有时根据图案的方位、样式,再加上解读人平时的了解,也能说个大概齐,这也是得以流传下来的一个原因。 往回送也有讲究:要小心翼翼地抬到田头,下轿前要不停地说好话,谢谢她,田小姑娘就顺利下轿回去了。 据说,有一次送的人不说好话,也不谢她,田姑娘就不肯下轿。抬轿的粗心大意,把畚箕拿回家,往墙角下一扔了事。 那知到了半夜,这只畚箕不停地跳,吓得这家人一夜睡没睡。当家的还因此生了一场大病。闹的人们都愿意去请,谁也不愿意去送。 冬天没活干,又没有娱乐活动,十一队的人们听说别的队上都在请田小姑娘,也想拾起来,到田间去请。 有人建议说:“还请什么田小姑娘,咱队有白头发老奶奶,比田小姑娘不灵的多!要请,还不如到到腊梅屋里请白头发老奶奶呢!” “对呀,放着大神不请,还冷冷刺刺地去地里干什么?送的时候还你推我,我推你的。在腊梅屋里,连请带送都免了。” 于是,人们纷纷集中在腊梅屋里,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问事。 解读图案需要未出阁的女孩儿,腊梅正好够条件,又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自然而然地当了解读员。 腊梅也愿意担当。这样她可以接触更多的人,为更多的人排忧解惑,从而树立自己的威望。 她是重生的人,从这一世走过一次,自是知道各家的情况。谁有几个孩子,男孩娶了哪里的媳妇,女孩嫁了哪里,通过几个月的回忆,再参考前世现代的情况,她都能记起来。 为了了解人们,她也曾下了一番功夫。在这世,看着人们的现状,回忆前世的情景; 在前世现代,为了避嫌,她虽然不串门,不给人们打交道,好奇心驱使,她就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到人群里去捡耳朵,熟悉人们,了解人们的情况。 实在弄不清的,就装作说话拉呱,向前世的弟弟王贵勇询问。几个月时间,把前世现代的人们都了解了个清清楚楚。 谁是五十年前谁家的后代,都能对上号,甚至把他们的经济情况也掌握了起来。 让她解读“白头发老奶奶”的图案,没有不准的道理。 也与请田小姑娘一样,人们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的桌子上铺上一层草木灰当做“纸”,在一个簸箕上倒插上一根筷子当做“笔”。 由于腊梅在这个屋里住着,又是解读员,也就充当了抬簸箕“写字”的一分子。另一个可以随便叫一个人,有的是问事人亲自抬。 抬簸箕也有技巧。别看两个人都稳稳地抬着,一动不动。其实用的劲儿并不均匀,簸箕一直在不停地晃动,这才出现了下面的图案。只是动的十分轻微,人们看不出来罢了。 如果一方想达到什么目的,可以暗中使劲儿,让簸箕随着自己的心意抖动,这样,就能画出自己想要的图案。 第一百零五章 请神算挂(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就是这样,因为她知道结果,便故意暗中让簸箕按着她的意图抖动,画出她想要的图案。当然只是有点儿相似,再加上她的解读,就跟真的一样了。 由于请的神是“白头发老奶奶”,腊梅有意把“白头发老奶奶”发扬光大,让人们相信确实有个白头发老奶奶之神,每有人来算卦,都要根据前世今生的记忆,把卦算的很准。 一般未出嫁的姑娘们都好问:以后嫁在那个方向?男人大她几岁?结婚后生男还是生女?直至婆家的人口及公婆的岁数,腊梅根据前世记忆,指着图案说出来,逗得姑娘们“哈哈”大笑。 腊梅说:“你们甭笑,把这个记住,日后要是不用应验,你来砸我保护神的牌位!” 庞大省(英伯母)的儿子王贵其,今年十九岁,还没有说上对象。对腊梅说:“我家里穷,也不敢托媒人说媳妇。请白头发老奶奶给我算算,几岁能找到对象?” 腊梅知道他前世有媳妇,也有孩子。就故意抖动手,在草木灰上画了一棵树的形状。拿掉簸箕后,说: “这是一棵树,有树就有鸟来往。白头发老奶奶是在说:你是一棵大树,一定能引来俊鸟,也就是说你一定能寻上媳妇。 “你再看树下这一竖一竖的,代表的就是小树,也就是你的孩子。别着急,媳妇会有的,孩子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围观的人笑得前俯后仰,王贵其也开心着,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说“不准不准”,一边拍拍旁边人的肩膀,满意地回家了。 话听起来有点儿虚,验证也需要时间,但能使问的人有了生活下去的信心,这比什么都好。 成伯母的大女儿王秀彩,今年十八岁,父母刚给她送出了生辰八字,眼下正在许亲的时候。 她挤进来,吃吃地笑,话还未说出口,原先白净的脸已经红了起来。薛红莲知道她也问什么,替她说: “腊梅,快让白头发老奶奶给秀彩算算:看看秀彩什么时候定婚,哪个方向,男人大她几岁?” 腊梅让薛红莲和她一起抬着簸箕,再让薛红莲叙说一边。然后拿掉簸箕,草木灰上出现了几个不规则的图形,腊梅指着说:“这个代表就在眼前,这个代表南方,这个代表男家。男的比她大三岁。男大三,抱金山,这是一桩好姻缘。”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惊叹:“哇,真准,好像她亲自做的媒人似的,不得了,不得了!” 腊梅心中暗笑,其实这是她在母亲马惠恩那里听说的,前世记忆里也有印象。人们都认为她是小傻妮儿,不知道这些罢了。 更凑巧的是王廷章的二儿媳妇就要临产,王廷章的老伴儿王燕氏领着大儿媳找了来,要请白头发老奶奶给算算,二儿媳妇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王燕氏重男轻女,大儿媳过门后,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她膝下还没有孙子,一心盼着二儿媳妇满足她的心愿。 腊梅自是知道她的二儿媳妇生男生女,便有意在草木灰上画了个♂图,给人们解读道:“小婶婶能生个小弟弟。” 王燕氏怕有误,追问道:“从哪里看的出来?” 腊梅指着图案说:“这样的就代表是男孩儿,要是个女孩儿,这个圆圈就朝上。”随即用手在草木灰上画了个♀:“女孩儿是这样的。” “这么说,脑袋冲下的就是男孩儿,脑袋冲上的就是女孩儿了?”有人一旁打比方问道。 腊梅笑笑:“也可以这样理解。” 王燕氏将信将疑。 没过两天,王燕氏的二儿媳妇果然生了个男孩儿,把王燕氏高兴的不得了,逢人就夸“白头发老奶奶”灵,算的卦准。 同时,人们也知道了男女的符号,再有来算怀孕是男是女的,只要腊梅一端起簸箕,盼着生男孩儿的人就大声助威:“头朝下,头朝下,画个头朝下的!” 逗得人们笑得“哈哈”滴,只想把屋顶掀起来。 但这是事实,腊梅也不能依照人们的心愿随意画。该画头朝下的就画头朝下;该画头朝上的,就画头朝上。只要画出来,没有不应验的。 那是,要是不应验,腊梅也就白重生一世了!!! 队长王贵兰也迷信,腊梅又是在队部里住着,一心想让白头发老奶奶为队上算一卦。 不过这时候不提倡算卦请神妈儿妈儿,作为小队干部的他不敢当着众人的面算,当大家都走了以后,他来到腊梅的屋里。 “腊梅,让白头发老奶奶给咱队上算算,看看过了年能要回提留来吗?” 要提留是他最大的心愿,这关系着一队人一春的口粮。要是要不回来,白头发老奶奶再给不了,一队的人就得饿肚子。 神家的东西抓到手里才是真实的,不能打算在计划之内。求白头发老奶奶给算卦,他也是想探探底儿。 没有别人,腊梅只好与他一起抬簸箕。待王贵兰叙述完,拿开簸箕一看,草木灰上只画了一条直道道。 “什么意思?”王贵兰心里一咯噔,不由问道。 腊梅:“直道道就是‘减’的符号。如果能要回来,就该画个‘+’了。” 王贵兰脸色一暗:“你是说,要不回来了?” “嗯呐!” “这……” 王贵兰的脑袋立时耷拉下来。 “再看看,人们有没有吃的,挨饿不?”王贵兰气馁地说。 于是,两个人又抬簸箕。 这一回,草木灰上出现了一个小月牙儿。 “怎么讲?”王贵兰又问。 腊梅:“人的胃是个圆形的,小月牙儿表示能吃到这个程度。” 王贵兰一脸沮丧:“要这样说,岂不挨饿挨大发了?” 撂下簸箕抽了一袋旱烟叶,不死心,又说:“再求求白头发老奶奶,看看能帮上多大忙?只要人们不出事就行!” 草木灰上只出现了几个小点儿点儿。 王贵兰:“这又是怎么回事?” 腊梅:“老奶奶这是在告诉咱,她也只能间断地帮一点儿忙。” “帮一点儿忙也好,只要不饿死人就行!谢谢白头发老奶奶!” 王贵兰的脸上有了一点儿喜色。 第一百零六章 在家里算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翠霞也想算卦,又不愿到腊梅的住屋去。一个星期天,趁腊梅来找王晓华一起学针线的时候,便撺掇王晓华,让腊梅在家里给人们算卦。 “腊梅,不在你的屋里,能请白头发老奶奶算卦吗?”王晓华问。 腊梅:“你要算卦?” 王晓华:“不是我,是小姑,她让我问问你。” 腊梅闻听心中暗喜:你终于也求到“白头发老奶奶”的头上来啦!只要你信奉“白头发老奶奶”,我就能把你制服,融进这个家里来。 为了让“白头发老奶奶”在这个家里发扬光大,便痛痛快快地说:“能啊,我走到哪里,白头发老奶奶就跟到哪里。” 王晓华:“我给小姑说去。” 不大一会儿,王翠霞讪讪地来了,望了望屋子,以商量的口气说道:“腊梅,这屋子太窄,咱去北屋堂屋,怎么样?” 腊梅:“那太好了。大家围着,看的还清楚。” 马惠恩闻听要算卦,担心地问:“没有灶灰,怎样算?” 腊梅:“可以用沙土。这个写的更真。” 于是,在北屋堂屋里放上了一张吃饭桌,上面先铺上一个包袱皮,包袱皮上铺上一层沙土,“卦摊”就算安好了。 一听说腊梅要在家里算卦,王张氏、王廷耀、王长锁、王长柱,都走了过来,马惠恩也抱着王晓叶来看热闹。 每次算卦,腊梅都充当抬簸箕之人,这次自是也不例外。 王晓华新鲜,自报奋勇当了另一个抬簸箕的人。 “谁先算,快着说。”王晓华笑着催促道。 “先算算咱家的木料还能不能找回来?”王廷烁叼着旱烟袋,“嘿嘿”笑着说。在他看来,这纯粹是瞎胡闹。 腊梅:“这样说太笼统,必须依照一个人,是谁家的就必须报上这家主人的生辰八字。” 于是,王张氏报上了王长锁的生辰八字。 腊梅和王晓华抬了一会儿簸箕,待拿开以后,沙土上出现了很多弯曲的道道。 腊梅解释道:“家里盖房子的时候就回来。” “真的吗?” 王廷烁和王长锁闻听,都来了精神:王廷烁连忙问道:“是不是连寿木一块儿给?” 腊梅指着一个圆圈圈说:“等家里盖好房子以后,有地方放了再给。”同时心里想:我这样说,也好督促你尽快帮父母把房子盖起来。 “嘿!白头发老奶奶考虑的还挺周到。”一听说他的寿木能回来,王廷烁喜不自禁,又有些着急地问:“那什么时候能把房子盖起来呢?” 腊梅想起王张氏每次骂人,都以父母在这院里住为要挟,骂的父母亲十分狼狈,早已憋足了给父母盖房的信心,不由说道:“明、后两年间!” 王廷烁和王长所都嘬了嘬牙花子,王长锁说道:“明、后两年间,不大可能吧!就算要回来了木料,也不够,还差一间房的檩条。砖没一块儿。就家里的经济条件,一、两年里,不可能准备的齐全!” 腊梅眼珠一转,说道:“卦上是这样显示的,那就一定要在这一、两年里盖成。我想,既然‘白头发老奶奶’这样说了,说不定能给以帮助。 “如果违背了她的意愿,错过了这一、两年时间,她一生气,保不住就不管喽。难度是有,尽量克服呗!” 王长锁望了一眼马惠恩:“看来,我们得往这上面使劲儿了。” 马惠恩皱了皱眉头:“咱现在手里一分钱也没有。明年孩子的书费学费都没着落。哪里还有钱准备木料、砖?” 王廷烁却很高兴,挥了挥旱烟袋:“要不,你们到咱过去的地头上拣着能用的树刨几棵去。我看了,咱那里没被炼钢场锯了去。” 王张氏白了老伴儿一眼:“我听说大树全锯走了,没锯的全是小树,会能用?” 王廷烁:“能用不能用,让他们看看去。他们盖起房子来,我们的寿木不就回来了吗?要是紧着盖不起来,我们别再用不上。” 王张氏撇撇嘴,赶紧扭转话题:“给老三算算,什么时候能成家?女方是哪个方向的?”说完,报上了王长柱的生辰八字。 腊梅心中暗笑:看来这一招管用。忙抚平沙土,又和王晓华抬起簸箕。 这一回,沙土上出现了一些圈圈点点。 一家人都看着腊梅的嘴。 腊梅:“六零年结婚,东北方向的。” 王张氏惊道:“怎么会是东北方向的?调着角哩。现在说的可是东南方向的。现在刚刚进五九年,还得等一年啊!” “准是又不愿意了呗!”王翠霞把嘴一撅,不高兴地说道。 王长柱的婚事,直接影响到她的婚姻。王张氏已经放出话来。王长柱不结婚,不给她订婚。 “算算二霞的婚事。”王张氏又说,随即报出王翠霞的生辰八字。 一番抬簸箕,腊梅指着沙土上的图画说:“东南方向,六二年以后成婚。” 腊梅自是知道她的婚姻。六二年春,已是二十三岁的王翠霞嫁给了东南方的窦庄村,男方比她大七岁。 “还能改变吗?”王翠霞郁郁地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卦上就是这么显示的,我只好有什么说什么。” “再来一遍。我亲自抬簸箕。” 王翠霞说着,从王晓华手里接过簸箕,脸色却越来越红。 腊梅能猜出她的心思。印象中,前世里这个时候,她已经和八队的朱来顺好上了。 不知道是怎样开始的,但后来是朱来顺被选拔到公社当了材料员。由于写的一手好钢笔字,文章写的也跟形势,又被来下乡的一个县领导要了去。朱来顺前途光明,也就疏远了她。 但她一直穷追不舍,只闹的朱来顺不敢朝她的面,每次回家都躲着她走。由于错过了青春年华,嫁了个比她大七岁的老光棍。 两个人感情不和,王翠霞经常住娘家,直到有了女儿苗苗以后,日子才稳定下来。 腊梅尽管想着心思,但抬簸箕的次数多了,已掌握了抬簸箕的技巧,能凭着手劲儿带动对方,画出簸箕下面自己想要的画面。而对方全然不知。 画面又与上次差不多。 “没多大改变。”腊梅说:“看来可能性不大。” “什么破卦,纯粹糊弄人!” 王翠霞也看出了画面没多大变化,气得把簸箕一扔,跑自己屋里去了。 场面闹的很尴尬。人们再无心算卦,只好收摊子。 腊梅却多了一个心思:是点拨她呢,还是顺其自然! 当然,要看小姑和奶奶对自己的态度了。要是一直拿自己当小傻妮儿拒之门外,就不管她的事。 如果态度转变了,她或许暗中点拨,谁让她是自己前世的亲姑姑呢!她丢了人,父亲脸上也没有光彩不是! 第一百零七章 贴灶王爷神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不知不觉中,年节到了。 腊月二十三这天是小年,灶王爷上天的日子。这时各家已经没了灶王爷神像,何况灶台上也没了锅,大部分家庭也就没了这个过程。 只有心细又有钱的人家,买来几块糖瓜,点燃了三炷香,愿为了愿为,算是送灶王爷上天了。 腊梅是重生的,深信神的存在,尤其信奉灶王神。 传说,灶王神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家中的灶火,保佑家人并观察家人的善恶行径。 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 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 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 用麦芽糖祭灶,本意是在请灶君吃了麦芽糖,粘住他的牙,使他不能调嘴学舌,对玉帝说家里的坏话。 为此,腊梅特意从前世买来了两斤麦芽糖,给了母亲马惠恩一斤,干娘瞿希景一斤,让她们供奉灶王爷然后送灶王爷上天。 瞿希景自是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心里无比高兴。但家里没有灶王爷神像,想想把祭灶仪式搞的隆重一些都不可能。 今年就这样过去了,明年家里说什么也得有一张灶王爷神像。 四处一打听,有卖的,却很不理想。 原来,上面虽然破除迷信,不让摆牌位贴神像供家堂,不过暗地里还是有偷偷卖的,一毛钱一套,灶王、天地、家堂都有。 要是有家谱的,就买半套,五分钱,只有天地和灶王爷。是家庭作坊偷偷印刷的,一律用红线条勾画,很是粗糙,也就是有这么一说罢了。 瞿希景心想:既然白头发老奶奶重视这个,说明灶王神很重要,说什么也不能贴个四不像应付。 可买好的又没处买去。想来想去,想到了白头发老奶奶。便对腊梅说: “腊梅,背地里卖的灶王神像一点儿也不像,你能不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要张好的、像的,年三十贴上,也像那么回事。” 腊梅自是应承,很快从前世买来了两套,给了母亲马惠恩一套,干娘瞿希景一套。灶王爷和灶王奶奶雍容华贵,呼之欲出,印刷质量比现实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瞿希景高兴得没法。 马惠恩却发了愁。 王张氏已经偷偷地买了一套,贴在了北屋的灶台上面。东厢房里虽然也有灶台,是为了冬天烧炕取暖、平时蒸干粮用的,往年不贴灶王爷。 自从吃食堂,这个大家庭也就算被打乱,分开过了。尤其后来按人头分饭,也是打两份儿,王长锁打妻子和孩子的,王贵强帮着二姑王翠霞打爷爷、奶奶和王翠霞的。 后来王长柱从炼钢场回来以后,就完全接过了打饭的任务。 吃饭也分着,一家在北屋里,一家在东厢房里。 “这算不算两个锅灶——分家了,咱可以贴灶王爷神像了?”马惠恩问丈夫王长锁。 王长锁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反正这个也是偷偷摸摸的,上面不提倡,贴不贴的吧!” 马惠恩:“我是想,既然白头发老奶奶给了,说明让咱贴。咱手里有不贴,别再让白头发老奶奶怪罪。” 王长锁:“你要这样想,就贴。咱不能得罪白头发老奶奶。这半年,咱没少受到白头发老奶奶的恩赐。老人终究是自己人,她要不愿意,我再给她解释。” 贴上的第二天,就被王张氏发现了,气势汹汹地说:“还在一个院儿里住着,这就给我分家了?” 马惠恩赶紧解释:“娘,是这样的:白头发老奶奶让腊梅给了我一份,说是让我贴上。我知道你买了,可是,白头发老奶奶又给了,不贴不好,我……就贴上了。” 王张氏这一回没有骂。她可以骂马惠恩,可以骂孙子孙女,可以骂傻梅,但她不敢骂白头发老奶奶。 白头发老奶奶已经在队上被传的神乎其神,人们说,白头发老奶奶是善良之神,有福之人才能得到她的保佑,谁要是得罪了她,也会受到惩罚。借她一百个胆儿,她也不敢骂白头发老奶奶。 “哼!你就拿白头发老奶奶说事吧!”王张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既然是白头发老奶奶让你在这个家里供奉,以后有了好处,也不能少了我。” “那是,那是。” 马惠恩见老太太没有骂人,心里放松了不少,忙说:“我们自然还是一家人,有好处我不会忘了老人的。” 腊梅听说以后,高兴的不行:原来你怕“白头发老奶奶”啊,那我以后就拿“白头发老奶奶”说事。 前世、今生挨了你不少骂,只因你是我奶奶,不与你一样罢了!现在知道了你的软肋,不治过你这个小脾气,我岂不白重生一场! 过了二十三,年味儿更浓了。家家户户都大扫除、糊窗户、贴窗花。对联是队上分的,都是红色宣传。 这时人们的思想都单纯的很,虽然大食堂里的饭食日趋下降,人们还是感念大食堂的好,都早早地就把对联贴到了门框上。 街上也有了年味儿。小男孩儿们满街上撒欢,左手举一小截土香,右手忙着从兜里往外掏小鞭儿。 红红的半寸来长的小鞭儿一挂一百响,一毛钱。大人只给买一挂,放一年下,所以谁也舍不得整挂地放。拆开,每次只舍得揣出十个出来显摆显摆。 但这也仅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一般的家庭没这个条件,孩子们便追随着有小鞭儿放的孩子,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人家放,自己过“听响”的瘾。 王贵勇就属于这类孩子。马惠恩手里没有钱,买不起小鞭儿。 王贵勇在外面看的眼馋了,回来就左手拿根树枝当香,右手做拿小鞭儿状,将树枝凑近右手里的“小鞭儿”,“点燃”了,往虚空里一扔,嘴里“叭”地一声,算是过了放小鞭儿的瘾。 还逗得王晓叶笑得“哏儿哏儿”滴! 腊梅赶上了一次,看的心里酸酸的。想起前世的王贵勇过的幸福美满,要什么有什么,这世里却如此寒酸,也太亏欠他了吧! 其实小鞭儿现实中才一毛一包,一百头。但腊梅舍不得给他买,她的钱已经不多了,年前还有很多用项呢! 第一百零八章 买猪肉、要烟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过年了,说什么也得给前世的弟弟妹妹买几斤这世的猪肉。这世的猪都是户里半放养着长大的,生长期一年多。宰杀时还不灌水,是真正的好猪肉。 前世的猪肉没一个不是灌水猪肉,还都是吃催肥饲料长大,三、四个月就出栏。用前世王晓叶的话说:“集上和超市卖的猪肉没有猪肉味儿,能以吃腊梅送来的猪肉一口,不吃街上买的猪肉一斤。” 这个时期,现实中只有县食品公司开门市卖肉,而且是敞开供应,主要卖给县城各个食堂。 也有农村生产队上来买的,但很少。因为各生产队都自己喂着猪,只有接不上又急用的时候才来买。 腊梅人小买的又少,引起了售货员的怀疑:“你一个小人儿,买猪肉干什么?” 这个时候都是吃食堂,连城里的居民也是如此。个人买肉就成了一大奇葩。 “我爹是队长,让我来买的。”腊梅撒谎说。 这时的肉是敞开供应,不凭票证介绍信,售货员虽然将信将疑,但人家拿钱买肉,也只好卖给。买的次数多了,售货员都记住了她这个小买主儿。 “怎么?过年哩,你当队长的父亲还让你来买肉?”售货员笑眯眯地逗她说。 腊梅:“嗯呐。他在别处里买别的东西,让我过来把肉买了。” 售货员:“今天要多少?” 腊梅:“两份,一份五斤。” 售货员:“怎么还分着?不是一个食堂里用?” 腊梅“嗯呐,是给一个当队长的叔叔带的。” 看这小瞎话儿说的滴水不漏,不由售货员不信。 猪肉是六毛七分一斤,花了六元七角。腊梅心里虽然很心疼,但这是给自己的弟弟妹妹的,疼并快乐着。 董倩倩放寒假回家过年,一米六五的个头,苗条的身段儿,白净的面孔,活脱脱王晓叶的翻版。 董倩倩对母亲的这个好小朋友十分喜欢:“我妈说,你带给她很多欢乐,还经常送来很多绿色食品。谢谢你,小腊梅。” “倩倩姑姑(既然喊王晓叶奶奶,只好喊这个外甥女姑姑了,腊梅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奶奶也帮了我很多忙,要说感谢,我应该感谢你们一家才对。” 倩倩给了腊梅一个漂亮的发卡,一条丝质围巾。腊梅装作很喜欢的样子,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美得不行。 倩倩见状又说:“你要喜欢,我还有两条过去的,买了也没围几次,你可以拿去倒替着围。” “你不围了?”腊梅问道。 “现在很少有人围围巾。我是考虑到你来回骑自行车,往脖子里灌风才买的。我的很早就不用了。” 腊梅立刻想到了王晓华、王秀春和郑家姊妹:“你要用不着我就拿着,给家里的姐姐去,刚才还担心她抢我的呢!” “要这样,我把我的旧围巾都给你,你去送人。” 倩倩又给了她几条围过的围巾。说是旧的,其实没怎么围,跟新的差不多。有丝质的,有毛料的,也有棉线的,拿到现实中,哪一条也是超前卫。 “你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没有?”董倩倩又问。 “有啊!我弟弟吃了初一的饺子就七岁了。我的小妹妹过了年就两周岁。我带她来过,人们说,小妹妹长得与叶奶奶很相像。” 董倩倩:“是吗?” “是的。”王晓叶一旁接过话茬:“还真有些像。你张阿姨和李阿姨说,将来饰演我不用化妆。” 董倩倩高兴地跳起来,拽着腊梅的手说:“腊梅,你把她带来我看看。要是像,你又与我妈是忘年交,咱们两家可真是有缘分!” 腊梅:“天冷,我妈不让我带她出门。等你放了伏假,一定让你看到。” 董倩倩:“那咱说准了,我等着。哎,腊梅,你弟弟喜欢放花炮吗?” 腊梅:“喜欢。见了炮仗像蜜呀似的,给他一挂,舍不得一下放完。拆开一个一个地放。响了就高兴地蹦高。” “妈,把咱家的花炮给她一些吧!”董倩倩对王晓叶说:“年年像完成任务似的逼着我放,我都放烦了。” 王晓叶:“给就给吧。问问腊梅要不要。” 腊梅心里话:现实中的弟弟馋炮仗都馋的流哈喇子。要能白捡岂不是大好事!忙说:“要,你们要是多,我就给弟弟拿回点儿去。” “多,多着呢。我爸爸年年买,有的叔叔也送,家里的炮仗都放不完。来,”董倩倩说着拉着腊梅来到西厢房,指着一堆纸箱子说: “你看,这么多,家里又没个男孩子,我爸总爱让我放,我都烦死了。你要能全拿走才好哩!” 腊梅也被惊到了:花炮确实不少,有十多箱子,还有七、八个大土墩,上面也有炮仗焾儿。 “哇,这么多呀!”腊梅惊呼:“怎么还有大土墩子?” “这是‘火树银花’,”董倩倩指着土墩子说:“放起来可高哩,有三层楼房高。一大片,就像一棵大火树。” 又指着花炮箱说:“这个是‘漫天飞龙’,点燃后,升到半空爆炸开,就仿佛有无数条银龙在翩翩飞舞。” 腊梅心想:今年是重生过来的头一个年头,一定要过的红红火火。如果放一个火树银花,让社员们也开开眼,不知多高兴哩。 于是指着土墩说:“我要个这样的可以吗?” “可以。”董倩倩一指所有的花炮:“这些,你愿意要哪个就要哪个,只要你能带了走就行。” “白头发老奶奶”已经被人们认可,自己拿出什么来,也不稀奇了。这个现实中没有,自己放出来,既增加了喜庆,还能给“白头发老奶奶”增加光环。 心里这么一想,财迷劲儿就上来了:“我们家没有买花炮,光买的小鞭儿(不能全要不是),我要两个‘火树银花’土墩,要两箱‘漫天飞龙’花炮,行吗?” “行!”董倩倩说:“这土墩可沉哩,花炮箱也忒大。你带不了走。这样吧,我让我爸爸开车给你送到家里去。” 腊梅闻听慌了,忙说:“不不不,不要。我自己能带了走。” 第一百零九章 难进的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就你这儿童自行车,连两个土墩都带不了。”跟过来的王晓叶说:“不行,今天说什么也得给你送到家。” 腊梅急了:“你们要送,我就不要了。” 王晓叶一摊手:“不送,你怎么带了走?” 腊梅:“我有办法:把两个土墩放在车筐里,后面一边绑上一个花炮箱子。我不骑,推到街上让我叔叔给我拉回去。我叔叔是开着汽车来买年货,半路上遇见的。是他捎着我来的。” “你说的真呀假呀?”王晓叶不高兴地说:“要么就是你妈妈,要么就是你叔叔,怎么就是不让去你家呢?我都怀疑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了。” “不是这个时代的是哪个时代的?”腊梅笑道:“我们家离着这里很远,有一段儿土路,挺难走。等修好了路,我一定让你们去我家做客。” 正说着,董冠英已经把汽车开到大门口了。 原来,董倩倩见腊梅稀罕花炮,又不让送,便趁着王晓叶给腊梅说话之际,出去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要他立马开着汽车回家,好促成送腊梅之行。 “不行,这个是花炮,摔个跟头保不住就炸了。”董冠英听了介绍以后,对腊梅说:“你一个小孩子,带这个太危险。今天说什么也得给你送了家去。” 说着,就要往车上搬。又道:“你要实在不愿意让送到家去,就送到你叔叔那里,我跟你叔叔见见面儿,就放心了。” 这一回腊梅没辙了。想了想说:“我叔叔撂下我后,就去买东西了。我有自行车,打算自己骑回去,也就没有给他说集合地点。 “这样吧,那就麻烦董爷爷给我送到王店村,我在那里租了勇爷爷的房子,我妈经常到那里赶集。 “我让我妈骑三轮儿把花炮拉回去就是了。到了那里,离着我家就不远儿了。” 王晓叶:“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犟!汽车开起来,十几里几十里都不叫个路。已经走了一多半儿了,还差那一段儿?” 腊梅:“不行。那段儿路忒难走。我说什么也不让你们去。咱说准了,你们要是给我送到王店村,我就让你们送;要是非给我送到家,我就不让送了。我要的东西,我自己带回家。” 这一回轮到王晓叶一家三口没辙了。一个个心里想:这孩子有什么秘密呢?她的家怎么就这么难进! 但腊梅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坚持。王晓叶首先妥协说:“行,就依你。反正有车,我就多给你拾点儿东西。” 在花炮的一边,还堆着年节发放的福利。米、面、油、苹果、蔬菜,都是成袋成箱的。 “有我的,也有倩倩她爸爸的。年年都发的吃不了。米、面夏天都生虫儿。你都拿些走。”王晓叶边拾边对腊梅解释。 腊梅却照收不误:给就要。这个时期这世的物资充足,机关单位都发福利。董冠英又在税务部门,难免不收礼。无论哪一样,拿到现实中都是稀罕物。 母女俩一阵忙活,给腊梅拾出来一袋面粉、一袋大米、一桶十斤装的花生油,一桶五斤装的芝麻香油、一箱红富士苹果、两箱“礼花弹”花炮、两个“火树银花”大土墩。还给了两只熏鸡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鲤鱼虽好,也是吉祥物,但现实中没有锅灶,不能自己做着吃。放到生产队的食堂里,人又太多吃不着。 “鲤鱼我就不要了,家里已经买了。”腊梅笑着阻拦道:“我看你们的花炮不少,要给,就再给一个‘火树银花’,一箱‘漫天飞龙’吧。这个我们那里稀罕。” 她想到了父母、郑存梁家和生产队,两样四个没法分。 “花炮可以多给你。鲤鱼也得拿着。我这里不少。”王晓叶说着,又给腊梅拾过来一个大土墩,一箱花炮,占了董家四分之一的年货。 就算你孝敬父母了! 腊梅不无愧疚地想。 王店村也是王晓叶的娘家,王晓叶又拾了一些东西给哥哥王贵勇。一家三口,连同腊梅,坐着汽车来到王店村。放下腊梅及给她的东西,又去了王贵勇家。 待王晓叶一家三口走了以后,腊梅也来到王贵勇家里。 “你还拿肉来干什么?”前世王贵勇望着腊梅撂下的猪肉,客气地说:“我什么也没给过你,还倒让你破费。” 腊梅:“这是我们家自己喂的猪,自己宰杀的,没有用激素催肥,没有灌水,比街上的肉强多了。 “我没给你送过,叶奶奶身体不好,给她送过几次,她说比在超市里买的好吃。我给她买的时候,也给你捎了一块儿。” 王贵勇:“我妹妹来了就夸你,真没想到你们走的这么近,我这亲哥哥比起你来差远了。” 说着又喊过家里人,说:“你们都来认识认识,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那个住房儿的,叫腊梅。别看人小,可会做买卖哩。” 人们来了以后,王贵勇又挨个给腊梅介绍了一番。 原来,王贵勇的儿子、儿媳、女儿也都回家过年来了。 王贵勇有一儿一女。儿子王建营,一九七九年生人。那时计划生育紧,顾欣茹又念一个孩子太孤单,八年后,偷着生了女儿王娜娜。 王建营娶妻田满荣,他们的儿子今年五岁,名叫王子兴。就是王贵勇夫妇两在家里看着的那个孩子。 王娜娜今年二十一岁,比董倩倩大一岁,也正在读大学。 相认以后,人们都寒暄了几句,毕竟腊梅的身体是一个小孩子,一时也没有共同语言,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由于腊梅断不了来串门,王子兴与她很熟悉。“姐姐”“姐姐”地叫着,拉着她的手,飞要她去庭院里给他放小蜜蜂。 小蜜蜂是烟花的一种,比一元硬币略大些。药焾在里面盘旋着,点燃了,发着“嗤嗤”的响声,冒着火星在地上旋转着跑,就像小蜜蜂在地面上“嗡嗡”地飞。 王贵勇怕伤着腊梅,点燃了一根长香也跟了出来。 腊梅接过香点燃了一个,小蜜蜂旋转起来以后,王子兴乐得拍着手跳着脚地笑。 第一百一十章 礼尚往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大概小孩子都有显摆心理儿,小家伙儿见腊梅也会放,把所有的花炮,有小蜜蜂、小蜻蜓、蝴蝶、八仙人……都拿了出来。 蜻蜓和蝴蝶上面有绳儿,需要拴在高处里,点燃后让其一圈圈飞着转,就像真的蜻蜓、蝴蝶在翩翩起舞。 庭院里能拴绳儿又能让蜻蜓、蝴蝶飞起来的,要算晾衣绳了。 但晾衣绳很高,腊梅够不着。便建议说:“咱放小鞭儿,好吗?” 王子兴摇摇头:“不好。” “怎么不好?”腊梅问。 王子兴用手比划着,笑着:“一点,‘叭’一下,没了。这个能看老大一会儿。” 王贵勇见状,便拴在了晾衣绳上一个蜻蜓,一个蝴蝶,一个八仙人。由于高,腊梅够不着,便由王贵勇点燃。 腊梅望着在晾衣绳上翻飞的五颜六色的烟花,想起现实中王贵勇用嘴放鞭炮解馋的情景,不由感慨万千: 真是造物弄人,五十年前,小弟弟王贵勇连个小鞭炮都摸不着;五十年后,他的孙子嫌放小鞭儿不过瘾,放起花样繁多的高级烟花来了。 要是把这个拿到现实中去,不知小弟弟会乐成什么样子。心里这么一想,眼睛里就流露出一种渴望的神色。 王贵勇捕捉到了,心里想:这孩子的家境是个什么情况呢?看她给自己东西很大方,难道家里困难的连给孩子买小烟花的钱也没有? “你喜欢这个吗?”王贵勇试探着问。 “喜欢!我妈舍不得给我们买,小弟弟连鞭炮都没得放。” 腊梅的思路还在现实中,不由说道。 “真是个外场人家呀!”王贵勇心里赞叹道:自己舍不得花钱哄孩子,却舍得大把大把地送人,这样的人家可交! 忽然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家里没钱买小鞭儿,看见人家的孩子放,眼馋的不行,就拿着木棍儿当香,往手上凑凑,装作点燃了,嘴里“叭”的一声,算是过了放炮仗的瘾。 小男孩儿有几个不喜欢放炮仗的!既然她家舍不得买,自己家买的又不少,何不送她一些,也好哄她家的弟弟高兴! 于是,用塑料袋装了一盒小蜜蜂、一盒小蜻蜓、一盒蝴蝶、一盒八仙人……,凡是他家里有的小花炮,都装了一盒。 这里刚装完,顾欣茹又把他叫了过去。 “人家给了一大块猪肉,咱给人家回点儿什么呢?”顾欣茹问道。 王贵勇:“咱有什么?” 顾欣茹:“东西倒不少。只是咱是农村里,人家也是农村里,农家产品人家不稀罕。要不,你到超市里买两合好点心去,再买点儿糖果。” 王贵勇:“这个时候,点心哪里还拿的出手。要不,把建营拿回来的两瓶酒给人家吧。” 腊梅却不要。她在超市里见过这种酒,一瓶少说也得四、五十元,两瓶酒就能买百十来斤玉米。 现实中,一百斤玉米可比两瓶酒顶事的多。明年闹大饥荒时,说不定就能救一家人的性命。 王贵勇家的日子过得现在是不错,但也是刚够温饱,在村里只能占中溜,腊梅不想让他为家里破费。 王贵勇认为她是谦虚,说什么也要给。 “勇爷爷,家里没人喝酒,拿回去也是放着。我想要你点儿新鲜东西。” 王贵勇:“什么新鲜东西?你说,勇爷爷一定给你。” “我见你家蒸黄面窝窝了。我家没种黍子,我想拿几个走,让我爸爸妈妈他们尝尝。” 王贵勇:“这个好说。让你勇奶奶给你拾一篦子。但酒也得拿着。自己家里不喝,可以用来待亲戚。” “我真的不要。如果你真要给,先放在你这里。明年春天你换给我几十斤玉米好吗?” 王贵勇一愣:“你有用项?” “嗯呐。我想给我妈个惊喜。我妈过日子心细,舍不得用小粒红玉米喂猪(呸!呸!呸!坏腊梅,换玉米也是给人吃,怎么拿猪来比方!腊梅心里吐槽),我给她弄了家去,就说是便宜买的,她一定很高兴。 “所以,我想把你给我的这两瓶酒,换成玉米,到明年春天再给我。比这时给我酒意义大多了!” 王贵勇:“玉米好说,过会儿我就装出来,送到你那里。只是过年哩,我给你点儿什么呢?” 腊梅:“不是有黄面窝窝了嘛。如果你买的小鞭儿多,再给我两挂小鞭儿就行了。 “我弟弟爱好放小鞭儿,今天早晨让妈妈给她买,被我妈妈给呲打哭了。说他不好好学习,光贪玩儿,今年不给他买鞭炮了。 “我的钱我妈有数,不让我乱花,所以,我想给你要两挂小鞭儿。我弟弟才半年级,我觉的我妈妈对弟弟要求的太苛刻。” 王贵勇:“是太苛刻了。六岁的孩子正是贪玩儿的时候,尤其喜欢放小鞭儿。我小的时候,家里没钱买,就拣人家的哑炮仗,回来做成呲呲花,过过放炮仗的瘾。你这一说,我理解你弟弟。” 于是,又给腊梅拿了几挂小鞭儿。 为了让父亲过年喝上酒,腊梅又到前世烟酒批发零售部买了两瓶五十五度衡水老白干,五块五一瓶,据说是粮食酒。 前世现代的农村人都喝这个,是最经济实惠的一种。她不是不想让父亲喝高价酒,只是现在条件不允许,明年就是大饥荒年,保命要紧。 这一回,腊梅的年货算是“办”齐了。 三个土墩火树银花和三箱花炮,分成三份,一样一个。给了父母亲一份、郑存梁家一份、生产队上一份。 并嘱咐他们,大花炮一定要到空旷的地方放,以免点燃了柴火和房檐,因为这时的房檐都铺着厚厚的麦秸,人们又没放过如此大的烟花。 小花炮也分成三份,哥哥和弟弟一人一份,给了郑存梁一份。虽然每人只有几个,由于是没见过的新玩儿,都高兴地不行! 王晓华、王晓玲、郑氏姐妹和王秀春,把董倩倩给的围巾每人给她们一条。 还想每人给她们一个花发卡,满足“小姑娘要花儿”的心愿。 重生以来第一次过年,她想让她们,尤其前世的自己王晓华,红红火火地过个年。 第一百一十一章 瓦块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吃的东西腊梅不打算分。因为都是前世王晓叶给的,必须让父母吃到嘴里,不禁放的一样一样往外拿,吃一样说一样,全拿出去一下也吃不了。 米、面、油等有了锅再给他们。现在没有锅,给了不够他们发愁滴! 花开三朵,只能一朵一朵地描述。 先说送吃的这一边: 第一天给了两只熏鸡,腊梅撂下就走了。 第二天送的黄面窝窝。 黄面窝窝不能凉着吃。凉着梆硬梆硬的,一点儿也不粘。前世里有的是锅,腊梅支起一个,在天近中午的时候,把前世王贵勇给的黄面窝窝全部热上。 这天,队上的食堂里做的是小米稀饭、玉米面窝头、每人半份炒白菜。 腊梅瞅着父亲王长锁打饭走了以后,赶紧闪进空间通道,把热好的黄面窝窝端出,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来到父母家的大门口,然后闪身出来。 “哇!黄面窝窝。”王贵勇首先喊了起来。 “还热乎着哩,快着吃吧,凉了就硬了。”腊梅说着,把盛黄面窝窝的篦子放到吃饭桌上。 小叔王长柱眼尖,腊梅一进院儿就看到了,随即跟进东厢房,问道:“腊梅,这黄面窝窝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腊梅:“嗯呐。要不,我去哪里拿去?” 王长柱:“嗬,还挺烫,刚出锅的?” 腊梅:“不是,是蒸熟后又热透的。” 王长柱也不局着,用筷子插起一个吃起来,边吃边说:“真好吃,又黏又香,与过去家里蒸的一模一样。” 马惠恩寒暄了几句后,找来一个盘子,往里夹了五个黄面窝窝,对王贵强说:“强子,你给你爷爷奶奶送过去,大家都尝尝。” 又用筷子插起一个,对腊梅说:“你也吃一个,尝尝鲜儿。” 腊梅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这都是给你们送来的。” 说话的工夫,王长柱一个黄面窝窝已经下肚,又插起一个。王长锁、王贵强、王晓玲、王晓华、王贵勇,也都用筷子插着吃。母亲马惠恩则插着一个喂王晓叶。 当王长柱第二个吃完时,篦子上只剩了三个了,而母亲马惠恩还没有吃。 王长柱“嘿嘿”笑着,插起一个来走了。把在一旁看着的腊梅气得愤儿愤儿滴! 前世王贵勇总共给了十六个,结果,给北屋端去五个,王长柱吃了三个,这就占去一半儿。 父亲、哥哥、姐姐、王晓华、王贵勇一人插着一个吃。母亲和王晓叶吃着一个,篦子里就只剩了两个了。 而北屋里四个人占去八个,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再看王贵勇,已经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个,又望着篦子上的两个馋涎欲滴。 想想这是前世的他给的,这世说什么也得让他吃够。腊梅接过他的筷子,把一个黄面窝窝从中间夹开,插了一半儿递给了他。 王贵勇又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晓华,昨天晚上我送来的熏鸡怎么吃的?”腊梅把王晓华叫到一边问道。 昨天她撂下两只熏鸡就走了,今天是因为王长柱随着跟了过来,不闻不问地第一个插起来就吃,才留下观看的。 王晓华:“我爹让给爷爷送过去了一只。” 腊梅:“他们四个人一只,你们七个人一只,怎么能这样分呢?” 王晓华把嘴一撅,不高兴地说:“我也不愿意,我爹非要这样送。我有什么法子。我爹就是这样,分开吃了,还老是紧着老人。 “腊梅,你再别给东西了,给了还不够治气的哩。你看今天我小叔的吃相,简直就是在抢。” 腊梅没再言语。父亲的孝心可嘉,但现在东西太少,自己折腾点儿来也真不容易。 让爷爷奶奶吃可以,像小叔这样抢,惹得父母一家人不高兴,就得不偿失了,也辜负了前世王贵勇、王晓叶的一片孝心。 看来,只要在一个院儿里住,给父母亲食物就永远吃不消停,闹不好还会惹气生。 可修房盖屋是大事,她做不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分的清楚一些,尽量别出现抢吃的现象。 有了这个想法,她把两条鲤鱼做成了瓦块鱼。 瓦块鱼是把鱼身切成几段,大块大块的鱼肉,桌上的人一人夹一块公平合理,还可以让人一块吃到过瘾。 这道菜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工艺,腊梅前世里没少做,各道工序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关键是佐料。 油不用发愁,前世王晓叶给的有,面粉可以代替水淀粉。至于葱姜大蒜干尖椒青红椒豆瓣酱醋食盐鸡精白糖什么的,就只能在前世超市里买了。 想想以后还会有做饭的机会,每样都买了一些。好在空间通道有保鲜作用,短时间内不会烂掉。 佐料预备全后,开始动手做: 先把两条各有两斤多的鲤鱼各切成六大块儿,鱼头从中间劈开。 腊梅这样切是有目的的: 为了融进这个家庭,与家人打成一块堆,这顿饭她打算在家里吃。即便奶奶王张氏不愿意,有鱼肉有大饼堵着她的嘴,相信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再就是她熬渴了一冬天,也确实有些馋。 两条鱼切十二大块儿,北屋四个人,父母亲这边算上她八个人,正好一人一大块儿。 这样,少分给北屋一些也有理由:本来就是一人一块儿嘛,多了这边就分不着了。 要是做成两条整个儿的,父亲一准又要给北屋里送一条去。 这样虽然没有整条鱼好看,却好吃,浸得进味儿去,也分的开。 鱼切好后,锅内倒入适量的油,大火烧至油温八成热时,转中火,将鱼一块块的下入锅内煎制,一面煎成焦黄色后,小心的翻面,再煎另一面,将两面都煎成金黄色。 鱼块夹出以后,用煎锅内剩下的油烧热,下入生姜大蒜,干尖椒,青红椒,炒香。 然后加入一大勺豆瓣酱,一大勺醋,两勺盐,和匀。 将煎锅中的作料倒入炒锅内的鱼身上面,加入适量的水,晃一下锅,盖上锅盖用中火闷煮约十分钟。 在水份差不多收干时,加入鸡精,一小勺糖,适量面粉代替的水淀粉勾芡,一锅瓦块鱼就算做好了。 最后撒上葱花儿,自己品尝了一下,嘿!色香味俱全,一点儿也不亚于前世在世时的手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来了蹭嘴儿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鱼做好后,腊梅又支起一只五印锅,用前世王晓叶给的面粉,烙了六张饼。给父母亲这边四张,北屋两张。 瓦块鱼也盛到两个盆子里,三一三十一,给了北屋三分之一份儿。 鱼肉也是很好的下酒菜,腊梅又把给父亲买的两瓶五十五度纯粮老白干拿了出来。 “干爹干娘,白头发老奶奶让我送瓦块鱼和大饼来了,还给了干爹两瓶白酒。”说着一指两个盆子和饼:“这是你们的,这是奶奶的。干爹干娘,白头发老奶奶送给你们的东西,你们就全吃喽。 “不要再送人。要不,白头发老奶奶会生气的。上回送的熏鸡和黄面窝窝,白头发老奶奶就嫌你们送出去的多,自己吃的少,有些不高兴。” 王长锁:“好的。往后要是白头发老奶奶也给老人送了,我们就不给了。要是没送,我们就少给他们一些。守着老人,不给吃不踏实。” 腊梅:“干娘,让晓华给奶奶他们送过去吧,奶奶不待见我,我去了怕她生气。” 马惠恩:“好的。”随即又对王晓华说:“晓华,你给你奶奶端过去,给他们说,就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大家都尝尝。” 王晓华答应着,见这个盆里没有自己家盆里多,知道是腊梅听了自己的诉说才分开的,高高兴兴地端起盆子就要走,却被父亲王长锁喊住了。 “二妮儿,把这瓶酒也给你爷爷捎过去。”又对腊梅说:“谢谢你腊梅。虽说白头发老奶奶是给我的,老爷子没有,我喝着也不踏实,给老人送过一瓶去吧!” 腊梅笑笑:“干爹,东西到了你的手里,主动权也归你。白头发老奶奶虽然这样说,具体情况也得具体对待。你有这个孝心,我想,白头发老奶奶不会怪罪你的。” 给爷爷喝腊梅舍得,一想起叔叔王长柱那张大嘴,想起他吃黄面窝窝时的恬不知耻,小心肝儿还是有点儿疼。 “从食堂打来的稀饭和窝头放到一边,今天中午都吃鱼和烙饼。这个凉了就腥气了。咱没法儿热。” 马惠恩交代完,拿出几个小茶碗,又对人们说:“鱼有刺,一个人一个小碗儿,把鱼盛到碗里,都吃的仔细些,别让鱼刺扎着嗓子。” 说完,自己先盛了一块儿,拣净鱼刺喂起已经急得“嗷嗷”叫的王晓叶来。 腊梅和王晓玲一起,一个小碗儿里盛了一块儿鱼,半勺鱼汤。由于腊梅有意切的大小一致,各个碗里基本一般儿多。 一家人正吃得津津有味,门帘一挑,王翠霞端着一只空碗进来了。进门就说: “小慧和小生蹭嘴来啦,我们的分不过来,再给两块鱼肉。” “我们这里也没了。”王晓玲说着一指大伙儿:“一人一块儿,这不,都吃上了。” 王翠霞望了望盆里,不甘心地说:“盆里这不还有一块儿哩嘛,我拿走了。”说着,夺过王贵勇的筷子就要夹。 王晓华眼疾手快,上去把鱼肉夹散,沉着脸说:“这块儿是俺娘的。俺娘光顾了喂小妹妹了,还没吃哩。” “小叶小,能吃多少,她们两个人吃一块儿就行了。”王翠霞说着,还要夹已经碎了的鱼块。 “不行!”王晓华犟劲儿上来了,用筷子摁着碎鱼块儿说:“你要拿就拿鱼头走,这块儿说什么也得给俺娘留着。白头发老奶奶让腊梅送来的东西,俺娘不能不吃!” “小慧不吃鱼头,我才来要的。”王翠霞见要不到鱼肉,便使了个性子,一扭身走了。 “怎么没要来?”王张氏望着空碗问道。 “人家不给。”王翠霞没好气地把空碗往桌子上一撴,回自己屋里去了。 王张氏见女儿生气,自己的那份儿又让给了王晓慧姐弟俩。又回想起这两天的不顺,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噌”地窜上了脑门。 书中暗表: 王张氏在这个家里主宰惯了,以往都是她给人们分东西。猛然间颠倒了个个儿,她有些接受不了。 按照她的意思,东西既然进了这个家门,就是这个家里的了,应该由她来支配。最起码,应该让她先过过目。知道多少了,然后再决定怎么分。 王长锁让王晓华给她送熏鸡来的时候,她就不大高兴。心里话,隔了我一只,你们还不知留下几只哩?这么少见的东西,不让我看一眼,你们就做主分了。也忒拿着老人不当人了吧! 王张氏心里别扭,便对老伴儿王廷烁说:“老二家的也忒不像话,有了好东西说也不说,就做主分了。心里还有老人没有?” 王廷烁息事宁人地劝道:“别较这个真儿,这是白头发老奶奶送给他们的,给你一只已经不少了。按说,咱是沾人家的光了。” 王张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甭管谁送来的,也是送了这个家里来了。我们是老人,总得拿过来让过过目吧!” 王廷烁:“算了算了,老二孝顺,不会少给咱。别吃着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治气。” “哼,我就不服气在我的家里她给我分东西!” 到了下午,王张氏偷着问了问王贵勇,知道腊梅总共就给了两只,他们一家子也是吃了一只,心里才好受了些。 送黄面窝窝的时候,她隔着窗玻璃看见腊梅端来一大箅子,也看见小儿子王长柱随即跟进了东厢房。心想:反正我心里有数了,这一回看你给我多少?少了,我就给你们闹翻天,非把你这个权利夺过来不可。 见王晓华送来了五个,小儿子又在那屋里吃,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王长柱是举着一个黄面窝窝回来的。她问一共有多少,王长柱告诉她:他在那里吃了两个,带回来一个,二哥和孩子们一个人吃着一个,二嫂和小叶同吃一个,篦子上还剩了俩。王张氏掰着手指头一算计,这边屋里占了一半儿,便没再说什么。 今天可倒好,四个人只给了四块儿鱼肉。虽然还给了半个鱼头,但鱼头上没多少肉,凑数而已。 正在气头上,王晓慧又领着王贵生蹭嘴儿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白头发老奶奶”显灵(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原来,王贵勇对小叔叔吃黄面窝窝很不满,昨天下午与王晓慧一起玩儿时,便对她说了吃熏鸡和黄面窝窝的事。 王晓慧回家对母亲景焕改说了,景焕改心想:兄弟仨,两个都吃上了白头发老奶奶送的东西,合着就外着自己这一股啊! 都说神家的东西有灵气,人家不给,自己过去蹭嘴总行了吧! 于是。便故意在吃午饭的时候,让两个小的来“串门”,赶上了怎么样也得给两个孩子点儿吃。 没想到还真让小姐弟俩“逮”了个正着。 东西本来就少,又来了蹭嘴儿滴,这无疑给王张氏的怒火上又浇了一碗油。便气呼呼地对王翠霞说:“给他们要去,连看看他们多少!给人东西哪有可着数地给!” 王翠霞没要来鱼肉,也没给她说还有多少,赌气回自己屋里去了。 王张氏又生气又纳闷,不由使出看家老本行,站在门口骂了起来: “死柯杈子们,烂柯杈子们,没法没天了呀你们。啊!一个二个地住着我的房子,倒给我分起东西来了。把我往二上撂呀!啊,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够不够这个条件? “告诉你们:只要有我在,这个家永远是我当,甭管谁给的东西,只要进了这个家门,就属我管。想自己当家,就给我搬出去住。滚得远远的,我眼不见心不乱。住着我的房子还压着我一头,反了你们!” 王长锁一听母亲骂起来了,“咳”了一声,放下了筷子,找烟笸箩卷起一头拧来。 饭桌上的欢乐气氛一下降到零点,只有王贵勇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鱼肉。 母亲马惠恩则低着脑袋,用颤抖的手一点儿一点儿地喂着王晓叶。 腊梅知道是因为王翠霞没有要到鱼肉引起来的。是怪罪上了母亲。而鱼肉是自己分开的,根本没有母亲一点儿事。 听王张氏的口气,骂的还不仅仅是今天中午的鱼肉,而是嫌东西没端到她屋里去,剥夺了她的权力。 往后给父母亲送吃头的事还会有,总不能依着她,把给父母亲的东西先端她屋里吧! 为了削削王张氏的尖儿,给母亲也给自己评评理儿,她决定站出来说几句。 腊梅来到东厢房屋门口,对还在骂杂的王张氏说: “奶奶,你不要骂了,这鱼肉和大饼,是白头发老奶奶让我给干姊妹晓华和干爹干娘端来的。 “我是看着你们和干娘在一个院儿里住着,才央求白头发老奶奶也给了你们一份。是一端来时就分好了的,其实不多,这屋里也是一人一块儿。 “没想到晓慧和贵生来。你那里不多,可以叫他姐弟俩来这屋里吃,我把我那份儿让给他们。” “你不要光拿白头发老奶奶说事。”王张氏又把火气对准了腊梅:“即便是白头发老奶奶的东西,进了这个家门,也得让我过过目。 “在这个家里,我是老人,是一家之主,总不能没个老幼尊卑吧!” 腊梅:“老幼尊卑是你们家里的事,白头发老奶奶可不管这些。谁对我腊梅好,她就对谁好,谁对我腊梅不好,她就惩罚谁。 “白头发老奶奶知道我与晓华拜了干姊妹。看在你是晓华奶奶的份上,已经对你不错了。你要再不知道好歹,保不住连你的寿木也不给你喽。” 寿木可是王张氏的心尖子,她那世的屋儿。人生无常,不知哪会儿一蹬腿儿走了,临时买,哪会有那么好的四独板儿! 没了已经够窝囊的了,又被一个小傻妮儿拿出来要挟,不由又气又恨又心疼。 要搁着过去,她早cao娘ri奶奶地骂腊梅了。只因腊梅被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着,而且越传越神,就好像腊梅就是白头发老奶奶的人一样,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直接骂腊梅。 可腊梅却教训起她来了,这口气要是不骂出来,非得把自己憋屈病了不可。 她想发作又没对象,气得一屁股坐在门台阶上,对着老天哭诉起来: “我的天啊,还叫不叫人活呀?我在家里管教自己的孩子都不行了,啊!白头发老奶奶,你要在天有灵,就显显形,别让一个小傻妮子来教训我好不好? “你看看她把我的家弄成什么样子了?啊,我好端端的一个家呀,她这一来,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啊! “这可倒好,连我们分东西都管起来啦,神家会让她这样办吗?啊,白头发老奶奶,你说句话呀,啊,呜呜呜……呜呜呜……” 腊梅见她把自己与“白头发老奶奶”分开来了,她既不敢得罪“白头发老奶奶”,又不待见自己,把一切都归罪到自己的参与上了。 心想,我不参与,我拿来的东西永远属于你,以后连放到母亲屋里都不行了。我有多少东西供养你们这一大家子! 那好,既然你呼叫“白头发老奶奶”,我就让“白头发老奶奶”现身说说话。也好让你知道“白头发老奶奶”也看不惯你这一套。 想罢,走到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又走回庭院,卡着嗓子用变声说道: “你不是要见白头发老奶奶吗?我就是,你睁大眼睛看看我。” 王张氏真的睁大了眼睛看起来:“没有,哪里有你的身子?” 腊梅:“你看不见我吧!告诉你,我是神,没福气的人是看不见我的。但腊梅能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你。 “你现在坐在门台儿上,上身穿着一件粗布蓝褂子,下-身穿着黑粗布棉裤。你的两只手互相揣在袄袖里。” 王张氏闻听,吓得赶紧把两只手从袄袖里抽出来。由于害怕的手发抖,情不自禁地用右手攥住了左手。 腊梅:“你现在抽出手来了,并且用右手攥住了左手,两只手还抖个不停。” 王张氏再大胆,这凭空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把她吓得三魂跑了俩。又见说的很对,分明就是站在对面看着自己在说话。 王张氏吓得“嗷”的一声钻进屋里,从炕上拽下老伴儿王廷烁,颤抖着声音磕巴着嘴说:“快……快……去……磕头……下跪……白……白……头发……老……奶奶……显灵……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头发老奶奶”显灵(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廷烁和王长柱一直在听着王张氏在庭院里骂。对于她的骂人,大家都司空见惯,成了家常便饭。管又怕管出事来,也只好由着她了。 听着听着,忽然感觉声音不对,正要出来,正好王张氏也进到屋里。 东厢房里的王长锁、马惠恩,也听出了声音不对,忙从屋里出来。 见王张氏、王廷烁、王长柱都跪在地上磕头,虽然不明所以,老人已经跪下了,夫妇俩也忙跪下,怔怔地望着两个老人。 腊梅没料到会这样,一下荒了神:这可是自己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小叔叔哇,让长辈给自己下跪,折煞自己了! 但事已至此,又不能说破,为了教训霸道的奶奶,也只好任由他们跪着,继续把戏演下去。 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她想也跪着向人们说话。但由于人儿太小,跪着说话声音更低了。 为了让自己的声音高一些,又上到空间堂屋的沙发上,冲父母亲跪下,继续用变声说道: “既然你们都出来了,那我就把话说透了。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在终南山修行的一个老太太,确实是白头发。所以,腊梅叫我白头发老奶奶。 “腊梅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没爹没娘没亲没故,而且灵智还没有打开。如果没人保护她,这个孩子成活不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派我来保护她。别看她现在傻,一旦灵智打开,她比谁都聪明。是一个能干一番大事业的人。 “这个我就不多说了,留给你们用时间去验证。 “腊梅是被我保护的人,但人神两界,我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她周围的人,谁对她好,谁帮助了她,我会替她知恩报恩,用你们人间的礼数,去回报帮助过她的人。 “王晓华可怜腊梅孤单,与她拜了干姊妹,王长锁夫妇也认了干女儿。平时对她照顾的也挺周到,给她做鞋做袜做衣服,教给她针线活儿,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培养她。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年关将近,我便以你们民间的风俗,给他们送了鸡、鱼,希望他们吉庆有余。 “送了黄面窝窝,希望他们的日子,像黄面窝窝的颜色一样,灿烂醒目,飞黄腾达。 “王长锁孝心可嘉,鸡和黄面窝窝都分了一半儿给老人,这个我不怪罪他。但我的东西也有限,确切地说,是他们应得的东西有限,还不足以承担起一个大家庭的用度。 “所以,我就把应给他们的两条鲤鱼做成了瓦块儿鱼,是按照你们这个大家庭的人数切的块儿。 “这其中也包括着腊梅。之所以也给腊梅做着,只因为生产队上食堂的饭食一冬没有油水,都是稀饭窝头。 “腊梅也很熬渴的慌。所以,我也想让她借这次机会解解馋。 “至于两个小蹭嘴儿的,都是你们的亲骨肉,做奶奶姑姑的,少吃一口,就有了孩子的了。 “实在不行,把他们支到东厢房里,也比你们强行要去的好。最不应该的是因此而骂人。 “为了一口鱼肉,骂的四邻八家都听见,这素质也太低下了吧! “今天我把话说透了:以后我还会给王晓华他们东西,但都是冲王晓华和她母亲照顾腊梅给的。北屋里的任何人不得干涉。更不能抢夺。 “需要给北屋里的,我自是会叮嘱腊梅,像今天的鱼一样,让她给你们分出来。然后让人送给你们。 “如果不送,那是你们不应该得到,不许强行给他们要。神家的东西,并不是是个人就可以得到的。 “即便你强行要来了,也吃不到嘴里,如果已经给了你,但你又做了坏事,或者亵渎了神灵,也会给你收回去。今天就是一个例子。 “再一个,我想劝王张氏一句:你不要一着急就往外撵你的二儿子一家。我听见你撵过好几次了,都成了你制约他们的杀手锏。 “他们不往外搬,怨他们吗?我听说你们老大家的房子是老伙里盖的。 “按理说,你们给老大家盖了,就得给老二家盖,盖不了是你们短理儿,不能把这个不是推到老二家的身上。更不能拿这个要挟他们。 “他们出去盖是他们的能耐。盖不了房,不住老院儿你让他们住哪里?当老人的不能一碗水端平,反倒拿不是当理儿说,你说你羞也不羞?” “是是是,以后再也不说了。”王张氏点头如捣蒜。 “我再给马惠恩说两句:王晓华和腊梅拜了干姊妹,你们也认了干女儿,腊梅无亲无故,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了,你要像对待亲闺女一样,对待她。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有不对的地方,就给她指出来,该调教的就调教。 “人心换人心,你们对她好了,她也会像对待自己的亲爹娘一样对待你们。待你们真正融进对方,你们就是和和美美一家人了。” “是是是,老奶奶请放心,马惠恩保证像对待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对待腊梅。”马惠恩说。 为了演义的逼真,也为了抬高“白头发老奶奶”的身份,腊梅又搬出了一个“祖师爷”: “好了,我就说这些了。你们好自为之吧。我被你们逼着现身说话,已经犯了律条。祖师爷定会怪罪我的。 “我的祖师爷是南海观音,肇事者冲西南方向磕个头,替我谢罪,或许对我的惩罚还轻一些。” 腊梅说完,趁王张氏磕头,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到北屋里闪身出来,收起桌上还没吃完的鱼肉、烙饼。又赶紧闪进空间通道。 既然教训王张氏,就教训的深刻一些。给她来点儿实际的,让她记住这次教训。不疼不痒的,她或许当成儿戏。 今晚这事她做的太过了,为了一口鱼肉,为了争权夺势,骂的家宅不安。 日后还会有送东西的时候,今晚要是教训不过她来,以后送一回骂一回,让母亲生一回闲气,送东西反而成了罪过。 你为鱼肉而骂人,我就叫你吃不成!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第一百一十五章 王长锁说孝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先发现鱼肉和大饼没了的是王贵生。 王贵生本来没把外面的吵骂听在耳朵里,也没把王张氏的哭诉当回事。爷爷小叔走了以后,他仍然低着头子吃碗里的鱼肉。 王晓慧听懂了,想出去看热闹,又怕弟弟一个人择不干净鱼刺卡着嗓子,愣把他抱到外面去了。 王贵生不干,又哭又闹,王晓慧吓唬他说:“天上来了大老闷儿,专吃不听话的小孩子。”他这才在姐姐的控制下停止哭闹,一点儿也不理解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当声音没了以后,他第一个挣脱姐姐的手,跑到屋里爬上炕,想继续吃他碗里的鱼肉。 可碗里空空的,哪里还有鱼肉?桌子上的烙饼也没了。“妈儿”的一声大哭起来。 “肉肉,我要肉肉,我要饼……哇哇哇……哇哇哇……”可着嗓子大哭,把吃奶的力气也用上了。 庭院里的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忙进屋来看。 这一看全傻了:碗里盆里的鱼肉,桌子上的烙饼,全没有了! “惩罚!”王廷烁说:“白头发老奶奶惩罚来啦!” 王晓华激灵,见状忙跑到东厢房里看了看,见这里的鱼肉和大饼一点儿也没少,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跑回来对母亲马惠恩说:“咱那里的一点儿没少。” 此时马惠恩就在王张氏身边,王晓华的声音虽然很小,还是被王张氏听到了。心想:合着这是惩罚我来啦! 一是心疼到嘴的鱼肉大饼,也觉得自己把事闹得太大了,以致引来了白头发老奶奶的惩罚。连心疼带后悔,趴在被窝卷上“呜呜”地哭起来。 王贵生还在扯着嗓子嚎哭,祖孙俩一高一低,一粗一细,都哭成了二重奏。 王长锁也正关注着这事。见二女儿与妻子耳语,虽然离着远听不清说的什么,但从表情上看,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对王贵强和王晓玲说:“你们两个到东耳屋里把我的碗端来给小生,再把桌子上的鱼肉盆儿和大饼也拿来,让你爷爷奶奶他们吃。” 王晓玲把嘴一撅:“盆儿里光剩鱼头和娘那一块儿鱼肉了。” 马惠恩忙说:“我和小叶吃一块儿就行,全端来吧!” 待王贵强和王晓玲端来了鱼肉和大饼,哄住了王张氏和王贵生,大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腊梅呢?”王晓华问道。 马惠恩:“她从东厢房里出来后,再没有回去。我们出来后也没见她在庭院里。” “反正也出不了大门。”王张氏停住哭声,囔囔着鼻音说。 于是,大家分头在庭院里找。 很快,在东夹道的西墙根底下,发现了泪流满面的腊梅。 “腊梅,你怎么啦?”王晓华上去扶起她来,关切地问道。 见人们都过来了,腊梅的眼泪又涌了下来。 啊哈,真感谢这具小身体的小浅泪窝儿呀!略一酝酿,眼泪儿就出来了。而且还是一串一串滴! 腊梅心里感激着,嘴上却哽咽着说:“我不让白头发老奶奶出去,她不干,非出去。怕我不让她说,还把我固定在了这里,嘴张不开,脚也卖不动步。 “我一动也动不了,白头发老奶奶说的话,我全听见了,呜呜呜……我怕奶奶不高兴。 “白头发老奶奶还要把奶奶屋里的鱼肉和烙饼收回去,不知收回去了没有?呜呜呜……” 王晓华:“已经收回去了。没事,爹把他碗里的给了小生,把盆儿里的给了爷爷奶奶他们。已经没事了。” “那干爹吃什么?” “他说他不吃了。走吧,咱上屋里暖和去。看你的手凉的,冻坏了吧?” 腊梅:“坐着不能动,是有点儿冷。脚都快冻僵了。” 王晓华搀扶着她,来到了东厢房里。 王长锁、马惠恩、王贵强和王晓玲也都相继走了进来。 经过这一折腾,鱼肉和烙饼都凉了。马惠恩用手摸了摸瓦罐里的稀饭,由于盖着盖儿,饭又多,还热乎乎的。就说:“都盛碗稀饭,把鱼肉泡饭里暖热再吃。” 王晓华把碗往桌子里边一推,撅着嘴说:“有吃的有看的,多不好。” 王晓玲也说:“本来是奶奶惹的事,却给咱争嘴,真不该给他们。” “没见爹这样的。”王晓华又白拉着眼珠子说:“被她骂了趁子,还管他们,好端端的鱼肉也吃不成了,真是的!” 王长锁盛了一碗稀饭,拿着一个玉米面窝头,边吃边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们心疼我没鱼肉吃了。因为我是你们的父亲,你们希望自己的父亲多吃些好东西。 “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爷爷奶奶,也是父亲的亲生父母。他们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巴大,也不容易。作为儿子,我也希望他们吃的好一些。 “你们看我没鱼肉,你们吃着心里别扭。你们想想,如果我吃鱼肉,让你的爷爷奶奶看着,我是个什么心情? “你们的奶奶脾气大,好骂人,这是她的缺点。儿不嫌母丑,她的缺点再大,也是我的娘亲。我也不能嫌弃她不是!” “脾气大也不能光骂人啊!”王晓玲沉着脸说:“谁没个脾气?她可好,家里不能有一点儿别扭事,一有就骂人,真烦死了。” “其实这是好事。”王长锁笑笑说:“人的脾气是天生的,有的人大,有的人小。脾气大的人容易发火,但过去的也快。 “就像你们的奶奶,今天发火儿骂人了,明天你还生气哩,她已经没事人似的了。知道了她这规律,也就不跟她生气了。 “打个比方说:她脾气大,遇见点儿事心里就别扭,不让她发作出来,憋屈出病来,你管不管?她疯了傻了,拿着棍子打你,你还能不要她了? “自己的老人,能迁就的就迁就。将来我和你们的母亲老了,糊涂了,做出些越礼的事来,你们是与我们斤斤计较,还是容忍我们呢?” “奶奶她不糊涂,就是好骂人。”王贵强说。 王长锁:“好骂人就是糊涂。精明的人都是说道理,以理服人。你们的奶奶不明白这个道理,岂不是糊涂?” 王晓玲:“你是说,奶奶光骂人是糊涂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花发卡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长锁:“对,是糊涂——老糊涂。所以说,往后你们谁也不要跟她较真。她骂的时候,你们就装作没听见,这个耳朵里进,那个耳朵里出。 “见了面还是跟她嘻嘻哈哈的,该说的说,该笑得笑。把她哄喜欢了,少得些杂病,岂不是我们当小人儿的福气。” “干爹,你是不是就是这样过来的?”腊梅插嘴问道。 王长锁:“对呀!跟自己的老人较什么真儿?她办错了的时候,你就想她这是一时糊涂了,不要给她一样,事情就过去了。 “如果你光想着她的不是,她生气你也生气,这日子还有法儿过吗?对别人都能宽容,自己的老人,怎么就不能忍让一些呢?” “但话说回来:如果老人说对了的时候,一定要听。老人生活了几十年,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吃过的盐,也比你们吃过的饭多。家有一老,胜过一宝。有老人在是晚辈最大的福气。” 听了父亲一席话,腊梅触动很大。过去总认为父亲软弱,任凭奶奶骂母亲和兄弟姊妹们。现在看来,父亲的忍让正是他的精明之处,是他孝心的具体体现。 父母恩情大过天!自己懂得这个道理,千方百计重生到父母亲身边,达到孝敬父母亲的目的。 而爷爷奶奶也是父亲的生身父母,他也希望自己的父母过的幸福,父亲孝敬他们理所当然,容忍他们也在所难免。站在父亲的角度上,今晚对奶奶是不是太苛刻了? 回想起前世看网络小说,每一个家庭,都有一个或者几个极品人物,大多都是极品奶奶极品姑姑。如果把王张氏拿到前世的网络小说里去描写,不用任何附加,绝对是一个极品。 可怎么到了父亲这里,就成了“糊涂”了呢?而且还不让给她较真! 难道说社会发展了五十年,把孝道也发展的变味儿了。极品代替了糊涂,嫌弃和憎恶代替了孝道。自己受网络小说的影响,也用有色眼镜看起奶奶王张氏来?! 她真不知道今天中午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 再说给小姑娘们的礼物。 有儿歌唱道:“新年到,新年到,小姑娘要花儿,小小子要炮……” 这儿歌唱的一点儿也不假。也唱出了小孩子的天性。没有一个小男孩儿不喜欢炮仗,也没有一个小女孩儿不喜欢花儿,不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今年是陪伴在前世的自己身边过第一个年,腊梅决定要把王晓华打扮的漂漂亮亮;同时也要给王晓玲、王秀春、郑氏姐妹一份特殊的礼物。 这几个人都对自己不错,为自己孤独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很多关怀。 但给她们什么呢?自己这世的钱都是倒卖鸡蛋挣的,大部分用来给那世的王晓叶买猪肉、公鸡;少部分买糖果、小物件儿。花了一冬,现在只剩了两块多钱。 手里已经有了六、七条董倩倩给的围巾,质地都很好。但由于董倩倩是成年人时期买的,颜色都比较素,显不出红红火火的样子来。 董倩倩给自己的花发卡很漂亮,是戴在头上的那种。中间有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两边各有一只展翅的彩色蝴蝶,仿佛在牡丹花前翩翩起舞。 但这样的发卡在这世里太超前了,别说样式,就是这质地,软塑料,现实中就没有。戴出去一定会引起人们的惊奇。 而且,自己就只有这一个,要都给她买不起。她问过价儿,五元钱一个。 前世里还有各种图案的儿童发卡,小动物的、花卉的、卡通的,什么花色的都有,价钱不一,一般的都两元、一元。最便宜的也得五毛。 此时腊梅手里的钱不多,舍不得买。想起前世自己做的绢花,戴在头上也很漂亮,何不自己动手给她们做呢? 对,自己动手做的她们也一定喜欢。 她观看了,这个时期所谓的花发卡,其实也是光秃秃及其简易的那种。有棍行的,有薄片长三角形的,与大人的比起来,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而且都很便宜:棍形的一分钱仨,薄片三角形的一分一个。 腊梅花两毛钱,买了两板儿薄片三角形状的。 没有材料,拆下还没卖出的小旧衣裳的彩绦,用针线缝成花卉,然后固定在三角发卡上,就是一个很好看的花发卡。 望着一个个鲜艳的花发卡,腊梅忽然想到:要是拿到现实中的集市上去卖,岂不也是一项收入! 又翻找出几件各种花色的确良小衣裳,虽然是旧的,其实也没穿几穿,的确良不褪色,还跟新的一样。 把小衣裳拆了,裁成一条一条的。的确良剪边脱纱,为了剪边牢固整洁好看,腊梅点燃了一支蜡烛,把剪边在火上烤了烤。 由于火候掌握的好,剪边不但没熏黑,合成纤维遇热熔化随即又凝结成一个个小球球,反倒成了头花的饰物。就仿佛花儿的边沿不规则地排列着一些小珠子,增强了美感。 搭配着颜色做了二十多个。到现实中的乡镇集上去卖,三分钱一个五分钱俩,不承想一会儿就卖完了,卖了七毛多钱。 七毛钱也是钱呀!能买一斤猪肉还有剩头。最主要的是发现了商机,而且还是废物利用。 今年是晚了,明年一定大力发展。 王晓华姐妹、郑存格姐妹、王秀春姐妹,每人给了一个花发卡,再给一条董倩倩给的围巾,把小姑娘们高兴得眉开眼笑。 王晓华戴上花发卡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然后搂着腊梅的脖子说:“腊梅,我记事以来,就没戴过头花儿。你真好,白头发老奶奶是在哪里买的,这么漂亮。” 腊梅:“不是买的,是白头发老奶奶教给我做的。白头发老奶奶那里还有布料哩,你学做吗?要学,我给你要来。做多了还能卖钱。” 王晓华眼睛一亮:“一个能卖多少钱?” 腊梅:“我到附近集上试了试,三分一个五分俩,很好卖。” 王晓华高兴起来:“学,你教给我。学会了,也拿去卖钱。” 于是,腊梅又把剩的布料拿出来,教给王晓华姐妹做。 姐妹俩一晚上就学会了,第二天做了一天。拿到同学群里去兜售,一天卖了五毛多,明年一个人的书本费有了,把姊妹俩高兴得直蹦高。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放烟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现在说说炮仗的事: 王贵勇得到炮仗后高兴得直蹦高。把一挂小鞭儿拆开,用小纸盒盛起来,每次拿出十来个装在衣兜里,拿到大街上去放,去馋没鞭炮的小孩子。 小蜜蜂、蝴蝶、蜻蜓他舍不得白天放,因为那个数量少,腊梅又告诉他晚上放最好看,便心急火燎地期待着天黑。 王贵强倒是大几岁,新鲜劲儿过去了。把分给他的小鞭儿给了母亲马惠恩,说:“娘,你放着,五更里放,咱家也好有个响儿。” 小蜜蜂、蝴蝶、蜻蜓则揣在衣兜里,去同学之间炫耀去了。 郑存梁好显摆,腊梅给他小花炮后,放了一个小蜜蜂,觉得很新鲜,便拿到大街上去放。 这时人们都闲在,大街上晒太阳的人很多。有大人也有孩子。人们见郑存梁放的“炮仗”奇特,从来没见过,都围着观看。 郑存梁人来疯,见人们都夸他的小蜜蜂好,高兴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对人们说:“我家里还有更大的呢,一个大土墩的,一箱钻天猴。大土墩叫‘火树银花’,钻天猴叫‘漫天飞龙’。” 人们没见过大土墩花炮,更没见过用箱子盛着的“钻天猴”。 因为这个时期的钻天猴就是起花,头上有个棍状的炮仗,下面有一长段苇子。论把买,一根一根地放。 人们觉得新鲜,都拥到郑金山家去看。见了大土墩子以后,都不相信这是花炮。 也难怪,土墩子花炮就是一个下大上小的大鸭梨形状,猛一看,就是一个大土坷垃。现实中的人们谁也没见过这种花炮,更不知道能放出什么样的烟花来。 “放了吧,就当提前过年。反正队上也准备着二踢脚哩。” “是啊,吃食堂了,集体过年,户里就不单另准备了,还是提前放了,让大家开开眼。” 人们你一言他一语地将起郑金山的军来。 禁不住人们的怂恿,何况也是稀罕物,自己也没见过。既然大家愿意看,又一再要求,郑金山说: “提前放就提前放,现在看咱自己的,年下看队上的。只是腊梅说了,得等天黑以后,才看得真切。” 人们都没见过大烟花,又没别的娱乐活动,全队上的人们,吃完晚饭全出来了。有的还把入冬以来也没出过门的老人搀扶出来。 郑存义搬着土墩“火树银花”,郑存梁抱着一个排炮“漫天飞龙”,放在了大街上的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 十二队上的人们,围了一个大圆圈。 先点燃的土墩“火树银花”。“嗤嗤”声响过之后,噼里啪啦的彩花窜了三层楼房高,两间屋子大,就像一棵大火树,持续了一分多钟。 紧接着是一排“漫天飞龙”,花炮打出去以后,在半空中炸响,随即有无数条火舌,呼叫着在半空里乱窜,就像无数条“银龙”在夜空中飞舞。 这个时代人们住的都是低矮的平房,又没有电灯,突然升起的火树、漫天乱舞的“飞龙”,把半个王店村都照亮了。人们像看稀罕一样,都从屋里跑出来,站在庭院里观看。 在现场的人们,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冲郑存梁给的,激动地把他举起来,你扔给我,我扔给他,在人群的头顶上抛起高高来。 待平静以后,人们觉得不过瘾,问郑存梁:“你听说谁家还有?” 郑存梁听腊梅说过,很荣幸地大声回道:“十一队的王贵强家里有,十一队队部也有。” “小梁子,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放,我们过去看。” “好唻,我这就给你们问问去。”郑存梁说完,“呱哒”“呱哒”向十一队队部跑去。 “腊梅,腊梅,你给的大土墩真好,放的花都喷到半天空里去了,老大老大的。人们高兴的不得了,放完以后,把我举起来,在人们的脑袋上头抛,那感觉……” “那感觉怎样?”腊梅见他卡了壳,笑着问道。 “腊梅,你还记得咱在你们队看杀猪的时候,打的那个猪尿泡吧,我就像那个猪尿泡一样,抛到半空里以后,落下来了,又被人抛了上去。” 腊梅“哏儿哏儿”笑得直不起腰来,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傻呀你,哪有把自己比作猪尿泡的?!” 郑存梁一愣,不解地问:“那比作什么呀?” 腊梅:“比作气球也比猪尿泡好得多。” “气球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回该着腊梅愣神了:原来,这个时候农村的孩子们还没见过气球,根本不知道气球是什么。难怪把自己比作猪尿泡。 “气球就是吹起来的一个大球,皮儿很薄,跟猪尿泡差不多。”腊梅解释。 郑存梁不服气地说:“还是的,我又不知道气球是什么,只能拿猪尿泡比了。只是举个例子,又不是真的,你干什么大惊小怪?” 真是不知者不知耻,把自己作践了,还嘴硬。 这一回腊梅笑不出来了,说:“说吧,比着气球说,你感觉怎样?” “我就像一个大猪……啊不,像一个大气球一样,人们举起来,抛的好高好高,落下来以后,又有几个人接住我,再继续往高里抛,就是这样。” 腊梅:“你害怕不?” 郑存梁:“一开始害怕。抛了一回,见摔不着,也就不害怕了。风‘嗖嗖’地在我耳朵边上响,可得玩儿了!” 腊梅:“你可玩儿过瘾了!” 郑存梁:“哎,腊梅,你们队上的花炮什么时候放啊?我队上的人们还想看,让我来问问你。” “队长说,在三十晚上吃年夜饭以后。” “那,王晓华家里的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咱俩一块儿问问去,行吗?” “走!” 两个人手拉着手,“呱哒”“呱哒”跑到王晓华家里。 此时,王长锁已听说十二队放土墩花炮引起轰动,又见郑存梁和腊梅来问,心想:三十晚上有队上放,自己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提前放了,自己解闷大伙儿解闷,效果岂不更好。 就对郑存梁说:“明天晚上吃饭以后,拿到大街上去放。” 讨了准信儿以后,郑存梁又跟着腊梅回到十一队队部,说什么也不走了,非要跟腊梅一块儿睡。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头发老奶奶万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在郑存梁看来,他的这些荣誉都是腊梅给他的,而他报答腊梅最好的方法,就是陪伴在她身边。 腊梅心想:这个时期的孩子开化的晚,郑存梁吃了初一饺子才十岁,根本不解男女风情。 但自己是成年人心性,男女有别,就不应该留他在这里过夜。便说道:“你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哪里还能和小姑娘睡在一起?” “怎么你病的时候行啊?” “那是因为有病,需要人照顾。现在不病了,自然你也就不能在这里了。” “真麻烦!腊梅,你要再生病该有多好!” “你就咒我吧!”腊梅说着,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个小小的暴栗,然后打开门做了个让他走的手势:“一会儿吴一吱儿要关大门了!” 在腊梅的催促下,郑存梁只好悻悻地走了。 第二天吃过晚饭以后,王长锁亲自抱着土墩,王贵强拿着两排花炮,在十一队大街的空旷处,又放了一个“火树银花”和两排“漫天飞龙”,十一队和十二队的人们都围着看,又是一番啧啧称赞。 十二队、十一队放“火树银花”的事,很快在王店村里传开了。听说十一队还有一个,要在除夕夜放,就把下次的希望寄托在了年三十晚上。 最高兴收获也最大的要数腊梅了。母亲马惠恩和干娘瞿希景,都给她做了一双新棉鞋、一件新外套褂子。 前世王晓叶给她买了一件新羽绒服、一双新棉靴。把她打扮的像个小公主。 两世的衣服虽然不能互相穿,腊梅把它们放在空间通道了,去哪世就穿哪世的衣服。无论哪世,她穿的都是最好的。 作为回报,腊梅又给前世王晓叶在现实中买了两只公鸡;给母亲和干娘每人在前世买了几米的确良。 的确良在现实中可是稀罕物,耐穿耐磨好洗。前世里腊梅有过一个的确良小褂儿,穿了十多年还没有毁。 好在有“白头发老奶奶”给挡着,腊梅也就不怕人们问这问那了。神家嘛,什么稀罕物没有?! 别看腊梅舍不得给王晓华她们买发卡,因为发卡是奢侈品。买吃的穿的却舍得,因为这是生活的必须。艰难时期,生活是第一位的。 这样想的原因,主要是她没有钱了:买了前世王贵勇的玉米后,她手里还剩一百大几十块钱。 被前世石大刁讹了一百。虽然后来要了她的玉米,她没吃亏,但钱已经成了粮食,并补了队上的亏空。 给吴一吱儿、老马猴子买棉上衣、给母亲马惠恩和干娘买布料、花了大几十,她手里的钱只剩了十几块钱了。 现实中的钱也不多,给前世王晓叶、王贵勇猪肉,再零碎着买点儿小吃儿,小日用品,手里剩了两块多钱了。 等到有笨鸡蛋倒腾,还得开春以后,母鸡才下蛋。这点儿钱,能不能坚持到那时,腊梅心里也没数,非生活物品,也就尽量不买,能省个儿是个儿。 忙忙碌碌中,春节到了。 食堂里三十这天都是面食。虽然还是分着吃,量却比过去大了不少,人们都能吃饱。 晚上即是除夕夜,人们还没有忘记看烟花的事,天刚蒙蒙黑,几乎一村子好事的人都来了十一队,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几个生产队长找到王贵兰,问道:“什么时候放?” 王贵兰:“怎么也得等到十二点交子之时吧!除旧迎新,每年各家放鞭炮不都是那个时候吗?” “我日你祖宗瞎兰子,一村的人等着看,你半夜里放,让人们都冻成冰棍儿呀!” “告诉你瞎兰子,你要现在不放,我让我队上的社员们都来你队的食堂吃年夜饭。” “是啊,是啊,一村里的食堂都吃上牛眼窝头了,就你们队上还吃平常的。来看热闹的人都到你食堂里吃,大年三十的,也吃顿饱饭。” “对,非把你小子吃穷喽。” 都是生产队长,年龄也相仿,骂起杂来什么难听往外扔什么。 王贵兰挨了骂,望望黑压压的人们,有老人也有小孩子。心想:为了一个花炮,让人们在寒风中等着也确实不是回事。 别说来食堂吃饭了,就是在外边守着,一队上的人们也吃不踏实。便说道: “现在就放,放了大家全都回队吃年夜饭。” 于是,在街道最空旷处,先放了几排“漫天飞龙”。人们欢呼着,跳跃着,都为这从未见过的特大烟花而高兴。 当“火树银花”点燃以后,巨大的火树把天空照的分外明亮。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白头发老奶奶万福!” 于是人们都跟着欢呼起来: “白头发老奶奶万福!” “白头发老奶奶万福!” “白头发老奶奶万福!” 一时间,白头发老奶奶的名字响彻整个村庄,有的老太太甚至冲着火树磕起头来。 这样的情景是腊梅没有料到的。她只是想让人们高兴,给人带来快乐,没想到人们都当成“白头发老奶奶”的现身崇拜起来了。 看到人们对“白头发老奶奶”如此信赖,如此敬仰,腊梅感到亚历山大: 人们磕头、崇拜的目的,就是希望“白头发老奶奶”给人们多谋些福利。 可“白头发老奶奶”是自己虚构出来的,自己有多大能力自己知道,满足不了大伙儿的要求,自己岂不是愚弄了人们。 一种负罪感油然升起,很后悔自己把形式搞的如此大,亵渎了人们的感情。 “火树银花”放完以后,王长锁、郑金山也把家里没放完的“漫天飞龙”拿出来放,前后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看的人们都很过瘾。 同时,一村里的人们也都知道了十一队有个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小傻妮儿腊梅。由于队上收留了她,一队的人跟着沾光:粮囤里的粮食不见下,社员们吃了一冬天的正常大窝头! 十一队的王长锁和十二队的郑金山,照顾小傻妮儿最多,也成了白头发老奶奶关注的对象,什么稀罕物都给。 一时间,“白头发老奶奶”在整个王店村传了开了。人们把“白头发老奶奶”尊为神,把腊梅看成是被“神”保护的傻子。 在人们的心目中,腊梅仍然是一个小傻妮儿!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投了一臭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放完烟花以后,队上开始吃年夜饭。 按照习俗,十一队的食堂里也做了一顿年夜饭,摆了十几桌。图个十全十美,每桌十个菜。有鸡有鱼有肉,每桌还发了二斤散酒。生产队上的人们都聚集在食堂的饭厅里,一起吃年夜饭。 生活艰难,人们一般很少打酒喝。今晚的酒又是队上供应,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尝了尝。 小孩子怕辣,不敢喝,大人就用筷子头蘸蘸酒,往其嘴里抹抹。辣的小孩子直咧嘴,引得大人们一阵欢笑。 人们推杯换盏,从傍黑五点多开始,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 大家都吃喝的十分开怀,每个人都放开肚皮,拼命地吃、拼命地喝,想将一年来亏空的油水,都一下子吃喝回来 吃喝完以后,再分调好的饺子馅儿和包饺子的面粉,各户拿回家去包自己一家人的饺子。 队长交代:初一这天从五更开始,大师傅点火烧水,然后各户煮各户的饺子。谁来了谁煮,煮熟后回去供奉家堂、一家全儿一块儿吃。 腊梅的饺子料与老马猴子、吴一吱儿分在了一起。三个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同命相连,自愿组合在一起。 马惠恩倒是愿意让腊梅跟着她吃初一饺子。腊梅考虑到奶奶王张氏还没允许,大年下的别再因为自己闹家务,惹父母亲生气,便婉言谢绝了。 老马猴子光棍一生,也练会了做各种饭菜,包饺子烙盒子都干得了。 吴一吱儿喝高了,早已窝在他的火炕上睡了。腊梅要包,老马猴子摆摆手阻止道:“擦擦鼻子一边儿里玩儿去吧,这点活儿,小菜一碟儿。” 腊梅落得轻松,和孩子们玩儿在了一起。 没包饺子任务的男人们则在队部的北屋里侃大山、说笑话,自娱自乐。没回家的孩子们也聚集在这里,听大人们胡侃六啦。 腊梅也混在孩子群儿里,在北屋里凑热闹。 人们都喝了酒,说的云山雾罩,有的口齿还不怎么清晰,意思也表达不明白。多数人起哄架鸭子,问这问那。 “别光听大人们的,你们小孩子也参与,每个人说个笑话,或者唱个歌儿。” 见大家都说的南辕北辙,一点儿也不靠勺,队长王贵兰对孩子们说道。 “我们不会。”王贵安“嘻嘻”笑着说。 王长峰:“不会说笑话还不会吹大话呀?想怎样吹就怎样吹。就是吹破了牛皮,也没人给你们上税。” 王贵兰:“对,都说个大话,比比谁说的大。谁不说不让在这屋里。” 一说这个,孩子们都来了兴趣,都争先恐后地说起来: “我说。” “我说。” 男孩子们吵吵嚷嚷起来。 王贵兰:“一个说了一个说。” “我说:队上蒸的馒头比脸盆大!切着吃。”一个男孩儿说。 “你这个不算大。”另一个男孩儿说:“有的队上蒸的包子比笼屉还大,七、八个人围着吃。” “这算什么,”又一个男孩儿说,“有个队上蒸的馒头一间屋子大,几个小孩子倒替着吃,吃了两天,才吃出一个洞来,然后就住在里面了。饿了就吃,饿了就吃!” “属猪的呀,就知道吃。”王贵兰插言。 “是不是吃窝头吃烦了,说馒头解嘴馋来了。”有人揶揄道。 “让腊梅说,腊梅会说大话。也会说别的。”王贵安提示。 王贵兰:“好,腊梅说个别的。别光说吃,馋人!” 腊梅今晚也喝了一口酒。小身体不胜酒力,早已有些晕乎乎的了。要不是除夕夜守岁孩子们摽着她玩儿,恐怕早就给周公下棋去了。 见点她的名字,心里想:反正大家都有酒劲儿了,说过的谁也不见得记得住。何不把前世的事拿来说说嘴,给大家凑点儿笑料。便说道: “以后的灯不用加油了,用根绳子掉起来,灯头都朝下!” 人们“哄”的一下笑起来: “灯头冲下,怎么着点?” “那煤油还不都洒出来,烧房子呀!” “人家是说瞎话儿,何必较真。”发起人说:“腊梅,甭听拉拉蛄叫,再说一个。” 腊梅:“将来耕地不用牛。” 人们又哄笑起来: “牛就是耕地的,不用牛用什么耕?” “就是,这个更离谱!说个不离谱的。” 王腊梅:“将来人们不用推碾子、推磨。” “这个也不行。不推碾子不推磨,粮食怎么弄碎喽,说别的,说别的。” 腊梅:“将来人们不锄地。” “地里的草怎么除掉?” 腊梅:“每人发一个哨子,站在地头上‘呜呜呜’一吹,嘴里再喊‘草死苗活地发暄’,草就全死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大懒驴的做法嘛!” 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啪!” 一只臭棉靴投在了腊梅的脑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骂声:“死傻妮子,大年下的作践我干什么?” 腊梅用目望去,投臭棉鞋的是大懒驴吴枫溪。 “谁说你了,我说的是事实。”腊梅无比愤怒,随即拾起臭棉鞋,狠狠投回大懒驴的身上。 “怎么样?作践人你还有理了?”大懒驴站起来,怒目圆瞪,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算了算了,大年下的,跟小孩子一个样干什么?” 大懒驴身边的人劝道,并摁着他不让他动。 “是啊,说大话哩嘛,她说的不见得是冲你!兴许听说了,就说出来了,没有针对性。”父亲王长锁一旁说道。 再怎么说,腊梅与自己的二女儿拜了干姊妹,也认了他干爹,他觉得有必要为腊梅开脱。 大懒驴怒视着腊梅,恶狠狠地说:“大年下的,我不跟你一样。等过了年,非把你揍扁了不可!”说完,才气呼呼地坐下。 其实,腊梅并没有听说过他过去的故事。她这样说,是暗指前世现代的除草剂。 让人吹哨子,是形象地比喻喷除草剂时机器的响声。与大懒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平白里受了如此冤枉,腊梅自是不服。为自己辩解道:“我不知道溪大伯为什么发火,我说的确实不是他。” “那你是从哪里听来这句话的?”大懒驴刨根问底地追究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大实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不是从哪里听来的,而是将来一定能实现。今晚我把话儿撂在这里,咱大家也都记着:三十年以后,人们再也不锄地,地里还没有草,小苗儿长的‘噌噌’滴。” “就是因为念了‘草死苗活地发暄’?”王贵兰说。 腊梅:“对呀,要不草怎么死了呀?” “地里不长草,人们去哪里拔草?牛吃什么?”黑影里有人问到。 腊梅:“到了那时,牛就不吃草了。没有人拔草。地边儿道沟的草半人高,到秋后枯死了,一把火全点燃了。” “哄!” 人们都大笑起来,气氛一下扭转,又恢复了先时的局面。 “啧啧啧,要是咱这里有这么好的草多好哇。拔筐草得转悠一上午,还不知能不能拔满。”有人羡慕地说。 “牛就是吃草的物儿,不吃草喂它们什么呀?”有人问道。 腊梅:“饲料啊!那时的牛羊全部是圈养,一律喂配合饲料催肥。” “催肥?催肥了干什么?吃肉哇?”人们好奇地问。 腊梅:“是啊,就是为了吃肉才喂牛的。牛肉比猪肉还贵哩!” “地用什么耕?” 腊梅:“用铁牛!” “铁牛吃什么?” 腊梅:“什么也不吃,光喝油!”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人们的笑声把屋顶都要掀起来了。 “行了,行了,腊梅,你算把牛皮吹破,把铁牛吹上天去了。”王贵兰擦着眼里笑出来的泪水:“你这个大话,把大家的眼泪都笑出来了,比看戏还过瘾。” “哎,腊梅,你的大话把大家都说笑了,你要是能把大伙儿都说哭了,你就是咱队上的名嘴儿了。”有人提议。 “对,说说看,看看能把大伙儿说哭了不?”有人起哄架鸭子。 腊梅笑笑:“大年下的,哭多不好。” 王贵兰:“说着玩儿哩嘛,看戏不也有哭有笑的吗?有人还转爱看哭戏呢!这样吧,不要求太多,只要能说哭一个,你就是胜利!” 腊梅心想:说就说,先时说的年代比较远,这回说个近的,提示提示人们。 “我可说了啊,哭肿了眼皮不许赖我。”腊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将来会闹大饥荒,树皮和草叶都吃光了,实在没得吃了,就把玉米穗瓤儿、花生皮、各种秸秆儿轧碎,用罗下面的面儿面儿做淀粉,再用淀粉掺上野菜蒸窝窝。蒸的窝窝一动就散,人们捧着吃。 “秸秆吃完了,又吃玉米棒皮。把棒皮泡软,用搓板搓出里面的东西,沉淀成淀粉蒸窝窝。 “就这个也吃不饱,人们饿的面黄肌瘦。胸膛上的肋骨就像搓板,看的清清楚楚。肚皮薄的透明,肠胃里有什么食物,都能看清楚。 “饿死人是经常的事,有的人走着走着,摔个跟头,就能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有一个老太太饿得实在走不动了,就在炕上拆被褥里的棉絮吃。棉絮卡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她就张着嘴,瞪着眼,活活被饿死了。 “有一户人家由于饥饿难忍,就从河里挖掘一种叫‘观音土’的河泥充饥,结果吃下后连屎都拉不下来,把一个几岁的孩子活活憋死了。” “别说了!” 队长王贵兰已是泪流满面。由于有酒盖着脸,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实话对大家说吧,就咱队上秋里收的粮食,按咱今冬的吃法,早吃光了。 “大家也可能都听说了,咱村里一多半儿的生产队,都改蒸了牛眼窝头。咱队之所以没改,是因为……嗝……是因为……” 王贵兰打了两个饱嗝儿,喷出一股酒气,思量半天,还是把想说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腊梅有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着。由于她住在队部,白头发老奶奶也保护起咱队上来啦! “先给大家说个蹊跷事:今年咱队种的胡萝卜不少,装了满满一地窖。蒸了一段时间分给大家,大家都嫌不保肠儿,不愿意吃。 “后来不蒸了,不是因为大家不愿意吃,二是出现了蹊跷:地窖里的胡萝卜经常不明原因地少,而囤里的玉米,却不明原因地增多。 “我们猜测,很可能是白头发老奶奶见大家不爱吃胡萝卜,暗中给折腾成玉米了。 “这是白头发老奶奶对大家的恩惠,因了这个原因,我没让食堂里改蒸小窝窝头。 “现在胡萝卜没有了,白头发老奶奶没得折腾了,再给不给就不好说了。 “今年冬天出奇地冷,小麦播种又晚,没有扎下根,冻死了不少。明年麦收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我……我……担心大家要挨饿。” “上面不给拨粮食吗?”有人问。 王贵兰:“拨什么拨。实话说吧,从成食堂到现在,吃的都是从各户里收上来的粮食。今年过年,队上卖了两头肥猪,杀了一头。 “现在猪圈里就剩了两头壳郎猪了。舍不得喂粮食,只能喂食堂里的刷锅泔水。明年的花销还没有指望。” “闹了半天,咱这是烙大饼卷手指头,自吃自呀?” 王贵兰:“就是这样,明年春天要是提留要不回来,大家就得挨饿。” 郑金栋也喝多了酒,接话茬说:“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白头发老奶奶还像过去一样,赐粮食给咱们。要不,还真难看喽!” 王贵兰瞪了他一眼:“那个你不能指着,只能有就接着,没有也没处里要去。我们必须按现实有的说。”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听明白了队长和保管所说的意思。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有一杆秤:秋粮没收回多少,一冬天都是吃的白头发老奶奶折腾的胡萝卜。要是没胡萝卜折腾不了来了,上面再不给拨,挨饿是免不了的了。 气氛一下降来下来。人们再无心情说笑,都悻悻地回家去了。 这一夜,大多数家庭主妇都没睡踏实,唯恐五更里起晚了,到食堂煮饺子时排队到天明。由于是两个大锅煮,人们又是陆陆续续地来的,倒也没显得特别挤,天明时家家户户都吃上了饺子。 待队上的鞭炮声响起以后,干部们先到烈属和军属家里贺年。然后是男女社员们挨门串户,互相拜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牛眼窝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过了年以后,队上的胡萝卜窖空了,红薯也只剩了留作种子的一小部分。腊梅没的折腾了,只好往队上的粮囤里随去年冒雨抢收的玉米。 此时队上的粮囤里,玉米也不过两千多斤,小麦三、两百斤。 腊梅手里,抢收的加上用卖嫩玉米的钱买的两千六百来斤,也就五千多斤和一千多斤玉米穗儿。再就是给父母亲准备的一千多斤玉米了。 给队上的是给队上的,给父母的就是给父母的,她命令自己一定要做到公私分明。 自己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回到父母亲身边,回报父母亲的养育之恩。 由于情况特殊,重生在一个小傻妮儿身上,受到了队上的特殊照顾。队上的困难她也一定要管。 这两下里的恩情她都要回报。但要做到公私分明,让自己心里平静。 队上的粮食,囤里的加上她手里的,也过不去一万斤。按现在的吃法,也就两个月的口粮,还得说省着吃。 历史上的五九年可是大饥荒之年。由于干旱,小麦颗粒无收,秋粮大幅度减产,只收了点儿晚秋作物。这点儿粮食对一年的大饥荒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往外随了几天,由于随一点儿少一点儿,手里的粮食眼看着下,腊梅心疼了。 为了让队上的粮食延长的长一些时间,让社员们每天都能吃上顿粮食饭,腊梅把每天随改成了隔日随或者三天一随。 保管郑金栋每天都在密切关注着队上囤里的粮食,哪天增长了,增长了多少;哪天没增长,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几天给的不多了。”保管郑金栋找到队长王贵兰:“囤里的玉米下去的‘噌噌’滴,有时两天,有时三天见长一回。” 王贵兰“吧嗒”“吧嗒”抽几口旱烟袋,吐出一片浓烟。然后磕了磕烟袋锅儿,下狠心说:“告诉食堂里,蒸的窝头小一点儿!” “提留呢?”郑金栋提醒。 王贵兰摇摇头:“还没听说哪个队要了来哩。去年我偷偷让腊梅给算了算卦,白头发老奶奶说要不来了。不过我想去试试。万一有希望,也是队上的福气。” 过去他希望白头发老奶奶算的卦准,这一回却希望不准。他真希望能把提留要回来。六、七千斤呢,省着吃能吃两个月。 要是要不来,白头发老奶奶再不给,或者给的少了,这个蜡可就坐大发啦! 这时,王店村各个生产队都没粮食吃了。在一次村委会开各小队队长会议的时候,各队队长们都联合起来,一块儿向大队反映,要求大队向公社要回过去上交的提留。 大队支书去了公社,却被公社书记骂了一顿:“你们是种地的,却跑来给公社领导要粮食?公社是种粮食的地方吗?别说公社里,就是县里、署里,也种不出粮食来。 “种粮食的向不种粮食的要粮食吃,我说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别有用心。” 村支书为村里的事受了气,自是要发出来,回来把各队队长骂了个狗血淋头。 队长们挨了村支书的骂,一个个腿都软了:骂是小事,不返还提留,这一大春天吃什么? 没有办法,王贵兰只好命令伙房把窝头小了再小,最后成了名副其实的牛眼窝头,一口就能吃完。 仍然是大人两个,小孩子一个。大饭量的人连半饱也吃不了。人们的怨言更大了。 队长王贵兰也不解释,任人们磨叨。因为他越解释,人们的怨气就会越大。 尽管有牛眼窝头吃,人们连半饱也吃不了。便到处找去年扔的烂白菜帮子、根达菜疙瘩、地里刚刚钻出来的野菜芽儿,洗净剁碎,到食堂的大铁锅里煮熟,掺在稀粥里吃。 来伙房煮野菜的人越来越多,就连队长王贵兰、保管郑金栋的女人,也端了野菜来食堂里挨个。人们你吵我嚷,你争我夺,伙房里经常乱成一锅粥。 有的都快做晌午饭了,还轮不到她煮早晨的野菜,气得在庭院里跺着脚地骂。 母亲马惠恩也端着洗干净的野菜来食堂煮。 腊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她没有金手指,弄不来更多的粮食,而自己手里的粮食又有数,只能一点儿点儿往外随,而且随一点儿少一点儿。 但腊梅清楚,就是这个生活水平,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母亲那边她手里倒是有粮食。去年折腾买卖赚了一千多块钱,她全给他们买成了玉米,就是预备着今年春天添补他们的。食堂已经吃不饱饭,到了往外添补的时候了。 现在家里没有锅灶,要添补,只能自己在前世自己租赁的家里做熟了,再往这边拿。 好在现在天气还不热,空间通道也有保鲜作用,蒸一锅干粮能吃几天。 更难得的是,前世自己租赁的家,就是现实中老家东边的闲院儿。腊梅只需在空间通道里来回穿过,就能从前世来到现实中老家的东边——也就是后来自己的家、五十年以后王贵勇租赁给自己的宅院。 闲院儿是在胡同头上,很少有人经过,这又为腊梅来回穿越提供了隐蔽场所。然后再从大门里进老家,方便的很。 腊梅在前世加工了几十斤玉米面,用前世王晓叶给的面粉做酵子,用温开水把玉米面烫一下,和上发开的稠酵子,略饧了饧,蒸了一锅发面窝头。 由于是白面酵子,蒸出来的窝头既有小麦粉的清香,又有玉米面的甘甜,比白面馒头不在以下。 五印锅蒸两屉,一锅也能蒸四十多个。但腊梅不敢一下全给了母亲。不是怕母亲浪费,而是怕再像黄面窝窝那样,被小叔的大嘴一顿吃上俩仨,她还真供不起。 大饥荒之年,能以吃个八成饱已经不错了,像小叔那样吃,简直是浪费。 有队上食堂里的稀饭和牛眼窝头,腊梅决定只在中午给他们一人一个。细水长流,既不饿肚子,也吃不很饱。 由于粮食有数,尽管心疼父母,她也只能做到这样! 每次送十一个窝头,母亲马惠恩留下七个,让孩子给北屋送过四个去。并说明这是白头发老奶奶让腊梅送过来的,是安人给,一人一个。 第一百二十二章 父母被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由于有年里头吃瓦块鱼时的教训,王张氏再没嫌少,也没言语。只是在背地里问了问王贵勇。 王贵勇告诉她,他和爹、娘、哥哥、两个姐姐一人一个。小妹妹也一个。吃不了,娘就给小妹妹放着,让她饿了的时候吃。 这话王张氏信。她的工作是在家里看着王晓叶,东厢房可以随便出入。这两天桌子上常放着半个发面窝头,马惠恩给她说,小叶饿了就让她吃。 她尝了尝,与给她的窝头味道一样,显然是一锅蒸的。 由于腊梅每次来都是送吃的,玉米面窝头在野菜干白菜帮子面前又显得很是珍贵,王张氏每次都是笑脸相迎。 小叔王长柱更是高兴的了不得。对腊梅说:“神家蒸出来的窝头就是好,比白面馒头还好吃。就是忒少,才一个。要是能吃一顿就好了。” 腊梅说:“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细水长流,吃个长远,你心里还总有个想念。” 王长柱脸一红:“嗯嗯,能以吃个长远也好。食堂里的两个牛眼窝头,吃不了半饱。” 然而,腊梅刚送了三、四次,家里的气氛就变了。 这天中午,腊梅又来送窝头。庭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也不见一个人影。 正是吃饭前的时候,以往都在庭院里等着她,今天人们都去了哪里呢? 到了东厢房一看,父母亲及兄弟姐妹都在,一个个像避猫鼠儿一样,大气儿不敢喘。 母亲的两只眼睛像铃铛,鼻音很重,显然哭了很久了。 父亲则坐在东边的凳子上,一口不撂一口地抽着一头拧。小屋里烟雾弥漫,看来抽的时间也不短。 “干爹干娘,有事啊?”腊梅把窝头放到桌子上,关切地问道。 这一问不要紧,母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叹了口气,对王晓华说:“小华,你拾出四个窝头来,给北屋送过去。甭管怎样,咱不短他们的。” 又对腊梅说:“咳,腊梅啊,你要早来半个钟头,就听见骂了。刚才,小华她奶奶在北屋堂屋里大骂了一场,刚被劝出去。” “又为了什么?”腊梅问道。 马惠恩:“小华他小叔的对象又吹了。人家不愿意他了。” 腊梅闻听心想:吹是早晚的事。前世里他娶的是姥娘门上的一个远房表妹——王张氏的远房侄女。这个就是个过度。 但她不能说,只好委婉地说道:“人家不愿意的,在家里骂的哪门子?家里人又没有给他打疵!” 马惠恩:“人家女家是嫌这家里人多,没房,怕结婚以后跟着吃苦,受穷。小华她奶奶就把气撒在我们身上了。 “说是因为我们的连累,亲事才吹的,非要我们立马搬出去。不搬出去,她就去死。这一回闹了个大发的,把邻居都惊动来啦。” 腊梅:“人呢?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被小华的(二)奶奶拉走了。要死要活的,我们又没法儿劝。真不知怎么办好了?”马惠恩说着,又流起眼泪来。 王晓华送窝头回来后说:“娘,要不咱分开住:我和姐姐到腊梅那里挤去,你和爹、小弟弟、小妹妹搬到东闲院儿里的草棚子里住。哥哥一个人,总不能也不让待了吧。” 马惠恩:“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爹不干,说队部是集体场合,不能长住。这不愁住了。” 王长锁抽完一根一头拧,问腊梅:“腊梅,你给我说句实话,这家里的木料是不是真被白头发老奶奶收起来啦?” 腊梅点点头:“是的。我在白头发老奶奶那里看见过。” 王长锁:“那你能不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说说,先还给我,我用那木料搭两间棚子。” 腊梅:“可以。白头发老奶奶不是算卦说,你在这一、两年里盖房子吗?我想她会答应的。只是,没有砖没有坯,怎么搭棚子?” 王长锁:“我想借个钱儿先买上一千块砖,垒砖垛支起梁檩来。就在这东厢房的后面,西面借着东厢房的后墙,那三面用秫秸围起来。外面抹上一层大麦秸泥,能顶一段时间。” 腊梅:“用秫秸围墙,也就盖一秫秸高,太矮了吧!夏天闷热,冬天冻透,哪里能住人? “再说,盖北房的时候,还得拆了,又没处住去了。我看不如一鼓作气,把北房盖起来。省得搬过来搬过去的来回折腾了。” “盖房可不是一句话的事。”王长锁眉头拧成了疙瘩,又拿起烟笸箩开始卷一头拧。腊梅看到他的手有些抖。 “一般人家都是提前几年就准备,把材料准备手底下,才敢动工。 “盖房得秋后就打坯,风干一冬,第二年开春也就干透了。铺房顶的苇箔也得提前买下苇子,把苇箔打出来。门窗雇木匠做出来。因为买现成的忒贵,自己做省一部分钱。这些咱一样没有,而且手里还没钱。 “这是材料方面。打坯得叫人,盖房也得叫人。叫人虽然不掏工钱,大伙儿白帮忙,但按照过去,这都得管饭。现在是吃食堂,家里一粒儿粮食没有,拿什么给人们做饭。 “现在人们都吃不饱,饿的前胸贴后背,咱再不管饭,人们连杵头都拿不起来,谁还有力气打坯。 “腊梅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一步到位,省的来回折腾了。其实我也愿意这样,省好多事。 “家里的条件实在不具备。如果白头发老奶奶能把木料给了我,我就认万福了,最起码我有个折腾头。” “要是给不了你了呢,怎么办?”马惠恩一旁插言说。 王长锁:“要是给不了我,就只好用秫秸搭窝棚了。我带着小强小勇睡窝棚,你和三个女儿住草棚子。老家那边儿,咱说什么也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样,也能促进咱提前盖房。” 马惠恩:“老大家那边儿不给添个儿?” 王长锁:“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的,料咱和老人一齐准备,打坯盖房的时候,他出两口袋粮食管饭。分家时还单干,家里有存粮。现在都吃食堂了,存粮也上交到队上,他们上哪里弄粮食去?” 马惠恩:“合着他们一点儿也帮不上忙了?” 王长锁:“你说呢?他们也都饿着半截肠子,恐怕连力气也帮不上。我是有白头发老奶奶这个指项,才敢这么想的。要不,咱一家全儿只能挤到那两间草棚子里了。” 腊梅:“要是现在这个时候打坯呢?能多长时间干透?”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中运作(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长锁摇摇头:“没春天打坯的。春天天气越来越暖和,老天爷就会下雨,土坯被雨水一淋就不好了。要是雨下得大,还能把坯罗淋塌,坯白打。 “秋后就不怕,冬天下雪,坯上挂不住,扫扫坯罗里的雪就行。所以,人们一般都不在春天打坯。” 腊梅则有腊梅的打算:她知道五九年上半年大旱,没有下一场雨,打坯蛮没问题。 盖房子是早晚的事,就是王张氏不撵,她也有意在最短的时间内给父母把房子盖起来,搬离老家,躲开王张氏的管制,让母亲过舒心的日子。 现在事情有了变化,王张氏发了逐客令,何不借这个机会,把房子盖起来! 至于小叔王长柱的婚事,六二年春结婚是一定的了。这两年里,说几个也是白闹腾。 “我觉得,叔叔的对象刚吹,再介绍也得有个时间,不如劝劝奶奶,先这样维持着,等盖好房子再搬出去。”腊梅进一步劝道: “盖秫秸墙的棚子不好,太矮,夏天热,冬天冷不说,一下大潲雨,还不把麦秸泥全冲下来了呀?里头又灌风又潲雨,怎么住?” “不行,腊梅。这个说法在我这里就过不去。小弟今年二十二岁了,今年和明年定不了婚,就过了坡了。 “要是他因此寻不上媳妇,我得愧疚一辈子。现在吹了,就得赶紧托媒人给他介绍。一说起家庭情况来,住房就是个褒贬儿。 “我说什么也不能当这个绊脚石了。这一回,我是下了决心,非搬出去不可。就算盖不成棚子,搭窝棚也得出去住!” 见父亲意志坚决,一时劝不进去,她又不知道这里头的回数,也只好作罢。 一出老家的大门,腊梅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父亲说的很实际,盖房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她不忍心让父母亲盖秫秸墙棚子。 凭着前世记忆,她知道今年春天一点儿雨没下。但到了暑期,就大雨连连,秫秸墙绝对扛不住风雨。尤其是连风带雨,麦秸泥会从秫秸上脱落下来。 而且还刮过一场大黑风。是今年还是六0年,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大白天对面看不见人,飞沙走石,人都被刮倒,在地上轱辘着打滚。有些危房被刮坏,屋顶被掀飞,死了很多人。 前世里父母亲确实搬出去了,就搬到闲院儿里的那两小间儿草棚子里,一家七口挤在一起。 哥哥就是在那个草棚子里咽的气儿。 在那次黑风中,草棚子的顶子被吹破一个大洞,灌了一屋子尘土。当时是白天的下午,自己和姐姐在学校里,父母下地劳动,弟弟王贵勇和小妹王晓叶在老家里跟着王张氏,才没有人伤着。 大风过后,草棚子不能住了,在邻居们的劝说下,王张氏终于又同意让他们一家搬回到老家东厢房里。 只是从此以后,父母亲就像短了理一样,逆来顺受,再没得到过一点儿香烟儿抽。 父亲郁闷成疾,身体极度虚弱。在六一年挖灌溉渠时,连累带饿带病,推着土车滚了坡,被自己推的土车砸死了。 这世里如果搭父亲说的那样的秫秸墙棚子,命运很可能比草棚还惨:大风把秫秸墙吹散,把棚顶给吹翻。 不论黑风今年刮还是明年刮,只要棚子盖上了,父亲就没了盖房的迫切性,就会一直在里面住着。就一定能遇上刮黑风。 父亲要盖棚子暂时搬出去,也是无奈之举。自己作为一个重生者,又有一个前世今生来回穿越的空间通道,要是不帮父母亲把房子盖起来,岂不是废材一个!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父母兄姐弟弟妹妹们遭遇那样的风险。 现在自己手里还有为父母亲预备的一千多斤粮食,正好可以用来盖房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也艰难,但只要有了住的,估计吃饭问题好解决。 腊梅主意拿定,擦干眼泪,回到自己的住处,吃了自己的那份儿饭菜,便到吴一吱儿屋里打听行情去了。 自己终究没亲自盖过房子,不知道所需费用。把各项都了解清楚了,自己好暗中运作。 “来爷爷(街坊辈,吴一吱儿名叫吴风来,农村里都是喊名不喊姓。)现在要是打坯,最长多长时间干透?”腊梅问道。 吴一吱儿:“春天打坯不好,一下雨,把坯淋了就不好用了。” 腊梅:“我是说,假如不下雨的话。” 吴一吱儿:“怎么也得一个多月俩来月。得看天气,有风太阳又毒,干的就快;要是老阴天,也不起风,干得就慢。不过,哪有不下雨的老天爷!” 腊梅笑笑:“咱两个人打比方说话儿,又没人给咱验证,说错了也没人追究。” “你要盖房?” “我不盖,有人要盖,让我问问白头发老奶奶。白头发老奶奶一个老太太,哪会知道盖房的事?我就问你来了。” “神家什么不知道!” “不见得,她已经是白发苍苍了,我不忍心问她。来爷爷,这时候砖有处买去吗?” “有。有的村里开着砖窑,也好买。” “多少钱一块儿?” “二分钱一块儿,老行市了。” “那,三间北房两间耳屋,得多少坯多少砖?” “坯得用五、六千个,砖两千来块儿。” “铺房顶的东西呢?如麦秸、秫秸、苇箔什么的,这些有处买去吗?” “麦秸、秫秸好办,要是他是这一弯儿里的人,队里有规定:谁家修房盖屋,可以先向队里借,记着账。 “苇箔可以买,也可以买来苇子自己打。比如,要春天盖房,在秋后打坯的时候,就把苇子买来,冬天没活干,就在家里自己打苇箔。或者请人编八。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盖房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要准备两、三年才能盖。可不是一句话的事。” 一老一少正说着,王馒头闲坐着来了。见两人说的热闹,问道:“说什么嘛呢你们,这么热闹?” 吴一吱儿:“腊梅问盖房的事哩,我给她说了说。” 王馒头:“今年盖房可是个大好时候,除了砖是固定价格外,木头门窗铺材都便宜,比往常三停儿能省一停儿。” 腊梅:“为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暗中运作(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馒头:“你想啊,成大食堂了,过集体生活了,谁还有心法儿自己盖房?这是一; “再一个是:现在各处都吃不饱,人们没精力盖房。原先存的木料、门窗,翻走的翻走了,没翻走的,怕被再翻走,都想卖了心净。 “没人盖房子了,集上的苇子一车一车的,没人买。一经夏天就不好了,最后还不贱处理?” 吴一吱儿:“你说的确实是这么回事。往年冬天,地里的坯罗一片一片的,今年冬天不见一个。没人盖房了,谁还买这个。” 王馒头:“所以我说,今年盖房是个好时机。要是非盖不可,又有经济力量,就抓紧盖,保准省钱。” 吴一吱儿:“你当说话呀?坯呢?头年秋里打不下坯,拿什么盖?” 王馒头:“我是说人家打下坯的,就别再犹豫了。没坯盖什么房子!” 腊梅见两个人嗑起牙来,自己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便对两个人笑笑说:“来爷爷,起大伯,你们说话儿,我出去玩儿去了,啊!”说完,“呱哒”“呱哒”跑了出去。 听了吴一吱儿和王馒头的说道,腊梅心里有了底,更加坚定了她为父母盖房的信心。 盖房三要素:坯、砖、木料。木料有原先收进来的那些,已经有了一多半儿,檩梁不用发很大的愁。 再就是坯和砖了。 都说春天不能打坯,怕雨淋。但她知道,今年春天是大旱,根本没有雨,打坯蛮没问题。 自己手里还有为父母预备的一千多斤粮食,可以用来雇人打坯、盖房。只是就熬渴了父母家人,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现在最主要的是住房问题,先把这个解决了,估计以后吃喝也难不了哪里去。 再就是砖了。 她到前世问了问王贵勇,王贵勇告诉她,现代的砖两毛钱一块儿,砖瓦厂随便买。 两毛钱一块儿,两千块儿就是四百元钱。而她手里连四十元钱也没有。 现实中的砖二分钱一块儿,两千就是四十元钱,她也没有,手里总共不过两块钱。 无论前世还是现实,哪边的钱也相差甚远。 悲催的是,从过了年到现在,她还没有挣多少钱。 开春了,鸡们下蛋了,却因为闹饥荒人们没粮食吃,更没有粮食喂它们。找不到吃食的鸡们也是饿的“咕咕”叫,两、三天下不了一个蛋,还小的可怜,十六、七个秤不了一斤。 拿到前世去卖,人们都怀疑是鸽子蛋,卖不上价。腊梅也只好结束了两世里倒腾鸡蛋的生意。 春天里青黄不接,生产队上也没有可卖的东西,她只好耐下性子,做起花发卡来。 正月里一个集上能卖出几个,挣一毛多钱,到了二月,再也没人问津。她只好收起来放好,等到年下再重整旧业了。 再就是五天赶一个前世王店集,卖去年收的旧衣裳。由于后来再没进着货,卖的都是人们挑剩下的,一集也卖不了几块钱。 万般无奈,腊梅想到了自行车。 腊梅曾经到现实中旧自行车市场打听过行市,像她收的这样的,一辆最少也能卖二、三十元。 五辆自行车抵押出去了一辆,还有四辆放在前世租赁的家里。现在是急用钱的时候,何不推出去到现实中卖了,用来筹措盖房的款项? 卖自行车她不敢自己去,自己个子太矮,比自行车高不了多少,万一被人们骗了,报案都不行。警察追究起来,自己说不清来路! 那就只能等做通父亲的工作以后,让他帮着卖了。 腊梅拿定主意要盖房,便不想把木料弄出来让父亲盖棚子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早早地打了饭,把自己关在了屋里。她怕见到父亲哀求的目光。 自从定量以后,王大肚总是最后一个打饭。他有他的想法:稀饭盛到最后,总比一开始的稠。再就是,如果有剩余,还能白捡一、两碗稀饭。 而伙房里的稀饭总是剩下几碗。这也是大师傅做饭的诀窍:不就是多两瓢水嘛,分到最后不够了,也是大师傅的责任不是! 这便是王大肚总是在最后一个打饭的原因。 王大肚到腊梅的屋里也勤了。断不了来给白头发老奶奶烧烧香,磕个头。说着千篇一律的祷告词: “求白头发老奶奶给我些吃的,让我干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只要让我吃顿饱饭,我王廷善没齿不忘!” 再一个就是给腊梅套套近乎,从她手里要上一把两把干馒头块儿,泡在稀饭里吃。 一顿一碗稀粥两个牛眼窝头,对能装一扁担另加两扁担钩子馒头的胃来说,无疑就是塞牙缝。好哭的孩子有奶-吃,为了活命,他只好拉下脸来求人了。 腊梅可怜他,很为他的特殊痛心。每次张开嘴都能让他合上。 但她也不敢甚甚地帮他。现在人们都处在饥饿之中,如果无缘无故地帮了他,传嚷出去,上这里求“白头发老奶奶”的还不排起队来。 “白头发老奶奶”是她虚构的,有多少愁也得她发。面对如此大的饥荒,她还真无能为力! 今天晚上,王大肚又来烧香了。听着他的祷告词,腊梅心里一动,猛然间产生了一种想法。 “善爷爷,坐会儿?” 王大肚祷告完毕,腊梅说道。 “腊梅,善爷爷又有两天没要你的干馒头块儿了。你还有没有?有就给善爷爷一点儿,善爷爷饿的实在难受!” “有,有,今晚给你一碗。”腊梅说着,真的给他盛了一满碗。 “咳,我也知道你晒点儿不容易,光来给你要,真不好意思。” “只要我这里有,就给你点儿。只是这些你也吃不饱呀?” “老虎吃蚂蚱,碎拾掇!有点儿总比没有强!” “善爷爷,如果让你卖力气挣饭吃,你愿意不?” “庄稼人卖力气挣饭吃,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咳,腊梅啊,善爷爷浑身都是力气,就是没处施去。 “队上的活都是大鞭赶,干好干赖都是一碗稀粥,两个牛眼窝头。善爷爷连塞牙缝都不够。 “真要有卖力气挣饭吃的事,等于救了你善爷爷的命。腊梅,真要有这好事,你可得给你善爷爷说呀,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王大肚承包打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闻听,赶紧满嘴跑舌头地说道:“实话对你说吧,善爷爷,白头发老奶奶早就给我说了,她需要三间北房两个耳屋的土坯。我见咱队上的人们都吃不饱,也就没应。 “这天她又说哩,我说,现在人们都吃不饱,哪里有力气打坯?她说,只要有愿意的,她可以一天供十斤玉米面窝头,一碗咸菜,。我还没应她哩,你说,这样行不行呢?” “行,行,一天十斤玉米面窝头,蛮可以吃饱。”王大肚忙说:“你给白头发老奶奶说说去,就说我应下这个活儿了!” “你打算叫几个人呢?”腊梅问道。 打坯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装模子一个人打。盖房的人家,一般一块儿雇三、四盘模子,两、三天打完,速战速决。家里少麻烦,坯也干成一块儿喽。 “白头发老奶奶的意思,是不是无论几个人,都是给这些?”王大肚想了想,问道。 腊梅:“不是,几个人就给几个十斤。” “那我一个人。” “打坯不是得两个人吗?一个打,一个装模子?” “我一个人连打带装模子。比两个人也不少打。一般两个人一天可以打一罗,五百,快手打六百,我一个人也能打六百。” “三间北房两间耳屋,得需要多少坯?” “六千富富有余。” “如果你一个人,得需要多长时间打完?” “一天一罗,一罗六百个坯,十天能拿下来!” 五九年春天虽然是大旱,不用担心坯被雨淋,但腊梅还是想早点儿把房盖起来,因为父母亲那边磨盘压着手,她也希望父母亲早一天住上新房子。 又见王大肚要求的很恳切,腊梅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做决定了。 王大肚见她犹豫,不无难为情地说:“腊梅,善爷爷给你商量个事,你看行不行?” 腊梅:“你说。” 王大肚:“我想求你给白头发老奶奶说说情,让我一个人来打这些坯。十罗,一罗六百,保证十天完成。 “你知道,善爷爷饭量大,也有的是力气,现在最盼的就是卖力气挣顿饱饭。 “像这样给白头发老奶奶打坯,我打一天,就能吃一天饱饭。我一个人打,能吃十天饱饭。 “如果再叫一个人给我装坯模子,怎么着一天也得多打三百坯,差不多七天就能打完,我就得少吃三天饱饭。 “如果两盘模子,四天就能打完,我就得少吃六天饱饭。如果白头发老奶奶不急着用,我……我真想一个人揽下这个活儿来。” 腊梅闻听,心里的天平一下又倾向了王大肚:让他一个人打坯,也就是早几天晚几天盖房的事。何况父母亲那边一点儿准备还没有,等准备全了,也得一个多月俩来月。 而对于王大肚来说,却能踏踏实实多吃几天饱饭。自己也是从这个时代过过一回的人,知道挨饿的滋味儿。何况,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越能保住秘密 “就这样定了,善爷爷,你一个人打。我把情况给白头发老奶奶说过去,相信她也会同意的!”腊梅终于下了决心。 “谢谢!谢谢!”王大肚闻听高兴的了不得。 腊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给白头发老奶奶说去,让她准备窝头。没有炒菜,只有一碗咸菜,你看行吗?” “行!行!行!自己过日子的时候,也是天天吃咸菜。有咸菜佐饭吃就可以了,只要能吃饱肚子,就念阿弥陀佛了!” “从哪天开始,你说个日子吧!” “就从明天。我已经饿的挺不住了,再没吃的,我可能会撂倒。” “明天早晨,我给你拿过十斤窝头,一碗咸菜去。” “就这样定了。” “不过,善爷爷,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就行了,不要对外人说。人们都把白头发老奶奶尊为神家,其实,她还没有很大的道行,不能点土为坯,这才像人间来要。她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弱点,所以,咱要给她保住这个秘密。” “是的,是的。”王大肚点头如捣蒜。只要有活干有饭吃,就是他最大的福气,他才不会往外说,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呢! 而腊梅之所以要这样说,是不想让王大肚知道这是给谁打的。一旦知道了,他一定会因为一个人揽下了全部坯活而感到难为情。 再一个就是,要是让父亲知道了这是为他打的坯,他一定会整天为天气提心吊胆;也会埋怨王大肚太贪,延长了打坯时间。 王大肚被蒙在鼓里,既不需为时间考虑,也不担心天气。对他来说,打坯挣饭吃,交了坯就是完成任务。至于坯以后怎么样,就没有他的责任了。 雇主与雇工就是这样:雇主注重的是结果,雇工完成的是任务。差一点儿是一点儿。 王大肚走了以后,腊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来到前世。 这边人们的夜生活丰富,超市还没关门。忙到里面花五块钱买了一斤五香萝卜丝咸菜,买了两袋安琪酵母,放在空间通道里。又转回现实中,来到老家的东厢房里。 父亲还等着她的回话儿。 现在坯已经定了下来,她必须做通父亲的工作,不搭棚子了,立马着手准备盖房子。 刚吃完晚饭不长时间,一家人都在,气氛也很沉闷。看来,一家人都笼罩在搬家的阴霾之中。 “干爹,我……我给你说点儿事。” 一看到父亲愁眉苦脸的样子,腊梅还是有些心虚。鼓了鼓勇气,才继续说道: “我给白头发老奶奶说了,她倒是同意给木料,只是,她不赞成你搭秫秸墙棚子。” 王长锁:“你没给她说,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什么也没有准备下吗?” 腊梅:“说了。她说,秫秸墙棚子不结实,反正是盖里,不如努努劲儿,一步到位。 “我给她说,干爹没计划今年春天盖,去年秋天没有打下坯,也没有准备其他东西。是为了给小叔叔腾房子,才想出去搭棚子的。 “你开开恩,把木料给了他们,让他们搭去吧。干爹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何苦难为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劝说父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继续说道:“白头发老奶奶闻听给我急了,说:‘你干爹命中注定要在今年盖房子,算卦的时候我也暗示给他了,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 “‘命中注定要盖房子,就一定能盖成。他现在时运还没到,要是到了,盖也得盖,不盖也得盖。 “‘如果让他现在盖棚子,还没住踏实,又到了盖房子的时候了,还得拆了棚子腾木料,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两倒手! “‘你劝劝你干爹,让他打消搭棚子的念头,从现在起,就着手准备盖房子的东西。我保证他在两个月以后三个月以内,盖上房子。’ “我说,盖房首要得有坯,干爹去年秋后没有打,今年春天打又怕下雨淋坏了,上哪里弄坯去? “白头发老奶奶说:‘坯甭让他们管,我可以给他预备。谁让我在卦里告诉他们了。为了让我的卦百分之百地准,我就帮帮这一户。’ “我见你发愁坯,一听说她能给预备,高兴得我赶紧给她磕了几个头,答应了她。 “可回来以后我又发愁了:没给你商量就定了下来,觉得没法儿交代你。干爹,你看,我……我……我做的是不是忒过了?” “不过,不过!”腊梅一说完,马惠恩忙说。然后望向王长锁: “你听出来了吧?白头发老奶奶要帮着咱盖房子。神家帮着户里盖房,这样的好事千年难遇,今天咱遇上了,你还犹豫什么呢?” “你知道什么呀?”王长锁白了妻子一眼,眉头皱成了疙瘩:“我知道腊梅是为我好,白头发老奶奶也是真心帮忙。 “我首先感谢腊梅,也请腊梅替我谢谢白头发老奶奶。但盖房不是光有坯就行了的。还要用砖,用苇箔,打门窗……可不是一个儿两钱儿能办成的。 “之所以要提前预备坯,是因为打了以后,要有个风干的时间。干不透不能动工,要是强行动工,房梁能把坯压酥喽。 “再说,坯虽然重要,但也是一部分。与整个盖房比起来,只能说拉开了序幕。小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头呢!” 腊梅:“那咱合计合计,看看大概齐需要多少费用,我再给白头发老奶奶要点儿。 “今天下午我听王馒头说,今年盖房会很省钱,三停儿能省一停儿。除了砖是固定价格外,铺材和木料、门窗都便宜。” 王长锁:“咳,过集体生活了,吃大食堂了,人们都不盖房了。怕以后归公,房子平均分配。 “我也有这个想法,想盖个棚子凑合两年,万一赶上公家平均分房子,我们就省事了。现在,我们又要什么没什么,实在盖不起来。” 腊梅闻听不由一怔:原来父亲还有这个小思想啊!怪不得一点儿积极性都没有,有“神家”帮忙都不盖。 但自己是重生者,知道这是不可能滴。五十年以后,仍然自己是自己的房。而且越往后小家庭观念越强。在生产队的时候,人们都说助工。待生产队解散,土地承包以后,请人盖房就得掏工钱了。 但这话她不能说,只能委婉地劝道: “一开始我也有这想法,就问白头发老奶奶,老奶奶说,这是不可能的,最起码在五十年之内,都是以小家庭为主。 “而且以后越来越明显,谁的就是谁的,别人要是占用了,也要归还给原主。我听了这话以后,才决定给她要坯的。” 马惠恩:“我觉得白头发老奶奶说的话都挺准。就拿冬天算卦来说,卦上说章婶子家老二家凤金怀的是个小子,真就生了个小子。 “说秀彩的婆家是哪个方向,对象比她大几岁,结果一点儿也不差。还有好几个也都验证了,很准。 “既然白头发老奶奶都这样说了,咱就塌下心来盖房。甭管发生什么,还是自己盖的房子住着踏实。” 王长锁:“你当我不想盖?钱呢?你给腊梅交交实底儿,你手里有多少钱?” 马惠恩的表情立时暗淡下来,郁郁地说:“我也是想房子想疯了,听说有神家帮忙,才这样说的。 “腊梅,其实……这个家里真没钱,连分票算上,也过不去三块。还有三个上学的孩子,买书买本买笔,哪个不花几毛?” “我和姐姐都有钱,不用花家里的。”王晓华一旁说:“年里腊梅教给我们做花发卡,我和姐姐在同学之间卖了卖,还挺受欢迎。 “年前我和姐姐每个人挣了五毛,年外又挣了两毛多,加起来,我们手里都有七、八毛,买学习的东西蛮够用。你们光管哥哥的就行了。” “你们也不用管我,我自己有钱。”王贵强也说。 马惠恩:“你哪里来的钱?” 王贵强讪讪地说:“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年下腊梅给我的小蜜蜂、蜻蜓、蝴蝶什么的小烟花,我一个也没放,全卖给了我的同学,五分钱一个,一共卖了五毛五。在同学之间卖东西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我也就没敢在家里说。” 腊梅:“哥哥,买的愿意买,卖的愿意卖,这有什么不对的。晓华和姐姐做的花发卡,不也在同学之间卖的吗?你往后再有了新鲜东西,就卖给他们,甭不好意思!” 王贵强脸一红:“我还卖了七分钱的糖纸儿,,加上卖烟花的,一共是六毛二分钱,估计一年的学杂费有了。” 腊梅:“糖纸儿也能卖钱?” 王贵强:“嗯,能。同学们说我的糖纸儿好看,都给我要。我不给,有一个同学就说:‘我给你一分钱,你给我十张糖纸儿,行不?’ “我……觉得可以,就卖给了他。后来别的同学听说了,也用这个价儿向我买,我……就卖给了他们。” 腊梅激动的眼里转起泪花儿:多好的哥哥呀!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为了给家里省钱,不惜卖掉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这样好的哥哥,说什么也要好好保护他,让他有自己的房子,过上好日子。 一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又煽情地说:“哥哥、姐姐、晓华,你们这样说,是不是也赞成盖房子?” 第一百二七章 上哪里弄钱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华嘴快,抢着说:“当然赞成了。没人愿意住棚子。” 王晓玲也说:“同学们上家来玩儿玩儿,见住的是棚子,让我们多没面子。现在住耳屋,同学们说起来,我都觉得臊得慌!” 王晓华忽然来了灵感,白拉着眼珠子说:“叔叔因为房子,对象把他吹了,要是咱光住棚子,哥哥大了,连媳妇也寻不上!” 一句话把王贵强说了个大红脸,起身走出去了。 听了孩子们的话,王长锁架不住劲儿了。猛抽了两口一头拧: “你们当我不愿意盖房子呀?作为你们的父亲,我恨不能一夜之间把房子盖起来,天明就让你们搬进去。 “可这是现实,不是神话。咱家忒穷,手里拿着不到三块钱,却想着盖三间大北房,天方夜谭啊!编神话故事的人,也想不了这里来。” 王晓华:“腊梅不是说了,有白头发老奶奶帮咱们吗?” 王长锁:“腊梅是这样说了,可我们也得面对现实。再说,白头发老奶奶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了,吃的穿的都有,尤其现在每天给干粮,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再也没脸张嘴了。” 腊梅笑道:“干爹,人们都盼着给神家多要东西,怎么给你东西你反倒难为情起来了呢?神家的东西就是用来施舍的,不给你也是给别人。而且这一次还是神家主动给你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马惠恩望着丈夫说:“我觉得腊梅说的对,现在人们吃不饱,都在念叨白头发老奶奶,都希望她赐给自己一些吃头。 “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的人,咱有这个干女儿,沾光不少。既然白头发老奶奶愿意帮助咱,也说明咱与白头发老奶奶有缘法,你就认实,接受白头发老奶奶的恩赐吧!” “是啊爹,”王晓玲也说:“白头发老奶奶不赞成你搭棚子,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何必给神家对着干,还惹得一家子不高兴!” 王晓华也帮腔:“你要搭棚子,我就和姐姐到腊梅那里去,反正不在棚子里住。” 王晓玲:“哥哥这是走了,要是不走,让他表决,他也一定不赞成你搭棚子。” “小勇呢?”王晓华又故意拉拢王贵勇,问道:“小勇,你愿意住棚子,还是愿意住房。” 王贵勇眨巴眨巴眼睛,嘴一咧,露着豁子牙笑道:“我愿意住晓慧家里那样的大北房。” 这一下,赞成盖房的人们又找到了“攻击”目标: 王晓玲:“我觉得这很不合理:大伯是奶奶的亲儿子,爹也是奶奶的亲儿子,凭什么大伯一家子有房住,而我们却要搭棚子?” 王晓华:“就是不合理。我听说大伯家的房子是伙里给他盖的,我们也让爷爷奶奶给咱盖好房子后,再往外搬。” 王长锁一看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还把战火延伸到了父母亲的身上,心里话:既然一家人都愿意盖房,自己再坚持搭棚子,就是违背众人的心愿了。 看这架势,自己要是不盖房,孩子们还会把怒气撒向老人。 如果真能像腊梅说的那样,能得到神家的帮助,即便以后冲了公,也没多大遗憾。 那就按白头发老奶奶说的,博他一搏呢。真能把房子盖起来,最起码现在住着舒坦。 “腊梅,干爹被你说服了,不搭棚子了。既然白头发老奶奶要我盖房子,我就盖。 “还希望你在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多美言几句,恳求白头发老奶奶多给我一些东西,帮我把房子盖起来。我王长锁没齿不忘。以后,一定要虔诚地敬奉白头发老奶奶。” 腊梅听父亲一口一个“白头发老奶奶”,心里一阵愧疚,忙说:“干爹,你不要这样说,白头发老奶奶还经常感激你对我的照顾呢。 “你和干娘对我这么好,我请白头发老奶奶为家里办点儿事,也是应当应分。 “以后,你不要对她这样客气,该要什么就尽管说话。她能办的自是会办,办不到的,也会给你解释。” “那好,那好。”王长锁高兴起来:“腊梅,我没给神家要过东西,也不知要什么好,要多少合适。 “这样吧,盖房需要的东西,我都给你说说,你看白头发老奶奶还能帮我多少?要是帮个差不多,我再在亲戚邻居中借借,盖房的事,我听你的。能以尽快盖,我就尽量提前。” 腊梅见父亲转过弯儿来,也很高兴:“那好,你给我说说,我去给白头发老奶奶商量商量。 “奶奶要是非让你们往外搬,就按晓华说的那样,晓华和玲姐姐去我那里住,你和干娘搬到东院儿的棚子里,先这样维持着。 “千万别在搭秫秸墙的棚子。住不了多长时间,还得来回折腾。” 王长锁:“好,好,听你的,不搭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这坯,是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有呢,还是在外面打?” 腊梅:“我没在白头发老奶奶那里看到坯,可能得在外面打吧。” 王长锁:“可是,春天里没法打呀?” 腊梅:“这个你放心。她一个神家,就是下点儿雨,她也不会让雨淋了坯。” 王长锁闻听又是一惊,心想:白头发老奶奶该是多大的神家呀,连雨都能管得了。 从老家里出来,腊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在租赁的家里蒸了两锅玉米面窝头,算是给王大肚预备下了明天的饭食。 之所以蒸两锅,因为最大的铁锅也只有五印,一锅蒸不够十斤。 待腊梅上-床休息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由于事情太突然,虽然已经筋疲力尽,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想兜里只有二十多块前世的钱,明天还得加工一百斤玉米,才能打发下这件事情来。这十天当中,别说买菜了,连五块钱一斤的萝卜丝儿咸菜都供应不起。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许诺是多么沉重,在没有经济基础的情况下,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受罪也得办,因为话已经说出口,人已经走马上任,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上哪里弄钱去呢? 这个总不能也指望着卖自行车吧? 但再怎么瘪,一天五块钱的咸菜钱也不能少,因为这是许诺了的,不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脸上抹黑。 再说了,这已经是低的不能再低的供给了。总不能让让人家干吃窝窝头吧! 欣喜之后,腊梅又发起愁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卖自行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第二天早起,腊梅把窝头和咸菜给了王大肚以后,又来到家里,对父亲说: “干爹,我把咱家的情况给白头发老奶奶说了,她很同情咱,也愿意帮忙。但她手里也没有现金,要给我两辆旧自行车,让我卖了给你买盖房的东西。 “我人儿太小,不敢一个人去卖,我想和你一块儿卖去,你看,行吗?” “自行车?白头发老奶奶要给你两辆自行车?”王长锁惊诧地问。 “嗯呐,我想给你推来哩,又考虑还没给你说,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同意,同意!白头发老奶奶给你让你去卖,何况这还是为了我家,我一百个同意,也应该帮这个忙。” 腊梅:“还有三天才是乌由县城大集,你看,我是给你推家来呢,还是在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放着?” 王长锁想了想:“还是在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放着吧。自行车可是稀罕物儿,别再在队上引起轰动,家里也没有地方放。等集上那天你推了来,咱俩就去卖去。” 腊梅:“也好。干爹,我想自行车好卖,虽然是旧的,一辆也能卖个二、三十元。这两天你考虑考虑,需要准备什么,卖了钱咱就去买。” 王长锁:“好的,好的,我计划计划,卖了自行车就开始行动。” 盖房子的款项有了着落,王长锁一颗心落在肚里,便去知会母亲。 当王长锁把搬出去和打算盖房的想法对王张氏说了以后,王张氏见事情有了眉目,心也软了下来: “你们搬出去吧,三个大孩子在哪里睡还是在哪里睡。只要你们不在这个院儿里了,就可以对外说这宅子是老三的了。还好寻个媳妇。 “不是当娘的心狠,还不是为了老三屋里有个人儿。这时候的女孩子不像你们结婚那时了,有间房子就行。 “人家挑这个理儿,我有什么法子?再说了。他打一辈子光棍,你们心里就好受?” “是的娘。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你让三个孩子还住在这里已经是开明大度了,我不能再说别的了。” 于是,王长锁夫妇带着小儿子王贵勇,小女儿王晓叶,搬到了东闲院儿的两小间草棚子里; 王晓华姐妹俩还住在老院儿东耳屋;王贵强还是跟着小叔一块儿睡。东厢房里放上了杂物。 王贵强和王晓华姐妹白天都活动在闲院儿这边,也只是晚上过去休息。 腊梅每天还是送过去十一个窝头,马惠恩仍然每次给老院儿拿过四个去。这又让王张氏眉开眼笑起来。 腊梅可就忙开了。白天她要筹措买咸菜的款项,晚上要在前世租赁的家里蒸两锅窝窝头,才能满足王大肚和父母亲两边儿的供给。 过去她只赶一个前世王店大集,这一回,为了筹措到王大肚的咸菜款儿,她把王店村附近的集日都了解了一下,只要有集,就去赶。 仍然还是卖小旧衣裳,只要一天能卖出五块钱来,她就高兴,就能大发王大肚一天。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乌由县城大集日到了。 这天早晨吃完早饭以后,腊梅把两辆自行车都推到父母亲现在住的东闲院儿里,对父亲说: “就是这两辆自行车,今天正好是乌由县城大集,咱俩去卖卖,看能卖多少钱!” 王长锁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儿,摸摸这里动动那里,新鲜的不行。活了三十多岁,见人家骑过,自己连摸都还没摸过。 “我们怎么弄了去?”看够以后,王长锁疑惑地问。 腊梅:“你要骑不了,咱就推着。其实很好学,你个子高,一学就会。” 王长锁:“你会骑?” “会呀!”腊梅掏着腿,在院儿里骑了一段路:“我人太矮,骑座子够不着脚蹬子,只能掏着腿骑。你可以这样……” 腊梅边示范边解释:“用左脚蹬着脚蹬子,右脚猛踩地往前溜一段路,然后上去,坐到车座子上,用脚蹬着脚蹬子往前骑。 “你个子高,也可以先上去,坐在车座子上,用脚直接蹬脚蹬子。眼睛一定要看前方,看着不行,把自行车一仄歪,脚就着地了,摔不倒。” 王长锁见腊梅说的很容易,也很想学,先练着推了推,然后按照腊梅说的试了试。 果然上去了,还蹬了两圈儿。由于掌不稳把,晃得厉害,吓得赶紧把自行车一仄歪,一只脚着地后,自行车稳稳地被控制住,人也站稳了。 腊梅为他鼓起掌来:“行啊,干爹,有这两圈儿就可以了,练多了,就找到骑自行车的感觉了。 “咱俩一路走,你一路练,我敢保证:到不了城里,你就能骑熟。以后我再给白头发老奶奶要一辆来,你就是有车族了。” 王长锁也高兴得不行,笑道:“反正是去赶集,我就练上一道。有你这个老师傅跟着,我一定能学会。 “有车族不有车族的吧,你不要因为我给白头发老奶奶张嘴太多,惹白头发老奶奶烦!” 腊梅笑得“哏儿哏儿”滴:“我说干爹,人家别人都希望从神家那里多要东西,怎么给你你却不要呢?” 王长锁:“不是不要,我觉得,白头发老奶奶给这个家里不少了。这一回一给就给了两辆自行车,你再给要,岂不显得咱不知道好歹!” 腊梅:“我会掌握好火候的。干爹,你就?好吧!” 王长锁练着自行车,腊梅不前不后地跟着。父女俩边走边练边说说笑笑,果然还没进县城,王长锁就学会了骑了。 虽然还掌不很牢把,他一米七五的个子,一有情况或者自行车一歪扭,两条腿一耷拉就够能着地,没有发生一点儿事故。 所谓的自行车市场,其实就是二手车市场,一辆新的也没有。 别看现在是吃食堂,大饥荒年代,先进的交通工具还是很受青睐。加之现在的五金产品少,价格贵,想买二手自行车的人不在少数。 而且,多有还是有点儿小权力的人,比如,农村的村干部们,买不到新的,就买个二手的,好赖是自行车,去开个会,在农田里骑着转转,体面又能节省时间。 也有给出门上学的孩子买的。孩子考上初中或者高中了,为了来回走着方便,有条件的家庭,就给孩子买一辆旧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碰上了熟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他们的自行车刚一推进来,就围上了好几个人,对自行车“评头论足”起来。 “长锁,,你来卖自行车?” 一个中年男人拍了拍王长锁的肩膀,不无惊奇地问道。 腊梅举目望去,这个人面熟,是年三十晚上催着放烟花时,骂的最狠的一个生产队上的队长。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经常看到他与王贵兰在村边儿上说话,两个人骂骂咧咧的,显得很近乎。 “啊,啊,不……我来帮别人卖的,帮别人卖的。”王长锁脸红红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心中的胆怯和空虚显而易见。 虽然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但这事太玄幻。这个时期上面号召破除封建迷信,这样的事,在家里说说还可以,真要拿到大庭广众面前,他还真说不出口。 “润成哥,你……买自行车?”为了转移话题目标,王长锁又赶紧问道。 “来看看行市。大小子去年考上了初中,跑了半年多跑烦了,非愿意要一辆旧自行车。看了看,忒贵,最破的也二十多块。今年条件又不行,不买了。” 见腊梅望着他看,又说道:“长锁,你是不是帮这个小姑娘卖的?” “啊,啊…不……” 王长锁又不知说什么好了。承认是帮她买的,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小傻妮儿,又得把白头发老奶奶牵扯进来;不承认,自行车的来路又说不清楚。 “你别瞒着了,”叫润成的男人很善解人意地说:“一准是白头发老奶奶给了你们队上,瞎兰子让你带着她来卖的。你是她干爹,也就把这个差事给了你。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个你也知道。”王长锁赶紧岔开话题。 “知道知道。自从三十晚上放烟花,全村大部分人们都知道了你们的关系。瞎兰子这回又得嘚瑟起来。你看年下放烟花时把他嘚瑟的,瞎眼里都放出光儿来了。 “人们不是说呀,十一队上收留了个小……哦……小姑娘,算是收留出福来了,神家什么新鲜物儿都给。还真是的,连自行车都给。你们队上真是撞了大鸿运了。” “啊,是,是,是,这都是人家队长有福,社员们跟着沾光。这话咱村里说去,不在集上嚷。” 润成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对,不说了,也不打搅你们了,你们卖吧,我走了。” 王长锁:“那,你不买啦?” 润成:“不买了。来的目的也只是想打听一下行情。村里见!”说完挥挥手,不无沮丧地走了。 “你们说的什么呀?云山雾罩的。”一个看自行车的人说道:“什么神家呀自行车的,听话头儿,难道你们的自行车是神家给的?” 王长锁一时语塞。腊梅赶紧说道:“他是相中自行车了,自己又没钱买,就把我们的自行车夸成是神家给的了。 “是有些夸张,不过,我们的自行车也确实不错。你们看这架子、这大梁,一点儿不弓不湾,顺平溜直;再看这轮胎,花纹儿还清晰着呢,买了还没怎么出力哩。 “是家里等着用钱,才忍痛割爱的。怎么样,相中了没有?实话告诉你,不买可后悔。” “多少钱?说个价儿。”对方被忽悠住了,问道。 腊梅:“我看你是个真买家,不多要,这些。”腊梅伸出一把手。 “忒贵,不值五十。你看,这漆脱落了不少,一看就是放的时间很长的样子。” 腊梅:“那你给多少?” “三十。” 腊梅:“不行,忒少。四十五块。” “新的才一百四、五十,我再添个儿,三十五,怎么样?” 腊梅:“这样吧,我看你也是真想买,你再给五块,就推走。到道上骑骑,轻省又稳当,到那时你才知道拣了便宜。” “你这小孩儿,真会卖东西。就凭你这张小嘴儿,我买了。”说着,点了四十块钱,递给了王长锁。 有王长锁这个大人,再加上腊梅一张小巧嘴儿,另一辆自行车也很快以三十五元的价钱卖出去了。两辆自行车,一辆四十,一辆三十五,一共卖了七十五块钱。 王长锁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而且还都是自己的了。虽然碰上了本村的人有点儿尴尬,喜悦还是占据了上风。高兴地用两手掐着腊梅的胳肢窝,在空旷处转起圈儿圈儿来。 把腊梅转的晕头转向,笑着嚷道:“干爹,干爹,别转了,别转了,再转,咱俩都得摔倒。” 惹得人们都往这边看,还以为王长锁疯了呢! “腊梅,真没想到,白头发老奶奶这样肯帮忙,卖了这么多钱。”待身边没人的时候,王长锁高兴地对腊梅说。 腊梅:“那就该买什么买什么吧,一切往前赶。” 王长锁:“对,一切往前赶。走,咱到农贸市场卖苇子去。买回去拣了好打苇箔。” 腊梅:“怎么还拣啊?直接打不行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长锁笑笑,一副很自信的样子:“一个坑里的苇子,有粗又细,有长有短。把粗的长的拣出来,打苇箔,做墙基上的铺材。细的短的,铺房顶。” 腊梅吐一下小舌头:这些细节自己还真不懂。 农贸市场很快到了。这里卖的都是农产品,有杈把扫帚,犁楼耙耢,还有卖红荆条、白荆条、枣树枝段的。 腊梅指着红荆条问:“怎么还有卖这个的?” 王长锁:“人们买回去编筐编篓。” “不是地里有吗?谁还花钱来买?” “地里的红荆也是队上的,要砍得偷着。人们不愿犯错误,就花个钱儿来买。这个不贵,两、三毛钱就能编个筐。” “是队上卖的?” “当然了,地都是队上的,要是个人卖,就是偷的了。” “怎么还有卖枣树枝的,这个干什么?” “编耢。枣树枝硬,禁磨。耢用的时间长了,树枝磨秃了少了,就换一挂。” “这个也是队上的?” 王长锁挠了挠头皮:“这个说不清楚,反正咱村里的枣树都是户里的。” “也允许户里卖?” “允许。只要是自己家里的就行。就像自行车,不是也没人问咱哪里来的吗?” 其实这些腊梅都知道。她之所以还要问,是为了与父亲套近乎,解除两个人之间的冷漠。让父亲认为自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姑娘,他教给了她很多知识。 第一百三十章 买苇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父女俩有问有答,很快来到卖苇子的地方。 真的是物以类聚,这里卖苇子的很多。有装在大车上的,有卸在地上的。人却寥寥无几,买的没有卖的多。 问了几个摊儿,大多都是论车卖,要的少的抡捆儿。有十块的,有八块的,最少的要五块。都是根据苇子的好赖和车的大小。 王长锁相中了一大车,这车的苇子又高又粗,是打苇箔的上好材料。 卖苇子的是两个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个老者,显然是生产队上的了。 “多少钱?”王长锁问。 “十块。”中年男人说。 王长锁:“十块?太贵了吧?” 中年男人:“你看我这苇子,又高又粗实,满集上你找不到第二份儿。车又大,没多要。” “你这苇子确实不错。”腊梅凑过来说:“但要卖不出去,落在你手里,也是一把草!” 中年男人:“你这小姑娘,人儿不大,怎么说话这么损!你就知道我卖不出去?” 腊梅:“你看看这大集上,卖苇子的不少,有几个成交的?我们是真心想买,才拣着好的买的。五块钱,卖不?” 中年男人瞪了腊梅一眼:“你给我打叉呀,擦擦鼻子一边儿里玩儿去!” 腊梅:“才不是呢。我是看着你这车苇子好,糟蹋了可惜了得,才给你啦价儿的。卖了是苇子,卖不了是草。看你的样子像是队干部,你比我清楚。” “小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一旁的老者问道。 “爷爷,你还不知道吗?苇子一经夏天,虫蛀雨淋,就成了柴火了。今年的苇子卖不上价儿,是因为盖房的少。 “过集体了,吃食堂了,人们都盼着过共产主义生活哩,谁还盖房?苇子就是盖房用的,没人盖房了,你卖给谁去!” 老者:“那你买苇子干什么?” 腊梅:“盖房啊!” 老者:“还是的,你盖房别人就不盖房了?” “我是个个例,因为我家等着房子住。你可以想想,你们村里,去年秋后有几户打坯的?往常年下,到了冬天,地里一片一片的坯罗,今年冬天你看见了吗? “人们说了,今年盖房,要比过去三停儿里便宜一停儿,我们是请神家算了卦以后,才兴心盖房的。你遇见我们,算是你们的福气!” 老者:“这小孩儿,人儿不大,怎么这么会说。” 腊梅:“不是我会说,是你们的苇子告诉了我。一般人们盖房,秋后就买下苇子打苇箔了。因为今年盖房的少,所以你们的苇子没卖出去。现在碰上实茬儿了,你要再不卖,可就真砸了手里了。” 中年男人显然被说到病根上,尴尬地望了望老者。 老者笑笑,面对腊梅说:“你这个小孩儿挺会说,就凭你这张巧嘴儿,我们也豁出去了,八块钱卖给你。” 腊梅伸出一把手:“五块,多一点儿我也不要。” 老者:“不行,不行,忒少了。七块,再不能往下落了。” 腊梅见他自己落下一块,眼珠一转:“这样吧,我给你们五块钱,再掏一块钱的运费,你们给我送到家去。我们是王店村十一队的,离着不远儿。” 老者:“合六块呀,还得给你们送到家,不行,七块,不能少了。” “就六块,你们要嫌少,我们把运气送给别的卖苇子的去。”腊梅说着,拉着王长锁就要走。 “你们是王店村十一队的?”中年男人忙搭讪道。 看来有门!腊梅心中暗喜。 王长锁:“是的,你们呢?哪村的?” 中年男人:“你们东边儿的李家庄。” 腊梅闻听又煽上了:“原来你们在我们的东边儿呀,给我们送去是顺道,要是卖给我们,你们可拣了大便宜了。” 中年男人:“上等的苇子你非给五块钱,你拣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小孩儿,真会腌臜人!” 腊梅闻听他决定卖了,笑笑说:“其实你们落了六块,一点儿也没少卖钱。你们要是决定了,咱就这样。 “我刚才数了数,你们这是十六捆。我们先走了,到家里等着你们去,货到付款。” 中年男人一愣神:“怎么着也得给个押金吧?” 王长锁相中了苇子,价钱又便宜,心里高兴,便想掏钱给押金。 腊梅见状忙说:“交押金都是有固定地点,固定厂家的事,咱们是在集市上,货又在你们手里,要是路上反悔了,我们上哪里找你们去?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陌生人做买卖的原则。我们即便不要了,货还在你们手里,你们也赔不了,怎么反倒给我们要起押金来。” 中年男人:“我们老远的送了去,怕到了你们再不要了呢?” 腊梅:“我们既然相中了苇子,又真心想买,干什么不要!” 老者见又争执起来,忙调节道:“我看你们也是相中了这苇子,不交就不交,留下名字我们村里找人去。 “你们也别怪我们多心,现在的买卖不好做,买主也没有要求给送货的,都是集上交易。 “偶尔有让送的,都是交清钱以后,买主押车走。哪有你们这样大松心的?你这个小姑娘算是开了先例。” 腊梅:“我们来一趟城里也不容易,还有别的要买。你们这老牛车也忒慢,我们不想耽搁时间。” 老者:“那好,就这样定了,送到家以后再给钱,你们说找谁吧?” 于是,王长锁说了自己的名字。 老者和中年男人开始套车。 腊梅和父亲步行走出农贸市场。 “腊梅,你真会还价,要不是你,我最少八块钱买下来,还得再单另掏运费。” 一走出农贸市场,王长锁欣喜地对腊梅说:“以后干爹再买大物件儿,就带着你,帮我讨价还价。” 腊梅:“好唻,干爹,我一定奉陪。你说,今天咱再捎点儿什么回去呀?” “捎点儿什么呢?”王长锁挠了挠头皮:“盖一处宅院需要的东西多了,只因太突然,我还没有思想准备。咱俩又下步走,你说捎点儿什么回去?” 腊梅:“你有了苇子,还不赶紧打苇箔呀?” 王长锁:“打,打,回去就开始打。” 腊梅:“那咱就捎几斤麻经子走,打苇箔不得用这个。” 第一百三十一章 钉子太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长锁一拍脑门:“今天的事太顺了,把我给高兴糊涂了。麻经子是打苇箔的必备之物,我连这个也给忘了。 “亏着你想起来了,走,腊梅,咱到城关供销社里买去。这个不重,也好带。买了赶紧走,要不还得让人家等着。” 腊梅:“来的及,你看他们的老牛大破车,走不快。” 两个人来到城关供销社,买了几斤麻经子。腊梅又问了问钉子的价钱,八分到三寸之间,都是一块多钱一斤。 “这钉子也忒贵了吧?”腊梅说道。记得前世的钉子也就一块多钱一斤,这世的价格都赶上前世的了,而前世的钱,比这世毛十倍不止。 “贵?”售货员望了望比柜台高不了多少的她,笑道:“你个小孩儿还知道贵贱?告诉你吧,也就是这时候来,要是早来个十天半月的,多少钱也买不了走——没货!” “难道这个也受大炼钢铁的影响?”腊梅问道。 “那当然了,从炼钢铁开始,钉子就一直缺货。”售货员说着,又警惕地向柜台外面看了看,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腊梅心领神会,知道这个也受到了影响,这世的五金产品都贵,这其中也包括自行车。要不,前世的废旧自行车也不会卖到这个价儿。 四十块钱一辆,拿到前世就是四百多块钱,能买一辆崭新的好自行车,而且还是用前世的十块钱回收来的。 那就到前世去买钉子,就是贵个三毛五毛的,合成这世的钱,也就一毛多钱一斤。 “我们把钉子买了走吧,万一再短了货呢?” 王长锁也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在心里,不无担心地说。 “咱今天不买了。”腊梅摇摇头:“我们不知道哪号的该用多少,你回去问问木匠,各需要多少,列出个清单来,我来买。” 王长锁:“要是再没了呢?” 腊梅:“不会的。干爹,咱走吧!”说着,把父亲拉出供销社。 “腊梅,去年大炼钢铁,户里的钉子都上交了。我真担心钉子再缺了货。” 腊梅:“货既然来了,一会儿半会儿哪能卖完!干爹,你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一定按时给你把钉子买了来。” 王长锁见腊梅说的诚恳,也只好“忍疼割爱”。 在他心目中,钉子可是金贵的东西。去年大炼钢铁,把各家各户的铁器都敛走了,甚至墙上的钉子都起了,虽然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废铁疙瘩,但东西却没了。 物以稀为贵,钉子贵点儿也是理所当然。如果大炼钢铁再掀一次高、潮,说不定新钉子也不让卖了。真要买不着,盖房岂不抓瞎! 父女俩各想着心思,一步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腊梅虽然经常来往于王店与城里,但每次都是骑自行车,在空间通道里行走。 王长锁一米七五的身高,腊梅不足一米一,两个人的步叉子悬殊,王长锁有意放慢脚步,腊梅也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自从有了自行车,腊梅还从来没有下步走过。而且还不是在外面。想想自己的小短腿儿,还真有些怵头。 自己的自行车就在空间通道里,却不能骑出来。 一想起自行车,立马又回忆起在自行车市场里碰见的那个叫润成的中年男人。他回村以后,一准把卖自行车的事给嚷开。要是传到队长王贵兰耳朵里,他会不会过问?要过问的话,又如何对他说? 重生以来,父母亲虽然就在身边儿,但论起对自己的照顾,却远远没有王贵兰多。王贵兰才是自己真正的保护人,这个恩情没齿不忘。 今天给了父亲两辆自行车,也的给王贵兰一辆才对。否则,人们的舆论不会放过,自己心里也不能平静。 前世租赁的家里还放着两辆自行车,必须给哥哥王贵强留下一辆。转过年来他就要出村上初中了,自行车是给他的最好礼物。 那就把另一辆给王贵兰。 但如果父亲盖房钱不够了呢?就目前来说,自行车是自己唯一的指项!送出去的话,再弄钱可就难了! 怎么办? 给还是不给? 猛然想起在马家庄马算盘那里还抵押着一辆,押金十块钱。如果取出来卖了,又能多出十几二十多块钱来。 对!取回来去! 过去本打算就这样算了,现在急着等钱用,何必把这么个大便宜让给马算盘。何况鸡蛋以大换小,他也没少赚钱。 可赎金呢? 现实中的钱也就两块多,远远不够。前世里还有二十来块,这世里不能用不说,还得预备着给王大肚买咸菜。一天五块钱,也只能维持四天。 去哪里弄钱去? 腊梅前思后想了老半天,觉得也只有从父亲手里要了。 “干爹,我看你不大高兴,是不是怕以后买不到钉子了?” 见父亲一直低着头走路,腊梅试探地问道。 “不是。我是在算计应该买什么,哪样东西买多少,需要多少钱,这些钱打过锣鼓来了吧!”网王长锁笑笑说。 “噢,你算计着呢?” “算计了半天也算计不出来。主要是粮食没处里买去,买了来也没法做熟。打夯拔框子的时候,怎么也得管人们饭。队上分的那点儿,不够塞牙缝的,人们没力气干活。” “粮食的事你不用发愁,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有,我给她要。你光考虑房上的用品就行。” “苇子买了,两千砖是四十块,这是板上钉钉的数。再就是门窗和钉子,门窗得定做,这个还不知道价儿。 “钉子刚才咱问了,怎么着也得十多块钱。差个儿,我想向人们借借,考虑着发不了大愁。只是,这坯,白头发老奶奶什么时候能给呢?” “白头发老奶奶说,得现打,两月以后才能干透哩。” “嗯,不着急,现说话,怎么着也得准备两月。先打着苇箔,别的一样样买。” 腊梅:“如果你怕钉子以后买不着了,你给我十块钱,我去给你买。我人儿小,能给他们还价儿,少给他们点儿。” 王长锁:“公家的也能讨价还价?” “怎么不能,最起码让他们便宜个儿。我一个小孩子给他们耍赖,他们有什么法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赎回自行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回想起卖自行车和买苇子时腊梅的一张巧嘴儿,王长锁信以为真,点了点头说: “好的,我给你十块钱买钉子,再给你五块钱,你带在身上,想买点儿什么就买点儿什么。” 心里话:人家给自己要来了两辆自行车,卖了七十五块钱,怎么着也得给孩子几块钱的零花儿。这孩子孤苦伶仃的,不容易。 说着,点给了腊梅十五块钱。 “我不要这么多,十块就行。够买钉子的就可以了。” 腊梅又给了王长锁五块。 王长锁不要,两个人推让了半天,在腊梅的坚持下,王长锁还是收了回去。 悲催呀,骗起自己的亲父亲来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手里没钱了呢! 父女俩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出三里路,到了马家庄村边儿上了。 “干爹,你自己先头里走,我去村里办点儿事。”腊梅对王长锁说道。 “我在这里等你。”王长锁说着停住脚步。 “不用,我跑得快,一会儿就追上你了。你先头里走。” 王长锁见腊梅坚持,只好慢悠悠地头里走起来。心中暗想:小姑娘家家的,已经知道男女有别了。一准是到村里找厕所去了。 只是,这孩子开化的也太早了吧,一般像她这么大的小女孩儿,路边影住身儿就能解决。 避开王长锁的视线后,腊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骑上自己的儿童车,来到小卖部,对马算盘说:“马爷爷,我要赎回我的自行车。”说着,把十块钱放到柜台上。 马算盘一愣:怪不得这两天眼皮直跳,原来主在这里呀,人家赎自行车来了。 自从去年秋前给打了酒瓶洒了散酒,规定了用鸡蛋一大换小来赔偿,并扣下了她这辆自行车,鸡蛋没少赚钱,自行车也骑着很方便,把个马算盘高兴得不要不要滴,一想起来心里就美得不行。 冬天里鸡不下蛋,没的换,小女孩儿也没来问一次。开了春鸡蛋又小的不行,小姑娘来了两次就不来了。 本以为这辆自行车就落在自己手里了,不承想突然之间又来赎。骑惯了的交通工具,马算盘还真有些心疼。 “小姑娘,你来的不巧,自行车坏了,推到城里修去了。只好麻烦你再来一趟了。”马算盘阴阳怪气地说。 腊梅观他脸色,就知道他心里不舍。赎金十块,那辆自行车少说也得三十多块。马算盘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老狐狸精!”腊梅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心想:你既然不仁,也别怪我不义!这辆自行车我还一定要要了走。 “马爷爷,今天我必须把自行车推回去。否则,你会有麻烦的。你家还有别人没?要有的话,赶紧让他们给我推回来去,就是破的不能骑了,我也必须弄回家去!” “出什么事了?”马算盘闻听有些紧张。 腊梅一看有门,赶紧又说:“实话对你说吧,我把自行车押在你这里以后,回家对我父亲说丢了。我父亲信以为真,也没怎么难为我。 “前几天你骑着去城里赶集去了吧?被我父亲看见了,回家后对我说:‘偷你自行车的人我发现了,我也知道他在哪里,干什么。 “‘我想告到公安局去,让警察管管这事。让他把自行车还给咱,还得受处分。’ “我一听坏了,真要把你抓起来,还我自行车是小事,再把我们以大换小的事给问起来,岂不定你个胡弄小孩子的罪名。 “吓得我赶紧说是我要买你小卖部里的东西,用自行车做抵押,零碎着赊账来着。父亲一听急了,打了我两巴掌。 “问我抵押了多少钱的东西,我说十块的,父亲就给了我十块钱,让我把自行车赎回去。” 马算盘听说惊动了大人,人家还要报警,这事要是传嚷出去,非落个胡弄小孩子不可,自己多半生的名誉也就毁了。 由于有言在先,尽管自己骑得很顺手,也确实需要这辆自行车,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不把事情闹大,也只有忍疼割爱了。 “好吧,我给你后院问问去,看谁在家,让他给你推去。” “那好,我到外面等你的消息去。” 腊梅见他要离开,赶紧走出小卖部的门。她怕他再把那个老太婆叫来。老太婆可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给你胡搅起来,她的自行车很难弄到手。 不一会儿,马算盘从前面推来了自行车,讪讪地说:“不好意思,我刚到后院儿,儿子正好也从城里骑回来。这不,给修好了。 “你推走吧!回去给你大人好好解释解释,当初我可没有胡弄你,换鸡蛋和抵押自行车,都是你自愿的。” “知道,知道。你放心,”腊梅推着自行车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父亲也不想再追究这事。我推走自行车以后,咱两家两清账,谁也不亏欠谁的。” 马算盘:“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别再因为这个爬官司台子就行。” 腊梅掏腿骑着赎回的自行车,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慢慢行走的王长锁。 “你,你怎么又推来了一辆?” 王长锁这一惊非同小可,惊诧地问。 “我不知道能不能推来,所以一开始没敢给你说。”腊梅笑道:“白头发老奶奶告诉我说,她在这个马家庄也施舍了一辆自行车。 “由于这家人后来没做善事,亵渎了神明,白头发老奶奶让我给她要回来,送给队长王贵兰大伯去。 “白头发老奶奶说:队长照顾的我不错,给了你两辆,也应该给他一辆。最好今天就给,因为我们在卖自行车的时候,让王店村的人碰见了。 “老奶奶嘱咐我说,让我们给队长说就给了你一辆,是因为要筹盖房款才卖的。咱卖自行车的事,最好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详情。” 王长锁频频点头:“我也这样考虑过,这事太玄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没见我在朱润成面前,不敢承认是自己来卖的嘛。” 腊梅:“我看出来啦。白头发老奶奶也看出来啦。这才让我把这辆也要回去,送给队长,堵人们的嘴。 “干爹,你和队长对我都很照顾,白头发老奶奶才给的你们自行车。这个虽然指定给队长,你也可以借着骑。 “这个话我也给队长说过去。也别跟队长客气,出门买个东西,就去队长那里推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队长的小心眼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长锁:“白头发老奶奶真好,考虑的真周到。腊梅,我还从来没到你屋里给白头发老奶奶烧过香哩,回去以后,我去上上香,磕个头去。” 腊梅忙摆手:“不用,不用,干娘去过,也就代替了你了,你不用单另再谢。干爹,你骑着,带着我,咱赶紧回家吧,别再让卖苇子的等着咱。” “也好。”王长锁接过自行车把:“你先上去。” 腊梅:“不用,你骑的还不是很熟,我先上你掌不了把。你骑上,我再跃上后衣架。” 王长锁望了望高高的后衣架,不无担心地说:“你能跃上去。” 腊梅:“没问题,你尽管往前头骑,保管你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晃来。” 王长锁刚刚学会,也怕摔着腊梅,便自己先骑上去。 腊梅借助空间通道,轻轻一跃,便稳稳地坐在了后衣架上,前头的王长锁果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父女俩乘着一辆自行车,大摇大摆地向村里骑去。 当腊梅把自行车推给王贵兰时,王贵兰的表情有点儿木纳,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其实,朱润成一回来,王长锁卖自行车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也传到了王贵兰的耳朵里。 腊梅是队上保护的一个小傻妮儿,白头发老奶奶也认可,给了队上不少粮食。为此,队上还给白头发老奶奶立了牌位供奉起来。 虽然与王长锁的女儿拜了干姊妹,认了王长锁夫妇干爹干娘,一家人对她照顾的也很周到。 但真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而不给队上,他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平衡。 因为腊梅就是一个小傻妮儿,她什么也没有。她所有的东西,都是神家给的。 神家的东西都有灵气,拥有了也是一种荣誉。就像年三十放烟花一样,人们都当成神灵显圣一样磕起头来。 因为是十一队上放的,他这个队长,也受到了人们的尊重。人们都议论说:十一队队长有福气,照顾了一个小傻妮儿,赢得了一个神家的青睐,什么好东西都给。 现在又给了自行车,如果只给社员王长锁,而不给他这个队长,说明王长锁照顾小傻妮儿比他多,比他好,神家又倾向了王长锁一家。 真要这样的话,就不仅仅是一辆自行车的问题了,还有队上的粮食。要是白头发老奶奶不给往囤里随粮食了,这一大春天,一百多口人吃什么! 心里这么一想,赶紧问了问保管郑金栋。郑金栋告诉他,昨天晚上粮食又见长了,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他十分懊悔当初怎么给小傻妮儿铺了个地铺,像个小狗窝儿。要是一开始就对她好些,也许这辆自行车就是自己的了。 王贵兰这里正自责着,腊梅推着自行车来了。这让他有点儿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给队上的?”王贵兰试探着问。他是队长,也得公私分明。给队上的就放在队部里,属于集体产才;给自己的就放在家里,自己拥有。虽然是神家给的,问清了心里踏实。 “给你自己的。”腊梅笑笑说:“白头发老奶奶说,你对我照顾的很好,给你一辆自行车表示感谢!” “谢谢白头发老奶奶!”王贵兰立时激动起来。心想:白头发老奶奶并没有放弃自己,刚才是自己多虑了。又怕自己的想法被神家看破,忙谦虚地说: “可我……也没做什么呀?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不少了,咱队上囤里的粮食,不断往上长,我想,这一定是白头发老奶奶帮助的。 “为这,我都不知道怎样感谢白头发老奶奶,反倒让她老人家给我东西,叫我心里很不落忍!” 腊梅:“你不要想这么多。今天早上,白头发老奶奶这是给了两辆,你一辆,我干爹一辆(不这样说不行啊,集上有人看见卖了)。 “干爹盖房等钱用,他要把他那一辆卖了去。我也没来得及给你说,就和干爹一人骑着一辆去了城里。卖了他那辆后,我们骑着你这辆回来的。这不,一回来我就推来了。” “你干爹会骑?”王贵兰说着,情不自禁地推了推自行车。由于没推过,自行车直往一边溜。 “不难学,你把把推平了一直往前看就行。”腊梅上去给他纠正。并示范给他看: “干爹一开始也不会,我给他说了说,练了一会儿就会了。你们都个子高,不难学,自行车一仄歪,脚就站地上了,摔不着。” “谢谢白头发老奶奶。”王贵兰毕竟是一队之长,不好意思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出洋相。把自行车支住,说道:“你干爹要有事,就过来推,我和他共同拥有。” 既然腊梅先把自行车推到王长锁那里,说明她与那家的关系比自己近。顺水人情何必不做。 “好唻,我一定给干爹说过去。” “你干爹盖房子?” 想起腊梅刚才说的话,王贵兰赶紧问了一句。大饥荒之年,王长锁又穷哈哈的,一点儿积蓄也没有,怎么忽然间说起盖房子来啦? “嗯呐。今天把打苇箔的苇子买回来了。还有很多东西要买,肯定少借不了你的自行车。” “没事,你告诉他让他尽管来推。” 联想到王大肚打坯,忍不住又问:“腊梅,王大肚是不是给你干爹打的坯?” 腊梅心想:这事自己还不能承认,传嚷出去,给王大肚和父亲都增加压力。便摇摇头:“我不知道。白头发老奶奶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都是听她的。” “那好,你也替我谢谢白头发老奶奶。” 心里却在想:看来,谁对腊梅好,白头发老奶奶就关照谁。腊梅与王长锁非亲非故,只因与他的二女儿拜了干姊妹,王长锁的妻子便接记起腊梅的穿戴来。 白头发老奶奶看在眼里,把他与自己这个队长同等起来,队上有什么,王长锁家有什么,年下的烟花就是证明。 烟花如此,自行车如此,那粮食呢? 如今人们都饿着半截肠子,谁又有力气帮他盖房子?在粮食上要是没有许诺,王长锁决不会在没有一点儿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间说起盖房来。 看来,以后还得对腊梅好一些,照顾的周到一些,别让白头发老奶奶赏赐的天平,倾向一户人家。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牛车,神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苇子买回来了,王长锁一家可忙活开了。 在他们住的闲院儿里支了好几个打苇箔的架子,正常时候出工,一有空闲,马惠恩带着两个大女儿拣苇子,王长锁带着大儿子打苇箔,王贵勇领着王晓叶在一边儿玩耍。 帮忙的也不少:小姑姑王翠霞、大伯母景焕改,也时不时地过来帮着拣苇子; 爷爷王廷烁、小叔王长柱、大伯王长凯,都分别支了一个苇箔架子,上班前或者晚上吃完饭后,天还不是很黑,就打一会儿。 这又让腊梅十分感动: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呀!别看平时吵吵闹闹,真要到了事上,还是一扎没有四指近。 欣喜之余,又往外多拿了六个窝头交给母亲,让母亲派人给大伯母送过去。 小姑姑小叔叔都有,不给大伯母说不过去。自己有这个能力,用人之时,要把一家人都哄得喜喜欢欢。 挨饿的时候粮食最金贵,别看只是一个,就能让“咕咕”叫的肚子安静半日。景焕改感动的没法儿,帮起忙来更是不遗余力。 马惠恩也感激她一家人的帮忙,妯娌俩的感情与日俱增。何况分家是老人的事,自己因祸得福,反而受到了白头发老奶奶的恩赐。再也没提过分家的事。 腊梅也忙的不行。她既要筹措买钉子的钱,还要每天给王大肚五块钱的咸菜。 钉子腊梅是在前世买的。根据不同的长度,价钱在一元八角左右浮动。 虽说比现实中贵了三、四毛,钱可就省大发了。因为前世与现实的物价,差着十倍还多。钱也是如此,现实中的一毛钱,能顶前世一元。 五金在现实中贵,是因为五八年大炼钢铁,铁器产品缺少的缘故。这样,在前世买钉子就更能省钱了。 就这样也花光了腊梅手中的钱,害得她每天为王大肚的五块咸菜钱奔波。 又没有别的买卖,为了筹到钱,只好把王店村附近的集市都利用起来,天天赶集卖手里的小旧衣裳。由于没有进新货,也卖不多,一天下来,刚够给王大肚买咸菜的。 王大肚的坯是在队上的一块闲散地上打的,一天一罗。人们感到奇怪,尤其对他一个人打感到莫名其妙。问他,他只是笑笑,说: “给一个朋友打的,人家不愿意让说,你们先闷会儿,到时候就知道是谁的了。” 对队长他却不能隐瞒,因为要用队上的地,不出工也要给队长请假。只好说是给神家打的,为了挣一天十斤玉米面窝头,并嘱咐王贵兰给他保密。 由于白头发老奶奶经常暗中给队上粮食,王贵兰确信神家就在十一队上,能以给队上,就能给某一个人。能以给粮食,就能给别的。就像给吴一吱儿和老马猴子棉上衣一样。 王贵兰心领神会:这是神家可怜他饭量大,让他卖力气挣饭吃来着。神家都照顾他,一个队上的,说什么也要给他开这个绿灯。便指定了一块儿村边的闲散地,让他使用。 王长锁也听说了王大肚打坯的事,看见了地里的坯罗。曾怀疑是不是给自己打的。但腊梅不说,王大肚也闭口不谈,也只有猜测而已。 现在他彻底地相信了腊梅所说的一切了。白头发老奶奶确实很照顾这个家,而且说到做到。 两辆自行车卖了七十五块钱,就是很好的证明。神家的事也不是他一个普通农民可以知道的,也就不问打坯的事了。 赶了一个集,卖了两辆自行车,买了一车苇子,王长锁也知道了腊梅的巧嘴。再买什么,都愿意带着她去。 “腊梅,明天有空不,我想让你跟着我一块儿买砖去。我已经给队长说好了自行车了。” “干爹,明天下午吧!上午我有点儿事。中午吃了饭就去,最好赶着队上的牛车,回来时捎一车来。” “万一买不上呢?” “不会的,我听说了,各砖窑上的砖都卖不动。” 第二天中午吃饭以后,父女俩果然赶着队上的牛车出发了。 窑场离着王店村十来里路,老牛车半天也就打个来回,要把两千块砖拉回去,来回得拐好几趟。 望着一步一步走的心烦的老牛大破车,腊梅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干爹,像咱这车,一趟能装多少砖?” “也就五、六百吧,多了老牛拉不动。” “两千砖,得拉三、四趟呀?” “可不,要不说修房盖屋是个力气活儿呀,一个坯,一个砖,不知倒腾几遍手,才上了墙。” “这也太慢了吧。我让白头发老奶奶帮咱运回去。装车的时候,出现什么情况你也不要言声儿。” 大饥荒之年,人饿着半截肠子,即便每天补充一个窝头,能量也远远不够。 牛的饲料也不足,骨瘦粼粼的,每迈出一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腊梅不忍心让父亲赶着老牛车一趟趟拉,耗时又耗精力。自己有空间通道这个便利条件,何不利用一下! 反正“白头发老奶奶”已经被人们传的沸沸扬扬,再增加一点儿玄幻,也不会有大的妨碍! 王长锁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孩子能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真要一趟拉回去,能省下两天时间。 砖是论垛过数,窑场出纳数出垛来以后,就不管买主了,任由买主自己装车。拉完了,再数数空出来的新鲜垛底,买卖完成。 砖垛数出来以后,王长锁一摞一摞地往车上装。腊梅人小,搬不动,只能一个一个地拿。趁父亲转身往车上排的时候,赶紧往空间里收几摞。 待车装满了,两千块儿砖也装完了。新鲜的砖垛底儿证明着这一切。 “一车就拉走了?”砖厂出纳来验证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拉完了。你数数砖垛底儿,没多装。”王长锁指着自己腾出来的新鲜印迹说。 确实是两千块砖的垛底儿。买家不说少,卖家如何叫这个真儿。出纳摆摆手,让买家上路。 一个老牛车,就算上着六块车厢板,也不可能装得下两千块儿砖呀!好奇的出纳尾随而去,待到了家里,亲自数了数王长锁又码好的砖垛,两千块儿,一块儿不多,一块儿不少。 “这牛车,神了!”出纳挠着头皮,满腹狐疑。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打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长锁却高兴的不行:白头发老奶奶神力真大呀,一辆木板车愣装了两千块儿砖!赶紧让妻子马惠恩到腊梅屋里去烧香磕头。 通过这件事,王长锁看出白头发老奶奶是真心帮助这个家,盖房的信心更足了。 把打苇箔的活儿撂给妇女和老爷子,自己带着一兄一弟,刨房基上的树、拾砖头、清理场地。定下房基位置后,便开始了挖地基。 地基指的是直接承受房屋荷载影响的地层。地基不属于建筑的组成部分,但它对保证建筑物的坚固耐久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是盖房前最重要的准备工作。 挖地基是个力气活儿。尤其挖到深处,还得用力往上扔土。 这时,王大肚的坯已经打完,腊梅结束了对他的供应。仍然一天蒸两锅窝头,挖地基的人管够,其他人一顿一个。 没办法,粮食虽然有数,也不多。但怎么也不能有的吃有的看呀!好在自己能以两世里穿越,她相信自己总能想到办法弄到粮食。 地基挖好后,应该打夯了。 打夯就是用夯把地基砸实。 “夯”是一段粗粗的实木,底部钉上一层厚厚的铁板,四周加上把手,在把手的根部,钉上4个铁环,拴上八根绳子,整个重量有一百多斤。 由四到十个人拉动绳子,高高地抛起,再由一人在地基上抓住把手,对准不实之处狠狠地砸下去,直到砸实为止。 拉动绳子的人叫“打夯”。站在地基上抓把手的人叫“引夯”。 打夯是个力气活儿,不但要叫人,还要管饭。尤其在吃不饱肚子的饥荒年代,管饭更是重要。 “我们叫几个人呢?”腊梅问道。知道了人数好准备粮食。 王长锁:“八个吧。中间要有人替换,需要人较多。这时人们都吃不饱,没力气,多个人还准实。还得从早晨就管饭。一天三顿。队上的那碗稀粥,举不起夯来。” 腊梅:“白头发老奶奶说给五十斤玉米面,你看够不?” 王长锁算了算,叫八个人加上家里的爷儿四个,一人合四斤:“富富有余,吃不清。” 腊梅:“这是力气活儿,你不叫王大肚?” “那个大肚子,咱还真叫不起。”马惠恩拧着眉头说。 腊梅心里话:打坯的事亏着没给你们说,要是说了,还不心疼的打朴啦儿! 王长锁沉思半天,说:“以前人们修房盖屋,哪一回也少不了他。就是不叫,也凑过去。为的就是吃顿饱饭。 “人们也就形成了习惯:只要打夯拔框子,都叫他。咱是一个队上的,又是一王家,不叫不合适。” 马惠恩:“现在没粮食,白头发老奶奶给点儿也不容易,要叫上他,三停儿能撅一停儿走。” 王长锁:“你也不能光拿那次比赛看他。那是为了比赢,拼命往肚子里塞的。平时,也就比人们多吃三、四倍。比如,我们每人吃三个、四个,他有十来个也就够了。一天吃不了十斤粮食。不就打一天夯嘛,何必得罪人!” 马惠恩:“光打夯呀?以后活儿多着呢,光拔框子就得三、四天。打夯叫了,拔框子不叫,显得更不好了。还不如一开始不叫。” 王长锁:“你不要光看他吃饭,他还干活儿呢。垒山墙的时候,没有他扔坯会窝工。紧出半天活儿来,比什么不强。” 腊梅见父母为此事拌嘴,忙说:“现在粮食紧,干娘考虑的也对。这样吧,要是叫王大肚,我就给白头发老奶奶说说,让她多给点儿,把王大肚的饭量加进去。干娘,你看,这样行吗?” 马惠恩:“要是能多要,叫就叫吧。我不是为别的,就怕添上他吃不够嘞。我又没处弄去,到时抓瞎。” 腊梅:“那就这样,叫上他。只是,这回白头发老奶奶给的是玉米面儿,不是窝头,家里又没锅,只能到食堂里去蒸了。 “干爹,干娘,这事只能你们去给队长说了。还有,她还想给二斤猪肉,一捆菠菜,中午打肉片儿菠菜汤,也一并说过去。” 王长锁:“我去说。这个没问题。当初成食堂时就有话,谁家有大事,可以借食堂里的锅灶。只因人们都没粮食,就到那里煮煮野菜。跟我们蒸干粮一个道理。” 随即,腊梅拿出来了在前世准备的五十斤加工好了的玉米面、二斤猪肉和一大捆菠菜。 打夯的头一天晚上,马惠恩和景焕改,在王馒头的帮助下,蒸了五笼屉窝头,排了三笸箩。 腊梅又买了二斤五香萝卜丝儿咸菜,给人们就早饭。 叫了八个人,都是十一队上青壮年。 人们都空着半截肠子多日了,乍一敞开吃,又都是净面金黄的窝头,吃的都狼吞虎咽。有吃三个的,有吃四个的,有吃五个的。 王大肚也不局着,拾了一小篦子,成了两碗稀饭,就着咸菜条,吃的津津有味。 当大家吃饱喝足,身体的本能激发了出来,一个个欢实的像只小老虎,你打我一下,我揍你一拳,有的还互相掰起手腕子来,一点儿也看不出大饥荒的影子。 其实,他们的身体素质都很好,就是吃不饱,饿的没了力气。一旦能量补充上去,旺盛的活力又回到他们的身体里。 王大肚刚打完坯不久,身体还不是很虚弱。加之早起又吃了顿饱饭,精神头上来了,主动承担了引夯人。 其他七个,加上王长柱,负责牵绳打夯。 一切都准备好后,王大肚跳到基槽里,两只手抓住夯上的木柄把手,拉着长音唱了句:“拉起个夯来呀!” 其他人跟着喊:“哟哟嗨!哟嗨呀一个哟嗬嗨,啊嗨哟一个哟嗬嗨哟,嗨嗨呀胡尔嗨!” 同时一起用劲,把夯抬高,然后猛地平稳放下。 王大肚又唱:“同志们呐,加把劲呀!” 众人回应:“加把劲呀!哟嗬嗨!” 王大肚:“角角棱棱要打到呀!” 众人:“要打到呀,哟嗬嗨嗨!” 王大肚:“旁边的人呀,” 众人:“哟嗬嗨嗨!” 王大肚:“往上站啊!” 众人:“往上站啊,哟嗬嗨嗨!” 王大肚:“小心砸了你的脚呀!” 众人:“知道了呀,哟嗬嗨嗨!” 王大肚:“高高地抬啊,稳稳地放啊!” 众人:“稳稳地放啊,哟嗬嗨嗨!,哟嗬嗨嗨!” 在歌声中,粗大的大夯能抬一米多高,砸下去一个坑,低沉而带瓮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另类办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人们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沉重的夯飞扬起来,八根绳子像上下跳动的旋律,悠扬轻快,那头拴的好像不是沉重的夯,而是希望和欢乐。 是啊,这个时期人们吃不饱肚子,欢乐更是少之又少,沉重的生活压抑着人们的情绪。 但一旦吃饱了肚子,劳动也就成了一种欢乐。这其中,没有一点儿金钱的利诱,没有一点儿名誉的争夺,有的只是朴素的感情。 歌声又引来很多老人和孩子围观,大家说笑着,跟着夯歌舞着跳着,场面很是热闹。 如果有个穿越者突然来到这里,不知道前因后果,一定认为这里就是陶渊明描写的桃花源。 队长王贵兰也来了。他给社员们派了工后,等人们都下了地,过来看看。 他十分惊讶白头发老奶奶对这家的照顾。 打个夯,竟然给了五十斤玉米面儿。要是原粮,光推碾子就得半天时间。照顾的真是细致入微啊! 白头发老奶奶垂爱关注的人,他不可以不关注,何况两家关系原本就不错。 早饭他没在这里吃。一碗稀粥两个牛眼窝头,对他一米七几的身躯来说,连压饥都打不到。佝偻着腰,与生龙活虎打夯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听着他“咕咕”叫的肚子,马惠恩忙拿出三个窝头,半小碗儿咸菜,对他说:“还不是很凉哩,你趁温吃吧!” “不,不,不,别再不够了。”王贵兰不好意地推迟,眼睛却像钩子一样,再也没离开窝头。 队长也是人,饥饿的时候,遇见食物眼里也会放光。 马惠恩:“够,够,够,五十斤玉米面儿,舀出两碗做粥,其余的全都蒸了。三大笸箩,今早起一笸箩没吃完。” “那我就吃了。”说完,骨丢在地上,大口小口吃起来。 三个窝头下肚,身上有了力气,还替换者人们牵了一会儿夯绳。 在王长锁的挽留下,中午饭王贵兰也是在这里吃的。下午帮了一下午忙。 打夯并不是一气呵成,要打三遍。第一遍大好了,要往基槽里填一层土,上面洒上水洇着。再打下一遍时,新填的土正好潮湿度相宜。 如果遇到有些地方土质较湿,几夯下去像面包一样,带有弹性,这就需要把那些打活的土挖走,换上干土,再夯密实。 这样盖上的房子才坚固结实,住进去的人才能安居乐业。 所以,有打夯的,还要有做零碎活儿的,相互倒替着,基本没闲人。 中午吃的菠菜肉片汤,玉米面窝头。 人们好久没见肉腥了,乍一吃,香的直吧嗒嘴。一个人三碗两碗地喝,金黄的窝头可劲儿造。又都吃了个大饱二撑。 下午打夯的时候,八个人一起用力,那夯抛得比人还高。 当夯抛到高处时,王大肚够不着了,双手脱把,嘴里也不喊号子了,骂道:“你们这些小***吊的,金黄的窝头喷香的肉片汤撑的你们,劲儿用不了了,想把老子吊起来啊。” 人们嘻嘻哈哈,下一次就抛的低一些,让王大肚准确地夯到该夯实的位置。 “这夯打的真是出奇的好。”王廷烁望着打好的基槽,乐呵呵地说:“基槽密实,槽面平整,边角到位,比往年哪次盖房打的都好!没想到大饥荒之年,大伙儿能打出这么好的基槽来。” “是你家的饭食好。”王长峰擦着脸上的汗水,不无满足地说:“大饥荒之年,卖卖力气能吃上顿饱饭,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去?烁大伯,垒房框子的时候,你给锁哥说,可不能不叫我呀!” 王廷烁:“放心吧,放心吧,什么活儿也离不开你们这些后生,不叫你们叫谁去!” “什么时候垒框子呢?”英伯母的儿子王贵其问。 王廷烁:“听说坯还没有干哩,干了一定通知你。” 王贵其:“真希望你家多盖几处房子。” “大侄子,你饶了我吧!”王长锁一旁接话说:“要不是紧着住,我也不会在大饥荒之时劳动大家。” 王贵其:“锁叔,你说错了,我们巴不得你天天打夯,就是为了能吃顿饱饭。” “属猪的呀你!” 有人打了王贵其一暴栗,人们哄笑起来,却笑的十分勉强。 腊梅望着这动人的场面,不由心中感叹:现在的人真是既单纯又朴实,虽然干的是力气活,人也很累,但只要有饭吃,比什么都开心。 自己在大饥荒之年为父母亲盖房,这一步算是走对了:父母和家人有了房住,还能让帮工的人们吃顿饱饭,这也不能不算帮人们度过灾荒之年的另类办法吧! ……………………………………………… 撂下王长锁领着一家人垒房基,忙活盖房前的准备不说,再说生产队这边: 食堂里的窝头牛眼大,粥也越来越稀。人们虽然饿着半截肠子,但并不埋怨队长,因为十一队已经算不错的了,好赖还有“干粮”吃。 有人特意打听了一下,整个王店村十三个生产小队,只有十一队还在蒸窝窝头。 尽管只有牛眼大,可也毕竟是“干粮”,别的队上,都吃起了代食品:把麦秸、谷壳、豆秆、豆壳、玉米根、玉米秆、玉米包皮、玉米芯、高粱秆等,制作淀粉,用来充饥。 别的队上每顿饭只有一碗稀的能照见人的稀粥,十一队上的粥毕竟还能挂住碗。 让人们不解的是,队长王贵兰竟然让人学做起淀粉来。说是上面号召的,虽然还没做成,人们还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人们已经注意到大饥荒的凶信:大街小巷,到处都在传言:某某饿死了,某某村里饿死了多少多少人,某某走着走着,摔了个跟头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满村里的人都面黄肌瘦,小孩子不发育,成年女性没了月经,人人都像会走动的干木段儿一样,来阵风都能刮倒。 凶信越传越凶,粮食越来越少。人们也就把到嘴的食物看的越来越金贵,一口粥都能引起争执。 人们开始斤斤计较起食堂盛饭勺的高低平仄来。掌勺的王馒头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 很多人都说掌勺的王馒头有偏向,给他们盛的时候,饭勺故意仄歪一下,少给自己盛了一大口粥。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秤高秤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还有的说王馒头好色,有年轻漂亮的女人去打饭,勺子就端的平平的。这一仄一平,能差出少半碗粥来。 这一指责,虽然有时连传的人自己都有些胆虚,但却传的最广。一时间,王馒头的这些传闻,几乎成了十一队社员家前屋后的所有谈资。 这些话也传到了王馒头的耳朵里,气得只想摔勺子。但他也不想离开这个肥水之地: 每顿饭,光锅嘎巴也能铲出两碗来,这个自然也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为了平息人们的指责,也为了保住这肥水之地,王馒头考虑再三,只有向白头发老奶奶求救来了。 点燃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把心里想的默默祈祷了一番。 一扭头,见腊梅正怔怔地望着自己,王馒头不由脸一红,冲腊梅抱了抱拳,然后坐在铺沿儿上,诚恳地说: “腊梅,起伯伯实在没办法了。你给我求求白头发老奶奶,看用什么法子堵住人们的嘴,不对我说三道四的。 “我可以向老天爷起毒誓,绝没有偏向谁也没苦害谁,尽量一勺端平。人们说的那些,我绝没有做。 “如果心能掏出来给人看,我真想打开我的胸膛,让人们看个明白——看我的心眼儿长没长歪歪!” 腊梅知道,前世里的王馒头也是大师傅,也经历了同样的风波。后来闹的实在解决不了了,队上为了平息人们的怨言,实行了用磅秤秤粥。粥多粥少,磅秤上一目了然。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怎么样?”腊梅以商量的口气说:“我知道你想一碗水端平,对谁都一样。但总有个手抖的时候,勺子一仄歪,就是一大口粥。 “不是你经意的,但给谁少了谁也不愿意。我看不如这样,把队上的磅秤弄到伙房里来,给社员们秤粥。以秤为准,这样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王馒头一拍脑门:“哎,对呀!以秤为准,大家都能看到,不就说不出什么来了嘛!腊梅,谢谢你,我给队长说去,看他同意不。” 听了王馒头的诉说,也为了消除人们的猜疑,王贵兰果然同意把磅秤弄了来。每顿饭都定出一个标准勺,按其重量,给人们往家什里打。 无论谁来打粥,先秤盛粥的家什,打完粥后,再秤一次,多了舀出来,少了再添上点儿。 这样一来,打粥慢了很多,却公平了,人们也都心甘情愿地排队等着。 就这样,还时常为秤高秤低捣乱,三天两头会有人把已打回家的粥又拎回来让重新过称。 最先向王馒头公开发难的,是王贵安的母亲。 那天早晨,王贵安刚把粥打回去,他母亲就一路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上去就将王贵安刚打回去的粥往磅秤上一放,喝叫: “王馒头,你心长到肩膀上去了,光偏向漂亮女人,欺负起我家儿毛蛋子来啦!” 王馒头对王贵安母亲一贯的骂街行径司空见惯,但这一回,对方将骂街矛头直接冲向自己,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服气地回嘴道: “兴嫂你嘴里留点儿阴德好不好,我多会儿欺负你家儿子了?” 贵安母亲:“还说没欺负,你自己看看秤。” 看了看秤星,打给王贵安家粥的份量是不足。但精明过人的王馒头立刻就作出了回击:“打出去的时候是热的,水气跑了还能不轻一些?” 贵安母亲:“我们是来打粥的,不是来打气的,凭什么把气算在粥里?” 王馒头一看没压住对方,又说:“出门时一准够秤,谁能保证你儿子路上没偷吃!” 贵安母亲一看王馒头赖到自己儿子头上了,自己又说不过王馒头,气得在食堂门口破口大骂。 争吵到最终的结果,是朱一勺从锅里象征性地又补了王贵安家一小勺粥。 有了这一次的开头,无边无际的猜疑和责骂就象原本张开在黑暗中的蛛网,突然被猎物搅动,一下子有了明确的目标。王馒头几乎成了十一队社员人人口诛挞伐的靶心。 长期在食堂里做事的人员,除了王馒头以外,还有朱一勺和普奶奶,每天还有两、三个帮工。为什么大伙儿不向别人发火,却偏偏都向王馒头发? 其实,说穿了这里的原因也简单,一是因为王馒头在食堂里是个主事儿的;再一个就是王馒头是个娃娃脸,有肉全长在了脸上。 肤色又白,白里透红的肤色与全队的菜青色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无疑就是“多吃多占”的招牌。 也有人算计着想将王馒头弄出食堂,但所提议根本就没法上队委会研究。 这倒并不是因为王馒头打饭将队干们侍候得好,而是队干部们考虑:谁做炊事员都要多吃点,已经养肥了一头猪,还要再做冤大头去喂一头饿虎? 前世里,王馒头就是以他那白里透红的“另类”脸色,伴随十一队食堂走完了全部历程。 食堂解散后,更严酷的大饥荒继续揉躏着,王馒头也很快回归到面色青黄的人群中。 看到人们为了一口粥争执,腊梅心里也很不好受。但她手里的粮食也有数,不能可着劲儿地往外随,两天随一次,一次一百多斤,一个月还一千五、六。 随到第二个月的时候,队上只剩了半囤玉米了。为了保住人们一顿有个牛眼窝头,腊梅只好每天往里随。春天日长,野菜也少,是最容易饿死人的时候。 队长和保管见粮食每天都不见少,真正地“吃出福”来了,高兴得不行。每天晚上都要到腊梅的小东耳屋里烧香磕头。 清明节快到了。按着习俗,出嫁的老闺女们都要在清明节这天回娘家,给故去的父母上上坟,送去三月十五赶庙会的盘缠。 王贵兰有两个姐姐,这天也要回来给父母上坟。 按照规定,来了亲戚队上得负责管饭。生产队就是一个大家庭,平时自己吃好吃歹都好说,来了亲戚,又是赶在民俗节日里,这顿饭应该做的像样一些。 为了招待老姐姐,也为了在出嫁的老闺女心中留个好印象,王贵兰宣布: 秤出二百多斤麦子,磨成面粉,清明节这天中午吃葱花打卤捞面,回娘家上坟的老闺女也管饭,人人都随便吃,管饱管够。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下跪的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贵兰有他的想法:队上有两个多月没见面星儿了,大家也都知道库房里有麦子,断不了有人抱怨伙食差,甚至还有怀疑被队干部私吞了的。 让大家坐坐实实吃一顿,解解馋,然后再宣布收缩口粮。 这样,大家都知道了麦子的去向,也就不疑心疑鬼的了。 食堂里又恢复了三个打饭口。人们排起长蛇阵,等着领一碗香喷喷的葱花打卤面条。 饥饿了一春的人们,又吃上了白面条,嗓子眼里就仿佛有只小手一样,面条刚一送进嘴里,就被拽进肚子里。一碗面条,三口五口就吃净。然后再排队领下一碗。 王大肚排了三次队,吃了三海碗面条了,还不饱。见有人投来厌恶的目光,没好意思再去排队。坐在西厢房里用筷子敲着碗边儿等。 他想等大家都吃饱了,如果有剩面,再来两碗;没剩面,就喝两碗面汤。反正今天管饱,说什么也要把肚子填满。 他饭量大,队上特别照顾,仍然允许他用海碗盛饭,一顿一碗;别人两个小窝头,他可以拿四个,比别人多着一倍。 他知道这是队长对他特殊照顾,但这对可以装一扁担两扁担钩子馒头的大肚子来说,实在差的没边没沿儿,吃了与没吃一个样,肚子依然“咕咕”叫。 一个春天,除了打了十天坯和打了一天夯,吃了十一天饱饭外,他没一天不是在饥饿中度过的。大肚子下去了三分之一还多。过去的衣裳,都肥的穿不得了。 等到最后,王大肚并没有等上面条。普奶奶见他还没饱,又没面条可下了,经过大师傅同意,给他做了两海碗疙瘩。他大口小口吃净,又喝了两碗面汤,才有了些许饱的感觉。 吃完面条后,队长宣布了一条决意:“从今以后,食堂里一天三顿玉米面粥,一人一碗。大家可以寻野菜或者别的食物,拿到伙房里来蒸煮。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地里的形势大家看到了,一冬一春没有雪雨,小麦绝收已成定局。春苗也拧着绳儿,秋收还看不出来。咱要细水长流,争取每天都见着粮食粒儿。” 但他还是没敢交实底儿:库里只剩了一千多斤玉米,到秋里还有六个多月,要是白头发老奶奶不再救济,光吃粥也不够。 社员们心里虽然不痛快,但各队的情况大家都有所闻:有的生产队一春都没蒸过粮食干粮,有的粥稀的挂不住碗。 相比较起来,全王店村就数十一队的伙食强。知足了吧!大饥荒来了,十一队有碗像样的玉米面粥就已经不错了。 “队长英明啊!”有人翘着大拇指说:“减伙食了,让大家吃顿管饱的面饭,这滋味儿,听着‘咕咕’叫的肚子回忆去吧!” 就在十一队的大人孩子心满意足,两手抱着撑的圆鼓鼓的肚子回去后,十二队的队长王贵仲走进了队部。 十二队与十一队是邻队,胡同挨胡同。十二队也是姓王的多,与十一队的王姓二百五十年前是一个老祖宗。 春节互相拜年,红、白大事互相帮忙。所以,除了生产队不同外,大家还都在心里认为是一大家子。 普奶奶见了忙打招呼:“是贵仲啊,吃了没有?” 普奶奶丈夫叫王廷普,比王贵仲大着两辈儿,王贵仲应该喊奶奶。 “吃了没有?”这原本是句客套话,可听在王贵仲耳朵里,真如万枚钢针一样,扎得浑身难受。 “普奶奶啊,孙子混打锅了!”王贵仲有气无力地说着,坐在了伙房外面的门台阶上。 普奶奶看出眉目,只好到锅里铲了又铲,把锅底下黏着的疙瘩铲起来盛了一大碗,浇上卤汁端到王贵仲面前: “贵仲啊,你来晚了一步,面条没了,刚给王大肚做的疙瘩也没了。给你碗锅底疙瘩垫垫饥!奶奶也实在拿不出别的来。” 王贵仲眼里噙着泪,双手接过,朝普奶奶苦涩的一笑:“贵兰在不?” “在,和郑金栋在北屋里,我去给你喊他去。” 王贵仲忙摆手制止住,几口吃完碗里的锅底疙瘩,擦擦嘴,将碗递给普奶奶,挤出一抹浅笑:“谢谢奶奶!”起身挪向北屋通间。 王贵兰与郑金栋正在算计粮食,见王贵仲扶着门框站着,打趣道:“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有凳子不坐,立客(读qie音)难侍候啊!” 王贵仲也不说话,超前走了两步,“扑通”一声,在两个人的面前实仆仆跪下,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王贵兰傻眼了。再看郑金栋,也是一脸迷蒙。 “怎么啦?”王贵兰回过神来,忙去拉他,却怎么也拉不起来。不由骂道:“你个怂diao,有什么话起来说,大清白日折我的寿啊!” 两个人都是贵字上的,辈分相同,轮年龄,两个人同岁,只是王贵仲生日大些,平时王贵兰喊他哥。 哥哥是不能给弟弟下跪的,所以王贵兰有折寿这一说。 王贵仲也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屁股撅起老高,脑袋缩在臂弯里,像个把脑袋藏在沙土里的大鸵鸟。 “你倒是说话呀?”王贵兰踢了他的腿一下,踢下去了一个大坑。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腿肿的明晃晃的,给人一种一触就破的感觉。 王贵兰心里一颤。为了稳住自己,忙掏出烟袋,装上一锅旱烟叶,点着,猛吸了一口。蹲在王贵仲身边,眉头锁起来: “你这样跪着,让别人心里也难受。起来,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瞎兰子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没……没……没一粒儿粮食了……断……断顿了!”王贵仲总算开了口,挤出几个字,从嗓子眼里迸出一声低沉的悲鸣:“天啊……” 王贵兰猛吸了一口烟,憋了一阵子,缓缓吐出,眼睛望向郑金栋。 郑金栋忖出局势,脸色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谁都知道,在一个生产队只有一个食堂的情况下,断顿意味着什么。正常人能饿七天,这个时候,早已缺油水的肚子怕顶不过三天。 “什么时候断的?”王贵兰吧嗒一口烟,小声问王贵仲。 “作……昨天晚上……就没开火……”王贵仲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第一百三十九章 粮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贵兰拧着眉头,一口不撂一口地抽烟,一锅烟抽完,又装一锅……眉头越拧越紧。牙齿将铜烟袋嘴咬的“咯嘣“咯嘣””只响。 郑金栋的脸色也是紧张的不行,一会儿看看队长王贵兰,一会儿看看还在地上跪着的王贵仲。 王贵仲依旧跪着,身子有些微微发颤。 “多少张嘴?”王贵兰冷不丁问道。 王贵仲:“一百六十七张。” 王贵兰又吸了一口气,再次抽烟。时光艰难的移动,王贵兰的烟一连抽了两锅儿。 终于,王贵兰朝地上磕了磕烟灰,朝郑金栋伸出一根手指头。 郑金栋什么都明白了:队长这是要借粮食给十二队啊!十一队的粮食也不多,吃到什么时候也说不准,但要借出一口袋去,粮食再不出蹊跷事,十一队的社员连粥也喝不到秋里。 但他不敢说,生死关头,宗族关系就占了上风。十一队、十二队的王姓二百五十年前是同一个祖宗,后代同辈儿的中间一个字都排着,这个大家都知道。 他姓郑,在十一队是独姓,必须八面玲珑,才能吃的开。队长做了决定了,他也不好为虱子烧袄。只好点头同意。 “起来吧,回去叫两个腿不肿的来,抬一口袋玉米走。”王贵兰对还在跪着的王贵仲说。 王贵仲身子猛一颤,慢慢爬起来,双手抱拳连连作了两个揖,扭转身子,两条腿明显比来时有力气了很多,快步走了回去。 十二队的伙房里又冒起了炊烟,而且一队上的人都知道是十一队借给的粮食,每个人在心里都感激十一队的好。 十二队在十一队借到粮食的事,也传到了其他生产队长耳朵里了,同时传进去的,还有清明节十一队全体社员吃捞面管够的新闻,把一个村里的村民羡慕的直流哈喇子。 十一队上有粮食! 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断炊的和只喝照见月亮的稀粥的各队们,不约而同地来给十一队借粮食。 大灾荒之年,粮食就是命!身为队长的王贵兰,说什么也不能把十一队社员们的命往外借呀!万般无奈的他,干脆来了个小鬼不见面——躲起来啦! 各队队长们找不到王贵兰,便都拥到大队部,向村支书说理去了: “十一队准是谎报了灾情,实际收回来的多。要不然,不会吃到这时候还有粮食!” “各队都断炊了,他们还吃捞面管够,这要是打成稀糊糊,得吃好几天!” “听说,直到清明节,食堂里一直蒸干粮,还是玉米面窝头,金黄金黄的,我们队半年没吃过了,都忘了它的滋味儿了!” “…………” 队长们七嘴八舌,把听到的见到的,都反应给了村支书。 王庆波闻听自己的眼皮底下还有这样的情况,立马带着大队支委、十一个生产队的队长,来到了十一队队部。 “瞎兰子呢?”王庆波虎着脸问在办公室的会记牛瑞喜。 牛瑞喜一看阵势,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话也说的不顺溜了:“他……他……有事出去了。” “把他给我叫回来!” “是,我找找去。” 牛瑞喜到牛棚里找到王贵兰,述说了支书带各队队长来的情况。 王贵兰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再严重,支书亲自来了,他这个小队长是不能不见的。 牛瑞喜虽然是外队调来的会计,此刻,心也贴在了十一队上。 “有的队长胳肢窝里还夹着口袋,我看都是冲粮食来的,你要有思想准备。”牛瑞喜郁郁地说。 “咳!”王贵兰仰天长叹一声:“我看,粮食保不住了。”迈向队部的腿就像灌了铅。 “你们的仓库呢?领大伙儿看看去。” 没有任何开场白,王庆波一见王贵兰,劈头就问。 “钥匙……在……在保管手里。”王贵兰浑身一颤,说话也磕巴起来。 “叫他去!”王庆波的口气不容商量。 牛瑞喜又颠儿颠儿地把郑金栋叫来。 仓库被打开了,支书和各生产队队长的眼里都冒出绿光:在大饥荒之年,在各生产队都要断炊的时刻,十一队的仓库里竟然还有半囤玉米,一百多斤小麦。 玉米粒儿虽然参差不齐,大的大,小的小,不像现如今的小粒红,但也是粮食啊! “瞎兰子,你是不是把地里的玉米全收了来了,向上级谎报灾情?要知道你这是瞒产,是路线问题!” 仓库里成了现场批斗会,支书上纲上线地一通大批。 “没……没有!确实收回来的不多。”王贵兰的口气很不理直气壮。 “怎么吃了一冬一春,玉米还有这么多。我记得你们也报了几千斤玉米穗儿,这玉米是从哪里来的?” 王贵兰:“是……是……是……陈玉米。” 王庆波抓起一把玉米,看了看,闻了闻,又用手掐了掐胚部,不由怒火中烧: “胡说,玉米气味儿香,成色鲜亮鲜亮的,胚部也不硬,一个米象虫眼儿也没有,怎么是陈玉米?你糊弄谁呀?你这个明明就是去年的新玉米!” 王贵兰:“我是说,秋收时我们还有很多从户里收上来的陈玉米,我们冬天里吃的都是那个,春天才开始吃去年收的。” 这句话把支书王庆波噎住了。人们也没再言语。 去年成食堂时,从各户里收上来的粮食,都各队归各队,大队并没有统计,也没有平均分配。 这一来,谁也无法判断王贵兰所说的真假了。 “收的再多,也不能吃一冬一春啊。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一个小队队长小声说。 “那你说,从户里收上来多少陈玉米?”支书的口气软了很多。 王贵兰一看这招灵,心里踏实了不少,话也说顺溜了:“大家知道,我们十一队地主富农多,中农占大多数,贫下中农占不住三分之一。富农、中农都有家底儿,哪一户也上交了大几千斤。 “当时,这些大囤都装的满满的,麦子比玉米还多,所以,我们全队吃了好几个月的馒头,这也省下了一些玉米。入冬以后,才吃的玉米窝头。冬天基本没动着新玉米。” 第一百四十章 有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秋里收了多少?”王庆波厉声问道。 王贵兰:“四千来斤。” 队长们闻听,一下嚷嚷起来: “四千来斤?吃了一春还有这些,你糊弄谁呀?” “是啊,就算一冬没动,这已经吃了块仨月了,还有这么多,一定是瞒产了。” “这不是爷来盖上(额头)的虱子——明摆着嘛?别的队上没有只有你队有,不是瞒产是什么?” “…………” 为了能要到粮食,平时见了称兄道弟的队长们都挖苦起来。 “我上哪里瞒产去,庄稼都烂在地里了,一层小嫩苗儿,这个谁都看得到,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瞒产啊!”王贵兰说的振振有词。 也许是条件反射,望着这一千多斤玉米和一百多斤小麦,每个人仿佛看到了金黄的窝头和香喷喷的白面条,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叫起来。 支书王庆波也听到了人们肚子的叫声,知道饥饿的人什么事也办得出来。为了稳住局面,对王贵兰说: “现在是吃食堂,共有时期,别的队都要断顿了,独有你这里有粮食,你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后果我不说你也会考虑到。 “这样吧,把囤里的玉米借给他们每队一百斤。这事我记着,秋后收了新玉米,再让他们还给你。 “我这也是根据小队长们的反应决定的,你服从,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如若不服从,以瞒产谎报灾情论处!” “这……这……队上一百五十多号人,就这……”王贵兰一下蹲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脸。 “就这什么?借了你也比别人落得多。”王庆波的口气明显低了很多:“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不想想,到处都没粮食了,就你这里有,你能消停的了吗?” 王贵兰眼里噙着泪,还是点了点头。 除了王贵兰以外,各队队长都欢欣鼓舞,赶紧回去,叫来了两个还有力气的青壮年,抬回一百斤玉米。 小麦则被大队取走了一半儿,磨成面粉,放在一个关系户中,专为大队干部开小灶去了。 王贵兰、牛瑞喜、郑金栋三人,望着空空的粮囤,眼里涌上了泪花儿。 望着空空粮囤发愁的,还有腊梅。 腊梅是晚上吃完饭的时候,才听说的粮食被大队分了事。待人们都睡下以后,她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来到了仓库里。 望着空下去的粮囤,气得她骂娘的心都有! 从雨中收起来的四、五千斤玉米穗儿,已经往粮囤里随了一多半儿了,只剩了一千多斤还没有来的及尅的玉米穗儿。 把卖嫩玉米的钱也全买了前世的玉米粒儿,与自己尅的掺着随了进去。 再以后,只能指望着这一千多斤玉米穗了。 家里这一盖房,手里的钱早已花光,唯一指望的就是在前世的集上卖旧衣裳挣几块钱。 这也是腊梅越随越少的原因。因为她实在供不起一个队上的人的吃粮。如果有那一千多斤玉米,再加上一千多斤玉米穗儿,自己再挣钱买点儿,光喝粥,维持到秋没问题。 食堂里不再蒸窝头了,也正合她的心意。因为她已经捉襟见肘。 这一来可好,一千多斤玉米“借”出去了,队上剩了不足三百斤,一百五十多号人,吃稀粥也维持不了几天。再就是光指望着她的一千多斤一米穗儿了。 管一个队还杯水车薪,再加上别的队来借,她就是把留给父母盖房的粮食全弄出去,也维持不了一个月。 但父母的粮食是不能弄出去的:家里的房基已经打好,坯也快干透,动手盖房的日子不远了。 腊梅愁的眼里涌起泪花儿。 “咔嚓……” “咔嚓……” 有撬门锁的声音。 腊梅一激灵:有贼! 也难怪,十一队有粮食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大队干部和十一个小队队长进到库房里,又参观又背走粮食,也等于在村里露了白。饥肠“咕咕”的人们,只要能保命,什么事情也能做得出来的。 怎么办? 自然是吓走他们!本来已经落的不多,被偷了走就意味着十一队的社员们明天就挨饿! 上次吓唬赖皮培和三个来证实鬼的大脸吊死鬼还放在空间通道里,为防万一,没有舍得拆。那就今天拿出来用一用,把贼吓跑也就是了。 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腊梅来到外面看了看,是两个人。都用一个破帽子罩着脸。 空间通道有过滤黑色的功能,在里面能看清外面的一切。但脸被罩的只露出两个眼睛,腊梅认不出是谁,却看清了他们肿涨的小腿,一个个跟杠子似的,明晃晃的皮肤仿佛就要爆裂。 腊梅心软了:他们的生命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用“鬼”去吓唬他们,保不住一口气上不来,就能哏儿屁玩儿完在这里。 但也不能让他们把队上的粮食偷走哇!他们得救了,队上就得断顿,自己的小手无论如何供养不起这许多人! 想了想,又赶紧回到库房里,闪身出来,把蹬着上囤的半截梯子搬过来,顶在屋门上。 又从空间通道里拿出十几穗玉米,带着爬上梯子,从门上的亮窗上把玉米穗儿扔到外面去了。 “哎哟!” 玉米穗儿砸在其中一个人的头上,疼得叫了一声。 “别言声儿!让老马猴子听见就麻烦了。”另一个责怪道。 “玉米穗儿!”黑影里的两个人已经摸到了,不由惊喜地小声告诉对方。 “屋里有人,快捡起来走!”一个人说。 “不可能,门锁着哩!”另一个说。 “那玉米穗儿怎么出来的?” “妈呀,有鬼!” “别大惊小怪的,有鬼也是善良鬼。给咱送玉米来了,快拾,拾起来快走。”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是在摸索玉米穗儿。后来,又似捡拾玉米粒儿。看来,只要有粮食,“鬼”也不怕了。 待外面没了声音后,腊梅闪进空间通道又来到外面。此时,门扣吊已经被翘下来,是因为腊梅把梯子顶在了门上,两个人才没有推开屋门。正准备奋力一齐撞的时候,玉米穗儿从上窗上掉了下来。 腊梅怕再有贼来,闪出空间通道,敲响了老马猴子的房门。 第一百四十一章 馒头干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老马猴子在屋里问了几声“谁”,腊梅也没应声,仍然使劲儿敲门。老马猴子感到奇怪,起身提着马灯走出来。 腊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在里面观察着老马猴子 老马猴子提着马灯到库房一看,见门扣吊已经被撬开,知道事情不妙,赶紧把队长喊了来。 王贵兰也吓了一跳,到屋里看了看,玉米没有少。见门口散落着一些玉米粒儿,举着马灯看了看,还是去年种的小粒红,一个大马牙也没有,看来,不是囤里的玉米。心里又庆幸有疑惑。 这一晚上,王贵兰和老马猴子都睡在了库房里。 第二天,王贵兰找来两个大铺柜,放在了队部会计室里,把库房里的玉米、小麦都装进铺柜里锁了起来。 “这事就咱三个知道。”王贵兰对牛瑞喜和郑金栋说:“千万别传出去。昨天晚上差一差儿,要不是老马猴子起来惊走了贼,食堂里连稀粥也做不了了。再也不能露白了!” “可是……”郑金栋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可是,这样,就接不到白头发老奶奶送的粮食了!” 王贵兰:“昨晚上在库房里我根本就没睡着,光考虑这事了。在库房里给着方便,可要让贼偷了走,不是白给吗?再说,白头发老奶奶是神,是不受限制的。 “库房的门也常锁着,她既然能进去,也就能给放到铺柜里。你当神家还像你一样,放点儿东西还得开门爬囤。人家是用神力,心里一想,一用神力,事就办成了。不要拿着你去忖度神家。” 郑金栋想想也是:库房有锁,白头发老奶奶既然能进到里面去,铺柜也肯定能进。 他相信了队长的解释,“咔嚓”,把铺柜锁上了。钥匙穿进自己的匙链上,再也不操心铺柜里的粮食了。 腊梅却犯了难:空间通道是非物质的,能穿越任何物体。但她的身体缩小不了,穿越过去也得有个活动空间。 三百多斤粮食装在里面,已经满满的成了一体,她只能从这边穿越到那边,根本进不到铺柜里面。 腊梅傻眼了,要想往里随玉米,只能等铺柜吃空了再说了。 为了多吃些日子,王贵兰下令:少下糁子多加水,粥做的稀一些。 这样一来,十一队上的粥也挂不住碗儿了! 人们为了填饱肚子,在怨声中到处去挖野菜。挖来以后,洗洗干净,就去食堂做熟,然后掺在稀粥里,好歹吃个水饱菜饱。 然而,节气刚过了清明,又没有雨水,地里的野菜钻出来的很少。寻的人又多,转悠半天也寻不了两把。 于是,人们就把家里的枕头拆了,取出里面的秕子,用碾子轧碎,用来蒸糠窝头。 但秕子谷糠太多,窝头拿不成个儿。人们又把榆树上的嫩皮——老皮里面贴着木质茎的韧皮部——铲下来,晒干,轧碎,把箩下面的榆皮面惨到秕子面里,这样,蒸出来的窝头还不宜散, 家家都在拆枕头、铲榆皮、轧秕子,家家都没锅,都得到伙房里做熟,你做了我做。为了争先后,吵架的有之,大打出手的有之,拿错了的也有之。 队上也没法调节,只好在不做饭的时候,任由社员们争先恐后地排队来蒸糠窝头。 王大肚饭量本来打,一海碗稀的能照见月亮的稀粥,吃了就仿佛没吃,肚子二十四小时“咕咕”叫。 万般无奈的他,在吃完了自己枕头里的秕子后,扛着铁锨,胳肢窝里夹着小布口袋,到地里挖搬仓子(田鼠)洞。 他力气大,有耐性,还真被他挖着不少。最多一个洞里能挖出半簸箕杂粮。虽然大部分都发芽了,闷涨了,但毕竟是粮食。 洗干净,晒干,到碾子上轧碎,拿到队上蒸成窝头,就能糊弄几天“咕咕”叫的肚子。 社员们见他有收获,也都纷纷效仿。田野里被挖的一个大坑一个大坑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挖到粮食,有的挖几个洞,也挖不出一粒儿来,只好放弃,再继续挖野菜、铲榆树皮。 王大肚也不是回回有收获,当他把地里的搬仓子洞挖的差不多了,再也挖不出粮食粒儿来以后,他想起了腊梅晒的碎馒头干儿。 自从打坯以后,王大肚再没给腊梅要过干馒头干儿。他觉得白头发老奶奶待承他不薄,腊梅晒点儿馒头干儿也不容易,自己不能无尽无休。 这一回饿的实在够呛,要是不要点儿,他感到很难挺过去。 “妮儿,爷爷的饭量大,一碗稀粥不够塞牙缝儿的,这几天也挖不到搬仓子窝了。你晒的馒头干儿还有吧?有的话,再救救大肚子爷爷。” “有,善爷爷。”说着搬过席篓,给了他两捧。 “你晒了多少馒头干儿?”王大肚望着席篓子问道:“打坯前我要的时候,也是这半篓子,现在还是这半篓子,你自己不吃?” 腊梅笑笑:“吃。可我一个小人儿,能吃多少呢?” “你要吃不完,我能不能天天要点儿?泡在稀粥里,多少能垫垫饥。” “可以,每天打饭的时候,你就来拿点儿。东西有限,我也不好一下给你很多。” “好唻,每天早晨打饭的时候,我就来要一回,两捧就行,比两个大窝头不在一下。” 一句话提醒了腊梅:当初自己之所以晒馒头干儿,就是想到了以后挨饿的时候,用来给人们垫饥。 现在人们只有稀粥喝,任何人都吃不饱,到了把馒头干儿发出去的时候了。 但这是一个“小傻妮儿”当泥球晒起来的,又是人们吃剩扔掉的。现在在席篓子里盛着,卫生条件自是谈不上。 不知道人们有何感想,愿不愿吃。自己拿出去给人们发放,再引起人们的厌恶,岂不是好心做了驴肝肺。 但如果人们主动来要,就像王大肚这样,说明愿意吃,把这个当成了救命粮,引起重视来了。 怎样才能让人们知道自己发放馒头干儿呢? 让王大肚做宣传,引起人们的重视? 对!就这样,因为只有王大肚一个人想到了馒头干儿,来要了也不是一回。 第二天王大肚再来要的时候,腊梅给他装了满满两衣兜。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分铁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个时期的衣兜都是明的,就是在前襟的下面,缝上两块同等色泽同等布料,一般都是半尺来宽,六、七寸长,敞口,装满了东西鼓鼓的,老远就能看出来。 王大肚经常到腊梅屋里去,眼尖的人就留意起来。见他出来时两个衣兜里鼓鼓的,人们一眼就看出,那是馒头干儿。人们很自然地想到了腊梅晾晒的碎馒头来了。 前些时候,有人也想到了腊梅晒的馒头干儿。但不知道她扔在了哪里?如果有,恐怕也被腊梅吃掉了。从心里又佩服起傻梅有傻福、有远见,甚至怀疑晒馒头干儿也是白头发老太太指派她干的。 但没一个人想到要给她要:一个小孩子,能晒多少?都挨饿,还能向小孩子手里要吃头! 见王大肚要了来,而且还要了不少——两大衣兜,回去往稀粥里一泡,又吃上了香喷喷的白面馒头。 于是,人们也学着他的样子,去东耳屋里给腊梅要馒头干儿。有的一个人不好意思,便搭伴儿而去,想在搭讪之时顺便提起。 腊梅是有求必应。从食堂要来一个大茶碗,只要有人来要,就给一茶碗。要了馒头干儿的人回去往稀粥里一泡,泡涨了,香喷喷的麦香出来了,与新馒头所差无几。 好吃不撂筷儿,这顿饭要了,见席篓子里还不少,下顿饭还来要。腊梅照给不误。 人们开始走马灯似的到腊梅屋里走动,不知道的见状,以为有什么新鲜事,也过去看。见是要碎馒头,也把手伸了出来。 渐渐地,来要的人越来越多,东耳屋的门框都快被挤破了。但无论先后,人们都能要到一茶碗碎馒头。 于是,队部里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风景:人们打了稀粥后,必定到东耳屋里走一走,要上一茶碗干碎馒头块儿。 因为干馒头块是腊梅拾的人们扔掉的一口一块的馒头晒的,队上也不好干预,只好任腊梅发放。好在肉烂在锅里,要的都是本队社员。 队长王贵兰也吃上了干馒头块儿。是他老婆打饭时要的。 “你也去要了?”王贵兰吃着碗里被泡涨起来的馒头块儿,不无高兴地说。 还别说,一股子麦香,与新馒头一个味儿。 “别人都去要,我怎么就不去?你当队长,全家人也没沾你什么光,难道我随大溜给傻梅要点儿东西也不行?”庞大珍不无埋怨道。 “我是说,那孩子晒的也不容易。” “多半席篓子呢!人们都要,谁要给谁,也不见少,你不要白不要。” 多半席篓子?! 第一个去要的王大肚也说有多半席篓子,分发了两、三天了,还是多半席篓子,难道说她晒了不仅是一个多半席篓子!还是有那个白头发老太太罩着,变出更多的馒头块儿来。 队长想不明白,还有库房里多出来的粮食,他也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别想了,任由腊梅发放去吧!只要饿不死人就行! 因为,别的队上已经接连不断地往外抬死人了。 “妮儿,能不能给我点儿干馒头块儿?我想带家去,大人孩子饿的直叫唤。” 一日,会计牛瑞喜找到腊梅,羞臊地说。 牛瑞喜没少沾十一的光,一春天,他一天三顿都在十一队上吃,虽然吃不很饱,但顿顿都能吃到粮食,比起他的五队来,又强多了。 五队一春天没蒸过干粮,人们饿的走不动路。老婆孩子冲他只嚷,他没办法,向队长要求,每天都要往家带十几个牛眼大小的窝头。凭着这个,一家人没有一个饿肿腿的。他十分庆幸来十一队当会计。 现在光喝稀粥了,没法往家拿,老婆孩子饿的直出声儿。 腊梅:“行!牛会计,你用什么拿回去呢?” 用什么拿?过去都是用块儿锅屉布,把窝头包在里面夹在胳肢窝里带回去,这个碎,在屉布里包不过来。心一急,脱下衬衫把袖口扎了个结儿,往腊梅面前一撑。 腊梅给他装了满满一袖筒。 腊梅见一队上的人没一个嫌是剩馒头晒的,要到了便如获至宝。这让腊梅十分高兴,便想尽量一碗水端平,让十一队的人们都吃到自己晒的馒头干儿。 王秀春的母亲和奶奶一直没来要。腊梅知道:她家成分高,做什么事都谨小慎微。除非已形成高潮,人人都在做,她们才敢行动。 王李氏对她有救命之恩,这个恩情没齿不能忘。既然大家都吃不饱,也愿意要,何不也给她家送一些去! 用块布料缝了个小布口袋,装了四、五斤,送到了王秀春的家里去了。 母亲马惠恩家也给了几斤。一春天,虽然没少给他们窝头,但母亲舍不得吃,都尽让着孩子们。由于准备盖房,操心卖力气,她与父亲仍然饿的皮包着骨头。 馒头干儿是队上的剩馒头晒的,相信父母亲肯定舍得吃。 事后腊梅了解了一下,父母亲还是舍不得吃,放在孩子们的碗里多,自己只泡上一、两块儿。 伙房里的粥越来越稀,来伙房蒸糠窝头、煮野菜的人越来越多,队越排越长。 人们怨声载道,都埋怨大炼钢铁把锅给敛走了,害得在家里连个野菜都煮不成。 要不然,在家里煮一锅野菜,把粥打回去往里一掺,一家人也能吃个水饱儿。 望着饥黄面瘦的人们,听着人们的埋怨,腊梅心想:到了把铁锅还给人们的时候了! 此时,农村大炼钢铁已经停止,寻找铁矿源也暂告一段落,估计农户里有铁锅也不会再被砸了。 再说,经历了挨饿的人们,会把铁锅看的很重,即便再有收锅事件,也会像宝贝一样藏起来。 腊梅注意拿定,便把锅分了分大小,人多的户给大的,人少的户给小的。每个锅里装了满满一锅玉米穗儿,趁着夜深人静,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穿越每家围墙挨家送。 之所以送玉米穗儿,是因为她实在尅不了了。一冬一春,每天晚上都要重复着一个动作:尅玉米。 虽然有玉米穿子,怎奈她人小手小力气不全,三千多斤玉米穗儿尅下来,手掌起膙子,手腕、手指疼痛难忍。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真是个好奶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她到前世的医院看医生,不承想还差点儿捅出篓子: 医生看了看她的小手,说是腱鞘炎,并询问她小小年纪干什么了,怎么会得这种病? 她说是尅玉米尅的,把医务室的人们都说愣了:什么年代了还用手尅玉米,几千斤上万斤的玉米穗儿,脱粒机一突突,等时儿就完。 她笑笑说,是尅家里留着吃的玉米,由于少,值不当雇脱粒机。 医生虽然不解,但没再追问。告诉她这是长期重复尅玉米造成的手关节劳损,给了她几贴膏药。并嘱咐她不要再过度劳累,否则会加重病情,小小年纪造成关节活动障碍就不好治了。 当她取了膏药正要回去的时候,却被两个警察揽住了。 “小姑娘,你是哪村的?”一个警察把她拽到一边,不无亲切地问道。 她被问愣了,不解地说:“我没有犯法呀?” 警察笑笑:“有人拨打了110,说你在家里受虐待,手腕儿都累成了腱鞘炎,是这么回事吗?” 原来,在腊梅看医生的时候,在一旁领着自己的孩子等着就诊的一个年轻妇女,见腊梅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与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小。 自己的女儿还充奶孩儿,这个小姑娘却因为尅玉米被累成了腱鞘炎。现在一切都机械化,哪里还有用手尅玉米的? 这孩子在家里一定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又见没有大人领着,便断定她不是后妈,就是抱养的。一时气愤,便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110。 腊梅摇摇头:“不是,是我自愿的。” “自愿的也不行。都累出毛病来了,这就是没有保护好少年儿童。给叔叔说,你家是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 腊梅最怵的就是问她的家是哪里,便装萌卖嫩地一歪脑袋:“不给你说!”说完撒腿就跑。 哪知这个警察责任心还很强,几步追上她,并把她抱到保安室里,继续问道:“小姑娘,我们是警察叔叔,告诉我们,你是哪村的?家里都有什么人?为什么没人陪着你来看病?” 腊梅心想:要是把自己带到警察局,非让家长来领人就坏了,必须在这里逃脱。想了想,说道: “我继父出了工伤,我后妈瘫痪在床,我家里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我要是不尅玉米,我和我后妈早饿死了。 “我不愿意把我们的穷家说给别人。你们要非让我说,就给我两万块钱,只要我和我后妈有饭吃,就什么也不怕了,我就什么也给你们说。” 两个警察笑笑,心里话:人不大,说的话不小,上哪里给你弄两万块钱去。 腊梅小嘴儿一撅:“怎么样?拿不出来吧!拿不出来就别管我家的事了,你们管不了。” 这时,正好有一个老太太在保安室外面走过去。腊梅一指,对两个警察说:“带我来看手的奶奶接我来啦,我得赶紧找她去。” 说完,“奶奶”“奶奶”地喊着,跑出了保安室。在没人处赶紧闪进空间通道。 两个警察见“小姑娘”并没有投奔所指的老太太,出来一问,老太太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也没有这么大的小女孩儿。 两个警察迷惘了: “奇了怪了,小姑娘怎么不愿意透露家庭住址呢?” “也许真如她所说的情况,既然人家不愿意说,我们也只好作罢!” “不做罢又能怎样?你有两万块了解情况的费用?” “一个小孩子,亏她也想得出来!” 腊梅在空间通道里捂着嘴乐! 自此以后,腊梅再没敢去前世的医院看医生。 书归正传: 腊梅的手指手腕虽然很疼,但玉米穗儿不尅又不行。她只好贴着膏药慢慢尅。由于手疼,尅一点儿往外随一点儿。 大队这一强行分粮,她也看出来了,把玉米随到队上已经不再保险:别的队上断顿了,你这里还有粥喝,保不住再来一次大平均。她有多少粮食和钱,也供养不起一村的村民。 倒不如把粮食送给各户,让他们自己保管,这样,大队和别的生产队就“借”不走了。 既然打算把锅分下去,那就随锅带出一些玉米穗儿,让社员们分担一下自己的胆子。 每到一户人家,腊梅就把盛着玉米穗儿的铁锅放在这家的屋门口。怕再被贼偷了走,敲敲门把人惊醒,然后自己闪进空间通道,直到看到家人把锅收进屋里。 每一户开门以后,看到铁锅和玉米穗儿,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然后把家人喊起来,印证自己不是在做梦。 饥饿中的人们见了锅和玉米穗,既惊讶又高兴,黑更半夜送来,这一定是腊梅说的白头发老奶奶了。白头发老奶奶没少给腊梅东西,这一回,终于也罩着自己来了。 主妇们忙把香炉放到天地地下,点上三炷香,磕头祷告一番后,再让全家人给白头发老奶奶磕头。 这可是救命的铁锅呀!有了它,再也不去食堂挨个儿煮野菜了。 还有这玉米穗儿,尅了轧成糁子,煮野菜时搅上一把,就是一锅面糊菜。比光吃野菜强多了。 白头发老奶奶,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往后初一十五都给你烧香,你一定要常光顾这个家呀! 一家人高兴的哪里还有睡意,“哗啦”“哗啦”尅起玉米来。尅完了,簸干净,立马就去碾棚里轧成糁子。 一户这样,两户这样…… 碾棚里又排起队来。彼此一说,全明白了:原来各户都收到了铁锅和玉米穗儿。一个个眉开眼笑地在碾棚里议论起来: “你们说,是不是腊梅说的那个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我看一准是。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哪个神家给东西,既然能给腊梅,也一定能给咱!” “这个白头发老奶奶可真是个好奶奶,专门救济困难户。腊梅的裤子坏的穿不得了,就给她了一身新衣裳; “孩子们欺负傻梅,就给傻梅糖果让她哄着孩子们玩儿。结果还都和她成了好朋友。现在咱吃不上喝不上正在难处,就给咱送了铁锅和玉米穗儿来。” “哎,你们说,去年的铁锅是不是白头发老奶奶给藏起来了?” “一准是,要不大队的人到处搜查也没搜查出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乜寡妇家里的哭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人们继续议论:“我给你们说个新鲜事:给我家的铁锅,怎么看怎么像我们家上交上去的那只。 “锅边上有个黄豆粒儿大小的铁疙瘩,买时我嫌是褒贬儿,因为没拣头了,才买了来的。这个我记得真真滴!” “你这一说,又印证了是白头发老奶奶藏起来的,这次也是她给送的了!” “白头发老奶奶准是知道过了年就是大饥荒,才藏的铁锅。见咱在食堂里蒸糠窝头煮野菜太辛苦,又把铁锅给了咱!” “还有玉米穗儿,也是咱队上种的小粒红,与咱队里长的一模一样。” “听说了吧,咱队上能吃一春牛眼窝头,也是白头发老奶奶不断往队里的粮囤里随的粮食。 “队上的粮囤每天都往外舀,就是不减少。是大队让各生产队借了走以后,白头发老奶奶生气了,才不给往上随了。” “听说借走了一千多斤!” “就是,要不咱也不至于喝稀粥。” “…………” 人们一边等着碾子,一边议论纷纷,把个白头发老奶奶赞美上了天,却没一个人提到腊梅的变化。都认为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的功劳,这让腊梅踏实了不少。 腊梅在碾棚里听了一会儿,又赶紧送起来。 腊梅来到乜寡妇家时,却吓了一大跳。 北屋东里间屋里点着昏暗的油灯,窗户里传出悲戚的哭声。有大人的也有孩子的,而且孩子还不是一个。 发生什么事了? 腊梅不放心,赶紧穿墙而入。 临窗的大炕上,乜寡妇拥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在“呜呜”哭,一儿一女在“嘤嘤”哭,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担心夜深人静把邻居吵醒,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娘,我……饿……”最小的女孩儿抬了抬头,哭着说。 “莲儿,听话,明天早晨娘说什么也给你们要馒头干儿去!” “娘,”大儿子扬了扬脸,止住哭泣,小声说:“人家二蛋儿他娘每顿饭都能要一茶碗,泡在粥里可好吃哩!” “嗯,娘这次说话算数,明天一定要去!” 原来是孩子饿的睡不着,给娘亲要吃头,家里又什么也没有,惹得母子三人都哭起来。 想起年里头在前世看到的她晚年儿孙饶膝幸福美满的生活,想起她孙子媳妇鲁平花帮自己卖胡萝卜,腊梅觉得很对不住乜寡妇。 抡起辈份儿来,乜寡妇还是王晓华五服上的伯母。其实她的年龄比母亲马惠恩还小,还不到三十岁。只因嫁的男人大,辈份儿也就跟着上去了。 前世里乜寡妇和陈锡林也有一腿,后来食堂散了,陈锡林调离了十一队,两个人的关系也告终。后来再没听说她跟谁有过暧、昧。 人都有生理要求。她年轻守寡,姘、靠一个也在所难免。 据说,很多人都劝她改嫁,她怕一双儿女受继父的气,就一直拖着,想等孩子大大懂事以后再说。 结果孩子大了都不同意,她也就一直没有再婚。 那晚也是听了她要把“傻梅”扔到坑塘里的话,把腊梅激怒了,才做出用鬼惊吓她的举动。第二天两个人的jian情又被曝光,腊梅就开始后悔起来了。 自从那晚以后,乜寡妇再没在伙房待过。就是去吃饭,也是吃饱了推碗就走,从来不在队部多待一分钟。 不知是心虚,还是听了别人的说道,乜寡妇从来不正面接触腊梅。有时赶在路上绕不过去了,也是扭头就走。 腊梅认为她这是瞧不起自己,也就把那一份后悔扔到一旁,对她不闻不问。 去年在前世见她生活的幸福美满,八十多岁了还很健康,腊梅彻底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想她这一辈子真不容易,愣咬牙坚持了过来。要不是她的坚持,王长西后继无人。 今晚的铁锅必须分给她。世道艰难,孤儿寡母的更不容易。既然自己知道了前因后果,那就让她少受一些艰难! 没承想却看见了如此一幕。听了乜寡妇说明早要馒头干儿,腊梅才想起来,她还真没给自己要过一回。也是十一队上唯一的一户,自己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原来,乜寡妇做贼心虚,那晚她是真心想让陈锡林把傻梅扔到坑塘里去。一直以来,队部里只有陈锡林一个人住,她来去都很自由。 腊梅住进来,虽然是个小傻妮儿,她也觉得碍事,从心里别扭。便产生了除掉她的想法。 后来看见了大脸吊死鬼,把她吓得够呛。而奇怪的是,陈锡林却看不见。后来又传出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傻梅,她就更觉得这事蹊跷: 一个院儿里,她看见了儿他看不见,说明这个大脸鬼就是出来吓唬她自己的。而起因,一准是自己说了把傻梅扔到坑塘里那句话,激怒了白头发老奶奶,才做出如此动作。 陈锡林不同意,就不惊吓他,让他看不见。她越想这事越是这么回事,再见了腊梅,就有些抹丢丢的,能以躲开尽量躲开。不与腊梅碰面。 腊梅给社员们分馒头干儿,她也不好意思过去要。但粥又太稀,吃了不顶时候,饿的孩子们半夜啼哭,她才狠下心,对孩子说了明天去要的话。 至于明天抹开抹不开情面,她心里还没有底儿。所说的话完全是为了哄孩子。 屋里还有“嘤嘤”的哭声,腊梅再也耽搁不下去了。 她家人少,本打算给她一个小铁锅。见此情景,又改了主意,给她换了一个中溜的,盛了满满一锅玉米穗儿,另外还在外面多放了几穗。 玉米是生的,暂时不能吃,孩子们又正饿着肚子,腊梅又拿出一袋动物饼干。 饼干是塑料袋包装,上面印着制造厂家和出厂日期,这时也没有塑料包装这一说。腊梅又把饼干倒在黑纸里,包了个方方正正的点心包,并用线捆牢,放在了玉米穗儿的上面。 怕出意外,她像在各家一样,也敲了敲门,给他们送个信儿。 “谁呀?”乜寡妇厉声喝道。 腊梅哪敢出声,屏声静气地待在门口。 “你娘了个*,活到头了没有!”乜寡妇破口大骂起来:“挖绝户坟,踹寡妇门,你她娘的不得好死!早晚让大脸鬼把你狗艹的吃喽!”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乜寡妇祷告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一顿狗血淋头大骂,把腊梅惊得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送东西挨骂!这还是第一遭遇见。看来,深更半夜敲门,也得看对象了! 可不通知她,万一让贼偷了走,他们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喵呜……” “喵呜……” 腊梅装起猫叫来。 “娘,是貓挠的门。”王贵坤说。 乜寡妇:“挠去,甭管它。你们快躺下睡觉。” “喵呜……” “喵呜……” “喵呜……” 腊梅叫的一声比一声凄惨。 “娘,是不是小猫把爪子卡门缝里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吧!要卡住了,好给它放出来。”王贵坤又说。 “娘,我怕,我也跟着你去!”王秀莲抱住了乜寡妇的胳膊。 乜寡妇再没说什么,端着油灯、领着一双儿女来到屋门口。打开门以后,外面的情景让他们大吃一惊: 一只不大不小的铁锅摆在屋门口外,里面盛满玉米穗儿,地上还放着好几穗儿,玉米穗儿砂锅还有一个黑纸包,不知道里面包的什么! 乜寡妇愣怔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后,拿起纸包解开一看,是饼干。还是小动物形的。 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嚼了嚼,又脆又香又甜,一点儿邪道味儿也没有,才放心地对两个孩子说: “是动物饼干,能吃,你们每人吃几块儿。肚子空,不要一下吃太多。”说着,把饼干放在一个簸箕里,让孩子们端到炕上去吃。 她把铁锅端到堂屋,把锅外的玉米穗儿也拾进来。拿了一个香炉放到天地地下,点燃了三炷香,冲着香炉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跪着祷告起来: “白头发老奶奶,是你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给我们送来了铁锅和玉米,还有孩子们的饼干。你这是来救我们的命呀! “孩子半夜饿醒,哭着给我要吃头,可我什么也没有,连口热水都给不了他们。望着饥黄面瘦的两个孩子,我真想带着他们一块儿找他们的父亲去,让他们的父亲管他们一顿饱饭。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你敲门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你当坏人,不三不四地骂了你一顿。我有罪,我有罪啊!” 说着,“啪啪”打了自己两个大嘴巴。然后双手放在地上,头拱在手上,跪趴在地上“呜呜”哭了一气。 哭完又说:“白头发老奶奶,我知道你心肠好,可怜天下的苦命人,傻梅傻的什么也不知道,你就罩着她,不让她受人欺负。 “我瞎了狗眼,黑了狗心,为了自己方便,竟然出心要把她弄出队部去。我说要把她沉坑塘,只是一时气话,并不是真心要她性命。 “白头发老奶奶,你是神仙,看的最明,我确确实实是图嘴上痛快,才这样说的。白头发老奶奶,你原谅我吗?是我不对了,呜呜呜…… “白头发老奶奶,我真的过不下去了,我知道我的错,我不该和陈会计做那事。可我是个女人,我只有二十九岁啊!抬身怕儿女们受气,不抬身,漫漫长夜,我实在难熬。 “自从出了铁锅事件后,我们就暴露了,人们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背后指脊梁骨,我真想一死了之。 “想想两个没成年的孩子,我又割舍不下。白头发老奶奶,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啊……呜呜呜…… “白头发老奶奶,我知道你心最善良,你要让我们孤儿寡母活下去,希望你像罩着傻梅那样罩着我们,让我也看到一点儿希望,我……我……真的一点儿活路也没有了。” 腊梅见她祷告起来没完没了,屋里的两个孩子,一口不撂一口地把饼干都吃了一多半儿。饥饿中的孩子,肚肠都薄,吃多了很容易撑出毛病来。 心里一急,又往她的铁锅上扔了几穗玉米。铁锅里的玉米本来就冒着尖儿,扔上去的全掉到了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乜寡妇听见声音,忙爬起来进屋观看,见又多了玉米穗儿,知道祷告起了作用,连屋门也没顾得出,在门口冲着外面磕起头来。 腊梅一看这招不行,还是不能把她引到屋里。又在灯影里闪身出来,往簸箕里扔了几颗糖果。 “娘,娘,又有糖果了!”王贵坤惊喜地冲门外喊道。 乜寡妇闻听,忙起身来到屋里,簸箕里果然有几颗糖果,而饼干却下去了一多半儿。 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肚子,梆硬梆硬的。 “天爷,你们吃这么多,非得撑破肚子不可。” 赶紧把簸箕收起来,一个孩子给了一颗糖果,但不让剥开吃。然后一手领着一个,在庭院里溜起弯儿来。直到都屙出一泡屎,才放心地让他们回屋睡觉。 这是民间的偏方:吃撑了不能喝水,也不能躺下,要一直溜弯儿,直到溜得屙下一泡屎,生命才有保障。乜寡妇婆家娘家都是农村,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第二天早起打饭的时候,人们都顶着个熊猫眼,但说笑声明显比原来高了很多。人们照例打的是稀粥,照例到腊梅的屋里要一茶碗馒头干儿,然后美滋滋地端着粥回去吃。 有那勤快的,或者家里存着野菜的,已经在家里煮好了野菜放在家里,等着领了队里的粥回去掺着吃。 始终没见乜寡妇来要馒头干儿。腊梅借打饭的工夫,问了问王馒头,原来还没来打饭。 乜寡妇昨天晚上折腾了多半宿,直到头明才睡着,睁开眼一看,太阳已经大高了。知道开饭钟已经响过,急忙忙抹了一把脸,便跑来打饭。正好与打饭出来的腊梅碰了个正着。 “西伯母,馒头干儿。”腊梅冲她笑笑,简短地提醒了她一下。 乜寡妇一怔,才想起昨天晚上对一双儿女的许诺。 正犹豫去不去要,腊梅端着一茶碗馒头干儿来到了伙房门口,冲着她笑了笑,把馒头干儿举到她面前。 “谢谢你,腊梅。”乜寡妇说着,一手端盆儿,一手撑衣兜,让腊梅给她倒进去。 乜寡妇是噙着两眼泪走出队部的。看来是自己多虑了,白头发老奶奶并没有怪罪自己,也没有把自己那晚上说的话告诉腊梅。 要不然,腊梅决不会主动给自己馒头干儿。以后还得多接近她,不冲别的,就冲同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铁锅的烦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近水楼台先得月,腊梅给了自己家里两只中号的铁锅。母亲马惠恩一只,奶奶王张氏一只。 已经两个院儿里住了,母亲这边儿又盖着房,用锅的时候肯定多。一家一只,省的啰嗦。 没承想,却在家里引出一场不小的风波。 王张氏见自己家和二儿媳妇家都给了铁锅和玉米穗儿。心里就有了小算盘: 现在吃食堂,有铁锅也不是一天做三顿饭,何不与二儿媳妇伙里用一只,把另一只给大女儿王翠淼。大女儿那里也把铁锅收走了。 大女儿已经有三个孩子,大的九岁,小的三岁,一家五口,只凭着生产队食堂里的那碗稀粥过日子,大人孩子,都已饿的皮包着骨头。 大女儿每次回来,都哭诉饿的难受,孩子直哭。给她一只铁锅,再给她几穗儿玉米,也好煮煮野菜,做个面糊菜什么的。 玉米穗儿金黄金黄的,招人喜爱。这个时候粮食短缺,花多少钱也买不了来。送给媒人,让其在女家多多美言,好把三儿子的婚事定下来。 三儿子不娶媳妇,也不敢让二女儿出门。否则,妹妹先哥哥结婚,三儿子被隔了过去,媳妇更难说了,打一辈子光棍的可能性都有。 再一个就是,白头发老奶奶每天都给老二家送干粮,打夯时还给了五十斤玉米面。他们有白头发老奶奶接济着,也不会饿出毛病来。 她直怀疑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多,二儿媳妇送给自己的少。要是在一个锅里吃饭,老二家想瞒也瞒不住自己了。她虽然不出工,挨饿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王张氏心里这么一想,便三步并作两步走,急忙忙来到东院儿,在两间小破棚子里对二儿子夫妇说了两家伙里用一只铁锅的打算,别的,却没好意思提。 马惠恩不同意,对她说:“既然已经搬出来了,白头发老奶奶又给了一家一只,那就各儿过各儿的。 “这边孩子小,东西又不多。大人可以多吃一些菜,尽量让孩子吃的好些,别影响了发育。” “其实也还是分着吃。”王张氏振振有词:“还是各家打各家的饭,就是煮野菜的时候,用一只锅。你要不愿意在一块儿煮,可以分着,自己煮自己的。 “我把锅支在南棚子里,你们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过去。这边地方小,以后你们也可以在那里吃饭。” 王长锁这一回没站在母亲一边,但又不敢直接违背母亲的意愿,便委婉地说:“白头发老奶奶既然给了两份儿,说明她也知道我们分开过了。咱就把锅都安上,别辜负白头发老奶奶的一片美意。” 王张氏瞪了儿子一眼:“你们连个饭棚都没有,往哪里支?我是考虑到这点儿,才来给你们商量的。” 王长锁:“我在东厢房后面搭个棚子,能做饭就行。” 王张氏:“这里连个院墙也没有,大敞四开的,让贼偷了怎么办?这个时候锅金贵,不知多少人盯着你的锅哩。” “我买把锁锁上。” “一把锁就能挡住贼?” “贼要是撬锁,有院子也挡不住。” 见二儿子夫妇两都不同意。王张氏也不好发作,因为这事她本就不占理儿。 王张氏就是王张氏,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脸色一阴,泪珠儿就“啪嚓”“啪嚓”掉了下来,哽咽着说: “实话对你们说吧,我是想咱两家伙用一只锅,把另一只送给孩子他大姑。 “翠淼那里的情况还不如咱这里,我们有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好赖一天能吃到个粮食干粮。他们是光指望着队上食堂里的那碗照见人的稀粥了,三个孩子饿的直哭。 “又没有锅,挖点儿野菜还得到食堂挨个儿去煮。我想给他们一只锅,再给她几穗儿玉米,让他们煮点儿面糊菜,多少见点儿粮食。 “你们兄弟姊妹五个,就她吃不上白头发老奶奶的食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想也让她沾沾光。” 见母亲说出这话来,想想大妹一家五口,也确实够难的。王长锁没再言语,扭头看了看妻子。见马惠恩在流泪,知是不舍。便劝道: “我们好赖两家有一只,大妹那里,就像咱以前那样,有点儿野菜也得到队上的食堂里挨个儿去煮。 “给了她吧,我们有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已经是万幸了。再紧紧手,也能过。” 马惠恩:“我不是舍不得。我是说,咱这里正盖着房子,用锅的时候肯定多,不如盖好房子以后再给她。” “用锅多怕什么,做什么东西你就去那院儿里,你忙不过来,说给我一声儿也行。我又没别的用项。你们尽管用,与在这边有什么区别?” 见王张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马惠恩也没别的说的了,便没再言语。 王张氏见夫妇俩都不说话了,忙说:“那就这样定了,我把这锅和玉米穗儿端到那边去,你们忙,安锅尅玉米你们都甭管,我让孩子他爷爷把锅安上,我尅玉米。” 说完,把铁锅连同锅里的玉米穗,都端到她那边去了。 怕二儿子夫妇改主意,立马让老头子垒锅灶安锅,让小儿子王长柱给大女儿送铁锅,并给了王翠淼半锅玉米穗儿。 剩下的玉米穗儿也只是尅了一小部分,轧了一碾底儿。其余的全放了起来。对王长锁夫妇说玉米在穗儿上不生虫儿,好放,吃几穗尅几穗儿,留着吃个长远。 内心里却是给媒人留着。一旦有人上门给三儿子说媒,就给人家一些,先哄媒人喜欢。 腊梅听说以后,肺都气炸了。原本是想一家一只,从此彻底分开过。不承想半路杀出程咬金——被王张氏给送人了。 你们以为白头发老奶奶手里有聚宝盆呀,要多少有多少!!! 知道不?“白头发老奶奶”是我虚构的,手里的东西也有数。你们不要给个芝麻粒儿就想榨油,是个人就想来揩一手指头! 对这个大姑,腊梅没有一点儿好印象。前世里这个大姑没少欺负母亲。 尤其父亲去世以后,更加肆无忌惮,每次回娘家,都指责母亲这不是,那不是。 东西本来就少,还吃着的拿着的,老实巴交的母亲敢怒不敢言,有泪往肚子里咽。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各方反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有一次,小孩子们闹口角,她把与自己同岁的谷希娟打哭了,大姑大打出手。她吓得跑了,大姑却照着母亲撒开了恶气。把母亲的头打破了,缝了好几针。 母亲病了一大场。后来母亲咬牙盖房子,也有这个原因。 重生以后,见过王翠淼一面,喊了声“大姑”,王翠淼连哼也没哼,根本没把她这个小傻妮儿放在眼里。为此,听说她来了,腊梅就远远地避开,尽量不与她碰面。 好在现在都是吃食堂,过集体生活。生产队不让没事闲走亲戚。再说,没事在娘家住闲,去食堂吃饭也会受到白眼儿。 所以,王翠淼也不经常回娘家。一般都是傍黑来,住一晚上,第二天吃了早饭就走,腊梅很少赶上。 父母已经默认,铁锅已经送走,腊梅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见母亲没了玉米穗儿,只好又拿出几斤玉米面,让她做面糊菜。 哪知情况还远不止这些。 分了锅没两天,王张氏的娘家弟弟张全禄,拖着两条肿腿,领着同样有些腿肿的七岁孙子张留根投奔了来。 原来,清明节的时候,王张氏回娘家上坟,为了显摆自己,把白头发老奶奶以及对自己家的照顾,一字一板地说给了娘家人。 张全禄听在了心里,现在饿的实在坚持不住了,又怕断了后代根,便领着小孙子来了。 张全禄见姐姐家有铁锅,每天能吃到面糊菜,还有一个玉米面窝头。在大饥荒之年,这可是走到哪里也找不到的好吃头。二皮脸儿一抹,竟然不走了,爷孙俩就住在了东厢房里。 腊梅可发了愁:撵吧,人家是至亲,又是父亲的亲娘舅,何况一老一少饿的浮肿着腿也够可怜的;少给吧,这给的已经是最少的了,再少一家人全跟着挨饿。 又不能指明少给谁,只好狠狠心,又往外多拿了两个窝头。添了两个人,仍然是一人一个。 腊梅也给了郑存梁家一只四印铁锅,多半锅玉米粒儿。 锅是分完十一队上的以后富裕出来的,玉米粒儿是自己用做买卖的钱买的。也就是从给父母家人留的那一千多斤里出。 在这方面腊梅绝对做到了公私分明:玉米穗是队上的,她就只分给十一队上的人们;玉米粒是自己做买卖的钱买的,就只给父母亲和郑家这门干亲。 这事虽然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天知地知。重生的她迷信,相信神明的存在。走错一步,心里歪一点儿,都将会受到神的惩罚。 十二队还不如十一队,从过了年,就一直喝稀粥。一家人之所以没有饿肿腿,是因为腊梅隔三差五就给他们送一兜玉米面窝头。虽然不能吃饱,总算见到了粮食干粮,多少垫垫饥。 有了铁锅以后,瞿希景高兴的了不得:总算能在家里煮野菜、做面糊菜了。拽着郑存梁,到腊梅屋里又是烧香,又是磕头。 但她不敢在白天推碾子,煮野菜也不敢拉风箱,还嘱咐家人谁也不要对外说。 一队上的人都没有,只有自己家里有,引起人们的怀疑不说,有张开嘴的,要借锅或者要玉米面,你给不给?大饥荒之年,粮食就是命,人们的脸皮都厚的哩! …………………………………… 十一队的社员家家户户都有了铁锅,人们高兴的不行。都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都去腊梅屋里给白头发老奶奶上香、磕头。 铁锅本来就是人们的,只不过自己来回折腾了折腾。腊梅不愿让人们因此而跪拜,吃完饭就锁上门,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人们进不了屋,实现不了自己的愿望,都埋怨腊梅不知道好歹:白头发老奶奶帮了人们这么大忙,怎么锁上门不让人们致谢呢? 人们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到处找又找不到。有人生气的说:“她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的人,我们也是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的人,我们何不也在自己的家里给白头发老奶奶安个牌位,一早一晚也可以上香磕头。” 此人话一出口,立时有很多人相应: “是啊,我们同是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的人,何必非在她这里上香,还像求着她似的。” “我们致谢的是白头发老奶奶,又不是她,干什么非上她这里来?” 于是,人们一呼百应,都纷纷找人写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拿到家里供奉起来。 看门的老马猴子和吴一吱儿,也给了他们一只小双耳锅,以及一小锅玉米穗儿。 两个人都要去给白头发老奶奶上香磕头。腊梅不让,对他们说: “白头发老奶奶说了,你们年龄大了,就不要给她烧香磕头了。她会好好地保护你们,社员们有的,你们就会有。如果你们需要,她还会特殊照顾。” 两个人闻听高兴得不行,忍不住,瞅腊梅不在屋里的时候,还是给白头发老奶奶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 两个人三个砖一支,就是一个小锅灶,煮上一碗野菜糊糊,把食堂里打来的稀粥往里一掺,就能吃一顿饱饭。 王长耕也给了他一只双耳小锅。他虽然对不住腊梅,但他也得到了惩罚,终归就一条性命,腊梅不想看着他饿死。 这一分锅,可把王大肚给救了。 他饭量大,野菜也煮得多,常常为煮野菜和蒸窝头与人们抬杠拌嘴。 尤其是蒸窝头,由于是从搬仓子洞里挖来的粮食,味儿道不怎么样,还费时,常常引来人们的抱怨。有洁癖的人甚至还嫌脏。 有锅就好了,可以在家里做了。味儿好味儿歹也影响不了别人。 他饭量大,野菜也吃得多,但地里的野菜千人寻万人挖,早已寥寥无几。要用野菜填饱肚子也非易事。 万般无奈,他瞄上了村里的苜蓿地。 苜蓿是牲口的饲料,是绝对不让寻的。谁寻苜蓿芽以偷盗集体财物论处。 王大肚挖不到野菜,就去偷苜蓿芽。黑夜去,瞅着看苜蓿的人不在的时候,“撺(读cua音)撺撺”,捰上半口袋。回家倒在笸箩里拣拣里面的干草,洗洗,切碎,摁在锅里就煮。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追查铁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待苜蓿熟了,搅上两把玉米糁儿,就是一锅面糊菜。早晨起来一顿吃完。 就是村里发现丢了苜蓿,查找了来,已经是锅净盆光,不见一片苜蓿叶,怀疑自是被排除。 如此偷了两回,王大肚吃出甜头,便每晚都去偷。黑夜去黑夜回,早上一顿吃完,神仙也发现不了他的秘密。 这天早晨,吃着吃着发现菜里有肉。到锅里用筷子搅了搅,挑出好几段儿。有尾巴也有脑袋——原来是条大长虫。 昨夜里当苜蓿捰了来,择菜时没看到,当苜蓿洗了、切了,与苜蓿一块儿煮熟了。 他老婆子一看,差点儿呕吐出来。 长虫在这一带是瘆人物,人们见了都躲着走。更没有吃长虫的。 王大肚也撂了筷子。 架不住“咕咕”叫的肚子,一锅有营养的面糊菜就这样扔了吗?王大肚觉得可惜,思量了思量,端起碗吃起来。 吃到最后,连一段一段的长虫也吃进肚里去了。还觉得意犹未尽。 这一偶然吃长虫不要紧,王大肚吃出胆量来了,竟然在野外捕捉起长虫来。 捉了就回来顿顿吃。有时捉不到长虫,逮什么捉什么。青蛙、老鼠、刺猬,没有他不吃的。 还别说,这些小生物愣救了他的命,虽然还是吃不饱,倒也没被饿趴下。 ………………………………………… 十一队的社员们有了铁锅,家家开小灶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也传进村支书王庆波的耳朵里。 联想到去年十一队的大小三、四口铁锅一夜之间没了、社员王廷烁家的大榆木梁和柏木寿木在雨天被人抬走,怎么调查也调查不出跟梢来,这两件事闹的他很没面子。 人们还传闻十一队有个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囤里的粮食自个儿往上长。同样是欠收,庄稼都烂在了地里,吃了一冬后,别的队都断炊了,唯独十一队还有粮食。 十二个生产小队每队拿走一百斤玉米就是证明。大队也跟着捞了一百斤小麦,开小灶吃了一春天。 十一队的蹊跷事太多了,哪一个也都是无头案,谁插手谁坐蜡。 这一回,村支书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让民兵连长张光台,先到十一队去调查,摸清情况。 堡垒先从内部破,只要本队的社员承认了这事,事情才能好办! 张光台找了十一队的民兵排长吴金报。 吴金报家里也收到了铁锅,他母亲迷信,也在家里安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每天烧香磕头。 吴金报面对顶头上司,还是如实说了。 “你怎么不上报?”张光台责怪道:“你是民兵排长,是借机(谐音,以下同)斗争的主力,发生了这么不明不白的事,自己搞不清楚,为什么不向上级汇报?” “这……”吴金报在嗓子眼里咕噜一会儿,方才想到词儿:“我原想汇报来着,后来一想,这事儿不大,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食堂断炊了,人都快饿死了,有口锅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也算给社员们一条活路!” “你呀你,”张光台站起来,猛敲桌子:“叫我怎么说你呢?这事非常严重,既有迷信色彩,还与大食堂唱对台戏。 “你是我手下的兵,我才这样对你说:赶紧向上反映,只要反映上去了,你就脱了责任。至于上面怎样调查,怎样处理,那是上面的事。” “可是,这事很蹊跷,一切都是猜测,怎样反映?” “就按你所知道的,是怎么回事,就写怎么回事,既不要扩大,也不要缩小。你要是知道不说,就是包庇犯罪。只怕我也罩不住你了。你是我的手下,我今儿来,谁也不带,光找你,为的就是开脱你!” “那我该怎么办?” “赶紧写份材料,把事情经过详细地写出来,交到大队。” 吴金报怕担责任,赶紧把家家户户都得到了铁锅,以及家家户户都感谢白头发老奶奶的事,写成一份详细的材料,交了上去。 王庆波听人念完材料后,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又把队长王贵兰叫来询问。 王贵兰说的,与吴金报写的一样,也说铁锅确实是一夜间突然降临的,里面还盛满了一锅玉米穗儿。社员们都认为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家家户户给白头发老奶奶烧香磕头。 “你们这不是搞封建迷信吗?”支书不满地说。 王贵兰:“我也这样认为,可事实确实是这样,铁锅是真实的,玉米穗儿是真实的,不由人不信。” “信个球?”支书严厉地说:“大食堂时期竟然公开分锅,公然开小灶!开小灶就是复辟,是反对大食堂、反对人民公社的行为。这要上纲上线,非得定你个***罪不可。 “哪辈子听说过神家给东西的?一定是你们去年偷偷藏起来,现在又偷偷分的。” 虽然民兵排长和生产队长说的干梆硬证,他还是不能相信!他要相信了就是同流合污,就是承认了迷信,承认了鬼神的存在。 作为一个村支书,他必须立场坚定,否认这事,尽管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他也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实存在。 “什么白头发老奶奶?纯粹胡说八道,一定是地、富、反、坏、右又在兴风作浪,造谣生事,破坏大食堂。你回去组织社员开会,深挖细找,把造谣分子挖出来,开他的批斗会!” “是,是,是!” 王贵兰点头如小鸡啄米。他知道这事虚无,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干脆来个顺水推舟,让怎样就怎样,只要不收铁锅就行。 “我们怎么办?向上级汇报不?” 王贵兰走了以后,连长张光台问王庆波。 王庆波:“怎么汇报?上面下来一调查,队上的人都说有,都说收到了铁锅,都承认有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可就是抓不住真人。 “现在是公社化大跃进时期,上面提倡反对封建迷信,这里却在宣扬牛鬼蛇神!让上面知道了,岂不显得我们太无能! “我们先找找,抓出借机敌人来以后,再向上级汇报。那样,也显得我们工作有成绩!” 张光台:“可是,像这种事,能抓得出来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在前世打包剩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庆波:“抓不出鬼来还抓不出人来呀?总有积极煽动和造谣生事的。只要具体到一个人身上,这事就好办。下午,我们大队支委全去十一队,帮他们查找。” 因为铁锅开会的消息,很快在十一生产队家家户户传开了。大家也都知道不让开小灶,不让户里有锅。饥饿中的人们,已经认识到了锅的重要,而且又是白头发老奶奶送的,都很宝贝地藏了起来。 会议是在十一生产队的队部里开的,村支委们都来了。支书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声明开小灶就是对抗大食堂,相信和宣传“白头发老奶奶”就是搞牛鬼蛇神,要大家发言,详细叙述收到铁锅的过程。 社员们都低着脑袋,都不做声。男人们一口不撂一口地抽旱烟,屋里烟雾缭绕。 见人们都不言声儿,又挨个儿点名。无论点到谁,都说:“没收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支书心想:亏着让吴金报写了一份书面材料,要不然全体对抗起来,还真不好收场。便说: “你们隐瞒不了,我手上有真凭实据。告诉你们,这是借机敌人在搞破坏活动,与大食堂唱对台戏,你们一定要擦亮眼睛,认清形势,把这个坏分子揪出来。只要揪出坏分子了,你们就没事了。” “那铁锅呢,还收不收?” 有人小声问道。 王庆波闻听心中暗想:大家都不发言,原来顾虑在这里,这是怕收铁锅呀!为了把事情查清楚,先给他们一个定心丸,揪出人来再说铁锅: “铁锅只是个表象,挖不出坏分子来,光收铁锅管什么用。你今天收了铁锅,明天还不知制造出什么事端。我宣布:铁锅一律不收,大家畅所欲言,把坏分子挖出来才是主要的。” 又让民兵排长吴金报发言,吴金报念了他的揭发材料,引导启发大家。 …………………………………… 这天腊梅并没有参加会议,也不知道铁锅事发的事。她上午就去了县城。 虽然这世闹饥荒,粮食赛过金子。腊梅还是给前世王晓叶留出了这世的无化肥无农药的玉米,隔段时间就给她送一些玉米面。 王晓叶也吃高了口,非腊梅的玉米面不吃。就是夏天,为了避免生虫儿,也要把玉米面放到冰箱里储存起来。 昨天下午,腊梅又去给她送玉米面,见王晓叶正在家里做饭吃,问道:“都快半下午了,怎么吃这么晚?” 王晓叶:“咳,有个同事的儿子结婚,中午去吃婚宴了。鸡鸭鱼肉占了一多半儿,一样也不顺口。我就吃了两筷子凉拌黑木耳。没吃饱,这不,自己再做点儿。” 一听说鸡鸭鱼肉,腊梅立刻想到了现实中的野菜清汤,不由咽了口口水。问道:“这个时期人们又不缺吃的,干什么上这么多大鱼大肉?” 王晓叶:“婚宴都是包桌,用大鱼大肉装门面呗。什么四喜丸子、熏鸡、烤鸭、红烧鲤鱼、扣碗儿肉、猪肘子、清炖牛肉、孜然羊排,这些硬菜,所有婚宴上都有。 “人们都吃腻了,有的只是动动筷子。像今天我们这桌,一大盘熏鸡,没个人动。一条大鲤鱼,就有一个人夹了一筷子。四个大四喜丸子,一个都没吃完。” “全剩下了?”腊梅惋惜地说。 王晓叶:“可不,剩了一多半子。” 腊梅:“剩下的这个怎么处理?” 王晓叶:“全都扔喽。提倡打包带回家,可没人听,就在桌子上剩着。” 腊梅:“那最后呢?” 王晓叶:“服务员扔垃圾桶里推出去,收垃圾的怎么处理,就不知道了。” “哎呀,多可惜呀!”腊梅想到了现实中饥饿的人们。 王晓叶:“有什么办法!餐馆里是浪费现象最严重的地方。上面明令禁止,下面越演越烈。餐馆为了赚钱,主家为了面子。” 腊梅心想:要是把这些剩菜剩饭弄到现实中,也能解决一部分人的饥饿,给饥饿的人们补补油水!又问道:“餐馆里愿意让打包往外带吗?” 王晓叶:“愿意。吃饭的盘子上都印着‘杜绝浪费,打包光荣。厉行节约,从我做起。’你全打包走了,服务员还省的收拾,餐馆都无偿提供食品袋,鼓励打包。” 腊梅:“这样的婚宴多么?” 王晓叶:“多,几乎天天都有。不仅是婚宴,还有庆生宴、小孩儿满月喜宴、乔迁新居宴,名目繁多。 “县宾馆得提前一、两个月预订。还有很多饭馆也经营这个,哪个也得提前预订。” 腊梅动心了:现实中人们正在挨饿,地里的野菜、树皮都吃光了,甚至把搬仓子窝里储存的粮食挖来吃。 如果把这世人们吃剩下不要的剩菜剩饭折腾到现实中去,岂不也能帮人们度过大饥荒! 这里没人吃的大鱼大肉,在现实中可是数日甚至数月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既有油水,又顶时候。 对!自己有空间通道,可以办成这事,为什么不利用呢?大饥荒之年,一点儿吃头都是好滴! 腊梅做了一晚上的思想斗争,第二天上午,就去了县城。 果然如前世王晓叶所言,县城里好几处办婚宴的,门口扎着彩虹门,上面写着新郎和新娘的名字与“恭贺新禧”的字样。 腊梅选了最大的一家:乌由县宾馆。因为这里的大厅很大,能办一百多桌酒席,孩子也很多,人们来来往往的,谁也不会注意到谁家的孩子。 快中午的时候,参加宴会的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人们寒暄着,在主持人的安排下,坐进座位。 腊梅没有去大厅里,只是在外面的接待厅里玩耍,就像一个不愿入席又不听话的小孩子。 不时还要到大厅里转转,样子就像小孩子在寻找自己的大人。其实是想与人们混个脸儿熟,一会儿好打包桌上的剩菜。 一个多小时以后,有的桌上起席了。腊梅赶紧过去,用自己预备的塑料包装袋收拾桌上的剩碟子。 一桌起席,其他桌的人也纷纷站起,一边互相说着告别的话,一边往外走。 大厅里乱哄哄的,正是收剩菜的大好时机。腊梅个儿小,不显眼,倒也没人注意她的行动。 有看见的,还以为谁家的孩子在帮着大人打包剩菜,回去喂牲口子呢! 第一百五十章 “哪里飘来的肉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飞快地收着,能分开的就尽量分开。如熏鸡、猪肘子,就分开装;有汤水的,如四喜丸子、红烧扣碗肉、炖牛肉、大锅炖肉菜,就掺在一起。 方便的是,每个桌子上都有桌幔,把空间通道掩盖在桌幔下面,包装袋装满了,就往桌子下面的空间通道里一扔。即便有人看见了,还以为她扔在了桌子底下。 腊梅收一桌又一桌,只要桌上有的,能吃的,除了鱼,一律全要。如剩菜剩馒头剩花生瓜子糖果,都要。只要是桌子上剩的,一律打包。 但她没有收鱼。因为鱼有刺儿,她怕混在肉菜里扎着人们。时间紧,又是第一次,她不想単另打包耽误时间。 因为是混着装,收的特别快。人又小,只有从身边路过的人才能看到,都以为她是跟着父母来的,在为父母打包剩菜回家喂牲口。 因为也有人在打包,多一半儿都是为家里的小猫儿小狗儿捡拾它们爱吃的熏鸡、鱼什么的。但很少,所以从来没喂过宠物的王晓叶不知道。 待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服务员开始收拾餐桌的时候,腊梅便提着手里的几个鼓鼓的包装袋,离开了宾馆。 整个过程,没人跟她说一句话,也没人阻止她,只是投来了不少不解的眼神。 不解就不解,姐是重生又穿越者,即便如实告诉了你们,你们也不会理解! 到了空间通道里一看,哇哈!收了一大堆,再添上汤煮煮,十一队上的人们每人能该着一大碗! 高兴之余,腊梅又发起愁来:用怎样的方式给人们呢? 带着包装袋往外拿,现实中还没有塑料包装袋,光这个也得让人们震惊。本来玄幻,能以少玄幻点儿就尽量少玄幻点儿。 至于肉菜,倒不难解释: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呗!反正白头发老奶奶已经深入人心,给铁锅给玉米,再给肉菜也不稀奇。 万一人们不敢吃,大不了自己再出面解释一番。 可没了包装袋,又放在厨房哪里呢? 锅里! 对!放在锅里。待厨师做饭时,发现有一锅肉菜,一定以为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她相信两个厨师的智商:为了让大家都吃到肉菜,也为了给肉菜消消毒,不让大家吃出病来,两个人必定添上水,然后烧开。那样,就是一大锅荤菜了。 还收了不少馒头。有整个的,有半个的,小巧玲珑,与过去食堂里蒸的大方馒头形成鲜明的对比:三个也顶不了食堂里的一个。 有肉菜有馒头,岂不更引起轰动! 为了把影响压缩到最小,也因为馒头太少分不过来,腊梅不打算暴露馒头。 好在先时有过晒馒头干儿的经历,现在还有人给她要馒头干儿。那就还晒成馒头干儿,让人们认为还是过去晾晒的,也就不嚷嚷了。 此时天气已经很热,怕馒头被捂坏,也想早些时候让人们吃到新干馒头干儿,便直接来到前世自己租赁的院里,把馒头掰成块儿晾晒起来。 腊梅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又来到队部,发现人们在开会,王馒头和朱一勺也不在厨房里。 腊梅心中大喜,忙来到厨房,闪出空间通道,把锅掀开一部分,然后再回到空间通道,在里面把包装袋里的剩菜一袋袋倒进锅里。 直径一米半的大铁锅,倒了足有多半锅。四喜丸子、红烧肉片、清炖牛肉块儿,在里面相互挨着挤疙瘩,一看就让人有食欲。 熏鸡和猪肘子她没有往锅里掺。一是这个有骨头,怕卡着人们;再就是这两样都熏过,干爽,直接吃更有风味儿。 而且她收的也不是很多。因为干爽,好带,参加婚宴的人打包带走了不少。据说是带给家里的小猫儿小狗儿吃。 腊梅也打包了几袋,想留着晚上送给母亲马惠恩、干娘瞿希景、恩人王李氏、同命人吴一吱儿和老马猴子。 还给队长王贵兰家准备了一大袋。这一队上,就数他辛苦了。对自己照顾的也很周到。天道都酬勤,受特殊照顾的自己,没有理由不偏向他一些。 花生瓜子糖果收的不是很多,这个留着自己招待小朋友。 做完这一切以后,腊梅忽然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原来,她光顾了收了,自己并没有吃东西。此时到家了,安置好了,肚子也提起抗议来了。 还好,熏鸡还有一袋富裕。在空间通道里打开,到前世租赁的家里抓了把刚掰开的碎馒头块儿,悠哉悠哉地吃起来。 吃饱以后,感觉很疲劳,又因为外面开会,怕吵吵嚷嚷地睡不踏实,便关上前门,在空间通道里美美地睡起来。 再说开会的人们,被一阵肉香提起精神来了,同时提醒的,还有“咕咕”叫的肚子。于是,人们小声议论起来: “哪里飘来的肉香?” “可不,真好闻。多久没闻到这味儿道了。” “是炖肉的味道!” “这不是故意馋人哩嘛,光闻吃不到嘴里,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 支书和支委们也闻到了肉香,一个个赶紧吸鼻子:吃不到嘴里,闻闻味儿也好哇! 支书王庆波打了个愣怔:伙房里没有开火,哪里来的肉香?一准是附近的人家开小灶哩! 这还了得!大饥荒之年,人们都没饭吃,这里竟然有人开小灶炖肉!这不是与大食堂对着干是什么? 甚至是与今天下午的会议对着干!这里追查铁锅的来历,追查白头发老奶奶;他(她)那里用小锅儿炖肉,明目张胆地宣扬小灶的好处! “谁家在炖肉?哪里来的肉?”王庆波望着王贵兰问道。 王贵兰也闻到了,而且被震惊了:谁家不开眼,在这个关键时刻炖肉,这不是故意往火上浇油吗! “我……我……我一直在这里开会了,不知道谁家的事!要不,我去看看。” “你去了这里的会谁主持?”王庆波说着,望了望民兵连长张光台。 张光台自是心领神会——支书这是要抓现行!对一旁的民兵排长吴金报说:“你带几个基干民兵,挨家看看去。发现了,就把人扭到队部来。” 王庆波补充道:“只要发现了,就把锅踹来,然后把人带到这里来进行批斗。什么年代,竟然在大白天开小灶炖肉” 说到最后,竟然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液。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吃了再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朱一勺鼻子尖,顺着肉香味儿来到厨房,见灶台上滴落的有油点儿,掀开果一看,“哇”的大叫了一声,嘴也不听使唤地喊起来: “别……别……别去各家看去了,是……是……是这里飘出来的!” 王贵兰正在为炖肉的人担心,生怕因小失大,再把全队各家各户的铁锅收起来。听朱一勺大叫,几个箭步跑了过来。 “怎么啦?”人还未到,先问上了。 朱一勺:“队长……队长……你看,锅里……” 王贵兰一看,也愣怔住了:“怎么回事?” 朱一勺:“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闻见肉香以后,我就顺着香味儿找来了,掀开锅,就这样了。” 又伏在王贵兰耳朵上说:“一准是白头发老奶奶给送来的。正批着她哩,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王贵兰:“大家都闻到肉香了,想瞒也瞒不住了。奈他妈怎样就怎样吧!” 扭头见支书和支委们也跟了过来,不无解气地说:“真是邪门了,突然间锅里出了多半锅肉菜,还不是一样,什么都有!” 支书和支委们望着锅里的肉菜,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愣怔片刻后,王庆波清醒过来,望着朱一勺说:“是不是你中午做的,故弄玄虚,这时大惊小怪起来!” 朱一勺一咧嘴:“我说支书大人,别说没食材了,就是有,我一中午也做不出这么多来。何况还不是一样。你们看,有丸子,有红烧肉,有炖肉,都不是一下子做得出来的。 “我朱一勺可就只有一把勺子,而且,今下午一直在北屋里坐着开会了,这个你们大家都看到了。” 王庆波:“那,这锅肉菜怎么解释?” 朱一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贵兰忙打圆盘:“既然有了,我们就吃。我先尝尝,看看馊不馊,味儿正不正。” 说着,夹了一片红烧肉放进嘴里。嚼嚼,叭咂叭咂:“挺香,没有邪道味儿,你们也全尝尝。” 朱一勺见说,忙一人递给一双筷子。 王庆波和支委们,都拣着大肥肉片子吃起来,全然没看到身后怒目圆瞪的人们。 原来,十一队开会的人们听到朱一勺的喊声后,再有刚才闻道的肉香味儿,心中纳闷。见干部们都跑进食堂,也跟着跑了过来。 一看锅里的杂货肉菜,心里全明白了: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大伙儿送来的无疑了。 见村支书和支委们吃的津津有味,不由肚子“咕咕”叫的更厉害。怕被村干部们占为己有,一个个怒火中烧。 大饥荒时期,一片肉也许就能救活一个人的生命。人们不计较才怪呢! 王贵兰是面对人们而站,把人们的表情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清楚,白头发老奶奶绝对公平,对每一户人家都是平均分配,大伙儿也把这一锅肉菜看成了他们的共有。见村干部们抢着吃,心里自是不平。 想了想,对王庆波说:“现在天气热了,也不知是不是新鲜的,不如煮一开儿,大家吃着还放心。” “对对对,”王庆波含着嘴里的肉片子,含混不清地说道:“煮一开儿,消消毒再吃,要不闹肚子。” 于是,王馒头往锅里倒了两大盆水,朱一勺架起劈柴烧火。 不一会儿,锅里开了。王贵兰令王馒头先给村干部们每人盛了一大碗,又对本队的社员们说:“都回家拿家什去,一人分一碗肉菜。” 人们纷纷回家拿家什。 “究竟是怎么回事?”趁着这个空隙,王庆波回味着嘴里的肉香,又问起王贵兰来。 “实话对你们说吧!” 事已至此,王贵兰也豁出来了,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白头发老奶奶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支书王庆波。 “事情就是这样蹊跷:”王贵兰继续说道:“要不是她往仓库囤里放粮食,队上的粮食连年都吃不到。 “年下还给了惊动一村里的烟花,都是我们长这么大没见过的,平凡人绝对弄不来了。 “铁锅和玉米穗,也是一夜间突然降临的,人们都说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就看见了铁锅和玉米穗。 “这些你都没亲眼见到,可能有些不相信。今天下午的肉菜你看见了,也是没有任何征兆,一下就飘出肉香来了。 “你和我都在北屋开会,连厨房的大师傅也都在,这肉菜究竟怎么来的,还真没人说得清楚。 “肉菜说不清楚,以往的粮食、烟花、铁锅、玉米穗,就更没人说清楚了。” 王庆波:“这个白头发老奶奶,你们有人见过她吗?” 王贵兰:“没有,来无踪,去无影,只能看见她给的东西,没一个人见到过她本人。人们都说她是神家,不会露面的。” 王庆波:“不管怎么,这个蹊跷事说什么也得调查出个根梢来。现在提倡反对封建迷信,反对牛鬼蛇神,你们却热衷这一套,这不是与上面对着干吗?” 王贵兰:“可是,你也看见了,这肉菜可是凭空里来的,而且大家都尝了,也能吃。要是再追查,是不是对白头发老奶奶太不公平了?” “你也相信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 “那,这肉菜是从哪里来的?” “我这不是在问你哩嘛!” “我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你又不信。你说,这肉菜怎么办?” “吃了再说。我是说不一定非得在肉菜上往下查找,从别的方面,比如铁锅,既与大炼钢铁对着干,还与大食堂对着干,我们一定要一查到底,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 王贵兰还想为白头发老奶奶辩解,王馒头和朱一勺儿端了肉菜来了。支书不失时机地结束了与王贵兰的谈话,抄起筷子吃了起来。 王庆波和支委们一人吃了一大碗,还不够,又盛了个二来来,才打着饱嗝撂了筷子。 “真好吃,老长时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一个支委说。 王庆波白了他一眼:“好吃也得把白头发老奶奶挖出来。好吃不能白好吃。” 其实,他心里也在点赞:真是及时雨,知道我们饿着肚子开会,就给送了一锅肉菜来,连社员们都有了。 这个白头发老奶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开会是假,等吃肉菜是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在空间堂屋里醒来,打开前屋门一看,社员们正在排队领饭。 此时天也就在半下午,半晌不乏的开的哪门子饭?腊梅感到奇怪,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忙到伙房看了看。 原来大师傅已经把多半锅混肉菜烧开,做成了一锅混菜汤。社员们排队是为了领这个。 腊梅心中高兴:人们还是一下就接收了,看来,自己一开始的顾虑多余了! 有菜也得有干粮呀!油乎乎的怎么下咽? 腊梅想起还放着一些的馒头干儿。这个是早先晒下的,十一队的社员都知道。 发出去了一些,还剩一些,今天可以拿出来,在油汪汪的肉菜里一泡,要多香有多香。 腊梅美滋滋地想着,走到队部外,找了个背人处闪出空间通道,一路蹦蹦跳跳地进了队部,对排队的人们故作惊讶地问道:“怎么啦?这么早就开饭呀?” 马惠恩告诉她:“白头发老奶奶又给送肉菜来了,队长让回家拿了家什,大伙儿排队分肉菜哩!你也赶紧拿个碗排上队吧!” “噢噢噢,真好,又有肉吃了!”腊梅高兴地拍着手跳了跳,又问道:“有馒头吗?” 峰婶子笑道:“你这孩子,真是得寸进尺,给了你肉菜,还想着要馒头。” 腊梅有些急了:“那,到底有没有啊?” 马惠恩:“没有馒头,光肉菜。” 腊梅不无惋惜:“没有馒头啊?我还有点干馒头干儿哩,给大家分分。” 妇女队长闫兰花听见了,忙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腊梅,不要分了。村支书和支委们都在这里,追查白头发老奶奶哩。 “你要再拿出馒头干儿,又得追问是从哪里弄来的。能不让他们看见的,就尽量不让他们看到。少一样就少一样心思。” 腊梅:“他们为什么要追查白头发老奶奶?” 闫兰花:“因为铁锅和玉米穗的事。开了一下午会了,让深挖细找,非让找出白头发老奶奶是谁。所以,我们能不让他们知道的,就尽量瞒着他们。” 腊梅吐一下小舌头:“我知道了,那就以后再说吧!”蹦蹦跳跳,回了自己的睡屋。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十足的小顽童。 心里却说:还是惊动了大队的人们。不过,这也在所难免,因为自己闹的声势确实不小。但既然做了,就不怕他们追查。反正什么也追查不出来。 王庆波和支委们吃饱喝足,打着饱嗝,抹着嘴对王贵兰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晚上你们继续开,一定要深挖细找,把白头发老奶奶揪出来。” “是是是。”王贵兰忙点头应道。心里却说:找什么找,你吃的喝的,就是白头发老奶奶送的。 只是他不敢说,一旦承认,就得以“牛鬼蛇神”论处。 晚饭食堂里依然做了一锅稀粥。 人们打饭的时候,腊梅给父母亲、郑存梁家、队长贵兰家、王李氏家、老马猴子和吴一吱儿,送去了下午预备出来的熏鸡、猪肘子。 因为是第一次送这个,她必须露面,以防人们不敢吃。当然,她依然往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推: “是白头发老奶奶让我送来的。她说大锅里的菜大家分,怕你们吃不够,手下正好又有,就让我送来了。” 在郑存梁家里,就说:“白头发老奶奶让送来的。十一队上人有大锅菜,你们没有,让我多送了点儿熏鸡猪肘子。都是今天的,让你们放心吃。” 大家心领神会,在心里千遍万遍地感谢白头发老奶奶,然后摆上香炉,上香磕头,致谢一番。 至于大队开会的事,都当成了耳旁风:白头发老奶奶确实存在,我们每天都能得到好处。只是现在不提倡,我们不说也就罢了。 什么深挖细找!你有骨气,别吃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肉菜呀! 支书和支委们吃肉菜的事,在十一队上成了笑谈。人们更不把这事当回事了。 晚饭后,只召集了几个男性社员,象征性的开了一会儿。不过,大家说的都是晚上的混肉菜,赞美了白头发老奶奶一番。至于深挖细找,没一个提起。 就连队长王贵兰和队委会的人们,都避而不谈。深挖细找白头发老奶奶的会议,开成了赞美白头发老奶奶的公众场合。 腊梅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第二天上午,依然去了县城。为了不让人们记住自己,采用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术。 今天去的是县里有名的婚庆公司。 婚庆公司的待客大厅也不小,能摆一百大几十桌酒席,规模略比县宾馆小点儿。 酒菜也和宾馆差不多,以肉食为主,熏鸡、猪肘子、四喜丸子、红烧肉、牛羊肉,都不少。 腊梅又打包了十几大袋子,收了几袋熏鸡猪肘子。还很侥幸地捡到了两半瓶白酒、三半瓶饮料。馒头和肉菜,比昨天一点儿也不少。 ………………………………………… 第二天下午,村支书和支委们依然来十一队开会。 十一队的干部社员,一律停工,集中到队部,深挖细找“白头发老奶奶”。 尽管连支委们批判的话都苍白无力,社员们更是避开而言他,会议仍然坚持着。 直到厨房里飘起肉香,王馒头和朱一勺把大锅里添上水烧开,支书和支委们吃饱喝足,会议才宣布暂时停止。 第三天,腊梅没有收到剩菜。因为这天是农历十一。 大凡人们办喜事,都选个好日子,一、四、五、七日,用的很少。腊梅在城里转了一圈儿,也没见到一个扎彩虹门的。 中午到各大饭店看了看,也没发现有庆生宴和乔迁新居宴。 有请客的,也有会议餐,但规模都很小,而且光成年人,她一个小孩子去收剩菜太扎眼。从长远考虑,她放弃了。 十一队上这天依然开会,支书和全体支委,仍然一个不少地全到了。依然是老生常谈:让人们深挖细找“白头发老奶奶”。 人们也都心领神会:找什么找,白头发老奶奶就在身边,你们也吃了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肉菜。 这已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继续开会,无非是挨时间,等着吃白头发老奶奶送来的肉菜!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寻找白头发老奶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人们看透了村干部的用意,也就不把开会当回事了。男人们东拉西扯,女人们纳鞋底儿,把开会当成了歇工。 着急的只有生产队长王贵兰。 虽然天气大旱,小麦已呈现绝收迹象,但大秋作物得保住呀!麦里不收,秋里再收不了,一百大几十号人,可真剩了喝西北风了! 至于白头发老奶奶送东西,他认为这是神家的事,不能甚甚地指着。给就要,不给也没处里要去。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手里有了才算真有,粮食放了囤里心里才踏实。 他见每天下午开会,内容是往外揪白头发老奶奶,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肉菜,他们吃的比谁都欢。 通过吃了两顿白头发老奶奶送的肉菜后,会议已经扭转了方向,成了等着吃白头发老奶奶送的肉菜了。 要命的是又不说明,仍然还以“揪”白头发老奶奶为由,召集社员们开会,达到自己吃肉菜的目的。 天地良心啊! 你们吃着白头发老奶奶的送的东西,说着打倒白头发老奶奶的话语,还让一队的社员陪着,这要让白头发老奶奶怪罪下来,不再给送东西了,十一队可就挨上饿了! 气急之下,他到仓库里摆上白头发老奶奶的神位,点上三炷香,磕头祷告道: “白头发老奶奶,很对不起,受时代的影响,他们追查您来了。但我深信您是为了大家好,为了十一队的人们好,才送东西的。 “但您的肉菜却让他们吃顺了嘴,为了吃到您的肉菜,连着开了三个下午的会了。要是您一直送肉菜,这会就要一直开下去。 “耽误的却是地里的庄稼活儿。求求您老人家,只要他们在这里,您就不要再送肉菜了,不给这些没良心的人吃。等他们不来了,您再送,光保佑咱十一队上的人们。” 祷告完毕,磕了三个响头,抹了趁子眼泪,才离开库房回了队部。 多半过午的时候,村干部们精神起来。按照头两天的规律,应该到了有肉菜的时候了。每个人都把鼻子耸了又耸,希望快些闻到那美好的肉香味儿。 然而,肉香始终没有出现。 支书王庆波坐不住了,装作解手到外面转了转,回来时,顺便到伙房里看了看。见两个大铁锅都盖的严严的,没有一点儿迹象,屋里也没有肉香味儿。失望地摇了摇头,又回到北屋,继续与支委们闲拉呱儿。 人们也都在闲拉呱儿,似乎所有的人都忘了是在开会,唯一记得的,是到了有肉菜的时候了。 等啊等!等啊等!每个人都等的心急火燎。直到稀粥做好了,到了开晚饭的时候,也没等来肉香味儿。 支书王庆波急得“吱吱”滴:难道只给送了两天,就不送了!是走呢还是不走?走了,肉菜来了,岂不白等了一下午; 不走,已经到了开晚饭的时候,总不能在这里陪着人们喝稀粥吧!支委们的小灶里,最起码还有窝窝头。 进退两难的村支书,把怨恨全集中在白头发老奶奶的身上了:既然开了头,为什么又中断了呢?岂不是耍着村干部们玩儿哩嘛! 不行!这个白头发老奶奶太可恶,我堂堂一个村支书,竟然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说什么也要把她揪出来,把她治的服服帖帖,一切听从自己的安排。 自己要风是风,要雨是雨,要什么给什么。那样的话,把她圈在大队部,每天给大队的这几个人肉菜吃。最起码,有自己一碗。 “下午的会就开到这里。晚上继续,还是这些人,一个也不许少。我和支委们都来。”王庆波宣布。 王庆波这里留了个小心眼儿:看看我走了以后,还送肉菜来吧。要是不送,说明不是冲着大队干部们来的,此情可原; 要是送,那就另当别论了,揪出来一定不轻饶她。 大队干部和社员们都很失望。唯有队长王贵兰心中高兴:白头发老奶奶真是灵啊,自己只是祷告了祷告,不让她送肉菜了,果真就没送来。 没了肉菜,也就没有了吸引力,追查的事也会很快结束。十一队又将恢复平常。 然而,他想错了。晚上开会的时候,支书王庆波和民兵连长张光台把他和民兵排长吴金报叫到一边,四个人单独分析起白头发老奶奶的动向来。 支书王庆波和民兵连长张光台、十一队队长王贵兰、民兵排长吴金报在一块儿,把白头发老奶奶的来龙去脉挨着捋了一个遍: “你回忆回忆,是谁最先说起白头发老奶奶来的?”王庆波问王贵兰。 王贵兰:“是腊梅。就是那个小傻妮儿,她说她的东西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王庆波:“傻子不会说瞎话,她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是白头发老太太给她的了!你再想想,谁对她最好,最亲近?” 王贵兰:“她直往王长锁家里跑,还和王长锁的二女儿拜了干姊妹;与王长柱的二女儿也不错。据说,小傻妮儿给了这两人一人一身衣裳,都是现在人们做不出来的样式,面料也很特别。” 王庆波:“这两家人对小傻妮儿怎样?主要说老太太。” 王贵兰:“王长锁的母亲王张氏脾气很大,不待见这个小傻妮儿。据说,骂了她好几回了。王长柱的母亲王李氏脾气柔软,但小傻妮儿不怎么去她家,只是和她的孙女王秀春玩儿。” “王长柱的母亲不是白头发吗?”民兵连长张光台问。他家是十队,与十一队相邻,对十一队上的人们有些认识,只是这个他不确定。 王贵兰:“是的。六十多岁的人了。大多花白头发。她的白的多些。” 王庆波眼睛一亮:“白头发,对小傻妮儿又不错,是不是她呢?” 王贵兰:“她是富农成分,人很老实,从来不多言多语。” 王庆波:“这就对了。没有一个借机敌人搞破坏活动时大喊大叫的,凡是借机敌人,都善于伪装,你不要被她的假象迷惑。” 王贵兰:“可是,她孙女的东西,还是小傻妮儿给的。我觉得这不可能。” 王庆波:“她为了不暴露自己,拐了个弯儿呗。这是借机敌人一惯的伎俩。”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王李氏被怀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贵兰:“这……不可能!咱先说铁锅事件,她一个老太太,去哪里弄这些铁锅分给大家? “再说了,铁锅可是一夜间突然降临到各家各户的,别说让她隔墙头放了,就是让她挨家送,她一个小脚老太太,也送不过来。” “那一定是去年她藏起来的。”王庆波回忆里一下去年找铁锅的事,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早晨,是不是你派她的两个儿子砸的铁锅?” 王贵兰也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是的。因为她家成分高,像这种有违民心的活儿,就派她儿子们去做。” 王庆波白了王贵兰一眼,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有违民心?那是革命需要!” 王贵兰自知说错话了,忙纠正道:“是,是,革命需要!砸大家铁锅的事,就派了他兄弟俩。” 王庆波:“什么大家,收上来了就是集体的了。” 王贵兰:“对,对,对,砸集体铁锅的事,就让地主富农的子弟去干。” 王庆波见他怎么也绕不出来了,摆摆手:“你别解释了,说事实,说事实。” 王贵兰:“事实是,他们去砸铁锅的时候,铁锅就没了。” 王庆波:“这不就明白了嘛!你派她儿子砸铁锅,母子同流合污,提前把铁锅藏起来了,然后对你说铁锅不见了。” 王贵兰:“可是,东耳屋里还有小傻妮儿睡觉呢!” 王庆波:“一个小傻妮儿,连话儿都说不清楚,知道什么?这事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为了与大食堂唱对台戏,看着大食堂饭食不行了,就又把铁锅给分了。 “因为她就是白头发,对外就宣称是‘白头发老奶奶’干的,以此来标榜自己。” 王贵兰:“那肉菜的事呢?前天和昨天,我们都在队部开会,谁也没见她去伙房。再说,一大半锅肉菜,她一个小脚老太太,也弄不了来呀?不可能,一百个不可能。” 王庆波:“那你说是谁?反正是你们队上的人,不是她就是别人。你再指出一个来,我们对比对比。” 王贵兰没说的了。十一队还有两个白头发老太太,但都是年近七十行将就木之人,王贵兰实在不忍心打搅她们。 那就只能让王李氏顶替了。虽然这事他也不相信,王李氏也绝没有这么大本事,但她家是富农成分,她是富农分子,支书都怀疑到她身上了,他也只好顺水推舟——谁让她是白头发呢! “要是是她,怎么样呢?”王贵兰试探地问。 只要不拘禁她就行,本身就是“黑五类”,多一条罪名也是这么着,却解放了一队的人们。 “只要是她,这事就是借机敌人在搞破坏活动,我们批一批,让人们肃清迷信思想,再往上一汇报,这事就结起来了。老这样神啊鬼的,你这个队长当着就这么塌心?” 王贵兰只好点头。心里话:林奶奶,对不住你了。形势所逼,我实在没能力了! 于是,王李氏被从家里叫了来,站在全队人们的前面,让她自己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 王李氏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被冠以“白头发老奶奶”的名称,哭天抹泪,说自己头发白不假,但绝不是为人们办好的那个白头发老奶奶。 “是吧,是吧,已经被揪出来了,你还宣传‘白头发老奶奶’的好,真是顽固不化!”民兵连长张光台说着,上去摁了摁王李氏的头。 王李氏立时呈低头哈腰状。 “借机敌人多会儿也不承认自己是坏人,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敌人的鬼把戏。无论他们隐藏的多深,也要挖出来批深批透。” 王庆波说完,便让人们发言,进行批斗。 腊梅也在屋里凑热闹。见王李氏被指明是“白头发老奶奶”,不由怒火中烧,站起来说:“她不是给我东西的白头发老奶奶,你们抓错人了!” 王庆波一愣神:“那你说,白头发老奶奶是谁?” 腊梅两只手掐着腰,歪着脑袋,理直气壮地说:“没有白头发老奶奶,是我说着玩儿的。” 王庆波:“你的东西是谁给你的?” 腊梅:“它自己出来的。我不愿意说,就推说有个白头发老奶奶,其实没有。” “你胡说!”王庆波大发雷霆:“没有白头发老奶奶,那昨天和前天的肉菜是怎么来的?” 人们“轰”的一声笑起来,都在心里说道:你既然承认有白头发老奶奶,也吃了白头发老奶奶送的肉菜,为什么还要追查呢?! 老马猴子站起来:“这事蹊跷,越追查越查不清。反正也没办什么坏事,肉菜大家也都吃了,不如心里存个念想,不说破为好。 “要说林婶子是白头发老奶奶,我一百个不信。我十来岁的时候,她就嫁过来了,五十多年了,没当过神妈儿妈儿,也没装过神弄过鬼,她怎么就会是白头发老奶奶了呢?” 老马猴子是根正苗红的老贫农,又是光棍一个,不怕因为这个背上***的帽子。 “老马猴子,你可是老贫农,五保户,不能站在反动的立场上为借机敌人说话。什么不能说破,只要有疑点,我们就要追查到底。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老马猴子:“那你们查吧,我看着。不过,我认为绝不是王李氏。就拿昨天的肉菜来说,多半锅,她提也提不动,怎么弄了来?” “如果她用神力呢?”王庆波脱口说道。 人们“轰”的又笑起来。 一个人小声说:“原来他也相信神的存在!” 王庆波一看自己说漏了嘴,又当场被人说破,不由恼羞成怒,吼道: “谁也别说了,这事先不定性。我们带她到大队部去审问,如果不是她,也不冤枉她,立马把她放回来; “如果是她,你们队上的事也算有了个了结。大家该出工的出工,该吃饭的吃饭,还过你们的太平生活。” 对王贵兰说:“先让她跟着我们去一趟大队部,什么时候弄清了,什么时候放她回来。” 说完,七、八个大队干部,带着王李氏走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解救王李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没想到自己假借白头发老奶奶的名义为大伙儿办事,却给林奶奶带来如此灾难,觉得很对不住王李氏。 便赶紧回到自己的住屋,闩上门,闪进空间通道,随着王李氏来到大队部。 还好,大队干部们并没有拍唬王李氏。进门先让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和颜悦色地说: “我们绝不怎么样你,只要你承认你是白头发老奶奶,每天给我们弄几碗肉菜来,再按我们的要求,给弄点儿新鲜东西,我们就放了你。” 王李氏哭笑不得,摊着两手说:“我真不是白头发老奶奶,我也没有你们说的能力,你们抓错人了。” 张光台:“你的孙女是不是收过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衣服?” 王李氏:“是,收到过。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张光台:“谁递给她的?” 王李氏:“我孙女说是腊梅。就是在队部里住着的那个小傻妮儿。” 王庆波:“还是得!怎么不给别人,单给你的孙女。一定是你假借小傻妮儿之手,给你的孙女的。” 王李氏嘴角抖动着,只想放声哭。磕磕巴巴地说:“我……要是……白头发……老奶奶……干什么还不……直接给我的……孙女……还要转个手……我……没处……显摆了!” 王庆波:“你为了不暴露自己呗!老实交代,还给过谁?” 王李氏吓得一哆嗦:“我……谁也……没给过。” 王庆波:“王长锁二女儿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王李氏:“听我孙女说,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王庆波:“还给过你孙女什么?” 王李氏:“糖果、小皮球、治虱子的香皂。” 王庆波:“给你家里的呢?” 王李氏:“铁锅、玉米穗、玉米粒儿。” 王庆波:“昨天晚上的肉是怎么回事?” 王李氏领会错了,认为支书是在问昨天晚上腊梅单另给的熏鸡和猪肘子,忙说:“腊梅说,是白头发老奶奶让她给送的。” “送的什么?”张光台狐假虎威地问。 “一兜熏鸡和一个大猪肘子。” 王庆波最爱吃熏鸡了,过去条件好的时候,几乎天天吃。现在不行了,一春天也没吃几次。一听说熏鸡,哈喇子都流了下来。 心里想:原来送的不光是肉菜,还有熏鸡猪肘子。这个白头发老奶奶,也忒拿着村干部不当回事了吧,连个鸡翅膀都不给。 心里这么一想,不由怒道:“你既然有熏鸡,为什么不给大队干部?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王李氏吓得战战兢兢:“知……知道,是自私的行为。以后有了,自己不吃,全交到大队上来。” 王庆波:“我的意思不是不让你的家人吃,而是让你有了的时候,要先想到大队干部们。这样吧,我也不给你兜圈子了,还是那句话: “只要你承认自己是白头发老奶奶,保证每天给大队干部送熏鸡、肉菜来,我就放你回去。否则的话,今黑夜你就坐在这把椅子上过夜。” 又对女团支书说:“今晚你在这里看着她。” 女团支书脸一红,望望大家,说:“我一个人害怕,我去找个伴儿。”说完转身出去了。 空间通道里的腊梅,把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原来他们不是在破除迷信,而是在为自己寻找“白头发老奶奶”,目的就是为了要东西。 腊梅恨透了王庆波:前世里就依仗职权在村里欺男霸女,民愤极大。最后死了,还被斗尸体。 这世里给他接触过两次:一次是藏铁锅,一次是藏木料,哪一次印象都不好。尤其藏铁锅那次大爆粗口,把村干部的形象丢尽,她从心里瞧不起他。 这次更露骨,竟然打着追查“白头发老奶奶”的旗号,达到霸占“白头发老奶奶”的目的。用心如此腌臜,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用什么方法改变他们的主意,既让他们相信“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还相信王李氏林奶奶不是“白头发老奶奶”,还林奶奶一个清白。 想啊想,忽然想起用大脸吊死鬼惊吓乜寡妇和赖皮培的做法,那就自己假扮“白头发老奶奶”,在外面闹事,来证明屋里关的不是“白头发老奶奶”。 对!就用这个方法:“白头发老奶奶”只有一个,外面有了,屋里的就不是了。 腊梅想罢,忙装扮起自己来。 自己个子太矮,一看就是个小孩子。把两只脚上各绑上一个四条腿的小板凳,高了二十公分; 再把空间通道里的水瓢竖着固定在头上,又高了三十来公分,自己有一米一左右,加上这两样,就有了一米六左右了。 这个时期妇女的个头都不是很高,一米六蛮能说得过去。 但这一切都需要一件长袍大褂来掩饰,空间通道里没有,又去哪里弄去呢? 猛然想起前世王店村里有个医疗站,那里面肯定有白大褂,何不借来一用!用完再还回去不就是了! 在空间通道里来到前世,还好,医疗站里没人,正好行事。直接穿越过去,拿了挂在衣架上的一个最长的白大褂。 再就是头了,用一条白羊肚手巾把水瓢包起来,后面捆成发髻状,将一根竹筷子插在里面当做簪子。 在头顶上固定水瓢时,还固定了一根横木棍,用来挑起白大褂。 一个白衣白头发梳着白发髻的高挑体型老太太伦廓装扮了出来。不过,近看就是一个吓唬雀鸟的“稻草人”,好在是夜晚,也只是露露背影,证实一下而已! 为了穿脱方便,在两个小板凳上各拴了两个套儿,在空间通道里骑自行车时,就光脚,出来时再穿。 前世里王晓华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村里有头脸儿的人基本都能回忆起来,也知道他们家的大概方位。 腊梅是从远处往近处送的信儿。 此时人们都已入睡,腊梅每到一家,先闹动静,把家人惊醒,然后捏着鼻子,卡着嗓子,装成老人声音说道: “你们家的人把十一队上的王李氏当成‘白头发老奶奶’抓起来了,我才是真正的‘白头发老奶奶’。 “你们赶紧去劝说,让他们放人。如果不放,我把你们家里砸个乱七八糟,一个囫囵物件也不给你们留!”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盖房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说完,穿上两个小板凳闪出身,“啪”,把一个吃饭碗或者和面盆暖水壶什么的,扔在地上摔的粉碎。 时间也就一、两秒钟,从睡梦中惊醒的人们刚刚看到一个白衣白头发梳着白发髻的老太太,人就不见了。 仅凭着突然出现的声音,就已经把人们吓得不轻。在看到白影,更是三魂下跑了俩。家里人多的一齐出动,人少的叫醒邻居作伴儿,一齐向大队部奔去。 腊梅是由远及近,待各家都聚集在队部时,几乎是同一个时间。每一个人心里都在想:真是神仙啊,在几个地方同时出现! 七、八家的老婆孩子哭哭啼啼,对各自的家人诉说在家里的所见所闻,有的骂,有的说,有的劝,一致要求:赶紧把抓来的人放了,否则,家里的日子没法过了。 支书王庆波的老婆更是蝎虎:一路哭一路骂:“挨千刀的,一天价睡这个睡那个,心全在狐狸精身上了。 “家里没落一点好处不说,反背你连累。白头发老奶奶找了家去了,三个暖瓶全摔了,你叫我们娘几个的日子怎么过呀?啊,你个挨千刀的。” 王庆波见老婆当众揭他的短处,大骂道:“嚷你妈了个b,老子要熏鸡,不要暖水瓶!” 支书老婆也不示弱:“你还有脸吼,你的自行车把和车座子,都让白头发老奶奶卸去了,再骑你娘个球!” 自行车可是王庆波的最爱,全村两千多口子人,就他和大队长有。他已经把自行车看成了权力的象征。一听说把自行车把和车座子卸走,立时耷拉下了脑袋。 腊梅一看火候到了,把自行车把和车座子往办公桌上一扔,厉声说道:“你们不是要找‘白头发老奶奶’嘛,你们不是要‘白头发老奶奶’的神威嘛,我就是‘白头发老奶奶’,这就是我的神威。 “我与十一队有缘,我就是保护十一队的神仙。以后十一队的事,不许你们再过问。” “今天你们要是立马放了王李氏,以后绝不再打扰你们。否则的话,在这里的每一家,以后也甭想过太平日子。” 腊梅刚一说完,家属们就嚷嚷了起来:“听见了吧,在家里也是这个声音,也是这么说的。快放人吧,惹急了神仙,什么事也出!” 王庆波一听白头发老奶奶说话了,证明她就在这里,不要脸劲儿上来了,对着虚空说: “白头发老奶奶,我们查找您不为别的,就是向您要点儿吃头。您只要答应每天给我们送点儿来,我们就放了王李氏。” 腊梅:“行,我答应。你们可以在庭院里放只铁锅,我每天晚上把东西放在里面。不过,咱丑话说在头里:我保证每天送,无论送什么,送多送少,你们都不许再找王李氏的麻烦。” 王庆波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只要你送,我们保证不再找她。” 腊梅:“说话算数?” 王庆波:“决不食言!” 腊梅:“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王李氏年老体弱,眼神儿不好,你派两个人把她送回家去。” 王庆波:“可以。” 此时团支书已经找了伴儿回来了,王庆波让她俩送王李氏。女团支书战战兢兢地说:“我……我……害怕,要不……再去两个男的给我们作伴儿。” 王庆波又派了张光台和另一个支委,一行四人,送王李氏回家。 他们前头走,腊梅后头走。走到大队部大门口时,故意闪出空间通道,背对着屋门口往外走。 在门口看送人的人看见了,嚷道:“快看呀,白头发老奶奶又现身了!还是与在家里一样,穿着白袍,梳着白发髻……” 书中暗表:王庆波果然让大队会计在庭院里安了口五印的铁锅;腊梅也“遵守诺言”,每晚往铁锅里放些东西。 不过,都不是吃的,有时是一只死小狗死小猫儿,有时是前世被污染死掉的鱼类,有时实在找不到可放的东西了,就到牲口棚里敛一锨牲口粪。 气得王庆波把铁锅给砸了。由于有言在先,也没敢找王李氏的麻烦。 十一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 地里的坯干了,到了动手盖房的时候了。 “干爹,坯干了,白头发老奶奶让你拾掇出地方来,她好给你送坯来。” “那好,那好,我这就拾掇。” 就在王长锁清理出地脚的当天晚上,腊梅通过空间通道,把王大肚打的坯一罗罗移进空间通道,带到盖房的庭院里,又一个个码好。十罗坯全部移来后,在庭院的正中,码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坯垛。 没有听到一点儿动静的王长锁,清晨起来一见坯垛,震惊的合不拢嘴: 经过两个月的忙忙碌碌,房基打好了,苇箔也打够数,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坯就来了,白头发老奶奶算计的真是周密呀! 震惊的事还不止这个。 腊梅考虑到父亲手里肯定没钱了,把房框子叫人,除了管饭,怎么着也得买几盒香烟招待人们,房垒起来以后,也得摆个酒场儿犒劳大伙儿。 准备的再齐,也有想不到的地方,临时买个物件,也得花钱。 腊梅手里没钱了,考虑再三,又推出一辆自行车,和父亲一起到集上卖了四十块钱,作为盖房的流动资金。 有了坯,有了钱,粮食也是主要的环节。腊梅又对父母亲说:“白头发老奶奶给预备了七百斤玉米面儿,每天中午和晚上,两顿混肉菜。晚上再加上几个肉碟子,就像每天你们吃的那个一样。你们算计算计,够不够?” 王长锁:“蛮够!蛮够!干粮还和打夯时一样,用队上的笼屉蒸。我打算叫十个人,算上咱一家子,忙活十来天,蛮没问题。” 腊梅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因为她手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拿出这些来,还有一百多斤。以后还要管家里,还要保证前世王晓叶吃到秋里。 高兴的王长锁赶紧让妻子到腊梅屋里去烧香磕头。 “咱家里不是立着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哩嘛,在家里烧不行?”马惠恩不解地问。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朱能吃之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自从给了铁锅以后,十一队的社员几乎家家都安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 马惠恩的铁锅虽然安在了老院儿的南棚子里,与老人伙用,她还是在自己住的两小间破棚子里安了一个,一早一晚都要上香。 她认为白头发老奶奶对自己家照顾的最周到了,吃的喝的穿的戴的,没一样不想到。 尤其在吃的方面,从年里到现在,鸡、鱼、肉,变着花样儿地给,打夯还给了五十斤玉米面,拔框子又给了七百斤。 这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啊!自己要是不虔诚地供奉,别说白头发老奶奶怪罪,自己的良心也交代不过去。 “咱家情况特殊,”王长锁开导道:“你还是到腊梅屋里去烧吧,那里才是白头发老奶奶真正待的地方。 “你还不知道,是人们进不了腊梅的房间,在家里安牌位只是个权宜之计,是因为人们找不到腊梅,才想出来的。腊梅每天在咱这里转悠,你拽上她去就行。” 腊梅忙揽住,说:“干娘,你不要去了。我已经给你上过香了。” “这……怎么能代替呢?” “怎么不能代替?我是你的干女儿,你待我又像亲闺女一样。我替你敬奉神灵不应当应分!白头发老奶奶不会怪罪你的。” 白头发老奶奶是自己虚构的,胡弄别人还行,怎么也不能胡弄自己的母亲。 马惠恩见她说的诚恳,也只好作罢。买了一把香放在腊梅屋里,嘱咐她早晚都要给白头发老奶奶上一遍香。 然而,让王长锁和腊梅都没想到的是:叫了十来个人,却来了二十多个。人们都是来帮忙的,不让谁在也不好。 这还不算,王长锁的姥娘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表兄弟们,听说王长锁盖房子管饭,也都赶了过来。 施工地上三、四十口子人,你喊我叫,你来我往,工地上熙熙攘攘的,就像赶大集。进度确实快了不少,但也存在窝工现象。 中午一顿饭,就把预备的干粮全吃光了。混肉菜多添了两盆子水,已经成了混肉菜汤,每人才轮到一碗。 人们都是来帮忙的,就冲这份热情,也的管饭。马惠恩只好到伙房里又蒸了几笼屉窝头,晚饭才应付过去。 王长锁见窝工严重,自己又不好意思辞,赶紧找队长王贵兰商量。 王贵兰只好把没叫的人派了工,让其去地里干活。又亲自到工地蹲着,只要是王长锁没叫的,就立马派工,让他干别的去。 本队的社员是阻止住了,亲戚们却没法儿。因为来的都不是远亲,姑舅兄弟和姨表兄弟,撵哪一个也张不开嘴。 王翠淼也领着丈夫和孩子来啦。说:“修房盖屋是大事,亲哥哥盖房子,这个忙说什么也得帮。”一家五口,全住了下来。 在这里住着的王张氏的弟弟张全禄,也送信儿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两个侄子。有的连媳妇也带来了,说是盖房人多,帮着洗洗刷刷的。 这一来,王长锁夫妇被搞得焦头烂额,既要操心盖房,还要为这些人的吃、住分神。 最担心的是粮食。一天比原计划多吃一倍还多,与盖房的速度很不成比例。 “这要盖到最后没粮食了怎么办?” 王长锁愁的没法儿,只好找腊梅商量,看看白头发老奶奶还能不能多给点儿。 这样的情况腊梅也没有估计到。但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盖处房子,把亲戚友人全得罪了呀! 明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一口饭而来,但来了也没闲着,都是拼了力气地干活。 没办法,只好把手里的玉米,给前世王晓叶留出几十斤,其余的全拿出来。 但这样也远远不够,只好又向前世王贵勇张嘴,向他借了一百斤玉米和二百块钱,在别处里又买了两百斤玉米,才算把这事挡过去。 由于帮忙的人多,只用了七天时间,房子就完全盖好,干干就可以住进去了。 不过,也把粮食吃了个干干净净,亲戚们才离去。 王翠淼一家是最后走的。王长锁这边没活了,不管饭了,他们只好与父母亲分吃四碗稀粥,晚上的混肉菜,也是安人从食堂里领回来再加水,才能分的着。 没滋没味儿的,惹的王长柱和王翠霞都撅起嘴来,王翠淼才领着一家子离开了娘家。 腊梅也成了真正的无产阶级:手里的钱没了,粮食也净了,还背了三百块钱的债务。 而这时,腊梅手里的小旧衣裳生意也告一段落。剩下的几身,实在卖不出去了,只好留给母亲秋后打袼褙。 她所能做的,就是每天想方设法在城里的餐厅餐馆里收集剩菜,保住大食堂里每晚有一锅混肉菜汤。 父母亲和郑存梁家,有几样熏肉。另外,运气好的话,还能给他们一兜小馒头。在大饥荒之年,两家倒也没怎么挨饿。 大饥荒扔在蔓延,各处都在死人。十一队的人们虽然每晚都有一碗混肉菜汤、几块儿干馒头块儿,有铁锅可以做面糊菜。但仍然吃不饱,人人饿的面黄肌瘦。 进了五月以后,腊梅储存的粮食彻底随完了。 而这时,王店村的大饥荒闹的正凶:到处断炊,每天都死人。一开始,还有口博棺材,亲戚朋友送殡。到后来,就只有箔卷席埋。一家子哭哭,用牛车拉出去,挖个坟坑一埋完事。 十一队最先死的是朱能吃。他不能算是纯饿死的,但也因为营养跟不上。 自那次与王大肚打赌吃馒头撑破了胃,落下了病根,只能吃稀软的食物。队上为了照顾他,每顿饭都多打给他一碗粥,或者热面汤。但由于粥越来越稀,热面汤也没有了,他的营养就跟不上了。 混菜有营养,他却不能吃。吃了就胃疼,还闹肚子。耗来耗去,耗成了一把骨头。终于在饥饿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出殡这天,十一队上的人们都去了。都为他的去世感到惋惜,也后悔当初怂恿了他。如果不让他们比赛,或者半路里阻止住,也不至于让他把胃吃坏。 有人提议用牛车拉棺,王大肚不同意,非要人抬。于是,用四根木头绑了一个杠,拴上四个木棍,做成一个八人抬的冥轿。 按风俗,冥轿只要抬起来,就不能落地,要一直抬到坟上。但中间可以换人。 有人要替王大肚时,他却不同意,一个人一直抬到坟地里。 埋好坟人们都走了以后,王大肚一个人在坟前坐到黑。想着当时比赛吃馒头的情景,后悔的直拍脑瓜子: 傻呀!那么好的粮食,被两个人的傲气糟蹋了。搁到现在,一队上人能吃一顿饱饭。 真是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这是那时糟蹋的太多了,老天报应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生产队时期的钟声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干旱越来越严重,地里到处都是裂缝,寸草不生,更甭说野菜了。人们的生命面临着极大的挑战。 腊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她此刻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所能做的,也只有从前世折腾点儿东西来,帮助一下十一队上人们。 但也没有别的,出了收餐桌上的剩菜,再就是到集市上拣拾人们扔掉的老菠菜、被晒蔫儿卖不出去的叶菜。 有时也花一、两块钱,包圆儿人们挑剩下的、不好卖的半篓或者一堆剩货。如土豆、葱头、西红柿。 虽然破,拿到现实中,人们还宝贝的了不得。看见的,没有一个不要,有多少也是一抢就完。没抢到的,还为此而撅着嘴。 但,拣拾和包圆儿并不是集集都有,有时一连几天,一点儿收获也没有。 而人们为了能要到菜,到时就等候在队部里。望着人们失望的目光,腊梅感到很愧疚。 从分铁锅到现在,已经过去半月了,估计人们也该把分的玉米穗儿吃完了。 怎样才能再给人们筹集到粮食、弄到蔬菜,帮人们度过大饥荒之年呢? 腊梅忽然想到了前世现代。 前世现代是二00九年,物资比较富裕,人们的吃喝不成问题。有空间通道的自己,又可以两世里来回穿越。要不要利用这个便利,给人们去前世募捐些粮食呢? 十一队的人们受白头发老奶奶的特别照顾,又是人们公认的。自己也在大队部说了大话,面对如此窘况,又给人们做些什么呢? 自己没有金手指,东西变不来。唯一的能力就是把两世的东西来回折腾。从这世折腾到那世,或者从那世折腾到这世。 现在,这世里最缺的就是粮食、蔬菜,自己已经没钱了,再怎样折腾呢? 做买卖自己没有本钱,这世也没有了可卖的东西;打工,这具小身体太小,没人雇; 怎么办? 在这场大饥荒面前,她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太无能为力了! 想想也是,自己一个人,浑身是铁又能打几个钉!过去挣的钱,无论卖嫩玉米还是胡萝卜,都是队上的。离了队上的东西,自己什么也干不成。 现在队上是指望不上了,队上的人还指望自己去拯救呢! 是的,自己要拯救的是一队上的人们。如果只管自己一家,去年自己挣的钱,就能帮助家人度过今年的灾荒。 而恰恰是,由于盖房子,又由于王张氏端走了父母亲的玉米穗儿,现在父母亲手里也没了粮食。 手里的一百多斤玉米腊梅已经舍不得动:一是给前世的王晓叶留着,她一个癌症患者,必须保证她有足够的绿色食品。 再就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往外拿。万一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她手里一粒儿粮食也没有,那可真到了出大事的时候了。 怎么办? 怎样才能弄到粮食? 借! 向谁借呢?盖房的时候,已经向前世的弟弟家借了一百斤玉米,二百块钱了,再也无法张嘴了。 再说,有借就有还。三年困难时期,自己一刬伸手借,什么时候还得清呢? 借不行,这条路走不通。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偿还。 要! 张不开口!前世今生还从来没有平白无故地给人要过东西。 像上次惩罚石大刁一样,偷拿!反正也不自己用,相信老天会原谅自己。 但谁家无缘无故少了东西不别扭!虽然是给了他们的先人,或者是五十年代末期的他们自己,但也只有自己知道。总不能救济了那世,别扭了这世吧! 如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实在没有爱心了,再实行这个办法也不迟!最起码还是对他们的冷酷无情的一种教训。 用什么方式告诉他们呢? 现实中的人们信奉“白头发老奶奶”,是不是也在前世制造一个“白头发老奶奶”出来,让人们以“白头发老奶奶”的话是听! 可让谁传出去呢? 自己是不能的,一来自己是个租赁户,说话不占地位。再就是自己还没有正式与这世的人们见面,只是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认识了人们。也只是自己认的人们,人们大多还没见过自己。 让别人也不行。自己还没有控制别人的技能,如何让人说出自己心里想说的话? 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附一个物体。 在十一队的范围内转了一圈儿,发现只有一棵老槐树可以利用。 这棵老槐树在生产队时期就有,那时上面挂着一口大铁钟,是生产队上集合社员出工、分东西、开会的传达信号的工具。 五十多年了,老槐树的外皮已经龟裂,身上沟壑很深。但仍然枝叶繁茂,是人们在夏天里乘凉的地方。 每到晚上,树下总有老年人坐在树下说话拉呱,孩子们在下面玩耍。因为树挨着街道,晚上也有很多人在树旁乘凉。 对!就用这棵老槐树了。 腊梅主意拿定,到前世的城里买了个小录音机,把现实中的钟声录制下来,再在吃饭或者串门的时候,把各人的说话声也分别录制几句。 然后自己用变声,以“白头发老奶奶”的口气,向人们解说。 吃过晚饭以后,晚风习习,正是乘凉的大好时机。原十一队大槐树上,忽然响起响亮的钟声: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从生产队时期过来的人们都知道,生产队上的钟声是有区别的。如果一下一下地敲,是在告诉社员们:马上就要集合下地了,赶紧做好准备。尤其奶孩子的妇女,赶紧给孩子喂奶。 如果是“当当当”“当当当”连敲三下,就是集合钟了,必须立马行动,到队部集合。 如果是“当当”“当当”连敲两下,就是开始记工分,出工的人们赶紧到队部,向记工员汇报自己一天的劳动,记上自己应得的工分。 如果是“当——当当——当”,一下两下再一下地敲,就是队上要分东西。 如果当当起来没完没了,不停地敲,就是有了紧急情况,无论你手里正忙着什么,也必须扔下赶紧到队部集合。 多年未闻钟声了,而且树上也没了铁钟,怎么突然间响起紧急集合的钟声了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前世显灵(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人们好奇又震惊地赶紧来到大槐树下面,望望树上,什么也没有,而钟声却是真真切切,震耳欲聋。 并且还就是从大槐树上传出来的。 人们奔走相告,传递着这一惊骇的消息。 “奇了怪了,怎么突然间传出只有生产队时期才有的钟声了呢?”从生产队时期过来的王长峰,不无惊恐地说。 “峰叔叔,你确定是生产队上的钟声?”王贵勇问。 王长峰:“是!绝对是!不但是生产队上的,还是老马猴子敲的。” 人们的头发根子一下炸了起来:“你怎么听出是老马猴子敲的?” 王长峰:“老马猴子年纪大,虽然也敲出点儿来喽,但余音短,中间间隔长。你们听,是不是这么回事?” “没比较,分辨不出来。” “老马猴子死多少年了?” 王长峰:“五九年饿死的。” “好家伙,五十个年头了,又来敲钟干什么?” “诡异!” “大伙儿别离开,看看下面有什么话说。” “对!大家都挺着点儿,互相做着伴儿,看看下面出什么新鲜事?” 人们说着,议论着,胆颤着…… 人都有好奇心理儿,越是害怕的事,越想知道跟梢。人越聚越多,连不经常出门的老人也来了。 腊梅见人们来的差不多了,停止了钟声,换成了人们的对话声音: “饿啊,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什么时候能吃顿饱饭呀?”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是现实中王长峰的母亲。 “是我母亲的声音。”王长峰颤抖着声音说,然后冲着大槐树喊道: “娘,我苦命的娘亲,你老人家在哪里受苦啊?啊!明天我给你送冥币,送的多多的,你可别舍不得花呀,啊!” 说到最后,王长峰已是泣不成声。 “谁不知道净面玉米面窝窝头好吃,可我们没有。就这捧着吃的菜窝窝,还不知吃几日,吃没了就什么也没了。别嫌好道歹的了,有这个吃也好。”现实中王贵兰的声音。 “是我爹的声音。”王贵兰的小儿子王建利说。又冲着大槐树说道:“爹,你别吃菜窝窝了,明天我给你送冥元宝,多送些,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省着。” “敢是大人不饿小人儿饿,我肚子饿,我肚子饿呀!呜呜呜……”现实中王贵安的声音。 “王贵坤,是你家的弟弟小安子的声音。”王长峰分析道。 王贵坤仔细听了听,说道:“像是二安的声音。”王贵坤冲树说道:“二弟,我知道你是被饿死的,死时连个棺材也没给你。那时死的人很多,别说咱家买不起了,买也没处里买去。 “明天我给你化很多很多的冥币,再给你化座高楼,买几个大美女,你在那边娶了做媳妇,过幸福美满的日子。弟弟,你放心,哥哥现在条件好了,一定说到做到。” 下面是几个人的对话: 王长锁:“队上食堂里的粥越来越稀,跟饭汤似的。” 王长成:“就是,连半饱都吃不了,饿的一点儿劲儿也没了。赶紧让白头发老奶奶给咱弄些来,现在就指望她了。” 队长:“现在是大饥荒之年,各处都在饿死人。咱村已经死了三、四十口子了。说起来,就咱队上死的少。 “这都是白头发老奶奶搭救的原因。各家都供奉的虔诚着点儿,向白头发老奶奶求个儿。 “咱挂面不搁盐,有盐(言)在先:谁家求来了归谁家,队上求来了归队上,给大家轧面子做稠粥。大饥荒之年,谁有什么法子就想什么法子吧!” 录音一结束,人们就议论开了,哪句话是谁说的,都能回忆起来。 “头一句是我爹说的。”王贵勇说。 “第二句是我爹说的。”王长成的儿子王贵燕说。 “最后是我爹说的。”王建利说。 王长峰:“听话音儿,是在吃大食堂时期,难道说先辈们还困在五九年时期的大饥荒之年?” “先别说哩,听下面。听听还说什么?”有人建议。 腊梅见人们都听出是谁的声音来了,便卡着声音,学老太太用扩音器对人们说: “我就是人们说的白头发老太太,我已经接通了链接你们与你们的先人联系的通道。 “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是你们的亲人自己说的话。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的先人正在另一个世界,过着你们所经历的三年困难时期。 “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的两、三天吃不了一顿饱饭。村里饿死了很多人。我救济了他们一些。十一队还没有怎么显形儿,但人们也都在挨饿。 “但也很快,因为我的法力有限,再也给他们弄不来粮食了。把你们集合起来,是想让你们接济一下你们的先人。 “刚才有人听了先人的话后,有要焚烧冥币的,有要送冥元宝的,实话告诉你们,这些在那边也已经买不到粮食了。 “到处都在闹饥荒,到处都在挨饿,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唯一能救他们的,是给他们一些真正的粮食。 “小麦、玉米、谷子、高粱都行。只要是能吃的粮食,我给你们弄到那边去,他们就不会挨饿了。 “如果实在没有粮食,送捆蔬菜也可以。今年那边大旱,地里连野菜也挖不到。” “刚才队长也说了,谁家的归谁家。我也向你们保证:你们拿出粮食或者蔬菜来,我就转交给你们的先人。保证送到。谁家的就是谁家的,绝不张冠李戴。” “你就是王贵兰说的白头发老奶奶?” 王长峰年龄大,胆子也大,仰着脸问道。 腊梅:“是的。我是神,在那边也不现身,在这边也不现身。以后有什么事,我就在这棵树上传告给你们。” 王长峰:“你不现身,我们的粮食怎么交给你呢?” 腊梅:“你们就把粮食放在你们自己的大门底下,然后在这棵树上贴个纸条通知我,我就能在黑夜间把粮食取走。 “各家的口袋口上,也要用布条写上你们的名字。但一定要用麻袋或者布口袋。 “你们的先人还生活在五十年代末期,与这里差着半个世纪,他们还没见过编织袋,不要惊吓了他们。” 第一百六十章 前世显灵(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长峰:“你能给我们捎多少斤呢?” 腊梅:“多多益善。多少我也捎的过去。我想,最少不要少于五十斤。我知道,五十斤粮食在你们这里不算什么,在你们的先人那里,可是救命粮。 “我希望你们不要吝啬。刚才说话的这个人,我相信你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知道那个年代的苦难。 “那里今年是五九年,咱这里是二00九年,正好差着半个世纪。要什么没什么,地里的野菜、树皮都快吃光了。 “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持续三年。也就是历史上的三年困难时期。 “你们的先人要一天不少地度过,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以后我还会经常来的。 “这样吧,今天晚上,你们把要给先人的粮食放在你们的大门口内,上面写上先人的名字,我就会给你们的先人送去。 “如果有人舍不得给自己的先人东西,而他的先人又在三年困难时期挨饿,我会本着救死扶伤的原则,自己动手,从你们的家里给你们的先人弄粮食,或者吃的东西。 “当你看到你的粮食少了,或者蒸的干粮、包的饺子少了,蔬菜少了,那就是我给你们的先人弄过去了。 “别怪我,不客气,因为你的吝啬,不肯给你的先人,这是我对你的惩罚。一次不行两次,直到你主动给你的先人预备为止。 “谁家要是放了粮食,请关闭庭院里的电灯、门灯,我怕亮光。有亮光我就不敢去了。希望你们配合。” 王长峰:“这么说,只有今天晚上我们预备下,你才能捎过去,别的时候不行?” 腊梅:“最好今天晚上,明天也可以,但不要把时间拉的太长,我不可能每天都到这里来。” “我们怎样知道我们的先人收到没收到呢?”人群中有人小声问道。 腊梅:“那你是怀疑我的忠诚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现在这边的骗子很多,如果神界也这样,有不法之神见了我们给先人的粮食,据为己有,我们如何查找?”刚才小声说话的那个人进一步问道。 腊梅:“这样吧,我让你们的先人在领到东西以后,打个收到条,我再送回到你们的家里。” 王长峰:“这样最好了。但如果先人不认字呢?我们的先人大多是文盲。” 腊梅:“让他们找人代写,并注明代写人的姓名。你们再验证代笔人的笔迹,也就知道真伪了。” 王长峰:“也行。是要原粮呢?还是加工后的,我们给先人面粉行吗?” 腊梅:“还是原粮吧。这样他们还能多吃些东西。你们要是把小麦加工成面粉,麦麸就扔了。拿到那个世界却是好东西。 “比如玉米,现在天气暖和,多了会生虫儿。让他们吃一点儿用碾子轧一点儿,总是吃新鲜的。比你们用机器加工还好吃的多。” 王长峰:“那好,我们就把原粮放到大门底下,麻烦你给送过去。我们应该怎样称呼你呢?” “就叫我白头发老奶奶就行。我会把你们捐赠的东西,列成榜单,贴在这棵大槐树上。 “这是一项经常性的慈善事业,最起码在三年困难时期之内,你们要厉行节约,把节约下来的粮食,捐赠给你们的先人。 “从现在开始,三年之内,不要给先人化冥纸冥币,一律改换成粮食。等他们度过三年困难时期,你们再按着你们的习惯,祭奠你们的先人。” 王长峰:“我们怎样才能找到你呢?” 腊梅:“你们找我不好找,这样吧,需要你们捐赠或者我有事找你们的时候,就敲这里的钟,听见钟声,你们就集合起来,我会把要你们做的事情吩咐给你们的。” 腊梅话刚一停,人们便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有信以为真的,也有的认为是妖怪作祟。但没有一个人否认这件事:他们这里确实出了怪异之事! “怎么办?” 人们围着年龄大的王长峰问道。 “按照这个白头发老奶奶说的去办,不管是真是假,几十斤粮食,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真要像树上说的那样,在我们的先人那里,可就是救命粮了。” “死了的人怎么会吃粮食呢?” 王长峰:“这事蹊跷,我们难辨真伪,拿出点儿粮食来试巴试巴,看看会不会送来收到条,不就清楚了嘛!” “她说是经常性的,要我们厉行节约三年,三年时间,不许烧冥纸冥币,一律换成给粮食。既然是先人需要,为什么只要三年呢?” 王长峰:“历史上确实有三年困难时期,那时人们普遍挨饿。也饿死了很多人。听她的话头,好像我们的先人还困在那个时期。” “这就奇怪了,我们的先人都不是在那个时期死的,都活过了三年困难时期,怎么会困在那里。这明显的不合肴相。” 王长峰:“今天的钟声、大槐树上的声音,你怎么解释?” 那人摇摇头:“解释不清。诡异,太诡异!!!” 王长峰:“解释不清我们就照办,不就几十斤粮食吗?万一是我们过世的亲人需要,也算我们尽了一份孝心。不是的话,也就几十斤粮食的事,权当我们救济了灾民。” “我们的粮食也是一个汗珠儿摔八瓣儿劳动来的,买种子买化肥买农药都的花钱,算起来也就起来坐下。要是隔不长时间就来要一回,我们还真给不起。” 王长峰:“没多还没少吗?意思意思,求个心安吧!” “是啊,你们没听见说吗,如果不给,她就自己动手拿。别说多了,就是发现蒸的干粮少了,包的饺子没了,心里还不别扭死!” 王长峰:“真要这样,就不如我们自己采取主动了。我们想给多少是多少。她要自己拿,保不住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就是这样,我们给多少是多少,她要拿,就没准儿了!” “神家的事,说不清楚。” “她要是真能自己拿,说明神通广大,我们还真不如主动预备下的好。” “可这事,没头没绪的,让人心里别扭!”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头雾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从树上下来后,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也在人群中倾听。人们的议论她都听在了耳朵里,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鲁莽的事情。 自己是重生者,又有空间通道来回穿越,知道前世今生的一切。 但自己知道,并不等于前世的人们都知道。即便从那个时期过来的、记忆深刻的人如王长峰,也不相信他们的先人会生活在三年困难时期,并且还需要粮食! 在他们的心目中,鬼魂是不需要吃食物的。并且对她这个“白头发老奶奶”表示了极大的怀疑! 腊梅开始怀疑自己,在这世里募捐是不是一个错误?!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事已经办了,即便是个错误,被认为成妖异,也得把这戏演下去——因为现实中确实需要粮食,而自己又无能为力了!!! 这天夜里,腊梅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挨家看了看。见多数人家的大门底下,都有或多或少的用布口袋装着的粮食。有小麦,也有玉米,但数量都不多。 原来,正像王长峰说的那样,人们把“白头发老奶奶”当成了妖异,把自己的先人当成了鬼魂。 鬼魂是不吃粮食的,要粮食的“白头发老奶奶”不知有什么用项。又怕她真的自己动手来拿,所以,都象征性地给了一点儿。 腊梅不嫌少,还有点儿沾沾自喜:给点儿就好,大饥荒之年,有点儿粮食就能活一段时间。这可是无偿捐赠,不需要自己背负还债的压力。 再就是只要有给的,就证明自己的“显灵”收到了效果,自己再进一步运作,把自己的话语落实到实处! 对不起,前世的父老乡亲们!不是我非要打搅你们,是现实中的人们确实需要你们的援助。 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腊梅挨户串,只要有粮食放在大门底下,就收进空间通道。 各户里还真都是按照腊梅的吩咐,把门灯和屋里、院儿里的电灯都关了,大门底下一片漆黑。 即便这样,腊梅还是多了个心眼儿:空间通道里还保留着装扮白头发老太太的道具,为了把白头发老奶奶落实到实处,她在空间通道里把自己打扮成解救王李氏时的那个白头发老太太。 然后闪出空间通道,用手抚着大门底下的粮食口袋,意念一动,粮食口袋瞬间被移进了空间。这样,即便有人发觉,也会把她当做了神家。 这事本来就玄幻,那就让它玄幻上加玄幻,让人们琢磨不透这里的真伪。 在前世收了粮食,腊梅又穿越到现实,根据纸条上的姓名,把募捐到的粮食送到现实中人们的大门底下。 第二天早起,收到粮食的人家既震惊,又高兴。因为有收到铁锅和玉米穗儿的经历,都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送来的,都在第一时间,在自己的家里给白头发老奶奶烧了香,磕了头。 打早饭的时候,收到粮食又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 “成嫂,昨天夜里白头发老奶奶又给我家送粮食来了。”薛红莲抱着三耳罐兴奋地对身后的王长成的妻子谷秀美说:“是用布口袋盛的,我掂了掂,得有五十来斤。” 谷秀美:“我家也收到了,没你家的多,是二十斤小麦,我秤了秤,刨了皮还高高滴!” “我家也收到了,是四十斤。真心感谢白头发老奶奶的好!”乜寡妇也满面红光地接话茬说。 站在她们身后的景焕改闻听,脸一下红了起来,忙抽身离开,站到了队尾。 “四十斤什么呀?是玉米还是小麦?”薛红莲追问。 乜寡妇:“是小麦。” 薛红莲:“真羡慕你。”见王长锁走了过来,又问道:“长锁哥,你家昨晚上收到粮食没有?” 王长锁:“收到了。” 薛红莲:“收的是什么粮食?” 王长锁:“是玉米,有四十来斤。” 薛红莲:“烁伯母那边呢?” 王长锁:“也收到了,是三十来斤玉米。” 薛红莲:“这就奇怪了,白头发老奶奶原本很照顾你家的,怎么没给你们小麦?而且数量还没有我家的多,我家还收了五十斤玉米呢!” 薛红莲说着话的时候不无骄傲:她打听了一圈儿,就自己家收到的粮食多,虽然不如收到小麦的好看,但大饥荒之年,也就无所谓粗粮细粮了,再好的细粮,一斤也顶不了二斤不是! 不过,对于经常受白头发老奶奶照顾的王长锁家,没有收到小麦和比自己的还少,她还是感到一头雾水。 王长锁笑笑:“有玉米就很不错了,白捡的,还嫌好歹?!” 乜寡妇一旁接话茬说:“我问了几户了,大家收到的都不一样。有小麦,有玉米,有的多,有的少。不像分铁锅给玉米穗儿时,基本是按人口分,大家都一样。” 谷秀美:“我也问了几户了,确实是这样。还有什么也没收到的,这里头好像有说道呀似的。” 薛红莲:“能有什么说道?一准是供奉白头发老奶奶不够虔诚呗!” 乜寡妇:“红莲,你这一说,我想起一件事来。收到粮食后,我就在家里给白头发老奶奶烧香、磕头了。 “据说,白头发老奶奶经常在腊梅的屋里,咱作着伴儿,到腊梅屋里再给白头发老奶奶烧烧香,跪拜跪拜去呀。” 薛红莲:“去就去,反正打饭也就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事!” 于是,薛红莲、谷秀美、乜寡妇,又到腊梅屋里烧香磕头。 这又让腊梅十分感动。 考虑到前世现代人们都用编织袋,布口袋已经很少。为了以后再募捐方便,也为了给前世的人们一个交代,腊梅对每一个来烧香的人说: “白头发老奶奶说了,这是她在别处里募捐的,为了给捐赠者一个交代,她让你们把捐赠者的口袋再还回去。 “并且要写个收到条,拴在口袋口上。不会写字的要让人代写,还要注明代写人的名字。然后压在香炉底下,白头发老奶奶自己来取。” 有粮食吃就很好了,要口袋也没得东西装,各家都高兴地照办。 第二天晚上,腊梅再来到前世现代,挨家把口袋和收到条给各家送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闹的沸沸扬扬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此时,“白头发老奶奶”已经在前世的原十一队只见被传的沸沸扬扬。 原来,腊梅嘱咐人们要关闭门灯以及院儿里、屋里的电灯,人们也都照办了。 在她看来,大门底下黢黑一片,庭院里鸦雀无声,深信人们唯命是听,这才放心大胆地闪出空间通道,取走了粮食。 然而她不知道,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几个胆大的人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把自己藏在离着大门最近的棚子里,有一个还直接藏在了影壁墙前面的丝瓜秧后面。腊梅取粮食的全过程,被他们看了个正着。 由于腊梅是用手抚了一下粮食口袋就取走的,在他们看来,只是在大门底下闪了闪身儿,粮食就不见了,由于天黑,没有看清模样,也没见搬动口袋。 由于偷看的不是一个人,大家一对证,基本一样。于是,一个细高挑,穿着白衣服,梳着白发髻的白头发老奶奶,被人们证实并传了开来。 当人们见自己的口袋又回来了,还有收到条,有的人认得自己先人的笔迹,更是信以为真,高兴得没法,从心里感谢白头发老奶奶办了一件大好事。 头天晚上没有给的,见给的都收到了先人的收到条,也信以为真,到了晚上,也放在大门底下半口袋粮食。 最吃惊的要数王长峰了,因为他收到的收到条上,竟然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笔迹自己熟悉,活脱脱就是自己写的。 王长峰如坠五里雾中,怎么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正在疑惑间,有的人拿着收到条找了来,进门就喊:“峰爷爷(峰叔叔),我家的收到条上代笔人是你,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王长峰:“我也正纳闷哩,我家的收到条上竟然是我自己的名字。” 大家一对证,字迹完全一样,而写字的纸,也是一样的老黑纸。并且有两张上还签着日期:一九五九年x月x日。 “奇了怪了,怎么是我的亲笔签名呢?”王长峰惊讶的说不出一点儿所以然。 “五九年你多大岁数?”一个小青年问。 王长峰:“算算吧,我今年七十三,减五十年,二十三岁。” 小青年:“那时你干什么呀?” 王长峰:“那时能干什么?过集体生活,吃食堂,生产队安排劳动,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出门,没有正当理由,队上不请给假。” “不出去打工?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出去打工挣钱?”一个中年男人问。 王长峰:“出去打工?全国形势一样,都是过集体生活,由生产队分配劳动,你上哪里打工去?” 中年男人:“不打工,哪里来钱?” 王长峰:“那时人们没有钱,一切都是队上供应。家里的零花钱,都是喂几只母鸡下蛋,或是妇女们织土布,卖了钱当零花用。没有打工挣钱这一说。 “你们真幸福。”一个刚刚丢了工作的年轻人羡慕地说:“最起码不用发愁找工作,也不用挣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一家人还能在一块儿堆。” 王长峰:“你真是生活在蜜罐里,不知道什么叫甜了。那时人们确实不用自己动脑筋,一切听喝儿,连地怎样种,农活怎样做,都不用自己操心,都听队长一个人的。 “可肠子却闲着多半截,没有吃饱的时候。就像白头发老奶奶说的那样,被困在饥饿中,尤其三年困难时期,被饿死了很多人。” 小青年:“这么说,白头发老奶奶说的是事实?” 王长峰:“是事实。确实是这样。” 小青年:“这么说,我们给粮食算是给对了,是在帮助那时的人们,让他们少饿点儿肚子!” “对你个球!”中年人打了小青年一个暴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历史还能重演?就拿长峰叔叔来说,他自己给自己的过去粮食吃,他能吃到嘴里去吗?再说了,开天辟地,有谁给历史上的人募捐过粮食?” 年轻人:“可是,白头发老奶奶又确实有,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看到了。” 王长峰:“这事我也考虑了一晚上,听话茬儿,好像我们与过去五十年代的人们,同时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空间,这个白头发老奶奶,能在两个空间里来回穿越。 “她想把我们这里的粮食弄到那个空间里去,让生活在另一个空间的人们能过吃上饱饭。哎,贵勇,五九年你也好几岁了,你怎么想?” 王贵勇挠挠头皮:“我那年刚七岁,记不很清楚了。但记得吃食堂、挨饿。记得我哥哥就是在这一年里饿死的。我父亲的死也与挨饿有关。 “你这一分析,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真要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和先人生活在不同空间里,我们的粮食能送到他们手里,我们也算为我们自己,也为家人做了一件善事。” “你们这一说我明白了,”小青年说:“现在网络上正在流行一种穿越小说,一个人能从这个时空,穿越到任何一个时空。 “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是不是就是一个穿越者呢?她神通广大,从咱们这个时代,穿越到了一九五九年。见那里的生活困难,就想让咱们救济救济那世的人们。 “这其中就有我们的父母先人,上岁数的也有他自己,就像峰爷爷一样,自己给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粮食,自己收到自己的亲笔签名。那个时空的人们,收到了我们捐赠的粮食,就能以少挨些饿!” 王长峰:“你小子的想象力够丰富的。不过,真要像你想象的这样,我们还真的伸出援助之手,多给那个时空的人一些粮食,帮他们度过三年最困难的时期。” 年轻人:“峰爷爷,别说他们了,这其中也有你。你是自己给自己的过去粮食。” 王长峰:“就算是吧,谁让我还活在世上,赶上了有人穿越呢。真后悔昨天晚上才给了四十斤,知道这样,就多给些。” 中年人:“真要是这样,我们也负担不起。我们一个种地的,撵吃撵嚼,再负担五十年代的一大家子,还真够呛!” 王长峰:“尽力而为,能帮衬个儿就帮衬个儿,总不能为了先人,弄得个人过不了日子。”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教训不肖子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现实中的十一生产队也闹的沸沸扬扬,人们议论纷纷。 收到粮食的,高兴的不行,奔走相告,互相祝福; 没收到粮食的,可就招受不住了,以为自己敬奉白头发老奶奶不够虔诚,白头发老奶奶怪罪了,才没有给自己粮食。 便拿了香到腊梅的屋里,给白头发老奶奶烧香磕头,还跪着忏悔自己的罪行。有的还痛哭流涕。 腊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好撒谎相劝: “你们别难过,我想这里一定另有原因。我给你问问白头发老奶奶,我想,很快会给你们的。要不就是白头发老奶奶还没顾上。” 腊梅最关注的是大伯母。 大伯母在早晨打饭时,听到人们议论收到粮食时,脸红红地离开人们站到队后,也被腊梅看到了。由于这事无法解释,也只好装作没看到。 但腊梅也知道:人的肚子是装不来的,大伯母家确实没了粮食。一家六口,就依靠着队上食堂里分的稀粥过日子。 怎样才能让她的孙媳妇出点儿血呢? 一家人归一家人,截留谁的也不好,她已经向人们说清楚,这个必须严格遵守。 为了不让大伯母难过,也为了教训不肖子孙,腊梅决定先斩后奏:先把粮食给大伯母弄过来,解决大伯母的眼前困难。对这种不说理的人,也只能用违反常规的办法对待了。 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腊梅来到前世王建果家里。 门台上放着半编织袋玉米,是石大刁簸好预备去加工的。腊梅心里一动:那就取她这个,也好立即给她教训。 再看堂屋里,石大刁两口子正围着桌子包饺子。石大刁正好面冲着门台,有任何动静都能被她看到。 事有凑巧,此时两口子正好把饺子包完。石大刁拍拍手上的面,起身向庭院里的厕所走去。 腊梅眼疾手快,趁此之际,忙闪出空间通道,往早已准备好的麻袋里倒了三十来斤玉米。 然后放在编织袋口一张纸条,上写:子孙不孝,奶奶代为办理。落款:白头发老奶奶。 石大刁回来见簸好的玉米少了一半儿,正要发作,见编织袋口有张纸条,拿起来一看,什么也就明白了。 原来,捐赠的人们都收到了退回来的口袋和收到条的事,她也听说了。还笑人们小题大做。 心想:一个鬼魂,吃的什么粮食!我就是不给,你能怎样?难不成还上我手里来抢! 石大刁天生刁蛮,疑心也重。虽然铁证如山,她仍然怀疑这里有假。对丈夫王建果说: “什么白头发老奶奶,不知是哪个多手的拿了去了,借白头发老奶奶的名义留的纸条。 “日他奶奶哩,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让我知道了是谁,非堵着他的门子骂他三天三夜。” 王建果战战兢兢地说:“你先别骂哩,白头发老奶奶喊的话,很多人都听见了,人们也都照着办了。咱没照办,准是白头发老奶奶惩罚咱来了。” “惩罚他娘了个球!我就不信,一个鬼魂也会有这能耐。除非她不让我吃饭了,我才信她的。” 在空间通道里的腊梅听了个真真切切。心想: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那还不好说,今天我就不让你吃这顿饺子。 趁他们不在堂屋里的时候,把盖帘上的饺子拾了一多半儿走。 “饺……饺子……”最先看到的是王建果,吓得颤抖着声音,指着空着多半拉的盖帘磕磕巴巴地说。 石大刁一看,“哼”了一声:“没了饺子老娘吃捞面,我就不信,她能再一再二还再三。” 随即和面,擀了一轴子面条,对王建果说:“我去烧火,你就在这里给我看着,看看她如何拿?” 王建果吓得脸色蜡黄,磕磕巴巴地说:“还……还是……你在……这里看……看着吧,我……我去……烧火。” “怂蛋包子!”石大刁骂了一句,见丈夫确实吓得不轻,也就依了他,自己坐着小板凳儿,不错眼珠儿地盯起面条来。 腊梅要取面条得出来,她这样巴巴地守着,是弄不了走的。得想办法把她支开。 到东里间屋里看了看,见桌子上有个喝水的玻璃杯,灵机一动,闪出空间通道,“叭!”把玻璃杯扔到地上摔碎了。 石大刁听到响声心中纳闷,忙到屋里瞅了一眼,知道这又是白头发老奶奶闹的,气得一跺脚,正要拿扫帚收拾,猛然想起自己是看着面条来着,又忙回到堂屋里。 这一回更堵心:案板上的面条也少了一多半儿。 正在这时,伙房里传来王建果的声音:“锅开了,下面条吧!” 捞面吃不成,我吃馒头稀面汤总行了吧! 石大刁只好又去热馒头。掀开屉布一看,昨天才蒸的一大箅子馒头,竟然只剩了几个了! “老天爷,还要不要人活呀?” 这一下石大刁彻底傻眼了,坐在地上嚎起来。 听到哭声的王建果过来问清了情况后,说道:“大巧,别任性了,赶紧给白头发老奶奶认个错吧!” “我有什么错?凭什么让我认错!你个王八cao的也帮着她说起话来了!我的天,我真没法活了!” 王建果:“你要再闹下去,咱就真没法活了。保不住连一少半儿也不给咱留了。 “不孝顺老人就是错。白头发老奶奶是让咱给那世的老人送点儿粮食,咱没给,也许就是因为这个。” “孝顺你老人,他们又给我留了什么?啊,你说,我哪里对不住你的老人了?你的爷爷奶奶我没见,你爹得了癌症,治了一年多,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 “我苦挣苦巴,混成这样容易吗?啊,死了还给我要粮食,天底下有这样的事吗?啊…… “你说说,上坟燎草都是烧冥纸冥币,多会儿听说鬼魂给要东西的?还不知是哪个捉挟鬼搞的鬼把戏,捉弄人来了。” 吓得王建果赶紧捂她的嘴:“大巧,求求你不要说了。你要再说,连这一半儿也没了!” 一回头,不由惊得也坐在地上:“没了……没了……全没了。这饭真的……吃不成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留一点儿遗憾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石大刁闻听也忙止住嚎哭,往盖帘和案板上看了看,两下里真的光秃秃的,一个饺子,一根面条也没有。 “大巧,求求你,赶紧给白头发老奶奶赔个不是吧!啊,再闹,咱可真没法活了!”王建果拉着哭音说。 石大刁愣怔半天,“扑通”跪倒在地,冲着门口“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 “白头发老奶奶,我……我……我错了。一会儿我就把粮食预备到大门底下,你给……给……那边的老人带过去吧!以后,我保证听你的话,不再说你的坏话了。呜呜呜……” 王建果见老婆说的诚恳,也忙跪在石大刁一侧,磕了三个响头,说道: “白头发老奶奶,你教训的对,我们愚昧、自私,不知道孝敬老人。不孝敬老人就是忘本,以后我们一定改,一定听你的话。万望你放过我们。不再与我们计较。” 腊梅一看他们醒悟了,又把饺子、面条、干粮给了他们。这食物在现实中毕竟太扎眼,她也不想引起太大的轰动。大饥荒之年,只要给粮食就行。 王建果祷告完毕,起身回屋一看,饺子、面条回来了。高兴地喊道:“饺子、面条又回来啦!” 还在庭院里趴着忏悔的石大刁闻听,一下子站立起来,问道:“是真的吗?” 王建果:“你看,这不,饺子好好地在盖帘上,面条在案板上。” 石大刁见了,又忙掀开篦子上的屉布,见馒头一个不少的又满了篦子,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一回是感动的泪水。 又流着眼泪,到庭院里磕了三个响头,祷告道:“多谢白头发老奶奶不怪罪之恩。我一定说到做到,现在就把粮食预备到大门底下,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取走。” 说完,和王建果一起,装了满满一编织袋玉米,写了一张“先父王贵猛收。”的纸条,放在了大门底下。怕被人偷走,还特意闩上了大门。两口子才回厨房煮饺子去了。 腊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高兴得不要不要滴!干脆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见四处无人,闪出身把玉米弄进空间通道里去了。还惹得看家狗“汪汪”叫了两声。 待饺子煮熟了,王建果忽然想起来,对石大刁说:“白头发老奶奶说了,要用布口袋或者麻袋装粮食,我们用的是编织袋,别再带不过去。” 石大刁:“那咱赶紧换过来,家里还放着一条布口袋哩。既然有要求,咱就严格按着办。” 当两个人拿着布口袋来到大门底下时,哪里还有编织袋的影子? “白天也能弄了走哇?”石大刁疑惑地说:“是不是白头发老奶奶弄走的呀?不是说晚上才来哩嘛!” 王建果:“还什么白天晚上?你看这门闩,闩的好好的。我也怕有人来,把消息儿都上上了,绝对是白头发老奶奶弄走的。白头发老奶奶今天就在咱家里。赶紧给白头发老奶奶磕头吧!” 石大刁也被弄迷糊了,王建果这里一说,一向刚愎自用的她,真的跪下了。和王建果一起,磕了三个响头。 其实,此时腊梅已经离开,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来到了现实中的大伯王长凯家。 一进大门,忽然听到北房屋里传出“嘤嘤”的哭声。而且还是大伯母的声音。腊梅不知出了什么事,忙来到东里间屋里。 大伯母景焕改盘腿坐在炕沿上,用一条粗布手巾捂着嘴在小声哭泣。大伯父王长凯表情沉重地依着被窝卷在抽旱烟袋。屋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看来抽的时间不短了。 “别哭了!”王长凯拿下嘴里的烟袋锅儿,不耐烦地说:“人家都有咱没有,肯定有做的对不住白头发老奶奶的事。要不,也不会不给一点儿。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 “那你说咱怎么办?家里一点儿粮食也没了,食堂里的粥稀的照见人,一家六口子,喝西北风啊?呜呜呜…… “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这世报应来了?连名声不好的乜寡妇都有了,単就我们家没有。没有粮食吃挨饿,人面前还抬不起头来。呜呜呜……” “有什么抬不起头来的?”王长凯磕了磕烟袋锅儿里烟灰,又装了一锅子,掂着说道:“也不是咱一家没收到,还有五、六户哩。一队上三十多户人家,一个白头发老奶奶,哪里送的过来。保不住今晚上就送来了!” 景焕改:“要是送不来呢?” 王长凯:“送不了来咱就想别的法子,多寻些野菜掺着吃。别不知足,咱队上这是好的了,有白头发老奶奶的接济,五天能吃上三顿混肉菜,挨饿也不至于丧命。别的队上死了很多人,你知足吧!” 景焕改:“我就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我没有怠慢白头发老奶奶,怎么就単把我撂下了呢?人们说起来,心里多别扭!” 腊梅闻听,心里也很不好受。人们都认为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这个有那个没有,就好像白头发老奶奶有了偏向。难怪大伯母要哭。 然而,平均分也不行,自己已经对前世的人们做了承诺,谁的给谁的先人。人无信而不立,她深信这个。 即便只有自己知道,但老天爷看着哩。“举头三尺有神明”,重生的她,深信神明的存在。 何况,前世的人们捐赠的也不多,少的二十来斤,多的五十来斤,大多三、四十斤。石大刁算是最多的了,给了六十斤。算上腊梅“偷拿”的三十来斤,也就九十斤。 她也看出来啦,前世人们的捐赠,也就是“意思意思”的意思(前世人们的议论她并没有听到)。就像送“冥币”一样,有这么一说也就是了。并没有按人的正常消费供给。 这怪不得他们。对他们来说,与先人已是阴阳两隔,尽管这里还有上岁数之人自己。 没有办法,腊梅只好把自己手里的粮食给王晓叶留出一部分来,其余的全部分给了没有后代的人们。 有的有,有的没有。有的沾沾自喜;没有的就像犯了罪一样。她不想因为这事让没有后代的人们心里别扭。 没有后代不是他们的错,自己既然这样做,就要做得人人心平气和,不留一点儿遗憾。 好在前世王贵勇给了四十多斤玉米,小叔王长柱虽然瘫痪在床,听说了以后,让王素妍给了三十来斤。老家和母亲这边她不用发愁。 第一百六十五章 被绑架(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经过这件事让腊梅认识到,指望着前世也不行,今天要了,明天就不能要; 有后代的给了,没后代的就干瞪眼,悲催的是自己再也没能力找平了。 而且,前世也是贫富不均,有的拿着没事,有的就吃力。三年大饥荒,总不能光向人们要吧! 关键是自己得有收入,有进项,用自己的能力来帮助人们。 干什么赚钱呢?而且还得快!在前世募捐已经过了半月,各家的粮食也吃的差不多了,已经到了生命边沿的人们再也不能往后拖了! 身无分文的腊梅发起愁来。 万般无奈的她来到了前世。 她知道,现实中已一无所有,也只有在前世想办法了。 此时正晌午,人们都在歇晌。腊梅不愿在王店村多露面。弟弟家已经借了一百斤玉米二百块钱,她不好再向他张嘴。 腊梅骑自行车去了县城。想找个能赚钱又来钱快的门路。 什么能赚钱呢?倒腾蔬菜、批发衣服、卖小儿玩具……但这些都需要资本,而她最缺的就是钱。 她想到了捡拾破烂儿。 这具小身体太小了,自己没有钱不说,做什么也会引起人们的怀疑。 捡破烂儿就没事,这个行业没有规定年龄限制,老少皆宜! 这时期破烂儿还比较值钱。她曾经向侯万秋打听过,塑料瓶子和易拉罐,一毛钱。啤酒瓶子一毛三、四。纸袼褙箱子三毛一斤,报纸书本五毛一斤。闹好了一天也能捡十几块钱。 十几块钱就是十几斤玉米,能给一队的人们煮一锅稠粥吃。 说干就干!腊梅一边走,一边用眼睛扫着路旁,只要发现易拉罐、饮料瓶,就捡起来。 还在大街两旁的垃圾箱里翻找,只要能卖钱的,就捡起来,扔到空间通道里,然后分门别类,卖给废品收购站。 空间通道帮了她的大忙,无论捡什么,她都不用肩扛手提,不捡废品的时候,她就是一个闲逛的小女孩儿。 咳!造物弄人啊!当初曾暗笑侯万秋没出息,捡破烂儿;如今自己也干上了这一行。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前世里两个人做了几年夫妻,如今自己重生了,成了两世人,却干起一样的工作。 “小朋友,我车上有几个矿泉水瓶子,你要不要?” 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停在垃圾箱旁边,从打开的车窗玻璃里露出一个人的脑袋,冲着腊梅说道。 “要,你给我扔出来吧!”腊梅脆生生地说。 “你自己上车来捡。”车上的人说。 腊梅警觉起来。她听前世王晓叶说过,这个时期有抢小孩儿的,也有绑架勒索钱财的,自己别再遇上这类人。 腊梅正要离去,面包车门突然打开,从车上飞快地蹿下一个男人,一把抓住腊梅。 “抢……” 腊梅只喊出一个字,就被一块厚重的毛巾捂住口鼻,并被抱进小面包车内。 怕什么来什么,遇见抢劫的了!腊梅刚这么一想,便没了知觉。 再醒来时,腊梅已经被安置在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铺,有床头柜、电视、空调,洁白的床单告诉她,这里是旅馆。 汽车上的三个人也全在这个房间里。一个三十来岁的光头,另两个都二十多岁,一个胖,一个瘦。都横眉立目,没一个善良的主儿。 腊梅心里不由一凛。 “放我走,我要回家!”腊梅一醒过来,就大喊大叫。尽管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喊声也不大。 但她必须有所反抗,以弄清楚绑架她的目的。 对,绑架!自己确实被绑架了。因为她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弟弟王贵勇和小妹王晓叶以外,再没有一个亲戚,这三个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不要喊了!”三十来岁的光头说:“我们不怎么样你,只是为了钱,你只要说出你家里的联系电话,我们弄到钱了以后,立马就放了你。” 在这前世,她最厌恶的就是问她的家庭住址和家人、电话号码,因为她根本没有家。 王贵勇和王晓叶倒有电话,她一是记不住他们的号码,二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我一个拾破烂儿的,哪里有钱?” “我们不给你要,给你的父母家人要。” “我父母也没钱,才让我拾的破烂儿!”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你穿的不俗,才选中的你。再给你说一遍:我们只是想弄钱,告诉我们家里的电话,或者手机都行。让你的家人拿钱来赎你。” 绑架勒索! 腊梅心中闪过这一名词。 但她要钱没钱,要家没家,要人没人。只能看事做事,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吧,说了好早些回去见你妈妈。”绑匪进一步诱惑道。 “我不知道。”腊梅尽量用平和的态度与绑匪周旋。也尽量装的萌一些。只要他们不用迷药,不把她捆绑起来杀掉,她就有逃脱的可能。 但她需要时间,更想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离家多远? 最关键的是,她还需要他们养活她,因为她已身无分文,即便躲到空间通道里,回不了家,她也无法生存。 而且,报警也不行,她在这世里是个没家没户口的“黑人”,即便警察解救了她,她也无法说清自己是谁,警察也无法把她送到家里去,反倒更尴尬。 “你不知道什么?”光头嘴里叼着烟卷儿,乜斜着眼睛望着她,问道。 “电话号码。” “说你大人的名字,我们查114。” 腊梅随便说了一个。 “你妈妈呢?” 腊梅又随便说了一个。 “你还有哥哥姐姐吗?” 腊梅摇摇头。 “你几岁了?” “七岁。” 她的实际年龄是十虚岁。但现实中孩子的发育都不是很好,个头比前世现代的孩子都矮。这具小身体在现实中居中,到了前世现代,就如同七、八岁的孩子。 绑匪不死心,又哄着问了几次电话号码,腊梅依然摇头。见问不出什么来,两个人打了一通手机后,三个人便凑在一起,嘁嘁嚓嚓地小声商量起来。 腊梅很想知道他们的真正用意,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见他们都背对着自己,把被子拉开,将枕头塞在里面当做蒙头睡觉的自己,然后闪进空间通道,来到他们身边。 第一百六十六章 被绑架(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一个也查不到。”瘦个儿绑匪打了一通电话后,沮丧地说。 “七、八岁,也许真的记不住号码。看来,大人这一头封死了。”胖绑匪说。 光头皱了皱眉:“那就只能卖了。” 瘦绑匪:“这样,钱就有数了!” 光头:“有什么法子,总比白折腾强吧!” 商量完以后,光头站起来望了望床上的“腊梅”,打了个大舒伸,说道: “你们两个赶紧联系买家,我休息一会儿。他、妈、的,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完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完,朝腊梅走来。 腊梅赶紧回到铺上的被子里,装作翻身,掩盖了过去。 “头儿,”瘦子也站了起来,望着光头拧了拧眉头喊了一声:“咱是为了钱才绑架她的,大人那头已经没指望了,你别再……要那样,弄个好歹,就卖不出去了!” “混蛋!”光头瞪了瘦子一眼:“不撕票我祸害她干什么?你想钱我就不想钱了。” 瘦子:“我怕你还和上次那样!” 光头:“上次是因为那个大人不给钱,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胖子冲瘦子挤挤眼儿,小声说:“这次咱俩看紧着点儿,说什么也得卖个大价钱,不能白折腾!” 说完,两个人都摁起电话来。 看来,这是一伙儿倒卖儿童的惯匪,绑架了不止她一个。而且,很有可能还有命案在身,祸害的也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儿。 腊梅立刻赶到危机四伏。 怎么办? 如果此刻闪进空间通道,走出房间,就可以逃离魔掌。 但这样就把自己的异能暴露了,三个人一定把自己当成妖异。 听口音,三个人当中有一个是乌由县的。她不认识他,但她经常在县城集上卖东西,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自己。 如果他知道自己或者见过自己,以后再在集上出现,自己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还会落入他们的魔掌,因为他们已经记住了自己,自己也记住了他们。 虽然是面对三个歹徒,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自己的异能,更不要激怒他们。 关键是,无论远还是近(相信他们已经出了县城,来到了另一个城市),她都无法自己回去——因为她身上没有一分钱,出去后吃喝成问题! 报警也不行,一旦获救,警察势必问自己是哪里人,父母姓甚名谁。这些基本信息,她一样也提供不出来,照样回不去。 唯一的办法,是先弄清来到了什么地方,还得借他们养活自己。他们既然来了,其中又有一个是乌由县人,就一定回去。如果能以跟着他们的车回去,就再好不过了。 往最坏处想,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有当着他们的面儿玩失踪,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妖异。 为了逃命,妖异就妖异!性命攸关的时候,是顾不了这些的,保住性命第一。 当然,最好的结局是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样的人渣活在世上,不知还会有多少少年儿童被拐卖! 腊梅这么一想,便安下心来,以静对动,观察着他们的行为。 不大一会儿,光头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塑料兜。放到桌子上以后,瘦子解开,拿了一瓶矿泉水、一个切成片的面包,两根成人手指头粗的火腿肠,给了腊梅。 “吃吧,吃饱了不想家。”瘦子对腊梅说。 “叔叔,这里离着乌由县多远儿?”腊梅乘机问道。 瘦子:“多远你也走不回去。安心在这里待着,以后有回家的时候。” 腊梅:“这里是哪里?” 瘦子:“你一个小孩子,打听这个干什么?” 什么也问不出来! 那就好好保养自己,保存实力,做好长时间与他们周旋的准备。 思想一放松,腊梅感到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了有三分之一的面包片,喝了半瓶矿泉水,然后把剩下的放到空间通道里,预备着往回走的时候吃。 不知是长途颠簸的缘故,还是迷药的作用,腊梅感到浑身酸软无力,只好躺在床铺上,观看着他们吃喝。 他们吃的是大饼卷肉,还买了一只熏鸡,几瓶啤酒。在房间里大吃大喝起来。瘦子还拽给腊梅一只熏鸡腿。 为了恢复体力,腊梅也强吃强喝,把熏鸡腿吃进肚里去了。 吃饱喝足,稍事休息,三个人又把腊梅带到了面包车上,继续赶路。 面包车是七座小面包车,瘦子开车,胖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腊梅坐在驾驶座的后面,光头在后排座上躺着。 此时是夜间,外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胖子和瘦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还不时回头看看腊梅。光头则在后面呼呼大睡。 虽然不知驶向哪里,腊梅感觉在车上比在房间里安全的多。为了保存实力,她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养精神。 没办法,再艰难也得面对,在这个世界里自己是一个黑人,什么也不能说,连报警的资格都没有。 听口气是要把自己转卖。她不怕被卖,只要获得了自由,能避开人们的视线,她就能玩儿失踪,然后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寻找回去的道路。 她虽然没在这个年代生活过,相信凭着自己的智商,她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当然,离开时最好能弄到点儿钱,或者为自己预备足够的食物。否则,一路上的吃喝都成问题。 至于路费,她不发愁,她可以在空间通道的掩护下坐蹭车。 有空间通道做后盾,腊梅心里有底,心情也放松了,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腊梅是被内急憋醒的。睁开眼看了看,光头还在“呼呼”大睡,开车的已经换成了胖子,瘦子在副驾驶座上也仄歪着身子睡着了。 腊梅是坐在驾驶座的后面,身子又小,卷曲着,驾驶座上的人又全神贯注开车,根本看不到她。 她不想惊动他们,守着三个大男人,她也说不出口。便想通过空间通道解决问题。 她闪进空间通道,从前门来到现实中(她是在前世的车上,只能从前门出去),天爷,她竟然来到一片荒山之中,到处都是杂树、野草,还能听到野兽的吼叫声。 第一百六十七章 被绑架(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没有一户人家,没有一丝儿亮光,只有黑黢黢的山峰和树木。 赶紧解决问题,又从前门来到车上。 空间通道就是这样,无论你从哪里出来,回去后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挪动不了一点儿位置。哪怕是在飞速行驶的车上,也不会被撂下,空间通道可以与车同行。 腊梅再无睡意。见胖子仍然聚精会神地开车,瘦子和光头扔在睡觉。自己出去了一趟,丝毫没有被发觉,不由胆子壮起来,闪进空间通道,打开后门,在里面观看起外面来。 空间通道有过滤黑色的作用,在里面能把外面看的清清楚楚。 腊梅看到,他们正行驶在山间小路上,两侧和前方,都有高大的山脉,近处是山丘、树林。散落着一个个小山村。 村庄大小不一,有的几户,有的十几户,都沉浸在睡眠中,不见一个人影。 走了一段山路后,小面包车上了盘山道,一侧是无底深渊,一侧是耸立的山峰。 乌由县在平原地区的腹地,离山区很远。根据时间推断,少说也出来了一、两千里。 老天爷!这一、两千里,对身无分文的她来说,如何回去? 由于被药迷昏,也不知道出来了几天了。猛然想起空间通道里放着小灵通,忙拿起来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把腊梅吓了一大跳:原来已经出来四天了。 四天时间,对于饥饿的人们来说,又是多么的漫长。那世的人们没点儿吃头,仅凭着她每天在宾馆收集剩菜度日。自己四天没回去回,一队上的人们都得饿肚子。 再就是被自己养在前世租赁的家里的那只大黄狗。 大黄狗已经由小狗崽发育成了小牛犊子般大小,尤其打包剩肉菜以后,食物充足了,眼看着长个儿长膘。 而如今,大黄狗被自己锁在家里,庭院里一无所有,什么吃头也找不到。也没有与外面相通的狗道,平时也只有自己喂它。自己这一被绑架,也等于断了它的给养。 万般无奈,只有给前世的弟弟王贵勇打电话了。 直到这时,腊梅才知道自己考虑的多么不周,租赁房子多半年了,一直是自己独来独往,甚至没给弟弟留下一把备用钥匙。 也没让弟弟去过自己的家,大黄狗见了他,一定“汪汪”狂吠,别再咬着弟弟。 那就让弟弟隔墙扔过点儿干粮去,饿不死它为原则。千万别再咬着他。人的安全第一。 腊梅拨通了前世弟弟王贵勇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有事出门了,一时回不去,让他每天隔墙给狗扔过两个干粮去。直到她回去以后。 “天气热,也不能给它断水。院儿里水盆里的水多吗?”电话那头的王贵勇问。 “有,有,你光扔干粮就行。” 撂下电话,腊梅心里酸酸的,前世今生,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就是面对自己的亲弟弟,也无法说出实情。 悲催的重生啊!能在两世间来回穿越,本来是件好事,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弊端:发生了事,一点儿保护措施也没有,只有自己救自己。 怎么救? 就是现在玩儿失踪,闪进空间通道往回赶,她也不知道路线。自己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自行车在这里毫无意义。 看来,只有摽住这辆车了。希望他们“撂”下自己后,早日返回。 可怎样才能“摽”住呢?把自己一撂,他们开车走了,追都追不上,真要把自己撂下了,又如何回去? 到那时,就不怕玩儿失踪了,可钱呢?盘缠呢?谁给提供? 腊梅想的头都大了,也没想出办法来。只好做着最坏的准备,尽量往好里办,走一步说一步。 黎明时分,面包车里睡觉的两个人都醒了。开始用手机联系起来。说着腊梅听不懂的行话。 面包车又在山路上颠簸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刚竣工的小别墅里。 之所以说刚竣工,是因为庭院里还堆放着没用完的石灰石硝,和没来的及搬走的建筑架子。 别墅上下两层,底层的客厅里有简陋的家具,卧室里有简单的床铺、桌椅。 偏远的山区,此刻就是让腊梅跑,她也没处跑了,这里交通不便,一路上也没遇见辆公交车,凭着她的自行车和两条小短腿儿,无论如何走不出这大山去。 进门以后,三个人就把她关到了一间卧室里。瘦子又给她送来一瓶矿泉水和一个大面包。并问她:“昨晚上你吃剩下的面包呢?” 腊梅装作不解:“我没拿,不知道。” 瘦子没说什么,放下东西走了出去。 房间是后间,后窗外是一片山地,除了树木、杂草、山丘,再也看不到别的。 门关着,腊梅想弄清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带着食物闪进空间通道,来到了客厅。 三个人也在吃喝,与自己的一样:面包、火腿肠、矿泉水。光头边吃边打电话。 腊梅就守在他们身边,吃自己的食物。 吃完不久,从外面来了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多岁,女的化着妆,嘴唇鲜红鲜红的,眼线描的也很黑,给人一种打扮过分的感觉。 “汪哥花姐,来啦!” 三个人同时打着招呼。寒暄过后,叫“花姐”的问道:“人呢?” “在北间屋里。”光头说着,起身向腊梅的房间走去。 腊梅赶紧跑过去,抢在他们前面来到屋里。同时带出的还有吃剩下的面包和矿泉水,营造一个一直在屋里的表象。 叫花姐的女人轱辘着眼珠子在腊梅的身上、脸上,像看物件一样,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然后问道:“几岁了?” “七岁。”腊梅脆生生地说。 腊梅倒希望这次的买卖成交。只有成交了,她才能摆脱现状,寻找回家的机会。 真要延长上三天五天,或者转一家又一家,那世十一队的人们还不知饿成什么样子。 “叫什么名字?”女人又问。 “呙明库。”腊梅随便说了一个。寓意自己命苦。 “什么‘我命苦’?哪有叫这名字的?”女人不满地说。 瘦子忙说:“可能是姓呙,叫明库。我们那里有个呙家庄,庄子里的人都姓呙。” 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绑架之讨价还价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哦。”女人点点头,对光头和跟进来的瘦子、胖子说:“你们出去一下,我问她点儿事。” 光头和胖子、瘦子出去后,女人摁了摁腊梅的小肚子:“告诉阿姨,他们怎么样你这里了没有?” 我勒个去的!买孩子不带这样检查的吧! 腊梅心里吐槽,还是摇了摇头。 “让阿姨看看肚子好吗?看了给你糖吃。”女人说着,拿出两块高粱饴软糖放在桌子上,就要解腊梅的裙带。 腊梅紧紧攥住裙带,并把身子移向床里,瞪着惊恐的眼睛注视着她。 女人抿嘴一笑:“不愿意让看就不看了,你实话告诉阿姨,他们确实没怎么样你这里?” 腊梅又摇摇头。 女人扭头出去了,并随手关上了屋门。 腊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跟随着出去。她想看看结果怎样。 让腊梅没有想到的是:外面又多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此人怒目横张,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叫“汪哥”的男人则与光头争的面红耳赤: “三万,一个也不能多了!”叫“汪哥”的伸着三个手指头,语气肯定地说。 “不行,五万,一个也不能少!”光头则伸出一把手,说的干梆硬证。 汪哥:“才七岁,我还得养好几年。三万,不能多了!” 光头:“一个黄花儿小姑娘,养几年,你赚大发儿了!五万,再不能少了。” 汪哥:“不行,上次那个给了你五万,结果不知被你们祸害了几次,精神都出了问题。这次说什么也得往下落。” 光头:“上次你还给了我好几张假币哩,” 胖子:“这次绝对完好无损,一弄到手,我们三个就没离开过。绝没那事。这个花姐也可以证明!” 花姐:“她说什么也不让看,我没看到。” 汪哥:“还是的,没看到就保不住。不能再长了。” 双方争执不下,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人说:“依我看,别依着你,也别依着他,中间一搉,四万,怎么样?” 汪哥:“不行,最多给三五五,再不能多了。” 光头:“我也往下落五千,四万五,再不能少了。” 争来争去,最后还是落在调节人嘴里,四万成交。 女人随即从提包里拿出四捆百元大钞。 三个人一人一捆,一张张数起来。同时检查着大钞的真假。 腊梅眼睛一亮:她正缺钱呢,四捆儿要他们一捆儿,自己就能回去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忙回到屋里,闪出空间通道,打开屋门走了出来。 “哇,这么多钱啊!” 腊梅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趴在桌子上看他们数钱。 “你想数不?”光头问道。 “想。”腊梅傻里傻气地回答。 “给你,你数吧!”光头把没人数的那一捆儿推到腊梅面前。 腊梅真的拆断纸条,一张张数起来。 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轻蔑的笑意。心道: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 察言观色,腊梅如何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越是这样,她越装出认真的样子,小手指蘸蘸桌上的湿纸团,“嘎嘎嘎”,把百元大钞翻的飞快。 腊梅数完后,那三个人早已把手里的钱币又塞到原来的纸条卷内,码放在了桌子上。 腊梅的纸条卷已经被她拆断。“花姐”又递给她一条纸条,阴笑着说:“用这个缠起来,把头上掖住,就散不了了。” 腊梅照着做了,把纸条缠在钱币的中间,最后留下一截,在女人的指点下,“笨拙”地掖在纸卷内。那“幼稚”的样子,把几个人又都逗笑了。 “我还没拿过这么多钱呢!”腊梅说着,把其他的三捆钱币都扒拉过来,摞在一起,她做出要用一只手拿的动作,钱太厚,小手抓不过来,便用两只手捧着,凑在嘴上亲了亲。然后仰起脸,冲着人们笑道:“这钱有股腥味儿。” 所有的人都被逗乐了,像看耍猴的一样,看着这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孩子出洋相。 “这一回就香了。”女人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往钱上喷了点儿香水儿,戏谑地说。 腊梅装作听不懂,又拿起钱币来闻。忽然手一松,四捆钱币全掉在了地上。 腊梅故意张大嘴巴,做出惋惜状,又逗得几个人笑的“哈哈”滴。 “拾起来去!”光头说道。 腊梅惊恐地望了他一眼,赶紧从椅子上出溜下来,一抬脚,把一捆钱币踢到桌子底下去了。 桌子是个老板桌,桌面下横排着三个抽屉,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厨儿,中间空着,以方便坐在椅子上的人往里伸腿。 腊梅就把钱币踢到了中间的空档里。 腊梅把三捆钱拾起以后,用一只手抱在怀里,又像小狗儿一样,爬到里面捡拾被踢进去的那一捆。 由于人们都紧挨着桌子站着或者坐着,看不见桌子底下的腊梅。 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腊梅灵机一动,拿着四捆钱币,一闪身进了空间通道。 外面的人们还想继续“看戏”,见腊梅迟迟不出来,恰巧又有个人放了一个响屁,光头笑骂道:“你在里面拾屁吃呀,还不快滚出来!” 喊了两次,不见有人回答,也不见出来,瘦子弯腰看了看,桌子底下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小女孩儿的影子! “人呢?”瘦子惊呼道。 “能上哪里去?”胖子也弯下腰去看:“奇了怪了,真不见了。” 光头闻听,忙离开座位,哈下腰望向桌子底下。 桌子底下果然空空的,小女孩儿和四捆钱币都不见了踪影。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光头厉声向“汪哥”道:“姓汪的,你他ma这屋里有暗道。” 姓汪的一听话茬儿不对,也忙弯腰向桌子底下看去。见没了孩子和钱,脸色一变,对五大三粗的汉子说:“把桌子抬到一边儿,厨门抽屉全打开。我就不信,她能插翅膀飞了走。” 桌子被移了地方,厨门和抽屉全被打开,自是什么也没有。 “奇了怪了,能藏到哪里去呢?”女人纳闷地说。 光头:“我不管她藏到哪里,这是在你们的地盘儿上,我把孩子已经交到你们的手里了,你们必须给我钱!”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被绑架之报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姓汪的:“钱已经交给你了,你还一张一张地数过,凭什么再给我们要?!” 光头:“钱让小妮子给拿着跑了,你必须再给一份!” 姓汪的:“小妮子呢?你们是不是抓了只妖怪来糊弄我的钱来了?要么你给我人,要么你给我钱,我不能人、钱两空。” 光头:“我们岂不是也是人、钱两空?要么你给我钱,要么你给我人,我到别处里去卖。” “花姐”:“你们先别吵哩好不好,这事太蹊跷,她在咱好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钻进桌子底下,怎么会没了呢?” 姓汪的:“那还用说,准是他们弄了只妖怪来糊弄我们的钱哩!” 光头:“你胡说,是你这里有暗室,把人和钱给藏起来啦!” “你冤枉人!” “你给我钱!” “你给我人!” “你想发横怎么着?” “你欺负人也得看是谁?” “…………” 唇枪舌箭,你来我往,三说两说动起了手,双方都亮出了刀子。 客厅里立时乱成一团,血肉横飞。 腊梅一看打起来了,要出人命了,这一回不报警不行了。也顾不了许多,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来到别墅后面,拨打了110。 “喂,您是哪里?”对方问:“说话!” 腊梅:“报告110,我们这里有打架斗殴的,都动了真刀子了,要出人命了,你们赶紧来吧!” 对方:“你是哪里?” 腊梅:“我不知道。是一个新盖的三间三层小别墅。” 对方:“在哪个位置?” 腊梅:“我不知道。” 对方:“什么村庄?” 腊梅:“我不知道。” 对方:“你身边还有大人吗?” 腊梅:“他们全在打架。” 对方:“周围有邻居吗?” 腊梅看了看周围,发现一百米处有一户人家:“有,但我不认识人家。” 对方:“没关系,把电话给他们,或者让他们报警。我需要具体方位。” 腊梅只好来到这户人家。 大门从里面闩着,院里一点儿响声也没有。看来人家还没起床。 腊梅心想:如果我出面给人家说,那边全死净了的话,我就是唯一的见证人。警察问我姓甚名谁,家是哪里的,我如何回答? 就是闪进空间不露面,这家人看到过我,也会画影图形到处寻找! 不行,不能露面,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作为重生又穿越的一个小女孩儿,还是少留痕迹为妙。 腊梅想罢,在空间通道里撕了一张纸条,上写:东边别墅里正在持刀打架,要出人命,赶紧报警,打110。 闪出空间通道后,贴在大门上,然后敲响了大门门环。 院里很快有了动静。当大门打开的一刹那,腊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在里面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他看了看门上的纸条,听了听东边。听不到什么,又快速地往东走了走。 当隐隐约约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后,便拨打了手里的手机。然后站在自己的大门口观望起来。 看来与那家不是很熟悉,或者有隔阂。 但不管怎样,总算报了警,腊梅心里踏实了很多。 腊梅也没再去别墅客厅。无论绑架的还是买她的,都没一个好东西。她恨死了他们,火并了活该!全死了才是她的心里意思。 至于那四万块钱,就算让她担惊受怕的补偿、她给他们数钱的报酬吧!也好让他们长点儿记性: 守着被卖的孩子数卖孩子的钱,是对孩子最大的刺激。今早这钱就算他们交了学费,以免再做为非作歹的违法之事。 也算他们为上世纪大饥荒的人们做了一点儿贡献,赎一赎他们恶贯满盈的罪孽。争取下辈子托生个好人! 半个小时以后,警车和120急救车“呼啸”着都来了。一看车上的地址,腊梅愣怔了:xx省xx县公安局(县医院急救中心),原来已经出了省界。来到了西部山区。 还好,有了这辆警车就好了,自己可以跟着他们,到县城里寻找长途汽车站或者火车站,一步步往回赶。 腊梅注意拿定,跟着警察来到客厅。 映入大家眼帘的是无比的血腥:满客厅的血迹,血泊中倒着四男一女。120车上的白衣天使检查一个,摇一摇头。五具都检查完以后,确定都没了生命迹象,成了五具尸体。 却没有光头。 光头逃脱了! 腊梅心里吐槽。 三个人当中,她最恨的就是光头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之夭夭! 他会去了哪里呢? 自己一直在前门口等着警车了,肯定不是从前门逃出去的。那就是从后窗户去了北山上。 赶紧到后面看了看,发现先时自己待的房间窗户开着,屋里的地上、窗户上有血滴滴落,从这里逃走无疑了。 为了协助破案,尽快抓到光头,腊梅赶紧穿过后墙,骑上自行车,顺着血迹追了去。 有读者可能要问:茫茫山区,崎岖不平,没有路径,女主是如何骑的了自行车? 告诉你:这就是空间通道的功劳了。 空间通道是非物质的,腊梅和自行车在里面,也呈非物质状态,就像空气一样,可以穿越任何物体。无论脚下的路多么崎岖、泥泞、物体障碍,都如履平地。 就是在陡峭的山崖上,也能骑行,而且还不用担心摔下去。这是腊梅刚刚体会到的,心里无比激动。 很快,腊梅追上了光头。 光头一身血污,不时还有血点儿滴落下来。看来身上的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他却顾不了这些,惊慌失措地在山路上寻寻觅觅,到处躲藏,又时时不放心,一会儿换一个地方。 不能便宜了他! 腊梅心中想到,骑到他跟前时,下了自行车,只身闪出空间通道。 不用她说话,光头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你……你……你……是什么鬼?” “哈哈哈……”腊梅仰天大笑:“我这只鬼,专门对付你这个拐卖妇女儿童的罪犯!怎么样?是回去自首,还是自我了断?” 腊梅的表情灼灼逼人,与她的实际年龄很不相符,这又让光头的恐惧加剧几分。 第一百七十章 一路蹭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我……我……我……与你前世无冤,这世无仇,你……你……放过我吧!”光头颤抖着声音求饶。 腊梅横眉相对:“还说这世无仇,是谁把我绑架了来,还想糟蹋这具小身体!就凭这,置你死地都不为过!” 光头:“我……我……我,没有实施……” “是因为你没有得手。就凭你这思想,留着你,以后不知有多少小女孩儿毁在你手里。说吧,你想怎样死?我尽量满足你,让你死的少些痛苦!” 腊梅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因为她已看到,警察们已经发现了开着的后窗户,并顺着血迹找了来。如果留下这个活口,自己就会暴露,就会给以后留下很多麻烦! “求求你,神仙大人!” 光头忽然双腿跪在地上,向腊梅磕起头来。 腊梅一阵厌恶,不耐烦地说:“你恶贯满盈,神仙也救不了你。我能帮你的,就是让你死的痛快一些。选择吧,我看着你。”说完闪身进了空间通道。 这一动作,又把光头吓了一跳:这神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得多灵啊!自己真是瞎了眼珠子了,绑架起神仙来了。 这罪孽,到了那世也赎不清。有神仙看着自己哩,就算逃脱了警察的追捕,也逃脱不了神仙的缉拿。干脆早些解脱了算了。 心里这么一想,便向着山顶爬去。到了山崖边上,一头栽了下去…… 为了让警察尽快找到尸首,结束此案,腊梅又闪出空间通道,在光头跳下去的地方,用石块儿歪歪斜斜地写了六个大字:自作孽,不可活! 警察来到悬崖边上,发现了字迹后,便绕道山脚下,抬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尸。 经dna鉴定,别墅里只有六具尸体的血型。经推测断定: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或者起了内讧,嫌疑犯双方拔刀相对,互相砍杀。最后一个由于思想压力过大,跳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至于那个报案的小女孩儿,现场没有人没有尸体,也没有滴落的血液。后来的报案人也说没见过。怀疑是六个死者中,有一人用变声回答的110工作者。这些都是当地的推断和传闻。 再说腊梅,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回到别墅后,正好有辆警车要回去,便上到车里,在空间通道里一直跟到县城公安局。 有空间通道作掩护,她在车里很自由,可以随便走动,人们感觉不到她,她也感觉不到人们的存在。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可以在人们的身体里、座位上,来回穿行。 累了,就开着后门,在空间堂屋的沙发上一边休息,一边观看外面的风景。 有了这样的体验,腊梅放松了不少。照这样,一路蹭车,不用花一分路费,就可回到乌由县城。 汽车一路猛开,半小时以后,来到一个县城的公安局。停下后,腊梅从车上下来,到大门外找了个背人处闪出空间通道,然后又向公安局门卫走去。 “有事找警察叔叔!”这是前世就知道的常识,又是坐公安局的汽车来的,腊梅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门卫室里是一个五十多对的老者,身穿警服,面目慈祥。对腊梅的到来感到很意外,笑眯眯地问道:“小朋友,你找谁?” 出门矮三辈,何况腊梅还是个只有十岁且发育不良的小孩子,只好喊爷爷了。 “爷爷,我们这里的汽车站在哪里?怎样走?”腊梅开门见山地问道。 门卫感到好奇:“你打听汽车站干什么?” 腊梅:“我爸爸在汽车站那边等着我哩。我妈妈不知道坐哪路公交车,让我来问问。” “你妈妈呢?” “在外面等着我哩。” 门卫心中疑惑:这家长也是的,让这么小的孩子来问路,回去学不清舌,岂不误事! 不过,还是对她说了:“坐二路公交车,招手上车,一块钱路费,就能到达。不过,这个慢些,你要急着走,可以打的。这个直达,快很多。” “爷爷,如果我去h省的s市,哪里有长途汽车或者火车?” “去h省s市很远很远,没有长途汽车,只能到g市做火车。” “g市怎么去?这里有通g市的汽车吗?” “有,一天一趟,具体时间你到汽车站问问。” “谢谢爷爷!” 知道了路线,赶紧往车站赶。 但她不想打的,花钱不说,这么个小人儿,再遇见个不良司机。她不怕把她怎么,他们也怎样不了她,关键是耽误时间。 这一回她想坐蹭车就不行了。招手上车,没人招手车就不停,她只好站在路边等车了。 想到坐车要付钱,腊梅赶紧从一捆钱币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只可惜身上没有零钱,也只有用它了。 二路公交车来了。怕司机看不到自己,腊梅老远就扬着手打招呼。 还好,服务态度不错,汽车在腊梅跟前停住,并打开了车门。 腊梅上车以后,汽车缓缓向前行驶。车上并没有售票员,腊梅只好把钱递给司机。 “一块钱,投到投币箱里。”司机冷冷地说。 腊梅一愣:原来是自动投币。她没坐过公交车,不知道自动投币的规矩。但也隐隐感到,把一百元投进去,谁给找零? “师傅,我……没带零钱,你找我行吗?” “没带零钱坐什么公交车?”司机冷着脸,随即打开了车门:“下车换去!” 我勒个去的!就这服务态度呀! 腊梅心中吐槽,还是悻悻地下了车。 她刚一站稳,汽车门“啪”关上了,汽车“呜”的一声,扬长而去。 “我勒个去!”腊梅又吐槽一句,朝路边的一个水果小贩走去。 “阿姨,麻烦你给换开这一百元好吗?”腊梅举着钱问。 女商贩用伸贼的眼神望了望腊梅:“没有!” “我坐公交车,没有零钱,麻烦你了!”腊梅央求道。 女商贩:“去银行换去!” 腊梅大囧。知道直接给人换人家不愿意,可买水果她又舍不得。那世正闹饥荒,一斤粮食不知能救几个人的性命。 望了望附近,并没有银行,不远处倒有一个小超市,赶紧走了过去。回到家还不知几天,她必须给自己预备必要的食物。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代食品——淀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已经吃了两顿面包和矿泉水,觉得这个可以用来充饥。买了几个面包,几瓶矿泉水。问了问火腿肠,一块钱一根。太贵了,一块钱可以买一斤玉米,这个还是算了吧! 付钱以后,见超市里人不多,收银员闲着,便问道:“阿姨,去g市的长途汽车几点开呀?” “每天早晨五点。”大概是买货物的缘故,售货员客气地答道。 “就这一趟?” “对,就这一趟!中午到那里,晚上就赶回来了。我断不了坐这趟车去g市进货。” “再还有别的办法去吗?”腊梅回家心切,不由问道。现在还不到中午,得等多半一天。家里的人不知饿成什么样子呢! “再就是打的了。不过,那可贵老鼻子了。” “去汽车站怎么走?” “从这条路一直往南,走到眼科医院往东拐,再走到工商银行往北拐,一会儿就到。” 无精打采地走出小超市,找了个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 尽管心急如焚回家心切,但也没有别的途径,这里是西部山区,交通还不是很便利,自己也只能坐等明天早晨的长途公交车了。 这一回,腊梅还不想花钱坐公交车了。就沿着超市售货员给指的路线,步行往前走。时间充裕,能省个儿是个儿。 走着走着,一辆公交车从后面驶了过来,腊梅迎头穿越上去,一直坐到汽车站。 哇哈!知道了车次和路线,原来坐蹭车这么容易啊!以后就如法炮制,先问清楚了,就等着坐蹭车! 几经辗转,腊梅用了五天时间,终于回到了乌由县城。 望着熟悉的街道,听着熟悉的乡音,腊梅的眼泪“噗簌簌”地流了下来。 自己从这里消失已经十天了。十天来,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去了哪里,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自己在这里连个孤儿都不如,被人贩子拐了,被转卖了,有机会却不能报警。 这是自己有空间通道,如果没有,就成了人贩子案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 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太平,一个黑人,尤其是一个小孩子,独来独往还真有些危险。 最起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一旦遇到情况,可以向外求救——拨打110。 但怎样才能弄到合理的身份呢? 自己在那世是重生者,在这世是个穿越分子,两下里都不能讲明! 这里是自己现实与前世穿越的中心,也是活动最多的地方,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不然的话,再遭遇一次绑架,仍然是束手无策! 望了望只动了一张的四捆钱,腊梅心里又稍稍好受了些:甭管怎样,没有被他们卖了,还把买卖自己的钱捞在了手里。 前世的法律规定:拐卖妇女儿童犯法,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同样犯法。 双方都是犯法人员,偏偏自己在这世里又是个黑人,无法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那就把这钱据为己有,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 至于他们火并,那是咎由自取,谁让他们绑架了一个无法证明身份的黑人! 为了保住乌由县这个活动场所,不留活口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腊梅有些欣喜,又盘算起这些钱的用项来。 如果把这些钱在这世全部买成粮食,弄到现实中去,可以供十一队的社员吃一年。 但吃完了,也就没了。腊梅知道,这样的饥荒也持续三年,今年解决了,那后两年呢? 最好的办法是用这钱做本钱,去赚取更多的钱,让十一队的人们,其中也包括父母亲,都平安度过三年困难时期。 可自己这具小身体,又能干什么买卖呢? 买卖容以后慢慢想,当务之急,是先买一部分粮食,解决十一生产队社员们的挨饿问题。 她走时队里的粮食就不多了,恐怕现在也到了断顿的时候。 给各户里募捐的本就不多,她走时已经吃了十多天,这又过了十来天,肯定也都吃完了。 十一队的人们对她都有恩情,她不忍心任何一个人出事。 赶紧到粮站买了两千斤玉米,雇车拉到一个场所,然后收进空间通道,骑自行车来到王店村。 腊梅先去的队部,再怎么说,那里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住处。虽然闷得慌父母亲,还有王晓华——那个前世的自己。 一进村就奔过去,显得太突兀。自己知道与他们的关系,他们却不知道,人们也不知道,表面上还不能走的很近乎! “腊梅回来啦!” 腊梅刚一露面,十一队的人们就奔走相告起来。 普奶奶拉着腊梅的手泣不成声地说:“腊梅,你去了哪里呀?可把大伙儿闷坏了。你求求白头发老奶奶,不能不管大伙儿呀,大家都快饿死了。”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原来,腊梅一被绑架,人们赖以活命的混肉菜也就断了,粮食也没了,每顿只能给人们分一碗照见人影儿的稀粥。 此时,很多地方用麦秸、谷壳、豆秆、豆壳、玉米根、玉米秆、玉米包皮、玉米芯、高粱秆等制作淀粉——也就是所谓的代食品。 十一队万般无奈,也到邻队去取经,自己学着做起来。 做法有以下步骤: 选料:挑选不霉不烂的玉米秸、麦秸、高粱秸,用铡刀铡去根部,并用木棒敲打,除去沙土与枯叶,再铡成一寸左右的小节。 过筛除去沙土等杂质,用温水洗三至四次,放入缸内,用水浸泡五至十小时。 碾压:将浸泡好的原料由缸内捞出,放在筛子上或席子上,将水滤净后,上碾子碾烂,装入席篓内,压去黑水。 碱化:将原料放入锅内,加百分之二至百分之二点五的碱水,碱水量以没过锅内的原料为宜,大火加热,待沸腾后降低火力,用小火煮,并不断加水,煮沸四至五小时即可。 然后将碱化后的原料再行碾轧,一面碾轧,一面翻动,碾得越烂出淀粉越多。碾后的原料收集入缸。 过箩沉淀:用木棒搅拌均匀缸中碾烂的原料,并随时把粗糙的块状物捞出,把粉浆过箩到另一缸内,沉淀五、六个小时,淘出上面的清水,再装入布袋内吊起,脱水后即成湿淀粉。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带哥哥前世看医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由于植物秸秆淀粉纤维含量较多,不宜单吃、多吃,又没有粮食混合,只好掺上野菜蒸窝窝。 植物秸秆淀粉的粘合力很低,又掺上野菜,蒸的窝头拿不成个儿,只能捧着吃。 淀粉窝头不保肠,也不顶时候,吃了还是觉饿。在大饥荒之年,也略胜于无罢了。 就这还分着吃,一顿饭大人一个小孩子半个。 人们的肚子早被刷的没有一点儿油水,饥饿时时折磨着人们。有的人饿的实在顶不住了,就到河边挖来观音土吃。 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白头发老奶奶是保护腊梅的神仙,所有的一切,都是冲腊梅来的。 是冲腊梅才惠及队上的人们,腊梅不在了,白头发老奶奶也不来了,十一队的人们也就再也没人收到白头发老奶奶的礼物。 大饥荒之年,粮食就是救星。而腊梅是救星的救星,因为有了她,白头发老奶奶才给粮食,给吃的东西。 那一锅一锅的混肉菜,既好吃,又有营养,一碗顶好几碗稀粥。只要吃过混肉菜的人们,没有一个不想念的。 “普奶奶,是我不好。”腊梅赶紧说,脑海里急速地寻找着圆谎的词儿: “白头发老奶奶出门了,非要把我也带去。走的急,没来得及给人们说一声。” 普奶奶:“白头发老奶奶回来了吗?” 腊梅:“回来了。” “谢天谢地,可回来了。”普奶奶又哭起来:“你走这十来天,没了混肉菜汤和白头发老奶奶给粮食,可把人们饿坏了。 “已经死了三口儿了,还有两、三个眼看就不行的。二华的哥哥,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什么?哥哥怎么啦?”腊梅震惊的跳起来,大叫着问道。 “咳,那孩子忒懂事,把吃的全都紧让给弟弟妹妹们吃,自己饿了,就偷偷地吃观音土。肚子涨的‘嘣嘣’的,就是排不下来。已经嚎了两天了。 “那会儿我去看了看他,不嚎了,没力气了,闭着眼不说话,脸蜡黄蜡黄的,盖上纸就能哭。” 普奶奶说着,又“呜呜”哭起来:“多好的孩子呀,眼看着就要没了。呜呜呜……” 腊梅顿觉天旋地转。 上世里哥哥就是这年死的,也是饿死的。是不是吃观音土涨的,她记不太清楚。后来母亲一提起来就掉泪,她也没敢问过。 自己重生了,发过多少遍誓:这世一定要保住哥哥和家里早逝的人们,让一家人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可恶的绑匪却打破了她的愿望,还是让哥哥走上了饿死的边缘。 不行,只要还有一丝儿希望,她就要挽回哥哥的生命!那怕暴露空间通道,暴露自己的重生,也要达到目的。 否则,她的重生就失去了意义! 腊梅抽出被普奶奶攥着的小手儿,也顾不得解释,“呱嗒”“呱嗒”向家里跑出。 “干娘,干娘,哥哥呢?”腊梅一进院儿就喊。 马惠恩佝偻着身子从东棚子里走了出来:“腊梅,你可回来了。你哥哥他……”未曾说完,马惠恩已是泣不成声。 腊梅赶紧跑到东棚子里,只见王贵强枯瘦的脸蜡黄蜡黄的,眼睛紧闭,呼吸也气若游丝。 再看身上,被单下只有一个鼓鼓的肚子,把被单支起老高。 腊梅走过去摁了摁,邦硬邦硬的,感觉不像是肉身,更像摁在土坯上。 “两、三天了,一直这样,就是排泄不下来。”马惠恩哭道。 父亲王长锁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几天没见,消瘦了不少,深陷的眼窝儿里噙满了泪水。 “腊梅,救救你哥哥。”王长锁有气无力地说。 腊梅十分后悔没有买点儿成品粮,预备在空间通达里。就他们这个身架骨儿,恐怕连碾子都推不动了。 奇怪啊,自己走前,算计着母亲手里还得有二十来斤粮食,十天时间,掺上野菜吃饭蛮没问题。 母亲也不是有了粮食做一锅,有了柴火一灶火的人,怎么会饿成这样呢? 不管怎样,先救人要紧。 “干爹,干娘,我把哥哥带到白头发老奶奶那里,让白头发老奶奶给哥哥治治,把他肚子里的东西弄出来,行吗?” “那敢情好。”父亲脸上飘过一丝儿欣喜:“腊梅,给白头发老奶奶说的好点儿,让她老人家救救你哥哥。过后一定好好感谢感谢她老人家。” “干爹,你放心,只要送到她那里,没有不尽心医治的。我一定求老奶奶好好给哥哥看。不过,你们得先出去一下。” “谢谢你,腊梅!”夫妻俩说着走出东棚子。 他们知道,腊梅有很多事不愿当着人们的面做。神家的事,也不能按照常规来理解。 哥哥命在旦夕,看父母亲也饿的不轻。腊梅也顾不了保密了,关上门,把王贵强带进空间通道,放在堂屋的沙发上。 又把给前世王晓叶预备的小粒红玉米拿出几斤来,给父母亲放在东棚子里。虽然担心父母亲推不动碾子,时间紧急,也只有这样做了。 然后自己再回到空间通道,骑着自行车,在后门滴水檐上,快速向县医院奔去。 她深信现代的医疗条件,能医治好这种病症。 到了医院,腊梅在背人处带着王贵强闪出空间通道。 王贵强今年十四岁,虽然骨瘦如柴,由于肚子里塞满泥巴,也有七、八十斤、一米六左右,人又在昏迷之中,无法坐自行车,她一米多点儿的小身架骨,无论如何也把他弄不到医疗室。 只好来到急救门诊,谎称来医院后才昏迷的,央求医生过去看看。 医护人员用担架把王贵强抬进急救室。在填病人资料时,腊梅由于紧张,心情又不好,如实说了出来:王店村,王贵强,年龄十四岁。 在家属一栏里,腊梅考虑再三,还是填写上了:妹妹,王晓华。 “刷刷刷”,医生开了张单子递给了腊梅:“去办手续,交两千元押金。” 我勒个去的!光押金就交两千!看来,在这世里没钱不能看医生! 腊梅又十分庆幸遭绑架抢了绑匪们四万元钱。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在医院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重症监护室里,王贵强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房顶上有一根长棍儿,发出耀眼的光芒。 再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穿着洁白的大褂,戴着浅蓝色的口罩、洁白的帽子……自己就仿佛来到了一个洁白的世界。 “这是哪里?”王贵强暗想:“难道自己已经死了,来到了天堂!” 他想掐掐手,看看还有没有疼痛的感觉。却发现一只手被固定住了,上面扎着针。一根很细的白管儿通到床边上的一个高架子上的玻璃瓶里。 白管儿中间有一个小葫芦,里面有液体滴落。只见往下滴,却溢不出来。 这液体滴到哪里去了呢? 他用另一只手抚了抚肚子,肚子已经瘪下去了,没了憋胀的感觉。 听说人死后会净肠——把肠子里的粪便排出体外。难道土也能排出来? 他知道袭击是吃观音土排不下大便来,肚子鼓鼓的硬硬的,胀的难受,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来是死了,要不然肚子怎么会没了呢? “你醒了?”一个护士看见他的手动了,走过来问道。 他怔怔地望着她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只可惜带着口罩,看不见鼻子和嘴,相信口罩下面的鼻子嘴也一定很好看吧! 她的口音也很好听,不是本地话,好像在学校里听到过。是一个外地来的老师说的。同学们说那个老师是从京城来的,京城里的人都那样说话。 难道这个穿白衣服、戴白帽子的年轻女子,也是从京城来的?还是天堂里的人都这样说话。 “你怎样这样看着我?”护士被他看得有些惊怵。 她从事护士工作多年,护理过无数患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骨瘦如柴的病号。脸上没有一点儿肌肉,与骷髅相比,只是多了一张皮而已。两只眼睛大大的,目光扑朔迷离,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护士问道。 王贵强摇摇头,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发现这个女天使——他已经把她认为成天使了——也在用不解的眼神探究着他。 有什么探究的?哥是被饿死的,是因为挨饿才吃的观音土。观音土吃多了排不下大便来,才来到了你们这里。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了的人还知道什么舒服不舒服?! 迷迷糊糊中,王贵强又睡着了。 王贵强已经住院三天了,一直昏迷着。医生告诉腊梅,从他的体内洗出来九斤多泥巴。 九斤多泥巴,要是揉在一起,得有个小足球大小吧!就坠在他的肠道里,哥哥经历了怎样的一番痛苦呢? “今天上午清醒了一会儿,不过没说话。”医生告诉腊梅:“探究地望了一会儿屋子和人们,又睡着了。” “他可以吃东西了吗?”腊梅问:“我是说,他再醒了以后。” 医生:“可以,他没别的毛病,就是缺乏营养,极度贫血。他怎么吃了这么多土?” “我哥哥有吃土的习惯,还总是背着人,等发现了,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哦,这也是一种病。以后注意着点儿,不要让他再犯。” “嗯呐。我给他买碗小米粥。” “对,一开始要吃软食,流食,以后慢慢增加,多吃蛋白质食物,如:鸡蛋、牛奶、肉类。” “嗯,知道了。大夫,您看,我哥哥能出院吗?” “出院?”大夫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腊梅:“你是他亲妹妹吗?” 腊梅点点头:“是的。” 医生:“你们家大人呢?” 腊梅:“我父母都去外地打工去了。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需要我们照顾。” 医生:“可怜的留守老人和儿童。” 医生又面向腊梅:“就是这样,也不能出院。他极度贫血,一旦因为血糖低引起昏厥,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危险。在这里治疗一段时间,血糖上去了以后,再出院。” 腊梅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医生是为了病人好,但她担心时间长了,会泄露机密。无论把那世泄露给这世,还是把这世泄露给那世,都会引起轰动。 再一个就是,她还得像做贼一样,躲避着这世王晓叶一家和王店村里的人们,尤其王贵勇一家。无论被谁看到,她都解释不清。 探视时间到了,腊梅提着一碗小米粥进了重症监护室。正好王贵强又醒过来。 “腊梅,你怎么来啦?”王贵强一见腊梅,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忙问道。 腊梅:“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了。头两天你一直昏迷,所以不知道。” 王贵强一阵惊喜:“我昏迷着?这么说,我还活着。” 腊梅:“活着,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我还活着!”王贵强高兴地就要坐起来,腊梅赶紧制止住:“小心跑针。” “这是干什么用的?”王贵强望着输液器问。 “输液,给你补充液体,治病。哥哥,你感觉怎样?” “感觉身上很轻松了。腊梅,这里是哪里?” “医院啊。”腊梅没加思索地说。 “哪里的医院?”王贵强穷追不舍。 哪里的医院?腊梅闻听,才发觉自己说走了嘴,忙纠正道:“哦,这是白头发老奶奶办的医院。” 王贵强:“我说呢,这里的人都跟白雪公主一个样,穿着白衣裳,戴着白帽子,一个个都像白衣天使。原来是真的。” “嗯呐。哥哥,你喝点儿小米粥儿。”腊梅赶紧岔开话题:“医生说,你可以进食了。” 王贵强:“好唻,我还真有些饿了。” 说着仄起身子,三口五口,就把一碗小米粥喝进肚子里去了。吃完,又要:“还有没?真好喝。” 腊梅:“有是有,医生说,你刚好,不能多吃,要循序渐进。过会儿我再给你打一碗去。” 王贵强:“这里也吃食堂?” 腊梅:“嗯呐。跟咱那里差不多。你要没事了,咱就出院,给白头发老奶奶要些小米儿、挂面、鸡蛋什么的,回家养着去。要不干爹干娘也是挂着。” 王贵强:“我感觉没事了。咱回去吧。” 一听说带着这么多好吃头,王贵强高兴了,何况,在这里躺着让人侍候也不是个滋味儿。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利奶奶与牙碜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找主治大夫开出院単,主治大夫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不是对你说了吗?他贫血,极度虚弱,需要在医院里特殊保护。这种情况不能出院。” “可我们没钱了!”腊梅把两只小手儿一摊:“刚才又催缴住院费了,我们没有,想上家里养着去。” 这一回医生没话说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看病就得拿钱! “那好吧,我给你们开点儿营养药,回去按时让他吃。” 办完手续以后,腊梅把王贵强扶到背人处,对他说:“白头发老奶奶这里,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出入的。你第一次来,白头发老奶奶对你还不怎么熟悉,必须蒙上眼睛。” 说完,给王贵强的眼上蒙了一块黑头巾。然后把他带进空间通道,安置在堂屋里的沙发上。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到了王店村。 此时,父母亲都在新北房屋里。屋子虽然还没完全干透,白天活动已经在里面了,只是晚上还没在里面睡觉。 腊梅见东棚子里没人,正合心意。因为走时就是从东棚子里走的。回来时还回到里面,正应了那句“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 把王贵强带出来,给他揭去眼上的黑头巾,王贵强又置身在自家的东棚子里了。 “哇!这么快呀!”王贵强高兴地说:“跟坐车一样,又像飞。晕乎乎的,就到了。真神哎!” “哥哥,神家的事,不愿意让凡人知道。你也尽量少说。” “是,是,是。我不说,给我治好了病,救了我的命就够好的了,我怎能恩将仇报,把人家的事当嘴说呢!腊梅,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腊梅:“你记着就是了。我把干爹干娘喊过来。” 听到动静的王长锁夫妇已经往这边走来了。见大儿子气色很好,精精神神地坐在炕上,两口子心里的一块石头落进了肚里。 腊梅把拿来的营养药品交代给王贵强,嘱咐他按时吃。把带来的小米、面粉、鸡蛋、挂面,交给母亲,嘱咐她头两天给哥哥做流食,以后循序渐进。 并说一家子都要吃,不要省着,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不少。 交代完父母亲这边,看看家里没有什么事,腊梅赶紧来到队部。 她想在第一时间里,把买的玉米倒进生产队的粮食囤里,大饥荒之年,早有一天粮食,不知能解救几个人的性命。 前前后后,腊梅已经离开十多天了。人们没了混肉菜,也没了馒头干儿,只有靠着一天三顿稀粥和一个淀粉窝头保着性命儿了。 上次普奶奶告诉她,队里已经死了三口人了,她想知道死的都是谁,还有谁在生死边沿上挣扎。 放完粮食,一进队部的院儿,就见队长王贵兰坐在北屋门前的台阶上抽旱烟。面色黄黄的,脸上飘着愁云。 他已经听说腊梅回来了,也知道腊梅是跟着白头发老奶奶去了远方。心里正盘算着怎样给腊梅说,让腊梅给白头发老奶奶说的好点儿,赶紧给要点儿粮食来,救搭救搭十一队上的人们。 再有两天要不来,十一队的食堂里就得断炊,全队的社员都得挨饿。 “咱有粮食了。”腊梅一进门就招呼道:“白头发老奶奶给了两千斤,已经放进仓库的囤里了。” 王贵兰闻听惊喜的无以复加,忙佝偻着腰,叫来了保管郑金栋。两个人到仓库里一看,果然有多半囤大马牙玉米。虽然不如小粒红金黄,可也是粮食呀! 高兴得二人忙把民兵排长吴金报叫来,让他派两个基干民兵,监督着社员轧碾子。 “轧碾子怎么还让民兵监督着?”腊梅不解地问普奶奶。 普奶奶:“咳,还不是出了你利奶奶的事!” “利奶奶怎么啦?” 腊梅脑海中立时出现了那个六十来岁的小脚儿老太太,整天掂着一双小脚儿,在碾道里跟着小毛驴儿转。 一会儿摊摊碾盘上的玉米,一会儿收收边儿。待一底儿轧好了,赶紧用笤帚收起,随即再摊上一底儿玉米粒儿。 整个过程干脆麻利,小毛驴儿不停住,碾盘上也不轧空,牙好的玉米面也全部收在簸箕里。 “她……死了。”普奶奶有些哽咽地说。 “死了?饿死的?”腊梅惊疑地问。 “要是饿死的就好了,一生的名誉,就毁在了一个‘饿’字上,却不让人可怜。咳,自作孽,不可活呀!” “怎么回事?普奶奶,你快给我说说!” “咳,”普奶奶又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给腊梅讲述了一个小脚儿老太太的故事: 自从成立食堂,利老太太就被分配到碾棚里,和其他两个老太太一起,套着小毛驴儿轧碾子。 一开始,是大囤里取粮食,轧了就往伙房里一交,从来不过秤。 粮食少了以后,队上怕轧碾子的偷拿,就采取了取粮食过秤,交面子也过秤。 但每次都少个一两二两的。 俗话说,干什么糟蹋什么。轧的过程中,迸个儿、撒个儿,碾子上沾点儿,这也在所难免。保管也没说什么。 忽然有一天涨了二、三两,保管就感到奇怪了:玉米粒儿只能往外撒,断没有往里掉的道理。难道白头发老奶奶照顾到碾棚里去了。 可也不可能只给二、三两呀?把个保管纳闷的不行。 第二天上午,社员们都反应粥牙碜,有的还在碗底吃出了小沙粒儿。保管联想到多出来的二两糁子,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与队长一合计,便对三个轧碾子的老太太来了个突然袭击。结果,在利老太太的衣兜里搜出来一捧用手绢包着的玉米面。 原来,利老太太家里有了锅以后,生的能做成熟的了,每次轧碾子,就抓出一把来包在手绢里,回来做碗粥吃。 这样,每次往队上交轧好的玉米面,就少个二、三两。保管虽然没说,她心里有鬼,觉得脸上不好看。 随着粮食越来越少,她的欲、望也越来越高。这天,她往手绢里捧了一捧,怕过秤时被发现,便往里捧了一捧细土。 但她不知道土与玉米面的比重不一样,结果,玉米面涨了三两,食堂里的粥也成了牙碜粥。 第一百七十五章 荣老太太 (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队上对她进行了批评教育,并让她在全队社员大会上做检查。 这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大家都向她投去埋怨的目光。利老太太自是觉得对不住众人,当天夜里,就悬梁自尽了。 “就为了一把糁子?”腊梅惋惜地说。 “不过呢,她做的也忒过分,你拿就拿吧,无非大家少吃口儿,不该往里掺土。让一队上的人吃牙碜粥。咳,自作孽,不可活呀” 普奶奶擦了擦眼泪,又说道:“你走了这十多天,白头发老奶奶也不送混肉菜了,也不送粮食了。腊梅,白头发老奶奶是不是与你一块儿出远门了?” 腊梅:“嗯呐。白头发老奶奶领着我去了一趟很远的地方,所以,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普奶奶:“怪不得。别看那时人们也挨饿,断不了有碗肉菜汤,顶大了事了。别处里都饿死人,咱队就没有。十天没送,就死了三口子。除了利老太太以外,那两个人可真是饿死的。” 腊梅:“谁呀?” 普奶奶:“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一个是潭老太太,一个是荣老太太,都是白头发。人们不是说呀,神家白头发老奶奶不给送肉菜了,现实中的两个白头发老太太不干了,找了去了。” 潭老太太就是给孙子要猪尾巴的那个老太太,六十多岁。头秋里看着还很硬朗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潭老太太是怎么死的?”腊梅问。 普奶奶:“她呀,疼孙子没够,把自己的那一份大部分紧让着孙子吃了,饿的直咳嗽。走着走着道儿,眼一黑,摔了个跟头,就断了气儿了。 “荣老太太是前天死的,死的还惨。她三孙子打回晚饭以后,把粥给荣老太太盛到碗里,有事出去了一下。 “老三的小儿子看见了,就偷偷把粥喝了。并把粥碗放到了泔水盆子里。 “老三回来以后,见粥碗没了。他以为是妻子送过去了,也就没过问。 “第二天早晨再给她送粥时,见她张着嘴喘气。叫她也叫不应。一看嘴里,全都是破棉絮。 “她三孙子就给她掏,掏了嘴里的,嗓子里还有。又用镊子往外夹,还没夹完,就咽气了。” 腊梅:“哪来的棉絮?” 普奶奶:“她饿极了,又下不来炕,就把被子拽开,揪里面的棉絮吃。结果咔在嗓子里,咽不下去。她饿糊涂了,仍然使劲儿往嘴里塞,一塞塞了一嘴。” 两个人正说着,王大肚气喘吁吁地来了。见了腊梅,脸上立时爬上笑意:“腊梅,你可回来了。你这一走,白头发老奶奶也不送肉菜了,人们都饿的快走不动了。” 又对普奶奶说:“别看一天一碗,当老戗了。还有你的馒头干儿,咳,咳,你要再不来,咱十一队的人也会像别处里一样,每天都往外抬死人。” 腊梅:“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那都是白头发老奶奶……” 王大肚拱拱手:“白头发老奶奶也只有你在的时候,才显灵保护大伙儿,没有你,白头发老奶奶也就不来送了。” 又对普奶奶说:“队长呢?那边吵起来了,让队长快点儿去。” 普奶奶:“哪边吵起来了?” 王大肚:“荣老太太那里。荣老太太的女儿和孙子媳妇吵起来了。” 普奶奶:“队长不在这边,在仓库那边秤粮食哩。腊梅说,白头发老奶奶给送来了粮食,队长让通知轧碾子的去仓库取粮食去了。” 王大肚:“那就好,那就好!多谢白头发老奶奶!你们聊,我给队长说一声儿去。” “我们也去看看去吧!”王大肚走了以后,普奶奶领着腊梅,也来到荣老太太的家里。 荣老太太今年八十多岁,很少出门,也从来不到食堂里吃饭。都是由她的孙子们轮流给她打回去。 腊梅重生多半年来,只见过她一、两次,是她在大门口晒太阳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话。 对于她的传闻,前世里就听说过,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荣老太太丈夫姓朱,名兴荣,在十一生产队的西南角上住。 朱兴荣年轻时,家里很穷,常年在外地给人当长工。三十岁了还没娶上媳妇。 朱兴荣有点口才,讲话心直口快,也有点粗人的幽默。三十一岁的时候,颇得雇主老板娘的欢心。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混得滾瓜熟。朱兴荣象先生唱书,每天给她讲这边的故事,讲家乡怎么怎么好。 老板娘虽说是老板的女人,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但与老板的脾气不是很合的来,两个人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 后来闹土匪,老板被绑票。土匪索要赎金后又撕票,老板娘就收拾家中细软,跟着朱兴荣回家过起日子来。 婚后的生活并不是象朱兴荣所希望的那样,顺顺利利。这对夫妻的脾气也是半斤八两,针尖对麦芒,动不动就大打出手。 夫妻俩是炕头上打架,炕尾上亲嘴,打架时狂风暴雨,亲嘴时又像一个人,一时成为这一弯儿的笑谈。时间一长,大家都不叫他们的名字了,用荣老爷子、荣老太太来代替。 他们还有一个怪脾气:两人吵架吵得再凶,只要有人过去劝几句,他们便会非常一致地调转头一起骂劝架的人,于是有人就说:夫妻相打,劝架那个是畜生。 他们吵架,就象做早操,天天都要吵一吵、闹一闹,碰到做事,俩人又是一条心了。 他们做夫妻满五年辰光,荣老太还是怀不上小孩,荣老爷子天天发脾气: 人家买只鸡隔天就生蛋,喂条雌狗,五个月就产一窝狗仔,你这个贼女人,五年了连血块也拉不出一块,还算是个女人? 这一骂,倒是中了软肋,荣老太就不再出声了。 其实,荣老太不识字,不知道这也关男人的事,想想,要是她有毛病,以前的女儿怎么会出生? 天命不可违,隔年,他们自知没有生儿育女的福份,只好托人领养了一个男孩儿,起名朱现恩。 朱现恩人长的很小巧,成人后,个子不足一米六,属于三等残废。媳妇不好寻,二十岁上,只好找了个二婚做媳妇。 现恩媳妇倒是勤快,过门后一连生了三个儿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荣老太太(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荣老爷子夫妻俩心里都清楚:他们一家人都是凑合在一起的,没有血缘关系,要想得到小一辈儿的孝敬,手里必定要有“高招”。 于是,私下里给儿孙们交底:以前荣老太太来时,带来不少金银细软,后来他们二老也有些积蓄。为了储存方便,打制了两块金砖藏着,以后那个子孙有良心,照顾好老两口到终,这宝贝就传给他。 后辈们听了都很高兴,暗地里都想要待好两个老人。 不承想,朱现恩在大儿子十一岁的时候,得暴病死了。不到一年, 现恩媳妇留下三个孩子也改嫁了。 老两口是又当爹又当妈,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孙子们也都大了,就要他俩把金砖拿出来分了。 老两口就是不答应,一只磨破了皮的箱子,放在床头谁也不准动。 有一次,三孙子看见荣老太太打开箱子,拿出半头砖大的两块,外边用红布包得整整齐齐。 三孙子就对两个哥哥说,他看到了那两块大金砖,用红布包着,份量不轻,老太太拿起来时手有点抖。 弟兄三个很开心,平时在人面前说话底气也大了不少。 大家都说他家穷是穷,但还有点老古董,凭这点东西,也算上了当弯儿里的好人家。三个孙子也顺利地讨上了媳妇。 三孙子结婚时,荣老爷子已过世了,剩下年近八十的荣老太太,身体依旧硬朗。 孙子们要她把那点东西拿出来分了,荣老太太不肯,对着孙子们吼道: “别看剩了我一个,我仍然坚持你们爷爷定的规矩:以后哪个有良心,照顾得我好,这宝贝就传给他。如果我一口气上不来,死了,你们再分不迟。平白无故要我分,你们休想!” 没了老伴儿,荣老太太的脾气越发大起来,心里一烦,就拿着孙子媳妇们出气,常常无缘无故把其中一个骂哭。 待她气消了以后,立马又会换上一副笑模样,没事人儿似的,给被骂的人说些家长里短。 孙子媳妇们心里念着金子,也就逆来顺受,很少有给她还嘴的。这越发怂恿的她的脾气越来越大。 又一次,因为一件小事,她看着大孙子媳妇不顺眼,就让大孙子去打媳妇。 本来事很小,也不全怨媳妇,大孙子哪里打的下手?但不打又怕老太太不高兴,将来不分给这一股儿金子。 只好把媳妇拉到屋里,让媳妇装哭,他则拿着笤帚疙瘩,狠狠地打枕头。一边打,还一边教训说:“叫你让奶奶生气,今天非打烂了你不致!” 媳妇见状,也很配合地嚎啕大哭。 打完以后,还让媳妇到老太太屋里,给老太太赔礼道歉。 孙子媳妇们实在受不了这些无妄之灾,三个合起来动手打了荣老太太一顿,并要求她把金子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荣老太太被打得鼻青眼肿,一时起不了床,走不了路,但她还是咬着牙,死死捂住那只箱子不松手。 孙子们没办法,都劝自己媳妇耐点心,等到老人百年之后再分也不迟,反正就是先用慢用的事。孙子媳妇们听了劝说,不再去打她了。 五八年春天,荣老太做老板娘时生的女儿,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队里,总算找到了生身娘亲。 荣老太太跟荣老爷子来时,这姑娘还抱在怀里,如今见面,也成了五十多的老太婆。毕竞是亲骨肉,五十多年不见面,母女俩其乐融融。 女儿就和三个孙子商量,想接老人回老家养老。孙子们提出一个条件:要荣老太太把两块金砖分了,就放她跟女儿回去,如果不分,你女儿也不准再上朱家门。 女儿劝说了荣老太半天,荣老太摇着头死不答应,女儿没法,第二天哭着离开了朱家。 没想到一年以后,荣老太太便离开了人世。 三孙子见老太太不行了,赶紧通知两个哥哥。另两家都来了以后,第一时间,赶紧打开床头上的破箱子找金子。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破衣烂衫,哪里有金砖的影子? “确实有。”三孙子说:“我明明看见老太太从这箱子里拿出来的,擦了擦以后,又放进去了。还看见她的手有些抖,肯定轻不了。怎么会没了呢?” 大孙子:“箱子锁着,钥匙在她手里,说明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拿。既然没了,那一定就是给她的女儿了。” 大孙子媳妇说:“人家是亲娘亲闺女,怎么也近过你们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抱养的后代。” 二孙子:“可两个老人都说的明明白白,谁给他们养老送终,金砖就给谁。咱三个人也都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这不是把我们给涮了吗?” 大孙子:“他们是这样说的,也肯定是打算这样做。但那时他们,尤其是老太太,还不知道她闺女会找了来。 “她闺女找了来时,老太太看见了自己的亲人,主意也就变了,这也再自然不过了!” 大孙子媳妇:“这个老太太骗了我们好几年。拿我们当出气筒不说,从成立食堂到死,没去吃过一顿饭,都是我们打来端过去。拉不下屎来时,我还给她下手抠。” 二孙子媳妇:“我也给她抠过。” 三孙子媳妇:“我也扣过。” 大孙子媳妇:“不行,我们又当出气筒又送饭又抠屎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女儿一个人落了。给她送信儿去,让她来陪灵,我们也好问问她。” 信儿很快送到,荣老太太的女儿领着两个儿子很快赶了过来。 哭了一阵后,便问起金砖,女儿却指天发誓说,压根儿就没听母亲说过。这边自是不信,于是,双方吵了起来。 腊梅与普奶奶来到时,朱家的形势剑拔弩张。 一边是荣老太太的女儿、两个五大三粗的外孙。女儿是六十来岁的一个老太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天地良心啊,我可真没见过金子,母亲也从来没给我说过。那年是你们给我说了以后,我才问的,母亲也没有承认有或是没有。” 一边是三个虎视眈眈的孙子、三个气势汹汹的孙媳妇。大孙子媳妇跳着脚地说: “你没拿?怎么没了呢?除了我们,就你接触过老太太。你们又是亲娘母女,你没拿,还有谁拿!”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家里招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女儿也不是受气的户,指着大孙子媳妇说:“我没拿就是没拿。你敢对天起誓吧?咱两个人谁拿了谁烂手!” 大孙子媳妇:“金子在你手里,烂手你也不怕!” 气氛紧张的很,仿佛划根火柴,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队长王贵兰也来了,听了双方的诉说后,也没了注意:都说没拿,一方说有,一方说没有,究竟有没有,谁也说不清楚。 一扭头看到了腊梅,对双方说:“这样吧,让白头发老奶奶给你们算一卦,如果有,自是能找到;如果卦上说没有,你们也就当没这回事,老太太还停在灵箔上,你们总得让她入土为安吧!” 双方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 队长对腊梅说:“腊梅,请白头发老奶奶给他们算算,看看到底有没有金子?” 腊梅是过来人,重生者,知道前世里在这个家里也闹过一场类似的闹剧。 那世闹的还大,双方大打出手,各有受伤。最后村里也管不了了,只好上报公安局。 公安局来人调查了一番,把荣老太太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检查了一个遍。最后终于找到了“金子”,却啼笑皆非! 但由于“破案”耽搁了时间,这个时期还没有水晶棺、冰镇什么的,老太太的尸体高度腐烂,尸水流了一地,人们都不敢近前。 出殡时,抬棺的人们把鼻子里塞上用酒浸泡过的棉絮,才把棺材抬了出来。半条街都闻到臭味儿。 人们说:这个谎言虽然骗取了在世时子孙们的孝道,死后却不能及时入土为安,也算是对说谎者的一种惩罚吧! 腊梅自是知道“金子”在哪里藏着,但她又不能直接说出来。便欣然应允,在荣老太太的灵堂前摆上香案,铺上沙土,与老太太的一个曾孙女,抬簸箕算卦。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长圆柱状,里面有两块不规则的图像。 腊梅指着画面说:“有,就藏在她睡觉枕着的枕头里。不过,金子不是很真。你们看,里面的图像不清晰,就预示着这个。” “真不真不要紧,只要有就行。”荣老太太的女儿说。 她知道,有金子她也拿不走,为的就是洗清自己的冤屈。 人们闻听,又从柴禾垛上抱下荣老太太的被褥,找到了被卷在里面的一个长圆柱形的蓝粗布枕头。 这时候的枕头都是圆柱形,二尺来长,两头各有一块儿六寸见方的堵头,里面装满秕子。 人死后,按着风俗,要把死者的被褥扔到棚子顶上或者柴禾垛上,直到出完殡以后再处理。 枕头则放到灵箔底下,等到出殡那天熰火盆。 只因由于饥饿,前些时候,荣老太太把枕了多年的枕头秕子倒出来,让孙子们轧轧吃了,便用破棉絮填充起来。 这时的荣老太太,腿脚已是不很灵便,瞌睡也多。怕孙子们趁她不注意时打开破箱子,拿走“金砖”。就把“金砖”裹了棉絮,填进了枕头里。 所以,孙子们打开破箱子后,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待把枕头拆开,一层层棉絮剥下来,最后,两块用大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出现在大家面前。 打开红布,果然是金黄色的两块,各有半个砖头那么大。 “这是金子?”荣老太太的大孙子媳妇说。 腊梅:“不是。是包的金色的锡箔纸,揭开纸看看。” 锡箔纸很快被揭开,大家一看都傻眼了:原来是两块普通的土砖。 三个孙子、孙媳妇都明白了:这是两个老人怕他们不孝顺,用这个来引诱他们尽孝道哩! 人已经没了,孝也尽了,还说什么呢?一个个蔫头耷拉耳地陪起灵来。 从荣老太太家出来,腊梅又到王李氏家和郑存梁家看了看。两家人虽然吃不饱,倒也没大碍,每日除了在生产队食堂里领稀粥、淀粉窝头,再就是在家里用锅煮野菜。 由于两家都会精打细算,到现在还有腊梅送的玉米,煮了野菜往锅里搅两把糁子,一家人吃面糊菜。 王李氏又收到前世里募捐的四十斤粮食,人虽然多,倒也安然无恙。 怎么哥哥会饿的吃土了呢? 相比较起来,给的父母的还多,就算玉米穗儿被王张氏端走了,还给了她十几斤玉米面。 前世弟弟还给了四十斤玉米。虽然过去了十多天,但母亲也不是那种有了柴火一灶火,有了粮食一锅的人,肯定不会饿到这个程度。 带着满脑袋疑问,腊梅又来到家里。 哥哥王贵强精神大好,坐在炕上给弟弟妹妹们说笑。 天快晌午了,母亲又煮了一锅野菜面糊糊。 “干娘,不是拿来的有小米、面粉吗?怎么不做那个?” 马惠恩:“在北屋里擀了一轴面条,一会儿,给小强、小勇、小叶做热汤面。不少,全家吃也够喽。野菜是今天才寻来的,趁着新鲜,我做出来晚上吃。” “干娘,我走之前,咱家里不是还有粮食哩嘛,哥哥怎么会饿的吃土?” “咳,都是我不好。”马惠恩说着落下泪珠儿来: “撂下家走了一趟娘家,给我母亲送了几斤粮食过去。家里却招了贼,连粮食口袋都偷了走了。六、七天,家里只能依靠着食堂里的那碗稀粥过日子。 “每次打粥回来,强子只吃半碗粥,把剩下的匀给弟弟妹妹。让他吃,他总说吃不下去。家里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吃土。直到拉不出来,憋得难受,才说出来。” 原来如此! 可恶的贼子! 腊梅狠狠咬了一下嘴里的小牙儿,稳定了一下情绪,又问道: “干娘,你分析着,是谁偷了咱家的粮食?” “我和你干爹也分析了。咱队上,多手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赖皮培,一个是晓华她大奶奶家的三长道。 “三长道外号三只手。那天,赖皮培和你干爹在一块儿地里干活了,不可能是他。三只手以其母亲病为由请了假,是不是他,没看见的事,就不好说了。” 腊梅:“咱家用的什么口袋盛的粮食?上面有记号没有?” “口袋就是大家一块儿织的蓝条线口袋。这样的口袋,这一弯儿里几乎家家都有。 “只是,咱家的口袋口上用钢笔写着你干爹的名字,很小,不注意看不到。 “再说了,他回去把粮食往外一倒,还有什么凭证?给队长说了,大家分析了趁子,没有证据,也只好作罢。 “十几斤粮食,在咱家里是救命粮,拿到官场上,就是小偷小摸了,又值不得报案。”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把家建的严严实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干娘,你不要别扭这事。我让白头发老奶奶给咱把小偷找出来,让他亲自把咱的粮食,连同口袋送回来,还要给你赔礼道歉。” 又对王长锁说:“干爹,咱是不是应该把东、西厢房、大门盖起来,再把院墙也垒起来,把家建的严严实实,小偷就进不来了。” 王长锁连忙摆手:“别盖了,再像盖北房一样,街坊邻居、亲戚友人都过来帮忙,撵谁也不好。全管饭,得破费多少粮食。等搬了北房屋去,门上安把好锁,就严实多了。” 腊梅:“可是也住不开呀。两间耳屋有一间做了厨房,一间放杂物。就三间北房,有姐姐和晓华的,就没哥哥弟弟的,要是有东、西厢房,就安排开了。” 王长锁:“不是还有这两件破棚子哩嘛,凑合着住吧。” 腊梅:“白头发老奶奶说,大饥荒之年雇佣劳动力,就是对灾民的救济。对于我们来说,还利用了廉价劳动力。 “现在人们都在挨饿,恨不能找个干活管饭的地方。卖力气挣顿饱饭吃。 “我们需要房子,又有白头发老奶奶给粮食,正好给人们提供这个方便。白头发老奶奶也好借这个机会,多施舍一些救济灾民。” 腊梅有钱了,但她不想把这些钱全部施舍出去。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父母和家人过上好日子。 大饥荒年代,人们需要的就是粮食。她要用一部分钱在前世买成粮食,既让人们有饭吃,还要让父母家人得到好处。 雇佣他们干活,是最好的办法。他们得到了食物,父母亲拥有了住房,一举两得! 而且,最好在今年。现在是吃食堂时期,在哪里干活都没有报酬,人们的思想就局限在干活吃饭上。 何况今年特别干旱,地无法种,人们在生产队出工也是磨洋工:到了地里,干不了一半儿时间的农活,时间全在地头上浪费掉了。 明、后年,就不行了,生产队实行工分制,分什么都按工分。 “工分儿工分儿,社员的命根儿”。这句话流传了近二十年。社员把工分看的比命还重。到了那时再雇人,得用工分换。 今年是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腊梅必须劝说父母亲,趁着现在只是干活管饭的时候,把院落建起来,让父母家人在宽敞安逸的环境中平静地生活,不再为家里的东西提心吊胆。 至于雇佣人,在大饥荒之年给人们饭吃,,也是一种帮助。 王长锁想了想,不无疑惑地说:“刚刚盖起三间北房两间耳屋,要是再建院落,咱家一粒粮食也没有,白头发老奶奶能有多少,会不会让她认为我们太贪了?” 腊梅:“这个你不用担心。她既然这样说了,就能预备出所需的粮食来。何况,这是她自己倡导的,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多施舍一些粮食。 “只不过,这回坯得咱自己打,你算计算计,需要多少,多长时间能干透?” 王长锁:“现在天气太热,没法打坯,只能脱坯。这个还随便一点儿,省些力气。只是,天越热,越容易下雨。” 马惠恩:“一冬一春没有下一滴雪雨了,咱要是脱坯引来一场透雨,还是好事哩!要是白头发老奶奶知道了,也一定高兴。” 腊梅笑的“哏儿哏儿”滴,趴在马惠恩的怀里,笑着说: “干娘,你真好,你这是牺牲自己的小利益,成全普天下的人们,思想觉悟一下从地面提到了房顶上。要是白头发老奶奶听见了,一定奖励你很多很多的东西。” 马惠恩笑道:“高什么高,我是想,要是下透了雨,地里的野菜也会多起来。白头发老奶奶时时为人们着想,下雨她也一定喜欢。” 腊梅收起笑容,表情一沉:“事情恰恰相反,白头发老奶奶说,最近两个月里不会下雨。” 王长锁皱着眉头说:“要是这样,秋庄稼不也收不了啦?” 腊梅:“老天爷的事,我们也管不了。正因为有这一说,我才想趁这个时候把院落建起来。既不耽误农活,还能让一部分人吃饱饭。” 见父亲还是不表态,腊梅又问道:“干爹,现在脱坯得多长时间干透?” 王长锁:“气温高,不下雨的话,有一个来月就能干透。” 腊梅:“那好。我们就脱坯。王大肚算一个,这个人饭量超大,巴不能够有活儿干。叫上他,也是救搭了他。再叫谁,你们看着办。 “白头发老奶奶那里还有一辆旧自行车,卖了,又够买砖和苇子的了。” 腊梅决定把最后一辆自行车也用在建设家园上。哥哥这一病,改变了她原来的想法: 空间通道里预备的东西再多,也挡不了现实中家人受苦。先满足现实中家人的需求,让家人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才是最首要的。 至于将来的需求,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事情总能解决,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至于檩条和门窗,”腊梅继续说道“我再给白头发老奶奶商量去,看看是她给买,还是给钱你们自己买。 “再就是,你们清理出院墙地脚来,只要托的坯能移动了,就让白头发老奶奶用神力运到家来,排在地脚上。盖房前,先当院墙使用。” 在腊梅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王长锁夫妇终于动了心。 王长锁又何尝不愿意一下把宅院建设完整!见腊梅说出这一番话来,知道干旱还将持续,白头发老奶奶也有意帮忙,心里一下高兴起来。 心想:真是运气来了躲都躲不掉,神家追着赶着要扶持,天旱不下雨,正是修房盖屋动土木工程的时候。便点点头,高兴地说: “好,咱就这样定了,你去活动白头发老奶奶,我找人脱坯。粮食的事……” 腊梅:“还和上次一样,一天用多少,往外拿多少。省的家里没人时,你们不放心。” 马惠恩被贼偷怕了,高兴地说:“这样最好了,也省的贼惦记着了。” 做通了父母亲的工作,腊梅心里十分高兴。她觉得,这是利用廉价劳动力的最好时机: 你来干活,我管饭;你卖力气,能吃饱肚子;我管你饭,你给我干活。双方都有付出,都有收获,一举两得! 自己不是神仙,不能普及众生,那就让众生用劳动换取饭食吧!手里有三万多块钱(给哥哥看病用去三千多),怎么也给父母亲盖起一处完整、严实的院落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借尸还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快吃午饭的时候,腊梅对看门人吴一吱儿说,她有事出去一趟,中午那碗稀粥,让吴一吱儿打了吃。便闪进空间,骑自行车去了县城。 既然回来了,就把混肉菜恢复起来。前世里人们吃剩下没人要的东西,现实中人们却宝贝的不行。自己有两世里穿越的空间通道,何必不为饥饿的人们行这个方便!!! 轻车熟路,她很快在一家婚宴上收集了一些剩肉菜,红烧肉、四喜丸子、清炖羊排、猪肉干粉菜……各样的都有。 照例给父母亲、郑存梁家、王李氏家,以及队长王贵兰家,收集了一些熏鸡、猪肘子等不带汤水的肉碟子。 下午回去后,还不到两点,先到了前世弟弟王贵勇家,还了王贵勇的一百斤玉米钱和借的二百块钱,给了他三百块。还给了他一百块钱的喂狗服务费和所投的食品费。 王贵勇说什么也不要:“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一早一晚儿投给它两个干粮。只是,第一天我隔墙看见盛水的半截水缸,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两半儿了,地上也没有水,干干的。 “狗很大,我不敢下去。大热天,又怕狗渴着,就用绳子顺下半桶水。今天早晨在墙头上看了看,没下去多少。估计狗狗没渴着。” 腊梅:“谢谢你照顾了它这十多天,这钱,你说什么也得收下,我不能白让你卖力气!” 王贵勇摆着手说:“不行。你赁着我的房子,这点儿忙是应该帮的。你要给这钱,就是见外了!” 见王贵勇坚持不收,腊梅只好作罢。谢过王贵勇,又来到自己租赁的家里。 已经十多天没见大黄狗了,见它瘦了一些,但更显得精神了。 “你好,大黄。” 腊梅搂住大黄的脖子,一股暖流涌上肺腑,不由倾诉道:“大黄,你知道吗,我被绑架了,但我谁也不敢告诉,只有向你倾诉了。 “来回耽搁了十天的时间,回来后,哥哥又病倒了。吃观音土拉不下大便来。我又带着他到这边的县医院里住了三天,直到这时,才顾上来看你,你……不会责怪我吧! “对不起,大黄,无论什么时候,人是第一位的,我必须先把人们的事处理完了,才能来看你。你是理解我的,是吧,大黄。” “我理解!”大黄突然开口说道。 腊梅吓了一大跳。赶紧松开大黄的脖子,站到了一边,战兢兢地指着大黄:“你……你……你,怎么会说话了?” “是的,主人。你是重生者,我是借尸还魂,在这方面,我们两个相同。” “什么?你……你什么时候借尸还魂?” “实话对你说吧,”“大黄”嘴一张一合地说:“你被绑架的当天,大黄为了逮一只来水缸里喝水的小鸟,把半截水缸给弄翻并摔成两半儿,水洒了一地。 “他没吃没喝,第四天,就饿的奄奄一息,不能动了。第五天早晨,你的弟弟来送吃头,我怕被他看出来,就夺舍穿越到他的身上,瞒过了你的弟弟。 “之后,他又送水,又送吃头,我就代替他接收了这些礼物,把它的原身维护了下来。” “我可怜的大黄!”腊梅想起看家狗的种种好处,不由落下眼泪来。 “其实,我就是不夺舍,你的大黄也是死路一条。它已经没有力气吃你弟弟扔过来的馒头了。 “反倒让你弟弟看到真实情况,徒增悲伤。我这一夺舍,既保住了大黄的肉身,也使的我的灵魂有了寄托。我们是各有所得!” “各有所得?” 腊梅似有感悟! 是的,各有所得! 自己重生到小傻妮儿的身上,保住了小傻妮儿的肉体,自己的灵魂也有了寄托。 直到现在,人们还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小傻妮儿,而自己的灵魂,却被自己虚构成了白头发老奶奶,小傻妮儿所做的一切明智之事,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缘故。 在人们的眼里,小傻妮儿还是小傻妮儿。小傻妮儿和白头发老奶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腊梅这么一想,便理解了这个借尸还魂者——要不是它及时夺舍,自己看到的,就是一具高度腐烂的死尸。 “那,你的前世是……什么呢?”腊梅还是惊怵地问。 一个会说话的借尸还魂者,它肯定有相当大的能力,或者有显赫的社会背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重生者,除了空间通道,再没有任何异能,能不能驾驭的了它呢? “大黄”伸了伸懒腰,坐到地上,望着腊梅说道: “我是终南山上一个神仙的坐骑、修炼了三百多年的一只金钱豹,我的主人给我起名叫阿豹。在一次猎食野猪时,由于敌众我寡,不小心损了肉身。 “我的修为又比较浅,便再也回不了终南山的主人身边,一丝儿幽魂只好到处游荡。” “当我游荡到这里时,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大黄,便决定夺舍,借尸还魂,以它的面貌从新面世。” “你是食肉动物,以后你的吃食……”腊梅不放心地问, “我已经借尸还魂了,生活习惯就完全按照所借尸的物种,就像你的重生,入乡随俗。” “你……不会吃人……或者别的动物,比如:鸡、羊、猪……” 腊梅考虑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的担心。大黄被金钱豹夺舍,她最怕的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也怕给这村的人们造成不安定因素。自己没有异能,一旦它发起飙来,又如何控制的了! “你不用担心。” 腊梅正在忧心忡忡,半空里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可以滴血认主,以后,它就是你的奴仆了。你叫它怎样,它就怎样,一切听你的指挥。” “你……你……又是谁?”腊梅又一次被惊到了,望着虚空,战兢兢地问道。。 腊梅曾经四次重生,见过死尸见过鬼魂,几次闯地府,与崔判官打了几次交道,她自诩胆量不小,还是被这凭空里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而她身旁的大黄——不对,应该是借尸还魂的金钱豹——阿豹,却匍匐在地做跪拜状。嘴里还喊道:“奴仆拜见主人!” 第一百八十章 白头发老奶奶现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空中的声音“哈哈”笑了笑,然后说道: “哈哈哈,我就是你每天挂在嘴上的白头发老奶奶。怎么样,不欢迎?” 腊梅愣住了:白头发老奶奶可是自己虚构的,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个真正的白头发老奶奶。难道说自己借用了人家的名誉,人家找了来了? “我……我是……随口说的,并不知道……你是……” “哈哈哈,不用怕,我是来帮你的。你把所有的好事都记在我的头上,我觉得我有必要出来给你解释一下。” 原来不是算账来了!腊梅放心不少,胆子也大了起来,对半空说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我可能与你想象的不大一样,你要有思想准备。” 空中的声音说着,一团白雾飘落下来。一眨眼功夫,一个身穿白衣服的老太太站立在腊梅面前。 老太太看上去七十来岁,面目慈祥,一个大大的白发髻梳在脑后,上面斜插着一个金黄色的簪子,一对荧光闪闪的珍珠,在簪子上面颤巍巍抖动。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富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贵妇人雍容典雅的气息。 腊梅被震惊了:自己在虚构白头发老奶奶的时候,也曾设想过她的容貌,但脑海里却始终是一个农村老太太的形象。 没想到真正的白头发老奶奶却是如此的端庄华贵。看这相貌,不是神家又是哪个!腊梅心里感动,情不自禁地倒身便拜: “重生之民女腊梅,拜见白头发老奶奶!” “免拜!”白头发老奶奶拉起腊梅,并给她拍了拍膝盖上粘的尘土:“你把我的形象发扬光大,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又对一旁匍匐在地的穿越金钱豹说:“你也起来吧,一会儿再说你的事。” 面对如此和蔼的老人,腊梅就像见了久未见面的亲人,想想自己重生以来所受的屈辱,有亲人不能相认的憋屈。不由扑在白头发老奶奶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白头发老奶奶拍着她的后背说:“你受苦了,我的孩子。但你应该正确面对,因为你所选择的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时代。 “你所要拯救的,不仅仅是你的父母家人,而是一个生产队上的人们,这样,你的担子就更加重了。” “可是,我重生在这样一具小身体里,还是个拖油瓶,我能以活下来,全仗着一队上的人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我不拯救他们,于心不忍。”腊梅哽咽着说。 白头发老奶奶:“知恩图报是这个民族的传统文化美德,这方面你做的很好。但这个过程很漫长,你要付出很多很多。” 腊梅:“这个我知道。三年困难时期过去以后,人们仍然处于贫困状态。我想通过我的空间通道,让贫困中的人们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白头发老奶奶:“你的雄心不小。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要有思想准备。” 腊梅点点头:“苦我不怕,所行不顺我也不怕。我就怕我挣不了很多的钱,辜负了上天对我的期望。 “白头发老奶奶,我看得出来,你是尊贵的神家,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金手指,给人们变来更多的粮食?” 白头发老奶奶笑笑:“金手指就在你手上,你只要开动脑筋,充分利用空间通道,你的手,就一定会成为金手指的。” 腊梅:“可是,我现在挣钱很不容易。要不是这次被绑架,弄了他们些钱,我手上分文没有。” 白头发老奶奶:“你还可以把步子迈的再大一些,在这大饥荒年代,保住你所保护的人们不挨饿,就是你发挥了金手指的作用。” 腊梅:“金手指的作用?” 白头发老奶奶:“对,金手指并不仅仅是点石成金,你可以利用现有条件,开动脑筋,以一变十,达到金手指的作用。 “比如,你劝你父亲雇人脱坯盖房,就是很好的例子。你既收到了预期的效果,还让很多的人有了饭吃。 “再比如,你把前世里人们不要的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折腾到现实中去卖,收效不仅仅是以一当十。 “你是重生者,相信你懂得怎样避开现实的束缚,开辟自己的事业。何况还有个空间通道供你利用。” 腊梅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过来,阿豹。”白头发老奶奶把阿豹叫到身边,又对腊梅说:“它的原身是我的坐骑阿豹,离开我一年多了。没想到它穿越到你的大黄身上。 “既然这样,就让它留在你的身边,以后你可以给它另起名字。你的身材太弱小,有它跟随着你,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有解决不了的疑难问题,也可以吩咐它去做。它的法力虽然不大,在现实中,要比警犬强百倍。” 腊梅:“可是,我……没有任何异能,如何管束于它?” 白头发老奶奶:“滴血认主以后,它就是一个与你有着血缘联系的奴仆。 “我再教你几句咒语,它不听话的时候,你可以在心里默念,它就有反应。你念的遍数越多,反应越大。 “直到它招受不住,向你求饶的时候,你再停止。如果它跑了你找不到了,也可以用这咒语,它感应到了,就会很快回到你的身边。” 腊梅点点头,记在了心里。又问道:“我有急事的时候,怎样才能找到你呢?” 白头发老奶奶:“你屋里不是有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嘛,你点燃三炷香后,可以向牌位祷告,我自会知道的。” 腊梅傻眼了,不得不辩解说:“那个牌位是我为了胡弄人们,才为虚构的白头发老奶奶设的,如何会灵验?” 白头发老奶奶:“人们跪拜,就是跪拜的你所虚构的白头发老奶奶;你要跪拜,跪拜的就是我。我既然在你面前现身了,我们就有了某种联系,我会感应到的。” “这……”腊梅仍然有些将信将疑。 第一百八十一章 寻找被偷的粮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白头发老奶奶:“关键是在香上。我的香,我自是闻的出来。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有难处,我就会及时赶到,搭救于你。 “但有一事需要对你说明:我给你的机会是有数的,用尽了,我也就出不来了。希望你珍惜,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我出来。 “你要开动脑筋,充分利用空间通道,把这世的折腾到那世去,把那世的折腾到这世。只要做的巧妙,你就能发大财。有了钱,就能帮助更多的饥民。在帮助人的过程中,你的威信也随着增加,异能也会随之加大。” “异能?我还没有异能。除了空间通道以外,再什么也不会。” 白头发老奶奶:“你已经有了。就拿你往空间通道里送东西来说,一开始,你是一个一个地往里送。现在不是用意念就行了吗? “要记住:你的异能与你的付出成正比例,你的付出越多,异能就越大。希望你珍惜你这次重生的机会,为自己打拼出一片新天地。” 说完,白头发老奶奶摆了摆手,不见了。 腊梅愣怔一会儿,猛然想起身边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阿豹,忙按照白头发老奶奶所说,咬破手指,将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进大黄的嘴里。 大黄叭咂叭咂嘴,很享受的样子。随即匍匐下身子,做跪拜状。嘴里说道:“主人,以后我就是你的忠实的奴仆,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尽管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腊梅点点头,让它站起来:“你既然穿越在大黄身上,你还叫大黄。我不出门,你就待在这个院落里;我出门,就把你带在空间通道里。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乱走乱跑。” 大黄:“是,是,一切听从主人的指挥。” 腊梅拿出一塑料袋打包的混肉菜,放在过去大黄用的狗食盆里:“过去大黄每天吃一袋儿混肉菜,没有混肉菜的时候,就给它煮玉米粥,希望你也喜欢。” 大黄闻了闻混肉菜,脸上飘起高兴的样子:“不过,你打包来也不容易,你可以给我打通一个狗道,我能自由出入的话,就自己找食吃。 “我想,我能自己养活自己。最起码,你出远门忘了带我的时候,我不至于饿死。” 腊梅白了它一眼,不放心地说:“外面有你什么食物?你该不会去偷人们养的家畜家禽吧?” 大黄头摇的像拨浪鼓:“主人误会了,我的前身虽然是金钱豹,由于当了白头发老奶奶的坐骑,早已不危害人类了。 “无论什么动物,家养的和野生的,我能分辨出来。我从来不吃家养的动物。 “现在借尸还魂到大黄身上,主人又是积德行善、慈悲为怀,我断不会破了主人的规矩,毁自己的前程。” 腊梅:“那你怎样找食物?” 大黄:“在借尸还魂前,我已经在这村里转了几圈儿了,我发现人们浪费严重,常常把吃不了的饭菜随便扔掉。 “主人能在大餐厅里打包剩菜,惠及人类,我就不能搜刮一些剩饭剩菜,填饱肚子?!” 腊梅:“可是,你一只狗,怎样到饭馆里去吃剩饭剩菜?还没进门,就被人类打出来了。” 大黄:“这就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只要给我一个能以进出的通道,我就能自己养活自己。” 腊梅想了想,王店村十三个生产小队,两千多口人。开着两个小饭馆儿,不可能养不活一只狗。 何况,它是穿越的,有灵性,找到食物不会很难,便点头同意了。 “明天,我给我这世的弟弟说说,让他给开个狗道。” 看了看天色,已经过半下午了,腊梅又赶紧穿越到现实中,把混肉菜倒进食堂的大铁锅里。 十多天没见一点儿油水了,又见到了香喷喷的混肉菜,同时吃上的,还有粘稠的玉米面粥。 人们自是高兴,都纷纷议论白头发老奶奶的好,有的还想到腊梅的屋里给白头发老奶奶上香磕头。怎奈腊梅一直锁着门,也只好作罢。 此时,腊梅正在寻找家里丢失的粮食。 十几斤粮食不算多,但在大饥荒年代,粮食金贵,十几斤粮食就能决定一家人的命运。如果不是被小偷偷了走,哥哥也不会饿的去吃观音土。 自己再晚回来一天,哥哥兴许就去了另一个世界。自己重生的愿望就会被打破,给美满的家庭造成缺失。 腊梅恨透了这个毛贼,他的行为已经远远超过十几斤粮食的价值。 十多天过去了,粮食也许被吃光,但她要找出这个人来,给他点儿教训,最起码,让他不敢再小觑这个家庭,不敢再动邪念。 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腊梅来到母亲怀疑的王长道的家里。 王长道是王晓华大爷爷的儿子。 爷爷王廷烁兄弟四人:老大王廷炜,老二王廷柄,爷爷王廷烁是老三,老四王廷焕。 老大王廷炜已经去世。三个儿子,老大王长江,今年四十来岁,娶妻生子一大家子人家了,早已分出去单过。 老二王长河十七、八岁上的了一种怪病,哪里也看不好,不幸已经故去。 老三王长道,三十来岁,好吃懒做,还有小偷小摸的坏毛病。至今光棍一条,跟着老母亲在老院儿里居住。 王长道一生未娶上媳妇,后代也就无从谈起。腊梅这次在前世募捐,自是没有他的份。 腊梅看在大奶奶的面子上,给了他家几斤自己预备给父母亲和前世王晓叶的小粒红玉米。 如果真是他的话,这个人算是没救药了:他与父亲王长锁,还是一爷之孙呢! 腊梅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儿,没有见到口袋和玉米。看了看他家的毛罐儿,里面还有大约三斤糁子,颜色淡黄,像极了前世的杂交玉米轧成的。 十一队的人们收到的在前世募捐的玉米,都是杂交品种,一色的大马牙,轧出糁子来也都是这个成色,但并没有听说谁家也丢了粮食。 腊梅给他家的是小粒红玉米。小粒红玉米橙黄色,轧出糁子来,金黄金黄的,绝不是这个样子。 看这样子,定是偷来的无疑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黄帮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仅凭一把糁子,腊梅也不敢断定就是自己家的粮食。常言说捉jian捉双,捉贼捉赃,最好的物证,就是写着父亲名字的口袋了。 腊梅又在他家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仍然不见口袋的踪影。 一条口袋,能藏到哪里去呢? 难道销毁了,还是藏得严实,自己找不到。 腊梅忽然想到了大黄。白头发老奶奶说,它比训练有素的警犬要强很多,何不让它来帮着找找? 腊梅来到前世自己租赁的家里,对大黄说了现实中家里丢粮食的事: “我对他家的玉米面有怀疑,但不能作为凭证。我想让你帮我把盛粮食的口袋找出来。” “这个还不容易?”大黄乜斜着眼睛说:“只要口袋在他家里,我就能找出来。” “你需要什么条件?” “让我嗅嗅你家里的气味儿,我凭着气味儿去找。” “已经过去十来天了,气味儿还会在?” “没事,时间长了难度大些,但只要有一丝儿,我就能嗅到。” “那好,有劳你了。” 一人一狗又来到现实中的父母亲家中,大黄嗅了嗅家中气味儿,又来到王长道家里。 在王长道家里嗅了一圈儿,大黄摇摇头:“没有。” “没有?”腊梅既感到欣慰又深感意外:“是不是时间长了,气味儿消失,你嗅不出来了?” 大黄:“不可能,只要有一丝儿气味儿,我就能嗅到。不可能是这家人家。” 腊梅松了口气:“我倒希望不是他,他和我父亲还是一爷之孙,亲叔伯兄弟。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也不希望他的人性泯灭到这个程度。 “但他家的糁子又明显的不是我给他的小粒红玉米,像极了前世人们种的杂交玉米品种。这又解释不过去。” 大黄:“这事复杂了。你们队上有多少户人家?” “三十大几户。” “你领着我挨家转转,看看是不是另有别人。” 腊梅照办,一人一狗,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在十一队的各户人家里转了起来。 当转到三豹子家的时候,大黄在他家的柴草棚子里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儿:“就在他家的柴草棚子里。” 腊梅闪身出来,很快在柴草堆里翻出了被团在一起皱皱巴巴的口袋。展开看了看口袋口,用蓝色钢笔水写的“王长锁”三个小字,还看的清清楚楚。 “怎么会是他?”腊梅吃惊地想道。 三豹子是大伯王长凯家的西邻,也就是父母亲这条胡同头上的一家。抡起距离,比王长道还近。 三豹子是王店村的外甥。十来岁时,过继给了无儿无女的舅舅王廷华,便随母姓,起名王继更,因为在家排行第三,小名三豹子,人们便仍然喊其小名儿,倒把更改后的大名给忘记了。 三豹子年轻时很不务正,多手不说,还油嘴滑舌地专爱搭讪年轻妇女,调戏寡妇,当弯儿的人们很不待见他。 十八岁那年,与来住姨家的舅妈的外甥女儿潘金花勾搭成jian。四个月后,潘金花大着肚子嫁了过来。给亲娘姨当了过继儿媳妇。 王廷华的妻子觉得对不住亲妹妹,一病不起,很快就离开了人世。 有了家室的三豹子也有所收敛,一心一意与潘金花过起日子来。再没有传出他偷鸡摸狗和调戏妇女的丑闻。 怎么忽然偷到父母亲的头上来了呢?两家住的这么近,这个贼要是制止不住,父母亲可就没有安生日子了。 三豹子今年三十多岁,年龄与父亲王长锁相差无几。四个孩子,最大的女儿已经十七岁了。 腊梅不想影响到孩子们,也不想把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毕竟一个胡同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以处理的隐秘就尽量处理的隐秘。 她又把口袋放回原处,带着大黄离开了。 待夜深人静,孩子们都进入梦乡,腊梅带着大黄,来到三豹子的家里。 “三豹子,你出来一下。” 腊梅敲响窗户后,对着屋内喊道。 潘金花首先被惊醒,战兢兢踹醒了还在熟睡的三豹子:“窗户外面有人喊你。” “别言声儿,黑更半夜的,别再是鬼叫魂。”三豹子醒了后说。 农村里有这么一种说法:黑夜里,如果有人喊你的名字,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不要言声儿,一旦应声,就会被小鬼勾了魂儿走,这个人很快就会死去。 一般鬼叫魂儿都是一次,是在人没有提防的情况下突然叫的。知道听到后必然清醒,再叫也无益。 腊梅自是知道他们也如此想,又听到了屋里的对话,便又敲敲窗户,提高了声音说道: “三豹子,潘金花,你们都出来一下。我是不想惊动你们的孩子们,才这样做的。你们要是不出来,我就进去,把你家闹个鸡犬不宁。” 鬼叫魂是不闹动静的,两个人听出是人来,也怕惊动孩子们,赶紧穿衣服,相拥着来到门外。 庭院里黑黢黢的,哪里有人的影子。 “我是白头发老奶奶,”腊梅在空间通道里自报家门:“只因你们偷拿了我的保护人的粮食,今天向你们讨要来了。” 两个人闻听,吓得两条腿抖的站不住,“噗通”跪下。三豹子强打精神,向着半空说道:“白头发老奶奶,我们……没……没拿呀。” 腊梅:“你们没拿?盛粮食的口袋现在就在你家的柴草棚子里的柴草堆里,你能说没拿?” 潘金花闻听,双手着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白头发老奶奶,是贫妇不知天高地厚,偷拿了马惠恩的玉米。 “我……我……是见她家有您的保护,没了您还会给她,才……才……兴心拿她的。不过,这粮食我也没全落了。” 腊梅:“是与谁合伙儿拿的?” 潘金花:“没……没……合伙儿的,我背回来以后,就倒进自己家的毛罐里,把口袋藏在了柴草棚子里。 “然后簸了几斤,就去碾棚轧去啦。轧完回来时,发现门锁被撬。进屋看了看,别的没丢,放在毛罐儿里的玉米不见了。因为是偷来的,也没敢声张。”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惩治蟊贼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心里一亮:原来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保不住三长道的玉米还真是自己家的。没想到事情竟如此曲折,不由又问道: “甭管怎样,是你偷了马惠恩家的粮食,造成一家人挨饿,其大儿子还差一点儿丢了性命。 “这事是你直接造成的,你明天把盛玉米的口袋还给马惠恩,并写一份言辞恳切的检查,表明态度,以后再不偷不摸。尤其是马惠恩一家,再不许动一丝一毫的邪念!” 潘金花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一定改。明天我就给马惠恩送过去,并向她做诚恳的检讨。” 腊梅:“你们是一个生产队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平日都是你嫂我妹地称呼。为了维护你们之间这份和谐,我不说破此事,你也不要去面对。 “你要写一份言辞恳切的检讨,书面向马惠恩赔礼道歉。并把偷盗的全过程写出来,还要保证以后不再犯。最后不要写上自己的真实姓名,注明‘一个真心忏悔的人’就行。 “写好后,连同盛玉米的口袋,一同放到马惠恩的庭院里。如有办点儿差错,或者光说不改,我以我的神力处罚于你。以后我给队上的东西,如混肉菜、粮食,你也休想得到。” 腊梅话刚一停,潘金花双手拄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多谢白头发老奶奶为我保住脸面!可是,我……我们两个都不认识字,不会写文字呀!” 腊梅一愣神:自己倒把这个给忘了!便说道:“这样做,你们既不直接见面,还能标明你的心意,马惠恩心里也能好受一些,是最好的处理这件事的方法。 “既然你们不会写字,那就找个可靠的人代替,把你的心意告诉给代笔人,让代笔人替你写。” 潘金花:“这……这……多难为情,要不,我直接给马惠恩赔礼道歉呢?” 腊梅:“不可!想想你当时偷的行为,想想被你偷了以后对方的心情,难为情也是对你的一种惩罚。这事无论如何要照办!” “是,是,是。”潘金花又点头如捣蒜。 为了把白头发老奶奶落到实处,腊梅又化妆成白头发老奶奶的模样,闪出空间通道,对已吓得战兢兢的潘金花说: “十几斤粮食事小,但性质恶劣。你只要让人代写了检查,彻底改了,我概不追究。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又闪进空间通道,在里面观察起外面的动静来。 只见三豹子首先爬起来,踹了还趴在地上的潘金花一脚,骂道:“怂娘们,偷谁家的不好,怎么偏偏偷了他家的?你不知道他家有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着吗?” 潘金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抹着眼泪说:“偷别人家的得有啊?想偷他家的也不是我一个人,他盖房那会儿,去他家帮忙的,哪一个不往衣兜里揣两窝头带回家! “我这次只是干的老了点儿,连口袋背来了。要是舀她几碗,兴许就看不出来了。” “作孽吧你!”三豹子又踢了她一脚:“白头发老奶奶兴许还在咱家里听着哩!” 潘金花惊得把嘴张老大,半天合不拢。 “赶紧找人代笔写吧!”三豹子把还没回过魂儿来的潘金花拽到屋里,催促道:“把孩子们喊起来,看看哪个能以写的了?” 须臾,房间里传出唤醒孩子们的声音。 “咱走吧。”腊梅对大黄说。 一人一狗,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边往外走边说: 大黄:“怎么,你不看看他们怎么写了?” 腊梅:“有什么看头,估计一家子都起来,也写不出我要的水平。” “你为什么不让她直接给你父母亲赔礼道歉?亲自把口袋交到你母亲的手里?这样,对她教育岂不更深刻?”大黄不解地问道。 腊梅:“他们在一个生产队里,吃一个大锅里的饭,在一块儿地里干活儿,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当面说破了,两个人再见面势必尴尬。时间长了,最终结成疙瘩,成为一生都难以磨灭的芥蒂。 “我不希望我的父母亲生活在一个有缺失的环境之中,能以避开的,我就尽量给他们避开。 “至于潘金花本人,今晚我们教训的她够可以的了。以后我还会暗中监视,改了一切免提;不改的话,我就新账老账一块儿算,以我的方式处罚她。 “再一个是,我已经答应了母亲,把粮食和口袋一块儿给她找回去。她已经没粮食了,我要她把口袋和检讨放在庭院里,目的就是为了截留口袋和检查,然后装上我现在买的玉米,当成被偷的那个还给母亲。 “如果让她当面认错,母亲只能望着空口袋叹息。这个时候,粮食金贵,母亲一定会为这十几斤粮食别扭!” 大黄:“这么说,她的检查是为你写的?” 腊梅:“是的,目的是为了触及她的灵魂,深刻地教训她。” 大黄:“你想的周到!” 一人一狗边说边走,很快来到家里。 “这就是你的家?”大黄望着空落落的院落,问道。 腊梅:“是的,正在建设中。” 大黄:“怪不得被偷,这样四通八达,家里再有点儿存货,不被蟊贼惦记才怪呢?” 腊梅:“我已经做通父亲的工作,马上启动,建筑东西厢房、大门,垒院墙。不过,时间最快也得一个多月。” 大黄:“这一个多月里,家里最好不要离人。” 腊梅:“你是说还有人惦记着?” 大黄:“你想啊,你家一雇人,人们一定知道白头发老奶奶又给你们粮食了。正像潘金花说的那样,人们都认为白头发老奶奶的东西是白给的,白给的东西谁不想要,他们不起贼心才怪呢?” “你考虑的对!”见大黄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腊梅眼前一亮:“大黄,你知道吗?这个家与我前世租赁的家是一个位置,只是在两个世界里。只需在空间通道里走过就行。 “在这里,从前门进去,走过空间堂屋,再从后门出来,便到了前世的家。在前世也是如此,从后门进,前门出,就到了现在这个家。” 大黄:“我说看着位置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这样。”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打探王长道(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如果再把大门和院墙垒起来,就一模一样了。” 大黄:“你是不是想让我在这里给你家看家护院?” 腊梅笑笑:“聪明!!!我想这里没人的时候,让你来给守守。对外对父母,我就说收留了一只流浪狗。让父母亲养在家里看家护院。 “只是白天没人的时候。晚上父母家人都在,不用你看。白天有人在家的时候,你也可以不在。” 大黄:“你觉得行就行,我没意见,一切听从主人安排!” 腊梅:“那,咱就这样定了。” 看看父母亲这边没事,又对大黄说:“今晚你再陪着我到王长道家里看看去。” 大黄:“你是不是怀疑是他偷了潘金花偷走的玉米?” 腊梅:“是的。如果真是他的话,这事就太蹊跷了。这天他正好请假没出工,我家的粮食就被偷了,却不是他。 “当别人偷了走以后,前脚刚离开家,后脚他就撬开锁,背走了剩下的粮食。这也太巧合了吧,就好像他在一旁盯着似的。我想还用刚才的方法炸炸他,看看他能不能说出事实真相。” 大黄:“这样寻根刨底儿,对你很重要吗?” 腊梅:“当然重要了,我想知道周围人对我家的态度和看法,如果真有贼心,我也好采取措施,以防万一。” 一人一狗又来到王长道家里。 王长道住的是老宅,典型的农村小四合院:三间北房挎着两个耳屋,有东西厢房和南房,庭院四四方方,宽敞明亮。 腊梅在前世时曾听(二)奶奶王连氏说,早年间,大奶奶王姜氏过门后,就与婆婆一起掌管家务。王姜氏头脑灵活,把婆婆哄的开心快乐,干脆把家务撂给她管理,自己落得清闲。 王姜氏在管家务期间,没少往手里搂钱财。老四股分家后,她家很快给大、二儿子各盖起一处与老院一模一样的宅院。还买了几十亩好地。为此,与下面的三个妯娌很合不来。 只可惜老二寿命短,没等成家就离开人世。 土改时,由于她家房多地多人少,被划成富农成分。其他兄弟仨,都划成了中农。 王长道没娶上媳妇,虽然与他的小偷小摸有关,很大程度上还是受富农成分的影响。 王长道心灰意懒,很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如今王姜氏年近七十,身体不是很好,又与王长道住在一起,王长道以照顾母亲为由,几乎三天两头请假。是队上出了名的大懒虫。 腊梅来到时,王长道和母亲都已入睡。王姜氏在北房东里间屋里,王长道在西里间屋里。 为了不惊动王姜氏,这一回,腊梅直接去了王长道的屋里,也不把他叫醒,在空间通道里对睡梦中的他说道: “王长道,我是白头发老奶奶,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拿了潘金花家的玉米?” 王长道睡的迷迷糊糊,听见有人问他,想也没想,便嘟嘟囔囔地说:“那娘们偷了王长锁家的玉米,我不拿她的白不拿。” 腊梅:“你怎么知道她拿的是王长锁家里的玉米?” 王长道:“这假不了,我亲眼看见她用铁棍撬开的门扣吊,亲眼看见她背着粮食出来的。” 腊梅:“王长锁是你的亲叔伯兄弟,一爷之孙,既然看见了,怎么不制止她?” 王长道:“那骚娘们,好不容易让我抓住把柄,我想……我想……” 王长道忽然醒悟,猛一下坐起来,惊恐地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怎么进的我的屋?” 腊梅:“我是白头发老奶奶,因为在你家里发现了王长锁家丢失的玉米碾成的糁子,是来问你粮食的来源的。 “别看你把玉米轧成了糁子,我也认得那是谁家的。因为我给你的是你们这里种的小粒红玉米,轧出来的糁子,要比这个黄很多。 “我今黑夜来,不是向你要粮食来的。你只要把你所看到的一切,你的所有想法,所作所为,全部告诉我,我就原谅你,以后该怎样给你东西,还是怎样给你。” 王长道闻听说的很对,便确信了一准是白头发老奶奶来到了屋里。忙爬起,围着被子在炕上跪了下来。 此时,白头发老奶奶已经深入到十一生产队人们的心里,尤其今晚又吃上了断了十多天的混肉菜,人们高兴地奔走相告:“白头发老奶奶又回来了,十一队的人们又有了混肉菜吃,饿不死了!” 王长道也高兴得不行,他和母亲打了两大碗混肉菜,两大碗粘稠的玉米面粥。母亲只是吃了一碗粥,吃了几口混肉菜,剩下的全归了他。 幸运的是,赶在他碗里好几块红烧肉。那颤巍巍的大肥肉膘子,在嘴里一嚼,满嘴里是油,香气直达肺腑。那个惬意,那个滋润,那个舒服,真比吃山珍海味还享受。 一边吃他就一边想:这白头发老奶奶可真是好神仙,给的都是最实惠的饭菜。自己要是也能像王长锁那样得到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要什么给什么,真是再好不过了。 没想到白头发老奶奶找了家来了,但不是给东西,而是追查王长锁家丢失的玉米,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她却知道的如此清楚。 又听说只是过问事情的经过和个人的想法,并不追究责任,也不收回粮食,而且以后还照样给东西。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白头发老奶奶,亲自与她对话,还是第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自己一定要表现的好一些,也好得到白头发老奶奶的青睐。 便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把自己怎样想的,怎样做的,全部告诉给了“白头发老奶奶”。 原来,在上次分发募捐的粮食以后,王长道听说别人家都给的多,还有给小麦的,而他家里只给了几斤玉米,心里便不平衡起来。心想:你白头发老奶奶是神家,还有偏有向,也就不能怪我有私心了。 既然你不能一碗水端平,那我就自己找平均。便一门心思光琢磨着怎样从给的多的人家弄点儿粮食,填饱肚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探王长道(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天,他见马惠恩向队长请假走娘家,知道她家里这次分了四十斤玉米,便动了心思,以老母亲身体不好为由,也向队长请了假, 待社员们都下地后,他来到王长锁家的庭院里。家里没人,又没有院墙,便想撬开锁行偷盗之事。 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叔伯兄弟,一爷之孙,心里未免有些紧张。便躲到背影里抽了口旱烟,给自己壮壮胆儿。 正在这时,就见潘金花鬼鬼祟祟地来到了,瞅了瞅四处无人,直奔了东棚子,用一根铁棍撬开门扣吊,闪身进了屋里。 也就三、两分钟的时间,潘金花从屋里背出一条口袋,里面大约十几斤粮食的光景。 王长道一直蹲在墙角观看着,心里可就打开了小算盘:她下院被我抓个正着,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何不以此要挟她,让她就范,以后她就是我相好的女人了。 歪心眼儿这么一想,也就没有言语,眼睁睁看着潘金花把粮食背走,又静悄悄地尾随其后,想跟到其家行其美事。 三豹子家的门前是十一生产队队部的小后院,里面用土坯垒着一个多半人高的厕所,是食堂和队部人们的方便之处。 也是事不该出,当王长道尾随到潘金花门口的时候,正好吴一吱儿去厕所方便。 王长道大白天不好去串门,又怕潘金花招呼坏了好事,便装作闲逛,若无其事地走过潘金花的门口,躲在别处,等着吴一吱儿解决完毕离开。 在这工夫里,潘金花已经簸好几斤偷来的玉米,端着簸箕去了碾棚。 王长道错失良机,待吴一吱儿走后,气得撬开潘金花的屋门,到处翻了翻,见毛罐儿里有玉米,也不管是谁的了,拽过晾衣绳上的围裙,倒在里面,夹在胳肢窝里回了家。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叙述完过程以后,王长道又说:“我把自己的想法,做法,全盘端了出来。白头发老奶奶,望你不要与小子一般见识,放过我这一回。 “也就这一次,决不会有第二回了。看在我真心交代的份儿上,你一定要多多关照我呀!” 腊梅抿嘴一笑,心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来找他算账,他却套起近乎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 不过,见他说的符合事实逻辑,也就相信了他的说辞。进一步教训道: “你与王长锁是一爷之孙,亲叔伯兄弟,起贼心已经不对了,见别人偷他的东西,不但不制止,还贼心上起yin心,你知道你的性质多么恶劣吗?这要上纲上线,你就是典型的坏分子!” 王长道心里一凛,意识到自己巴结的不是时候,忙端正跪姿,小心翼翼地说:“是,是,是,你这一来,小民就知罪了,以后绝不再犯!” 腊梅:“你老实告诉我,对王长锁起不良之心的还有那些人?” “这……没有眼见的事,不好说。” “平时说话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尤其对我帮助他家心里不满的。” “要是这样说,就多了。人们背后引论说,王长锁就是一个没本事的农民,家里一点儿积蓄也没有。 “平地拔起三间北房两间耳屋,全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他家的东西是白来的,不拿白不拿,拿多少也是小头。 “拿没了以后,白头发老奶奶还会给他。就像盖房时一样,中午把干粮吃完了,晚上又蒸了好几笼屉,吃不败,也拿不完。所以,人们拿他家的东西不当回事。” 腊梅:“哪些人有这样的想法?” 王长道:“多了去了。连平时与他家关系不错的都这样说。” 腊梅:“说具体点儿。” 王长道:“比如盖房时,有的人就往衣兜里顺干粮。我就亲眼看见过,而且……而且我也受到影响,往衣兜里顺过。” 腊梅心里一惊:此话印证了三豹子所说不假。看来,对于自己帮助父母,眼气的人不少。 “说大事!不要光限在一些小事上。比如赖皮培、二瘸子这道号的人,见王长锁家东西来的容易,会不会鼓动人们做不利于王长锁家的事情?” 见王长道不愿说名字,腊梅提醒道。 在十一队上,赖皮培、二瘸子、王长道,这都是人渣的数,人渣与人渣在一起,有共同语言,能摸清底细。 她不怕人们吃个拿个,大饥荒之年,也是被饿逼出来的。最怕人渣们暗中算计,一个不防备,闹出点儿事来,就不是几斤十几斤粮食的问题了。 “赖皮培是癞皮狗,扶不上墙头去。”王长道又说道:“自从那次他在队部被鬼吓着以后,晚上几乎不敢出门。他倒是经常鼓动,人们都当他在放屁,没人听他的。” 腊梅:“王长耕呢?他是腊梅的继父,我又是腊梅的保护神。现在我保护腊梅和王长锁一家,他会不会对我不满,由我而涉及到王长锁家和腊梅,从而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王长道:“过去说过。我二嫂马惠恩对腊梅好,她的二女儿又与腊梅拜了干姊妹,他认为这是在与他抢夺孩子。要不是有您白头发老奶奶罩着腊梅和王长锁一家人,说不定闹上门去了。 “不过,很长时间没听他这样说了。估计已经顾不了了,也没心法儿说了。你如果能给王长锁和马惠恩过过话儿去的话,就给他们说一声儿,让他们注意着二瘸子点儿,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儿乖乖的。” 腊梅闻听不由一愣:自从碾棚事件以后,腊梅再没有搭理过他,他也没有再找过腊梅的麻烦。两个人就是走个对脸儿,也都各自扭扭头,谁也不搭理谁。 但他毕竟是十一队上的社员,分铁锅和分粮食,都有他的份儿。 他没有后代,这次前世募捐,也没有他的粮食。为了平衡他的心情,她把自己给前世王晓叶留的玉米给了他几斤。 如果他也像王长道一样嫌少的话,那就是自己画蛇添足,适得其反了。 他对父母亲有意见是预料之中的事,因为自己与父母亲走的很近,还认了父母亲干爹干娘,作为继父的他,要说没想法是不可能的。 腊梅最怕的是他由怨生恨,做出对父母亲不利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二瘸子造孽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你说具体点儿,因为什么事顾不了,怎么个没心法儿了?”腊梅催促道。 “这个……我……我已经答应他不对外说了,最好还是……别说了。” “难道你还想为他隐瞒?” 腊梅见他说的吞吞吐吐,心里越发纳闷,说话的口气也硬了起来。 “不,不,不,不是我想为他隐瞒,而是……他……他不让说。”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值得你这样难开口?你不要忘了我是谁,他做什么我也知道,我之所以问你,也是在考验你的忠诚。” “是,是,是。”王长道吓得哈下腰两手拄炕,战兢兢抖个不停。 对呀,白头发老奶奶是神家,神家没有不知道的事情。自己一开始还想得到她的青睐哩,这事要不说,岂不是对她不忠诚。 说就说,反正神家已经知道了,自己说与不说一个样。说了,还显得对神家忠诚,说不定因此能得到这个白头发老奶奶的保护。 “不过,我说了,你可不要对别人说是我说的,你还要保护我的人身安全。这个人身上有些邪性气,我怕他报复我。” 腊梅:“神家是不会拉舌头扯疙瘩的,哪里说了哪里了。你如果把重大事情说出来,我还会奖励于你。” “是,是,是。我首先感谢白头发老奶奶对我的奖励。那,我说。”王长道拧了一下眉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二瘸子他……他……他吃死孩子的肉!” 腊梅闻听吓了一跳。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白头发老奶奶,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不露声色地问道:“你是怎样发现的?” 王长道:“在没拿潘金花偷的玉米之前,我饿的不行,就想到食堂里找点儿吃头。 “路过二瘸子家门口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肉香味儿。我觉得奇怪:二瘸子腿有毛病,逮不住地里的野味,哪里来的肉香味儿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推门进去了。二瘸子正在北房屋里关着门煮东西。他见我来了,立睖着眼就像斗架的公鸡,非要我立马走。 “我更奇怪了,要掀开锅看个究竟。他不让,对我说,你要掀锅,必须先在灶王爷牌位前磕头发誓:一是不能对外说,二是得跟着我干。不发誓你就赶紧走。 “我也没拿着当回事,心想:你一个瘸子,能干出什么事来,大不了让我给你卖力气打野味儿去。就答应了他的条件。不过,我是站在灶王爷神牌前发的誓。 “发完誓后,他告诉我,锅里煮的是人肉——昨天死的那个小孩子的,他把死者身上有的肉都割了来,煮熟当饭吃。 “我说你缺德带冒烟,算计到死孩子的身上了,你就不怕被人发现活埋了你? “他说发现不了,他割肉后又埋起来了,由于是新坟,没人怀疑。” “我说我胆儿小,你饶了我吧,但我绝对不对外讲。他又让我对天发誓,才放了我。 “知道了他的秘密后,我注意观察了他几天,我发现,他除了上食堂领三顿稀粥外,很少出门。见了人也躲着走,看人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像是中了邪似的。由于有发誓这一说,我也就没对任何人讲。” 腊梅:“你知道他吃了多长时间了?” 王长道:“不知道,我发现了有十来天了。” “造孽啊!” 腊梅心里吐槽。 见王长道已是吓得战战兢兢,腊梅没有再追问下去。为了缓和气氛,她扭转话题说道:“这个人已经不可救药,我们不谈他的事。 “我今黑夜来,是为王长锁的事来的,因为在你的屋里发现了王长锁家里的粮食,便想显灵警告你:往后不许对王长锁动邪念。别说偷了,就是动邪念也不行。谁动了,我就去找谁算账。 “尤其是你,你与王长锁是一爷之孙,这么近的关系,他家好了,也会惠及于你。稍微给你一点儿好处,你的日子就能好过起来。还能为下辈子积下阴德。 “我知道人们都眼气我给王长锁家东西,岂不知,这都是王长锁一家前世里修来的。 “实话对你说吧,我之所以帮助王长锁,是因为他们在前世里积了阴德,而且,这世里他家还有大富大贵之人,谁现在计算了他家,就是我不找他算账,将来也一定受到报应。 “今晚我既然给你说了,你就有宣传任务:你要把我说的这些话对外宣传出去,告诉的人越多,越能减轻你的罪孽。 “如果你从今往后一心向善,积极地维护王长锁家的利益,你今生的命运还会改变。” 王长锁:“能改变吗?我家里可是富农成分。” 腊梅:“能,你不要忘了我是谁。我说出来的话,就如同板上钉钉,关键就看你怎样做了。如果做得让我满意,就能实现。” “谢谢白头发老奶奶的教诲。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娶上媳妇。成起家来。如果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把帮助王长锁家作为自己应尽的义务。” 我勒个去的!张这么大嘴!腊梅心里吐槽。嘴上说道:“你只要落实了你刚才说的话,你的命运就能改变。” 王长道:“我一定落实。现在我家里还有三斤来的玉米糁子,是偷了三豹子家的粮食……不对,是三豹子媳妇偷的长锁哥的粮食,被我拿来后轧的。其实是长锁哥家里的,明天我就给他送回去,向他赔礼道歉。” 腊梅:“这个你就不要说了。糁子也甭送回去。要说明事实,就得带出三豹子家来,万一他不悔改,岂不增加了两家的仇恨。 “你对人们说时,也不要涉及三豹子家的事,各人自扫门前雪,拣能说的,现身说法也就是了。” “是,是,是,一定按你的吩咐去做。” 为了稳住他,团结他帮助父母亲,也为了实现奖励他的诺言,借他的嘴对外宣传,腊梅又说道: “今天晚上你的态度比较好,为了鼓励你一直坚持下去,也为了证明我说话算数,给你十斤面粉,为你的老母亲做碗可口的面食。 “如果你说话不算数,仍然我行我素,我不但把面粉收回去,我给队上食堂里的混肉菜、粮食,你也休想吃一口。”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是历史是现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长道点头如捣蒜:“向白头发老奶奶保证:一定改,一定改!” 腊梅:“那好,你的一言一行,我都会看的清清楚楚。希望你说到做到。” 王长道:“多谢白头发老奶奶。从今往后,我王长道绝不再多手了,一定痛改前非,一定一定!” 腊梅从空间通道里拿出十斤面粉,倒在他家的空瓦罐里,然后离去。 大黄:“你可倒好,本来是去教训贼子的,反倒送给他东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问。”腊梅笑笑说:“这里是农村,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还是那句话: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 “如果我一味的快意情仇,敌对面会越来越多,从而为父母埋下祸根。” “你现在顶的是白头发老奶奶,连腊梅都影响不到,怎么会涉及到你的父母亲了呢?”大黄不解地问。 腊梅:“大家都知道我父母是被白头发老奶奶保护的,他家里的一切,也是白头发老奶奶送给的。 “由于看不见摸不着白头发老奶奶,就会对被施舍人由羡慕到嫉妒到恨,最后把仇恨记到被保护人的头上。 “我们打击一个,就会为父母树立一个对立面。我是来帮助父母家人的,我不想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事实上,东西是我给的,始作俑者是我,就应该由我把这些事情暗中摆平,尽量不影响父母亲的生活。” 大黄:“你们人类考虑的真细!要搁着我,既然已经伤害了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嚓嚓嚓’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多痛快!” 腊梅:“你光知道痛快了,烂摊子谁给收拾?像今晚这两家,只要我们跟他们斗气,他们就会把气撒在父母的头上。 “我这样处理,他们既感激白头发老奶奶,见了母亲还不尴尬。从心里也就不会产生厌恶心理,还能听到这事以外的事情。 “你只有原谅了他们,再许以小利,他们才会对你敞开心扉,给你说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大黄:“这很重要吗?我是说,二瘸子吃死人肉的事?” 腊梅:“重要。无论大人孩子,死后都讲究入土为安。入了土了,他又刨开割肉,是对尸体的凌辱,天理不容!要是让本家知道了,非得把他千刀万剐了不可。” 大黄:“你打算怎样?” 腊梅:“这事必须阻止。这不仅仅是对死者的凌辱,要是吃了带细菌的人肉,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前世里曾经有过这样一则报道: “也是这个时期,也是大饥荒年代。到处都在挨饿,到处都有被饿死的人。 “有一个村里发生了严重的传染病,患者症状为神志混乱,全身腐烂,极端的嗜食生肉,确切的说是吃活人肉! “村干部月初只是发现不断的有人口和牲畜失踪,以及有些人患上了神志混乱的毛病,以为是普通的中风,而且俩者没有联系起来,并没有及时报告。 “随后的十几天,感染者增多,甚至出现了白天在路上杀人吃人的疯狂举动,这才向上面报告。 “上面来的工作组经过一番调查后发现,原来最早出现神智不清的是一个寡妇. “这个寡妇三十来岁,有一个儿子。她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儿子身上。 “为了让儿子活命,她就去挖新死之人的坟墓,割了死者的肉给她的儿子吃,她自己也吃。 “由于饥荒严重,饿死人比较多,地里新坟不断。有的人见她吃了没事,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挖坟割肉。 “最先神智不清的是马寡妇和她的儿子,渐渐的又全身腐烂。 “此时,她已经分辨不清死人和活人了,见人就砍,砍倒就割肉,村里乱成一团。 “工作小组把情况搞清楚了,那个村也已经是一座死村!里面活动的都是感染者了! “工作小组的人们冒着生命危险,用笼子装了一个感染者抬出村子。笼子里的人只是有个人形而已,全身都已经腐烂,身上全是血污,半边脸似乎都已经掉了下来,露出森森的白骨,但是似乎还有神志,眼神很悲哀。 “工作组的人们想通过与他交流,了解病情的起因。 “说着说着,笼子里的人的突然变的凶暴了起来,张开他那大嘴竟然像野兽一样狂吼。 他那无力的手突然有了巨大的力量,从笼子缝里伸出来,像是要去抓人们!更像是要从笼子里出来。 “更让人惊异的是,他那满嘴的黄牙竟然都变成尖的了,参差不齐。眼睛也变的红红的,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挣扎了一阵以后,大概是体力耗尽,这个人才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不动了! “亏着在笼子里,也亏着笼子周围没有人,否则的话,不知要伤害多少人的性命。 “后来通过人体相关组织化验,最终得出结论:因人体感染了某种未知病毒,关于这种病毒的相关资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也没有治愈该病的特效药。” 大黄:“你是怕这一历史悲剧在村里重演?这种病毒在村里蔓延?” 腊梅:“在前世里可以说是历史,在这里却是现实。一旦传染开来,全村覆没。” 大黄:“这么厉害,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他家?” 腊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也只是听了王长道的一面之词。打听着点儿,再有小孩儿死了以后,我们去坟上守着,抓了他的现行再说。” 一人一狗边走边说,又来到了王长锁的家里。 “今晚我就在这里休息了。”腊梅望着大敞四开的庭院,不无担心地说:“听了他们的说道,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父母平地拔起这处宅院,也着实让人眼红。为防不测,我只要在家,夜晚我们就在这里守护着了。” 大黄:“那边的家呢,不会出事吧?” 腊梅:“那边是我租赁的,与周围邻居也没有联系,所以我养了大黄在里面。没想到……却给你提供了方便。那边也不能放弃,我们可以同时看着两边儿。” 第一百八十八章 清晨来电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同时看着两边?你是不是困了,在说梦话呀?”大黄不解,白拉着眼睛说:“两世里虽然在一个地方,可毕竟是两个时代,中间相隔五十年。怎么会同时看着两边儿?” “这你就不懂啦。”腊梅说着,把前、后门都打开:“你看,前门是现实中的正在建设中的宅院;后门就是前世我租赁的自己家的宅院。中间只是隔着这个空间通道。” “哇!真是的吔,前门是现实,后门是前世,五十年的时间,全浓缩在空间通道的一间堂屋里。真神了哎!”大黄高兴的又蹦又跳: “这样,我们在空间通道里,就可以看着两边的家了。哪边有事我们去哪边,两边都不耽搁!” 大黄高兴地在堂屋的地上打起滚儿来,然后四肢朝上舞个不停,把腊梅逗得笑的“哏儿哏儿”滴! “哎,我说主人,你会传音吗?”大黄从地上爬起来,忽然问道。 “传音?什么传音?”腊梅不解。 “看来你不会。”大黄眼皮一耷拉,有些无奈地说:“你还得必须学会。你想啊,这个空间通道只有你带着我,我才能出入。 “一旦外面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你,尤其紧急的情况,我如何当着人们的面告诉你?总不能先让你把我带到空间通道里再说吧? “再说了,我们看的是两世里的两处宅院,如若一边有事,而你又在另一边,我如何告诉于你?” 腊梅点点头:“嗯,当着人们的面,我也不能进出空间通道。如果会了传音,是不是就可以当着人们的面告诉我了?” “那当然,不但能当着人们的面告诉你,还能在两世的宅院里互相通话。比如,我在前世的宅院里,你在现实的宅院里,那边有了情况,我可以用传音告诉你,请求你怎样做。” 腊梅:“我在现实中传音,你在那世也能听得到?” 大黄:“那当然,你学会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两世里互相说话。” 腊梅:“所有的传音,别人都听不到。” 大黄:“不一定。传音有多着形式,但都是用腹腔说话。一般的别人也能听到。还有一种难度大的,就是定向传音。比如,我只传给你一个人,无论你周围有多少人,除了你以外,别人都听不到。” “这么说,无论在什么地方,我们都不用去回避人们了?” 大黄:“是的。” 腊梅闻听心中高兴:“那你快着教给我这种难度大的。你一只狗,在人前说话,还不让人们当成妖异打杀了!这点儿我倒忘了告诉你了,亏着你提到了传音。” 于是,大黄先教她用腹腔发音,学会了,又教她在他们之间定向相传,练了有一个时辰,腊梅终于学会了,人也困得直打哈欠。 “快睡吧,明天还不知有多少事等着你呢?”大黄催促道。 于是,开着前、后门,腊梅睡在堂屋里的沙发上,大黄睡在后门口,一人一狗很快进入梦乡。 然而,腊梅天生是受苦受累的命。 熬了大半夜,本想清晨睡个懒觉,补充补充体力,天刚微亮,小灵通“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腊梅感到奇怪:为了与前夫侯万秋联系,买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她买了这个小灵通。 但也只给侯万秋留了电话号码,也只有侯万秋给她打过三次电话,每次都是通知她去推自行车。并且已经中断了半年之多。 难不成这杂碎又收到了旧自行车,猴急的连天明都等不到,就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腊梅小心翼翼地拿起小灵通,嗯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腊……梅……” 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微弱的声音。但腊梅能够听得出来,不是侯万秋又是哪个?! “你怎么啦,怎么声音这么小?” “我……被……撞了,撞……到沟里了。” 腊梅吓了一跳,忙大声问道:“在什么位置?快告诉我!” “在……杨庄……村……南。” “我马上就到,你要坚持!一定要坚持住!” 收起电话,又对大黄说:“一个熟人被撞了,打来了电话,咱马上赶过去。” “那世里的?” “前世的。” “很熟吗?”大黄望着她疲惫的脸色,不无关切地问道。 它已经看出来,这个小主人有着一副热心肠,而且干起活儿来不要命。这才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去管别的事了。你一个重生者,又是前世里的事情,能有多么重的情谊?! “很熟,要不就不会打电话给我了。”腊梅毋庸置疑地说着,推起她的儿童自行车,也不出空间通道,在后门外的滴水檐上骑上,快速向村西公路奔去。 腊梅救人心切,心想:自己骑的再快,也没有大黄狗跑的快。一旦到了近前,如果侯万秋清醒着,或者公路上有行人、车辆,自己猛然闪身出去,就会暴露自己的异能,也会把侯万秋吓一跳。 不如把大黄放出去,让它在头里先寻找目标,自己看见了,也好寻找遮身之处再出去。 “大黄,你跑得快,我把你放出去,你顺着这条公路一直往前跑,发现有车祸,或者倒在地上的人,你就停住。这样,我们还能节省时间。” 大黄白了她一眼:“是怕暴露空间通道吧?” 腊梅:“都有,关键是可以抓紧时间。” 大黄:“真不知道这世里你还有多少撂不下的人,两世里忙活,还不要了你的小命儿。” 腊梅:“谁让我们都是重生者呢,重生就意味着有双重的责任!” “真没法你!” 埋怨归埋怨,主人的话它得听。大黄出了空间通道,顺着公路跑下去。腊梅则仍然在空间通道里,骑着自行车在公路上快速往前奔。 工夫不大,大黄在公路的右侧道沟里,发现了被撞下公路的脚踏三轮车和浑身是血的一个小老头。嘴里发着沉重的呻吟,看样子撞的不轻。又从心里佩服起小主人的热心来。 大黄赶紧站在公路边上,给腊梅当路标。 腊梅趁路上没人的时候,赶紧闪出空间通道。 “你感觉怎样?”腊梅来到侯万秋身边问道。 虽然已经是两世人,前世里又是侯万秋对不住自己,但毕竟在一块儿生活了五年。 这世里又帮自己买了三辆旧自行车,使的父亲盖房有了启动资金,帮了自己的大忙。 见侯万秋被撞的如此严重,埋藏在心底的那一丝儿感情,猛然升腾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落。 第一百八十九章 侯万秋被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感觉头晕的很,右胳膊可能断了,钻心地疼痛。右脚也不能动。”侯万秋吃力地说,声音小的刚能听见。 “打110和120了吗?”腊梅拿起手机就要打。 侯万秋:“已经打过了。很对不起,看到了你的号码,就打过去了,原本想让你父亲过来的……” “我父亲没在家。”腊梅冷冷地说。又问道:“记住车牌号了吗?” 侯万秋:“没有。是从背后撞的,连什么样的车都没看清楚。” 腊梅看了看公路上,一点儿刹车的痕迹都没有,也没有掉落的汽车碎片什么的,要想寻找肇事车辆,难度一定很大。 “大黄,你能嗅出肇事车辆的气味儿吗?”腊梅传音大黄。 同时在心里庆幸:真是只有学不会的,没有用不着的。昨晚刚刚学会传音,今早就用上了。要不然,当着侯万秋的面,还真没法与一只狗交流。 “这个没问题。”大黄不无骄傲地传音说道。 “那你赶紧嗅嗅,没有任何物证,我看必定是个无头案,只有依靠你找到肇事者了。” 大黄嗅了嗅公路上轮胎气味儿,又嗅了嗅三轮车上的大编织包,欣喜地传音腊梅: “虽然没留下物件,还是留下了物证。他的车撞在了三轮车上的装纸箱子的编织包上了,在编织包的一角有擦上的车漆和印痕,虽然很浅,仔细看肉眼能看得见。” 腊梅忙过去看,果然见编织包上有一片儿很浅的白色,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 “汽车是白色的,编织包也是白色的,所以不明显。要是别的颜色,就好辨认了。”大黄又传音说。 腊梅:“你能不能根据这个找到肇事者?” 大黄:“只要他不消失在地球上,我就能找到。” 腊梅:“那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找吧。我在这里等着110和120。”随即掏出小灵通,又拨打了一遍。 “现在天刚刚蒙蒙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已经收了这么多废品?”见侯万秋一直盯着自己看,腊梅问道。 由于疼痛,侯万秋说的断断续续,句子也不很完整。腊梅还是听明白了。 原来,昨天下午侯万秋收了一三轮车废品。往回走的时候,三轮车车胎被扎,一个轱辘一点儿气儿也没有了。别说骑着走,连推都推不动。 万般无奈,他只好把三轮车上的废品藏在路边的青纱帐里。怕被人捡了走,在一旁守到天黑才回家。 补好被扎的车胎后,天不明就赶紧骑着三轮来取。不承想半路里出了车祸。 “不就一包废品吗?也值得你这样起五更?谁会捡拾你这个!”腊梅不无埋怨道:“要是白天来取,就不会出这事了。”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收破烂儿挣个钱儿不容易。”侯万秋有气无力地说:“辛辛苦苦的,也就混个温饱!” 两人正说着,110就呼啸着来了。随即,120也来了。 在医务人员对侯万秋做了简单的包扎后,110的警察对侯万秋做了取证,然后对现场做了勘察。 自是什么证据也没找到。 腊梅怕他们错过唯一的证据:编织袋上的擦痕。便说:“伤者说,汽车是从背后撞的他,很可能是撞在了三轮车的编织包上了。编织包上有一片擦痕,白色的,不仔细看不容易看到。” 并把那片擦痕指给警察。 警察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没有破损,无法证明就是撞在了这里。上面的白点点儿,也不能说明就是汽车上的白漆。不过,我们可以作为参考,着重从白色汽车上寻找肇事者。” 证据没被重视,腊梅很是憋气。但又不能把大黄的勘察说出来,也只好作罢。 “你是他什么人?”警察忽然问道。并拿出笔和笔记本做记录状:“是孙女儿还是外孙女儿?” 腊梅没想到还有这一项,立时傻眼了:她最怕的就是在这世里问她是谁,家在哪里。想了想,说道:“我们是买卖关系。” “买卖关系?你是做买卖的?”警察乜斜着眼,显然不相信。 “我买过他的旧自行车,给他留了电话号码,他就给我拨打了过去,我就来了。”腊梅如实说。 “你是哪村的?你家的大人呢?他们叫什么名字?”警察一连串地问道。 腊梅:“这……这……很重要吗?” 警察:“当然重要。因为你是出现在现场的唯一一个人,我们必须了解清你的来龙去脉。” 我勒个去的!强力胶,这回粘上了! 没想到千方百计躲警察,连被绑架都不敢报警,如今管了个闲事,却被粘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上哪里找家庭住址姓甚名谁去?警察可不像老百姓,随便说个名字就能蒙混过去。他们的职责就是查证落实! 千虑必有一失! 冲动是魔鬼! 好不好地给他们说编织包上的蹭漆干什么? 为什么不在他们到来之前赶紧闪进空间通道?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装萌了! 腊梅无计可施,气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救护车上的侯万秋听见哭声,忍着疼痛对身边的医护人员说:“麻烦你告诉警察,她是我孙女,嫌我是收破烂儿的,不愿意承认我是她爷爷。让她上车上来吧,跟着我一块儿去医院。” 侯万秋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掩盖自己给腊梅打电话的失误。自己被撞了,却给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打电话,这实在说不过理儿去。 在他的心目中,腊梅是一个有着很多秘密的小女孩儿,小小年纪,一个人独来独往,从他手里推了三辆旧自行车走。回回都是钱货两清,小脑袋瓜倍儿清楚。 不知不觉中,他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儿,只可惜后来再没有收到她所要的旧自行车,这让他十分无奈与缺憾。 今天清晨被撞了,在他脑海里,第一个就想到了买旧自行车的小女孩儿,想也没想,就从手机里翻出来,拨打了过去。 直到警察问她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他才知道自己鲁莽了,给小女孩儿出难题了。 第一百九十章 很温柔很能体贴的女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因为他知道,小女孩儿最不愿意说的,就是她的家庭住址。他曾几次试探着问过,小女孩儿都借故而言他。小女孩儿的身世,在他心中是个谜,这也是他经常惦记她的主要原因。 但这个谜在警察手里却不算个事,警察就是破谜底的人。自己一个电话,让这个小女孩儿遭了厄运。 侯万秋这么一想,便决定认这个小女孩儿孙女儿,成了一家人,警察也就不追究了,这才有了认“孙女”的举动。 医务人员传达了侯万秋的话,警察又来向侯万秋进行核实。侯万秋又按先时说的说了一遍。为了让警察相信,在说了自己的名字后,又说腊梅叫候腊梅,“今年才八岁,还不懂人情事理,你们甭跟她一样。” 警察又向腊梅核实,问她是不是叫候腊梅。 我勒个去的!这杂碎逮我便宜! 腊梅心里吐槽,但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解脱,只好点了点头。 警察:“刚才怎么说是买卖关系?买自行车是怎么回事?” 腊梅见问,也不回答,只是坐在地上大哭。 “这孩子犟着哩,再问也不会说了。”侯万秋有气无力地说:“要不,让她回去给家里人送个信儿去,她说她接了电话就来了,家里人还不知道。” 警察见腊梅也就八、九岁,又见她不停地哭,以为是吓着了,也就相信了侯万秋的话,对腊梅说:“你赶紧回去告诉家里人,叫他们拿着钱去医院。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破不了。” 腊梅哭着点了点头,骑上她的儿童车,向着候仁屯的方向奔去。 待避开警察和人们的视线后,闪身进了空间通道。 我勒个去的!本想帮侯万秋一把,不料给自己惹了这么大麻烦。看来,在前世办事,还得考虑周全一些才好。自己一个穿越的黑人,是禁不住警察盘问的! 去哪里呢? 给侯万秋的家人送信儿去?可他就是一个人,连个兄弟、侄子都没有。 倒是有个姐姐,活着也得七十来岁了,而且后代是两个女儿,早已嫁了人家,自己去哪里找去? 那就去医院吧,先充当他的家人照顾照顾他。看看他究竟伤到什么程度,然后再做决定。 就是有警察去了,有侯万秋给挡着,估计出不了大事。何况医院里房多拐弯儿多,实在不行就闪进空间通道。 一通检查下来,侯万秋被确诊为:轻度脑震荡、额头、左肩膀两处划伤、右胳膊小臂骨折、右脚腕儿扭伤。 “检查费加上押金两千元钱,叫你的陪护付款去。”护士把单子交给病床上的侯万秋。 “我是被汽车撞的,找到肇事者以后,让他拿钱!”侯万秋有气无力地说。 “我们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不是交警大队,看病付钱与破案无关。”医护人员冷冷地说。 侯万秋:“可是,我……没钱……” 医护人员:“没钱后续治疗无法进行。要知道,你的额头和肩膀上的划伤都需要缝针、上药;小手臂需要打石膏;右脚腕儿需要正位。哪一项也不能耽误!” 侯万秋一下像霜雪打了的茄棵,耷拉下了脑袋。 看这杂碎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定手里没有钱。 听医务人员的口气,医院里的制度不容破坏。腊梅只好走到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拿出几千元钱来。 好在钱就放在了空间通道了,自主权完全归自己。 交完押金和检查费,又给侯万秋买了住院必备用品,待侯万秋一切治疗完毕,已经快中午了。 “你要经常到交警队去看看,有进展赶紧告诉我,我还指望着他们给钱看伤呢!”侯万秋皱着眉头对腊梅说。 “你不会打电话问问?我不愿见警察。”腊梅推辞道。 侯万秋:“交警队不是查户口的,你就说是我的孙女,没人查证这个。” 腊梅:“谁是你的孙女呀?你……沾我便宜!” 侯万秋勉强笑笑:“当初让我给你收旧自行车的时候,可是‘师傅’‘师傅’的喊。” 腊梅:“师傅与爷爷不一样。凡是有手艺或者从事一项工作的人,都可以喊师傅。爷爷应该有血缘关系。何况,你现在被撞了,我是来侍候你的。” 侯万秋:“怎么辈份儿也随着人的处境转换?” 腊梅:“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是你的孙女,也不叫候腊梅。我姓王,叫王腊梅。” 侯万秋:“王腊梅!哪个村里的?” 腊梅猛然醒悟:真该死,又随口说了出来!赶紧强词夺理:“你甭管,反正姓王,也不是你的孙女。” 侯万秋:“姓王好哇,天下王者为大,王姓是我国最古老的姓氏之一,为中国第二大姓。 “姓王的女人大多都心地善良。我的前妻就姓王,叫王晓华,很温柔很能体贴女人。只可惜我有眼无珠,把一个大好人给错怪了。” 腊梅闻听他说出这番话,一下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原来他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想想他的处境,被撞了连个亲人也没有,心一下软了下来,眼里也转起泪花儿。 为了让他继续说下去,便问道:“怎么是你的前妻?难道你们离婚了?” 侯万秋:“嗯。离了。只是一起生活了五年。现在回想起来,与她在一起生活的那五年,才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是五年。只可惜太短暂了。” 腊梅:“离婚以后呢?王晓华怎么样了?又嫁人了没有?” “没有。她……她……死了!也是车祸。”侯万秋嘴唇抖动着,眼里有泪花涌出。 “可怜的王晓华!”腊梅也流下眼泪来——为了可怜的前世的自己王晓华。 “要是她活着该有多好哇。”侯万秋又说道:“即便是她嫁了人,我也要把她跪求回来。只可惜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离婚不到一年,我还没醒过腔来,她就不在了。” “是不是你发生了车祸,才想起她来的?”为了探清他的真实想法,腊梅进一步问道。 “不是,在知道我不能……哦,我的第二个妻子离我而去后,我就一直想着她。咳,她连张照片也没给我留下。要不然,我会抱着她的照片睡觉的。” 腊梅又一次被感动。 第一百九十一章 联系在一起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看来,这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呢!怪不得不再续娶,也不求上进,原来把自己困在了那段感情里了! “你不会去她娘家要去?她娘家能没她的照片儿。”腊梅又说。 “我愧对晓华,也愧对王家人。哪里还有脸再登王家的门。”侯万秋说着,眼泪竟然流了出来。 腊梅心里也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背对着侯万秋说:“看你可怜兮兮的,我这就替你到交警队问问去。” 说完转身出来,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趴在沙发上“呜呜呜”大哭了一场。 哭完又觉得好笑:自己这是为谁哭里呢?为前世命运多舛的自己王晓华,还是为悔悟了的侯万秋? 擦干眼泪,腊梅果然来到交警大队问了问,一点儿进展也没有,仍然还在查找线索之中。 腊梅知道这已经是推辞话了,在交警看来,侯万秋只是被后面的车“蹭”进沟里,虽有摔伤,但没有性命之忧,不会当做重大事件来破的。 而医院里的侯万秋,却在眼巴巴地等着这笔钱交医疗费用! 那就只能指望大黄了。大黄已经去了一上午,到现在还不回来,路上别再出点儿事! 腊梅又惦记起大黄来。 看看天已近中午,给侯万秋说还没破获,正在查找。给他打了中午饭,让他吃了休息。推说家里来电话让回去,便去了餐厅里打包剩肉菜去了。 这是一项非做不可的经常性的工作。否则,现实中的十一队上的人们就的失望,就得挨饿。何况中断了十多天,昨天刚刚恢复,今天说什么也得打包回去。“白头发老奶奶”的形象也只能维护,不得破坏。 打包完毕,腊梅又来到米面加工店,加工了几百斤玉米。 昨天已经做通父母亲的工作,脱坯很快就要开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把粮食预备在父母亲的手下,促其早日动工。 真佩服现代的电力机械化,几百斤玉米,不到半小时就磨完。要是用碾子轧,得用两、三天的时间。只可惜现实中还没有电,要是有了,首先买一台磨面机过去,把人们从碾道里解放出来。 来到王店村时,先到前世租赁的家里看了看,没有大黄,知道还没有回来。 没有狗道,担心大黄回来了也进不了家,又找到前世的弟弟王贵勇,对他说了给狗开洞的事。 王贵勇却顾虑重重:“街上倒是有跑着的大狗,不过不安全。村里经常来偷狗的,给狗扔块用药浸过的肉,一、两个小时后,再来收死狗。 “还有的人给拴起来,就不给了,牲口子没记性,时间一长,就成了人家的狗。” “再一个就是狗咬着人,得给人家到防疫站打狂犬疫苗。遇见强横的,还得给人家误工费。可罗素哩。” 腊梅自是知道大黄不会易主,也不会咬人,更不会吃生人扔的药肉,但她不能说,只好委婉地要求道: “我怕我再有个出远门,又给你联系不上,别在饿死在家里。我遛遛它,让它认得家门,训练它不咬家禽,不对人‘汪汪’叫,我想不会出事的。” 王贵勇见她一心想办成,想想村里跑着的也有大狗,也只好同意。 狗洞其实很好开,就是把一个阳沟往高里宽里扩了扩,大黄缩着身子刚能钻进钻出。 这样腊梅就放心不少。大黄自己进不了空间通道,也进不了医院,就是回来了,也找不到自己。 有了这个狗洞,它就可以进家了,自己要找它,也就有了固定地点。 最主要的是解决了它的吃喝问题,现代的人们浪费严重,不拿着食物当好的,哪个垃圾池里也有倒掉的剩饭剩菜,甚至有整袋的过期的糕点和馒头。 大黄虽然是穿越者,归根到底还是牲口,对腐烂的食物有很强的抵抗能力。 完了这边的事情,腊梅又穿越到现实中。 此时的腊梅,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十一队人们的心,只要看不到她在队部,人们就互相询问:“喂,腊梅干什么去了,怎么没在队部里?” 或者是:“腊梅干什么去了,怎么没见她打饭?” 腊梅不在队部十多天,食堂里一顿混肉菜也没有;仓库和人们的家里,一点儿粮食也没见到。 由此大家才知道:只要腊梅在,白头发老奶奶才在,食堂里才会有混肉菜发放,仓库和人们的家里才会有粮食。 人们都把腊梅与白头发老奶奶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腊梅,是不是又到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去了?多半天了,没见你的人影儿哩。”王馒头关切地问。 “嗯呐。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最近有点儿事,我这几天得勤往那里跑着点儿。起伯伯,有人再问我,你给人们说过去。” 王馒头:“好唻。腊梅,白头发老奶奶没说今晚还有混肉菜吗?” 腊梅:“可能有吧,我见白头发老奶奶让人拾掇肉来着。” 王馒头:“谢天谢地,今晚上我又要扬眉吐气了。” 王馒头把给人打饭看成了自己的责任:如果饭食好,他脸上就放红光,高兴得不行;如果粥稀又是淀粉菜窝头,他觉得自己对不住大家,愁眉苦脸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人们说:饭食好与赖,光看王馒头的脸就能知道。 “腊梅,白头发老奶奶那里的人真的很多呀?”朱一勺问道。 腊梅:“嗯呐,来来往往的,我也数不清,反正很多。” 尽管腊梅嘱咐哥哥王贵强不要对外说,在人们的追问下,他还是没把握住自己,对人们说了个大料儿: “白头发老奶奶那里的房子可大可多哩,漂白漂白的。里面的人都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帽子,蓝口罩,说话都是京城里的口音。一个个都像白衣天使似的。” “人很多吗?”人们问。 “多,我看病的屋里就有五、六个,外面也有。还有很多去那里看病的人,穿的衣裳五颜六色,比咱这里强多了。” 不过,他也有克制,谁问也是这几句,这更吊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腊梅为了圆哥哥说的话,才有了“白头发老奶奶让人拾掇肉”这一说辞。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小虎子死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普奶奶呢?怎么没看见她?”腊梅问。 普奶奶一直在食堂里帮工,对腊梅照顾最多,腊梅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进门要是看不见,就觉得冷清,像少了很多亲情一样。 王馒头:“你普奶奶请假了。她妹妹的孙子,哦,也是她的外孙,吃了观音土,肚子涨的嘣嘣滴。 “昨天晚上和今儿上午,你普奶奶光找你了,想让你带她这个外孙到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去看看。没找着你,她就去她妹妹那里了。” “她外孙怎么样了?”腊梅着急地问:“昨天上午我还与普奶奶在一起,并没有听她说起呀?” 王馒头:“昨天中午送来的信儿,是昏迷以后才发现的。听说今天中午就不行了,这会儿还有没有,不好说。” 腊梅心里沉沉的:没想到为了解决自己家里的事情,在前世又救了侯万秋,一天一宿没露面,却耽误了一个小生命。而且还是最关心自己的普奶奶的外孙。 普奶奶的同胞三妹妹嫁在王店村二队,三妹不生育,普奶奶就把自己的一个女儿王翠伏抱给她抚养。 后来,这个三妹妹又过继了婆家的一个亲侄子,普奶奶的女儿长大后,由三妹妹做主,给她的过继侄子成了亲,小夫妻俩就住在普奶奶的三妹妹家里,王翠伏既当女儿又当儿媳。 这样,普奶奶三妹妹的孙子,也就是普奶奶的亲外孙了。 姊妹俩走的很近,那个老太太经常来十一队走姐姐家。有时也带着她的孙子来。 她的孙子小名叫虎子,长着一对小虎牙,一笑一对小酒窝儿,很白净很活泼的一个小正太。 由于普奶奶的关系,腊梅很喜欢这个小正太,只要来了,都要与他一起玩耍。 大饥荒开始以后,小虎子来的更勤了,为了让他吃饱肚子,普奶奶经常把自己的那碗混肉菜放到腊梅屋里,给小虎子留着。有时让他在腊梅屋里吃,有时让他端回去。 腊梅也没少给小虎子馒头干儿,让他泡在混肉菜里吃。 小虎子今年十二岁,比腊梅大两岁。普奶奶见两个人玩儿的很默契,曾经戏说过:如果不是与郑存梁结拜在先,她一定让腊梅与小虎子定成娃娃亲。 难道说就是这个小虎子吃观音土要了命? 腊梅惦记着小虎子,也惦记着普奶奶,同时还有一个任务:落实二瘸子挖坟割肉的传闻。她与大黄有约定:打听夭折了的孩子消息,然后晚上去蹲守。 既然听说了,又是自己熟悉的小朋友,没有不去的道理。 腊梅又到吴一吱儿屋里,对他说了今晚自己有事,不回来吃饭了,让他把自己的那碗混肉菜打了吃。 吴一吱儿是看门人,人们不见了腊梅,第一个打听的人就是吴一吱儿,尤其是队长王贵兰。 给吴一吱儿说了,也就等于给整个十一队的人们说了。只要人们知道了她的去向,就免了很多猜疑。 从队部出来,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骑上她的儿童车,快速向二队奔去。 腊梅认的普奶奶的妹妹,但并不知道她的家。为了寻找,腊梅只好一户户转。 好在空间通道能以穿墙越室,腊梅从一条胡同穿到另一条胡同,从一家转到另一家,几乎把二队转遍了的时候,才在一家北房的东里间屋里,见到了与其三妹妹相对而哭的普奶奶。 腊梅心里一沉:看来自己来晚了,小虎子已经走了。 到了西里间屋里看了看,一对中年人相对而泣。腊梅认的那女的,正是普奶奶抱给其三妹的女儿王翠伏。 庭院里静悄悄的,再不见一个人。 这个时期由于经常死人,人们的思想已经麻痹了,死了人,一家子哭哭,街坊邻居帮助抬到坟上埋了,就算入土为安。 尤其是小孩子,用草苫子或者苇箔一卷,两、三个邻居抬出去,挖个坑埋了完事。 腊梅掉了几眼泪,想起自己还有别的任务,忙离开,又到村外转起来。 在村东的一片杂树林里,发现了一座小新坟,坟周围暄土里的脚印还清晰可见,显然刚埋不久。但不知道是不是小虎子的。 周围没有一个人,也无法打听,更不能向家人询问,只能等到大黄来辨认了。 大黄不知来了没有? 腊梅赶紧又穿越到前世租赁的家里。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大黄的影子,显然还没有回来。 已经去了多半天了,找到找不到,你得回来呀!我这里还有事情等着你呢! 情急之中,猛然想到了传音:在现实和前世两个世界里都能传到,那在一个世界里,又能传多远呢? 试试不就知道了。 “大黄,你在哪里?”腊梅用传音喊道。 “主人,你真聪明,竟然想到了传音,比我又强多了,我就没想到用传音告诉你。”大黄的声音。 哇哈!能听到,这比电话又强多了,打电话还得花话费、用电,这个只要用腹部传音就行。只可惜不能推广,要能的话,现实中也可以应用! 腊梅心中高兴,忙又传音道:“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大黄:“报告主人,我找到肇事车辆了,它停在这里不走,我怕再找不到,不敢离开。” 腊梅:“它的车牌号是多少,记清了,我们告诉了交警队,你就可以离开。” “可是,我……不认识数字呀!”大黄声音有些无奈地说。 腊梅:“那,你认识汉字吗?知道是什么部门?还是什么场所?” 大黄:“那些方块儿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我勒个去的!原来这厮没有文化? 看来,牲口子就是牲口子,即便成了仙,也比不上人,最大的弱点是不认识文字。 腊梅:“这个地方离着王店村远吗?” 大黄:“远,我追了有多半个小时。” 腊梅:“你光这样等着也不是个事,我这里还有事情要你办。这样吧,你在车上做上记号,这里完了事,咱俩一块儿去找。” 大黄:“那好,你等着,半个小时后我回到县城。哎,我去哪里找你呢?” 腊梅:“来王店村的家吧,我已经给你打开了狗洞,在东夹道的阳沟那里。” 第一百九十三章 都赶在一块儿堆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趁着等大黄的工夫,腊梅又穿越到现实中的家里。 由于哥哥身体还很虚弱,母亲没有出工,在家里看着哥哥、弟弟和小妹。 王晓叶已经跑的很牢稳,天气热了以后,在腊梅的建议下,马惠恩没再给她穿土布袋。 看孩子的任务就落在了小弟王贵勇的身上。王贵勇跑的野,整天带着她东跑西颠,不是吃饭和晚上睡觉的时候,腊梅都很难看到她。 今天是由于母亲没出工,她才在家里玩儿。 “姐姐,姐姐。” 王晓叶一见到腊梅,呼喊着像小燕儿一样飞跑过来,搂着她的腰,仰着小脸儿说道:“姐姐,我也像大哥哥一样,去找白(头发)老奶奶。” 腊梅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拧着她的脸蛋儿说:“哥哥是去看肚肚,你去干什么?” 王晓叶翘翘着小嘴儿说:“我去看白(头发)老奶奶。你带我去!”说着,拽着腊梅的手不放。 马惠恩走过来说:“你普奶奶以为你在这里,来找你了,说让你带她外孙去白头发老奶奶那里看看去,她听在心里了,一天了,光盼着你来了。” 腊梅心里一沉,脸上还是装作茫然地说:“不知道普奶奶的外孙怎么样了?” 马惠恩的眼圈一下红了,小声说:“没了,刚才你普奶奶回来了,路过咱家东边的时候,对我说的。 “咳,和你哥哥一样的病,也是吃观音土吃的。那孩子愣是没说,直到昏迷了,家里人才知道。 “腊梅,是你救了你哥哥,要不是你把他送到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去,也和这个孩子的命运一样。干娘从心里感谢你!” “干娘,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只可惜没有救过普奶奶的外孙来。以后见了普奶奶,我说个什么呢?” 腊梅说着,掉下眼泪来。 “这哪能怪你。”马惠恩把腊梅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他们没提前说,你又不知道。你普奶奶是明事理的人,不会怪罪你的。” “小虎子来走姥姥家时,我们经常在队部里玩儿,我也怪可怜他的。也不知把他埋在了哪里?”腊梅哽咽着问。 马惠恩:“肯定是村东杂树林里。东半截村子,死了小孩子都是往那里埋。 “你一个小孩子,千万不要去那里,人们说,那里的阴气很重,小孩子要是没大人陪着,会有鬼上身。” 腊梅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为了扭转局面,擦干眼泪,又说:“白头发老奶奶给咱家预备了几百斤玉米面,不知干爹找的脱坯的人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动工?” 马惠恩:“你干爹说,趁着现在不下雨,赶紧把坯脱出来。他准备找六个人,脱三天,你的粮食来了就动工。” 腊梅:“一天拿出两百斤来,你看够不够?” 马惠恩:“够,够。六个人,一个人吃十斤,才六十斤,算上咱这一大家子,一百斤也吃不了。” 想起王长道说的往衣兜里顺干粮的话,腊梅又说:“人们都是白给咱干活,预备的充足一些,让干活的人随便吃,随便拿。白头发老奶奶既然答应下了,就不会少预备。” 马惠恩感动的眼里转泪花:“腊梅,你和白头发老奶奶真好,干娘真不知道怎样感谢你们。” 腊梅:“干娘,你不要不好意思,是你有福气,白头发老奶奶才真心帮助你哩。” 给家里撂下二百斤玉米面,腊梅又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来到队部。 此时天已到过半下午,可以把混肉菜倒进锅里了。 现在天气热,过早把混肉菜倒进锅里,会发馊变质。空间通道有保鲜作用,在里面放着就避免了此事。 腊梅一般都是在做晚饭前才倒进去。虽然耽搁时间,为了十一队一百大几十号人的健康,她必须这样做。 倒完混肉菜,腊梅又赶紧穿越到前世租赁的家里。 大黄赶在她之前回来了,它是从狗洞里钻进家的,见了腊梅,直夸狗洞扩的好,它缩着身子正好能以爬进爬出。 “别说这个了,快说说你那里的情况。”腊梅急切地说。 大黄:“我那里的情况大体是这样:我追上肇事车后,就一直跟着他,他先到一个修车厂给车喷了喷漆,消灭了罪证,然后开到一个大院儿里,就不动了。 “我想他是从这里去的,一定还会回来,怕再找不见他了,就在一旁一直盯着,直到你传音让我回来。” 腊梅:“你怎么知道他还会回来呢?如果那里就是他落脚的地方,或者在那里办事,三天两天不动身,难道你也在那里守他三天两天?” 大黄尴尬地咧了咧嘴角:“这个……我倒没考虑,我想他有车,清晨出门办事,下午还不往回赶?只要知道了他的住址,一切也就都好办了。” 腊梅:“清晨的车辆就一定是出门的?如果他是走夜路,往回赶呢?” 大黄:“这个……我倒没考虑!” 腊梅:“也是我没给你说清楚。好了,以后有了传音,分开以后,我们勤联系,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大黄点了点头,问道:“你不是说你这边有事吗?什么事,快告诉我。” 腊梅:“先时有,现在解决了。现实中王店二队死了一个小男孩儿,我看见坟了,但不知是不是这个男孩儿的,想叫你去辨认一下。 “后来听母亲说,东半截村子死了小孩子,都埋进村东边的杂树林了,我断定,那座新坟一定是这个小男孩儿的了。” 大黄:“你怎么会有这个把握?” 腊梅:“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都是往那个杂树林里埋。二瘸子要是真挖坟割肉,今晚他一定会去。我们的目的是逮住他,不是找小虎子的尸体。” 大黄:“噢,你说的在理儿,今晚我们就去守着,等着二瘸子去。侯万秋那里怎么样了?” 腊梅:“轻度脑震荡、额头和肩膀有很深的划伤、右胳膊小臂骨折、右脚腕儿扭伤。医生让他卧床,不让动。我给他打了中午饭,就去打包剩肉菜了,到现在还没顾上去。” 大黄:“这倒好,事情都赶在一块儿堆了。今晚上你又休息不好。”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找到了肇事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没办法,小虎子今天刚死,二瘸子的传闻要是真的,今晚一定有行动。现在天气热,第二天尸体就会变质。他肯定也注意这个。 “现在天还早,咱先到医院里看侯万秋去。不知他叫来了人没有,要是没有,我还得给他打饭。” 一人一狗来到县医院,腊梅自己出去,大黄留在空间通道里等着。 侯万秋已经叫来了一个小伙子侍候。经介绍,腊梅知道是他的表外孙——他姐姐的大女儿的孩子,名叫耿继东。 “这里有他照顾着我,你就别惦记了。你给我盯着交警就行。我这个外甥闺女(姐姐的女儿)一家人都在农村,没见过世面,没与警察打过交道。” 腊梅白了他一眼:“我就与警察打过交道?” 侯万秋笑笑:“就凭着你今天早晨坐在地上那一哭,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在侯万秋眼里,这是一个很有心路的小女孩儿。尽管她的身世、家人都是个谜,他却很欣赏她,信任她。 “你污蔑人!”腊梅刺儿了他一句,赶紧离开,背人处又闪进空间通道。 “他有人侍候了。”腊梅对大黄说:“趁这个时间,咱俩赶紧到你说的那辆汽车那里去看看。记下他的车牌号,就不怕他躲起来了。” 大黄忙摇头:“远着呢,你晚上还有事,我们回不来。” 腊梅:“你不是说只追了多半个小时吗?现在还不到六点,来回打上两个小时,也不过八点钟,赶回王店村还不到九点,蛮来的及。” 大黄:“我是说我跟着汽车追了多半个小时。我比你骑自行车可快的多,你骑到那里,得用两个多小时,回来到了半夜了,黄花菜都凉了。” 腊梅嘬了一下牙花子:“我怕时间长了,他挪了地方,再找起来就麻烦了。” 大黄见腊梅去的心切,不由说道:“要不,我驮着你,这样还快些。” 腊梅一怔:“你……驮着我?让我骑——狗!” 大黄裂裂嘴角:“你不要忘了,我的前身是白头发老奶奶的坐骑金钱豹。这具身躯也不小,驮着你,蛮没问题,准比你骑自行车快的多。” 为了赶时间,腊梅也只好点头答应。放下自行车,骑到大黄的背上。 嘿!前身不愧是神家的坐骑,驮着腊梅,仍然奔跑的风驰电闪。又是在空间通道里,可以不回避任何车辆和行人,即便是大巴和载重汽车,也是一穿而过。 大黄就像一只下山的猛虎,在公路上一直往前跑。 跑了有半个小时,大黄在一个汽车修理厂门前停下来,对腊梅说: “他就是在这里给汽车喷的漆。” 腊梅抬眼一看,门牌上写着“h市汽车修理厂”。原来他们已经出来了五十多里路,来到了h市的南端。 腊梅倒抽了一口凉气:自己要是骑自行车,还真得需要两个多小时。 腊梅恍然大悟:大黄是追着汽车跑的,速度比汽车慢不了多少。汽车多半个小时的路程,她三个小时也赶不到。 多亏了大黄的前身是神仙的坐骑,要不然,今晚非误大事不可。 腊梅感激地拍了拍大黄的脊背:“多谢你提醒!” 记住了修理厂地址,一人一狗,又驮着向前奔去。 工夫不大,大黄又在一座高大的大门前停住。腊梅抬眼望去,高大的门眉上写着《h市飞腾xx有限公司》 走进门里,是一片很大的广场,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亮光闪闪,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 “好气派!”腊梅赞叹道。 “汽车在那边的竹子前面。”大黄说道,领着腊梅向那里走去。 到了跟前,腊梅差点儿笑翻:原来汽车是这个公司的公用车,上面写着公司的名称。 “你确定就是这辆车?”腊梅问道。 大黄:“错不了。你看,车头的右侧有才喷的白漆,虽然能以假乱真,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 腊梅看了看,猛一看一点儿破绽也没有。仔细瞅瞅,果然还是有区别。 “还有别的记号没有?”腊梅问。 大黄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你传言让我做记号,别的我也不会,就在刚喷的漆上和车右侧前轮上撒了一泡尿。现在干了,但尿臊味儿还在,这算不算做了记号?” 腊梅:“算!最起码证明你来过,这辆汽车就是你跟踪的那辆。”凑近前闻了闻,果然有股狗尿味儿,更加确信无疑。便记下了车牌号。 “你知道开车的司机在哪里吗?” “知道。” 大黄把腊梅领到一个很气派办公室门口:“我看见他进了这个屋里了,现在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腊梅穿越过去,不由的又震惊住了: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仿红木的老板桌,名牌旋转靠背椅……整个房间,显得很是庄重大方,给人一种美轮美奂心广神怡的感觉。 而最醒目的,是墙壁上众多奖状上面的一块大匾,上面写着七个金色大字:千万元纳税大户。 好家伙,纳税千万元,这个公司该有多兴盛、多富有啊! 腊梅立即想到了自己两世里的窘迫。想到了侯万秋连三千多元钱的住院费都交不起,同在一个太阳底下,这人的差距可是真大呀! 在仿红木老板桌后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笔记本电脑。与墙上贴的负责人员相片对了对,此人就是这个公司的大老板。 “就是他。”大黄说:“是他开的车。” 一个公司的大老板,开着公司的公用车赶夜路,这个老板应该是一个务实的领班人,可他为什么要当一个逃逸犯呢? 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节省钱财?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不论什么原因,他已经触犯了法律,今晚一定要把他制服,让他乖乖地把钱给侯万秋送去。 还要借他一笔款项,在这世里发展自己的事业! 向逃逸犯借钱,虽然有点儿不靠谱,但迄今还没有遇到比较富裕的企业家,既然让我看到了,又有把柄在手,有便宜不沾白不沾!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公了?私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心里这么一想,一个主意涌上心头:现在是连人带车都在,如果此时不敲定,再回来时,就不知道少了哪一个。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一锤定音算了! 又一想,自己这么一具小身体,一定唬不住他。再说,七、八十里路找了来,在正常人看来,一个小孩子是不可能的。不被当成妖异,也会被认为成非人类。 考虑再三,自己还是不露面儿的好,像惩治三豹子两口子那样,先用声音恐吓他,然后再给他摆事实,讲道理,让他在事实面前就范。 于是,便在空间通道里,把声音卡成一个中、老年妇女的声音,用扩音器对外说道: “你是飞腾xx有限公司的老板吧?” 那人没注意,随口应道:“是,什么事?” 腊梅:“今天早晨,是你开着公司336699车牌号汽车从郑县回来的吧?” 老板:“是又怎样?” 腊梅:“你这个人好大胆,把人撞进医院里去了,还没事人儿似的,在这里优哉游哉地玩儿电脑,你可知罪!” 老板闻听口气不对,吓了一大跳,忙站立起来,望着门口颤声问道:“谁?有话站出来说,鬼鬼祟祟的不是正人君子!” 腊梅鄙视地说:“吆嗬,你一个肇事逃逸犯,也配说正人君子?哪个正人君子撞了人,车不停直接逃跑?” 老板被说中软肋,不由身子一哆嗦,忙扶住老板桌,强做镇定地说:“你……是人是鬼?是鬼的话,我不与鬼打交道,请你自便;是人的话,请你站出来,咱们面对面说。” 腊梅:“我是人是鬼不重要,关键是你大老板撞了人而不闻不问开车就跑。路见不平一声吼,我为被撞之人打包不平来了。今天我着重给你摆事实,至于我的身份,应该是其次吧!” 老板见对方说出这话来,也顾不得害怕了,为自己辩护道:“谁说我撞人了?没有的事。我的汽车好好地在院子里放着,一点儿破损都没有,你不要空口无凭污蔑人?” 腊梅:“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把事实复原出来,你自己看着办。 “今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你的车在郑——乌路上由东向西行驶。当走到乌由县东杨庄村东南上的时候,车头蹭上了前面正常行走的脚踏三轮车上的编织袋包,三轮车失去控制,一头扎向路边的沟里。 “你从车窗内看到了这一切,但你没有停下,而是开出老远后,才下车看了看你的车头。 “发现有一点儿擦痕,为了消灭罪证,你赶紧把车开到h市汽车修理厂,让修理厂的人给你把擦伤的部位喷上了漆。 “汽车修理厂的人技术相当高超,喷了漆的擦痕,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于是,你便大大方方地把车开进你的公司,放在了平时停放的车位上。 “你不知道的是,我的警犬一直跟着你了,见你一直龟缩在屋里不出去,就在你车的擦痕和前轮上撒了一泡尿,做了记号。我是根据这个记号找了来的。 “你要不信,可以去闻闻,狗尿虽然都干了,但上面还有浓浓的狗尿臊味儿。” 老板听完,惊得目瞪口呆。心道: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每一个步骤都说的很准确,就好像跟着我的车监视着一样。 但心里还是不服气,说道:“那好,我去看看,要是闻不出来,就是你编故事吓唬人哩。” 说完,强打精神走到汽车跟前,闻了闻车头上的擦痕处,又趴下闻了闻车胎。两下里都很干爽,却有一股很浓的狗尿臊味儿。 老板彻底败下阵来: 昨天他开着公司的车去郑县联系业户,晚上住在了那里。 今天早起往回赶的时候,半路上与一个蹬三轮的擦肩而过。由于距离太近,他感觉车身蹭着了三轮上的编织袋包。从反光镜里看了看,发现三轮车倒向路边的沟里。 由于只是蹭了一下,他认为不会有事,大不了那人从沟里爬出来,拦路人帮忙推上三轮车而已。 作为一个拥有雄厚资产年纳税千万元的大老板,实在不愿意低三下四地去帮一个蹬三轮的忙。 但终究是自己的车蹭了一下,又有些不放心。开出一段路后,他下车看了看,发现车头上有一块儿很浅的擦痕。 既然有擦痕,说明蹭的不轻。万一骑三轮的因此被摔伤,自己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他不怕赔钱,给他几万块钱没什么,关键是面子不好看:某某大老板撞了人了,这话好说不好听。 再就是麻烦:去医院看望伤者,去交警队核实事实,录口供,一项一项的,不折腾几天完不了事。 反正路上没有目击者,干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为了消灭证据,他让汽修厂给擦痕处喷了喷漆,便放心地把车开回公司,放在停车场里没再动过。 不承想却惊动了神仙(他迷信,又心亏,认为这是神仙找了来),把经过看的一清二楚,让他有口难辨。 他战兢兢又回到办公室,对着虚空说:“我承认,你说的都是事实,你说怎么办吧,我听着。” 腊梅:“你先选择,是公了还是私了?” 老板:“公了怎样?私了又怎样?” 腊梅:“公了的话,你马上去乌由县交警大队投案自首,该怎样处罚,赔偿伤者多少,一切由公安部门裁定。 “如果私了,我可以作为中间人,既不向着他,也不向着你,以他的实际伤情,合理公正地给你们裁定一个数据。 “根据现在的行情和他的实际情况,你赔偿他住院费、后续治疗费、误工补贴和陪护人员的护理费,共计七万元。 “伤者是一个收废品的,胳膊被撞成小臂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一个年近花甲之人,骨痂生成慢,少说也得半年才能接好,还不知愈合后能不能骑三轮车。 “为了他以后的生活着想,你再借给他八万元钱,让他开一个废品收购站。他可以在收购站里坐班,用另一只好手收废品。这样,他就可以早些有收入,早些自己养活自己。 “一年后,收购站有了收入,再把借你的八万元钱还给你。你的钱回来了,他的公司也兴旺起来了,对你对他都有好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借钱与转借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老板:“你想的到不错。但是,刚才你也说了,他已年近花甲,我让他开废品收购站,他就开呀?再说,他有这个能力吧?” 腊梅:“这个就看你怎样做他的工作了。你可以对他说,这钱是冲他借的,但他可以转借他人。 “条件是,无论借给谁,这个人必须聘用他当职员,或者是门卫。就是让他应个名儿,也得给他发工资,保证他的生活来源。一年后,让转借的这个人还你的八万元钱。” 老板:“这样一转借,我的钱不就没了正头香主了吗?” 腊梅:“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还是给伤者签订合同,让伤者再与转借人签订合同,只是多层手续而已。” 老板:“他们会听我的?” 腊梅:“那就看你的能力了。实在说不转他,你们就走公了路线。” 老板觉得私了这个条件还可以:走公了路线,自己已经逃逸,再自首也有不救治之罪。 扣分、停驾、罚款不说,也得赔偿伤者的医药费、误工费、护理费和后续治疗费,略给给就超过十万喽。 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撞伤不如撞死。撞死了,一次性拿七万就能了起来。 撞伤就不行了,医药费和后续治疗费,这可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不可估算的数字,往往会把对方要垮。 走私了路线虽然一下拿出十五万来,有八万却是借款,一年后还能归回来。想必之下,走私了合适得多。 最主要的是:走私了爽当,没别人知道,也传嚷不出去。 心里这么一想,又对半空里说:“你既然管这事,为什么不直接对他说,却让我这个当时人出面,是不是有些要挟伤者?” 腊梅:“实话对你说吧,我是神家,路见不平才管的此事。既然你承认了,也有心赔偿,我也不能苦害你不是。 “我是一手托两家,既不偏向伤者,也不偏向肇事人,尽量一碗水端平,让你们都心平气和,甚至不打不相识,从此成了好朋友。 “实话告诉你,你撞的是一个孤寡老头,无儿无女无妻室。并且还是个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有了就大吃大喝,没了就收点儿废品勉强度日。 “如今你撞了他,与你有了牵连,他把你赔的款都吃喝完了,再去给你要,你给不给? “如果你借钱给他办起收购站,无论是他办还是转借他人办,他都有收入,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对你来说,岂不是最好的解脱!” 老板点点头:“你计划的确实不错,我……就怕他对我有敌对情绪,说不转他。” 腊梅:“他还有亲戚陪护,说不转他,你还可以做他亲戚的工作呀!实在说不转,就不给他撂钱。我想,他不会傻到这个程度。” 老板想了想,也只好同意,又对半空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他已经确信是神仙在对他说话),但我从心里佩服你的智慧。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到医院里去,亲自把你刚才说的道理讲给他听?” 腊梅:“不行,医院里人多,并且都是病人,会惊吓到人们的。不过,我跟着你的车回去,在一旁观看着你们,暗中促成此事。” 老板:“也好,希望你大力帮忙,促成此事,我多拿个钱不要紧,千万别让他粘住我。哎,你怎样坐车?” 腊梅:“你不要特意照顾我,你该怎样开车还是怎样开车,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对话,老板已经确信自己遇见了神仙,而且这个神仙还是个一碗水能够端平的好神仙,心里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老板来到庭院里,打开车门,对虚空说:“请神仙上车,小民这就开车去乌由县医院,了结此事。” 腊梅心中暗笑,在空间通道里上到车里的后排座上,仍然在空间堂屋的沙发上坐着,观察着外面。 “神仙,你坐进来了吗?”老板用钥匙打着汽车,对虚空喊道。 “坐进来了。”腊梅在后排座上回道。 老板往后看了看,仍然什么也没有。不过他倒没害怕,和蔼地说道:“那你坐好,我开车了。” 汽车调过头来,出了公司的大门,向着乌由县方向驶去。 大黄没做过汽车,觉得新鲜,在汽车里到处嗅,各处转。怎奈它的身体呈虚无状态,在座位里穿过来,穿过去,如在空气中行走一般。 “你有这异能,怎么不早说。”怕被车主听到,大黄用传音埋怨道:“来时,我们扒个车不就行了!害得我跑的气喘吁吁,肚子饿的‘咕咕’叫。” 腊梅白了它一眼,也用传音说:“你没给我说明地点,如何扒车?空间东里间屋里还有熏鸡、猪肘、杂碎,是给父母亲、干娘、队长他们预备的,这一闹腾,也没送过去,你去吃吧。” “这里的东西都是虚无的,我能从中穿过去,东西会吃到嘴里?”大黄不解地问。 腊梅:“不是这样。对外面而言,我们的空间通道是非物质存在,可以穿越任何物体,在里面也拿不住外面的任何东西; “但在空间里面,一切又都是真实的了。就像这沙发,这地面,我们不是也实实在在地享受嘛!” 大黄一蹦老高:“这么神奇呀,这一回有了吃头嘞!”说完,一蹦一跳地窜进东里间屋里,拿出一袋猪肘子吃起来。 用了半个来小时,汽车来到乌由县医院。 “谢谢你带我们回来。”车门打开以后,腊梅下了车说道:“他叫侯万秋,在三楼外科五病房。你自己去吧,我也该回避了。” “我有事能找到你吗?”老板恋恋不舍地对虚空说。 他已经信任了这个还未路面的足智多谋的“神仙”,并且还有一种依靠的想法。 “不用,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的很好的。”腊梅说完,快速走到背人处,对大黄说: “你老实着在空间里待着,饿了就自己拿吃头。我一个人去看看。”然后闪身出了空间通道,向侯万秋的病房跑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必须建收购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你怎么来啦?”侯万秋望着腊梅,惊奇地说:“走夜路不害怕?” 腊梅笑笑:“我没回去。晚饭在亲戚家吃的。我托亲戚给打听了一下,仍然说在查找。 “亲戚说,像你这种情况的多了去了,不是人命要案,线索又渺茫的,一般不会下大力度查找。” 侯万秋一听急了:“我总不能白让兔羔子给撞了吧?” 腊梅:“找不到肇事者,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一个孤老头子,连治疗钱都没有。”侯万秋咧着嘴,眼眶里噙着眼泪: “腊梅,不瞒你说,我家里连三千块钱都没有。你垫付的钱,我都无法还你。你说什么也得让他们给找到。要不然,我真的没活路了。” 侯万秋说着,眼泪“噗簌簌”掉了下来。 看来这是真话。腊梅即为他悲哀,又有点儿小庆幸:越穷他越看重钱。穷则思变,说不定收购站能说成。 “侯万秋是不是在这个屋里?”门口忽然有人喊道。 腊梅抬眼一看,不是撞侯万秋的老板又是哪个? “我就是,你是谁?”侯万秋虚弱地问。 身体本来就有伤痛,听了腊梅的说辞后,心存的希望没了,整个人就像被拔了气门芯儿的车胎,一下瘪了下去。 “哦,我是把你撞到沟里去的肇事者的下属(我勒个去的,这龟儿子不想面对!腊梅心中吐槽),他有事出门了,让我来给你协商。 “看看怎样解决着最好。本着你既能得到实惠,我的上司也不受处罚,不花冤枉钱。” “我是一个孤老头子。”侯万秋闻听来了精神,立即诉起苦来:“撞的我不能动了,手里没有一点儿积蓄,这不,叫了个亲戚来侍候。住院费也是亲戚掏的。亲戚家里也很穷,总不能白让人家在这里侍候吧。你要不出面,我真要告上法庭了。” 老板:“我这不是来了吗?我们也分析了你的情况,这一骨折,没有仨月两月好不了。但我们也是小企业,经济力量有限。 “我们老板说,打算给你七万,这是最高的了,一次给清,以后再无瓜葛。” 侯万秋眼睛一亮:七万!自己一辈子也没见过七万块钱,被撞了一下,就给七万,真没想到他会来,更没想到会给这么多。 扭头望了望表外孙,见耿继东喜笑颜开,知道认为给的不少。正要答应,见腊梅冲他直摇头,心里就掂量上了。 这一掂量,贪心占据上风:对方给的如此大方,想必一定很有钱。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儿。此时不要,就永远也没要的时候了。 于是摇着头说:“七万太少了吧,我一个孤老头子,被撞成这样,医药费还不知花多少。以后不能下乡收废品了,生活也没了着落。不行,太少了。” 老板一看,从心里佩服起“神仙”的指点来:真是神仙啊,把一切都料到了,要不是有借钱一说,七万块钱还真挡不住。闹不好,就得把这个糟老头子养起来。 见侯万秋不同意,又忙说:“考虑到你这么大岁数,又无儿无女无家室,可我们也不可能养活你一辈子不是! “我们老板说,你要不同意,还可以再借给你八万元钱,扶植你建一个废品收购站。 “这样,你就不用蹬三轮车下乡吆喝着去收了,在收购站里坐等买卖上门。有了收入,你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这一回侯万秋没有言语。他知道自己不是干收购站的料儿:没文化,没路子,也操不了这么大的心。 给收购站看看门,守守摊儿还可以,真要让自己掌握全盘,还真不是个个儿。 侯万秋拿不顶主意,又把目光望向腊梅。 他已经看出,别看小姑娘小,却是个有心计的孩子。虽然有着一身的秘密,对自己这个孤老头子却照顾有加。 不占亲不带故的,人家愣给垫付了三千多远的医疗费,还三番两次地来看望。就凭着这份儿热心,这个小姑娘可以依靠。 猛然想起小姑娘也是干买卖的,经常在王店集上卖旧衣裳和农产品。还莫名其妙地让自己给她收旧自行车。 如果给她合作,或者让她家开收购站,自己给她看门、打杂,日子比一个人好过的多。 反正是借款,让她承担起来,自己省好多心事。不由问道:“腊梅,你看这样行吗?” 腊梅:“我觉得行。人家这是帮助你找生活的路子里。” 然后趴到侯万秋的耳朵上,小声说道:“拿着他的钱干自己的买卖,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呀!这样的好事你上哪里找去?你要是不答应,那才是傻帽一个哩!” 侯万秋佩服地点了点头。 “但这八万元钱只是借给你一年,一年后,你必须还给我们老板。”老板看出他的用意,进一步说:“不要你的利息,光还本金就行。你看怎样?” 侯万秋:“等于给了我一年的无息贷款?” 老板:“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但你必须建收购站。我们老板说了,钱虽然一次性给清,但必须是在答应了建收购站的基础上。 “要是一时定不下来,就先撂下两万。待收购站有了眉目,剩下的五万元和借的八万,再一块儿打到你的账户上去。” “建收购站也不是一句两句话的事,你要的也忒性急了吧!”侯万秋不耐烦地说。 老板:“为的就是促成你尽快办成收购站。只有赚了钱,你才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也才有能力偿还借你的钱。现在我们是在商谈处理结果哩,不这时说,又待何时?” 侯万秋:“你的意思是,帮我戳起摊子来以后,就不管我了!” 老板:“那当然,借钱给你,是为了帮扶你,让你有生活来源。其实,这是我们老板在发善心。你们的事就是经了官,让公安局来处理,也超不过这个数去。” 说着把大拇指与食指、中指并拢,捏着给侯万秋看。然后又道: “我们借钱给你扶植起一个买卖来,你有了来钱的路子,生活有了保障,我们老板心里也就踏实了。 “你遭了车祸是触霉头,赶上我们老板大慈大悲,又是你的鸿运。我们老板不愿因此结怨,想把事情处理的圆满一些。不给你造成一点儿痛苦,留下一点儿遗憾。” 第一百九十八章 商谈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侯万秋:“你这钱借给了我,是不是就由我来自由支配了?” 老板摇摇头:“不是。这钱是借给你的,你必须开一个收购站。还是刚才那句话,如果你不开,我们就只给你留下两万元钱,其余的等着你开了以后,再给你。” 侯万秋:“如果我让别人建呢?让我的亲戚,我年龄大了,不愿操这份心。我把钱转借给他们,怎么样?” 老板:“可以,但你必须参与经营,保证你月月有收入,还得保证到时候把钱给我们归上。只要你的生活有了保障就行。但不管你转让给谁,这钱我得冲你要。” 侯万秋一咧嘴:“钱没在我手里,我如何掌握的了?” 腊梅忙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不用怕,你可以给转借人订立合同,让他保证到时候归还你不就行了!” “那,我怎样参与经营呢?”侯万秋问腊梅。 腊梅:“无论转借给谁,你都当收购站的法人,让他们做具体工作,你还可以给收购站看门、打杂儿。 “这样,你挣一份法人股份工资,再挣一份看门打杂儿的工资。有这两份工钱,你的生活蛮没问题。” 腊梅说的声音虽然很小,老板还是听到了,觉得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原来是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孩子,而当事人却有如此重视她,不由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腊梅一指耿继东:“他是我哥哥。” 由于侯万秋之前给他说过耿继东是他的亲戚,也就把她归类到亲戚的行列里了,对腊梅说: “我看你小小年纪,对我的话理解的很深很透,你能给我解释一下,怎样才能既不让老侯操心卖力气,还要让他把收购站办好,生活有保障吗?” 腊梅做出一个很萌的微笑,翘翘着小嘴儿说:“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很像我家邻居的情况: “我家邻居也是一个孤独的老年人。年龄大了,不愿自己搞经营了 “但他手里有钱,他就拿出钱来,让他信得过的一个亲戚开了一个门店,他当营业执照上的法人,让他的亲戚全面负责门店上的所有事宜。 “他的亲戚又给他说起来,一年给他多少法人的名誉钱。 “后来他又在门店里看门,打零杂,当了一名员工,他的亲戚每月给他开一个员工的工资。 “这样,他既有挂名儿法人的收入,又有员工的工资,物质生活有了保障。 “他的亲戚拿着他的钱开门店,对他照顾有加。从此他不再孤独,也没了后顾之忧,生活的很愉快。 “我见这个事情与我邻居那个相仿,所以就对他讲了。” 老板:“你的意思是只让他应名儿,具体事务不让他干?” 腊梅:“是的。至于参与经营不参与经营,完全在他自己。比如,他可以在里面做指导,因为他收了十多年的废品了,知道里面的回数。收购站的赔赚,与他的法人收入息息相关。” “那,我借给他的钱呢?到时候我给谁要?”老板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 腊梅:“你给他签订合同,转借人再给他签订合同,最终是:转借人还给他,他再还给你。” 老板心想:这倒是个法儿:他当收购站的法人,将来要钱就有了正头香主。 不论他把钱转让给谁,他的法人身份都有一定的收入,他再在里面看看门,打打零杂儿,又有一部分收入。生活有了保障,也就不会缠着公司了。 便对侯万秋说:“我觉得这个小姑娘说的方法可以,你考虑着呢?” 侯万秋巴不得这样:只要收购站办起来了,他的七万元赔偿金也能到手。他还可以在收购站里挣一份工资,比下乡收废品可强多了。 至于人选,他早相中了腊梅。因为她家也是干买卖的,再一个是这个孩子心地善良,今天三番两次来,就是很好的证明。 “可以,”侯万秋说着,又对腊梅说:“腊梅,反正你家也是做买卖的,叫你家里人来城里开个收购站吧!也省的你们来回跑了!” 腊梅正等着这句话呢,忙说:“可以,我给我父母亲说说,让他们在城里开一个收购站,你当法人,我家具体办理。 “这样,除了收购废品外,还可以收购旧衣裳,一边收,一边***在乡村里的集上又强了。” 三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眼儿,就算把这件事说起来了。老板撂下两万元钱,对侯万秋说: “这是老板的意思,说准了,先撂下两万元钱,其余的,等收购站有了眉目和账户,写好合同后,一并给齐。” 然后把自己的公司地址,个人名片,一样不少地交给了侯万秋。 侯万秋一下有了两万元钱,而且以后的生活也有了保障,高兴得不行。痛痛快快接了过来,欢欢喜喜地与老板告别。 待老板走后,侯万秋还想与腊梅进一步商谈开收购站的事,腊梅一看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忙推脱时间太晚了,亲戚一定不放心,明天自己过来商谈。 辞别侯万秋,避开人们的视线后,闪身进了空间通道。 “怎么这样啰嗦?”大黄埋怨道:“你不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吗?” 腊梅望着一地的猪肘子骨头,笑笑:“不正好给你腾出时间喂肚子吗?” 说完拽着它的耳朵,来到前门滴水檐下,骑到狗背上催促道:“快走,时间已经晚了。” “知道晚了还不赶紧进来?”大黄边跑边埋怨。 “你知道什么呀?”腊梅刺它说:“以后有空再给你说,现在赶紧赶路。” 一人一狗又是一番风驰电闪,很快来到王店村东杂树林里。 还好,小新坟还与白天一样,没有动过的痕迹。 腊梅摁了一下小灵通,上面显示二十一点二十五分。 “还不到九点半。”腊梅说道: “那里说的是重要事情,关系到我在前世的事业发展,我不引导着他们,收购站说不起来。” 大黄:“我要是知道才九点多,就不催你了。九点多不算晚,还不到夜静的时候。”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二瘸子现身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你说的是前世。”腊梅跳下狗背,一人一狗走进空间堂屋,腊梅在沙发上坐下,大黄则卧在了她的脚前。 “前世里在这个时刻,人们刚刚进入夜生活。”腊梅继续说道:“而这世里没有电灯,没有娱乐活动,人们为了节省灯油钱,都是天完全黑下来以后就睡觉。现在如果我们到村里去看,已经是万籁无声。” 大黄:“可二瘸子怎么还不行动?” “不知道。”腊梅望了望杂树林:“这个树林不大,你的耳朵又灵,听着动静点儿。要是他今晚不来,说明传闻是假的,二瘸子的人性还没彻底泯灭。” 大黄:“难道是王长道给他造谣?” 腊梅:“不见得。或许是他糊弄他,或许是二瘸子改了,都有可能。眼见为实,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腊梅还沉浸在谈成收购站的兴奋之中,又见二瘸子没来,心里对他抱起希望。倒在沙发上,情不自禁地对大黄说:“大黄,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办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吗?” 大黄嘴角抽抽,不屑地说:“不就是说成了办收购站的事嘛!” 腊梅:“你在空间通道里都听到了?” 大黄:“你不要忘了,狗的耳朵最灵,能听到很小很细微的声音;鼻子最尖吗,能嗅到漂浮在空气中的气味儿。” “一高兴,我把这茬儿给忘了。我还是高兴地告诉你:我说成了。事情向着我预期的方向发展。老侯那杂碎,当着老板的面儿,就要给我定合作协议,我挂着二瘸子的事,辞了他。看他的样子,恨不能一下定下来,办成喽。 “哇哈!我在前世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了。如果再有了户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买卖。再被绑架、与警察打交道,我就会理直气壮地报警、光明磊落地与警察周旋了。 “啦啦啦,啦啦啦,我终于可以以正常人的身份,在前世里活动了!” 腊梅兴奋地在沙发上手舞足蹈,一个十足的小顽童模样。 大黄:“看把你嘚瑟的,开个收购站,就这么重要吗?” “那当然了。自己有了收购站,我就可以回收很多很多的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然后弄到现实中来卖。前世里花十几二十来元,现实中能买到三、四十元。换算成前世的钱,就是三、四百元。你说,这利润多高。” 大黄:“一个破旧自行车,在现实中怎么能卖这么多钱?” 腊梅:“现实中的五金产品贵,而且量少。人们拥有一辆自行车,不亚于前世的人拥有一辆宝马、奥迪。前世里人们两、三天的工资就能每一辆自行车,现实中,一个工人得用多半年的工资,还得不吃不喝。你说,两下里物价差多少? “我父亲的三间北房两间耳屋,除了我给他收起来的两架梁和十来根檩条,其余的,就是用三辆旧自行车大发的。后来,我没钱了,也就不再让侯万秋给收了。现在回想起来,还不如一直收下去哩。” 大黄:“这么赚钱,怎么没买?” 腊梅:“一是不好买,再一个是我光想着给父亲和哥哥他们买来骑了,没想到做买卖。是盖房时用钱,一看这个真能当事,才又兴心。只可惜,这时我已经成了穷光蛋,也就没再去找侯万秋。 “现在有钱了,我又想起了折腾旧自行车来,侯万秋却撞折了胳膊,这才让我想起让侯万秋办收购站来。” 大黄:“你是借他的名义?” 腊梅:“是的。我在前世是个黑人,人又小,是不能自己办营业执照的。没有营业执照,就不能开门市。 “所以,我要在前世开门市,必须依附一个人。天赐良机,上天又把侯万秋推到我身边来了。有这样的大好机会,我不利用,岂不是傻帽一个!” 大黄:“又推到你身边来了?什么意思?你们以前合伙儿过?” 腊梅表情一沉,郁郁地说:“不瞒你说,前世里,我们曾经做过五年的夫妻。因为不生育,离了婚。” 大黄:“噢,是他离的你?” 腊梅点点头:“嗯!” 大黄:“你怎么不记恨他,反倒帮起他来了?这是不是你们人类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 腊梅:“我不知道。当初我很恨他,也是因为这个,让我精神恍恍惚惚,以致出了车祸……导致身亡。 “重生到傻梅身上以后,我在前世王店村大集上卖旧衣裳,他也到我的摊位上买了一件上衣。正好他的邻居来嫂也来买旧衣裳,我就向来嫂打听了一下。 “原来,不生育不是我的事,而是他有毛病。他与第二个妻子也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才发现的。结果人家把他蹬了。后来再没续,一直一个人生活。 “他很后悔与我离婚,这次在医院里,听说我姓王,便回忆起他的‘前妻’王晓华来。还为此涌出了眼泪。我看是真情流露,不是装的。 “也就在这一刻起,我突然想起要帮他,当然,在帮他的同时,发展我自己的事业。” 大黄:“于是,你就想到了办收购站?” 腊梅:“办收购站是在见到了撞人的老板以后才想起来的。我见他的公司很大很气派,办公室装潢的也很豪华,猜想他一定很有钱。 “想他一个大公司,扶植起我一个小个体户富富有余。便想到了向他借钱。” “但我们素昧平生,谁也不认识谁,借钱自是无从谈起。想来想去,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当时也很朦胧,不知道办成办不成,只好走一步说一步。没想到竟然没费多大周折,很顺利地就说成了。” 大黄:“侯万秋怎么这么愿意与你合作?是不是他知道你是他的前妻重生的?” 腊梅:“不知道。我的重生身份除了你和露了一面的白头发老奶奶以外,再没有人知道。 “我看他也是没辙了,没儿没女,没一个亲人。知道我家是做买卖的,我也不是坑他骗的人。何况是借款,日后得我还,他还落得有工资开。” 大黄:“你们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腊梅:“去你的!都两世人了,那世里也不是恩爱而终,根本谈不上感情。之所以说的来,也只是熟悉而已。” 一人一狗说的正热烈,就见一个黑影一晃一晃地走进杂树林,向着他们蹲守的方向走来。 第二百章 二瘸子yy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来了!”大黄首先看到:“是个瘸子,走路一晃一晃的。” “ma了个巴子二瘸子,你真的丧尽天良了!” 腊梅在心里骂道,对大黄说:“捉贼捉赃,我们看着他,有了明确的行动再说。” 二瘸子肩上扛着一把短把铁锨,手里提着一个布兜,一瘸一拐地来到小新坟前。 不知是走累了,还是为了稳定情绪,他把铁锨放在坟前,并坐到锨把上。摸黑卷了一支一头拧,划火柴点燃了,黑夜里立时亮起一闪一闪的火光。 就着火柴的亮光腊梅看到,二瘸子的眼睛红红的,脸上的肌肉僵硬死板,已经失去了从前的鲜活光泽。 作孽呀,把自己也吃成了一具死尸! 腊梅心中骂道。 “已经很明确了,还不行动?”大黄有些着急地传音腊梅。 腊梅传音:“再让他表现表现,万一他悔悟了,抬起屁股走了呢?” 大黄传音:“你太善良了。对人类的败类也心存幻想,是不是他是你的继父的原因?” “你不要提‘继父’这两字!”腊梅瞪它一眼:“一提我心里就有气。要不是他这个‘继父’,我遭不了那么多罪。” 大黄:“那你还不赶快动手?” 腊梅:“他如果真吃,我想让他死的口服心服。” 大黄:“你让他死?” 腊梅:“我是说他如果真要那样的话,你觉得还有让他活着的必要吗?” 大黄想了想,点点头:“你是怕前世的悲剧在这世重演?” 腊梅点了点头。 一人一狗又默默地观看起来。 “他行动了!”大黄忽然传音。 二瘸子抽完烟,便站起来,瘸着腿拿起铁锨,在小新坟的一侧挖下去。 别看他腿瘸,干起这事来却轻车熟路。一把短把铁锨抡的飞快。 当坟坑里露出苇箔时,他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筒,开亮,放在新坟的一边为自己照明。 我勒个去的,这人渣预备的还挺全! 腊梅心中骂道。 很快,苇箔在坟坑里全部出现了。二瘸子把苇箔上的土清理到一边,跳进挖开一半儿的坟坑。从提着的布兜里拿出一把尖刀,去挑苇箔上的捆绳。 “啪!” 腊梅从空间通道里投出一个猪拐子骨,正好砸在二瘸子的手上。 “谁?”二瘸子惊恐地喊道。 “啪!” 又一块猪拐子骨投在他的脸上。紧接着,大骨小骨,雨点儿似地落在他的头上、身上。 二瘸子做贼心虚,知道这是被人发现了。从坟坑里跳出来,拿起他的东西撒丫子就跑。 “赶紧追上他!”大黄建议。 “他没处跑,一会儿家里堵他去。我们先把坟坑填上,让死者安息。”腊梅说着,闪身出了空间通道。 苇箔已经被二瘸子挑开一边,腊梅掀开一角,用小灵通照着看了看里面的小尸体,蜡黄的皮肤紧包着骨头,一对小虎牙清晰地显露出来——不是小虎子又是哪个! 腊梅又从空间通道里拿出一兜熏鸡和一兜猪肘子肉,放在小虎子的头顶上,喃喃说道:“虎子,我知道你饿,这两兜熏肉菜权当你的咸食罐吧!一路走好!” 然后从空间里拿出铁锨,把坟填了起来。 一人一狗,又来到二瘸子的家里。 此时,二瘸子卷曲在东里间屋里的炕上,浑身簌簌发抖。 他已经吃了十多天的死尸肉了。 在食堂里没了混肉菜以后,喝稀粥吃淀粉菜窝头实在不顶时候,吃了不大一会儿就饿。 腿脚健全的人都到地里挖野菜、打野兔、逮花野雀什么的,填补一下饥饿的肚子。 他瘸着个腿,什么也捉不住。甚至连野菜也挖不到。 他想去偷,大饥荒之年,家家穷的叮当响,根本没食物可偷。 但肚子饿的难受。于是,他瞄上了刚死之人的尸体。 大人的坟他不挖。一般大人,尤其是老年人,都要在家里停放三天,通知亲戚朋友来吊吊唁。而且都有一口或薄或厚的棺材,坟坑也大,他一个人挖不出来。 小孩子就没这个待遇了。一般都是苇箔或者草苫子一裹,当天就埋。并且埋尸地也比较集中,都选在树林或者村边的闲散地里。 听说了,晚上就去挖开,割了能以割下来的尸肉,再把坟埋好。 第一次有点儿害怕,吃了以后感觉不饿了,又很享受。 于是,胆子越来越大。只要听说了,白天看好位置,夜静以后,就去付诸行动。由于做的机密,还没有被人发现过。 煮的时候被王长道看见过。确切的说,是王长道闻着肉味儿找了家来的。 王长道与他一样,人渣一个。他想拉他入伙儿,两个人一块儿干,他也好借他年轻有力的体格,自己省些力气。 但王长道怂,别看个子不小,有贼心没贼胆儿。一听说是这事,吓得连他煮的肉都不敢看了。 他让他发下毒誓放了他。 他相信王长道不会说出去,因为他也有把柄在他手里:他偷别人家的鸡和狗,让他看见过好几回。 他们之间有过攻守同盟。 从那以后,他再没煮,割了来洗洗就吃。有时累了,连洗都不洗。 今晚不知怎么啦?那雨点儿似的骨头,绝对是人投过去的。天黑自己又亮着手电筒,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他没有看清面容。 但肯定是被人发现了,明天就会被传的沸沸扬扬。被咒骂他不怕,反正是一命人,人渣一个,骂什么也是到此为止。 关键是断了食路,挨饿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 肚子又不识时务地“咕咕”大叫起来。他这才想起:从前天吃了一个饱后,到现在水米没沾牙。 食堂里的粥和混肉菜,他已经不感兴趣了,也就没去打。他现在只对生肉有食欲,死的挖不来了,抓个活的也可以。 他想到了腊梅——妻子带过来的继女。上不了她的身,把她抓来吃了,也可以解两天的饥饿。 “啪!” 一块硬物投在了脑袋上,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点上煤油灯一看,是骨头——与坟上的一样,一般大小的拐子骨,还有一股熏肉味儿。 难道是熏猪肘子上的拐子骨头? “谁投的?给劳资站出来!” 这一回他不害怕了。因为这是在家里,在他自己的屋里,把邻居招呼来了也不怕。捉jian捉双,捉贼捉赃,他屋里什么也没有. 第二百零一章 二瘸子之死(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啪!” 又一根拐子骨投了过来。 二瘸子暴跳如雷:“谁,有种的你出来,干什么给劳资捉迷藏!” “那我就哄着你玩儿玩儿。” 腊梅把自己的两只脚上各套了一个塑料食品袋,以防沾染尸毒,然后从空间通道里闪出身,站在了小炕的北头。 “腊梅!” 二瘸子喜不自禁:真是想谁谁到,刚想到要把她吃掉,她就送上门来了。哈喇子立时流了出来。 “腊梅,继父正想你哩,来,到继父这里来,让继父看看长胖了没有?” “呸!二瘸子,你老实交代:挖过几个孩子的坟,割过几个孩子的肉?”腊梅眼里喷着火,愤怒地问道。 二瘸子“嘿嘿”笑着,露着一嘴的大黄牙:“你小小年纪,又是一个将死之人,知道这个还有必要吗?” 腊梅:“将死之人?咱俩有一个是将死之人!你的眼睛红红的,面色铁青,这分明就是感染了死尸病毒。 “这种病毒会传染,目前还没有特效药,一旦传播开来,很快就会在整个村里蔓延。 “这是你造的孽,多死一口人,你的罪孽就会增加一分。你要识趣的话,赶紧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求来世少受些苦!” “嘎!嘎!嘎!”二瘸子的声音忽然变得粗狂起来:“不瞒你说,我是吃了不少的死尸肉,不能说一天一个,起码三天该着俩喽。 “我死已不足惜,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死之前吃一回活人肉。如果你能满足我的心愿,吃了以后,我可以立马去死。” “你来不及了。”腊梅手指着他,愤怒地说:“死神已经降临到你的身上。你只有赶紧结束自己的生命,还少受一些煎熬。否则的话,你多活一分钟,就多受一分钟的痛苦。” “嘎!嘎!嘎!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一次活人肉!腊梅,满足我这个要求。”二瘸子嚷着,起身向腊梅扑去。 腊梅闪进空间通道,走到东里间门口,又从里面闪出来:“我在这里,想吃我你就逮住我!” 二瘸子返身又扑向门口。 腊梅闪进空间通道,又来到小炕南头:“我在这里呢!” 二瘸子又返身扑过来。腊梅又闪进空间通道…… 腊梅有空间通道的掩护,一会儿在东南角,一会儿在西北角、东北角、西南角,在屋里给他串起花花来,消耗他的体力。 他一身尸毒,腊梅无法接近他,只有把他的体力消耗殆尽,然后再想办法消灭他。 二瘸子抓不到腊梅,气得“嗷嗷嗷”乱叫。整个人就像被打了过量的兴奋剂一样,粗暴狂躁起来。在屋里一蹦老高,从东南角窜到西北角,五、六米远的距离,只需三、两步就奔过去。 他再快也赶不上腊梅闪的快。腊梅在四个角上来回串花儿花儿,引逗着他也来回窜。 二瘸子见自己追不上腊梅,抱起身边的被子、褥子、衣服、箱子……摸着什么拿什么,一件件向腊梅投去,以期把她砸住。 很快,屋里的炕上、炕下,到处都堆满了所投之物。 当身边没了可投之物后,气急败坏的他拿起窗台上点燃着的煤油灯,狠狠向腊梅投去。 这一投不要紧,煤油迸溅出来,油灯立时变成一个大火球。又正好被晾衣绳挡住,掉在地上堆着的被褥上,屋里立时燃起熊熊大火。 火光中,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只见二瘸子的眼睛忽然发出绿光,满嘴的黄牙也都变成尖齿,参差不齐。 更诡异的是他脸上的肌肉,就像瞬间被烤熟了一样,随着他的咧嘴瞪眼纵鼻子,竟然一块一块地往下掉,露出森森的白骨。 “尸毒爆发!”空间里的腊梅惊恐地想。 二瘸子仿佛对这些变化全然不知,绿幽幽的眼睛就像看到了精美的食物,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嗷嗷”叫着,在大火中又蹦又跳。 身上的衣服很快烧光,整个人成了一个活动着的黑尸。 屋里立时弥漫起一股焦糊味儿! 腊梅望着这一切,心里沉甸甸的,眼里也涌起了泪花儿。 她忘不了来到这屋里的第一晚上,他赤,裸着身子,用手在她的身上到处乱摸; 她稍一反抗,他像老鹰抓小鸡儿一样,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摁倒在他的身子底下。 几世为人的她,如何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手无寸铁,唯一可用的自救办法,就是狠狠地咬他。 她咬住了他的胳膊,拼了全力来咬,把吃奶的力气也用上了。 他吃疼不过爬了起来,却用另一只手狠狠搧了她一巴掌。不过,身子却挪开了。 她获得自由,赶紧从炕上出溜下来,光着脚丫顺着炕沿往屋外跑。开开屋门,又向大门口跑去。 然而,就在抽开大门门闩的时候,他光着身子赶到了,抱起她又往回走。 她一看跑不掉了,扯着嗓子招呼起“救命”来,同时在他的怀里又踢又打又抓。两只小手一用力,将他的一根手指放进嘴里,狠狠一咬,一股血腥流了出来。 他抽了抽手指没抽出来,“啪!”把她扔在了地上,一只臭脚踩在她的脸上。 颚骨被踩的生疼,她再也用不上力,他的手指被抽了出来,又像老鹰抓小鸡儿一样,把她提溜起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王李氏闻声赶了过来。赤条条的他才把她扔到一边,跑屋里顾身子去了。 王李氏把她抱起来,她搂住王李氏的脖子,再也没有松开。直到王李氏答应把她带回家。 重生的第一晚上,她是在王李氏的家里过的夜。这也是她为什么把王李氏当成恩人,千方百计要报答她的原因。 要不是王李氏来的及时又把她带走,她重生的命运就得另写! 之后就住进队部里了,再也没回过这个家。 今晚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却是如此一番情景。 她恨他,也曾千遍百遍地想要他死。她设想过给他制造各种各样的死法,唯独没想过在家里把他火化!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来的。二瘸子把屋里的东西都投到一起,给自己筑了一个火坟! 第二百零二章 二瘸子之死(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你哭什么?”大黄望着腊梅脸上的两道涌流的眼泪,十分不解:“一个尸毒感染者,留着就是祸害,难道你还对他心生怜悯?” 腊梅擦了一把泪水:“我想起了我重生的第一晚上。” 大黄:“也是在这间屋子里?” 腊梅:“一开始是,后来又去了另一家。” 大黄:“第一晚上就搬家,中间肯定有事情发生,能不能给我说说?” 腊梅:“说起来全都是辛酸泪。现在是仇已报,恨已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报答对我有恩的人们了!” 夜很静,没有风。火苗钻出门缝、钻出窗棂,点燃了房檐上的茅檐草、椽子,三间北房很快成了一个大火场。 望着升腾的火焰,腊梅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虽然没有风,时间长了,也会把邻居的房引燃。 因为这个时期,家家都是茅檐房,房檐上都有厚厚的苇草、麦秸露在外面,被炙热了,一个火星儿就能引燃。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二瘸子家着火,也会殃及邻居。而最危险的是东邻王李氏家,他们的房与二瘸子的房隔着不足两米。 “着火了!着火了!……” 顾不得很多了,腊梅扯开嗓子,对外喊起来。 最先惊醒的是王长水。睁开眼睛,满庭院彤红,屋里也被照的很明亮。忙爬起来查看,原来是西邻叔伯哥哥二瘸子家着了火。赶紧叫醒老二、老三,又拍响二瘸子西邻的大门。大家一边招呼,一边把被子浸了水,覆盖在自己家的房檐上。 见二瘸子的东、西厢房还没有引燃,王李氏又抱出自己的被子、褥子,让儿子们浸了水,覆盖在房檐上。 人们都赶到时,三间北屋两间耳屋,已经成了一个大火球。一桶桶水泼上去,火势不但不见小,反而越烧越旺。 “救不下了。”王贵兰沮丧地说:“我们能做的,只能全力保护好周围的房子。” 于是,人们把担来的水,一部分泼向覆盖在房檐上的棉被上,一部分泼向火里。 “二耕叔呢?”王贵兰问。众人面前,他都是有大有小。即便对一个人渣,他可以当面数他骂他,背人处,仍然该怎样称呼还是怎样称呼。 “不知道。”王长水回答。 “两天了没见着他的影子哩。”王李氏说:“近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总是躲着人。实在躲不开的时候,也是扭扭头,不给人说话。” “这混蛋,别在屋里没出来?” “没出来也早不在了,看这火势,着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在也没法去屋里。” “除非顶着湿被子。” “不行!”王贵兰打断人们的议论:“进去睁不开眼,又不知他在哪个角落里。已经没了一个,不能再搭上一个。” “咔吧!” 仿佛验证王贵兰说的不假,火堆里发出一声爆裂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哔哩啪啦的响声。 “檩条被烧断了。”王贵兰望着火光说:“大家继续担水,保护好周围的房子。” “腊梅呢?”见吴一吱儿也来了,王贵兰问道。 吴一吱儿:“昨天下午给我说了一声,说有事晚饭不回来吃,让我把她那份混肉菜打了。昨天晚上没见她回来。” 王贵兰:“再见了她,别让她出门了。这里真有个好歹,她得订着。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继女哩!” 空间通道里的腊梅闻听一怔,这才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自己是他的继女,按照民俗,她应该给他陪灵戴孝! “主人,恶魔被烧死了,细菌传播不了了,大火也被控制住,发生不了火灾,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愁眉苦脸起来?”大黄望着腊梅,不解地问。 腊梅:“我在考虑他的后事。” 大黄:“管他呢,你不就是怕他传播细菌,把整个村子毁灭才消灭的他吗? “他的房子,他用过的东西,肯定都沾染了尸毒。留着就是留祸害,烧是早晚的事。 “你的目的达到了,村子和你的家人保住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腊梅:“你没听刚才人们议论嘛!我是他的继女,人们一定让我给他陪灵。” 大黄:“这不戏剧化转变了嘛:你眼睁睁看着他烧死了,过后又给他陪灵,你就接受的了?” 腊梅:“正因为接受不了,所以才发愁。” 大黄:“那你就不去呗!在空间通道里呆着,管他外面什么样呢!反正他们得把他埋了。” 腊梅:“我害怕人们的舆论。再怎么说,这具小身体是跟着其母亲投奔他来的。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以后人们说起我来,也是会说王长耕的继女,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大黄:“你的父母亲呢?” 腊梅:“永远也只能是干爹干娘。” 大黄:“真悲催,你怎么不重生到自己家里去呢?” 腊梅:“我也曾经埋怨过崔判官耍戏了我。后来想想,这样也好,兄弟姐妹和前世的我都在,我从一旁帮助他们,比剥夺其中一个的生命强得多。我很满意这个现状。” 大黄:“那你就得给他陪灵戴孝了!” 腊梅:“不仅仅光是陪灵戴孝!这一烧,他已无一遗物。让他用苇席卷着埋进这具小身体的母亲身边,人们也会笑话我。 “在人们眼里,我有白头发老奶奶的保护,能给别人要来东西,为什么不能给他要具博棺材来。” 大黄:“那你就给他呗,不就一具博棺材嘛。既平息了人们的舆论,让自己的心灵也得以安宁。反正是做戏给人们看,就做的像像的,让人们看不出破绽来。” 腊梅:“我怕我做不来。” 大黄:“你就当演戏里。戏台上的演员,不但演得很像,有的还哭出眼泪来了哩。人家演员与戏文里的人物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这个好赖还借着人家的名义哩。想想你在前世里当黑人的难处,就做得来了。” 腊梅没置可否,催促道:“这里就交给外面的人们吧,我们赶紧休息一会儿。天明以后,得去县城倒腾鸡蛋。 “我手里没有这世的钱。只要出面,就得给他买棺材,应付一切事宜。打发下来,少说也得十多块钱。” 第二百零三章 “你得陪灵!”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第二天早起,火势小了以后,人们终于破灭了明火,在倒塌的房框子里找到了一具烧成焦炭的尸骸。 “腊梅呢?”人们互相询问着。 是的,二瘸子被烧死了,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腊梅。因为她是他的继女,尽管他待她不好,现在也没有住在一起,但名份是这样,腊梅有陪灵戴孝的义务。 此时,腊梅正在乌由县城倒腾鸡蛋。 她从前世的超市里买了鸡蛋,再卖到现实中的小卖部里去。一回倒腾五、六斤,倒腾了五、六个来回,才卖了现实中的十几元钱。 估计够打发二瘸子的丧事了,才冲冲赶回现实中的十一队队部。 “腊梅,你可来啦!” 普奶奶一看见腊梅,忙叫住了她:“腊梅,你继父烧死了,人们到处找你,你快去家里吧!” “烧死了?”腊梅故作惊讶地问:“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火,人们发现时,北房和耳屋都已经着起来了。直到火势小了浇灭了以后,人们到灰烬里扒了扒,才扒出来的。都烧成糊小小(当地叫麻雀为小小)了。咳,可怜死人了。” 普奶奶说着,眼里涌上了泪花。 腊梅心中感叹:真是不知道不怪罪,他是在挖你外孙的坟时被发现的。要是不死,你外孙的肉早被他吃进肚子里去了。 “活该!”腊梅却愤愤地说:“他是个大坏蛋,该烧死!” “腊梅,不要这样说。”普奶奶瞪她一眼,嗔怪地说:“不管怎样,是你母亲带着你投奔他来的,他已是你的继父。 “虽然待承你不好,但人已经死了,也就别给他较劲儿了。你吃饭没有?一会儿拾掇完了,你还得陪灵!” “我不会。”腊梅嘴一撅,把头扭向一边。 “这个有什么不会的。来了吊唁的人,你就跪着哭。会有人指点着你。给我说,你吃饭没有?” 腊梅:“吃了。” “那,我送你过去。” 普奶奶不由分说,拉着腊梅的手,一块儿来到二瘸子的家里。 二瘸子家里仍然站了很多人,都是十一队的,有男也有女,王秀春的奶奶王李氏、腊梅的父亲王长锁,也都在这里。 庭院里有很多空水筲,地面上湿漉漉的,看来人们担了很多水。 在西厢房的窗台底下,一床白条粗布单覆盖着一堆东西,圆鼓鼓的。腊梅猜想被单下一定是二瘸子的尸骸了:由于焚烧的原因,尸体卷曲在了一起。 “腊梅来了!”人们看到腊梅后,都互相告知起来。人们的目光一下全集中到她身上。 “腊梅,他……烧死了。”队长王贵兰走到腊梅身边,表情沉重地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人命关天,我们已经向村委会报了案。村委会也向上级汇报了。一会儿可能有警察来。” 腊梅装作茫然地望着大家,一句话也没说,给人的印象就是小孩子被吓蒙了。 工夫不大,来了五个警察。观察了一番现场,看了看白条粗布单下的尸骸,便分头向人们了解起情况来。 “你是他的继女?”一个警察在王贵兰的陪同下走过来,向腊梅问道:“你知道他昨天晚上和谁在一起了吗?” 腊梅摇摇头,低下了脑袋。 王贵兰替她说:“她在队部里住,从来不回家。” 警察:“几岁了?” 腊梅:“虚岁十岁。” 警察:“这么小,为什么不在家里住?” 腊梅又低下了头。 王贵兰:“她继父打过她,打怕了,说什么也不回去了。队上看她怪可怜的,就让她暂时住在队部。” 警察见问不出什么来,又去向别人取证。 座谈了几个人,大家的言辞几乎一致:曾经有过一次婚姻,女方再婚,带过来了一个傻闺女。 二人在一块儿生活了一年多,女方就难产死了。 留下一个傻闺女,他不待见,经常打骂。队里就把这个傻闺女收留下了。吃住都在队部里,没听说回过家。 他性格孤僻,很少去别人家串门,别人也很少来他家里闲坐。 最近发现他精神恍惚,躲避人,即便走个对脸儿,也扭扭头,不说话,也没听说与谁结怨。 什么也没调查出来,尸骸上也没有明显的刀伤印痕。 这个时期,由于饥饿自杀的人不少。最后定了个:不小心点燃了火引起火灾,烧死了自己。并且说:可以出殡。 警察走后,王贵兰把腊梅交到一边,说道:“他是被烧死在自己的房子里,随着烧的,还有家里的一切。他已经一无所有。 “腊梅,看在他是你继父的份上,你能不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说说,给他一点儿钱或者丧葬用的东西。他也是过四十的人了,总不能箔卷席埋吧?” 腊梅点点头:“我去队部给白头发老奶奶烧炷香,把这一切告诉给她,看她怎么办吧!” 说完,“呱嗒”“呱嗒”跑回队部,在自己的东耳屋里呆了一会儿,然后拿着早起倒腾鸡蛋的十几元钱,交给了王贵兰。 于是,人们被分派买孝布的买孝布,买棺材的买棺材,搭灵棚的搭灵棚。 很快,在二瘸子的庭院里,搭起了一个两米半见方的灵棚,腊梅也成了银装素裹——身体被肥大的白孝衣包裹,头上戴着宽宽的白孝带,腰里扎着一根长长的白扎腰带。就连脚上的鞋,也被缝上了白布。 在王李氏奶奶的指点下,只要来了吊唁的,腊梅就跪着哭,然后给吊唁的磕头。即便是没有人来,也不能离开灵棚一步。 真是戏剧化呀!昨天晚上把他从坟上撵回来,逼杀了,白天还要给他陪灵。戏文和小说里也没有这样的桥段,却让腊梅赶上了。 她却不得不这样做,为了平息人们的舆论,也为了自己这个借光的身份。 来陪灵的还有王李氏的孙女王秀菊、王秀春、王秀秋、王秀银。 灵棚外面的男性则是王贵清、王贵才、王贵田、王贵鸿、王贵达、王贵来,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们。 这一来,灵棚底下可热闹了,没人来吊唁的时候,大家就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欢声笑语能把灵棚抬起来。 第二百零四章 灵棚底下分远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原来,二瘸子与王长水兄弟、王长润,是一爷之孙。 二瘸子的爷爷有三个儿子,老大王廷森是二瘸子的父亲;老二王廷树是王长润的父亲;老三王廷林是王长水兄弟仨的父亲。 老兄弟仨小时候,家里的日子还算富足。都长大成家后,一个家业分三份儿,老兄弟仨的日子也都一般起来。 老大王廷森在二儿子王长耕两、三岁的时候,得重病撒手人寰。大儿子十来岁时,得天花夭折了。 王廷森妻子便对唯一的二儿子王长耕娇生惯养起来,王长耕也就从小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性。 孤儿寡母日子不好过,断不了卖二亩地维持生活。后来日子更艰难了,王长耕又添了偷鸡摸狗的坏毛病。 十七、八岁上,偷东西被人发现,让人家把一条腿给打折了,成了瘸子。从此,二瘸子就成了他的外号。 老二王廷树好逸恶劳,贪图享受,也隔不长时间就去二亩地,供其吃喝。 老三王廷林是个过日子的人,见大哥、二哥去地,很是心疼。心想:祖、父辈置下这些地不容易,说什么也不能流入外人之手!便对两个哥嫂说: “你们要去地时给我说一声,我能留下就尽量留下。别人给你们多少钱,我也给你们多少钱。祖辈的地,尽量不外卖。你们什么时候想赎回去,我再原封不动地给你们。” 那两家闻听,觉得比卖给外人强:他家有了,就是摘借也比别人好说话。只要去地,就告诉他。王廷林为了保住祖业,每次都是照买不误。 王廷林的心思和经济,由于全用在回收大哥、二哥的地上了,忽略了盖房子,一家十几口人挤在一个宅院里。 当老大、老二两家把地处理的差不多,老三也全买过来的时候,土改运动开始了。 此时,老大媳妇已经过世,家里就二瘸子一个人,由于有一处宅院几亩破地,被划成了中农成分。 老二由于把地卖掉了,儿子王长润又娶妻生子,家里人口多财产少,被划成了贫下中农; 老三收买了两家的地,被划成了富农。 为此,老三王廷林在运动中被斗身亡;王李氏更是一挨斗就哭诉:“俺这是遭了哪门子孽了?人家把地卖了吃了喝了享受了,成了贫农;我家省吃捡用攒个钱儿买了来,却成了富农。俺冤死了!” 因了这个原因,老二一家与老三一家很是分生,互不来往。老二两口子去世后,王长润媳妇仝桂随娘家也是贫下中农,瞧不起富农成分的三婶儿一家,关系比以前还恶化。 灵棚底下分远近,二瘸子这一死,把两家人聚在了一起。 老二王廷树只有一个儿子,取名长润,娶妻仝桂随。 王长润夫妇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王贵清,今年十六岁,女儿王秀婵,今年十三岁,二儿子王贵田,今年十岁。 老三王廷林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王长水,二儿子王长桥,三儿子王长路。 王长水娶妻陆金满,夫妇俩生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王贵财,今年十五岁;大女儿王秀菊,今年十二岁;二女儿王秀春,今年十岁,二儿子王贵达,今年六岁。 王长桥娶妻柳一枚,夫妇生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王秀秋,今年十一岁,大儿子王贵鸿,今年八岁,二儿子王贵运,今年四岁。 王长路娶妻胡新姿,夫妇俩只有一个儿子,取名王贵来,今年只有四岁。 这些人与二瘸子的关系一般远近。同辈儿的主持丧事,下一辈儿的孩子们陪灵。上至十六岁的王贵清,下到四岁的王贵来、王贵运,男孩儿戴孝帽,女孩儿戴孝带儿,无一漏发。 十多个孩子都戴着孝帽孝带儿,在灵棚里、外侍候着,只要有来吊唁的,就跪下哭,给吊唁的磕头。 按照民俗,有继女,又有这么多叔伯侄子侄女陪灵,二瘸子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也得在家里放三天才能出殡。 腊梅却不干。 她知道他已经感染了尸毒,尸体虽然烧焦,但现在天气热,万一有没有烧透的肌肉腐烂流出尸水,后果不堪设想。 再一个是,她在这里陪灵无法分身,不能去打包剩肉菜,食堂里的混肉菜也就得断。 因为这是王家家族的大事,父亲王长锁的脱坯计划也只能往后推迟。 鉴于这些考虑,腊梅坚持当天埋。 但她人小言微,不知情的人们没人愿意采纳她的意见,反倒想借着过事多吃顿饱饭哩! ——反正腊梅拿出来的钱不少,她也能给白头发老奶奶去要,逮住机会了不吃白不吃! 腊梅一看没人听她的,只好又拿出“白头发老奶奶”说事:“白头发老奶奶说了,我的继父必须在当天出殡。” “为什么?”人们不解地问道。 腊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白头发老奶奶说,他是煞星,在家里放着对周围的人家不利。” 烧死的属于横死,一般都认为不吉利。一听说是“煞星”,又是白头发老奶奶说的,人们更是信以为真。 “当天埋就当天埋,”王李氏说:“在庭院里停着,虽说有灵棚,晚上谁来给他守灵?白头发老奶奶都说了话了,咱就听她老人家的。” 此时,在这个家族里王李氏的辈份最大,又是二瘸子的亲婶子,说话占分量。 于是,人们又赶紧挖坟坑、做出殡的准备工作。 在谁打幡摔盆上,却有了争议。 打幡儿指的是在给死人出殡时举着幡儿的那个人。送葬时,走在最前头。多用白纸剪成。也叫引魂幡。 摔盆儿是在起杠时摔的一个瓦盆,是打幡儿人要做的一项重要程序。 摔盆讲究一次摔碎,甚至越碎越好,因为按习俗,这盆是死者的锅,摔得越碎越方便死者携带。瓦盆一摔,杠夫起杠,正式出殡。送葬队伍随行。 按照民俗,如果死者没有儿子,可以让侄子;没有侄子的,就指定一个近支儿晚辈,为其打幡摔盆。 代价是死者家中的物件,如家具、农具、牲口什么的,得让打幡摔盆者随便挑选一件。 二瘸子的家当全被烧没,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处宅院了。这也就意味着:谁给二瘸子打幡摔盆,谁?受他的宅院。 第二百零五章 打幡儿之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二瘸子的宅院是一处标准的农村小四合院儿。北房虽然烧了,还有东、西厢房,拾掇拾掇就能主人。 吃食堂了,过集体生活了,但住房还得自己解决。 何况这是绝户宅,打个幡儿摔个盆儿,就能?受过来。无论是住房紧张的王长水兄弟,还是有两个儿子的王长润,都想把房子归为己有,都想让自己的儿子给二瘸子打幡儿摔盆儿。 女儿也可以打幡摔盆,但必须经过族人的同意。 事实上,一般族人都不会同意,因为女儿是外人,早晚是要出嫁的,族人不会让本族的财产流进外姓人家。 二瘸子叔伯侄子一大堆,自是没有腊梅的份儿。何况腊梅还是继女,是带来的外姓人。 但腊梅却有参与商议的权力,因为这关系到将来回娘家上坟燎草落脚的问题。 “我愿意让贵财哥哥打幡摔盆!”腊梅建议。 王贵财是王长水的大儿子、王李氏的大孙子。王李氏对她有之恩,重生的第一晚上,就是在王李氏家里过的夜,这个恩情她一辈子不忘。 而且王李氏家里人最多,三房儿媳十大几口人挤在一个宅院里,连堂屋都有人支铺睡觉。 又是邻居,来往也很方便,给他家最合适。 王长润的妻子仝桂随却不同意:“论资排辈儿也该不着他呀?老三股儿,我们是老二,他家是老三,怎么着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先大后小吧! “再说了,让富农分子的孩子给中农打幡摔盆,这不是划不清借机界限嘛!我家是贫下中农,中农是团结对象,正好可以团结他(她也不想想,一个死人,你团结的哪门子?),我大儿子给他打幡摔盆再合适不过了。” 她两个儿子,只有一处宅院,要是?受过来,正好给大儿子盖房娶媳妇。 “这是送葬,与成分有什么关系?他已经死了,你上哪里团结他去?我们两家离着近,平时就有来往,我儿子应该给他打这个幡儿。何况这又是腊梅指定的。”王长水据理力争。 他不得不争,他家是十一队住房最紧张的一户,兄弟仨与老母亲挤在一处宅院里,现在已经住不开了,大儿子已经十五岁,过两年就到了说媳妇的年龄。像这个条件,谁家的闺女会同意! “腊梅算哪架上的鸡?”仝桂随白拉着眼珠子不屑地说:“她一个带来的野孩子,与这家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不算,现在还不住在家里,她凭什么管这家的事?” “再说了,现在哪样不论成分?你家要是?受了,就成了富农分子的宅子。哪天再来一次运动,还得充公!” 为了镇住对方,她是哪把壶不开提哪把壶, 王长水气得浑身打哆嗦,指着仝桂随:“别人可以这样说,唯独你不可以。你不要忘了,我家是买了你家的地才被划成富农的,你不要没良心!” 仝桂随:“谁逼着你买来着?还不是你家想当大地主,想骑在人们头上作威作福,才拼了性命地买地。 “现在被斗了,却埋怨起卖地的来啦,真是死不悔改!就欠把你斗倒斗臭,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你家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你……”在一旁听着的王李氏气得脸色大变,身子也摇晃起来。站在她身边的三儿子王长路赶紧扶住了她。对她说:“娘,这里有我们哥仨哩,你回家歇歇去。” 说完喊过妻子胡新姿和王秀菊,让她俩把王李氏搀扶回去了。 场面剑拔弩张,每个人的眼神都像刀子,恨不能把对方千刀万剐。 王长水势在必得,家里条件也人人皆知,便找了队长王贵兰,希望队长给他说句公道话。 像这样的家族事,队长也不好做决定。扭头见身穿孝衣的腊梅正怒目瞪着仝桂随,知道她是向着王李氏一家的,心一下倾向了王长水。 但他也不敢明着说,仝桂随是有了名的泼妇,仗着自己是贫下中农,没有不敢骂的人。惹急了她,能堵着门子骂起来没完。 再一个就是,农村里确实有论资排辈儿的观念。比如老大没儿子,要过继个侄子的话,必须首先考虑老二家的,只有在老二家放弃以后,才能考虑老三家的。 但二瘸子没兄没弟,要继承财产的是叔伯兄弟的孩子们,这就有了伸缩性:依着可以,不依也可以。 “腊梅,让白头发老奶奶算算卦,看看让谁打幡摔盆好。这关系着你以后走娘家的问题。”王贵兰走到腊梅身边说道。 “好唻!”腊梅高声应道。 这正是她想要的:算卦虽说需要两个人抬簸箕,她却能控制簸箕的抖动,想画什么图形都能随心所欲。而且解说的还是她自己。 为了把戏演的像一些,腊梅与仝桂随的女儿王秀婵抬的簸箕。 一番忙活后,画面上出现了三道杠杠,一个竖道: “白头发老奶奶的意思,是让死者三婶儿家的大孙子打幡儿摔盆儿!” “啪!” 卦摊被仝桂随一脚踢翻,沙土洒了一地。 仝桂随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腊梅吼道:“什么白头发老奶奶,我看纯粹是你胡说八道。你与贵财要好,想独吞二瘸子的宅院,弄这个来胡弄老娘,甭想!这幡儿,我家贵清打定了,谁也甭想抢了去!”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仝桂随不但骂了腊梅,还把她与王贵财扯上了男女关系。每个人心里都骂道:仝桂随你缺德带冒烟,给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扣这屎盆子,你也配做女人?! 腊梅这个气呀,真想把手里的簸箕抡到她的头上。 转而又想:此时不是治气的时候,她之所以这样骂人,这样污蔑人,就是想把你骂垮,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越是这样,越应该站住阵脚,想方设法不让她得到宅院是正格的。 腊梅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仝桂随说:“血口喷人你也得看看场合!今天是说大事哩,我不给你一样。 “你说我胡说八道,陪灵人带的孝带孝帽,成殓死者的棺材,办事用的钱,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在这里,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胡说八道? “你既然要打幡儿摔盆儿,继承他的宅院,就把过事用的所有费用,都还给白头发老奶奶!” 第二百零六章 暗中替换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仝桂随返账胡搅:“你是他继女儿,过事的钱你不预备谁预备?” 腊梅:“你刚才也说了,我是带来的,与这个家没有一点儿关系。我确实与这个家没有关系,我是看在他养活了这具小身体一年多,才向白头发老奶奶要的。就凭着这些东西,我也有说话的权力。” “再有权力,你也不能打幡儿摔盆儿!”仝桂随仍然气势汹汹。 腊梅:“白头发老奶奶指定的有人,再换别人,就是亵渎神灵。今天你踢了卦摊,亵渎了神灵,白头发老奶奶要是怪罪下来,今晚不给混肉菜了,就是你的原因。” 今晚肯定没有。腊梅这样一说,既给自己开脱了,又把罪过推到仝桂随的身上,让她受到一队人们的指责。 大饥荒之时,人们把一顿混肉菜看的非常重要。 果然,在场的人们七嘴八舌地指责起仝桂随来: “仝桂随,别闹了,白头发老奶奶的话难道你也不听?” “连卦摊儿都敢踢,我看你这是不打着活了!” “今晚要是没混肉菜,大家都到她家里吃饭去!” “她家里有个球?一队上的人挨饿是真!” “…………” 仝桂随一看人们都不向着自己说,一大片宅院就在眼前,自己要是败下阵来,这宅院可就归了老三一股了。 为了转败为胜要到宅院儿,也顾不得得罪众人了,跳着脚地骂了一通,然后说道: “要是非这样,这殡不能出。他一个富农子弟,不能给贫下中农打幡儿。咱到村委会说说去,村委会不行去公社,公社不行去县里,看看上面同意不同意?” 王长耕一死,三股中长字辈上的就数王长润年龄大了。他也是一心一意要把这片宅院儿捞到手。 见老婆子要不来,自己只好站出来说话了。接着老婆子的话茬说道:“这殡先不出哩,等上面有了明确说法再说。” 大家都知道,上面是不会信白头发老奶奶的,也绝不会让富农子弟给贫下中农打幡儿摔盆儿。这事要是捅上去,王长水就没了说话的权力,今天的殡也出不了。 腊梅心里着急,不由将目光望向队长王贵兰。 王贵兰也想早些让二瘸子入土。红白大事,虽然是以家族为主,处理不好闹起事来,他队长也有责任。 尤其是二瘸子,孤身一人,别看老二、老三股争着抢着打幡儿摔盆儿,其实关系都不好。真要闹起来,今晚上还得队上安排人守灵。 再一个就是,无论哪一家打幡儿摔盆儿,这宅院就是别人的了,腊梅能不能住进来,还得另说。 腊梅在队部住着也不是长法。她年龄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机灵,万一有人动了邪念,队部这个公共场所,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最好的办法是让腊梅打幡儿摔盆儿,这样,这处宅院还归腊梅所有。腊梅再指定一户过去住,这样,腊梅有了安身之地,宅院也有了继承人。以后腊梅出嫁了,回来也有个落脚之处。 “腊梅,你给他打幡儿摔盆儿呢?”王贵兰把腊梅叫到一边,小声问道。 “我……行吗?”腊梅疑惑地问:“不是说女孩子不能打幡儿摔盆儿吗?” “你的情况特殊,两家又争的水火不相容,你要同意,我去做人们的工作。” 腊梅也看出来了,像这样僵持下去,今天还真出不了殡。放个三天两天都有可能,尸水一淌满院臭,可就麻烦了! 但这事只要反映到上面去,仝桂随一家就占了绝对优势。现在讲成分,无论那一级,都不会让富农子弟为贫下中农打幡摔盆儿。 她最希望的是给王李氏一家。王李氏一家对她有恩,这个恩情一定要报答。 二瘸子把她逼到王李氏家睡了一晚上,她要用二瘸子的宅院回报那一晚的睡觉之恩! 怎么办?难道自己为了一处宅院,给大恶魔打幡儿摔盆儿吗? 可为此事,两家已经剑拔弩张,自己不出面,这个殡出不了不说,最后宅院也落不到恩人的手里。 见腊梅迟迟不表态,王贵兰又说道:“我知道他对你不好,你心里恨他。人已经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以后的仪式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你是他的继女,又给他向白头发老奶奶要来了办事的费用。二十四拜都拜了,就剩了这最后一哆嗦了,坚持到底吧,这样,宅院没人争了,大伙儿也没说的了, “我知道你想把宅子给三奶奶家的孩子们,归了你以后,你想给谁还不在你!那样,房子是你送出去的,要房子的人感激的是你,日后你回来住,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再一个是,你光在队部也不是长法儿,一旦有变动,或者我不当队长了,不让你在里面住了,你连个退步也没有。 “要了这处宅院,你也就有了立身之地,无论让谁来住,只有你撵他们的份儿,他们没有撵你的权力!” 腊梅想想,觉得王贵兰说的确实不假,以后队部还要搬迁,到那时,自己能不能随队部走,就不好说了。 倒不如现在把宅院占住,就是送人,也是个完整的人情。 一想起自己给大恶魔打幡儿摔盆儿,心里又恶心。一扭头见二达子——王秀春的二弟王贵达正缠着王秀春要什么,小脸儿一副讨好的样子,忽然心生一计,便向王贵兰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撂下王贵兰去做人们的工作,先说腊梅回到灵棚里,逗王贵达:“二达子,队长让我给你二耕伯伯打幡儿摔盆儿,我怕我打不动,也摔不坏。” 二达子笑的“哏儿哏儿”滴:“那幡儿是秫秸杆儿糊的,上面就是用白纸剪的花儿,轻省着哩,糊的时候我拿着玩儿过。” 腊梅:“可是,我见打幡儿的人都累的哭爹喊娘的。要不,我给你一把糖果,你替我打。我见人家打幡儿和摔盆儿都是一个人,我再给你两块钱,你把盆儿也替我摔喽,怎么样?” 二达子虽然只有六岁,对钱已经有了认识,知道最大的钱就是一块。平时见着一分、二分的,都高兴得不行,一听说给他两块钱,喜欢的不要不要滴,立马痛痛快快答应下来。 第二百零七章 仝桂随闹殡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出殡打幡儿也有讲究:抬棺前,打幡儿人要先把幡儿拿起来,围着棺材转一圈儿,再在屋子的各个角落里晃一晃,名曰“招魂”。 然后走出屋门,跪在庭院里看着棺材出了门,再起身往外走。整个过程都得哭着。 腊梅还是小孩子,又是个小傻妮儿,自是有专门指导,这个任务就落在了长辈王李氏身上。 原来,王李氏听说腊梅打幡儿摔盆儿,知道宅子没落到王长润手里,自己家还有争取的机会,心情好了很多。又从家里走出来,继续指点腊梅。 怎么说,二瘸子是她的亲侄子,不送送他,她心里过意不去。 幡儿是二达子拿着的,腊梅架着他的胳膊,虽然哭不上来,样子还是要做的,光是咧着嘴瞎哼哼。 密切关注着这事的仝桂随见打幡儿人不是腊梅而是二达子,心想:二达子与王贵财是亲兄弟,这不是变相地让王长水的儿子打幡儿吗?闹了半天,打幡儿的还是王长水家里的人。 仝桂随的火气一下冲上脑门儿 原来,在王贵兰给她做工作时,她是一百个不同意。在一旁看热闹的王馒头、吴一吱儿、普奶奶、老马猴子看不上了,都过来帮着队长劝说仝桂随。人们的说辞几乎一致: “腊梅虽然不是二瘸子亲生,但她母亲嫁给二瘸子是事实,腊梅也就是名副其实的继女。二瘸子这一死,腊梅再无一个亲人,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总得让她有个落脚的地方吧。这宅子先让腊梅住着,等她十七大八了,有了婆家,再决定宅院的归属。” 仝桂随虽然急着要宅子,见大家都这样说,也是事实,一人难敌众怒,也只好作罢。打算出殡以后,再想办法给腊梅要过来。一个小傻妮儿,还不任自己摆布! 见打幡儿的不是腊梅而是二达子,仝桂随上去挡住出殡的队伍,气呼呼指着腊梅说:“不是说你打幡儿吗?怎么又让二达子打了?” 腊梅忙解释道:“他觉得新鲜,我就让他替我一会儿。” “这打幡儿也有替的?你知道嘛,幡儿一拿起来,连手都不能换,怎么换人?” 腊梅:“他拿起来以后,才有人告诉我,我也只好让他打着了!” “不行,你们这是变相地让富农分子的孩子给贫下中农打幡儿。”说着白了王李氏一眼,咬着牙说:“我说呢,原来有老的挑唆着呀!” 王李氏吓得身子一抖,忙摆手解释道:“大侄儿媳妇,这事我可一点儿也没参合!” “哼!撇的到清。我不管你参合没参合,反正这幡儿不能让他打。”仝桂随说着,就要夺二达子手里的幡儿。 二达子虽然小,不知道打幡儿的用意,但腊梅许给他的两块钱,却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何况又有腊梅陪伴着。 这时的腊梅,在小孩子的心目中已经成了了不起的人物,能以与她接近,都当成了最大的荣幸。 二达子觉得自己能替腊梅办事,又有两块钱的许诺,正高兴的不行,说什么也不给仝桂随,扛着幡儿到处躲。 这时棺材已经抬出门。按照风俗,棺木抬起来就不能再放下。大了(主事人)见又闹起来,忙招呼道:“全都别闹了,老少爷们饿着半截肠子抬棺不容易。” 仝桂随一见这阵势,更来了精神。心想:这可是关键时候,这时不闹,还待何时!往地上一坐,拍着膝盖嚎哭道:“我的二兄弟哎,这可是咱王家的家产啊,你要在天有灵,就说句话,说什么也不能落在富农和外人手里呀!啊,二兄弟,你可说句话呀!” 二瘸子身高一米八,五大三粗,虽然烧焦一部分,也没轻多少。再加上灌木,也有二百多斤小三百斤。 这时期人们肚子都空,身体虚弱,有的人就感到很吃力,气得吼道:“闹!闹!闹!谁闹把棺材抬谁家去算了。” 大了也是本对人,知道这是家族矛盾。仝桂随又是有名的泼妇,不愿引火烧身,便让人们又把灵棚里的板凳搬过来,把灌木停在了上面。 殡出不下去了! 仝桂随见棺材停下来,知道事情还有转机,闹得更凶了。爬起来嚷道:“腊梅打幡儿摔盆儿,我还是让了一大步。现在可好,倒让一个富农家的孩子打起来了。 “既然这样,咱就把这事儿报上去,让村里、乡里、县里来定,看看该着他一个富农家的孩子打幡儿了吧!” 仝桂随这样一说,人们都大眼儿瞪小眼儿地看起来。这事虽然不大,在当官的那里也就是个小芝麻粒儿,不值一提。 但仝桂随真要上纲上线反映上去,当官的不会因为毫不相干的事而犯立场错误。 人们都在心里为王李氏捏了一把汗。 “这事腊梅说了算!” 正在人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半空里突然响起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女中音: “腊梅的母亲改嫁到这里,她就是房主的继女,她有权力处理这处宅院!” “谢谢白头发老奶奶明示!” 腊梅嘴里说着,赶紧冲半空里磕起头来。 其实腊梅正在两难之际:她不愿意给恶魔二瘸子打幡儿,想通过二达子代替,达到把宅院给王李氏的目的。仝桂随这一闹,她真怕烧香引来暗鬼,让王李氏因此挨批斗。 还好,关键时刻白头发老奶奶说话了,把腊梅高兴的不得了,坐坐实实给白头发老奶奶磕了三个响头。 半空里的话语声,在场的人们都听见了,正不知来自何人,见腊梅开口称白头发老奶奶,又磕起头来,才知道是白头发老奶奶显灵了。 白头发老奶奶给人们送锅送粮食送肉菜,十一队的社员们少挨了很多饿,人们心里正感激着,见状,也都冲半空磕起头来。嘴里还不住地说着:“谢谢白头发老奶奶送锅又送吃头,您的恩情我们没齿不忘!” “行了,不要感谢我了,你们只要善待我的徒儿腊梅就行。你们好自为之吧,我走了。”白头发老奶奶在虚空里说道。 人们又是一阵跪拜,还不住地说:“请白头发老奶奶放心,我们一定善待腊梅。”有的甚至说:“我们都吃不饱肚子,还望白头发老奶奶多多照顾!” 腊梅震惊的无以复加,她知道有个白头发老奶奶,但万没想到会在此时发音,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一回,自己假借白头发老奶奶成了事实,人们会怎样看待自己呢? 第二百零八章 脱坯(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人们也很震惊:看来,腊梅口中的白头发老奶奶道行很大,不但给人们送锅送粮食送肉菜,关键时候还能主持公道,调节民事纠纷。这个白头发老奶奶,真比神仙还灵,以后可得好好供奉。 最震惊的要算仝桂随,她大闹出殡场,是为了要二瘸子的宅院,因为这处宅院你她急需要,而且不要白不要。但她从心里尊重白头发老奶奶,要不是白头发老奶奶的暗中帮助,她家还不知饿死几口人呢! 看来,这个白头发老奶奶不能得罪,她的徒弟腊梅也就不能得罪!仝桂随这么一想,翻身爬起来,随着人们也磕起头来。 一场无法化解的家族纠纷,被白头发老奶奶几句话解决了。王贵兰十分高兴,站起来对人们说:“白头发老奶奶走了,我们依了她老人家的说辞,赶紧出殡吧,不然天就黑了!” 这一回,仝桂随大气儿没敢出,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二达子打幡儿摔盆儿。 天快黑的时候,二瘸子终于被埋进坟里,一个大恶魔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人们只知道他人性差,偷鸡摸狗,至于吃死人肉的事,除了王长道和腊梅,再没人知道他这一罪孽。 腊梅也没有对人说起。人已经死了,也没有造成传播,再数落他这种事,只能徒增恐怖! “没想到白头发老奶奶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说话了!” 出完殡回到空间里,腊梅对大黄述说了出殡的经过,不无感慨地说。 大黄眯着眼儿,笑得“嘿儿嘿儿”滴。 “你笑什么?”腊梅好奇地问。 大黄:“你就没听出是谁的声音来?” “怎么?难道还是你?” “你认为白头发老奶奶就关注你一个人啊?她事情多着呢,没有信香,她不会出现。我在空间里看到你们这事很棘手,便假扮了原主人的声音,震慑一下那个撒泼的刁妇。” 腊梅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烧香,看来,是大黄假扮的无疑了。 “谢谢你,大黄!要不是你假扮白头发老奶奶,事情还不知闹到哪里去。要是耽搁三天两天的,尸毒流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腊梅说着,动情地搂住大黄的脖子,在它的耳朵上亲吻了一下。 第二天,腊梅就把钥匙交给了王长水。 王长水千恩万谢,对腊梅说:“腊梅,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你搬来住。等翻盖了北房,东里间屋是你的。” 腊梅摇摇头:“二达子打的幡儿摔的盆儿,这宅院已经是你的了,你该怎样安排就怎样安排。不要考虑我,我在队部住的很好。” 王长水:“住队部不是长法儿!” 腊梅:“队部不能住了,就和秀春住一间屋。” 王长水的老婆陆金满感动的热泪盈眶,抱起腊梅,亲吻着她的额头说:“腊梅,你真救了我们一家子。现在家里实在住不下了,夏天的晚上,好几个男的都在庭院里睡。” ……………… 王长锁一直在二瘸子的丧事上忙活,出了殡以后,才考虑起自家的脱坯来。 俗话说:“脱坯打墙,累死阎王”。在平原一代,“和大泥、脱大坯”,是公认的累活。 又是生产队时期,私活儿得考虑队上的劳力分配。王长锁接受了盖北房的教训,打算叫六个壮劳力,饭食搞的好一些,不声不响地把坯脱完。 脱坯的场地选择在南坑塘附近。因为那里有一处比较宽敞的地方,一是相对又比较偏僻,做好的土坯较少遭人为或牛马的踩塌;二是离着水塘近,和泥打水方便。 让王贵兰没有想到的是:很多人都想请假给王长锁脱坯,都说好几年没干这活儿了,去过过脱坯的瘾。 队长王贵兰自是知道人们的想法:卖卖力气,能以吃上顿饱饭,在这大饥荒之年,是求之不得的事。 他也考虑到了盖房时的混乱现象,粮食虽然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但如果给的少,打不过锣鼓来,王长锁也是发愁。 王贵兰便来与王长锁商量。 “白头发老奶奶给了二百多斤玉米面。”王长锁如实说:“我打算叫六个人,脱三天。自己家里蒸窝头,还省些。” 王贵兰算计了算计,对王长锁说:“六个人脱三天,二百多斤玉米面富富有余。就怕你的亲戚们知道了,再赶过来帮忙,就打不过锣鼓来了。 “如果让队上多来几个男整劳力,一天脱完。中午管一顿饭,晚上有混肉菜,每人分俩窝头,也说得过去。这样,你家里还省事。” 王长锁也是明白人,知道队长这样说是有难处:自己叫的六个人,也是这个队上的劳力,来脱坯也得给队长请假。 作为队长,他只要请给一个,不请给谁得罪谁。他这个队长也不好当。 “队上的农活儿呢?别耽误了。”王长锁委婉地问。 王贵兰:“好在现在天气干旱,队上的农活没压着手的,可以迟些时日。” 王长锁:“那就这样,有愿来的就让人家来,别因为这事闹的不痛快!” 这一来,一队上的男整劳力都请了假,二十八、九个人,黑压压站了一坑沿儿。 马惠恩可就发了愁:腊梅虽然给白头发老奶奶要了二百多斤玉米面,家里小锅小灶儿的,无论如何蒸不出来。还得像盖北房那样,用队上的大锅大笼屉。 可到队上的食堂蒸动静太大。由于饥饿,也由于白头发老奶奶每天都给一锅混肉菜,食堂门外经常围着一些老人和孩子。有本队的,也有外队的,都瞪着大眼,盼着有人施舍给一、两口吃食。 自己的玉米面又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神家给的东西,不施舍于心不忍,施舍,这二百多斤玉米面,应酬的下来吗? 腊梅也考虑到了这一层,忙找到母亲马惠恩说:“干娘,人们都愿意帮忙,这是好事,说明你们的人缘好。我再给白头发老奶奶要些玉米面,咱给队长说说,让队上的火房里给蒸窝头。 “大人在这里脱坯管饭,家里的孩子老人大眼儿瞪小眼儿,怪可怜的,反正白头发老奶奶愿意帮助人们,咱就趁此机会,管全队上人们的饭。” 第二百零九章 脱坯(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马惠恩:“白头发老奶奶有这么多粮食?” 腊梅:“我已经问过了,有。你就甭惦记饭菜了,我再要三百斤来,一切都撂给伙房里,让伙房里给安排去。” 腊梅这样做也是为母亲考虑。上次盖北房,由于来的人多,拉的战线长,加之自己手头又紧,没有过多的富裕,把父母亲搞的焦头烂额。 这次自己手里有钱有粮食,多预备一些,全部交到队上的食堂里,也省的母亲操心费力了。 “这感情好!”马惠恩感动得眼里转起泪花儿:“腊梅,替我好好感谢感谢白头发老奶奶!” 腊梅:“干娘,你就?好吧!”走到背人处,闪身进了空间通道,来到前世现代。 多亏了前世现代的王店村就有米面加工处,腊梅借了王贵勇一辆三轮车,为了好搬动,把三百斤玉米分别装在十个编织袋里,到那里一会儿就加工好了。 在空间通道里把玉米面又装进六个布口袋,放在父母家成杂物的西耳屋里。 之所以来回捣换,是因为前世现代的人们已经不用布口袋了,装原粮一律用编织袋。 而现实中人们还不知编织袋是何物,用的都是自己织的粗布口袋。只有公家的面袋才是市布的。白头发老奶奶是神,用市布的说得过去。 腊梅背人处闪出空间,来到马惠恩跟前:“干娘,白头发老奶奶已经给了,说撂在了西耳屋里,你去看看。” 马惠恩到了那里一看,果然有鼓鼓的六个面袋子。解开一看,都是玉米面。用手摸了摸,玉米面还很温热——因为时间短,玉米面还带着机器的加工热度。 “怎么还热乎乎的?”马惠恩惊奇地说。 来帮忙的伯母景焕改、郑存梁的母亲瞿希景、峰婶子薛红莲闻听,也过来摸。 “嗨,还真是的,插进手去都感觉有点儿烫。”瞿希景惊讶地说:“难道是白头发老奶奶刚轧的?” 景焕改:“刚轧的也没这么烫呀?” “问问腊梅,看看腊梅知道吗?”薛红莲随即把腊梅喊过来:“白头发老奶奶的玉米面怎么这么热呀?” 腊梅却摇着头说:“不知道。白头发老奶奶光告诉我准备好了,我连见都没见过。” 嘿!看这小谎话说滴! 景焕改想了想,自作聪明地说:“还须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玉米面就是这样,过去我们一开始没动过,用的时候也就凉了。” 腊梅心中暗笑,把马惠恩叫到一旁,小声说:“干娘,还得你们给队长说去。白头发老奶奶是给你们的,这样做,也显得你们厚道!” “我去说!”王长锁高兴地说:“白头发老奶奶对咱家太好了,这五百多斤玉米面儿,咱全交给队上,让一队上的人都沾沾白头发老奶奶的光!” 王贵兰闻听也很高兴:五百多斤玉米面儿啊,一队上的人吃一天富富有余。有这一天的纯粮饭食,十一队的人又能挺几天。 于是,一个家庭的私活儿,变成了一个生产队上的活动。除了几个半劳力和辅助劳力应付队上的农活外,其余的全参加了脱坯! 昨天晚上就闷好了一堆土,是预备给六个人用的。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人,大伙儿只好又重新推土、担水、铡麦秸、和泥。 原来,脱坯的泥是要提前闷上的,便于土充分吸收水分,第二天和起泥来也容易,“熟”的快!。 时间紧,劳动力多,大家只好分成几组,现起土、铡麦秸、担水和泥。 按照常规。把土、麦秸、水掺到一块后,闷一会儿,就用三齿刨着来回倒腾。从这边倒到那边,再从那边倒到这边,倒几个个儿,泥也就和熟了。 由于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早饭只管了提前说好的六个,其他人的早饭都是在食堂喝的稀粥、一个刚够塞牙缝儿的窝窝头。再加上长期缺乏营养,刨了几三齿,就大大汗淋漓了,一三齿刨下去,入泥不到一半儿。 “我们踹吧!”有人提议说。 “行!”众人迎合。 于是,人们纷纷脱了鞋,挽起裤腿,下到泥里踹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人们知道,已经没几个人轮得动三齿了。用脚踹就不同了,用的是自身的重量,一脚一脚踹下去,也能把泥和熟。 脱皮和泥是关键,必须把泥和熟和均匀了,不夹生了,脱出来的坯才结实。 然而,人们低估了踹泥的艰辛(其实是低估了自己身体的虚弱程度),一脚踹下去。麦秸草根扎脚不说,要想把脚从没小腿肚的稠泥里抬起来,得使出浑身的力气。 踹了几下,就气喘吁吁了,身子也晃动的厉害。人们为了防摔倒,就两个或者三个人互相摽着膀子,一起踹。 腊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直怀疑自己鼓动父亲脱坯是错了。只想到了让人们卖力气吃顿饱饭,没想到人们的体质已经很虚弱,根本承受不了这么艰辛的劳动! 人已经发动起来了,后悔也晚了,唯一补救的措施,就是给人们吃东西——补充能量! 食堂里的窝头得中午才能蒸熟,这个指望不上。那就去前世现代买馒头。 前世现代的王店村有馒头房,这个点儿已经蒸出来了。 腊梅从空间通道来到前世现代。 还好,王贵永的三轮车还没送回去,推着来到馒头房。 馒头是机器做出来的,大小样式一模一样,四个一斤。 腊梅要了五十斤,装了满满十塑料食品袋。 腊梅经常赶王店集,也断不了与人们见见面,人们都知道她是王贵勇家住房的孩子。 馒头买的又多,老板十分高兴,塑料食品袋都是用的双层,亲自给腊梅放到三轮车上。 腊梅不敢直接把馒头放到工地。与玉米面一样,放在母亲马惠恩的家里,然后把母亲叫回来,让她用小推车给脱坯的人们送去。 马惠恩心领神会,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送来的,也知道脱坯的人们都在饿着半截肠子给自己脱坯,哪里还敢怠慢,立马把馒头放到了自家的簸箩里,用小推车推到工地。 还从伙房送去了一桶白开水。两大摞吃饭碗,让大家边吃馒头边润嗓儿。 第二百一十章 脱坯(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人们没见过整齐划一的圆馒头(现实中的人工馒头都是方形的),又雪白雪白的(肯定加了增白剂),感到很惊奇。 一想到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白头发老奶奶是神,神家的东西自是与凡间的不一样。馒头可是供品呀(民间有用馒头上供一说),泥腿泥脚的老百姓能以吃到,真是上了神龛里了。 王大饭量大,又迷信,对着馒头簸萝磕了三个响头,才开始吃。 人们先是拿了一个,一咬,很暄,三口五口就能吃一个。再拿,就不是一个了。 王贵兰怕有的吃得多有的吃得少闹意见,吩咐说:“每个人先吃五个,剩下的再一个一个分着吃,直到吃完为止!” 没办法呀,大饥荒之年,一口干粮也是好滴。 人们边吃边夸馒头白、好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很享受的样子。 这又让腊梅心里暖暖的,庆幸选对了方式。人们能以吃到食物,还享受了神的待遇,心情必定大好。 饿肚子的年代,让人有个好心情,也是一种鼓舞啊 吃完馒头,塑料食品袋又成了人们的抢手货。 这个时期现实中还没有塑料包装袋,人们觉得新鲜,又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是神物,有神气儿,都想拿到家里显摆一下,让老婆孩子开开眼。 人就是活的机器,只要上了油,就能运转。 几个馒头下肚,没了饥饿感。人们的干劲儿比先前大了很多。 这时已经有和好的泥了,于是人们分成两拨儿,一拨儿继续和泥,一波儿开始脱坯。 十六个人分成四组,每组四人,其中一个抹模子的师傅和三个供模的。 抹模子的师傅蹲在地上,手里拿一个木头的土坯模子,有点儿像“井”字,长方形的,左右两边都拴着铁丝做的把手;旁边搁一桶水。 供模的拿着四股大叉,在泥堆上叉足泥,端着奔到自己的师傅跟前,一叉又一叉地把泥倒进坯模子里,循环往复。 泥倒进坯模子后,抹模师傅就麻利地从水桶里捧出一捧水,均匀地洒到泥上,迅速用拳头将泥往模子的四个角锤,为的是让做出来的土坯有棱有角。 泥多了就捧出来,放到下一个坯的位置。不够了再添,特别是中间多放一些,比木模稍稍高出一些,用手压实了,再在上面用手蘸水抹一下,整得溜光水滑。 接着撅起屁股,握住木模的把手左右稍微晃动一下,一屏气,一使劲,往上一拔,木模就“脱”出来了,一块土坯就成了。 脱坯要数抹泥的辛苦,整个过程都得蹲着操作。抹好以后,还要撅起屁股提模子。整个人在蹲下、撅起中折腾。 王大肚、王贵兰、王长水、王长凯四人,主动承担了抹坯的角色。 王大肚早起在王长锁家吃了顿饱饭,半晌午又垫补了一顿白面馒头,高兴的不行,身上就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三个五大三粗的壮劳力,供不上他的手“从和泥的那里再叫过两个人来!”王大肚吼道。 于是,又过来了两个强壮劳力,王大肚才觉得手上紧了些。 就像插秧似的,脱坯也是往后倒着移动的。稍微往后挪动一下,先将木模伸到水桶里清洗,因为木模里边会沾一点泥,清洗掉是为了下一块土坯“脱”出来的时候快捷一些、省力一些。这桶水不一会就得换,因为水桶的下半截很快就会变成稀泥。 供泥—锤泥—抹面—脱坯; 蹲下—撅起;撅起——蹲下,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腊梅在脱坯现场看了一会儿,很为人们的拼搏精神感动:人们为了一顿饭,简直是泼了命地干活。虽然有白头发老奶奶这个“神”罩着,但也是为私人劳作呀!可见这个时期的社员心地多么纯洁,丝毫不计较“报酬”的有无,拼命的干活就为了一顿饭。 腊梅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知道今天脱坯,头天中午多收了一家餐厅的剩菜,给家里留了几塑料兜剩熏鸡熏猪脚,一小盆混肉菜。现在要管一队人的饭,可就是杯水车薪了。 今天的混肉菜得等到晚上才能吃,中午呢,一队的人都参与了脱坯、和泥,泥水汗水满脸流,难道就喝白开水吃窝头? 去城里是来不及了,腊梅只好来到前世现代的王店村,就地解决问题。 还好,今天正好是王店村大集,腊梅买了十斤鲜猪肉,几捆菠菜,一捆大葱。回来后交给母亲马惠恩,让她拿到食堂里去。就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让中午给人们做肉片菠菜汤。熏鸡熏猪脚则犒劳给脱坯、和泥的整壮劳力。 上午因为现和泥的缘故,没脱多少坯。 下午可就突飞猛进了,水光闪闪的泥坯,就像主妇切馒头一样,“噼里啪啦”,一眨眼功夫,就能摆一大片。。 太阳西斜,脱成的坯一排排,一行行,整齐有序地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 这时,抹模师傅的腰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感觉折了一样,直不起来,成了“罗锅”。过了好久,才慢慢的挺直了腰板。 虽然大家都累的不行,每人都是一身汗水一身泥点儿,却没有一个咳声叹气的,二十几个壮劳力哼着小曲儿,漫步回到生产队的食堂,共进晚餐。 …………………… 接下来就是孩子们的任务了。要像看护恐龙蛋一样,守在坯田旁边,不要让鸡鸭鹅跑过来。因为坯还很软,家禽上去都会留下足迹。要是猪牛羊马奔跑进里面,就更惨了。 王晓华和姐姐王晓玲,很荣幸地承担了这个工作。 人们都知道粮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王长锁的,属于私人粮食。按理说他只管脱坯人的饭就可以了。 可是人家慷慨,不占为己有,而是放在食堂里管一队人的饭,这可是大饥荒之年啊,粮食比金子还金贵,人们对王长锁一家感激的不行,大人孩子都高看一步。 小孩子也知道感恩,吃饱喝足以后,都涌到坑塘边帮着王晓华姐妹看坯。 第二百一十一章 护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也来了。好不容易有个与王晓华及孩子们相聚的机会,她自是不愿意错过。 只要有腊梅在,郑存梁必定来。而且还是个贪**。听说白头发老奶奶又给了玉米面,让管十一队全队人的饭。母亲瞿希景又来给腊梅的干娘帮忙,中午便来找腊梅。腊梅不在,被王晓华留住吃了一顿蹭饭。 “我们摔泥巴炮吧,这样坐着多没意思。”郑存梁建议道。 “对!比赛摔泥巴炮!”大家都热烈响应。 于是,一人捧来一捧泥,在大柳树下面摔起泥巴炮来。 摔泥巴炮顾名思义,就是摔泥巴做成的泥巴炮,那泥巴炮不是炮,没有一点大炮的影子,只是有个响声而已。 泥巴炮的样子像个平底的泥巴碗,把泥巴碗朝土地上使劲一摔,随着一声清脆的类似鞭炮的响声响起,泥巴炮也四散开花,这个泥巴炮就摔成了。 有响声也炸开,并且响声越大,炸开的面积越大,泥巴炮做的才是最成功。乡下孩子玩泥巴炮,就是比这响声和炸开的面积。 如果声响炸开的只是泥巴碗底部一个眼儿,是二等泥巴炮,声音小或者没声音只是一团泥巴,那手艺可就该学徒了。 每人手捧着一块泥巴在手里揉捏,待泥熟了,有劲儿了,便开始塑炮。有的像平底儿的碗状,有的像窝窝头儿。一般是圆形,也有方形的。 郑存梁别出心裁,像母亲包饺子一样,把泥巴搓成一条长条,盘起来,像条蛇,再把它们捏在一起,形成个空心的圆筒。 再拿泥做张饼,盖在圆桶上边,反正面稍稍抹点水,当泥饼(弹片)飞起来的时候,更有杀伤力,也更响亮。会崩得围观的人一脸泥皮,那叫过瘾。 比赛开始了,孩子们一个一个的来。摔的时候,把平底的泥巴碗口朝下,用力向平展的土地上狠命一摔。 泥巴炮的响声,也取决于摔的技术和力气,所谓的用力要达到狠、准、猛的要求,最好把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 在“乒乒乓乓”的泥巴炮响声中,孩子们欢呼着,跳跃着,谁也不在乎往身上、衣服上迸溅的泥点儿。 摔泥巴炮是个重复玩儿的过程,这遍炮声比拼完,大家会麻利地把四分五裂的泥巴拣起来,重新揉重新捏,捏好新的泥巴炮再重新比响声比炸裂程度。 大柳树底下,不时响起“叭叭”的泥巴炮声,冲起来的泥巴满天飞,落得人们身上到处都是,一个个成了真正的泥猴! 这边光顾了比赛摔泥巴炮了,却忽略了自己的职责。等腊梅想起来抬头望去时。坯田里有两只鸭子,在大摇大摆地在里面行走。 这里是坑塘,附近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常常买几只鸭子放养在里面。之所以看坯,主要也是看它们。 “坏了,鸭子进坯田了!”腊梅惊呼一声,所有的孩子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把视线望向坯田。 王晓华、王晓玲一见鸭子急红了眼,飞快地绕着水湾向坯田跑去。 大柳树就在坑塘边上,离着坯田很近,一眼就能看清坯田的全貌,也是看坯田的最佳位置。 但中间有一个小水湾,不能直着过去。绕过去路就远了,何况就是走到了那里,人一撵,鸭子必定跑,不知道要踩塌多少泥坯呢! 接下来的后果腊梅早已想象得到。也顾不得许多了,趁人们的视线都望向坯田的时候,闪身进了空间通道,从水湾里直奔过去。 空间是非物质的,腊梅在里面对外也是非物质的,可以直接穿越任何物体,在水上行走如履平地,踏在泥坯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腊梅在空间通道里伸出手把鸭子逮住,然后在空间通道里走出坯田,把鸭子放到坑塘的水里,再从坑塘来到大柳树底下闪身出来,依着大柳树向坯田张望。 王晓华和王晓玲还没跑到坯田,鸭子就不见了。所有孩子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大家怀着惊奇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把被鸭子踩踏的几个泥坯抚平,恢复了原状,便在坯田边上纷纷议论起刚才的情景来。 腊梅也赶了过来,见人们议论此事,笑笑说:“你们没看见呀,是白头发老奶奶飞过来,把鸭子捉住扔到坑塘里去的。” “你看见了?”王晓华问腊梅。 “嗯呐,我正要往这边跑的时候,忽然看见白头发老奶奶来了,知道白头发老奶奶一定会办好此事,便立在那里没动。这不才赶过来。” “你真看见白头发老奶奶了?”郑存梁进一步证实。 腊梅白了他一眼:“谁给你说闹话儿?要不你解释解释,鸭子怎么一下子不见了?又一下子出现在了坑塘里?” 郑存梁挠挠后脑勺,嬉笑着说:“我是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人,怎么只有你看得见,我们没一个人看见呢?” 王晓华接过话茬说:“那还用说,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她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要来东西,自然也能看见本人了。你要能看见,也成了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了!” “因为腊梅傻,白头发老奶奶才罩着她滴!”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翘翘着小嘴儿说。 腊梅傻眼! 童言无忌呀,看来这个“傻”字还真摆脱不掉! ………………………… “腊梅,你们队上还有脱坯的吗?” 待天完全黑下来,大人把孩子们喊回家去的时候,郑存梁余兴未足地说。 “怎么,你还没玩儿够?”腊梅讥笑他。 郑存梁“嘿嘿”一笑:“我觉得摔泥巴炮很过瘾,看坯田很刺激,真想再来一次!” 腊梅:“非得脱坯才能玩儿摔泥巴炮呀,坑塘里的黄泥不一样摔?挖来玩儿不就得了!” 郑存梁:“我是说脱坯有饭吃,能吃饱,才有力气摔。喝稀粥吃淀粉窝头,谁还有力气玩儿这个。 听郑存梁如此一说,望着那整齐排放的一行一行水淋淋的脱坯,腊梅不由心中想道:人多力量大,五百多斤玉米面儿,就能脱出东西厢房、一圈儿院墙的土坯。 要是再拿出五百斤玉米面儿,让人们也帮王长水家把坯脱了,把北房翻盖起来,王长水一家就能搬进二瘸子的院里,缓解了王李氏一家的住房。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仝桂随搞破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有,”腊梅说道:“过几天这批干了,腾出地方来,还有一户要脱坯。到时你再来吃蹭饭。” “谁吃蹭饭了?”郑存梁不承认:“我是来找你的,你是我的干妹妹,粮食又是你向白头发老奶奶要来的,跟着你吃饭不正应该嘛。” 郑存梁在十一队吃混肉菜是经常的事,对他来说已经顺其自然,应当应份。 腊梅笑笑,没再说什么,在心里却很感激他对自己的提醒。 当腊梅对王长水一说,王长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腊梅,不行,我家是富农成分,让大家给我家脱坯,不是借机界限不分吗?我倒没什么,就怕大伙儿受连累!” 腊梅心想:也是,以后搞运动,借机阵线分明,还真不好说。 “那就以我的名义,就说白头发老奶奶给我的粮食,让人帮我把北房翻盖起来,院墙垒好,然后你们再搬进去住。” 王长水:“这……这不是欺骗队上的人们吗?” 腊梅:“怕什么,就说我送给你们的。有我挡着呢!你算计算计,需要多少坯,一天完成的了不?” 王长水:“要这样,就光脱北房和两个耳屋的。照你干爹家这个速度,一天没问题。” 腊梅:“那墙头呢?不一块儿脱出来?” 王长水:“墙头我打算干打垒,我兄弟多,自己一家慢慢打就行了。能以少麻烦别人的,就尽量少麻烦!” 干打垒就是用土和麦秸打墙头:墙头垒好地基后,两面用木板挡住,中间填半湿不干的土和麦秸,然后用木锤子砸结实。 这一层打好了,把木板往上起一些,再填土填麦秸砸,直到墙头的高度,这样的墙体叫干打垒。据说,干打垒墙头的坚固性,一点儿也不亚于用坯垒的墙头。 腊梅想想也是,北房盖起来了,有了住处,院墙早天晚天无所谓。再拿出五百斤玉米面儿管大家一天的饭,她还真有些心疼。虽然都是救济,大锅饭比给到户里可浪费多了! 第二天,为了让坯更好地透气,接受太阳光的照射,父亲王长锁家的土坯就被小心翼翼地竖了起来。 又细心看护了几天,坯慢慢干了,坚固起来了。 拉坯装车卸车也是个力气活儿。由于没草料,队上的牛都瘦的一把骨头,拉起车来慢的像蜗牛。 腊梅不想再麻烦队上的人们,给父亲王长锁说了一声,让他整理出放坯的地方,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坯全鼓捣到家里来了。 脱坯不比打坯。打坯是一摞一摞的,坯挨坯,腊梅手抚着一个坯,意念一动,整摞的坯就挪到空间通道里了。出去也是一样,心里想象着排放的位置,整摞坯就挪出去,并且按自己的要求排好。 脱坯是一个一个单着放的,她得一个一个抚着往空间通道里挪。出去倒是好说,因为在空间通道里已经摞了起来,出去也是一摞一摞的。 就这样,腊梅也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第二天成了熊猫眼。 地方腾出来了,王长水家的脱坯也行动起来。 为了不让人们小看王长水,父母亲这边有什么,腊梅就给王长水什么;父母亲这边多少,也给王长水家多少。王长水家的坯,也在一天内脱完。 人们见白头发老奶奶这样照顾王长水,对王长水兄弟们的态度也好起来。 只有仝桂随怀疑这是腊梅故意向着王长水,给白头发老奶奶要的,对腊梅恨的咬牙切齿,对王李氏一家恨的刻骨铭心。鉴于一队的男整劳力都参加了脱坯,她也只有敢怒不敢言,一整天都皱着一张苦瓜脸。 腊梅知道仝桂随的为人,便格外观察着她,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天晚上泥坯最娇气,稍一碰整个坯就得报废。为了避免出事故,王李氏一家倒替着在坑沿儿上看坯。 腊梅是个热心肠,王李氏对她又有恩。见仝桂随眼色不正,心里便惦记上了。待吴一吱儿闩上大门以后,也闩上自己的屋门,假装睡觉,闪进空间通道来到南坑沿上。 王长水和王长路还在。兄弟俩一边吸烟,一边拉呱儿,夜空里闪烁着一明一暗的两朵火花。 “傻呀你们,”腊梅心里说:“就是有人来破坏,老远看见你们的烟花,也早早躲到一边去了。你们这哪是看坯,纯粹是给破坏分子送信儿:‘此时我们还在,你不要来!’” 那兄弟俩却没想这么复杂,他们的用意是在耗时间,耗到夜深人静,人们都睡下了,他们的坯也就万事大吉了。 兄弟俩呆到十一点多钟,村里没了一点儿动静,便起身回家了。 腊梅把空间堂屋(通道)的南门打开,让门正对着坯田,空间又有过滤黑色的作用,看外面就如同白昼。 “你先给我看着点儿,我在沙发上打个盹,有动静就赶紧喊我。”腊梅对卧的门口滴水檐上的大黄说。 “你就放心睡吧!”大黄眯着眼睛笑笑:“我夜里最精神了,保证完成任务。不过,我真不明白,你家的坯都不这样看,你怎么关心起别人家的来了?” 腊梅:“他家成分高,有人嫉妒。” 大黄:“不就是个泥坯吗,嫉妒又能怎样?” 腊梅:“坯刚脱成,还软的很,一碰就是一个大坑。坑里的泥挤到别处,干了,就是个土疙瘩。轻的不好干活,重的坯就报废了。人们脱坯不容易,一个也不能被破坏。” 大黄:“真是的,你们人类怎么这样复杂,有仇,你照照人上,拿着土坯出气,算什么能耐呀?” 腊梅:“因为这是一次机会,只要想打击就不会错过!” “嘿,还真有人来!” 一人一狗正说着,大黄忽然用前蹄指着坑沿儿上说:“还是个女的,手里拿着根棍子。” 腊梅一机灵,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到门口一看,原来是仝桂随,手里拿着一根碾棍。 大概是怕被人发现,在坑沿儿上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了,才慢慢地走下坑沿儿,向坯田走去。 “坏了,她要搞破坏活动——用碾棍戳坯!”腊梅惊呼。 大黄闻听着起急来:“你快放我出去,我把她撵走!”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仝桂随算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摇摇头:“不行,她要从坯田里跑,会踩坏很多坯。何况你一露面,以后出去办事儿她也会认出你来。” 大黄:“那怎么办?” 腊梅:“我去阻止她。” 腊梅在空间通道里来到仝桂随身后,伸出手,用一条黑围巾蒙住仝桂随的眼睛,把她拖进空间通道。 然后带着她,在空间通道里来到大柳树底下。再把她推出空间,然后撤去围巾。 仝桂随刚用碾棍戳了几个坯,眼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感觉就像被什么蒙住一样,然后整个身子飘了起来。再睁开眼睛看清东西时,却置身在北坑沿儿的大柳树底下了。 大柳树在坑沿儿靠西,距离下坯田的路有五十来米,坑沿儿到坯田有一百多米,由于中间有个小水湾相隔,行走路线呈三角形。要从坯田来到大柳树底下,最起码得走一袋烟的工分,她却感觉自己是在一瞬间来到大柳树底下的。 仝桂随这一惊非同小可,直怀疑自己是被鬼鼓捣过来的。再看坯田里,有一个人形在那里走动,那人眼睛里闪着红光,照的头发雪白雪白的。 “娘吔,真有……” 仝桂随吓得屁滚尿流,战兢兢跑回家去了。 仝桂随一夜噩梦,第二天发起高烧来。丈夫王长润埋怨说:“我说不让你去,你非去。没把你吓死算是好的了!既然白头发老奶奶给他家粮食,说明出心向着他。你愣给神家向着的人作对,还会有好?!” 仝桂随颤抖着声音说:“我不甘心。一个富农,白头发老奶凭什么向着他?” 王长润:“神家可不给你论成分!你烧成这样,又是被吓的,你说咱叫谁给看吧?” 仝桂随想了想,眼睛望向炕里说:“你把腊梅叫来,让她在家里给算算卦,看看昨天晚上碰见什么了?” 王长润:“叫家来?你平时恨得她牙根疼,怎么想起叫家来了?” 仝桂随:“你当我愿意呀?这一弯儿里就数她的卦灵,还能与白头发老奶奶说得上话,不叫她叫谁?你总不能去她屋里算去吧?人多眼杂的,你还想让一队上的人知道这事儿啊!” 王长润:“你不是说是白头发老奶奶吗?” 仝桂随:“万一不是呢?” 王长润:“要是怎么样?” 仝桂随:“腊梅要说是,我立马起来给白头发老奶奶烧香、磕头、赔罪;要是个鬼,就让腊梅求白头发老奶奶给消消灾。咱这一弯儿里,也就白头发老奶奶看吓着有拿手。” 仝桂随这一回是彻底怂了:她恨腊梅让王长水的二儿子给二瘸子打幡儿,也恨腊梅给王李氏一家向白头发老奶奶要粮食,鼓动王长水脱坯。 腊梅还假惺惺说是自己的,看王长水兄弟们那个张罗劲儿,晚上又在那里看坯,鬼才相信这是真的!她是看到王长水兄弟在那里看坯后,才产生了深夜去捣毁坯的念头。 让仝桂随感到欣慰的是,那个人影并没有怎么样自己,只是把自己挪出坯田,放在了大柳树底下,就去收拾被自己戳坏的泥坯去了。 甚至还现身让自己看了看。看着像是白头发老奶奶,究竟是不是,由于距离远,没看清楚,但心里却当成了白头发老奶奶。 也正因为当成了白头发老奶奶,才没被吓死。要是看着像恶鬼吊死鬼什么的,那就没有今天了。 仝桂随恨腊梅。但恨归恨,真遇见蹊跷事了,还得去求她,因为她的卦灵,还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说上话。反正这事她也不知道,让她给探探口气,心里也好有个底儿。 王长润撇了撇嘴,埋怨道:“哼!提起来恨的咬牙切齿,遇见事了还去求人家,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埋怨归埋怨,王长润还是把腊梅叫了家来。 腊梅心中暗笑,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下情况后,然后筛土算卦。望着沙土上曲里拐弯儿的“卦象”,腊梅解释道:“那个人影儿是白头发老奶奶。老奶奶夜里去坯田查看,正好遇见你用碾棍戳坯。 “刚脱的坯一戳就毁了,老奶奶就用神力把你弄到大柳树底下。然后自己亲自到坯田里把被戳坏的坯修补好。” “白头发老奶奶说什么了吗?”仝桂随颤抖着声音惊怵地问。 腊梅:“说了。白头发老奶奶说,邻里之间要互相帮助,不能谁好了就嫉妒谁。她所帮助的人,都是心田好,平日里积德行善的人。 “只要她帮助过一次,就罩他一辈子,谁欺负他们了,就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直到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王长润听得脊梁骨发凉,讪讪地说:“白头发老奶奶说没说让她怎样赔罪?” 腊梅:“说了,让她以后要注意积德行善。” 仝桂随:“说没说具体怎样做?” 腊梅:“神家教诲人,就是点到为止,哪能具体到怎样做上?” 仝桂随像霜打了的茄棵,在丈夫王长润的搀扶下来到腊梅的屋里,亲自到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点燃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响头,从此再也不敢说房子的事了。 ………………………… 王长锁和王长水两家脱坯的事,很快在王店村传开了。 好家伙,一天五百多斤粮食,都是神家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一队上的人吃了一天饱饭!而且还是净玉米面的,在这吃淀粉窝头喝稀菜粥的年代,真是过了一天神仙般的日子呀! 人们都知道十一队有个小傻妮儿,被一个白头发的神家保护着,一个生产队都沾光。没想到这个白头发老奶奶如此慷慨,竟然管起户里的修房盖屋来了! 人们羡慕的不行,见了十一队的干部、社员,都竖大拇指,夸赞十一队的人有福气。 十一队的人更是知福惜福,知道这是腊梅引来的白头发老奶奶,谁也不再把她当成小傻妮儿看待了,见了老远就打招呼。有什么心理话也愿意对她说,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而是白头发老奶奶。 腊梅也不负大家的期望,除了每天都去前世现代的宾馆、饭店收剩菜剩馒头,保证十一队的社员们每天都有一顿混肉菜外,隔三差五,还要给每家送一次玉米。虽然不是很多,却能保证每家都能喝上玉米面粥。 第二百一十四章 普遍下毛毛雨(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大饥荒仍在继续,到处仍在死人,十一队的社员们虽然也空着半截肠子,由于每天都有一碗混肉菜入口,一顿玉米面粥,营养不是很缺乏,再没有出现饿死人的事发生。 十一队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福地,各家来走亲戚的很多,目的就是为了打打牙祭,蹭口混肉菜吃。 由于混肉菜是在晚饭时发放,每到傍黑,十一队队部外面,都会围满了其他队上的孩子和老人,人们怀里揣着一个小碗儿,一有机会,就闯进厨房,祈求王馒头施舍一星半点儿。 人们都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是神家的食物,吃了能沾染神气儿,所以要的也理直气壮。 王馒头是个软心肠,望着骨瘦嶙峋、一阵风就能刮倒的来者,瞅本队社员或干部不在的时候,偷偷舀给半勺子,或者挑两片肥肉。虽然比打发要饭儿的还可怜,却换来了对方的千恩万谢。 为了本队社员分不漏,朱一勺儿只好往混肉菜里多加勺白开水。 没办法呀,僧多肉少,再一施舍,更分不过来了。 人们知道腊梅屋里有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并传言说腊梅屋里的最灵验,来腊梅屋里给白头发老奶奶烧香磕头的人越来越多。 不但本队上的,外队上的中年妇女、老太太们也都来,小东耳屋里被挤得满满的,庭院里还有人等着。 看在“白头发老奶奶”的份上,队长王贵兰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们是在敬神灵,动用队长的权力有点儿说不过去,更主要的是他也怕得罪白头发老奶奶。 腊梅心中却有数:过了饥荒年就是运动,摆牌位敬神灵属于封建迷信,烧香磕头是四旧,都是被批斗对象。腊梅倒不怕,一个“傻”字全挡了。就怕队长王贵兰受连累。 更何况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是自己虚构出来了,根本没有供奉的必要。但回绝又不行,自己的很多做法太玄幻,还需要“白头发老奶奶”给挡着。 为了把影响压缩到最小,腊梅放出话来说:“白头发老奶奶不愿让人们费时费财的给她烧香磕头,有什么心愿,在自己心里念叨念叨就行,她自会知道。” 自此,她出门上锁,进屋闩门,不给人们留下烧香磕头的机会。 烧香风是刹住了,人们却把希望寄托在了腊梅身上,见了面,无不嘱咐说:“腊梅,替我向白头发老奶奶问好,多赐福我家。” 腊梅只好“嗯嗯”地答应着,心道:我说的白头发老奶奶是假设的,真正的白头发老奶奶我都很难见到,上哪里给你捎话去! 有的外队上的老太太现实,见了腊梅的面,拉着手说:“好闺女,你让白头发老奶奶也给我家两碗混肉菜吧,一家人眼看熬不住了。”说着抹起了眼泪儿。 腊梅很可怜她,但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又不好明着问,便给了她一个布条,嘱咐道:“晚上关门时,把这布条拴在大门扣吊上,白头发老奶奶看到后,就会给你送去!”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后,让大黄先去找布条,然后她再在空间通道里穿墙进屋,给这家人撂下一兜混肉菜,或是一兜熏猪脚什么的,再放上几个馒头。 也仅此而已,多了腊梅也没有。好在前世现代中这个时期吃喝风盛行,腊梅只要勤快一些,多走个饭店,剩肉菜剩干粮倒不难收集。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太太给腊梅要肉菜得逞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其他老太太也极力效仿,追着腊梅要肉菜。 腊梅也是看着人们饿的实在难受,便有求必应。有时一天发一大把布条,一人一狗折腾一晚上,才能把所有应允的户送过来。 “这样不行!”大黄望着腊梅疲倦的小身板儿,关切地说:“你们的村子这么大,向你要求的人越来越多,你就是一晚上不睡觉,也分不过来。再把你累病了,你的家人,还有十一队上的人们,你也照顾不了了,岂不更糟糕!” 腊梅愁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可是,人们都在挨饿,我能以办到而不办,从良心上也过不去呀!” 大黄:“你不要忘了,你也是肉身凡体。像这样下去,早晚有吃不消的时候。” 腊梅:“那怎么办?” 大黄:“下毛毛雨。” 腊梅:“毛毛雨?怎么个下法儿?” 大黄:“我看不如这样:你花钱多买些玉米,偷偷撒在一个地方,对要肉菜的人说,白头发老奶奶没有肉菜了,在某某地方有玉米粒儿,你们可以去捡拾,轧轧煮粥吃。这样,他们虽然费点儿工夫,却能多照顾一些人,你也轻省一些。” 腊梅:“你是说,把玉米撒在地上,让人们一个粒儿一个粒儿地去捡拾?” 大黄白了她一眼:“不这样,你放在那里半口袋,让人们自己取,还不打起架来呀!” 腊梅想想:“嗯,这倒是个法儿。只是,好好的玉米撒在地上,我总觉得于心不忍。” 大黄:“没办法。现在干旱,队上没活儿,让人们捡拾去。捡拾的越慢,捡拾的人越多,照顾的面越广,不强过给一户两户!” 腊梅也觉得自己真的是手大捂不过天来,再坚持白天收夜晚往户里送,昼夜连轴转,非把自己累垮不可!见大黄说的在理,便依计而行。 王店村十三个生产队,除了十一队以外,其他队都有向腊梅求救之人。腊梅只好在各队的场院里撒上半面袋玉米粒儿,嘱咐向自己要肉菜的人去捡拾。并让其给左邻右舍捎信儿,谁愿意去都行。 消息一传开,人们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往场院里跑,蹲在地上拼命捡拾。 也有贪心的,用扫帚柄在地上划个大圆圈儿,占为己有。然后用扫帚把玉米粒儿扫在一起,连土带玉米装进口袋里背走,速度快了很多。 而且所占位置还是永久性的,只要画圈儿了,就归己所有,再不让别人走进一步。 一个人开了头,大家都效仿,你占一片,他占一片,几个人就把场院划分了。来的晚的,老实的,便没了场地,一粒儿也捡拾不到。 大饥荒之年,粮食就是命,谁有了就能饿不死。你多了我少了,心里不服气,争吵、打架的时有发生。 第二百一十五章 普遍下毛毛雨(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很理解人们的心情,又可怜那些来晚的、老实的人,眼巴巴看着粮食不能捡拾。便让大黄给出主意,怎样才能照顾的全面一些。 “怎么也平均不了!”大黄也没好主意,拧着眉头说:“要不,一天换一个场地,不让他们永久占有?” 腊梅:“换了场地照样占,还不是一样。我看只有你出面了。” 大黄:“我怎么个出面法儿?” 腊梅:“撒粮食前,你把原来的印痕消除了,谁要再画圈儿占地,你就冲着谁狂吠,或者叼着他的衣服,把他拖到一边儿。他怕你咬他,肯定会躲到一边儿去捡拾。谁画就咬谁,他们一看画不成了,也就不画了。” 大黄:“要是人们群起攻击我呢?” 腊梅:“这倒不可能。他们画圈儿占地,已经引起民愤,你去阻止,正好顺应民意,不知多么人拥护你呢! “如果没人画了,你就卧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人们,像天使一样保护着人们,直到人们都平静下来,你再到别处里去。” 大黄无奈地叹口气:“咳,为了你这个菩萨心肠,我也只好赴汤蹈火了!” “谁让咱遇会到一块儿了呢!”腊梅笑笑,又说道:“这样吧,全村十三个生产队,我在的十一队不撒,那十二个分成三天,一天撒四个场院,三天撒一遍,你跑的过来吗?” 大黄:“这倒没事,也就第一天难点儿,以后顺了趟,也就看看的事了。” 这一来,撒粮食的场院可就热闹起来了。只要有人一画圈儿占地,大黄就冲过去,叼起画圈儿的扫帚扔到场院外面,再回来冲着人“汪汪”狂吠。那样子就像在教训他。 那人怕被咬着,吓得赶紧躲开。又舍不得就要到手的玉米粒儿,忙蹲到边上捡拾起来。 大黄也不追赶,静卧在场院边上,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人们。有谁又兴心画圈儿了,大黄立时冲过去,自是要重演一番刚才的动作,直到那人老老实实蹲到别处捡拾为止。 如此重复了两、三遍,人们看出端倪:原来这是条神狗,是在阻止人们画圈儿占地,让人人都有玉米粒儿可捡拾。 虽然是猛然间出现的大黄狗,由于只咬画圈儿占地儿的人,不咬老老实实捡拾的,人们也就不害怕了,反倒从心里感激它,把它当成了众人的保护神。只要有它在场,人们心里就踏实。 而想画圈儿占地的人们,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与众人们一样,一粒一粒捡拾起来。 大黄也不闲着,见这里秩序好了,便转移到别的场院里。 很快,在人们中有了一种说法:“白头发老奶奶救济人们,在场院里撒上玉米粒儿让人们捡拾。为了人人都有份儿,还派大黄狗来监督着,防止有人多抢多占。白头发老奶奶,真是个好奶奶呀!” 虽然捡拾的不多,一家也就半升一碗的,在碾子上轧轧,煮几顿稀粥,就能顶几天。而且普及面广,只要去捡拾,多少都有收获。 有的捡的少,不够在碾子上轧一底儿,又饿,等着糁子下锅,就几家凑,按最少的量,轧出糁子来,按份儿分,然后拿回家掺上野菜煮菜粥。好赖是纯粮食,比淀粉窝头强多了。 由于每天都下毛毛雨,王店村各队的场院里都撒,每天都有很多人捡拾。 天又干旱,场院里被踩的松动了,慢慢地起了一层醭土,玉米粒儿撒上去,人们再一踩,就被踩进醭土里了。 捡拾了上面的以后,先是用手扒。后来手疼了,就用小木棍儿扒拉。有的甚至把醭土扫起来过筛子,一大筛子醭土,能筛出十几粒玉米来,就高兴得不行! 大饥荒之年啊,一粒粮食也是好滴。一碗稀粥,说不定就能保住一条性命。 腊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撒的粮食一天比一天多 人们为了多捡拾,天不亮就去。看不见就用手摸着拾。偶尔有谁打着灯笼,灯笼周围就围一圈人,借光捡拾。 煤油也不好买,整夜点长明灯点不起。有灯笼的也只好作罢,和大家一起,摸黑用手摸。 而且人们去的一夜比一夜早,到后来,竟然有人睡在场院里,只要有了,就开始捡拾。有的人好奇心重,一宿不合眼,想看看白头发老奶奶是个什么样子。 腊梅一见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活,打乱了作息时间,何况有人在,她也无法出来撒,只好作罢。 人们捡拾不到玉米粒儿,就去问腊梅。腊梅一推六二五,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那你给问问白头发老奶奶,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惹白头发老奶奶生气了?” 于是,腊梅装模做样地点燃了三炷香,跪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默默祷告了一番。又装模作样地静听了一会儿,然后对人们说: “白头发老奶奶说,有人一整宿地睡在场院里,她没法现身撒。不现身就撒不了,她只好作罢!” 来人甲:“原来是这样啊!也难怪,神家哪能当着人们的面儿现身呢?” 来人乙:“咳,闹了半天,原来是咱自己惹的!” 腊梅:“白头发老奶奶让我告诉你们:往后她改在每天早晨五点鈡撒。但无论她什么时候撒,人们必须在五点钟以后去捡拾,如果去早了她就不撒了。” 来人甲:“这样最好!五点也大明上来了,还省的人打着灯笼捡拾了。” 来人乙:“这样一来,老人和孩子也能捡拾!” 来人丙:“走,咱赶紧给人们说去。见一个说一个,千万别再因为咱自己,让白头发老奶奶撒不成。” 来人丁:“就是,这粮食可真救了咱的命了!说什么也不能因为咱自己耽搁喽!” 人们纷纷议论着,分散着去送信儿去了。 人们都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在救济人们,感激得不行。烧香磕头腊梅又不让,便都在自己家里按上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每天祷告祈福。 这一来,白头发老奶奶深入到了王店村的每一个人的心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成立废品收购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腊梅的钱却花的“噌噌”滴! 十二个场院要下毛毛雨,每个场院虽然只是几十斤,撒一个遍也得几百斤。 腊梅没往十一队的场院里撒玉米。因为各家的情况她都清楚,还与过去一样,隔个十来天就往人们家里送一回玉米粒儿。三十几户人家,一户十几斤几十斤,送一个遍儿也得七、八百斤粮食。 虽然买的是最便宜的玉米,除了脱坯以外,给的都是刚到饿不死人的量,但每天最少也得几百元钱。三万多元钱很快剩了最后一捆。 望着最后一万元钱,腊梅着慌了:一天几百,十天就是几千,一万元连二十天都坚持不下来。 而大饥荒还有两年多。过去饥荒以后,也还有十几年的贫困生活。 虽然帮不上大忙。保一个生产队,给其他队下下毛毛雨,让王店村少饿死几口人儿,才对得起这次重生,对得起拥有的空间通道! 何况,白头发老奶奶已经深入人心,被人们无限崇拜的白头发老奶奶不能昙花一现,过些时候就销声匿迹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多赚钱,在前世现代买粮食,折腾到现实中来,让王店村的饥民们少挨点儿饿! 腊梅想起了撞侯万秋的那个老板的许诺,找了前世前夫候万秋去。 …………………………………… 侯万秋的废品收购站准备工作正进行的热火朝天。 原来,侯万秋只是左胳膊小臂骨折,还有几处软组织损伤,住了七天医院,便打着石膏挎着胳膊出院了。 还有五万块钱赔偿款没有到手,更有八万块扶助借款资金做引诱,候万秋的表外孙耿继东可就动开了脑筋。 耿继东是侯万秋姐姐的大女儿的儿子,管侯万秋叫舅姥爷。今年二十多岁,正是干事业的大好年龄。 耿继东见侯万秋身体并无大碍,肇事者给留下的两万块钱,出院时还剩大几千。肇事者还有五万块钱赔偿款和八万块的帮扶资金没到位,这些钱加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舅姥爷孤身一人,又年近花甲,自己帮他建起废品收购站,他当法人,而事实上,还不是自己操控。虽然是破烂儿里求财,干好了,也比自己上外面打工好的多。便怂恿道: “舅姥爷,既然撞你的那个老板让建废品收购站,咱就尽快建起来,而且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最主要的是建起账号来,赔偿款和帮扶资金也好有处转。” 侯万秋:“这几天我也光考虑这事儿了。这事蹊跷!本来就是撞了我一下,停都没停就开走了。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好没来由地给赔偿款了呢? “赔偿就赔偿吧,又不通通快快的,要挟着让建废品收购站,还借给八万块钱。你撞了人家,管给人家治伤就得了,怎么管这么多事儿呢?” 耿继东:“他准是怕你一人一口的缠住他呗!不过,这是好事啊,舅姥爷,你有了废品收购站,有了固定收入,后半生养老没问题!” 侯万秋:“收购站就是这么好开的?” 耿继东:“干买卖就愁没资金,你有五万块赔偿款,又有八万块借款,启动资金有了,还愁干不起来???” 侯万秋:“我想等等那个小女孩儿的家人。说实在的,我总觉得那个小女孩儿不简单:说到建废品收购站的时候,她总给我使眼色,用眼神鼓励我。 “她家也是干买卖的,经常在王店集上卖旧衣裳和农产品。还让我给她收过旧自行车。 “那晚上我也争取过她的意见,叫她家里人来城里开个收购站,她说回家给她父母亲说去。她还说除了收购废品外,还可以收购旧衣裳,一边收,一边***在乡村的集上又强了。我想等等她,看她有什么想法。” 耿继东:“她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人家撞的是你,赔偿款和帮扶资金也是给你的,这事你得自己拿主意。你要建收购站,我可以来给你当助手。” 侯万秋摇摇头:“那个小姑娘虽然有着一身的秘密,对我这个孤老头子却照顾有加。不占亲不带故的,人家愣给垫付了三千多元的医疗费,还三番两次地来看望。就凭着这份儿热心,我觉得这个小姑娘可以依靠。” 耿继东:“那你呢?” 侯万秋:“如果给她合作,让她家开收购站,我给她看门、打杂,挣工资,我能省好多心,日子比个人干好过的多。” 耿继东:“我说舅姥爷,你怎么拿着钱让人家去发财?你收了这么多年废品,对这里的路数也清,你自己干不行?” 侯万秋:“可我已经给她说了,她也答应了。咱要自己干起来,不是不守信用了吗?” 耿继东:“我看那个小女孩儿也就说说而已,这都好几天了,一趟也没来,兴许人家大人瞧不起,不让小女孩儿来了哩。 “真要这样,你不就等了二窝里去了。你一天成立不起收购站来,你的赔偿款和帮扶资金就到不了位,那可是十三万块钱呀,黄了你不后悔!?” 侯万秋:“再等两天,我总觉得这样对不住小女孩儿。” 又等了两天,腊梅还是没露面。 在表外孙耿继东的催促下,侯万秋被赶鸭子上架,与表外孙做起收购站的准备工作来了。 侯万秋也不想干大的,只要能运转起来,有了账号,自己的赔偿款和八万块帮扶款有处落,再挣出场地租赁费和两个人的工资就行。一年后把帮扶款还给人家,自己就守着废品收购站过日子。好在现在都是上门拉货,大门不出就能做成买卖。 考虑来考虑去,侯万秋找了村干部。要求租赁本村闲置的小学校。 由于计划生育和择优入学,五、六百号人的小村里,孩子都合并到大村和乡政府所在地的学校里去了,原来的学校便闲置起来。 村干部考虑他一人一口,也快到了六十岁进养老院的时候。象征性的每月一百元的租赁费租给了他。 场地有了,耿继东便找人写牌子,办起营业执照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癞皮狗扶上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你怎么才来?” 一见到腊梅,侯万秋就埋怨上了:“出院以后,我天天盼着你来商量办废品收购站的事,都盼得我眼蓝了。” “你是盼着你的赔偿款哩吧!”腊梅笑着问 侯万秋:“那是,五万块钱啊,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一天到不了手里,我就不踏实。” 腊梅:“那,建废品收购站呢?” 侯万秋:“建,建,建,当然建了。就冲他借给的八万块钱帮扶资金,也得建!” 腊梅:“哦,说说你的想法。” 侯万秋:“我考虑了好几天,觉得还是与你家合伙儿建。我一个人吃饱了饿不死小板凳儿,给你们守老营。具体事宜,送货管账,让你大人来做,收入全归你们,只给我开工资就行。我有五万块钱赔偿款,有工资花不着,放到养老就行。” 我勒个去的,这杂碎专拣我的软肋戳,我上哪里叫父母去!,腊梅心里骂道,脑子急速转了一圈儿,说: “我父母还在远处打工,回不来,我也不想让他们参与这事儿。我想你最好顾个人,你当法人,让他给你办具体业务。” 腊梅这样说,是在套侯万秋的话。因为她自己这具小身体太小,直接说自己来,怕侯万秋接受不了,自己也不好说出口。 如果侯万秋有这个意思,或者假装提示一下,她就赶紧应承。毕竟只有参与了,才能有话语权。 腊梅知道废品收购站发不了大财,来钱也不快。她的目的是想通过废品收购站回收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 这世里二十块钱收,倒腾到那世去,能卖三、四十元,并且两世里物价差着十倍还多,再把那世的钱倒腾到这世来,就是三、四百元。就目前来说,这是唯一的一条来钱快的行业。 侯万秋闻听腊梅的父母亲来不了,不由小小沮丧了一下,然后向腊梅介绍了与表外孙耿继东的准备工作。 我勒个去的,这杂碎终于扶上墙去了,振作起来了,要自己干买卖呢!看来人穷志短,一点儿也不假。现在手里有钱了,也敢制定长远计划了,甚至吃起独食来了。 腊梅不知应该为侯万秋高兴,还是为自己悲哀! 在她的印象中,侯万秋就是一个扶不上墙头的癞皮狗,充其量也只能在乡下收废品赚个差价养活自己。 她之所以极力促成撞他的人要他建废品收购站,目的是借撞人的钱,在城里开个废品收购站,让他当挂名法人代表,让他给守摊儿,看看门儿,自己操控一切。 没想到这杂碎头脑被撞灵光了,想与表外孙开起收购站来了,把她这个说和人扔到了一边!!! 也难怪,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背着他的。他有一万个脑子,也不会想到是自己从中撮合。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穿越者呢!偏又恼不起他来。只有给人家做嫁衣了。 “好哇,只有建立收购站,你的赔偿款才能到位,宜早不宜迟。” 侯万秋:“我表外孙也这样说,可我还是愿意与你家合作。” 腊梅:“你已经与你的表外孙说好了,我来不合适吧?” 侯万秋:“他年轻少壮的,干什么不行!再说,我看他也没这个能力,一个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就瞅住他了。” 腊梅:“不好办吗?” 侯万秋:“不好办,跑了好几趟了,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行,气得直摔咧子。咳,城里没个人儿,老百姓办事难着呢!” 腊梅:“我城里有亲戚,我让我亲戚给你办办去。” 侯万秋:“你亲戚在哪部门?” 腊梅:“国家税务局!” “哎呀,这太好了!”侯万秋高兴起来:“营业证在工商局,税务登记证在国家税务局,工商税务连着哩,这证还得非你办不行了! “腊梅,这次要不是你,我不知在漫长野地里呆多长时间哩。答应他们建收购站,也是你鼓励的我。我从心里感激你。真希望与你的父母合作。” 腊梅:“你要感激我,就给我多收购旧自行车。” 侯万秋:“你还要旧自行车?” 腊梅:“嗯呐,只要能骑,有多少要多少。” 侯万秋:“还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 腊梅:“对!我按最高价给你。” “你要这个往哪里推销呢?现在人们都骑电动车了,连新自行车都很少买。”侯万秋摇着头说。心想:这个小姑娘就是这点儿最让人费解,什么年代了还要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都是废钢材,进炼炉的东西,她却拿着当宝贝。 这也正是侯万秋重视她的原因,从她第一次来家买旧自行车,他就觉得她怪怪的。说是有怀旧情节,偶尔买一辆两辆,还说得过去。长期买,有多少要多少,就让人费解了。 还有她口中的父母亲,更是一个谜。买自行车时,给留的是她父亲的电话号码。要与她家合作了,她父母又出门打工去了。是不愿意让见,还是有别的原因!!! 侯万秋百思不得其解。越是这样,他越愿意接触这个小女孩儿,如果能与她合作,或许能揭开她的谜团。 侯万秋的好奇心被调了上来,为了拴住腊梅,进一步说道: “这样吧腊梅,你父母既然没在身边,那就咱俩合作。现在我的胳膊还不能动,你当外,我当内。你该上学的上学,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这里有什么事需要你去做,比如工商、税务检查、缴税什么的,你就去给跑跑。有办不到的地方,就让你亲戚出面,帮忙解决一下。 “星期天如果不上学的话,就来这里帮着建立账薄,记记账什么的。成立收购站了,账目一定要清楚,不能像过去那样,只在我脑子里记着。” 腊梅:“我来?你表外孙呢?” 侯万秋:“他呀,愿意在这里,就当个雇工,每月给他开工资。建之前我已经给他说了,要等着你,是他着急要先办着。现在你来了,我说还是愿意与你家合作,他有什么说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名誉股份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你不怕你姐姐、你外甥女儿埋怨你?” 侯万秋:“有什么埋怨的?他待着合适就待,不合适就走,去留自由。” 腊梅:“可他是你的亲表外孙呀,比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近!” 侯万秋:“咳,指着眼眶子,没门!一开始我就有这个担心:我怕他都垄断起来,把我架空了。他真要在,有你参与、监督着他点儿,比光我们俩强的多。” 腊梅闻听心中高兴:“那你就把这事交给我吧,只要有人来查,让补什么证件,我就去办理,绝让他们罚不了款。” 侯万秋:“那,记账呢?” 腊梅:“记账我不怵头,只要有时间,我就来这里上班儿。” 侯万秋:“上班儿?你不上学?” 腊梅:“没上。哦,我是说今天没去,不过我可以不去上课。我在班里老考第一,他们嫉妒我,老打我,我就经常请假,考试的时候才去。老师见我学习成绩跟上了,也就对我管理的不严了。” 侯万秋:“不上课功课怎么会?” 腊梅:“我自学。” 这是怎样一个孩子呢?自学就能够学会,不上课也能考出好成绩,真神了嗨! 侯万秋心中的谜团更大了,也更喜欢起这个小女孩儿来。 ……………… 腊梅真得找了前世现代的王晓叶去了。 王晓叶的丈夫董冠英在国税局里上班,相信他一定与工商局熟悉,托他给办理准没问题。 董冠英没在家,腊梅先向王晓叶说了情况,希望她协助办理。 “你说的这个侯万秋是不是候仁屯的?”王晓叶听腊梅说完,问道。 腊梅:“嗯呐,是个老光棍,城里一点儿路子也没有,我一说税务局有认识的亲戚,高兴的不行,非让我来托门子不可。” 王晓叶:“你们是亲戚?” “嗯呐。”腊梅脸一热,只好随口应道。她知道王店村王家的人都恨恨侯万秋,也知道王晓叶也恨他,唯独她这个穿越的当事人恨不起他来。 但这事又不能说,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以亲戚相认。要不然,无缘无故的,为什么替他办理? 王晓叶望着腊梅,继续问道:“挺近吗?” 腊梅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妈说是,让我找过他,也就熟悉了。怎么?你认识他?” “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不管他这事。”王晓叶表情郁郁地说:“腊梅,实话对你说吧,这个人是我二姐的前夫,结婚五年,嫌我二姐不生育离了婚。我二姐因此脑子受刺激,骑自行车出车祸走了,那年二姐才三十岁。”王晓叶说着,眼里转起泪花儿。 腊梅心里也酸酸的。自己就是当事人,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现在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还真有些难受,眼泪也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转起来。 “那以后呢?”腊梅哽咽着问。 王晓叶拿了张抽纸擦了擦眼泪,同时给了腊梅一张,半天才说道:“后来他又娶了一个,还是不生育。到医院一检查,原来是他的事儿。我二姐平白无故被冤枉,只可惜到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那他后来的媳妇呢?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腊梅装糊涂问道。 王晓叶恨恨地说:“人家嫌他有毛病,把他给踹了。” 腊梅:“这么说他也得到了报应,快六十岁的人了,身边连个人也没有。出车祸了,叫了个表外孙——他姐姐的女儿的孩子——伺候他。我看他也怪可怜的,才决定帮助他的。” 王晓叶:“这事我让倩倩她爸给你办。但你不要对他说是找了我,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腊梅点点头:“好的,我不对他说起。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我劝你也撂下这个恩怨。当初是不知道谁的毛病,要是知道了,就不至于离婚了。你二姐要是地下有知,也会原谅他的。” 王晓叶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可怜我的母亲因此事悲伤过度,在二姐去世不长时间,就撒手人寰了。一想起这些。我就恨得他牙根疼!” 一提起母亲,腊梅眼里又转起泪花儿,真想把真相告诉给小妹。又怕惊吓了她,忍了几忍才忍住。怕王晓叶看出破绽,谎说眼里飞进个小虫子,忙用餐巾纸擦起来。 ………………………… 有王晓叶丈夫帮忙,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很快办了下来。并挂出了牌子,侯万秋废品收购站正式成立。 撞人的没有失信。一个电话打过去,立马往这边收购站的账户上拨了十三万元钱。 废品收购站在候仁屯村边上。三百米处就是乡间柏油路,交通便利,每天人来车往,位置相当不错 有了场地又有启动资金,侯万秋高兴的了不得。想想自己奔波了大半生,风里来雨里去。也只混了个温饱。自己有一百个脑子,也想不到这里来。就是想到了。也办不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女孩儿腊梅给促成的 侯万秋心中高兴。非要与腊梅五五分盈利。 “我不要你的钱。如果你非要给我的话,就给我百分之三十的名誉股份。”见侯万秋不理解,又解释道:“就是我不出资金,也不要你的钱,但我有股份,有参与经营权和话语权。” 她必须要名誉股份,因为只有有了股份,才能有话语权。有了话语权,她才能参与经营,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废品收购站发不了大财,之所以要建,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收到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 收旧自行车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而收旧自行车她必须亲自坐镇。对收购站而言,旧自行车一律当废旧钢材收,按废旧钢材卖。收一辆旧自行车,也就是一笔废旧钢材的买卖,盈利也就五、六块钱。 腊梅就不同了,她要把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弄到现实中去当交通工具卖,一辆三、四十元,折腾成现代的钱,就是三、四百元不止,而且也只有旧自行车能折腾到现实中去。 腊梅还有个想法:收来的旧自行车不一定能骑,如果把同牌子的自行车拆了,把好零件重新组装,就是一辆能骑的自行车。 第二百一十九章 借帮扶资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现实中自行车很少,会组装的更是凤毛麟角。由于零件的牌子相同,谁也不知道是组装的,照样能卖个好价钱。 但这一切都费时费力,对于侯万秋来说。很得不偿失,自己要是不参与,肯定不会给捣鼓。 参与了就不同了,有自己的股份,说话占地方。自己再提出只要名誉股份,不分他的钱,前提是给收购并组装旧自行车。 侯万秋为了感激,为了不往外拿钱,也得积极地给办。 “为什么要这样,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盈利款,不就行啦!”侯万秋不解。 腊梅:“不是要你的钱!” 侯万秋:“那为什么又要名誉股份?” 腊梅:“你想啊,我们不沾亲不带故,我整天在这里忙,人们势必问我是干什么的。有我的股份,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你的合伙人,我们合伙干的买卖,人们也就没说的了。” 侯万秋想了想:“你还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行,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年终结算时一次付清!” 腊梅忙摆手:“我之所以要名誉股份,就是不想要你的钱。你只要多收旧自行车,把不能骑的组装成好的就行,我最高价二十元推走,收购站不赔钱!” 侯万秋:“这样多不落忍!” 腊梅:“你要觉得不落忍,就多给我组装几辆。”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哎,你会修自行车吗?” 侯万秋:“会。我一开始收废品的时候,就是骑着自行车。有时候毁在半路上了,就得把废品卸到路上,推着自行车回来让人修。 “万般无奈,就买了修理工具,自己学着修。时间长了也就会了,后来基本上是自己修理,很少求人。” “这太好啦!”腊梅闻听高兴得只想跳起来:“那就麻烦你了,等来了旧自行车,把不能骑的同牌子的组装成一辆好的,然后我推走!” 这一来,把侯万秋哄的也很高兴。有腊梅参与,他表外孙就靠边站了。他还真担心表外孙揽了大权,架空了他。 常言说外甥是狗,吃了就走。真要这样,建废品收购站岂不成了为别人做嫁衣裳!自己没少卖力气,钱落不了多少,老了仍然没人管。 腊梅一参与,而且只是名誉股份,不真要钱,那样,钱就全是自己的了。收废品虽然发不了大财,比自己风里来雨里去,推着自行车到处收强多了! 不就是要旧自行车吗,那就多收一些,多组装一些,哄她高兴! 哇哈哈!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便宜事儿,自己赶着送上门来了!我侯万秋穷困潦倒多半生,被车撞沟里了,倒撞出财运来了! ……………………………… 废品收购站刚一开始,赢利并不多,旧自行车也不是每天都有。几天收一辆,能骑的却是凤毛麟角。 好不容易收了两辆能骑的,推到现实中来卖,一上午也没人问津。 这个时期现实中到处都在挨饿,人们光顾了填肚子保命了,谁还舍得花钱买这不能吃不能嚼的铁玩意儿。 腊梅知道,过去三年困难时期,自行车就卖得快了,不愁卖不出去。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腊梅正等着用钱呢! 剩得一万元已经用了十几天了,眼看就要山穷水尽。而这时,父亲王长锁和王长水两家脱的坯也已经干透,两家开始商量盖房的事了。 这个腊梅不能不管,因为脱坯是她动员的,脱坯时给的也很丰盛,现在盖房了,各项费用也不能消减。 腊梅深知,在人们的心目中,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白头发老奶奶是“神”,神的东西无穷无尽,给少了就是在消弱白头发老奶奶的威望! 白头发老奶奶已经深入到王店村每一户、每一个人的心中,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手头紧,就给白头发老奶奶脸上抹黑。 尽管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是她虚构出来的,为了一村人的信仰,他必须把这个虚构的“神”维持下去,不让她受到丝毫的损伤! 她深信自己一定能挣到钱:她手指上带的两世里来回穿越的空间通道,一定能让她挣很多很多的钱!只是自己的脑筋开放的还不够大,还没有找到挣钱的路子而已! 就拿在前世现代成立废品收购站来说,自己想了,就成立起来了。目的是想收购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果然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一辆。拣着能骑的弄到现实中来,就是大把人民币。 现在没人买,过去三年困难时期,一定是抢手货。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但也是钱啊!一旦水到渠成,就会财源滚滚。 让腊梅高兴的是,收购旧自行车还带动了废品的收购。 为了多收旧自行车,腊梅印刷了一些广告,到处送发。价钱也优惠:别人一律十五元收,她让侯万秋给十六元,能骑的给十八元。 旧自行车虽然赚的少了,废品收购却多了。因为人们来卖旧自行车时,连废品一块儿送了来。 为了吸引顾客,腊梅还买了一张小黑板,挂在台秤旁边。一面是价格表,一面用来计数量,当着顾客的面计算钱数。只要角位后有余额,一律上入。人们见侯万秋做买卖实在,都愿意把废品送他这里来卖。 “腊梅,你的点子真管用,把附近的卖废品的全吸引过来了!”得到实惠的侯万秋高兴地说。 腊梅笑笑,心里话:姐几世为人,现在两世里穿越,还玩不转一个小小废品收购站! 是啊,只要开动脑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那以后就多开动脑筋,多开辟几条挣钱的路子,还愁度不过眼前的难关! 想归想,可眼下就需要大笔钱,又上哪里弄去呢? 万般无奈,腊梅只好向侯万秋开口,借用收购站的帮扶资金:“我父母他们遇到了点儿难处,我想先借两万元帮扶款。我妈说了,这钱很快会给你还上的。” 啊哈,亏着当时多了个心眼,让撞人的老板资助了八万块钱,要不然,这一回还真糗大发了啦! 第二百二十章 杯水车薪也得坚持!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侯万秋心里打了个点儿:这小女孩儿该不会是个骗子吧?给她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她不要,这才干了多长时间,就开口借两万! 虽然钱在账户上趴着,如果今天借两万,明天再借两万,这八万块钱,还不很快被她“借”走! 可想想对自己的好:黑更半夜的,接到自己的一个电话,就赶到了出事地点,帮着打110、120,还在黑夜里给村里送信儿,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也真难为了她。 到医院以后,不占亲不带故的,人家愣给垫付了三千块钱的住院费。虽然后来还给她了,那可是救命钱啊!当时要不是她垫付,自己就住不上医院。 再说,要是撞人的不回来赔付,他还真还不了她。假如说自己死掉了,她的钱就打了水漂。可人家什么也没考虑,当场就拿了出来。 还有后来的一次次看望,鼓励自己建废品收购站,无论从哪个方面,小姑娘对自己的帮助是诚心诚意。 现在她的父母有了难处,自己要不伸出援助之手,就太不够意思了。 自己又真心喜欢这个小女孩儿,那就信其有不信其无,第一次开口,先把两万块钱借给她,以后再看事做事。 侯万秋让腊梅写好转账单,带着收购站公章和他的私章,到银行里支取了两万元钱。 腊梅有钱了,虽然是借的,也能解决燃眉之急。于是,她按着脱坯时的标准,每家许以每天五百斤玉米面,每天一顿混肉菜,一律生产队的伙房来做,全队人都吃。 反正都是救济,趁着两家盖房多出一些,让人们感念两家的好,这也是给两家走人缘的大好机会。 虽然用的是借款,最后发愁的还是她自己,一边是父母,一边是恩人,腊梅觉得值! 不过,腊梅还是省去了脱坯时的半上午和半下午的添补,只是在上梁的时候,每家给了两兜馒头,让他们用于抛梁。 抛梁就是从房梁上往下抛馒头。是盖房上梁时的一种习俗。 新房在上完最后一根大梁时,稳梁的木工师傅便拎着一篮子馒头往地面抛撒。下面男女老少一大群,老早便站在房框周围等待抢馒头。见抛馒头师傅把馒头扔到哪里,他们便会一窝蜂拥到哪里抢。抢到馒头的人,心情简直比捡到钱还高兴。 而主家也是借这个仪式,把自己新房落成的喜悦,与街坊邻居分享。于是,抛馒头便成了盖房中不可少的仪式。 这个时期粮食短缺,白面馒头更是稀有之物,腊梅要是不给,将成为两家盖房中的一大缺憾。 腊梅知道这个习俗,宁愿自己手头紧,也不愿让父母亲和恩人王长水两家心里别扭。 父母亲这边有过盖北房、脱坯的经历,已经驾轻就熟;王长水经历过脱坯,兄弟又多,遇事商量着办。这一回,腊梅只管给粮食给馒头和混肉菜,现场几乎没去过。 如今她已经背负了两万元的债务,她必须抓紧时间去挣钱。 她知道,帮扶资金虽然有八万,但她只能借一次。就这一次,还不知侯万秋怎样猜疑呢! 这也是她为什么想自己开废品收购站,自己操控一切的原因——资金短缺的时候救救急! 但事实已成定局,不可逆转,只有再另想办法多挣钱了。既要短时间还上这两万元,还要保证现实中王店村一千多口人的保命玉米! 没办法,腊梅又倒腾起鸡蛋来。还想与先时一样,在前世现代中买了普通的洋鸡蛋,拿到现实中的小卖部去卖。然后回收笨鸡蛋,再到前世现代中来卖,赚取中间的差价。 而事实上,在现实中,也只能她卖而已,却回收不上来。 经过去年冬天的那次鸡瘟,村里的下蛋鸡几乎死光。粮食短缺,买小鸡儿喂养的也很少,村里是回不着了,小卖部收的也寥寥无几,腊梅只好到集市上去买。 集市上倒是有卖的,五分钱一个。拿到前世现代中卖七毛。现实中鸡蛋的收购价是四毛五分一斤,前世现代的鸡蛋在四元五角至六角之间徘徊,价钱基本差十倍。 也就是说,腊梅在现实中买了笨鸡蛋,到现代市场上卖;再从现代中买洋鸡蛋到现实中的小卖部卖;卖了钱再去集市买笨鸡蛋……折腾三个个儿,只能赚取百分之四十的利润。 而且现实中也不是每集都能买到。因为工商所不让卖,见了就撵,人们都是偷着,或在背人的墙旮旯里,或提着篮子,用手巾盖着,上面只放一个鸡蛋,边走边小声说:“要鸡蛋不?新下的鸡蛋!” 由于都是偷着卖的,被工商所的人发现没收的也不少,买卖鸡蛋越来越隐蔽,腊梅只好早早地去集市上盯着。一盯就是一上午,也收不了几斤鸡蛋。与她的需求量比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 杯水车薪也得坚持!因为目前来说这是唯一的挣钱渠道。好在有空间通道,两世里穿越就是同从前门进,后门出——前门外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现实,后门外是二十一世纪一十年代的现代。 这天腊梅在现代中卖完笨鸡蛋,便在集市上转悠,她打算捡点儿洋落折腾到现实中去。 这时候现代的人们不拿青菜当好的,尤其韭菜茴香芹菜之类的叶菜,如果今天卖不出去,菜便打蔫儿,人们就会便宜处理或者扔掉。 腊梅就把这些菜捡起来或者低价买了,拿到现实中给人们。 由于干旱,现实中什么野菜都挖不到,菜园子里的青菜也由于缺水长不起来。人们对青菜稀罕的不行。腊梅只要放到生产队里,人们都抢着往回拿。 有时候,腊梅也会包圆儿一些现代中人家卖不出去的蔬菜,放到三轮车上推进空间通道里,然后放到现实中的生产队上,让社员们拿回家去做饭。 虽然不新鲜,也是蔬菜呀,饥饿中的人们饥不择食,有总比没有强。 腊梅正在集市上转悠,忽然一个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一元太少了。我这个都是五三年带编号儿的,你就多给个儿。” 第二百二十一章 赚大发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声音不大,腊梅却为之一震。尤其其中的“五三年”,就像有磁性一样,把她深深吸引住了:五十年代,那可是自己重生的年代啊,一听到就有种兴奋感。腊梅赶紧走过去,想看看是五三年的什么东东在买卖。 原来是买卖旧钱币,一个四十来岁的小摊贩面前摆着几件古董,还有一张纸袼褙牌子上写着收古董、旧钱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给小摊贩儿讨价还价。 腊梅感到好奇,便蹲在一旁观看他们。 中年妇女手里拿着十来张皱巴巴的一分纸币,在向小摊贩儿求情:“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几张,你多给个儿。我听说一张能卖十几元钱呢!” 小摊贩儿轻蔑地笑笑:“十几块?你做梦吧!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价钱。再说,买旧纸币的都是收藏,讲究的是品相。你这个皱巴巴的没人要。” 中年妇女:“五三年的,都过去五十多年了,还能不皱点儿!我听说这带编号的可是凤毛麟角,你说什么也得再给长长。” 小摊贩儿:“不带编号的我连要都不要,一块五,再不能多了,在我手里还不知卖出卖不出去,要是卖不了砸我手上,我就得干赔。” 中年妇女:“两块怎么样?行,我就豁出去卖给你,不行就算了,大不了我多跑几个集日。” 小摊贩儿:“你跑多少个集日也是这个价儿,卖不出去,在你手里也是几张废纸。我买了也得碰运气才能卖出去。” “两块你要不要?”中年妇女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来:“不要我走了。” 小摊贩儿沉思了一会儿:“那你留下吧,看你也怪不容易的,我豁出来赔钱收了,在我手里也就凑个数而已。” 中年妇女撂下十张一分纸币,拿了二十元钱走了。 腊梅看得一楞一楞滴:一分纸币卖两块钱,这可是二百倍的利润啊,比倒腾鸡蛋又强多了。而且还是皱巴巴的纸币。 “那,好的不皱的这样的一分纸币,你给多少钱?”腊梅忍不住问道。 小摊贩儿:“好的,一点儿也不皱的,“嘎嘎”响的剌耳朵票,我给你五块钱。” 啊哈,五块!五百倍的利润啊! 腊梅的小心肝儿猛跳了几下。 “你有?”小摊贩儿又问道。拿着刚才妇女卖给他的纸币给腊梅看:“与这个一样,带编号儿的,五三年出版。” 腊梅点点头:“有,与这个一样,你等等,我家里去拿。” 腊梅赶紧离开,避开众人的视线,闪身进了空间通道。 她的钱就放在空间通道里,只有几块钱。一分的倒不少,还都是带编号的。却很旧,更没有“嘎嘎”响剌耳朵的那种。 腊梅拣了五张平展展的,虽然不是剌耳朵票,却也不皱不折。 “这个呀,给不了五块,最多我给你三块,再不能多了。”小摊贩儿皱了皱眉头说。 三块就三块。也是三百倍的利润呢!腊梅撂下五张一分纸币,接过十五元钱,心里高兴地没法。 一分钱卖三块钱,三百倍利润,自己赚大发了!这样的纸币现实中正流通,肯定能找到很多,以后注意把不皱不折的收好,拿到现代来卖,不是一条很好的发财之路嘛! 再说了,就是折皱的卖到两块,也是二百倍利润呀! 这时,腊梅又后悔没把折皱的拿出来卖掉。 猛然想起中年妇女说能买到十几元钱,虽然被小摊贩儿否认了,看中年妇女的样子,肯定不是毫无根据。看来这里的水很深,自己一点儿也不懂。最好找个行家问问,免得被人蒙了还挺高兴哩! 找谁问呢? 腊梅想到了王晓叶。 “我过去还真收藏过一段时间。”王晓叶高兴地说:“不过也只是在自己家里的钱币里找,没有到外面讨换,没收藏几张。后来身体不好就撂下了,还真不知道现在的行情。这样吧,我领你去串个门儿,让我的一个同事给你说说,他对这个还内行。” 王晓叶把腊梅领到一个男同事家里,这个男同事五十来岁,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王晓叶让腊梅喊他郭爷爷。郭姓男子说起收藏,更是头头是道: “你要知道人民币的价格,必须知道人民币的版本,同样的面值版本不一样,价钱也不一样,第一套人民币是四九年发行的,从一元到千元万元、五万元,数字都是大写,现在根本就看不到,这个咱就不说了。我就从你说的五三年说起。 腊梅:“郭爷爷,你给我张纸和笔,你说的慢一点儿,我记下来。” 郭姓男子笑笑,对王晓叶说:“这孩子有心机,看来真打算参与这一行。” 王晓叶:“别看人儿小,是个买卖精,秋天里卖嫩玉米,后来又卖笨鸡蛋,哪方面都想涉猎。” 郭姓男子:“从小就有买卖意识,大了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企业家。” 又对腊梅说:“好,我给你一个笔记本儿,你把价钱记在上面。不过这个只是个参考价儿,有时候涨有时候跌。 “但钱币的收藏价值,除了体现在价值上,更重要的是其中蕴含的丰富文化内涵。你年龄还小,我就不给你讲这方面的内容了。我给你说说都是哪些应该收藏。 “物以稀为贵,真正具有价值的人民币藏品,应该是已经停止发行的或者存世稀少的品种。 “截至目前,我国共发行了五套人民币,而早期的三套最有收藏价值。第一套人民币发行于一九四九年,当时刚解放,战后人口大量消减,而且正处于新老货币交接之时,所以并没有印刷很多。这套人民币在一九五五年停止流通后,便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现在存世量相当少。 “第二套人民币于一九五五年开始流通,印刷量也不大,而且由于国内印刷技术的局限,三元、五元和十元面额的纸币由前苏联代印,但因后来中苏关系发生变化,这三种纸币于一九六四年五月停止流通,现在被收藏界俗称为‘苏三券’,目前都价格不菲。 “第三套人民币于一九六二年开始发行,到两千年七月一日停止流通,是五套人民币中市场流通时间最长的,总共三十八年。下面我再给你说说各套的价格。”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向人请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心想:第一套在一九五五年就停止流通了,现在根本看不到,说价格也是白搭。便说道:“郭爷爷,你给我说说第二套人民币的价格吧,第一套离得太远了。” 王晓叶和郭姓男子都笑了。 王晓叶说:“第二套也五十多年了,对你来说也是遥远。” 腊梅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解释道:“集上卖的是五三年带编号的,我觉得好奇,愿意从第二套了解。” 郭姓男子:“也好,第一套确实很遥远,而且是从一元到一万元,最大的是五万元,没有分和角,与现在流行的有些不一样。那我就从第二套说起。” 腊梅点点头,打开笔记本儿做记录。 笔记本是条形的,硬塑料皮儿,里面是横条,很挺括,是压、放钱币的最好工具。腊梅从心里感激郭姓男子的慷慨相助。 郭姓男子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一条一条地给腊梅念起来,语速很慢,腊梅蛮能记上。笔记如下: 二版十元大黑十(工农图):发行日期:一九五七年,单张市场参考价两万八千元 二版五三年红五元:发行日期一九五五年,单张参考价三千八百元。 二版五五年五元海鸥版:发行日期一九五六年,单张市场参考价:一千四百五十元。 二版五五年黄五元:发行日期一九五五年,单张市场参考价三百三十元。 二版三元:发行日期一九五五年,单张市场参考价四千八百元。 二版二元:发行日期一九五五年,单张市场参考价三百六十元。 二版红一元:发行日期一九五五年,单张市场参考价五百元。 …………………… 带编号纸五分币:发行日期一九五三年,单张参考价二百元。 带编号纸二分币:发行日期一九五三年,单张参考价十六元。 带编号纸一分币:发行日期一九五三年,单张参考价二十五元。 第三套人民币是一九六零年、六五年和七二年发行的,现在现实中还没到,估计到有时,价钱肯定有改变,这个腊梅没认真记。只记了现在用的着的几项。 无号码的价钱很低,腊梅没有记。 …………………… 腊梅:“郭爷爷,怎么有的有编号,有的没编号呀?价钱差的这么多?” 郭姓男子:“哦,你问的是号码版和无码版吧,这个只出现在纸分币里。第二套纸分币有两个版别:第一种是一九五三年老板,罗马字母后有一排阿拉伯数字编号,俗称‘号码版’;第二种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重新印刷的,隐去了阿拉伯数字,俗称‘无码版’。 “如今,一九八二年印刷的五三年纸分币也有收藏的。但是,从收藏价值来看,号码版明显比无码版更有收藏的意义,因为那是一个标志性的见证。 “而且,常见的无码版的崭新纸币,由于存世量过大,所以价格也就较低。相比较起来,收藏号码版比无码版更有价值。” 腊梅:“我看这价格表里,面值越大越贵,收藏分币或者倒卖分币是不是没前途啊?” 郭姓男子:“不能这样说。一名合格的钱币投资者,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除了注意被炒热的品种之外,还有很多是我们平时没有注意到的。 “有的人可能会认为分纸币面值小,即便上涨的幅度大,其获得的利润也不是很丰厚。有朋友告诉我,五三年五分号码版纸币非常稀少,将来价格翻涨万倍都是可能的。” “郭爷爷,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收藏经历和经验?我刚接触,一点儿也不懂。”腊梅又要求道。 郭姓男子笑笑说:“说不上经验,我给你说说应该注意的几件事儿吧: “第二套人民币中,上涨最快的就属黑十元了。这张纸币因为整体花纹颜色呈墨黑色,为加长版,因此也被称为‘大黑拾’。 “‘大黑拾’是工农图,是新中国成立时的见证,具有较深刻的历史意义,因此在钱币收藏市场备受藏家的青睐,堪称第二套人民币中的‘币王’,在市场上十分难寻。 “我手上曾经收藏过一张,三年前被北京的一位收藏爱好者以两万元的价格买走了。现在,这张五三年版的十元纸币,市场价在两万八千元以上。 “钱币收藏并不容易,一些稀有钱币极难收集到。我家里有一张品相完好的五三年苏三版红色五元纸币,正面图案是我国各个民族各个阶层人民大团结的景象,背面图案是由花符和国徽以及汉族、蒙古族、维吾尔族、藏族等四种语言印刷的‘中国人民银行’的字样。 “这张纸币是由苏联代为印刷的,采用了胶四凹二色印刷技术,在市面上十分难见。为了收集到这张‘红五元’,我可费了不少劲! “一开始听说有一位在银行工作的老员工手里收藏的有,就千方百计打听到这位藏家的电话和地址,屡次电话‘轰炸’,还多次上门拜访,软磨硬泡终于花了两千元从藏家手中买到了。现在这张面值五元的纸币,市场价已经飙升至三千八百元左右。 “收藏纸币既有乐趣又能升值,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并参与进来。但在收藏时需谨慎,不要破坏了纸币的品相。品相是钱币收藏的‘生命’。很多人家里收藏了过去的钱币,觉得一定很值钱。但到了市场上却卖不上价。原因就是纸币的品相不好。 “这里应该注意的是,越是稀有的钱币,越要注重品相,如果品相全新,就非常值钱;而如果磨损严重,价格可能就会便宜十几倍。 “稀有人民币十分难得,更要好好保存。最好是用专业的塑料袋包装,或者放在钱币定位册中保管,以免钱币折损。 “对于长期保存的纸币,应每年拿出来翻阅,一是起到通风的作用,二是检查藏品是否有霉变;拿钱币时要注意,不要用裸手拿,最好戴上塑料手套,以免钱币沾上汗水油污……” 第二百二十三章 倒腾鸡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郭姓男子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在收藏钱币时,还可以留意收藏特殊号码币。如豹子号就是数字尾号三位相同,比如000、111、222、333……999这样的号码。狮子号就是数字尾号四位一样,比如0000、1111、2222……。 “还有顺子号如12345、654321、345678……;对子号如22334455、33552277……;对称号如3445443、1234321……;重叠号如12121212、12341234…… “人民币如果按照一定的号码规律收集成系列,其价格可以提高数倍。我自己就收藏了100张连号的2元纸币,以后肯定会升值的。” …………………… “旧钱币这样值钱啊!” 从郭姓男子家里出来,腊梅高兴得对王晓叶说:“叶奶奶,你也把收藏搞起来吧,这个还真能发财!” 王晓燕笑笑:“他说的是大城市里的旧钱币市场里的交易价,不是专门做这生意的,很少有人去哪里买卖。 “像你说的在县城集市上收购的,是下来淘宝的人。他们抓住老百姓不懂价钱这个空子,收的价钱很低,然后拿到大城市的旧钱币市场去卖高价。” 腊梅:“去旧钱币市场很远吗?” 王晓叶:“远!如天津、北京、上海,最出名的是浙江省的义乌。一般省城所在城市也有,但名气不大,一般人都不特意去哪里。” 腊梅:“那就只能卖给下来淘宝的人了?” 王晓叶:“如果你急着用钱又去不了大城市,也只能卖给他们。不过,你知道了价钱,就可以给他讨价还价了。他一看你不是外行,只能提高价钱。本着你合着了,他也有钱赚,就卖给他。” 腊梅:“你像他说的一张‘大黑十’两万元。真有这事儿啊?” 王晓叶:“肯定有,五十多年了,‘大黑十’也是凤毛麟角,所以值钱。你要是做,最好从分币做起,小不溜儿丢儿地挣个儿钱儿。真要一下给你两万,在大集上漏了白,很容易出危险。 “我见你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往,你年龄太小,倒腾钱币有风险。钱多的时候,最好让你的父母亲跟着。” 腊梅点点头,从心里感谢王晓叶的提醒。她虽然还没见过‘大黑十’是什么模样,只要有了,自己一个人还真不敢出手。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懂,无论是‘大黑十’还是‘红五元’,都有危险。虽然可望不可及! 那就从分币做起,这个还不显眼儿,分币现实中有的是,合适就卖,赚了钱为原则。 也只能在本地卖,远处里一是路不熟去不了,再就是也不能去。十一队每天一顿混肉菜,还要在村里其他队上下毛毛雨。 都是刚能保住生命的给予,一旦接不上了,十一队和全村人都得挨饿!哥哥王贵强的教训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要倒腾旧纸币必须先拥有纸币。她手里的那几块钱,品相都不怎么样,达不到收藏的标准。 怎样才能获取更多的现实中的纸币呢? 倒腾鸡蛋! 对!这个现成,自己也驾轻就熟,就从倒腾鸡蛋开始! 腊梅说干就干,从前世现代买了,到生活的现实中的小卖部去卖。 这个时期现实中物资缺乏,各村小卖部、供销社分配的都有任务。由于大饥荒,人们都顾不了养鸡,鸡蛋收不上来,各个收购点儿上几乎都完不成任务。 腊梅的鸡蛋很受欢迎。但由于个儿大又整齐,收买的人常问这问那,望向腊梅的眼光充满好奇,就仿佛她的鸡蛋不是凡品,而卖鸡蛋的又是土里土气的农家小女孩儿! 年龄不过十来岁,这样的孩子应该正在学校上课,她却提着七、八斤重的鸡蛋来卖,累的仄歪仄歪的。家里有这样一个勤快的孩子,还养着能下大蛋的鸡,这个家庭条件一定很好。 “家是哪村的?” “谁家的孩子?” “怎么你的父母亲不来卖?你这么小,累得不长个儿了怎么办?” 几乎每一个小卖部和收购站的人都要这样问。 腊梅把头一低,嘴儿一抿,一副害羞的样子。仿佛再问一句,眼里就会流出泪花儿,问的人只好打住。 有的人好奇心重,就悄悄跟踪她。但只要拐个弯儿,一离开自己的视线,人就不见了踪影。问那个胡同或者过道的人家,都说没有这么个亲戚,也没来过家里。 卖鸡蛋的小姑娘成了一个迷。 迷归迷,鸡蛋还是照收不误,因为鸡蛋是真实的,收了能完成任务,还有利润获得! 腊梅受不了他们的眼光和询问,只好扩大销售范围,附近村的小卖部、供销社都去。八、九天转不过一遍来,这又让小卖部、供销社的人盼的眼蓝。 腊梅还提着篮子到集市上去卖。人家的笨鸡蛋五分一个,她也卖五分。她的鸡蛋个儿大,两个能顶三个笨鸡蛋。 这时现实中还没有洋鸡蛋,人们也不知道洋鸡蛋与笨鸡蛋的营养区别,只要个儿大就好! 腊梅的鸡蛋卖的非常快,每次几乎一摆出来,就被人疯抢了。 为了不被人怀疑,也为了躲避工商人员的追查,腊梅卖一篮子换一个地方,一个集日能卖好几蓝子鸡蛋。 尽管鸡蛋好,很受欢迎,但腊梅从来不在本村卖。因为本村的人都知道她的底细:一个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小傻妮儿,人看得起她,是因为她能与白头发老奶奶说的上话儿,能要来东西。没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她仍然是小傻妮儿一个。 腊梅十分珍惜这种看法:既不暴露自己,还能为家人和生产队里做事情。为了隐藏的深一些,在本村里她尽量只做非做不可的事。 卖鸡蛋就不行了,虽然能往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推,但也太出乎常理:白头发老奶奶给你这么多鸡蛋干什么?你一个小姑娘,卖了钱又干什么用?既然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你为什么不分给大家而占为己有? 腊梅最怕的是闹不好还成为村里小偷儿们惦记的对象,因为她的情况太特殊,在别人眼里,她没有一个亲人、近人! 由于腊梅隐藏的深,王店村谁也不知道她在倒腾鸡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卖馒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虽然有钱了,腊梅也不敢大手大脚,因为她的担子忒重。除了两万元的债务外,还肩负着十一队的口粮,还要在全村下毛毛雨,而且时日绵长。她必须有足够的积蓄,才不至于间断。 她仍然还与过去一样,中午以后,就到前世现代中的宾馆、饭店收拾剩饭菜,下午再到现代的集市上或者菜市场转转,捡拾人们扔掉的或者处理的青菜。 “馒头,刚出笼的热馒头!” 这天,腊梅正在现代的集市上转悠,一声吆喝吸引了她。扭头一看,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一辆三轮车旁吆喝。 三轮车上放着一个用白布单盖着的大簸箩。簸箩的一角儿,用筷子插着一个雪白的圆馒头。 三轮车的旁边还有一辆三轮车,上面也有一个用白布单盖着的大簸箩,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妇女,看来都是卖馒头的。 这样的情景腊梅经常见,过去她没有钱,认为是现代人的生活画面,与她毫无关系。她吃的都是从宾馆、饭店里收的人家剩下的馒头。 脱坯的时候买过,但那是给干活的人买的。她从来没考虑过给自己买。 然而今天她却想到了卖。 “你这馒头怎样卖?”腊梅走过去问。 小伙子用眼角扫了她一下,不屑地说:“小孩子还会问价儿,你买不买?” 腊梅不卑不亢,加重语气说:“我问你一块钱几个?” 小伙子一听话头不对,从新正眼看了一下腊梅,有些讪讪地说:“老价钱,一块钱四个。” 腊梅胸膛一挺:“多少钱批发的?” 小伙子有些吃惊,望向腊梅的眼光满是好奇:“怎么?打听这么细,你想做这买卖儿?” 腊梅头一仰:“嗯呐,只要合适的话。”心里话:小瞧人不是,姐要做起来,比你挣钱多! “干这个可是苦差事,挣不了多少钱!”旁边的中年妇女插言说:“你人这么小,蹬三轮车都够不着,怎么往外运?” 腊梅:“如果利儿大的话,我会想办法的。你告诉我怎样批发?” 中年妇女:“一块钱五个批给,卖一块钱挣两毛五分。一百个里才赚二十五块,一天卖不了二百个儿,比干日工少挣多了。人家扫街的一天也合五十多块钱呢!” 腊梅:“我听说扫街的得在街上盯十个来小时的班!” 中年妇女:“干这个也就图个随便儿吧!” 腊梅心里却高兴的不行:一块钱五个馒头,拿到现实中卖二分钱一个不赔本。现实中人们正在挨饿,有钱也买不到吃头。尤其是县城的人们,还不疯了似的抢着买! 为了报答人家给提供信息,腊梅买了中年妇女一块钱的馒头。问清馒头房的位置,高高兴兴地拿着准备去了。 看了看三轮车市场,脚踏三轮车她还真够不着蹬;再放上一大簸箩馒头,她也骑不动。 那就买一个带后斗的电动三轮车,这个一开电门就能跑,脚还能踏在脚踏板上,正好适合她的身材。 买电动车还有一个好处:快,节省时间。从王店村到城里,也就十几分钟,比骑自行车快多了。 再一个就是不让卖馒头的小瞧自己:别看人小,运输工具先进。可以开到很远的地方去卖,正好为自己的穿越打马虎眼。 空间通道连着现实与现代,出前门就是现实,出后门就是现代,中间只隔着一个堂屋。 腊梅骑着电动三轮车,带着大簸箩,在现代的馒头房里买了馒头,没人处闪进空间通道。 在空间通道里(堂屋里)把簸箩挪到木轱辘手推车上,再从前门出来,到现实中卖馒头。 木轱辘手推车是让父亲王长锁用盖房剩的木条给做的。其实很简单:两根木条当车架子,前头按个小木轱辘。车架子上钉上几道梯形横木,下面再按两个小短腿,一个前窄后宽的手推车就算成功了。放上几十斤重的簸箩,腊梅能以推得动。 电动三轮车轻省,上去就能开,但腊梅不敢骑到现实中来。这个时期,现实中别说电动三轮车了,连脚踏三轮车都没有,普遍都是木轱辘红车子。 木轱辘红车都是按成年人使用的尺寸做的,独轮,不稳当不说,架子也高也宽,腊梅两只小胳膊平伸着,才能抓住把,更甭说用力气往前推了。 木轱辘手推车就方便多了:架间距、车腿可以任意设定。王长锁为腊梅量体而做,很适合腊梅使用。 木轱辘手推车也只能在现实中使用。 之所以预备两种工具,是因为两个时代相差五十年,现实中的木轱辘手推车,在现代中已经成为历史,根本看不到。腊梅如果推出来,人们一定会觉得新奇,对她进行围观。 电动三轮车更不能推到现实中来,推来了势必引起轰动。腊梅人又小,一定会把她当成妖异! 为了两边都不引起注意,腊梅用电动三轮车在现代买馒头,到了空间通道以后,换成小木轱辘手推车,然后再推出来。两个时代两种载物工具,该用哪个用哪个,一次也不能错乱。 腊梅还用纸袼褙写了个牌子,竖在簸箩一侧:二分钱起始,一张票一个馒头(两张一分的也可以),一律不找零。 腊梅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买的人很多,乱伸手,她找钱都不知给哪只手。一是为了不出差错卖得快,再就是一分二分的纸币到现代出手不显眼儿。 “我五分钱要你两个馒头,找一分钱行不?”一个顾客问道。 腊梅:“不行,一律不找零,拿一张一毛的来也是卖给一个。” 五分的带编号的纸币比一分、二分的贵好多,腊梅为了卖得快,就是不找零。 在现实中,各种纸币她都不难淘换。倒是卖馒头,既新奇又独特,还得时时防备被工商人员发现。她不想在这上面浪费一点儿时间,速战速决,卖完了赶紧走人。 “你这是图的什么呀?什么钱不是一样花?”顾客不解地磨叨。 腊梅笑脸儿一仰:“我不识数,怕找错了。你最好换成一分二分的来买。” 第二百二十五章 赚老鼻子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人们谁也不傻,谁也不愿多花钱。于是纷纷翻钱包寻找一分二分的纸币。实在找不到,就去兑换 大饥荒之年,玉米窝窝头都少见。能以花二分钱买个白面馒头,可真是天大的口福!一簸箩二百多个馒头,很快卖完。 腊梅收获了二、三百张一分、二分纸币。拿到前世现代中卖掉,二分的卖二至三元,一分的卖三至五元,闹好了能卖七、八千元,赚老鼻子了! 有了这个发财的门路,腊梅精神百倍。在两世的县城里转悠着买、卖起馒头来。 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她卖一簸箩换一个地方,尽量在偏僻的居民小区内卖。 现代的人们,都为她小小年纪做如此大买卖感到吃惊,更不知她是哪里人,把馒头弄到哪里去卖! 好在现代市场竞争激烈,人们都在低着头子赚钱,搞批发馒头的又大有人在。只要拿了馒头给钱就行,管人家是大人还是孩子,又弄到哪里去卖! 现实中的人们,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这雪白的白面馒头,二分钱一个,钱多了也不找零。人们虽然不理解,但这是大饥荒之年间的蝎子粑粑独一份,能买上就认万福了,谁还去刨根问底儿哪里来的管人家找零不找零! 有了卖鸡蛋和卖馒头的收入,所给的钱又全是第二版人民币,拿到现代来就是稀有钱币,哪一张都能卖出一百倍以上的利润。 啊哈,老天爷可怜饥民,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这个行业,王店村的老百姓有救了! 腊梅美美地想着,算计起怎样才能多赚钱! 每天晚上,干完外面的事情后,就在空间通道里清点一天内收的钱币。品相好的,好好保存起来,等到现代集日拿出去卖;品相不好的,皱折的凑个整数,折叠好,第二天到小卖部去兑换。 小票兑换成大票,美其名曰“好放”;大票兑换成小票,说是“花着方便”,还卖萌扮嫩撒娇要新滴。 “新旧不一样,也不能当两个花!”小卖部的人逗她。 她小嘴儿一撅卖个萌:“我就喜欢‘嘎嘎’带响的钱!” “好吧,有了新票儿我给你留着,你来卖鸡蛋时我给你‘嘎嘎’响的剌耳朵票儿!” “好嘞,有了鸡蛋我光卖给你!” 每个小卖部她都这样说。小卖部里为了哄着她多来卖鸡蛋,果然把新票、挺括的票都给她留着,卖鸡蛋时付给她,兑换也可以,好吸引着她多来卖鸡蛋。 没办法呀,鸡蛋收不上来,上面有任务,哄着这个小女孩儿,就能少挨些尅。 腊梅更是高兴得没法。受批发馒头的启发,在前世现代联系了一个蛋鸡养殖场,每天从那里按批发价批一三轮车新鸡蛋,然后分散着卖给现实中的各个小卖部、收购站。 鸡蛋个大又新鲜,虽然人们感到奇怪,但鸡蛋却是真实的,上交了能完成任务。都心照不宣,按腊梅的要求,付给她‘嘎嘎’响的剌耳朵票。 “有十块的吗?我再给你五块多,你换我一张。”腊梅要求道。 她每次最多也只敢卖十来斤鸡蛋,四块多钱,这还是冒着被别人议论的风险卖的。因为她提不动,累的仄歪仄歪滴! 但“大黑十”对她太有诱惑力了,卖馒头和鸡蛋,怎么也凑不到这个数目。 “你一个小人儿拿这么大票干什么?不好花。”店主劝道。 腊梅扬起脸来卖个乖:“我喜欢看上面的花儿。” 店主笑了:“我这里正好有一张,换给你,买糖吃的时候找不开,可不要哭鼻子哟!” 一张“大黑十”递到腊梅手里,而且还是“嘎嘎”响的剌耳朵票。 这个时候人们消费很低,十元就是最大的票了。小卖部收了只有上缴,很少流通,磨损的机会少,一般都比较新。 腊梅在各个小卖部、收购站上如法炮制,她手里她的“大黑十”越来越多。就连“红五元”、海鸥版五元、黄五元、三元,都能轻易弄到手。 然而,腊梅却不敢在现代中出手。真要给一万、两万元钱,还不引起轰动,自己也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她牢记王晓叶的话,把‘苏三卷’珍藏起来,继续做分币的买卖。 在分币上腊梅也有算计,她把品相不好的分币,拿到小卖部兑换成大票,再把大票拿到储蓄所兑换成分币。一兑换就是一捆——一百张。而且都是“嘎嘎”响的剌耳朵票。 这一来,腊梅就有了整百张的连号。甚至还找出了顺子号、豹子号、狮子号、对称号、重叠号,哪一套价格也比单张的值钱。 由于第二板人民币正在现实中流通,皱折纸币又被腊梅兑换成新的,到手的每一张纸币都成了价格不菲的收藏品。这一发现让腊梅如鱼得水。 但腊梅尽量不张扬,以卖零散分币为主。小不溜丢儿地挣着对她来说已经是高利润的钱币生意。 “有二版‘大黑十’吗?” 一天,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神秘兮兮地问。 “有!”腊梅爽朗地回答,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就像与人拉家常。 中年男子:“品相怎么样?” 腊梅:“绝对是‘嘎嘎’响的剌耳朵票!” 中年男子:“多少钱?” “这个数。”腊梅伸出两个手指头。 中年男子:“两千?” “你蒙小孩子啊?”腊梅白了那人一眼,一脸的不高兴。 中年男子:“能不能少个儿?”那人败下阵来,口气和软了很多。 腊梅:“不能少!我就一张,你不要我还等着升值呢!” 中年男子:“嗬!你还知道升值?几岁了?” 腊梅:“我妈说了,生意行里不论年龄,买卖成交才是王道!” 中年男子:“嘿,这小嘴儿,还一套一套的。你妈是干什么的?” 腊梅:“你查户口呀!买不买?不买我还照应别人呢!” 中年男子:“你拿出来我看看品相怎么样?” “没在我手上。我已经说了,品相绝对没问题。”腊梅显得有些不耐烦:“你要真买,咱说好价儿我领你去农业银行,你给我往账户打钱,我给你拿去。不要就算喽!” 中年男子:“怎么去银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卖了套“苏三券”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嗯呐。在我妈手里。我妈在那里上班,我叔叔在那里当保安。我妈说了,只让我卖分币、角币,一元以上的都不让我带在身上。” 中年男子:“我见你旧纸币不少,你有二版‘红五元’吗?” 腊梅:“有。” 中年男子:“这个多少钱?” 腊梅伸出三个手指头。 中年男子:“三千元?” 腊梅点点头。 中年男子:“有没有二版三元的?” 腊梅又点点头。 中年男子:“这张多少钱?” 腊梅伸出四个手指头。 中年男子:“三张全要了呢?” 腊梅又伸出三个手指头。 中年男子:“不对吧?单张买三张才两万七千元。” 腊梅两眼一瞪:“这可是‘苏三券’,凑起来不容易,成套的当然要贵了。要不你今天只买一张。不过,我就一套,到时留住留不住可就不好说了,买的也不是你一个人。” 中年男子:“都在你妈妈手里?” 腊梅:“嗯呐。” 中年男子:“咱先去看看品相。” 腊梅:“要是品相好,你要不要?” 中年男子:“要。” 腊梅:“咱先说下,到了那里不许再讨价还价。我妈不愿意暴露自己,怕影响她的工作。到了那里不许再提这事,你验了货,相中就交钱;相不中扭头就走,一句话也不要说。说一句我就不卖给你了。” 中年男子笑笑:“怎么搞的像做地下工作的?这可是上面允许做的光明正大的买卖。” 腊梅白了他一眼:“我妈我叔叔都在那里上班,你想让他们丢饭碗呀!” 中年男子:“上班儿的也可以收藏,可以互相转让,有什么不可以?” 腊梅:“他们正上班呢,我妈不愿意影响她的工作。” “好,就依你,谁叫你是个小孩子呢!” 中年男子满口应承,心里也高兴的不行,真要是真的,品相也好,自己就算淘到了宝贝了。 “你坐我的汽车,办完事儿我再把你送回来。” 见腊梅推她的自行车,中年男子说道。 “不用,我骑着走,要不丢了。你开车去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到。”腊梅收起摊子,推着自行车就走。 她才不会傻到坐他的汽车呢!第一次见面,不知道根底,把她拉到别处绑架起来,逼她拿出旧纸币,或者打电话勒索,那就麻烦了。 对方也看出腊梅的用意,在心里赞叹小姑娘有心机,自己开车走了。腊梅赶到时,他已经在农业银行的门口儿站着。 腊梅:“咱营业大厅里去。但你不要说话,这里的人我都认识,不要让他们看出来。” “以免影响你妈妈的工作,是不是?”中年男子笑着说:“就依你,你说怎样就怎样!” “嗬,小不点儿又来了!” 一进营业大厅的门,就有工作人员给腊梅打招呼。 腊梅与侯万秋来这里办过账户。柜台高,侯万秋就把她抱到转凳上,让她给营业员打交道。 她的沉稳和理解能力很让营业员吃惊,当时就夸奖起来,把营业大厅里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之后又办理了几笔业务,有两次还是她自己拿着废品收购站的公章和侯万秋的私人章来办理的,熟练程度给营业员留下了深刻印象。几乎营业大厅里的所有人员都认识了她。大家不喊她的名字,都叫她“小不点儿”。 腊梅喜欢人们叫她“小不点儿”,乐意与人们套近乎。因为这个帐户对她来说很重要,是现代中唯一能转账的地方。 腊梅“嘿嘿”一笑,见了女的喊“阿姨”,见了男的喊“叔叔”、“伯伯”,熟络的像一家人。 中年男子见状,确信她母亲和叔叔都在这里上班,态度变得谦和起来。 “你在这大厅里等着,我去找我妈妈要。”腊梅指着营业厅里的座椅说。 还好,农业银行的营业大厅里左右两边都有营业室,也都有通往里面的小门。腊梅走到背影处,闪身进了空间通道。再来到营业大厅时,手上多了一个黑条状纸质笔记本。 “咱到窗台跟前去,那里明亮,看得仔细。” 腊梅把中年男子领到窗台前,打开笔记本,三张溜平光滑又挺括的“苏三券”展现在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正看看,反看看,不由眉笑颜开起来:这可是正版的‘苏三券’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收藏品。时日越久远,升值越高。人们为了寻找,不知花了多少心血,跑了多少路,拥有一张就了不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天爷开眼,让自己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找到了全套的。这要是收藏起来,以后翻番百倍千倍都有可能! “行!就按你说的价儿,我全要了!”中年男子高兴地拿出三捆百元人民币:“钱给你还是给你母亲?” 腊梅:“咱到前台结算去吧,落到我家的账户里。” 腊梅这里多了个心眼儿:这时外面时有假币出现,别再拿假币来糊弄人。前台上有验钞机,一过就知道真假。 再说,当着一营业厅的人接这么多钱而不存起来,大家也会对她有看法。存到收购站的账户里就等于收购站上的业务往来,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中年男子拿出三万元现金,落在了腊梅指定的账户上。之后腊梅再以废品收购站的名义,取出属于自己的钱。 哇哈!开了个废品收购站建立了账户,却为自己开了方便之门,成了接受大额钱币的地方。这让腊梅始料未及,也让腊梅十分高兴: 在这世里,侯万秋总算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要不然,上万元的钱币还真不好在大街上接收不是! 腊梅不存钱,因为存钱是实名制,家乡地址也得写清楚,这个她办不到。有了钱就放到空间通道里。空间通道是她自己的,没有她带着谁也进不去,安全的很! 腊梅有钱了,而且这钱来的及其容易:现实中的十八元(苏三券),在现代能卖三万,几乎两千倍的利润啊!把腊梅高兴得没法! 第二百二十七章 胡萝卜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有钱了腊梅仍然着重买玉米,因为这个粒儿最大,在现实中既普通又禁吃,还能下“毛毛雨”。大饥荒之年,以吃饱饭为原则,太显眼儿了也会引起人们的议论不是! 腊梅买了一百个编织袋,在一个粮食收购站买了一万斤玉米,雇车运到前世现代王店村的老家——租赁的王贵勇的家里。村里人看到了,虽然不理解,但腊梅做事一向神秘,倒也没人刨根问底儿。 晚上就在空间通道里,把十一队仓库里的粮囤灌满,给各家的也由原来的十几斤几十斤增长到几十斤百十斤。场里的“毛毛雨”也增长了一倍,甚至把大街上也撒上了。 腊梅还发出话来说:“白头发老奶奶最近事情多,不能保证每晚的混肉菜了。这次给的多一些,要队上和户里都节省着吃,细水长流,以免送不到时断了顿挨饿。” 毕竟混肉菜和馒头是捡拾的人们的剩菜剩饭,是在饥饿的时候没办法的办法。一旦有办法了,就尽量少去捡拾。万一有个传染病什么的,岂不给人们带来祸害! 这也是腊梅把混肉菜倒在锅里,让伙房煮开了再分给人们的主要原因。 现在有钱了,就尽量避免。再捡拾也是餐桌上人们很少动筷子的盘子和整个的馒头,以后逐渐淡出。 除此以外,还给十一队的仓库里放了五百斤小麦,让食堂里经常不断给人们做顿面食。以后就保持这个水平,少了就往上添,让队长和保管心中有底儿,舍得让人们吃。 给父母亲的则是面粉。这个时期现实中小麦加工靠石磨,生产队可以用牲口拉,户里就得人推。 她不想让父母干这卖憨力气的活计。好在有“白头发老奶奶”挡着,过去也给过,父母亲倒不觉得稀奇。 队长王贵兰和保管郑金栋望着满囤的玉米、一瓮小麦,高兴的没法儿。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白头发老奶奶最近忙,顾不了做混肉菜了,给了粮食让节省着吃。 两个人一合计,把食堂的粥做的稠一些,蒸一半玉米一半淀粉的窝头。还是大人两个孩子一个,让大家吃个多半饱。 三天吃一顿热面汤,让人们解解馋。好在各户里也都收到了粮食,再添补点儿,日子满能过。 十一队的人们望着家里收到的黄灿灿的玉米,知道近期挨不了饿了,都在家里的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又烧香又磕头,感激白头发老奶奶搭救之恩。 其他队上的人们捡拾到了比过去多一倍的玉米粒儿,而且大街上、场院里到处都有,一上午都能捡拾到。人们嘴上说的心里想的,都是白头发老奶奶。 让白头发老奶奶大放明光的,还有她的天气预报。 进入伏天以后,老天爷终于大发慈悲,“哗啦啦”下了一场透雨。这时,父亲王长锁和恩人王长水盖的房和垒的院墙都已干透,没有受到一点损失。 这一下人们可就议论起来了: “白头发老奶奶就是神,什么时候有雨,什么时候没雨,了解的倍儿清!” “是啊,谁敢在夏天里脱坯?王长锁和王长水听了白头发老奶奶的话,都脱了,结果房子盖好住进去了,老天才下雨。” “白头发老奶奶不但算得准,还给人们安排事,让人们在不忙的时候把大事做了,保佑着人们既不浪费时间还不受损失。” “这样的神家很难遇到,我们可得多烧香多磕头,让白头发老奶奶多保佑咱们!” 腊梅闻听心中暗笑。其实她是根据前世的经历而定的,前世里就是到了伏天才下雨。又不敢直说,只好推出白头发老奶奶来挡。 “腊梅,给白头发老奶奶要几斤胡萝卜种吧。雨下透了,各队都抢着播种胡萝卜,到处都买不到种子。”队长王贵兰说。 王贵兰对白头发老奶奶十分崇拜,也十分信任。队上的粮食、青菜、混肉菜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十一队的人们大受恩惠!在他的心目中,白头发老奶奶什么也有,要什么有什么。 由于干旱,大秋作物旱回去了,夏播没有出苗,他打算多种一些胡萝卜,把土地利用起来。 胡萝卜虽然不是粮食,也能顶饿。而且去年的胡萝卜还被白头发老奶奶换成了玉米。如果今年也能这样,种胡萝卜不就等于种玉米了。 偏偏胡萝卜种子不好买,他只好向白头发老奶奶求要了。 “好的,我给白头发老奶奶说去。”腊梅答应着,“呱嗒呱嗒”跑回屋,闩上门,然后通过空间通道来到前世现代。 其实,腊梅正等着这句话呢! 胡萝卜种子腊梅有,就在前世现代的家——现在她租赁的王贵勇的老宅院里。 凭着前世记忆,腊梅知道今年是大旱之年,直到数伏才下透雨。这时夏播已经过时,农谚又有“头伏萝卜二伏菜”之说,各生产队都会大面积播种胡萝卜。胡萝卜种子一定短缺。 现实中这个时期的胡萝卜品种都是“一支腊”,长的不是很大,但又脆又甜,比前世现代的大圆顶好吃多了。去年卖时,人们都说好,回头客相当多。 腊梅为了保住这个品种,卖胡萝卜时,拣着没切顶的留了几十个,埋在了前世现代租赁的宅院里。 今年开春后,在庭院里掘了两个畦儿,把留下的胡萝卜种在里面。有水,腊梅又上了一层腐烂的植物秸秆,胡萝卜长得很茁壮,花盘儿与油葵有的一比。 现在正好成熟,腊梅把花盘儿剪下来,装了瓷瓷实实一大菠萝。反正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用什么盛什么样子给,人们都能接受。 王贵兰看到高兴的不行,直要求亲自到腊梅屋里给白头发老奶奶烧香磕头。 因为腊梅已经拒绝了人们,便说:“我替你烧香你磕头吧!既然不让别人来烧,你也别开这个张。” 王贵兰:“你可说得好着点儿,白头发老奶奶对咱队最好了,给的东西也最多。羡慕的别的队上都眼蓝,都说咱队最有福气。咱可不能慢待了白头发老奶奶。” 腊梅:“行了,我把这也说过去,就说十一队队长非常感激你,非要亲自来烧香,被我拦下了,总行了吧?” 王贵兰:“你可实话实说,别让白头发老奶奶挑了理儿。” 腊梅:“知道。” 心里话:什么白头发老奶奶,姐为此累得七死八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馒头出事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抱怨归抱怨,腊梅还是不停地在两个时代里折腾:倒卖鸡蛋、买卖馒头、卖纸币。 然而,天有不测方云。正在腊梅满怀热情地辗转在现实中卖馒头、卖鸡蛋;在前世现代中卖旧纸币的时候,突然麻烦找了她来。 一天。腊梅正在一个小区门口卖馒头,一个中年男子来到跟前,望着雪白的馒头。咽了几口口水后。很不友好地问道:“谁让你在这儿卖的?” 腊梅望了来人一眼,见其穿戴整齐,一脸凶相,心里便打了个鼓儿:别再是工商管理人员。便装作害怕的样子,喃喃说道:“俺不卖了,行吗?”说着用白布单盖住馒头,推起木轱辘小推车来就要走。 “我是问你:谁让你卖的?”对方挡在小推车前面,不耐烦地大声问道。 “俺奶奶。”腊梅脆生生地说。 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目的,先拿老人挡挡你。实在不行,就抬出白头发老奶奶来。也不算改口。好在王店村的人们都承认自己受白头发老奶奶的保护,也认可白头发老奶奶能给东西。 这句话还真管用,对方愣了一下又问道:“你是哪村的?” 腊梅:“王店村的。” “你大人呢?” “没来。” “就你一个人卖?” “嗯呐。俺不卖了,还不行吗?” “想卖你也卖不成了。”对方态度一转口气有生硬起来:“我是工商所的,把你的簸箩推到所里去,叫你的大人来领。” 腊梅别无他法,只好推起木轱辘手推车,慢慢地跟在那人的身后 此时已经围了很多人。有买馒头的,也有看热闹的。腊梅不想在众人面前多做解释,到了工商所里再见机行事。 “你们不是说有个买馒头的小女孩儿嘛,今天让我碰上了,把她领了来,大家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吧!” 一进工商所的大门。中年男子就招呼道。立时出来了三个人,有中年也有老年。 “哟,原来是这么小的小孩儿啊。”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说。又问腊梅:“小姑娘几岁了?” “九岁。”腊梅装作战战兢兢地回答 “九岁了?九岁就出来买东西啊。你父母呢?”老者又问。 腊梅小嘴儿一掘,“啪嗒啪嗒”掉下眼泪儿来。 这眼泪儿是真实的 工商所的人逮住又盘问,已经感到很委屈。这一问父母,便想起了自己有家不能归,有父母不能相认的悲惨,鼻子一酸,眼泪儿也就出来了。 “别哭,别哭。”还是那个老者说:“把你的大人叫来,我们就放你走。快说出你的大人在哪里,姓甚名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腊梅最怕的就是提及父母。姐有父母,却重生成了孤儿,你让我说个什么! “我父母没在城里。”腊梅用手背抹着眼泪儿,哽咽着说:“你们给我开张扣押条,我让我父母来领小推车和簸箩,你们不就知道了!” 这是腊梅最期盼的结局:开张扣压条,人一走了之。大不了再让父亲做一个小手推车,自己再买个菠萝,保住秘密比什么都重要! “你得说清楚了,我们就不叫你的父母了。”领腊梅来的中年男子说:“说说吧,你一个小人儿,从哪里弄来的白面馒头?” “让我大人来说,行吗?”腊梅极力促成自己的想法。 中年男子:“不行!人们说,经常看见一个小女孩儿卖馒头,你卖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的馒头是从哪里来的,你一定很清楚。说清了,你就走,也甭叫你的大人来,岂不省事。” 腊梅:“我说不清楚。” 中年男子:“怎么说不清楚?从哪里弄的就说从哪里弄的,有什么不好说的。” 腊梅:“我……我……不敢说。” 中年男子:“说吧,不斥责你。” 腊梅:“馒头不是我的。是白头发老奶奶让我卖的。” 反正白头发老奶奶在王店村已经被叫响,又家喻户晓。往她身上推是最好的理由。 中年男子:“哪里的白头发老奶奶?” 腊梅:“俺村的。她给了俺村好多东西,有铁锅、肉菜,还有粮食、馒头。” 中年男子:“她叫什么名字?几队的?” 腊梅:“就叫白头发老奶奶,俺们队的。” 中年男子:“你们队是几队?” 腊梅:“十一队。” 中年男子:“总得有个名字吧?” 腊梅:“不知道,人们都叫她白头发老奶奶。” 正审讯着,老者走过去掀开白布单,惊讶地说:“这馒头不是手工做的,你们看,大小样式一模一样。就像用模子倒的似的。” 人们闻听,都围过去看。 领腊梅来的中年男子拿起一个馒头,掰开说道:“真暄!”咬了一口。叭咂叭咂嘴,赞道:“真好吃!” “这面也忒白了吧。比我们这里的富强粉还白。” 老者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叭咂叭咂嘴说:“好吃是好吃,就是没咱手工蒸的麦香味儿浓!” 其他两个人见这两人吃,也各拿起一个吃起来。三口两口一个。嘴里还嚼着,手里又拿了起来。有的甚至一手拿俩、仨,狼吞虎咽,就像一辈子没见过没吃过馒头似的 腊梅把鼻子都气歪了。心里骂道:这是姑奶奶花钱买来的。把我叫来已经耽搁了生意,还捡白食吃,工商干部的形象让你们糟蹋尽了! 但也只是心里说说而已。人在屋檐下,就得把头低,这个道理腊梅懂,只气的低着头抠起指甲来。 “我们不白吃你的。”老者嘴里嚼着馒头,呜呀着说:“你说多少钱,我们给。” 腊梅也认实在,响亮地说:“我在街上卖的是二分钱起始,一个一张纸币,给两张一分的也可以。” 老者:“你说二分不就得了!我们有吃四、五个的,有吃五、六个的,每人给你一毛钱,如何?” 腊梅:“不要一毛,要五个二分的,或者十张一分的,一毛钱算一个馒头钱。” 老者:“这是怎么个算账法儿?” 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让我这样卖的,她怕我年龄小,给人找错钱!” 老者:“看来,你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是个有心机的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馒头消失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四个人围着簸箩吃了一气。打着饱嗝儿对腊梅说:“我们每个人给你预备五张二分纸币,算是吃的馒头钱。但你的馒头、簸箩、小推车,一样也不能弄走。 “我给你开张扣押条,让你说的那个白头发老奶奶,开着大队证明信来取。连同我们给你的馒头钱一块儿拿走。要知道,没有许可证,不允许在街上卖食品。” 腊梅闻听,这不是变相没收吗?就你们这德行,恐怕连个馒头渣儿也给剩不下。再说,我去哪里找白头发老奶奶?卖馒头本来都是背着人们的,上哪里开证明信去? 但就这样走了,又于心不甘,这可是多半簸萝馒头啊,还能卖二百多张二分纸币或者四百多张一分滴,拿到现代去,能卖一千多元两千元钱。 腊梅心疼的没法,忽然心生一计:何不玩儿一下玄术,震慑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滴! 腊梅装作委屈,噘着小嘴儿站在簸箩边上,低着头玩弄自己的衣角。那样子,比卖火柴的小女孩儿还可怜。 大概是吃人家的嘴短,又有扣押一说,四个人都不再看腊梅。老者拿起笔和材料纸,趴在桌子上写扣押条。 腊梅要的就是这局面!趁他们不备,哈下腰,用手抚着簸箩,驱动意念,将簸箩连同小手推车,全部收进空间通道里去了。 当老者把扣押条递给腊梅,腊梅装模作样地逐字逐句看了一遍,然后扭头望向原来放簸箩的地方,大声惊呼道:“啊,我的簸箩和小推车呢?” 四个人也都望向原来的存放地,地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四个人震惊的无以复加,嘴巴大张,眼睛像铜铃。 “你们赔我的馒头,赔我的簸箩,赔我的小手推车!”腊梅把扣押条往桌子上一扔,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边哭边说:“还说扣押,我还没出门儿呢,就给藏起来了,馒头也没过数,我怎么向白头发老奶奶交代呀?!” “你先别哭哩。”中年男子制止道:“绝不是我们藏起来了,屋里就我们五个人,谁也没出去,能藏到哪里去?” “还说没藏,屋里都没了,不是藏是什么?”腊梅哭着说,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架势。 “这事奇了怪了,我们谁也没动地儿,没出屋,怎么就没了呢?”老者惊奇地说。 “反正是在你们的屋里没的,你们赔!你们赔!”腊梅更是一句不撂一句地埋怨。 四个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还是老的辣,老者上去抱起腊梅,给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态度和蔼地说:“小姑娘,馒头簸箩确实是在我们屋里没的,这事我们负责。你先拿着扣押条回去,我们找到了,就通知你来领。”说着把扣押条塞到腊梅手里。 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腊梅心中高兴。仍然哭着说:“你们可快些找到,我在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没法交代。” “是是是,一定一定。”老者说着,扶着腊梅的肩膀,把她送出了大门。 腊梅擦干眼泪,远离开工商所。背人处推出小推车,又继续卖起馒头来。 之后每天都要到工商所问一趟:找到了没有。自是找不到,吓的那四个人见了腊梅就跑。要不就藏在屋里不出来,让人对腊梅说没在。 有事在街上碰见腊梅卖馒头,还是那辆手推车那个簸箩,也不敢上前问,老远就绕开走。 毕竟是自己理短,多半簸箩馒头、一辆手推车,好没来由地在办公室里没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腊梅以为事过去了,心里高兴得不行! 然而,腊梅高兴的过早了,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 原来,领她进门的中年男子只是个一般工商人员,其他三个人一个是看门的,一个是炊事员,另一个也是一般干部。 四个人都对馒头的突然消失感到奇怪,以为遇见了灵异事件。又因为不能随便吃、拿生意人的东西,四个人都忍不住吃了,有错误在先,也就不敢向所长汇报,只在私下里当稀罕事与人们说说。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天以后,还是传到了所长的耳朵里。所长把四个人叫在一起,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 所长就是所长,脑瓜儿比一般人灵透。一听说推着大簸箩卖馒头,头脑里那个阶级斗争的弦儿立马蹦了起来。严肃地问中年男子:“知道她是哪村的了吗?” 中年男子裂裂嘴,挠挠后脑勺说:“这个……刚看见时倒是问了,由于事情太诡异,事后光害怕了,把村名给忘了。不过,走时给她写了扣押条儿,估计她大人一定来找,到时就知道了。” “要是不来呢?”所长斜了中年男子一眼,严肃地说。 中年男子:“不可能!一个小推车,一个簸箩,还有多半簸箩馒头,按常理应该来。” 所长:“你们不要忘了,现在正是大饥荒之年,连粮食都没有。到处都在吃淀粉窝头,哪里来的白面馒头?!不管她是个人的还是生产队上的,只要有白面,肯定是去年私分瞒产留下的。 “这可是政治路线问题。作为管市场的我们,发现了必须上报,让公安局、派出所,查个水落石出。” “这……” “这什么这,你们一定是被白面馒头勾引出馋虫来了,摁着吃了一顿,就把政治路线斗争给忘到脑后头去了。连哪村的,姓甚名谁,谁让卖的,也没问清楚。” 中年男子:“谁让她卖的问了,她口口声声说是一个白头发老奶奶,没了馒头,还哭着说没法交代白头发老奶奶呢!” “这事很蹊跷。”老者说:“屋里连小姑娘五个人,谁也没出去,没动地儿,馒头簸箩就没了。小姑娘一看没了,就大哭起来,愣说我们给藏起来了,当时光为了洗白自己了,我也就没有顾上问她是哪里的,叫什么。咳,都是没簸箩没的。” “那簸箩里还有多半簸箩馒头?”所长咽了口唾沫,叭咂了一下嘴,问道。 https: 天才本站地址:.。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三十章 上面来调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有,确实有。”老者说:“我们四个人每人还都吃了几个,馒头很暄,面也很白。更奇怪的是,它的馒头好像用模子倒出来的一样,大小样式一模一样,都是圆馒头,真奇了怪了!” 所长:“嗯,我想,她只要做起这买卖来,就一定还来卖,你们在街上转的勤一些,只要发现了,就把她扣住,交给上面去处理。 “我们是管市场的,我们的职责就是这个,不能任其发展下去。你们先查着、访着,我向上面汇报去。有人问,就说正在寻找” 所长这一反应不要紧,引起了上级的重视。县里责成公安局、县粮食局一定要把这事调查清楚,找出事情的根源。 在县领导们看来,现在人们都没吃的,都在吃淀粉窝头,而小姑娘却有馒头卖,那一定是生产队上瞒产了,大人不敢卖,让一个不负法律责任的小孩子来承担。 调查来调查去,终于知道了卖馒头的小姑娘是王店村的。于是,公安局局长、粮食局局长和工商所所长、派出所所长一起下乡,到王店村了解情况。 到了村委会对村支书一说,村支书可就掂量上了。他知道十一队有个小傻妮儿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事,上次整治了一回,落了一鼻子塔灰,也只好听之任之。 不过,这个白头发老奶奶不是个恶人,光为人们办好事。不单罩着小傻妮儿,还罩着十一队。现在又给村里的场院撒玉米粒儿。 还别说,自从撒了玉米粒儿以后,村里再没饿死人。虽然蹊跷,玉米粒儿却是真实滴,吃了能挡饿。大饥荒之年,只要不饿死人,他这个村支书当得就体面。 因了这些考虑,他对越传越邪乎的白头发老奶也就不闻不问,任其作为起来。 白头发老奶奶给人做了很多好事,已经深入人心,要是因为追查小傻妮儿卖馒头事件,而把白头发老奶奶气跑了,他就成了一村人的罪人了。这个罪名说什么也不能落到自己的头上。 “我们村十一队上确实有个小傻妮儿,传言说她被一个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对这事我不十分清楚,我把十一队队长叫来,让他给说说。”村支书油滑地说。 王贵兰很快被叫到大队部。 直到这时,王贵兰才知道腊梅在外面卖馒头。对这事王贵兰并不吃惊,王长锁和王长水脱坯的时候,白头发老奶奶就给过馒头。每次都是多半簸萝,所有参与脱坯的人都能吃饱。 白头发老奶奶能给玉米、给混肉菜、给青菜,给腊梅馒头让她卖一点儿也不稀奇。 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有腊梅才有白头发老奶奶。而且腊梅是人,白头发老奶奶是“神”,面对上面的追查,他首先要保护人。 至于白头发老奶奶,那就让他们追查去吧!他相信人是不会追查出“神”来的,何况白头发老奶奶道行了得,有能力保护自己。 腊梅就不行了,嫩芽儿一枚,是经不住他们折腾的。 王贵兰考虑再三,便介绍起腊梅的来历,让来调查的人相信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 “我们队上确实有这么个小女孩儿,傻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儿是五年前跟着她母亲改嫁过来的。一年多以后,她母亲难产死了。这个小女孩儿就跟着她的继父二瘸子一块儿生活。 “二瘸子对她不怎么样,成立食堂时间不长,小女孩儿说什么也不跟着他了。对委会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让她住在队委会的东耳屋里。 “她自从住进队委会以后。出了好多奇怪的事。人也有时候傻,有时候精明,还莫名其妙地拿些新奇东西出来。问她,就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公安局长:“你们队上有这个白头发老奶奶吗?” 王贵兰:“没有。人们都猜疑是个神家?” 公安局长:“你们也信?” 王贵兰:“不信又解释不清楚。” “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你说具体一些!”公安局长觉得新奇,进一步问道。 王贵兰:“她经常拿出块儿糖给小孩子们,还给过王长锁家的小女孩儿衣服,听说还给过香皂。人们一开始感到好奇,后来也都相信了。” 公安局长:“就凭着这些东西?” 王贵兰:“是啊,她一个傻得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哪里弄东西去?肯定是她所说的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了!” 公安局长:“除了东西,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王贵兰:“有,多着呢。比如:队上的铁锅无缘无辜就没了。后来,又无缘无故回来了。队上仓库里的粮食,每天取,每天涨,总不见少,别的生产队没粮食了,我们队还能吃上窝窝头。 “有一个来月了,每天又能吃上一顿混肉菜。一队上的人,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碗。菜很丰富。有大肥肉膘子,四喜丸子,还有虾仁、干粉什么的,全着呢! “人们说,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是个好奶奶,光给人们办好事,不仅罩着小傻妮儿,还罩着我们十一队。因为有白头发老奶奶的罩着,我们队上基本没饿死人。” “是不是人为的?”粮食局局长插言说,怕人们不理解,又解释道:“我是说,有人假借白头发老奶奶的名义干的?” 村支书插言道:“我们也曾怀疑是十一队上的人,可把十一队上的人捋了一个遍,就是四个白头发老太太,看上去都不像有能耐的人。 “再说,一大锅混肉菜,一个老太太要放到锅里不大可能,也没人碰见谁往队上送。” “咱别扯远喽,我们来调查的是那个小傻妮儿从哪里弄来的馒头?” 公安局长重在抓实质,见人们说白头发老奶奶长白头发老奶奶短,心想一个公安局局长,也不能相信神的存在呀!尽管他们说的神乎其神。 王贵兰:“她一个住队部的小傻妮儿,上哪里弄馒头去?一准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又有了混肉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又是白头发老乃乃! 公安局长眉头一皱:“你们见过这个白头发老乃乃?” 王贵兰:“没见过本人,但每天吃的都是她给的粮食。” 公安局长:“现在也有?” 王贵兰:“有!囤里的玉米都是白头发老乃乃给的。” “什么白头发老乃乃?是不是你们去年瞒下的产量?”粮食局长追问道。 粮食局长是一个现实派,始终不相信鬼神的存在。粮食就是粮食,除了土地上生长以外,再没有别的途径。 王贵兰笑笑:“都快一年了,队上一百三十多口人,瞒产也吃不到现在。春天里的时候,支书也去看过,其他十二个生产队每队还借了一百来斤。 “当时就剩了两、三百斤了,所有大、小队干部都看到了。吃到现在,囤里的玉米不但没吃净,现在又成了一满囤了。 “而且玉米粒儿是扁平的,像马的牙齿一样,与我们的小粒儿红决不是一个品种。我有天大的本事,也瞒不下这么多粮食,弄不来这样的品种!” 公安局长:“你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你去把小傻妮儿叫来,我们问问她,看她怎样说。” 王贵兰:“这个时候找不到她。吃完早饭就跑出去,一天见不到人影儿,直到晚上才回来。” 公安局长:“她能去哪里?” 王贵兰:“一个傻孩子,满街跑,没处找她?” 工商所长c言道:“是不是又去卖馒头了?” 王贵兰:“她出门进门都不给人说,这个我还真说不清!” 粮食局长:“找不到小傻妮儿,我们就去看看你的仓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看玉米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一伙子人来到十一队仓库,望着黄灿灿一囤玉米,一个个都把眼睛看直勾了。 粮食局长上去抓了一把玉米,凑到眼前看了又看。他当粮食局长好几年了,各样的粮食都见过,还真没见过这样大的玉米粒儿。不由赞叹道:“粒儿这么大,还真像马的齿牙,好吃不?” 王贵兰:“只是感觉不如我们的小粒儿红香。” “知足吧!”村支书揶揄道:“好赖是粮食,比淀粉窝头强多了。” “给你们送有规律吗?”粮食局长又问。 王贵兰摇摇头:“没规律。给的多的时候我们就吃稠粥,往淀粉里多参些玉米面;少的时候就喝稀粥,尽量保证囤里不断粮食。” 粮食局长:“断了怎么样?” 王贵兰:“怕白头发老乃乃一生气不给喽!也可以说做个引子,引来更多的玉米。” “这样吧,反正是神家给的,让大家都沾沾神气儿,你每人给几斤,凡来的人都有份儿。以后白头发老乃乃给了也别忘了人们,断不了送过几斤去。”村支书和事佬地说。 公安局长和粮食局长见问不出什么来,黄灿灿的大马牙玉米在面前摆着,白头发老乃乃又被说的神乎其神,再追查下去,就成了为白头发老乃乃开摆功会了。虽然这是封建迷信,现在上面没抓,自己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今天中午在这里吃饭!”王贵兰见公安局长和粮食局长都没再言语,忙讨好地说。一顿饭能以息事宁人,是再好不过了。 “吃什么?”公安局长就坡下驴儿。 王贵兰:“打卤面。咱稍微晚一点儿,现在锅灶正在给队上的人们做中午饭,让他们把面擀出来,开过饭后立马煮。” 村支书不乐意了:“那得多晚?你把面送到一个户里,让户里给做不就行了!” 王贵兰会意。大队上有专门做饭的“堡垒户”,断不了给大队干部们开个小灶儿,在村里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王贵兰赶紧装了半口袋面粉,又从食堂里拿了十个j蛋,让人送过去。面粉富富有余,剩下的自然也就归了大队部。 这也是支书为什么要在户里做饭的原因。虽然是上下级,光要也开不了口。借机捞点儿,他和支委们的日子还好过! 吃完饭以后,王贵兰又从各户要了一条口袋,装了二十多半袋玉米送到大队部,来调查的和大队支委们人人都有份儿。 破财消灾吧,只要保住腊梅不受伤害,拢住白头发老乃乃,相信粮食还会给滴! 晚上公安局长和粮食局长都没回去,十一队这里的粮食他们看了,十一队户里的人们收到粮食也证实了,他们还要亲自看看每天早晨的撒玉米粒儿,看看人们怎样捡拾。最主要的还是想看看那个受神家保护的小傻妮儿。 说来也凑巧,腊梅今天事少,又去前世现代的宾馆饭店收了一次剩菜剩馒头。 原来,腊梅虽然多给人们粮食,但没有油水。人们吃了这么长时间的混r菜,已经习惯了,乍一停,人们还真挺盼望的。碰见腊梅都问“白头发老乃乃什么时候给混r菜?” 腊梅只好说:“白头发老乃乃说了,最近挺忙,没时间做混r菜了,才多给的粮食。” “真馋那混r菜呀!吃片肥r膘子,满嘴是油,那才叫享受哩!” 腊梅觉得很对不住人们。但她的生意刚起步,还达不到供人们吃炖r菜的水平。那就只好再到现实的宾馆、饭店来收拾一些,隔三差五让人们吃一顿,解解馋。等有了足够的钱,再给人们买鲜r,做猪r干粉豆腐菜 腊梅忍不住,又去收了一次剩菜剩馒头,多半下午时倒进食堂的大锅里。 王贵兰见有了混r菜,知道公安局长和粮食局长还没走,为了显摆白头发老乃乃的神力,讨好两位局长,他向村支书汇报了此事,想请村支书带着公安局长和粮食局长来十一队吃饭,以证实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你不会把混r菜端到这里来呀?”村支书盛气凌人地说:“端一盆来,再每个人拿几个馒头。我听说白头发老乃乃给的馒头很匀实,就像用模子倒出来的一样,每样都拿些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王贵兰笑笑,知道这是村支书又借机揩油,高声答应着正要走,却被公安局长阻止住了。 https: 天才本站地址:.。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m. : 第二百三十二章 现场求馒头(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公安局长摆摆手:“不要送,我们去小队食堂里吃,这样更能联系群众。还可以见见那个小傻妮儿。” 而他的真正用意是想看看究竟有多少混肉菜。传闻说有多半八印锅,一队上的人都能分得到,那这个神家得有多大道行呢! 村支书又对王贵兰说:“那好,你收拾出一间干净屋来,我们这就过去。” 于是,村支书、大队长、民兵连长,陪着公安局长、粮食局长,以及留下来陪伴两个局长的工商所所长、乡粮食站站长,一行七人,来到十一队队部。 七个人首先来到伙房,望着多半八印锅漂着一层油的肉菜,每个人的嘴里都溢满了口水。 即便是公安局长、粮食局长,他们的口粮也有定量,在单位食堂里照样吃掺了淀粉的玉米面窝头。 物资紧缺,就是有工资,也难买到肉食。改善伙食时,一碗里有上几块手指头肚般大小的肉块,就算是高待遇了。何曾见过油汪汪的大肥肉膘子! 王贵兰让给每个人盛了两大碗,端到会计室里吃。好在这个时候人们都不在队部吃饭,家里有了锅灶,自己再做点儿菜粥添补,还能吃饱肚子。所以,人们都把饭打到家里去吃。食堂里显得很清静。 王贵兰也在屋里陪着吃饭。 也是该着他们有口福,腊梅今天捡了三个半瓶瓶装白酒,给了吴一吱儿半瓶,伙房里半瓶,剩下的半瓶让队长给会计室里的人送了过去。 公安局局长、粮食局局长在十一队吃饭的事,腊梅是在晚上才听说的,知道时已经在会计室里吃上了, 他们来检查的用意,腊梅也已经知晓,知道这是那多半簸箩馒头惹的祸,也知道队长把一切都推到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去了。 腊梅很受感动,这样做就是为了增强白头发老奶奶的神秘感——酒都给了,还有什么不能给的呢! 当腊梅知道还怀疑十一队瞒产以后,心里可就掂量上了: 调查她可以,把她说成妖异也可以。她一人一口,年龄又小,一个“傻”字全挡了。她相信无论什么年代,都不会把“傻子”怎么样! 瞒产就不行了,这会涉及到队长的职责,闹不好队长王贵兰会因此受处分。 十一队是她的家,王贵兰对她有恩,她说什么也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王贵兰受连累! 想什么办法把队长解脱出来呢? 除非把白头发老奶奶演示给他们看,让他们确认十一队有白头发老奶奶这个“神家”,确认这一切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腊梅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腊梅闪进到空间通道,在前世现代中的王店村馒头房买了两大塑料兜儿馒头,预备在空间通道里。 再闪出空间通道来到伙房,用手指头在灶火门上抹了抹,把脸化妆成了一个黑花脸。看上去,就是一个十足的脏不拉几的“小傻妮儿”。 然后在十一队大门外用土堆了一个小土堆,点燃了三炷香,双手合十跪在地上,默默地祷告起来。 此时正开晚饭。大门口聚集了不少其他队上的老人孩子,好瞅机会到伙房里要个一星半点儿。 人们都认为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十一队人人有份儿。他们来要点儿,也理所当然。所以,每到开晚饭的时候,大门口都有等着的人。 有的老人见腊梅烧香磕头,知道这是在祈求白头发老奶奶,也纷纷跪在腊梅身后,向白头发老奶奶祷告起来。 腊梅回头看见,站起身对人们说:“白头发老奶奶说了,今天祈祷的人不白祈祷。每人赏给几个白面馒头。你们都起来等着,我去拿。” 说完跑到小东耳屋,闪进空间通道,把一兜儿放到篦子上,一兜放在空间通道的入口,对大黄说: “我出去以后,把篦子连着空间通道出口,如果需要再添,我给你使眼色,你就在里面两个两个地往篦子上放。需要停止时,我把篦子往下一倾斜,你就别放了。” 大黄微笑道:“又在作势糊弄人们!” 腊梅挠挠头皮,无奈地说:“上面来调查我卖馒头的事哩,怀疑生产队上瞒产。我必须给他们叫过这个劲儿来,解除队长的责任。” 大黄:“你就不怕把你抓起来?” 腊梅:“你没见我打花了脸吗?一个小傻妮儿,他们抓起来有什么用!我估计他们不会这样。” 大黄点点头:“那你放心出去吧,我绝对好好配合!” 腊梅冲它耸耸鼻子,闪出空间通道。 腊梅端着一篦子白面馒头来到大门外,给先前磕头的老人每人分了四个馒头。分过一遍后,篦子上还有几个。 其他人见磕头就给馒头,也冲着燃烧的香磕起头来。 只要磕头的站起身,腊梅就给他(她)两个馒头。 当馒头剩了最后两个时,一个嗍手指头的小男孩儿拽着他妈妈的手往香前拉,意思是想让他妈妈也磕头要馒头。 中年妇女为了让小儿子吃上馒头,在小儿子的牵领下,也到香前磕了个头。 腊梅赶紧把馒头给了中年妇女。 “吔!篦子上又有馒头了!” 腊梅在把馒头递给中年妇女时,篦子上已经没了馒头。人们只顾看腊梅拿馒头的手了,谁也没注意她的眼神向篦子上方瞪了一下。 也就是一转眼珠儿的工夫,篦子上又有了两个馒头。最先看到的人禁不住大声嚷了起来。 “嘿,还真是滴!刚才明明拿净了,一下子又出来了俩!” “与先前的一模一样!” “这可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呀!” “白头发老奶奶显灵了!给咱们送馒头来了!” “…………” 人们立时欢呼起来。 有个半大小伙子机灵,走到香前磕了个头。在他站起身来的时候,腊梅把两个馒头给了他。 也就在馒头刚一离开篦子的时候,篦子上又出现了两个馒头。 人们又是一阵欢呼。 同时,人们也悟出了道理:原来磕头篦子上就有馒头出来! 于是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磕起头来。 腊梅也一个接一个地给两个馒头。无论给的快与慢,篦子上始终有两个馒头。 第二百三十三章 现场求馒头(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别磕了,馒头快没了!”大黄见只剩下五、六个了,赶紧传音腊梅。 腊梅看看香,也正好燃尽,对人们说:“香燃尽了,白头发老奶奶离开了,都别磕了!” 当最后磕的人站起身来,腊梅把馒头递给他以后,把篦子往下一耷拉,篦子上再也没出现馒头。 人们目睹了篦子上接连不断出馒头的情景,确信白头发老奶奶就在身边。虽然香燃尽了,得到馒头的人们,还是齐大呼地拿着馒头冲老天磕了个头。 得到馒头的也有一大部分人,都是街坊邻居,大家都认识。又是白头发老奶奶当场施舍,都把手里的馒头分给没得到的人。有给的,有要的,有说感谢话的,大门外一片喧哗声! 声音传进会计室里,吃饭的八个人都听到了。队长王贵兰赶紧出来查看。 “是腊梅给白头发老奶奶求来了馒头,在大门外分给人们哩。村里人,不懂规矩,你呼我叫的大声嚷嚷开了。”王贵兰回到屋里,对其它人说。 “向白头发老奶奶求来馒头?”公安局长惊奇地问道:“就是现在?” 王贵兰:“是的,在大门外堆了一堆土,烧了三炷香,现场求现场分。据说,谁磕头就给谁。直到香燃尽了,馒头才没了。” 粮食局长:“真有此事?” 王贵兰:“外面的人都拿着馒头吃哩!” 公安局长撂下筷子站起来:“真奇了怪了,走,咱到她屋里看看去!” 一行人来到小东耳屋里。腊梅没在,屋门敞着,屋里只有一张门板支起来的单人床,一张条桌,再就是一些杂物了。连个篦子都没有。 村支书:“她人呢?” 王贵兰:“刚才还在外面看到她了哩!” “把她叫到北屋里去。”支书说着,领着人们又回到会计室,继续吃饭。 腊梅被叫来了——一个用红布条扎着朝天小辫儿,脸上满是灰道道的超级腌臜的小女孩儿——真正一个小傻妮儿。 两个局长一看就膈应上了:就这德行,还能给神家要来馒头? “你刚才给外面的人要馒头了?”公安局长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腊梅点点头,同时仰脸“嘿嘿”一笑,脸上的灰道儿跟着扭曲,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公安局长立马皱起了眉头:“给谁要的?” 腊梅小嘴儿一撅,嘟囔道:“我说不要了,他们非得磕头,让我给白头发老奶奶要。” 公安局长见回答的差三落四,耐着性子又问:“你为什么想起现在要馒头?” 腊梅又“嘿嘿”一笑:“他们都在外面等着要饭儿,我一出去也给我要。见他们饿的不行,就给他们要了点儿。” “你还能再要来吗?”工商所所长咽着唾液说。他听所里那四个吃过她馒头的人说,她的馒头又暄又白,很好吃。 公安局长一看扯远了,赶紧扭转了话题:“县城里卖馒头的小女孩儿是你吗?” 腊梅点点头。 公安局长:“你那馒头是哪里来的?” 腊梅又咧嘴一笑,比划着说:“这么多,一大簸箩,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公安局长:“白头发老奶奶是在哪里给你的?” 腊梅:“在村儿里。是我推到集上去的。” 公安局长:“你推去的?一大簸箩馒头,你会推得动。” 腊梅:“要是白头发老奶奶跟着我。你们就逮不住我了!” 这话有点儿驴唇不对马嘴——答非所问。 工商所长想起自己心里的疑惑,问道:“那天在工商所里没的馒头,是不是白头发老奶奶弄走了?” 腊梅一噘嘴:“不是,是他们给藏起来了,他们要了白头发老奶奶的馒头,连钱也没给,白头发老奶奶法打(斥责)我了。” 公安局长赶紧往正题上引:“你说的白头发老奶奶是不是你们村里的人?” 腊梅摇摇头:“不是。” 粮食局长:“白头发老奶奶在哪里?” 腊梅“嘿嘿”一笑:“就在这屋里,你们看不见呀!” 人们感到毛骨悚然:“在这屋里?在哪里?你把她叫出来。” 腊梅又一沉脸:“我叫不出来。反正她就在这屋里!” 粮食局长:“在哪里?” 腊梅往床边的空地儿一指:“这不,就坐在这里。” 人们的头发根子都炸起来了,在空地儿旁边坐着的粮管所所长吓得一激灵,赶紧站起来,坐到别处里去了。 为了缓和局面,也因为好奇,公安局长接过刚才工商所所长的话头:“你再给白头发老奶奶要一次馒头,我们也都尝尝。” 腊梅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还得烧香磕头!不烧香磕头白头发老奶奶不给。” 几经审问,公安局长已经对这个傻里傻气的小女孩儿产生了兴趣:自己办案多年,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离奇又轻松的案子! 这里的人都相信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连生产队长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而且现在就吃着在别处里见不着的、据说是白头发老奶奶送的混肉菜。 现在又有了要馒头一说。既然她说烧香就能要来,何不让她当场演试一下,能要来自己也开开眼界;要不来,权当逗乐子玩儿! “去哪里烧?”公安局长站起身来问,一副要亲自体验的样子。 村支书忙自作聪明地说:“去她屋里吧!” 腊梅翻着白眼珠儿想了想:“就在这屋里吧!白头发老奶奶守着你们不敢拿出来。让她撂到我屋里,我给你们去端。” “也行!”公安局长痛快地应道。 小女孩儿的屋里刚才看过了,什么也没有,要能端出来,必定就是求来的了。神家不守着人往外拿东西,这点儿他还是晓得。 腊梅从伙房拿了一个吃饭碗,在灶火腔里装了多半碗灶灰,又从自己屋里拿了三炷香,来到会计室,放在了桌子上,说道: “你们自己点燃祈祷吧,我刚给白头发老奶奶要了一回,要不老奶奶说我没完没了。” 公安局长笑笑,拿起香来点燃了,并迅速插进碗里的灰里。 派出所所长见了,倒身磕了个头。他虽然不情愿,守着一屋子人,总不能让自己的顶头上司磕头吧!作为下级,再难堪也得抢先。同时在心里埋怨局长做的有些过份。 第二百三十五章 被认“女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也许是穿越的缘故,也许腊梅天生命运多舛。这世里卖馒头事件刚摆平,馒头、鸡蛋卖的顺风顺水,前世现代卖钱币又出了事! 常言说,树大招风。腊梅一个小不点儿,每个集日都要做成几笔旧纸币生意。得款上万元,而且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往。好心的人,为她竖大拇指,夸她有心机,小小年纪就会做买卖。 而不法分子,却在她身上动开了歪脑筋。 一日,腊梅刚谈好一笔交易,正拿出旧纸币来让人看,忽然,一个男子厉声喝道:“死妮子,又偷拿我的旧币出来卖呀!”说着把腊梅抱转身子,“啪啪啪!”照着屁股打了两巴掌,边打还骂道:“叫你偷拿,叫你偷拿,看我不把你屁股打烂了” 打完,把腊梅手里的旧纸币也抢了过去。 这突发的情景,把腊梅和顾客都惊呆了,很多人也围了过来。 腊梅抬眼看了看这人:三十多岁,因为一只眼睛坏了,换成了玻璃的,人称玻璃眼。曾经买过自己的旧纸币。 腊梅知道玻璃眼起了不良之心,便说:“谁是你女儿,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快放开我!” 又对围观的人们说:“他是假冒的坏人,快救救我!”并在他的怀里极力挣扎,想挣脱他的控制。 玻璃眼把她抱起来,向人群外边走边说:“你还嘴硬,到家让你妈妈把你锁屋里,多会儿也不让出来,非把你教训过来不可!” 腊梅见要把自己抱走,在他怀里又打又踢,对围观的人们嚷道:“他是坏蛋,劫持我,快救救我!”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闻听,截住玻璃眼问道:“这孩子经常在这里卖旧纸币,大家都认识。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女儿?” 玻璃眼笑笑:“大清白日的,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明着抢孩子。孩子淘气,你也信。” “他说的不对,我根本不认识他!”腊梅说。 中年男子:“既然她说不认识你,你拿出证据来证明她是你女儿,你才能把她带走。不然的话,让警察来处理!”说着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玻璃眼从衣兜里掏出一沓旧纸币,举着说:“这就是证据,你们看,我的旧纸币与她的是不是一样?我是做旧纸币生意的,家里没少存货,她偷拿了,背着我街上来卖。要不你们看看,她的旧纸币与我的一样不?” 其实他的旧纸币就是在腊梅这里买的,自是一样。 腊梅:“他胡说,他的旧纸币是从我这里买的。” 玻璃眼:“那你的旧纸币是从哪里来的,你给大家说清楚!” 腊梅一时无语。她还真说不清楚。 警察来了,问:“怎么回事?” 玻璃眼一副谦卑的态度:“没事儿,没事儿!是我家小孩子偷拿了我的旧纸币,让我发现了,想把她抱回家去。孩子淘气,说什么也不走!” 警察:“是你的孩子?” 玻璃眼:“光天化日下,我还能冒认别人家的孩子,让人家大人发现了,还不揍我个臭死!”上去拉住腊梅的胳膊:“走!跟我回家去!有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孩子吗?!” 腊梅心里可就翻腾开了,当众说自己不是他的孩子,警察势必追问她的家乡住址,姓甚名谁。自己说不出来,可就糗大发了! 要是把自己带到派出所,或者公安局,通知大人来领孩子,可就麻烦了,倒不如认下他,打打马虎眼,先搪过这一关再说。 腊梅挣脱开玻璃眼的手,撅着嘴別愣着脑袋说:“就是不回去!” 玻璃眼:“妈的,你还跟我犟上了,走,到家让你妈妈打你!” “就不,就不,就不回去!”腊梅照着玻璃眼的小腿踢了一脚,然后快速逃离。无论话语还是动作,都像极了一个孩子在向大人发脾气,在逃离严厉的家长。 “你们看,这孩子被她娘惯的没人样儿,我的话一句也不听。”玻璃眼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相,摊着手向围观的人及警察解释了一句,见警察脸上含笑,知道信以为真,拱拱手说:“有劳你们费心。没事了,我去把她撵回来,带回家去。”说罢,向着腊梅追过去 腊梅跑进一个过道儿,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在里面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玻璃眼已经无心再追腊梅,他如此做作,无非是想逃避警察的追查,为自己的抢劫蒙混过关。 玻璃眼见腊梅跑进过道里,边喊着“站住,小兔崽子,回去让你妈收拾你去!”也跑进了这个过道儿。 腊梅一看玻璃眼也追来了,对大黄说:“你出去,把他的胳膊、腿都咬伤了,最好把他的一条腿咬断,让他仨月下不了床!” 大黄:“何不咬他喉咙,把他咬死算了!” 腊梅:“他只是抢劫,还该不着这么大罪过儿。教训他一下,让他皮肉吃些苦头也就行了。” 大黄白了她一眼:“你真是个菩萨心肠,都抢劫到你的头上来了,还对他讲温良恭俭让,真不知你是怎么想滴!” 腊梅:“别废话了,他就要到跟前了,你赶紧出去,按我的吩咐去办,决不能把它咬死!”说着,把大黄推了出来。 玻璃眼进了过道,避开了人们视线。见没有腊梅的影子,也就放慢了脚步,想一边走一边歇息。 玻璃眼兴奋的眉飞色舞:一方面庆幸自己头脑灵活,巧妙地避开了警察;同时也庆幸那小姑娘配合的好,竟然用语言和动作,变相地承认与自己是一家人。 不对!小姑娘是被抢者,怎么会配合我呢? 对了!那一定就是偷的家里的,怕回去让大人知道了挨打,用这种方法隐瞒自己! 哈哈哈,天助我也,抢劫遇见了小偷,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回。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今后再抢劫这个小姑娘,一定要等她交易成功,拿到钱的那一刻。就是有人来阻止,一个“父女关系”全挡了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小姑娘这样配合!兔子保护起猎人来了 玻璃眼想的心中高兴,不由掏出刚抢的腊梅的旧纸币,一张张数起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被绑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汪汪汪!”大黄冲过去,对着玻璃眼一阵狂吠。 玻璃眼一惊,吓得撒丫子就跑。 狗这东西就是这样,你越跑它越追,何况大黄又是只穿越狗,身上具备灵力,又有腊梅的吩咐,箭一样冲上去,一口把他的小腿骨咬断。然后,又撕咬起腿和胳膊上的肌肉来。 玻璃眼疼的“嗷嗷”大叫。 听见叫声的人们赶紧跑了过来。 大黄见状,松开口,躲到一边儿去了。 人们见是卖旧纸币小女孩的父亲,不由埋怨道:“孩子已经走远了,你就别追了。狗这东西就是这样,你越跑它对你越凶,你准是招惹它了,才下口咬你的。” 玻璃眼咧着大嘴,疼得“哎哟,哎哟”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果然,集上再没有见过玻璃眼,腊梅照样每个集日来卖旧纸币。有知情人问腊梅,腊梅总是笑笑说:“俺妈让我来卖的,俺妈不让他管我的事。” 然而,由于腊梅人儿小,买卖又红火,身边没个大人陪着,动歪心眼儿的还不止玻璃眼一个。 这天集上,腊梅收了钱币摊儿,打算到菜市场上买点儿青菜。 如今有钱了,腊梅不再捡拾人们扔掉的和处理的剩菜,每个集日,都要到菜市场转转,拣着现实中能拿出手去的青菜买上一三轮车,放到队部的食堂里。让食堂用,也让人们往家拿。还给父母亲买点儿现实中稀有的蔬果。 大旱之年,能以吃上新鲜的、一掐一股儿水儿的青菜,人们虽然感到新奇。有白头发老奶奶挡着,倒也见怪不怪。 集市是个“丁”字街,卖旧钱币的地方在丁字街的南头儿。要去菜市场,顺着丁字街也能过去。但一是路远,再就是路两边都摆满了摊点儿,赶集的人熙熙攘攘的走不动。 腊梅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进空间通道推三轮车方便,每次都是从小道上绕过去。 这天,腊梅正在小道上走,感觉身后有辆小汽车跟随着她。她走得快,小汽车开的快;她走的慢,小汽车也开的慢,仿佛跟踪她一样。 躲不开人们的视线,腊梅不敢进空间通道。见路旁有条小胡同,便拐了进去。心想:你汽车总不能开进胡同里来吧! 哪知刚一进胡同,车上突然下来两个大小伙子,奔跑到腊梅身边,猛然用棉大衣把腊梅裹起来,抱进车里开走了。腊梅连喊叫都没来得及,挣扎更是徒劳。 这分明就是绑架! “为什么拉我走?”腊梅从棉大衣里伸出头问道。 “不要言声儿,我们送你去一个地方。”说着把她的头蒙了起来,摁着大衣不让她露面。 腊梅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而绑架的原因,很可能就是打劫钱财。赶紧把身上带的现实中的纸币和现代中的钞票,一股脑全扔进空间通道里。心想:想从姐身上捞取钱财,做梦去吧! “他们这是绑架你,你不进空间通道里来?”大黄见状关切地传音说。 腊梅也用传音说道:“如果我就这样躲到空间通道里,他们一定说我是妖异。我还想在集市上卖纸币呢! “再说了,他们既然绑架我,就有可能还绑架别人,留着他们也是祸害。我想把他们送进公安局里去,让法律制裁他们。” 大黄:“动机是好的,可别壮志未酬身先死,让我大黄泪满襟!”腊梅笑笑:“见机行事吧,我想我笨不到让他们杀了我,而且还要做到不暴露自己。” 大黄:“我看他们不像好人,你可注意着点儿。” 腊梅:“他们是几个人?” 大黄:“三个,一个高个子,一个小个子,一个胖子。高个子和胖子都是一脸横肉,看面相就不是个好东西。” 一人一狗用传音商量着,小汽车停住了。绑匪们把腊梅抱到一间屋子里。一拿掉棉大衣,高个子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把你的旧纸币和钱全拿出来!” 果然是为了钱财!腊梅心中暗想,嘴上却给他们周旋起来: “没带在身上,你们说买什么版的吧,你给了钱,我会带着你们去一个地方取。我人儿小,我妈不敢让我带着,怕遇上坏蛋。” “tma的你骂人?”胖子恶狠狠地说。 腊梅:“不是骂你们,你们不是坏蛋,是要买我旧纸币的人,是吧?我是说万一,万一碰上坏人抢我的钱怎么办?” 高个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甭他妈的废话,快说,旧纸币和钱在哪里?” 说着,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走过来,把腊梅身上的所有衣兜儿都翻了一个遍。 自是什么也没有。 胖子摆摆手:“没有,一张也没有!” “他妈的,我亲眼看见你成交了好几笔。大几千元,弄了哪里去了?”高个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啊!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自己!腊梅心道,嘴上却说:“确实卖了一百多张,我把钱给了我妈妈了!” 高个子眼睛瞪得铜铃大:“你妈妈?不对吧,我们观察了你好几个集日了,你身边从来没有过大人!” 腊梅装作吓得一哆嗦:“你……你别瞪我好不好,我……害怕!” 小个子走过来,态度和蔼了许多:“不用怕,你把情况说清楚了,也就不冲你发脾气了。” 看来这个小个子好说话,那就从他身上突破。腊梅向小个子靠了靠,仰起脸,一副天真的样子说道: “我妈妈在人群里。因为怕露白让坏人盯上,妈妈一般不露面儿。我谈好了价钱后,妈妈偷偷把旧纸币给我。我卖了钱,也把钱偷偷的给她。我身上从来不带纸币和现钱。” 高个子一旁暴跳如雷:“他妈的,都成了搞地下工作的了!那你把你妈妈的电话告诉我们,让你妈妈拿钱来赎你!” “你们绑架我!”腊梅闻听“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子嘛,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有害怕,哭是小孩子的天性,装得越像越好! “别哭了!”小个子声音柔和地说:“说出你妈妈的电话号码,我们就放你回去,我们是不怎么样小孩子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送她上西天!”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光哭也不是个办法,得与他们周旋,或说服他们把自己放了,或伺机逃跑。腊梅止住哭声,冲小个子摇了摇头。 “什么。你该不会说你不记得大人的电话号码了吧?”高个子不耐烦地说。 “哪能呢?”小个子又现出一幅讨好的面孔:“小姑娘聪明着呢,拐几个弯儿的账都张口就来,怎么会不记得大人的电话号码!说吧,说出来叔叔给你糖吃,还让你在电话里给你妈妈说话。” 腊梅想了想,就依着王晓叶手机的开头号码,随便说了一个。心想:关机才好!如果真有人接听了,也好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告诉警察有人绑架了。 电话响过几声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女中音:“喂,你是哪位?” 高个子拿着手机走出屋门,腊梅再听不见手机里的声音。但高个子的声音还是能听得到:“你女儿在我手上,快准备五十万元赎你女儿!要快,慢了就撕票了。” 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过了片刻,高个子又说:“少废话,想要女儿赶紧弄钱,不许报警,否则甭想再见到你的女儿!” 听口气对方还真有个女儿,腊梅顿感自己莽撞了,要是对方真有个上小学或上幼儿园的女儿,不知要被吓成什么样子! 腊梅在心里祈祷对方赶紧与孩子的学校或幼儿园联系,解除这一误会。 也希望她立即报警,引起警方的注意。虽然知道在没有真实案例的情况下,警方不会出警。但她也不希望被警方解救,因为她没有户口,说不出自己的家乡住址、家里的成员。像上次被绑架一样,一切都得靠自己解救自己。 第二个电话打过去,对方就不接听了,显然人家已经核实,自己的女儿并没有被绑架,实属骚扰电话。 腊梅的心放进肚里。 高个子却急得“嗷嗷”大叫,指着腊梅咆哮道:“怎么回事儿,怎么你的母亲不接电话了?” 腊梅小嘴儿一咧,立时掉下眼泪来:“准是我妈妈不要我了呗!你们放我走,下集我给你们带来,你们要多少都行。” 高个子:“不行,说你爸爸的电话号码。” 腊梅:“我爸爸在很远的地方打工,我很少给他打电话,记不清楚。” “你知道吗,联系不上你的家人,你只有死路一条!”高个子恶狠狠地说。 腊梅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妈妈不要我了,我有什么办法,你们放了我,我把我家里的旧纸币全拿给你们,一个钱也不要你们的。气死妈妈!” 三个人见状都低下头去。 片刻之后,高个子对小个子和胖子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走出屋子,大概是怕腊梅跑了,又在外面上了锁。 三个人在堂屋里,嘁嘁喳喳商量起来。 腊梅想知道他们的打算,便闪进空间通道,来到他们身边。 “放了不行!”高个子说:“她看到了我们的模样,回去一报警,我们就完了!” 小个子:“那怎么办。电话打不通,她身上又没带旧纸币,一分钱捞不到,我们总不能白养活着她吧!” “撕票!”胖子恶狠狠地说:“放了是个祸根,就不如干脆利索,让她从人间蒸发!” 高个子:“也只有这样了。” 小个子:“又是一条人命。” 高个子:“已经有了。多一条少一条一个样,几条也是一命抵,怕什么!这个孩子忒机灵,她一定记住了我们的相貌,有她在,我们就不能在乌由集上露面了。” 胖子色眯眯地说:“大哥,反正也是撕票,这一回让我尝尝鲜儿,行不?” 高个子拧了拧眉头,有些不甘心地没好气地说:“你去吧!” 胖子仿佛受到极大的奖赏,淫邪地笑着,起身向屋里走去。 腊梅赶紧回到屋里,出空间通道时,没忘拿了一把银针。 胖子来到屋里,双手把腊梅举起,淫邪地说:“你就要去天堂了,叔叔好好陪你玩儿玩儿,这样,你走着就没有遗憾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也送到天堂里去?”腊梅白了他一眼,回敬道。 “那地方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我要去也得几十年以后。来,叔叔这就给你做游戏。” 说着,把腊梅放到床上,解开自己的裤腰带…… 腊梅眼疾手快,一个天女散花,把手里的银针猛力撒向胖子的裆里。随着胖子的哀嚎,一个银光闪闪的刺猬出现了。 听见嚎叫声的高个子和小个子忙来的屋里,见此情景,高个子笑出声来:“我说胖子,一个嫩芽儿还不够刺激的,干什么还用带针的套、套?” “哎哟,疼死我了,大哥你还说笑话。是他妈的这小妮子给扎的,哎哟,老三,快拿紫药水来,针一拔,就出血。哎哟,哎哟……” 高个子:“你也是的,怎么让她扎这么多,还挺匀实!” 胖子:“她一把撒过来,就成这样了。妈的,连碰还没碰她呢!” 高个子望了望腊梅。见她衣衫果然整齐,不由邪念顿起,狠狠抽了腊梅一个嘴巴,把她摁在床上,扯下了腊梅的腰带。 腊梅用意念祭出一把银针,也像扎胖子一样,把银针猛力撒下。高个子的也立刻变成了一个银刺猬,像胖子一样,哀嚎着用手托着,到一边拔银针去了。 小个子见状,抿嘴儿笑了笑。 “你还幸灾乐祸!”高个子望着小个子厉声骂道:“赶紧用胶带捆起她的手脚来,把鼻子和嘴也封上,送她上西天!” 小个子眉头一皱:“这……是在家里……就……” “让你怎样做,你就怎样做,这、这什么?”高个子没好气地说。 原来,这家是小个子的,他迷信,认为人死在家里不吉利。在翻抽屉时,把胶带往里推了推,并用别的东西盖住,然后对高个子说: “大哥,胶带没有了。她这么小,用包装棉垫裹起来,外面捆上不就得了,费这些事干什么?” 高个子:“随你吧,只要别让她跑了,不出声儿就行。” 小个子:“好嘞,你?好吧!” 随即,小个子抱来一团乱糟糟的东西,伸展开来,把腊梅放在了上面。 第二百三十八章 喷了一桌子稀狗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原来,所谓的包装棉垫,就是包裹家具,防止碰撞磨损的棉套子,里面还有一层薄塑料膜,透气性很差。在里面时间长了,一定会因缺氧而窒息。 由于棉垫大,腊梅人又小,裹了好几层才裹到头,然后又在外面困了一道绳。 腊梅成了一个棉垫包裹的大棕子,就是不捆绳,一般孩子也跑不出去。 “我刺儿,这三个贼子,是想要姑奶奶的命呢!”腊梅心中吐槽! 不过腊梅并没有挣扎,她就像一个被吓傻的小女孩儿,任由他们摆布。她知道挣扎也是枉然,倒不如顺应他们,瞅机会连包裹一块儿进空间。 “大哥,裹好了。我看,我们还是把她赶紧扔出去吧,免得死在家里。”包裹完以后,小个子对大个子说。 高个子:“嗯,你开车,带上把铁锨,拉到南边树林里刨个坑,活埋了去!” 小个子:“大哥,还得带锨,刨坑也费功夫,不如扔到小河里去。这样省事儿!” 高个子:“发现尸体不得追查?” 小个子:“不连包裹扔,把她抖到河里,一个小孩子,很容易被认为成自己掉进去的。河水一冲,不知飘到哪里,谁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胖子:“我觉得这样好,走到河边一扔,省得让人碰见!” 高个子:“那就这样,等到天黑再扔。老三开车,我们去外面吃饭。” 胖子:“大哥,我的还很疼,一走路就磨,我们还是在家里吃泡面吧,让老三出去买只熏鸡、烤肠、啤酒什么的。” “今天怎么我说什么也不行了呢?!”高个子有些高火:“疼也出去吃!” 一起身,又“哎哟”一声坐了下来:“不行,还真疼,他妈的小妮子,这手真够毒的。老三,你去买啤酒熏鸡和方便面去,不出去了,就在家里。” 原来,这三个人以大、二、三称呼。高个子是老大,胖子是老二,小个子是老三。 小个子:“好,你们先上客厅里歇会儿,我一会儿就买回来了。” 腊梅听到三人离开的脚步,又听到了“咔嚓”一声,知道自己被锁在房间里了,忙传音大黄:“你看看房间里还有人吗?” 大黄:“没有了,可你也被锁在房间里了。” 腊梅:“这个难不住我。” 腊梅就是腊梅,岂肯败在三个坏蛋手里!意念一动,整个包裹进了空间通道。 “哟,怎么滚进个套子球来?”大黄笑着揶揄道 “别废话,快把绳子解开把我放出来。”腊梅对大黄狗吼道 大黄笑笑,用牙齿把绳扣解开,然后叼着棉垫的边儿用力一抖,棉垫“骨碌碌”滚了好几个滚儿,露出了腊梅。 腊梅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懊恼地说:“妈、的,我们碰上坏人了,三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大黄:“那我们就赶紧离开这里。” 腊梅摇摇头:“不行,就这样离开,太便宜了他们,他们也会把我看成妖异。再说,他们已经看清了我的模样,我也记住了他们的样子,为了保住他们自己,以后再见了,必定还会抓起我来。不把我除销了不死心。” 大黄:“嗯,经过这一折腾,已经到了有你没他们;有他们没你的地步,不如我冲出去把他们咬死算了!” 腊梅:“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自己动手。我们去看看他们,寻找机会制造事端,把他们交给公安局去处理。” 大黄:“你不是说不能露面儿吗?” 腊梅:“我不会傻到暴露自己的程度!” 大黄:“那好,我看看你有什么高招既战胜了他们,还不暴露自己。” 腊梅白了它一眼:“你就看着主人我的能耐吧!” 一人一狗,在空间通道里来到外面。 客厅里,三个人正在大吃大喝。桌子上摆着一盘熏鸡、一盘腊肠、一盘烤鸭、一盘牛肚丝儿、两个凉拌素菜。 每个人的面前有一个高脚杯,一瓶啤酒,都是自斟自饮。 “不能让他们吃得这样痛快!”腊梅对大黄说。 大黄:“已经这样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腊梅坏笑了一下:“哎,大黄,你有屎不?给他们屙桌子上一坨,先腌臜腌臜他们!” 大黄“嘿嘿”一笑:“亏你也想得出来,不过我还真有些憋得慌,只是我们在空间通道里,怎么屙到外面去?” 腊梅:“你站在出口边上,把屁股紧贴出口,一使劲儿,不就屙出去了!我再默念咒语,保准喷一桌子!” 大黄:“可我们个子太矮,屙不到桌子上面去呀?” 腊梅想想也是,必须居高临下,才能屙到桌子上,虽然是小吃饭桌,也比大黄的屁股高。 “有办法!”腊梅搬过一张椅子,放在桌子边儿上,然后让大黄上到椅子上,屁股抵着空间通道出口。 空间通道在外面虚无的就像空气一样,椅子可以放在任何地方,甚至是人的身体上,里面是实实在在的着落点儿,外面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也是三个歹徒倒霉,偏赶上大黄闹肚子,随着腊梅念动咒语,只听“噗”的一声,稀狗屎喷了一桌子,还溅了三个人每人一身。 “妈的,哪来的稀屎?!”高个子把筷子一摔,大声骂道 “闻着还是臭狗屎。”胖子纵着鼻子嗅了嗅,也撂下筷子。 “这——”小个子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我客厅里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进来,哪来的狗屎?” “这不是狗屎是什么?还哪来的,在你家里你问谁呀!”高个子指着狗屎怒吼。 小个子神情沮丧到极点:“我知道是在我家里,我是说,这狗屎是哪来的?” 高个子:“在你家里,你说哪来的?” 小个子仰脸看了看:“奇了怪了,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我身边也没进狗,哪来的狗屎?” 胖子:“什么也甭说了,今天撞了狗屎运了!老三,你给哥们一人买一套新衣服去,换好衣服,咱去外面饭馆吃。那里人多,狗屎总不能光往我们的桌子上喷吧!” 小个子皱起眉头,哀求道:“大哥,二哥,我这里有旧衣服,也有洗衣机,你们对付着穿一会儿。回来衣服也就晾干了。我……我最近买卖不景气,实在倒不过个儿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撒了一桌子炉灰渣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高个子脑袋一别愣:“甭他妈废话,兄弟仨,就你混得好,开着三个家具店,还买不了两身儿衣裳???” 小个子:“大哥,你刚拿走的那五万,我是从三个店里凑的,这两身儿也才买了不久。我不是说买不起两身儿衣裳,我是说,这身儿洗洗还能穿,能省个儿咱就省个儿,我的日子也不好混。” 高个子:“废话,你要好混了,我也不兴心绑架她。现在不是省钱的时候。” 胖子:“是啊,老三,咱仨是一根绳儿上拴着的三个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俩,真要翻了盘子,我们到公安局一自首,你就得再进去!” 小个子:“你们能脱得了?” 高个子乜斜着眼睛,一脸不屑地说:“我们怕什么,一人吃饱了一家子不饿,关上门饿不死小板凳儿,大不了判个死刑,二十年后又是条汉子。 “可你呢,上有老下有小,有妻子有情人,三、四个买卖铺,要多风光有多风光,怕你舍不得这美好人生啊!” 小个子眉头皱成疙瘩,没好气地说:“还美好人生哩!自从打死了卖邮票的以后,我夜夜做噩梦。就是在监狱里那一年,也睡不踏实。光怕那桩人命案犯了。” 高个子:“放心吧,已经过去六、七年了,除了天知地知咱三人知,再没人知,我们不往外说,警察破不了!” 胖子:“你只要按时供应我们,我们有吃有喝有花,绝不往外说。” 小个子叹了口气,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心里不高兴。”胖子望着小个子走出去的背影,对高个子说。 “他不敢不给买。”高个子站起来,解着上衣扣说:“有那个命案要挟着他哩,他混得好好的,就怕提那事儿再进去。咱怕什么,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就是那光脚儿的,他就是那穿鞋的,不要挟他要挟谁!” 高个子说着话,脱下溅了狗屎的衣服,团了团,扔进垃圾桶:“我先去洗洗,来了换新衣裳。” “嗯,要不是那事儿,这事儿他也不参与。”胖子说着,也脱下自己的脏衣服扔进垃圾桶里,坐在沙发上,低头想起心思来 客厅里安静下来 “看来,这三个坏蛋还有命案没被发现。”腊梅对大黄说。 大黄:“听口气是个卖邮票的,看来他们盯上了古玩儿市场。” 腊梅:“嗯,像是这样。既然被我们知道了,我又被绑架,这次说什么也得给他们闹出去,让公安局的警察把他们抓起来。要不,古玩儿市场多会儿也消停不了!” 大黄:“你又没户口,不能出面,怎么个闹法儿?” 腊梅:“见机行事吧,尽量做到既不暴露自己,还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不一会儿,小个子回来了,扔给高个子和胖子一人一身衣裳,自己到屋里换了一身旧的。 “我们出去吃吧!”换好衣服以后,高个子命令道。 “我先把这个收起来,来个人多不好。”小个子说着,收拾起桌子上的污物。把盘子筷子泡到洗碗盆里,被喷上狗屎的菜,倒进塑料袋,连同高个子、胖子脱下的衣服,都提出门去扔掉了 一人一狗紧紧跟随。 三个人来到一家饭馆,拣餐厅的正中央位置坐下。 高个子又点了一桌饭菜,鸡、鸭、鱼、肉都有,还要了两个拼盘,一个丸子汤。 “你还屙得出来屙不出来?”望着丰盛的饭菜,腊梅问大黄。 大黄摇摇头:“这才多大功夫,就是造粪机器,也得转悠转悠吧!” 腊梅笑笑:“那就弄别的。”腊梅在空间通道里来到外面,见路边有个垃圾箱,走过去看了看,里面正好有堆才倒的炉灰,半个半个的蜂窝煤渣,显示着原来的本性。 “就用它啦!”腊梅心中高兴,背影处闪出空间通道,用一个破塑料袋包了一包 来到餐厅以后,以闪电的速度,在空间通道里伸出一只手,把炉灰渣往三人的桌子上一撒。桌子上的菜上饭上,立马出现一层大大小小的蜂窝煤炉灰渣。 “妈的,还让吃饭不?”高个子首先嚷了起来:“服务员,叫你们老板来!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服务员一看吓坏了,赶紧把老板叫来。 “这……这,绝不是我们店里的炉灰。”老板一番震惊后,看看三人都不是善茬,立马清醒过来:自己店里没有蜂窝煤炉灰,这一准是想吃霸王餐故意撒上的。 老板是做生意的,不想因一桌饭菜影响别的客人吃饭;更不想因此闹起事儿来影响买卖,便态度和软地说:“这事儿蹊跷,我们雅间儿里说。” 又吩咐服务员:“把这桌撤了,开个雅间儿,好好待承三位!” 高个子却不领情:“咋了!腌臜了老子,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哇,甭想!老子是花钱来吃饭的,不是来被腌臜的! “餐厅里几十张桌子,怎么就只往我的桌子上撒?嫌弃我不配在这里吃饭是吧!这事不能这样解决,你得给我说出原因来!” “是啊,这,明明就是欺负人!”胖子说。 小个子:“我们是花钱来吃饭的,不是来受欺负的!” 老板:“这事我说不清,你们看见是谁给你们撒的了没有?” 高个子:“我们哪里知道?猛然间就撒上了,我们光顾了惊讶生气了,没看清人。” 老板:“还是的,你们没看清人怎么知道是我们店里的人撒的? 高个子:“在你们店里,不是你们的人还能是谁?总不是我们自己给自己撒的吧?” “这谁知道呢?” “想吃霸王餐呗!”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两句。 “妈、的,谁吃霸王餐了?”高个子闻听怒吼起来,拿起身边的一个椅子砸在了桌子上。“霹雳啪啦”,桌子散了架,盘子碗筷撒了一地。 胖子和小个子见老大动了手,也举起身边的椅子砸起来。保安和服务员过来阻止,也被打了,餐厅里乱成一团。 客人们都纷纷离开饭桌,有的离去,有的站在边上看热闹 老板一看闹起来了,赶紧拨打了110。 第二百四十章 说出案中案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警察来了,当场询问。三个人自是按照实际情况陈述一番。 老板哭丧着脸说:“我们店里一律是电炒菜电做饭。仅有一个煮肉的大锅烧的是碎煤,根本没有蜂窝煤炉灰渣。再说了,我们往客户的饭桌上撒炉灰,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吗?” 腊梅一看警察来了,而且还是两个人,到了说话的时候啦。对大黄说:“你再模仿白头发老奶奶的口音,告诉人们吃饭的三个人是大坏蛋,在他们家里正藏着一个被绑架的小女孩儿,让警察赶紧去营救!” 大黄白拉着眼珠子:“你自己不会说?” 腊梅:“我的声音他们听得出来。还像二瘸子出殡那天一样,你用传音在人们的头上说,让警察不知道声音的来源。” 大黄:“好吧,为了我的小主人,我也只好赴汤蹈火了!” 腊梅:“什么赴汤蹈火,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别磨蹭了,要不警察没耐心了。” 大黄只好用传音把事情说出去,但它掌握的恰到好处。不高也不低,就仿佛人群中的某一个人在说话。 三个坏蛋闻听,互相望了一眼,耷拉下脑袋来。每个人都在心里想:这事做得够秘密的了,是谁知道的这么清楚? 警察见三人表情异样,相信这事十有八、九,两个人对望了一下,其中一个说:“你们仨跟我们到派出所里说清楚去。我们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三个人见要把他们带走,知道到了里面就没好日子过,扭身就往外跑。 此时餐厅里围了很多人看热闹,大黄的话大家也都听说了,知道这三个人不是好鸟,都故意身挨身挤在一起,不给三个人留空隙。 这一跑,更证实了确有此事,警察也不犹豫,上去给三个人带上了联环手铐。 “小女孩儿在小个子的家具店里藏着哩!”大黄继续传音道。 小个子一下像霜打了的茄棵,再也没有一点精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我坦白交代,今天我们确实绑架了一个小女孩儿,现在就藏在我家家具店的储藏间里。我……我……这就领你们去解救。” 高个子和胖子没想到小个子这么快就招认了,望向小个子的目光就如同杀人刀。小个子见状吓得一凛,颤抖着说:“大哥、二哥,有人看见咱们了,暴露了,你们也交代了吧!” “哼!我们交代就不单单交代这一次!”高个子恨恨地说。 小个子一下瘫倒在地上。 警察一看事情重大,忙用电话向领导汇报。 增援的警察很快来了,高个子和胖子被押往公安局,小个子则被押着去他的家具店解救小女孩儿。 到了储藏室一看,哪里还有小女孩儿的踪影!只见地上有个家具包装垫,几团皱巴巴的透明胶带。 “小女孩儿呢?”警察问。 小个子吓得战战兢兢:“我们把她用这个棉垫裹起来,绑结实,锁上门就去吃饭了,再也没回来。” 警察:“有别人拿着这屋里的钥匙吗?” 小个子:“没有。这里是储藏室,只有我有钥匙。再就是门市那里有备用钥匙,锁在我媳妇的抽屉里。我媳妇刚生完孩子,回娘家住了,不可能来这里。” 警察:“你们离开了多长时间?” 小个子:“我们绑好她以后,在外面要了饭菜,打算在家里吃。正吃着,忽然喷了一桌子稀狗屎,还溅了我们三个人一人一身。我给他们找出旧衣裳让他们换,他们不换,非逼着我去给他们买新的。 “我没法,出去买了来,洗了澡,换上就出去吃饭了。这不,刚要齐饭菜,就被撒了一层炉灰渣。这个你们也看到了,就这么大功夫。” 看着堂屋里一桌子的饭菜稀狗屎,警察相信他说的是事实。 可小女孩儿在哪里呢?关键是找着孩子,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 于是,人们分头寻找起来,把家具店里里外外看了一个遍,其他家具店里的所有人也问了一个遍,所有的人都说没进过那个储藏室,也没见过小女孩儿。 奇了怪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捆绑的就像粽子一样,没人帮助,绝对挣脱不开,也出不了被锁着的储藏室门。 是谁救了她?还是被转移到别处去了?还是小个子没说实话?小女孩儿根本没关在这间储藏室里。 警察又回到饭店,与老板一起回忆那声音。老板说:“声音浑厚洪亮,辨别不出是谁的。我这里顾客多,天南海北的都有,真不好说是谁说的。” 为了确保人质的安全,警方只好加大审讯力度。一方面寻找小女孩儿,查找失踪小女孩儿的人家。 小女孩儿自是毫无下落,连个报失踪的都没有。几次审讯,依然是三口一词:小女孩儿确实是被裹起来,捆绑好放在储藏室里了,是想吃完饭再把她处理掉。因为从她身上找不到敲诈勒索的线索,留着也没用了。 想起高个子说的“交代就不单单交代这一次”,又追问他们还有哪些犯罪事实没有交代。 高个子说:“我们三个人合伙抢劫了好几次了,只有一次被抓住。我和老二胖子都被判了三年,小个子老三被判了一年。 “老三出来后开了个家具店,经营的很好,日子过得红火。最怕提过去的抢劫之事。见他招了,用想用此事吓唬他。” 胖子说的内容基本与高个子说的相同。 警察见他们说的躲躲闪闪,觉得绝非这么简单。在审讯小个子时,引诱道:“你们做的事他俩全说了,也给你一次机会,把以往的所作所为全部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要不说,我们就以他们的口供定你个拒不交代罪。抗拒从严,你会罪加一等。” 小个子闻听,吓得战战兢兢地说道:“我说,我全都说出来。这几年,他们要挟的我生不如死,说出来也是对我的解脱。 “五年前,我们在K省的古玩儿市场里,盯上了一个卖邮票的商贩。那个商贩做的也很红火,日进上万元。也有十几万的存货……” 第二百四十一章 找依靠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小个子继续讲道:“那一阵子,老大正迷恋邮票,就想从卖邮票的商贩手里抢些。那商贩收摊儿后,就把所有货物和款项放进手提保险箱里,用自行车带着走。但多有时候是与他妻子两个人一块儿来一块儿走的。” “这天,他妻子有事头里走了,我们就尾随着他,进到他住的小区里时,见四处没人,打杀了他,抢走了他的手提保险箱。由于我们是流窜作案,警察没有发现我们。 “后来的一次抢劫被发现了,老大、老二都被判了三年。我认罪态度好,又是协从,被判了一年。 “出来后,我父亲为了让我改邪归正,用积蓄给我开了个家具店,我也用心学好,把家具店办得很红火。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个门市发展成了三个门市,并娶妻生子。 “他们出来以后,就以此事要挟我,经常给我要钱,供着他们吃喝。不给就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杀人的事儿捅出去,大家都去坐牢’。 “我怕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前程,只好忍气吞声,供着他们吃喝花销,要仨不敢给俩。哪知老大迷上了赌博,背上了几万块钱的高利贷,我又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三个人合计来合计去,就想到再抢劫一次卖古玩儿的。 “因为老大迷恋过邮票,对这方面比较熟悉,观察了几天,见小女孩儿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买卖还很红火,就决定绑架她,从她身上抢些钱和旧纸币,再打电话敲诈她大人一笔钱。结果大人的电话一个也打不通。” 警察:“你们打劫了她多少钱?” 小个子:“一分钱也没有。她身上没钱,旧纸币也没有找到。” 警察:“打算怎样她?” 小个子:“老大让我弄死她。我怕在家里弄死家具店不干净,就求情说,吃完饭以后把她拉出去活埋了,或者扔到河里沉下去。老大同意了,我们就开始吃饭。” 一个交代了,再审那俩,在事实面前,高个子和胖子也只好承认,说的与小个子的口供一模一样。 审出了案中案,警方赶紧与K市联系。果然五年前那里确实出了一桩人命案,死者是卖邮票的,被杀死在自己居住的小区里,手提保险箱被抢,案件一直没有下线索。 多案并举,三个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略过不提。 在审讯罪犯的同时,查找人质的工作也没停止。 没有人报失踪,根据罪犯的交代,小女孩儿是做旧纸币的生意,便到古玩儿市场寻找小女孩的家庭住址。 管街的警察忽然想起,他曾经接到过一个报案,说是有人抢小孩儿。到了那里一看,是父女俩因为旧钱币发生争执。当事人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父亲是个四十多岁的人,很明显的特征是有一只假眼。 玻璃眼很快被找到,一询问,玻璃眼瞒不住,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并不是小女孩儿的父亲,冒认是为了抢劫小女孩儿的旧纸币。 “那天,警察来了以后,我也吓得没法,心想一准要露馅儿被抓了。没想到小女孩儿十分配合,用肢体语言承认了我们的父女关系,才让我得以逃脱。 “咳!也是我作恶多端,天理不容。逃进过道以后,突然蹿出来一条大黄狗,把我给咬伤了,到现在还下不了炕。” 警察:“知道她是哪村的吗?” 玻璃眼:“不知道,只是在集上见过,身边也没出现过大人,很奇怪的一个小女孩儿。” “所以你就起了抢劫之心!”警察揶揄道:“伤好后到公安局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是,是,是!”玻璃眼点头如小鸡儿琢米。 这个线索又断了,只好到处张贴广告,电视里广播,寻找小女孩的下落和家人。 …………………… “我必须出去。”空间通道里的腊梅见到这一切,忧心忡忡地说:“我不出去,警察就会一直找下去。枉费很多警力!” 大黄:“人家问你的姓名、家庭住址,父母是谁,你怎样回答?” 腊梅:“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好是投靠一户人家。” 大黄:“也只有这样了。” 可投靠谁呢? 亲弟弟王贵勇和亲妹妹王晓叶就在附近。但时隔两世,她知道他们,他们不知道她。何况一个是老农民,一个病怏怏的,她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 想来想去,腊梅还是想到了侯万秋。 “对不起!”腊梅来到废品收购站,郁郁地对侯万秋说:“原先我没对你说实话,其实,我是个孤儿,压根儿就不知道父母是谁。 “从记事起,我就在街上流浪。后来被一个白头发老奶奶收留了,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跟着这个白头发老奶奶。” “噢,”侯万秋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你过去和现在买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也是给这个白头发老奶奶买的?” 腊梅:“嗯呐。” 侯万秋:“白头发老奶奶骑?” 腊梅:“不是。白头发老奶奶有很多穷亲戚,喜欢骑老牌的自行车,老奶奶买了是施舍给他们的。” 侯万秋:“有多少要多少?” 腊梅:“这是老奶奶说的,我也只好照着办。” 侯万秋:“老奶奶是哪村儿的?” 腊梅:“你听我说呀,不要给我打岔好不好?” 侯万秋:“好,好,好,那你说。” 腊梅:“老奶奶八十多岁了,家里存放着一些五十年代的旧纸币,她听说旧纸币能卖钱,可她又走不动,就让我替她到集市上去卖。” 侯万秋:“你这个老奶奶也真够大胆儿的,也不想想你才多大一点儿!” “你又打岔!”腊梅白了侯万秋一眼,撅起嘴来。 侯万秋:“好,我再不说了,你接着说。” 腊梅:“我卖了两个集,忽然被人绑架了。他们把我抱在一辆小觉车上,拉到一个房间里,把我用包家具的破棉套包裹起来,锁到储藏间里,他们就吃饭去了。有个老奶奶偷偷给我解开包裹我的破垫子,把我放了出来。 “这事被看见的人举报了,警察也把坏人抓了起来。因为我是提前跑出来了,警察没有发现我,现在警察正在到处贴广告寻找我哩。” 第二百四十二章 满嘴里跑舌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侯万秋:“那你还不赶快给警察说一声,让他们停止寻找。” 腊梅:“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不敢去。” 侯万秋:“你是受害者,是被绑架的,有什么不敢去的?” 腊梅:“因为我没户口,是个黑人。” 侯万秋闻听吃了一惊:“什么?你没户口?到现在还黑着呀?” 腊梅:“嗯呐!” 侯万秋:“噢,我知道了,捡拾的孩子是不好上户口,你奶奶又年龄大了,也就操不了这个心啦,所以你也就一直黑着。” 腊梅:“是呢。” 侯万秋:“没户口怕什么,你被绑架是事实,警察找的是人质,不管你有户口没户口。” 腊梅:“我怕他们问我是哪里的。我不愿意说出老奶奶来。你想啊,老奶奶要是知道我因卖旧纸币被绑架了,还不后悔死,以后再也不会让我出门儿了。 “我出不了门儿,你这里也来不了,谁给你记账啊!再说了,老奶奶这么大岁数了,我不想让她受惊吓!” 侯万秋:“嗯,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腊梅:“所以说,我想让你来帮忙。” 侯万秋:“我能怎样帮你呢?” 腊梅:“你把我当成你捡拾的孤儿,我的家在你这里。你从老人手里继承了一些旧纸币,让我出去卖的。” 侯万秋:“可我这里也没你的户口呀?” 腊梅:“他们要问,你就对他们说报户口很麻烦,不是你力所能及的事儿,所以也就没报。我在给你支个招:你就说‘如果你们查实了能给她落上户口的话,我感激不尽。’” 侯万秋:“哼,想的倒美,警察的事儿一码是一码,不会因为你被绑架又获救了就给你上户口。” 腊梅斜眼一笑:“万一碰上愿意管的,我们不是就捡了嘛!” 侯万秋:“上户口先撂撂,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咱说眼下:你让我怎么做吧?” 腊梅:“我想到警察那里去说明情况,要问我的家乡住址,我就说这里。我给你说的目的就是让你知道,警察来证实,咱俩说的好一样。” 侯万秋:“就为了应付警察?” 腊梅:“先应付过去再说。” 侯万秋:“行,就按你说的去做,总可以了吧!”说着刮了一下腊梅的小鼻子:“有些事儿上,我总觉得是在被你牵着鼻子走。” 腊梅“嘿嘿”一笑:“这事儿过去以后,我光听你安排,怎么样?” 侯万秋:“甭价!你的弯弯绕儿忒多,我指使不了你,还是你牵着我的鼻子走吧。不过,我倒真希望你是我捡拾的孤儿,也很想认你做干孙女儿。” 腊梅心中骂道:“好你个侯万秋,你逮我便宜!”嘴上却说:“那你就当我是捡来的孤儿,外面有什么事儿,你站出来给我挡挡,我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以后,我在你这里呆着也名正言顺。” 侯万秋:“那你的老奶奶呢?” 腊梅:“老奶奶都八十多了,行将就木之人,我好好孝敬她,给她养老送终以后,就搬过来给你作伴儿,总行了吧!” 侯万秋:“太好了,我就盼着这一天呢!哎,你还没给我说老奶奶是哪个村的呢!” 腊梅:“老奶奶喜欢清净,我从来不对别人说起,也没领过人去看望她。从今以后,老奶奶也在你这里打住,不要向任何人说起。有人问,你就说我是你捡来的。” 侯万秋:“好,好,好,你是我捡来的孤儿,对谁都这样说。根本没有白头发老奶奶这回事儿。” 腊梅:“这就对了,我会很好地配合你的。” 腊梅到公安局一说,警察们都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按照腊梅的描述,到家具店调查了一番,根本没这个模样的老太太。 但不管怎样,人质被放出来了,安全地回到家里,就是最大的胜利。警察也没有再追究此事。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警察拿着卷宗和笔问道。 既然是案件,被绑架人的姓名、家庭住址是要写清的,这也是整理卷宗的基本要求。 “王腊梅。”腊梅高声说道。 “家庭住址?哦,就是你是哪村儿的?父母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腊梅:“候仁屯废品收购站,我爷爷叫侯万秋。” “你父母呢?” 腊梅摇摇头,眼里转起泪花儿。 “不在了啦?” 腊梅又摇摇头,眼泪掉了下来。 见腊梅伤心,警察没再问下去。把她抱上警车,一块儿来到废品收购站。 一见到胡万秋,警察一切都明白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胳膊上还挎着板子,自是出不了门儿。 警察说明来意,侯万秋按照腊梅所教的如实说明了情况。最后还没忘腊梅的支招:“我一个孤老头子,要路子没路子,要钱没钱,给她报不上户口,也找不到她的家人。请求你们给帮帮忙,无论哪种结果,我都感激你们。” 警察又向腊梅询问了对父母的印象。腊梅自是一律摇头。警察又把她拉到医院采了血样,送DNA鉴定中心给她寻找父母家人。 腊梅就像一个听话又急切想找家人的孩子,配合的很默契。警察见状,从心里可怜她,对她的事情更加上心。 “以后不要让她一个人去买旧纸币了,孩子太小,风险忒大,等你胳膊好了再一块儿去卖。”警察嘱咐侯万秋。 候万秋裂裂嘴,心里话:这孩子就是一个迷,干什么我哪里知道。嘴上却说:“这孩子机灵,也知道疼人儿,见废品收购不怎么样,就想帮我把几张旧纸币卖出去。 “一开始我不让,她‘爷爷’‘爷爷’地喊着,磨着,我的心软了下来。心想。不值钱的东西,就让她练练胆儿吧,不承想遇见这事!这一次教训够重的,她也长长记性。” 腊梅在心里骂他占自己便宜,见警察当了真,又给了侯万秋一个大大的赞! 这谎圆的还可以! 有了侯万秋这个挡箭牌,腊梅便有恃无恐起来。她要了刑侦办公室里和几个警察的电话,告诉他们:“如果再有人绑架我,问我的家庭电话和父母的手机号,我就把你们的告诉他!” “你的小心眼儿怎么这么多?”一个警察刮了下腊梅的小鼻子,夸赞道。 腊梅“嘿嘿”一笑:“这也是被逼的。谁让我是个孤儿,收留我的爷爷年龄大,又有伤,我给他打电话他也帮不了我的忙!”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黄被打毒针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每到乌由县大集日,腊梅照样去摆摊儿卖纸币。为了打消坏人的念头,她还是把大黄带了出来。 大黄膘肥体壮,像个小牛犊子。虎视眈眈地在腊梅身边一卧,让路人不寒而栗。 然而,大黄也很会收敛自己的威风,一般情况下,都是眯着眼睛静卧。只要没人对腊梅造成威胁,它就一直卧着,从来不狂吠一声。 渐渐地,人们打消了对大黄的恐惧心理儿,围着腊梅问这问那。除了谈生意以外,人们问的最多的是腊梅怎么样从绑匪的手里逃脱出来的。 腊梅笑笑,并不回答。 然而,绑架之事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在集市上传开了。来看腊梅的人越来越多,有时甚至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影响了交通,也影响了腊梅谈买卖。 原来,腊梅被绑架的事,通过张贴寻人启事,被传的沸沸扬扬。 大凡人们的寻人启事上,都印有失踪人的照片、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而腊梅的什么也没有,只注明是一个十来岁的卖旧纸币的小女孩儿。人们认为这是一个无头案,凶多吉少,都为失踪的小女孩儿捏着一把汗。 时隔不久,小女孩儿又出现在了集市上,而且还是卖旧纸币。很多人认为不可思议,有的甚至去通知公安局,说小女孩儿自己出现在集市上了。 公安局的人自是做一番解释。在说到白头发老奶奶相救时,警察们也感到蹊跷:“我们调查了犯罪分子的家人、亲戚、街坊邻居,都没有一个像小女孩儿说的那样的老人,这是这个案件的疑点。” 警察们说的一点儿也不假,公安局确实下了很大功夫,来调查这个“见义勇为”的“白头发老太太”。 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太太,能以不顾个人安危,从犯罪分子的房间里解救出人质,这本身就是一个壮举!公安局想查实了,给她报“见义勇为”道德模范。 没调查出来,又到处张贴广告,表扬白头发老奶奶的模范事迹,并鼓励她勇敢地站出来,认领属于自己的光荣称号。 还呼吁人们:如果知道线索就告诉公安局,奖励两千元奖金。 哪知一点儿消息一点儿踪迹也没有,白头发老太太就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个样。 找了失踪女孩儿又找救小女孩儿的老太太,都是张贴广告,都是没有照片没有姓名没有家庭住址,一件事情里的两个人物,一老一少,都神秘的令人费解,集市上人们议论纷纷。 腊梅闻听后,抿着嘴儿笑。心想:这个白头发老奶奶你们一辈子也找不到,我也傻不到给你们揭穿谜底。就让“白头发老奶奶”在这世里消失吧! 随着腊梅的出现,人们的好奇心又膨胀起来。这也是人们为什么对腊梅这样感兴趣并进行围观的原因。 腊梅受不了人们的围观,便转移阵地,到附近的县集上去卖。由于纸币新鲜,真实,又要什么有什么,在哪个县集上卖的都可以。 但就是太耽误工夫。 由于路途远,腊梅得坐公交车。把电动三轮车推进空间通道,她和大黄都在空间通道里走进公交车,到站以后,再找个僻静处推着三轮车走出空间通道,然后向人们打听集市所在地。 收摊以后,再原路返回。来回虽然都坐蹭车,不花一分路费,但时间需要用一天。这样,卖馒头和卖鸡蛋就受到了影响。卖馒头和卖鸡蛋是她纸币的来源,长期下去,纸币早晚有枯竭的时候。 不过,这还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大不了少赶个集日,把时间多用在卖馒头和卖鸡蛋上,纸币生意照样能做下去。 让腊梅没有想到的是:外县也有欺她年龄小、身边没大人陪伴的歹徒。 有大黄寸步不离虎视眈眈地护着,歹徒不敢轻举妄动。小姑娘的纸币和交易又让他们实在手痒,于是,便想出了一个先扫除障碍的毒计。 一日,腊梅在H市集上收摊儿后,一人一狗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想走到僻静处再进入空间通道。 忽然,大黄身上被打了一针,大黄疼得“嗷”的一叫,扭头看见一个小伙子正拿着弓弩往回跑,也顾不得疼痛,窜上去咬住那人的裤腿,把那人拽倒在地。 腊梅听见大黄叫,扭头一看,见大黄屁股上有一根白色的塑料管儿,拔下来一看,上面有一根很长的针。 “毒针!”一个路人说:“你的狗被打毒针了。” 偷狗贼用毒针杀死狗,然后偷走卖给狗肉店的事,腊梅听说过,也知道这针毒得很,只要被打中了,没有不毙命的。 听说的传闻如今出现在自己的狗身上,也知道大黄咬住的人一定就是打毒针的偷狗人。气得腊梅指着那人对众人喊道:“他是偷狗的,给我的狗打了毒针了。求大家快打110,让警察把他抓起来!” 此时,大黄由于药力发作疼痛难忍,浑身酸软无力,被那人挣脱了裤腿,那人爬起来就要跑。 腊梅上去抓住他,呼吁道:“大家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那人也是利令智昏,为了逃脱腊梅的拉拽,拿出一支毒针就要扎腊梅。 说时迟,那时快,大黄见状,强忍疼痛猛然爬起,一爪子把那人的胳膊打落。 也是恶贯满盈天理不容,那人收不住手,毒针不偏不斜,正好扎在他的大腿上。 那人随即在地上哀嚎起来。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此时,赶集的人熙熙攘攘。这里一出事,立时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怎么办?”腊梅抱着大黄的脖子哭着问。 “赶紧进空间通道,向我的前主人求救!”大黄浑身抽搐着,有气无力地传音说。 救大黄要紧!腊梅也顾不得许多了,就在众人的围观圈儿内,众目睽睽之下,搂着大黄脖子闪身进了空间通道。 “大黄,你可要挺住啊!”腊梅哭着亲了亲大黄,快步向白头发老奶奶牌位走去,以最快的速度点燃了三炷香,然后跪下祈祷。 第二百四十四章 当众消失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再说外面。 围观的人们见小姑娘和大黄狗忽然不见了,立马惊呼起来: “啊,太玄幻了!地上连个缝隙也没有,小姑娘和大黄狗去了哪里?” “这说明小姑娘不是一般人。” “就是,还有那条大黄狗,乖得就像懂事的孩子,叫怎样就怎么样。被打了毒针,还忍痛保护小主人。” “说明人和狗都不是凡间物,要么是神仙,要么被神家保护着!” “偷狗贼也受到了神的惩罚,把毒针扎进了自己身上。” “是大黄狗打了他一爪子,手一耷拉打进去的。” “你家的狗被打了毒针还能咬住偷狗贼,知道用爪子打落毒针?” “就是!就凭这也是条神狗!” “偷狗贼已经昏迷,眼看不行了。” “这叫天罚!” “已经打过电话了,120怎么还不来?” “来了也救不了他的命!” “…………” 撂下人们在议论中等待110和120不说,再说偷狗贼的同伙。 同伙见同伙被大黄狗咬住拽倒在地上,万分惊讶!他偷狗杀狗无数,还从来没遇见过被打了毒针还能反抗的狗! 不对!狗怎么知道反抗? 联想到雇主出的高价,意识到今天遇到的事情不一般,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又见同伙拿出毒针要扎小姑娘,暗骂同伙糊涂:大集之日,人群熙熙攘攘,你这不是明目张胆地作案、暴露自己吗? 正在暗骂,就见大黄狗伸出爪子打了同伙胳膊一下,同伙胳膊下垂,毒针扎进他的大腿里。 观望的同伙儿吓得六神无主:这毒针是剧毒,杀伤力他清楚,无论打在人身上还是狗身上,都会在一分钟内毙命!在人身上还是狗身上,他们都有过经历。 同伙死定了! 而这个同伙不是别人,是他的内弟——他媳妇的亲弟弟、他们是姐夫、小舅子关系。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小舅子的尸首落在警察手里,警察肯定会顺蔓摸瓜,把他这个同伙也给挖出来。 那他也就死定了——因为在他们的身上,还背负着一条人命案!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小舅子的尸首落在警察手里!” 同伙想罢,把摩托车停在路边,钻进人群,抱起“嗷嗷”叫的小舅子就走。 “一会儿120就来,你往哪里抱他?”有人劝道。 “是啊,甭管对错,赶紧去医院抢救性命是真!”有人应合。 同伙:“120还不知道多会儿到,?我用摩托车驮他去医院,这样还快些。” “你们是一伙儿的?”有人追问。 同伙点了点头。 “原来是偷狗贼啊,真卑鄙,抓他去公安局!”有人气氛地说。 “咳,什么也甭说了,救人性命要紧,他要送医院就让他去吧,争取点儿时间兴许能保住性命!” 人们主动让开一条缝,让其抱着叫声越来越小的偷狗贼走出围观圈儿。 然而,他的摩托车钥匙却被另一个年轻男子拔了下来。 这时110和120呼啸着来了。警车了解情况,120赶紧救护“被”打毒针者。 “被”打毒针者已经昏迷,被送往医院抢救。 同伙和摩托车被带往公安局。 拔摩托车钥匙的年轻男子也来到公安局,声泪俱下地对警察说:“这两个人就是杀死我父亲的两个罪犯!” 原来,该男子名叫郝庆荣,正在督促公安局调查父亲被杀一案。 一个多月前的一天上午八时左右,村民郝庆荣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吵架,于是赶紧出去查看。 只见他家的小狗儿躺在院子里的地上不能动弹,其身体上插着一个像针管一样的东西。两名陌生男子正在与父亲吵架。 郝庆荣一看就明白了:家里来了偷狗贼,自家的小狗儿被打了毒针,父亲气氛不过与偷狗贼吵了起来。 见郝庆荣出来,两名陌生男子怕自己吃亏,跨上骑来的摩托车向村外逃跑。 郝庆荣与父亲一边追赶一边开骂。 当追到村外一片树林中,对方忽然跳下摩托车,转身对郝家父子进行人身攻击。其中一名男子扣动手中弓弩扳机,一支毒针飞速射到郝庆荣父亲的胳膊上。郝庆荣父亲立时蹲在地上疼痛难忍。 郝庆荣一看父亲被打毒针,更加恼怒,拼尽全力向对方追去。以期抓住一个,让事件有个正头香主。 一个偷狗贼见逃不脱了,竟然又用弓弩吓唬郝庆荣。另一偷狗贼则拿出一个像消防灭火器一样的装置,对着郝庆荣的脸部喷出一股浓烈的气雾。 郝庆荣转身躲闪,气雾喷到了他的后脑勺和背上,他顿时感到像烧伤一样疼痛难忍,整个人差点晕倒。 等他缓过神来,对方已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邻居闻讯赶来,紧急拨打120和110。约10分钟后,民警和医生赶到。此时,郝庆荣父亲脸色惨白,胳膊上显出异样的颜色,医生当场确认其已经死亡。 神情恍惚的郝庆荣被送到医院抢救。 当时性命是保住了,但医生说,郝庆荣所中的这种毒随时可能会发作,严重时会引起呼吸衰竭甚至死亡。虽然看似常人,目前尚不能判断他是否已度过危险期。 那两个犯罪嫌疑人一直没有抓到。 因为刻骨铭心,郝庆荣记住了那两个人的体貌特征。为了给父亲、给自己一个公道,他冒着毒性发作的危险,四处打听、到处查找这两个人的下落。 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者必将受到惩罚——不承想今天看热闹给碰见了。 郝庆荣抽泣着说:“希望警方严惩凶手,查清弓弩、剧毒的来源,还父亲与我一个公道!” “被”打毒针的偷狗贼没有抢救过来,一命归西。 同伙也因人命案收监。同时,他还交代出这次作案不是为了偷狗,而是受人之托来杀狗。只要把狗杀死,就给他们一千元钱的报酬。至于雇主是什么用意,他就不知道了。 往下查雇主,由于是电话联系,对方已经关机,线索中断。 再调查小女孩儿,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哪村的,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在古玩儿市场卖旧纸币,身边总卧着一条大黄狗。 并且消失的也很蹊跷:在围观圈儿里没动地方,一眨眼儿的工夫,人与狗就不见了踪影。 第二百四十五章 白头发老奶奶救大黄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再说空间通道里的腊梅: 香点燃以后,还没等腊梅说清原因,白头发老奶奶已经出现在眼前。 此时大黄已经昏迷。 白头发老奶奶走到大黄跟前,用银针在毒针处扎了一下,挤出几滴黑血来。 又让腊梅打来一杯水,手沾唾液在水里晃了晃,然后让腊梅给大黄洗伤口。 洗过以后,大黄停止了痉挛,几息工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感觉怎样?”腊梅问大黄。 “已经好多了!”大黄有气无力地说。 “多谢老奶奶救了它!”见大黄有好转,腊梅才顾上感谢白头发老奶奶。 白头发老奶奶冲腊梅点点头,指着挤出来的黑血说:“这个贼子也忒大胆,竟然用了剧毒针。这种针里有氰化物的成份,是一种剧毒物。 ”只要射在身上,极短的时间内产生药物反应。让被射的对象痛苦、痉挛、晕倒,在一分钟内就会毙命。” 腊梅闻听吓了一跳:“时间这么短,连送医院都来不及?” 白头发老奶奶:“所以说,这个贼子太可恶了。你看清他的模样了吗?” 腊梅点点头,红着脸内疚地说:“大黄是在我的身旁走的,听到它的叫声,我才知道它被打了毒针。我去拽那个人的时候,他还想给我打,被大黄用爪子打了一下,毒针扎进他自己的大腿上了。 “我吓坏了,也没顾周围环境就进了空间通道。这不,刚一点燃香你就来了,外面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我想……肯定暴露了我的秘密了!” 随即,腊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告诉给了白头发老奶奶。 白头发老奶奶听完点点头说:“你做的对!要是顾忌周围环境,走到僻静处再进空间通道,恐怕大黄就没命了。” 腊梅:“它是只穿越狗,前世又是您的坐骑,对毒针就没有一点儿抗性?” 白头发老奶奶:“正因为有点儿抗性,才能坚持到我来。否则,早去见阎王了!” 腊梅打了个冷颤:“这么凶险!我听说,偷狗的一般都把狗肉卖给饭店里。人吃了有毒的狗肉,会不会也中毒呢?” 白头发老奶奶:“这是一定的了!食客食用了这样的狗肉后,身体难免会受到伤害。” 腊梅:“那,煮熟了呢?” 白头发老奶奶:“即使经过了高温加热,狗肉中仍会带有未分解的毒素,一旦进入人体,严重的会导致出现抽搐、昏迷。” 腊梅:“那个人把针打进自己的大腿里,会不会死亡?” 白头发老奶奶:“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如果治疗及时,可能会保住性命。不过估计不可能,因为这个时间太短,根本送不到医院。” “活该!”大黄一旁说:“我要是只普通狗,早已死翘翘了。他罪有应得!” 腊梅:“我总认为让警察制裁他比较好。这样,他等于死在咱的手里。” “你的心太善良了,”白头发老奶奶抚了抚腊梅的头发,笑着说:“你刚才也说了,那一针他是打算给你打的。只因大黄挡了一下,才扎进他自己的身体里。他的死是咎由自取。” 腊梅:“老奶奶,我是说,你能不能把解药给我一些,再遇见这种情况,我用解药先救了他,然后交给警察去处理。比死在我们手上好接受的多。” “你个小鬼故儿,在这里等着我呢!”白头发老奶奶笑得“呵呵”滴:“好吧,我给你一些药水,你可以拿出去救死扶伤。” 白头发老奶奶又让腊梅打来一杯水,用手指在里面点了一下,说:“这水就是药水了,与我刚才给大黄用的同样疗效,可以掺兑一缸水。你把它倒进缸里,以后就可以用来给人们治病。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往外拿。就能掺兑这一缸,用完了就没有了。” “能治什么病呢,还请老奶奶明示。”腊梅问。 既然能治病,又有了数量限制,最好问清楚了,免得浪费。 白头发老奶奶:“什么病都治。内服、外用,现实中现代中,都可以。你要自行掌握,或许是一条生财之道” “我看呀,你还是给她说明了吧!”大黄卧在沙发旁,望着白头发老奶奶说:“这是个心太软的人,见不得民众受苦。有个头疼脑热的找了她来,她一准给人家这药水!” 白头发老奶奶摇摇头:“不要。只要是医生能治好的病。你就不要去管。你只管医生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就行,这个一定要把握好。” “你赶紧把药水倒进水缸里,将水缸封存起来,别用来洗手洗脸,给小朋友们喝了!”大黄嘱咐道。 腊梅吐一下小舌头,赶紧把药水倒进水缸里,并把缸封存起来。 大黄说的不假,自从有空间通道一来,她一直用水缸里的水洗手洗脸,有时候还拿出去给人们喝。 “老奶奶,卖纸币这条路怎么这么难走?”腊梅坐在白头发老奶奶身边,郁郁地说:“在乌由县集上卖,先是被人冒认‘女儿’,想打劫我的纸币。 “后来又被三个歹徒绑架,因为有空间通道,我逃了出来。为了向人们说清事实,我编造了一个‘白头发老奶奶’。结果,‘白头发老奶奶’被传成了神,我也成了人们瞩目的对象。” “为了躲避人们围观的尴尬,我就到附近的县市集来卖。这不,又发生了大黄被打毒针的事。 “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时还想不明白。而事情的结果是:我再也不能在这里的集市上卖纸币了。人们再看见我,一定把我当成妖异。 “其他县的集市我也不敢去了,这事一定会一传十,十传百,成为人么谈论的话题。我到哪里,都免不了被猜疑。” 白头发老奶奶和蔼地笑笑:“你分析的很对,你这一当众消失,外面肯定传成了一锅粥。尤其是乌由县,认识你的人很多,一个知道了,就会哄嚷起来。 “至于那两个打毒针的贼子,他们的目的绝不是偷狗,而是杀狗。你想啊,大集上几乎人挨人,他们把狗打死,也捡拾不了。他们是想混在人群里,趁着人多作案不容易被发现;或者因为你们来无踪去无影,在别的地方不容易找到你们,才采取了这个下下策。” 第二百四十六章 学唱歌跳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我是卖纸币的人,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打我而打大黄呢?” 白头发老奶奶:“你是他们的财源,不会在下手前对你人身攻击。打大黄是为了消除你身边的护卫,然后对你实施抢劫!” “啊!又是抢劫?”腊梅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我怎么这样倒霉,到哪里也遇上抢劫的?” 白头发老奶奶:“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过去。” 腊梅:“奶奶啊,您能不能给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继续卖纸币,还不让坏人惦记!” “叫我看呀,你别再做卖纸币的买卖了!”大黄一旁插言道。 这一回大黄是真怕了:毫无征兆地被打了毒针,要不是前主人来救,自己早没命了。还幸亏是打在自己身上,要是打在凡人小主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白头发老奶奶赞许地望了望大黄,对腊梅说道:“这个买卖确实不适合你。因为你没有大人陪伴,一个人来,一个人往,买卖又火爆、挣钱容易,很容易让坏人惦记上。 “人儿又小,一抱就抱走了,连呼救的机会都不给你留。再就是没有大人跟着,很少有人发现线索,他们处理起你来也欲所欲为。 “而恰恰你又是两世里穿越,现代中没有父母家人,真要失踪了,连个报案的人都没有。” “所以说,这个买卖很不适合你做。”大黄一旁掫火。 腊梅:“我也这样想过。可是,目前也只有这个来钱快,挣得也多。” 白头发老奶奶:“风险也大!你一个人独来独往,在歹徒看来,无论旧纸币还是现在的钞票,都在你的身上,只要把你劫持了,就是大收获。” 腊梅:“这个我倒不用担心。我有空间通道,在外面也能随手把钱和物扔进来。上次在乌由县绑架我的时候,在大棉衣里就把旧纸币和现在的钱币扔进空间通道里了,他们一分钱也没捞到。” 白头发老奶奶:“正因为如此,才对你起了杀心。遇见歹徒,最好不要激怒他们,免得自己吃眼前亏!” 腊梅点点头,很无奈地说:“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这个买卖,两下里一折腾,利润百倍、千倍,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去?” 大黄:“还好事哩,为了得到点儿钱,又折腾自行车、折腾鸡蛋、折腾馒头,赚了那世的纸币,再到这世折腾成钞票,没一个闲着的时候,我都替你怪累的慌!” 白头发老奶奶笑笑:“会折腾也不错。只不过你的条件有限,你要实在舍不得这个,可以在现代中找个合伙人,你提供旧纸币,让他们出去卖。 “利润可以平分,也可以以半价卖给他们,让他们去卖高价,你腾出功夫来做别的营生,总比这样老让人惦记着好。” 白头发老奶奶这一提醒,让腊梅忽然想到了现代的弟弟王贵勇和小妹王晓叶,虽然一个是老农民,一个病殃殃的身体不好,但卖旧纸币有多种渠道。他们都生活在现代,认识的人多,路子广,只要有货源,就能做起来。 腊梅这么一想,便高兴起来:“老奶奶,我同意你的观点,我可以把我这世的弟弟和妹妹利用起来,也好让他们赚个儿钱儿。你说,我再开辟个什么渠道,可以多赚钱?” 白头发老奶奶:“你最好开辟一个既在大众面前露面,背后又有人保护你的工作。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都不给犯罪分子留机会。” 腊梅:“奶奶,你说吧,只要能挣很多的钱,我干什么都可以。” 白头发老奶奶抚着腊梅的头发,和蔼地说:“看在你一心为民众的份儿上,我再指你一条发财的道路。我看演艺界挣钱比较容易,来得也快,你不如去参加现代中的《红云大道》,只要歌儿唱得好,又有绝活儿,你就可以参加各种商业演出。 “按场次给出场费,一场能拿到几万元,要是赶上有捧场的,还能收到额外收入。这比你倒腾纸币强得多,也安全得多!” 腊梅一听傻眼了,皱着眉头说:“可是我不会唱歌呀,也没有表演才能,而且还是个小孩子,能得冠军?” “只要你有拿手好戏,自是能得。看在你为民众挣钱的份上,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白头发老奶奶说着,让腊梅张开嘴,用簪子在她的喉头点了点: “我给你按上了一个变声器,只要有人提出歌名,你脑海中就会反应出这个人的姓名、歌词及韵律,然后你就开口唱。唱出来的声音,就是那人的原唱。” “这……”腊梅有些犹豫:“这不是假唱吗?我听说假唱会遭观众骂的!” 腊梅相信白头发老奶奶的神力,但这可是在央视的舞台上,台上、台下、电视机前,不知有多少人在观看。出点儿纰漏,全国人民都知道,可真就糗大发了! 白头发老奶奶笑笑:“怎么叫假唱呢?假唱是提前录好音,在舞台上播放对口型。这个就不一样了,这个是从你嘴里真真实实唱出来的。要说也只能把你说成是模仿秀。 “模仿秀是一种新兴的表演形式,已经被广泛认同。还出过很多模仿秀冠军。他们有的模仿的技惊四座,令人回味无穷;有的演绎的惟妙惟肖、入木三分。如果闭上眼睛听,会认为是原唱者又回来了。 “人们听歌是为了享受,为了让身体放松,缓解压力,他可不管唱歌的人是谁,只要唱得好,能达到他的预期目的,就是好歌手。在《红云大道》这个百姓舞台,来自民间的艺人多是展现模仿技艺。我希望你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腊梅点点头:“老奶奶,我很少涉及这方面,所以知道的很少。只是,奶奶,我前世今生,从来没表演过节目,不知道会不会露怯?” “这个你不用担心。舞蹈上可以让大黄帮你,你只要有胆量,愿意参加,我想你一定能成功。 “你还可以利用自己的专长,随便发挥。无论演绎哪方面,只要能把人们迷住、逗乐了或者震惊了都行!” 一听说大黄可以伴舞,腊梅来了精神:“好的,我去。但事前你必须教给我怎样做!” 白头发老奶奶:“这个自然,至于临场发挥,就看你自己了。” 在白头发老奶奶的教导下,腊梅练会了唱歌,学会了跳舞,还学会了变魔术。 第二百四十七章 去《红云大道》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旧纸币买卖腊梅也进行了安排:为了做的像,不被弟弟、妹妹看出破绽,腊梅仍然以平时见面的身份,与王贵勇和王晓叶接触,以半价或低于半价的价钱批发给二人,而且还是一拨压着一拨走——交第二拨货时,结算第一拨的钱。 腊梅不怕他们卖高价: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自己的弟弟妹妹,虽然相隔五十年,她知道他们,他们不知道她,她还是衷心祝愿他们赚很多很多的钱,生活的幸福美满! 王贵勇和王晓叶既感到庆幸,也很意外:这个小女孩儿与自己不占亲不带故,即便平时有来往,那也都是情面上的事,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买卖让给自己兄妹做呢? “这个小女孩儿一身的秘密。”王贵勇对妹妹王晓叶说:“租赁着咱老家的旧宅院,房费都是一交好几个月,从来没拖欠过。我给她喂了几天狗,还非给我一百块钱,推让了半天才收回去。住了多半年了,都是她一个人来,一个人往,从来没见过她的父母亲。” 王晓叶:“我也觉得她挺奇怪,第一次上我这里来,说是送你给我捎的嫩玉米。” 王贵勇:“哪里有这回事?” 王晓叶:“当时我也觉得奇怪:你再忙,也不会让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子给我捎来呀?可人家说出你的名字来了,我也只好认可。从这以后就熟络了。 “后来,还带着她的小妹妹来过,见过的人都说她小妹妹像我。我照了照镜子,还真是很傍符。因此,我想见见她的母亲,结交个朋友,说了几次也没领来。” 王贵勇:“在我家里也是这样,与我和孩子们亲热的很。一提她的大人就沉默,现在我们都避讳谈及这方面。 “还有更蹊跷的,人们说,她经常在咱们村的馒头房买馒头。一买就是好几塑料袋,得有多半簸箩。 “还经常见她在集市上捡拾人们扔掉的蔫不拉几的青菜,有时也包圆儿卖不掉的剩菜。 “有时能装多半三轮车,就她一个人,如何吃得了?我有事去老家,庭院里连个烂菜叶也看不到,真不知她把青菜都弄到哪里去了?” 王晓叶:“是不是家庭条件不好,弄到她父母家里去了?” 王贵勇:“没一个人看见过她推出村子去的。你说她家庭条件不好,那她如何有这么多旧纸币,还都是新的,这得花多少钱才能买来?” 王晓叶:“是呢!我也觉得奇怪,她半价卖给咱,那她买的又有多便宜?还一拨压着一拨算账,看这又不像没钱的!” 王贵勇:“咳,别瞎猜了,既然孩子这样信任咱,咱就实心实意地给她共买卖,这对她对咱都有好处。” “…………” 不再说兄妹俩如何背后议论,且说腊梅安排好一切、学会舞蹈和变魔术以后,便去了《红云大道》。 走之前,她还是对侯万秋说了。因为考虑到去了以后,肯定要填写家乡住址。既然找了他做依靠,对外也管他叫“爷爷”,那就写他这里的地址。提前给他说下,需要联系的时候他好知道。 侯万秋却惊讶的无以复加:没见过她唱过歌儿,也没见她跳过舞,张开嘴就说去《红云大道》,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但这个小姑娘的行为一向诡异,好在自己只是临时收养(他一直认为他这里不是腊梅的久留之地),管人家这么多干什么!便提醒说:“路上一定要小心,选上了就好好演,选不上也别难过,早些回来!” 腊梅点点头:“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腊梅一出现在《红云大道》演播厅,就把人们惊呆了。 让人们震惊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大黄狗。 “喂,谁的小孩儿,看好喽,别让她乱跑。带的活物道具要用笼子关起来。”主持人老开大声招呼道。 老开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高高的个头儿,方脸,一对小眼睛炯炯有神。姓开名来顺,人们都喊他老开。 腊梅一看误会了,赶紧说:“我是报名参加《红云大道》的,我叫王腊梅。” “你的大人呢?”老开摆着手向后退,生怕大黄狗上去咬他一口。 腊梅:“我自己来的。” “你自己?”老开更加惊讶了。他主持《红云大道》十来年,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小孩子单独来报名的,更没见过没有任何约束的大狗出现在演播厅: “你赶紧把你的大狗拴起来再说报名的事。这里人多,咬着人怎么办?”老开说完又喊:“门卫,门卫呢?怎么放个小孩子带条大狗进来?” 门卫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解释道:“她是和大伙儿一块儿进来的,我还以为是一伙儿的,也就没阻拦。要不……” 腊梅一看要坏事,忙悄悄从空间通道里拿出一条拴狗绳,把大黄拴住,拽着绳头说:“我牵着它,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条狗立起来比你还高,一旦发怒,你会牵得住它?”老开还是心有余悸,并给门卫和保安做手势,让他们看紧。 几个保安立时拿出电棒,把大黄围了起来。 老开不得不这样:这关系着一演播厅人们的安全。 腊梅抚着大黄的脊背,对人们说:“它是来协助我表演节目的,我叫它怎样就怎样,听话的很!” 又对大黄说:“大黄,这里的人们都惧怕你,你卧下,把眼睛眯起来,不要虎视眈眈地看人们。” 大黄果然卧在腊梅脚下,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并用一只前爪子搭在脸上,样子悠闲得就像在慵懒地晒太阳。 老开见大狗真的很听小姑娘的话,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你来报名,预先寄了影音资料了没有?” 腊梅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不会录制。我当场演节目给你看,给所有的人看,怎么样?” 老开不屑地笑笑:“我们的报名方式是通过网络。在我们指定的网址上注册成央视网会员、登录、按照顺序填写资料。 “报名以后,参赛者自己制作能够展示自己才艺的光盘,邮寄到央视,《红云大道》栏目组经过初选,通知参赛者到京城参加节目的录制,同时也就是初赛的开始。 “此后通过比赛依次决出周冠军、月冠军和年度总冠军。这样吧,你回去录制影音资料,寄过来以后,我们首先考虑你。” 第二百四十八章 在《红云大道》演播厅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一看被拒绝了,小嘴一掘不高兴地说:“我领着大黄狗,坐车吃饭都受限制,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赶了来,你们连问我演什么都没问,就让我回去,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看在我是小孩子又是一个人来的份儿上,说什么也得让我展示一下我的才能吧?! “人们说《宏运大道》是中央电视台推出的一档大型综艺栏目,为各行各业的普通劳动者提供了一个放声歌唱、展现自我的舞台。参赛人员不分年龄、不分唱法、不分职业。 “我一个群众,好不容易来了,你们最起码得问问我会什么,让我唱两句歌儿吧?” 老开:“嗬,你不按流程来倒有理了?那好吧,你给我说说你都会什么?” 腊梅:“我会唱歌,会跳舞,会变魔术。” 老开:“那就按你说的顺序来,你先唱个歌儿?” 腊梅:“唱什么歌儿?” 老开:“你会唱什么歌儿?” 腊梅:“什么歌儿我都会,只要你说的出名字来就行。我还会模仿,每首歌儿我都可以模仿原唱人的声音。” 老开有些不耐烦了,但面对的又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他只好忍气吞声,没好气地说:“先唱一首你自己最拿手的吧!” “好嘞!”腊梅唱了一首《南泥湾》。优美的旋律中带着一点儿童音,比郭兰英唱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停下来,演播厅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嘿,这小嗓子儿,简直没说了。” “音符一个也没差,就是老郭的翻版!” “比郭老师唱的还好,余音有一点儿童音,更显得清脆悦耳!” 老开一指身旁的评委老蒋:“你再唱一个《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腊梅唱了,又获得一片赞美声。评委老蒋竖着大拇指说:“比原唱还好,余音缭绕。老开,这样的人才你要不选,你就辜负了全国人民的一片心。” 老开:“这只是一个方面儿,咱再看看他的舞蹈。”又对腊梅说:“歌儿唱的不错,你再跳段舞。” 腊梅:“得让大黄配合我。” 老开:“让狗配合?它会跳?” 腊梅:“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跳舞的时候得给它解开绳索。” 老开:“你必须保证它不咬人!” 腊梅:“一定保证!” 老开:“那你就给它解开吧!”又对保安说:“你们拿着电棒围在周围,不要出意外。” 腊梅笑笑:“一个会跳舞的狗,绝对不会去咬人。” 老开:“小心为要。要不要音响?” 腊梅:“放个慢四步舞曲。” 音乐响起来,腊梅让大黄站起,手轻轻抓着大黄的爪子,慢慢步入“舞池”。在欢快的舞曲中,一人一狗,不断地变换着舞步,什么“划船步”、“荡步”、“旋转步”、“交叉步”、“送花步”,还有一些由自发挥的不知名的花样。 且不说舞蹈跳的怎样,大黄跟着旋律扭动身子、脚踏节拍的样子,已经让人们惊呆了。 一个舞曲终了,演播厅里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你们还会跳什么舞?”老开用手势让掌声停下来,问道。 腊梅:“我们还会跳街舞。” “好,让他们表演一个街舞!”人们闻听,都响亮地要求道。 音乐响起来,腊梅和大黄又跳起欢快的街舞。夸张的舞姿,让演播厅里一直大笑不止。 一人一狗打飞脚,身后翻,动作一致的就像两个配合默契的演员。 “大黄,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来!”腊梅发出口令。 大黄突然跃向半空,做了几个翻转身,落地后用四肢抱住头,象个黄圆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好!” “好!” “好!” 人们欢呼起来,掌声雷动。 “老开,这个节目你要不保留下来,我……我给你断交!”一个评委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指着老开说。 老开已经被震惊的忘了自己是个主持人,闻听后猛然惊醒,笑呵呵地说:“这话用不着你说,我已经有了定论。这样吧,她不是准备了三个节目嘛,咱再让她表演表演第三个,不作为考核,只是观赏,怎么样?” “好!让她变个魔术。” 腊梅微微一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宽大的风衣,披上,又拿出一个三十二开般大小的长方木盒,打开,展示给人们看:“这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大家都看清楚了吧?” 又把木盒交给老开和评委:“你们敲敲,盒子是实木的,绝对没夹层。” 老开和几个评委敲了敲,确实是实木的,没有夹层。 腊梅又摊开自己的双手、抖动袖子、翻过衣兜让他们看:“看见了吧,这里都没有!” 这一来老开心里可就犯嘀咕了:魔术是依据科学的原理,运用特制的道具,巧妙综合视觉传达、心理学、化学、数学、光学及形体学、表演学等不同科学领域的高智慧的表演艺术,制造出种种变幻莫测的假象,从而达到以假乱真的艺术效果。 魔术又称幻术、障眼法、掩眼法、戏法等,凡是上《红云大道》来表演的魔术师,无不要求主持人密切配合。 主持人为了营造观众的错觉与认知偏误,娱乐观众,常常配合默契,甚至还充当助手,让观众认为魔术是不可思议的表演艺术。 由于配合的多了,主持人也对魔术了如指掌。尤其是道具,明明看出了破绽,还要向观众隐瞒,煞有介事地证明其完整性和真实性。 小姑娘却直接省略了这个环节,把一个真实的实木盒展示给大家看,这其中也有他这个主持人。 在舞台上变魔术不与主持人联系,尤其用道具变,他老开自主持《红云大道》以来,还是第一次。 抛开主持人,我看你这魔术怎么变!老开心中疑惑地想。递给腊梅木盒时,还特意给她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说:“需要帮忙尽管说,帮助魔术师表演是我应尽的义务!” 腊梅却没有理解,接过木盒,按照白头发老奶奶所教,自顾自地表演起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什么?你要请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对人们说:“我这里有一张百元的钞票,大家看清楚了,二零零五年出版。我把它放进木盒里,吹口仙气,让它变成十张一九五三年出版的第二版人民币‘大黑十’。” “第二版‘大黑十’?苏联代为印刷的?”有人嚷着问。 腊梅点点头。 “啊!这可是热门收藏品呀!你能变得出来?”。还是那人问。 腊梅笑笑:“这位叔叔说的不错,确实是一九五三年的二版‘大黑十’。魔术嘛,表演的就是个稀奇,我要是变十张现在流通的十元券,不就不新鲜了吗?” 演播厅里一下议论起来: “是真的还是道具?” “道具呗,这时去哪里弄十张真正的‘大黑十’?” “要是能弄来,小姑娘可就发财了!” “就是,尤其是‘苏三券’,最难淘换了,不可能一下变出十张来!” “…………” 听着人们的议论,腊梅双眉一挑,高声说道:“我变出来的绝对是真的、嘎嘎响的剌耳朵票。” “变完魔术后,你卖不卖?要是卖,我先占下一张,怎么样?”最先嚷的那个又嚷道。 腊梅:“可以,你要是个钱币收藏家,还有惊喜在后面呢。” 最先嚷的那个:“那你快点变,不卖我看看也好!” 腊梅:“好嘞!” 腊梅把木盒放在桌上,用风衣遮了一下,实则是在遮住人们视线的一瞬间,快速从空间通道里拿出十张“大黑十”,再放进木盒里。然后对着木盒吹口气,打开,十张崭新的“大黑十”展现在人们面前。 “哇哈,好厉害!真的是第二版‘大黑十’。品相十成新。”老开赞美着,轻轻拿起一张来展示给人们看,每个人都赞不绝口。 “你还能变什么旧纸币?”一个评委问。 腊梅:“我还可以把它们全变成二版红五元。” 评委:“那你变,咱看看。” 腊梅把十张“大黑十”收进木盒,依然放在桌子上用风衣遮一下,吹口气,再打开,木盒里果然出现一沓二版红五元。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张。 评委:“好家伙,弄到一张都不容易,你一下变出二十张来,还都是真的。要是卖。你不发大财啦!” 腊梅:“有人买我就卖,作为道具,少一张也无所谓,没了我再去淘换。” 最先嚷的那个:“你有处淘换?” 腊梅:“有啊,要不我这道具怎么来的?” 最先嚷的那个:“你走时能不能把这道具——哦,我是说旧纸币——卖给我?” 腊梅:“可以。不过现在不行,我还有用项。我再把这二十张红五元变成三十三张二版三元,再加一张二版红一元,怎么样?” 老开:“可以,你就变吧!可着你的能耐变!” 腊梅又重复刚才的动作,完毕掀开盒子时,里面果然有三十三张二版三元和一张二版红一元。 人们又议论起来: “哇哈哈,‘苏三券’全出来了,都是嘎嘎响的剌耳朵票,品相十成。” “只可惜前两次没保留。” “这一定是道具,说明她身上最起码有十张‘大黑十’、二十张‘红五元’、三十三章二版三元和一张二版红一元。要卖,价格都不菲!” “小姑娘真趁落!” “看来不一般!” 在大家议论的功夫,腊梅又把三十三张三元和一张红一元变成了现代的一百元。 到这时,无论是主持人老开,还是评委们,都对腊梅刮目相看了 ………………………… 腊梅被留了下来,在《红云大道》栏目组导演的指导下准备节目。并被告知:节目验收合格后,便可参与《红云大道》节目录制。此后通过比赛,去争取周冠军、月冠军和年度总冠军。 腊梅却没什么可排练的:让她唱歌,只要导演说出歌名和演唱人,她模仿的维妙维肖,甚至比原唱还好; 让她排练舞蹈,她只与大黄狗配合,对其他伴舞者一律排斥,怎样练也协调不起来; 让她练变魔术,她翻过来调过去,就是变钱币。导演说让她变个新颖的,她却变出了一辆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 虽然节目很简单,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导演也不得不承认:就这水平,拿到初赛现场,准能得冠军。 一来她是个孩子,二来还很任性,对自己准备的节目很保守,很难掺进新的内容。导演也只好放手,让她保持原基础。 距离初赛演出还有六、七来天,腊梅沉不住气了:现实中王店村已经好几天没撒玉米了,人们一定忍着饥饿,等白头发老奶奶撒玉米等的心急火燎!再不撒,到了饿死人的地步了。 十一队的人们虽然还有玉米,却没了青菜,好几天也不见油水了。人们一定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又烧香又磕头,盼望着白头发老奶奶的“施舍”。 原本想到了这里就参赛,没承想这么啰嗦,反过来调过去的光让你练节目。好几天一分钱没挣,还花了不少。 鱼和熊掌既然不能兼得,她宁愿选择鱼——再回到王店村,利用空间通道继续倒卖馒头、倒卖鸡蛋、倒卖旧纸币,保护着现实中的王店村不再饿死人! “什么?你要请假?” 腊梅刚一说出口,主持人老开就震惊的大叫了起来。他主持《红云大道》五、六年,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 来参加《红云大道》的草根演唱人挤破脑袋,进来的无一不珍惜,抓住分分秒秒排练,唯恐参赛时落选!别说请假了,多休息一会儿都心疼的打扑拉! 这个小女孩儿哪根神经搭错了位,关键时候却提出请假。《红云大道》是全国瞩目、人人向往的舞台,你一个选手,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但平心而论,这个小女孩儿的节目新颖别致,没有一个可以效仿,也一定是舞台上的亮点儿!他必须保留下这个节目,增加《红云大道》的收视率和知名度。 小女孩儿是一个人来的,陪伴她的只有一条大黄狗,让谁做做她的工作呢? 第二百五十章 家里出事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是孤儿,《宏运大道》已经尽人皆知。因为只要参加比赛,就得填写报名表。里面有出生年月日、籍贯、家庭成员、参演人数及关系,这些腊梅都不能胡诌。 腊梅只好实话实说,说自己是个孤儿,不知道出生年月,也不知道是哪村儿的,现在被一个收废品的爷爷收养。 “收养你的爷爷呢,怎么没跟你来?”主持人老开问。 腊梅:“前些日子他出了车祸。胳膊上的骨头被撞断了,现在还用绷带挎着,出不了门。” 老开:“你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电话联系他。” 腊梅:“他没文化,说话也吞吞吐吐,说不清楚。” 老开:“合着你就一个人独来独往?” 腊梅点点头,小嘴儿一撅,“啪嚓”“啪嚓”掉起眼泪儿来。 老开心疼了。 也难怪,十来岁还是个孩子,有的还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腊梅是孤儿,但也是正常的孩子,不想家才怪呢! 老开破例给腊梅放了三天假:“走一天,来一天,在家玩儿一天,散散心赶紧回来。大好的机会,别因为想家耽误了!”老开和蔼地说。 腊梅如遇大赦,赶紧去乘公交车往火车站赶。好在她有心机,记住了来往车次和转乘站点儿。 下了汽车坐火车,因为都是在空间通道里进行,不排队,不买票,也没人盘问。顺利的就像在无人之地。 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回到了生她养她的乌由县王店村。 然而,家里却出了大事,而且还不是一桩。 腊梅七、八天没在村里撒玉米,人们断了粮食的来源,又过上了挨饿的日子,饿死人的事件时有发生。 人们为了得到白头发老奶奶的给予,各家都设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每天烧香磕头。然而,一点儿事儿也不管。 有的人就向十一队的人请教,十一队的人告诉他们:“白头发老奶奶出门儿了,连腊梅也带了去。” “白头发老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只要腊梅回来了,她也就来了。” 于是,人们盼腊梅又盼的眼蓝。 十一队腊梅给的多,倒没受多大影响。食堂依然做挂住腕的黏粥,蒸掺了玉米面儿的淀粉窝头。 村里的人们听说了,一窝蜂堆到十一队仓库门外,强烈要求队长王贵兰开仓救济。并振振有词地说: “你们的粮食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现在白头发老奶奶出了远门儿,给不了大伙儿了,既然给你们的多,就拿出一部分来分给大家。白头发老奶奶爱护每一个人,她知道了也会赞同。” 大饥荒之年,粮食就是命。而且关系到十一队一百三十多号人。腊梅和白头发老奶奶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王贵兰也不敢开仓放粮。 村里的人们已经饿红了眼,堆在仓库门前愤怒地说:“你要不给,我们就砸开门抢!把粮食全弄了走,一粒儿粮食也不给你们留!” 王贵兰深知饥饿的人们什么事也办的出来,便与保管郑金栋商量:分一半给村里人,自己队上改吃稀粥,吃全淀粉窝头。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父亲王长锁这边也出了事。 腊梅给父母亲的比较多,玉米面、面粉,小米、鸡蛋、食用油,都预备了个全,吃个十天半月没问题。自己有钱了,她想各方面都满足家里。 此时小妹王晓叶已经两周岁另六、七个月了,跑的很利索。母亲马惠恩出工时,就让王贵勇领着她到奶奶家玩儿。 垒了院墙安上大门,家里严实了,马惠恩出门就上锁。 这一下可激怒了王张氏:她在二儿媳妇家自由出入惯了,二儿媳妇家里有什么东西,她比当家人还清楚。腊梅给的米、面,她也没少往家里拿。 这一锁门,她就拿不着了,气得到做饭时,就冲着东院闻味儿。只要闻见香,就怂恿老头子和三儿子过去吃。 王廷烁知道二儿子也不容易。既然分开了,就各过各的,说什么也不去。 王张氏大骂一场,然后自己亲自出马,带着王长柱和王翠霞,一块儿过去吃。 谁家做饭都是按家里人的饭量而定,添了人就不够吃。为此,家里人就得饿肚子。 尤其是王晓玲和王晓华,知道紧让着哥哥和出工干活的父母亲吃,姐妹俩常常饿的肚子“咕咕”叫。 一顿、两顿还可以,时间长了,王晓玲和王晓华不干了,对母亲马惠恩说:“娘,咱吃饭时插上门,不让他们进。你辛辛苦苦做好的饭全让他们吃了,让我们挨饿!” 马惠恩觉得不妥,怕传出去让人笑话!架不住孩子们吵嚷,也只好听之任之。 王张氏进不了门,吃不了饭,气得跳着脚地骂。王晓华王晓玲自是不受,出来给她吵。 大门外乱成了一锅粥! 王长锁斥责女儿们,女儿们不听;劝母亲,更是火上浇油,连他也骂上了,气得去叫大哥王长凯。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亲弟弟,王长凯为难了,说了几句,谁也不听,气得尥蹶子走人。 王长锁没办法,又找了队长王贵兰。 王贵兰是队长,解决社员的家庭纠纷也是他的职责。何况王长锁夫妇是腊梅的干爹干娘,腊梅十分敬重他们,全队上的人们都知道。 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因为腊梅的缘故,十一队也被白头发老奶奶罩了起来。给粮食、给混肉菜、给青菜,各样的食物都给。 看在白头发老奶奶和腊梅的份儿上,这个家务事他必须管,而且还要一管到底! 喝住了骂的、吵的、哭的,闻明原因,王贵兰来到王张氏屋里。 “烁奶奶,这事就是你的不对了。锁婶子劳动了一上午,回来按家人的饭量做饭,肯定没多大富裕。 “你没提前说一声儿,就过去吃饭,孩子们自是不满意。你又不出工,在家做四个人的饭轻轻巧巧。将心比心,也体谅一下他们的难处!” “我想做也没东西呀!”王张氏抹着眼泪说:“他们那边有米有面,一点儿也不往我这边拿。我整天吃糠咽菜,他们吃净米细面。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老人,你说我生气不生气?” 第二百五十一章 王张氏磕破脑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贵兰:“现在是困难时期,到处都在饿死人,有糠有菜吃都是好滴!你没见各队上都是吃淀粉窝头?咱队有白头发老奶奶保佑,能见着个粮食粒儿,已经很不错了。 “锁婶子是腊梅的干娘。待承腊梅好,白头发老奶奶多给他们一些也很正常。但能多给多少?大不了也就隔三差五见见面星儿,给你端来你就吃,不给也别生气,那是人家行善得来的。 “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像你们这样一吵一闹,让白头发老奶奶听见了,谁也不给了,你后悔不?” 王张氏:“我就气不忿儿他们比我吃的好!” 王贵兰:“我看出来了,谁对腊梅好,白头发老奶奶就罩着谁。往后你也对腊梅好一点儿,保不住白头发老奶奶也多给你。自己争来的,吃着才踏实不是!” 王张氏不待见腊梅,这个人们都知道,王贵兰这样说,算是戳到了她的疼处。王张氏没说的了,只恨王贵兰向着腊梅说话。 这边稳住了王张氏,王贵兰又来劝马惠恩。 马惠恩含着眼泪说:“家里确实收到过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米和面,但也并不是很多。一开始还以为老人那边也有,就没给。后来知道了,每次收到都给她送过两碗去,他们怎样做就不知道了。 “这边就是做热面汤,也得过来吃。一来就是三口,能吃我们一半子走。他们一来,我和两个大女儿就得挨饿。经常这样,孩子的怨气也就大了。插门确实不对,这也是孩子们想出来的唯一的办法。” 王贵兰:“给她送过去的有米有面?” 马惠恩:“有,每次给了都给她送过去一些,能有我们的三分之一。” 王贵兰:“要这样,烁奶奶就忒不像话了!你们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插门吃饭也没什么不对。我过去说说她去。” 王贵兰又来到王张氏这里,一问,王张氏委屈的不行:“十天半月才给我送了一次,他们却经常不断地吃,这不是打发要饭儿的吗?” 王贵兰:“你知道白头发老奶奶多长时间给他们一回?” 王张氏:“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吃好的我知道,我鼻子能闻见香味儿喽!” 王贵兰:“她们给你的米面你一顿吃了?” 王张氏:“没有。” 王贵兰:“你的米面呢?” 王张氏低下头,不再言语。 其实,她的米、面早已让大女儿王翠淼拿走了。 那天。马惠恩送过来两碗小米儿,半簸箕白面。王张氏还没来得及放,大女儿王翠淼就领着三个孩子进了门。 孩子一进屋就嚷饿,王张氏赶紧烙了两张大饼,煮了半锅小米粥,让娘儿四个吃了一顿。 王翠淼知道娘家有个白头发老奶奶神家,罩着二瘸子的小傻继女儿。这个小傻妮儿又与侄女王晓华拜了干姊妹,认了二哥二嫂干爹干娘。 因为这一认干亲,二哥一家也受到了白头发老奶奶的保佑,给粮食给钱给物,二哥因此盖起了一处宽敞的宅院。 现在又给了米和面,父母、大哥、三弟、小妹都得实惠。只有自己只能从母亲这里要点儿走。 同是一母所生,就因为自己出嫁了,离得远了,就没了自己的份儿。与家里的人们比起来,自己吃大亏了。今天正好赶上,说什么也得要些走。 便对王张氏说:“娘,你看你这三个外甥,整天喝能照见人的稀粥,吃淀粉窝头,饿得‘哇哇’直哭。你们近水楼台先得月,离着二哥二嫂近,一早一晚儿都能沾上光。这米、面我拿走吧,二嫂做好吃的时候,你们就过去吃,不一样能解馋!” 王张氏有些舍不得:“人家给端过米、面来了,怎好再过去吃?” 王翠淼:“怕什么,白头发老奶奶对她家好,吃没了还给。那像我们,七、八天来不了一次,来了还不知赶上赶不上,想吃蹭嘴都没处蹭去。 “你们整天守着,闻见香味儿了就过去。你是老人,她还能把你撵出来?这时候,一顿饭保不住就能保住命,对自己的儿子儿媳,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张氏很无奈地说:“这……要不你拿一半走。” 王翠淼:“娘,我不经常来,就让我全拿走吧!你有二哥二嫂这个大靠山,还愁没得吃!” 不由分说,把米面装起来,吃完了烙饼喝完了小米粥,领着三个孩子回去了。 王张氏一个面星儿没落着,把气出在二儿媳妇身上,这才有了闻见香味儿就过去吃饭的事。 见王张氏低头不语,知道她不愿说出实情。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王贵兰也不好老里较真。又劝了王张氏几句,便离开了。 王张氏知道马惠恩给队长说了给米给面的事,觉得二儿媳妇是在以小犯上告讼自己,就到二儿子家里把马惠恩骂了一通。出门时还没忘看了看盛鸡蛋的毛罐儿。 见里面有十来个大鸡蛋,又骂道:“有鸡蛋也不说给我几个,吃起独食儿来啦!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人没有?今天我全拿了走,看你们以后改不改?”骂完抱起毛罐儿就走。 小孩子护食,王晓叶每天吃个煮鸡蛋惯了,见奶奶把鸡蛋毛罐儿抱走了,小嘴儿一撇,“妈儿”的一声大哭起唻。 王晓华知道这鸡蛋是给小妹王晓叶留的,母亲曾嘱咐她们不要动。见小妹妹哭,便追着喊道:“奶奶,这是给小妹妹留的,你不能全拿走。” 王张氏见王晓华追来,怕被撵上把鸡蛋要回去,跑得更快了。过门口时被门弦儿绊了一下,“啪嚓!”摔了个大马趴,瓦罐被打碎,鸡蛋液流了一地,额头正好磕在瓦片上,划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王晓华害怕了,赶紧回家告诉父亲。 王长锁和王长柱用红车子把王张氏推到村卫生站,缝了三针,缠上绷带,王张氏成了一个“伤病员”。 王张氏觉得自己吃了亏,又没法过去骂。气不出,就稍信儿把娘家弟弟张全禄叫来,让老舅教训不孝之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马惠恩自带米面当苦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老舅来了,老妗子也来了,还带来了孙子,孙女儿、小女儿张素妍。 王张氏头上缠着绷带,躺在炕上直“哎哟”,自是做不了饭。 婆婆是因为被自己的女儿追着要鸡蛋摔的,马惠恩自知理亏。如今丈夫的老舅老妗子被叫来,闹不好就是一场大风波。 马惠恩只好从自己家里拿来粮食,用好吃好喝来赔罪,想用精米细面息事宁人。 哪知一行人好吃不撂筷,在这儿住起来了。 王张氏本来人就张狂,这一回屎壳郎钻食盒里——逮住礼(理)了,怎肯善罢甘休!让娘家弟弟到处送信儿,三姑六姨、亲叔伯堂叔伯姊妹,外甥男女,都串着花花地来看她。今天这拨儿,明天那拨儿,哪一拨儿也得吃了饭走。 马惠恩天天自带粮食在这边做饭。米、面吃光了,就做玉米面儿粥;玉米面儿也不多了,为了不断顿,稠粥改成稀粥,淀粉窝头里的玉米面也越惨越少。 就这样,来看的人仍然不断,老舅老妗子仍然不走。 原来他们村食堂里的粥比这个还稀,并且按人供应。在这里吃了,把自己的一份省给家里人,一家人都少挨些饿! 人们把算盘都打在了马惠恩身上,都想在她这里揩点儿油。反正你没了有白头发老奶奶给,我们却难得一遇,真希望这样的事情多发生一些,我们也好蹭顿神家给的饭食! 马惠恩却愁得没法儿,每天在饥饿和煎熬中度日。 腊梅回到十一队时已经是晚上,队长王贵兰没在,看门的吴一吱儿和看仓库的老马猴子,对她说了队上和村里的情况: “村里的人们捡拾不到玉米粒儿,又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人们知道咱队有粮食,堆在仓库门口,愣逼着队长开仓放粮。”老马猴子十分惋惜地对腊梅说:“不给就砸门抢。队长只好打开门,让他们弄走了一多半儿!” 腊梅:“不用怕,白头发老奶奶回来了,我们队很快就有粮食了。” 吴一吱儿:“白头发老奶奶说没说还给别的队撒粮食不?” 腊梅:“说了,白头发老奶奶不会看着人们挨饿!” 老马猴子:“撒就好!人们都饿疯了,要是光给咱队上,还免不了来要!” 两个人去休息以后,腊梅在空间通道里来到仓库,给十一队灌了两囤玉米。 她觉得队长王贵兰开仓分粮做的很对。大饥荒之年,粮食就是命,每队给点,王店村就能少饿死好多人,这样就弥补了自己在外面待的时间长的弊端。 参加了《红云大道》,有时候时间就不由自己安排了。给十一队多预备一囤,万一再有类似情况,队长王贵兰分着也不心疼。 灌完了队上的,又给十一队各户分了些。上次给的够吃半月的,这才过去了七、八天,估计各家还有富裕。 有富裕也的给,再去了《红云大道》,还不知道待几天,不能因为这个让队上的人们挨饿。 黎明时分又在王店村其他队的场院里撒了玉米粒儿。这次撒的比哪一次都多,她知道人们都在饿肚子,多撒一些,弥补这几天的空缺。 也只能用“撒”来代替,王店村十三个生产小队,五、六百户人家,她送不过来不说,各户的情况她也不熟悉,不知道怎样分配。 这样大面积撒,没粮食吃的人自是重视。费点儿工夫捡拾,总比没有强得多! 撒完玉米回来刚睡下,就被王晓华叫醒了。 原来,王晓华一早就被母亲叫醒,母亲让她和哥哥王贵强、姐姐王晓玲一块儿去推碾子。说昨天晚上白头发老奶奶给了玉米,正好轧来煮稠粥。 王晓华激灵,一听说白头发老奶奶又给了玉米,知道白头发老奶奶回来了。腊梅是跟着白头发老奶奶一块儿去的,腊梅也一定回来了。碾子也不推,就来找腊梅。 “你怎么这才回来?” 王晓华一见腊梅就哽咽上了。哭着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对腊梅说了一遍,然后说: “腊梅,你说白头发老奶奶是不是怪罪我们了?过去给的都是玉米面儿,这次给的是玉米。是不是因为我娘把粮食全给了老院里而惩罚我们哩?” 腊梅心想:我也知道推碾子辛苦!昨天晚上才回来,因为没有时间去加工,才给的玉米粒儿,没承想她想到这里来了! 不过,王晓华的话却提醒了腊梅:母亲马惠恩性格懦弱,在这个家里逆来顺受惯了。即便分家过了,也摆脱不了婆婆的欺负。粗活累活都是她的事,有好吃的先孝敬公婆。 这样的品德本来是好的,要是搁在前世现代,一定是人人敬仰的好儿媳妇。 但这是大饥荒之年,非常时期,东西有限。又赶上王张氏不明事理,贪得无厌,恨不能把好东西全霸占过去。 面对这样的恶婆婆,要再一味地忍让、迁就,吃亏的是自己,还有自己的一家人! 上次多给了点儿米、面,却害得母亲劳心费力,亲自做给亲戚们吃。东西多了,不但没让母亲幸福,反而增加了痛苦,把母亲推向被奴役的地位。 现在到处都在挨饿,亲戚们走动的也少。这里可好,成了他们的揩油站了,七大姑八大姨外甥男女都来了,还都坐等着母亲伺候。 自己给东西,劳累的却是自己的母亲,自己是不是成了大傻x! “现在还有人住在老院儿里吗?”腊梅问王晓华。 “有!”王晓华嘴撅得能拴住驴:“舅爷爷和舅奶奶,还在他们的孙子孙女。这也倒罢了,最可气的是舅奶奶的女儿张素妍,都十八、九岁了,也住着不走。说是在这里照顾她爹她娘,吃了饭就在屋里坐着,连个锅碗儿都不刷。” 腊梅:“她爹她娘有病?” 王晓华:“屁病,找借口呗!把我娘气得够呛,又说不出来,光干生闷气。我们要过去说理,又不让,怕火上浇油。祸是我闯下的,我们也不敢甚甚的。腊梅,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腊梅:“你们轧了糁子没有?” 王晓华:“还没有。哥哥和姐姐在碾棚里等着哩,前头还有两户。我看呀,轧完了也到了吃饭时了。”说着,眉头拧成了疙瘩。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黄夺油条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腊梅:“这样吧,你们甭轧了,也别让干娘给他们做饭。让干娘装病,就说做不了饭了。一会儿食堂开了饭,你们打回去好歹吃点儿,垫垫饥,我再想办法向白头发老奶奶给你们要点儿。” 王晓华:“他们要过来闹呢?” 腊梅:“一会儿我过去,想办法把他们撵走。太不像话了,逮住蛤蟆攥出尿,没见过这样滴!” 不用装,马惠恩真的病了:劳累了几天,心情又不舒畅,再加上肚里没食儿,马惠恩突然感觉四肢无力,头重脚轻。 打发孩子们去推碾子以后,她实在坚持不住了,想盖上被子休息一会儿,缓缓劲儿,再给老院儿里做饭去。 哪知这一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一动就眼冒金星,心慌气短。 王长锁知道这是累的饿的,再坚持非出人命不可!忙给老院送信儿,让他们自己做饭。 王张氏闻听不干了,嚷道:“说得轻巧,我们拿什么做?” 王长锁:“我们昨天晚上收到白头发老奶奶送的玉米了,你们没收到?” 王张氏:“收到了,可那是玉米粒儿,怎样做饭?你让我煮玉米粒儿给你老舅老妗子吃呀?” 王长锁:“孩子们去等碾子了,你们也端过去,一块儿轧!” 王张氏:“轧你娘个脑袋!我的头是你的孩子追我摔破的,亲戚们听说我摔破了头才来看我的,应该你们管饭。把你们轧的端过来煮稠粥!” 王长锁孝顺,明知道母亲说的苛刻,也没言语,自己添锅烧水,等着糁子下锅。 腊梅是和王晓华兄妹一块儿进的门儿。王长锁一见没轧了糁子,为难地说:“那边烧了半锅水,还等着糁子下过锅呢,这可怎么办?” 腊梅摸了摸母亲马惠恩的额头,有些烫,知道这是因为劳累,再加上饥饿,真的病了。对父亲王长锁说: “干娘病了,你也不用到那边去做饭。他们有山靠山,没山独立。小姑姑和三叔都二十多了,哪个不会做饭?非得等着你们!” 王长锁叹了口气:“咳,还不是因为小华追她奶奶,才磕破的头嘛,哄着他们点儿,不闹事就好!” 腊梅:“他们也忒得寸进尺!不就划破了层皮儿嘛,都三、四天了,早好了,还住着不走,这分明就是欺负人,在这里蹭吃蹭喝! “干爹,这事你不要管了,我给他们理论去。我是外人,又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我,说不上孝顺不孝顺。” 王长锁点点头,表示配合。他也看出老母亲是在摆谱、立规矩。老舅和亲戚们是在起哄,目的是想蹭吃蹭喝。有的亲戚他都不认识,碍于母亲的面子,只好热情招待。 有腊梅管这事就好了,腊梅是外人,还能和白头发老奶奶说上话,说不定白头发老奶奶就在她身边,只是人们看不到罢了。 这个家得了白头发老奶奶很多好处,这事也听白头发老奶奶的,她让腊梅怎样就怎样。 腊梅看了看家里盛粮食的家什,都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走到背影处闪进空间通道,在前世现代买了十几个鸡蛋,几把挂面,两斤油条。 转回来后,给家人做了一锅挂面荷包鸡蛋,吃油条,改善一下生活。反正都能赖到白头发老奶奶身上,腊梅也豁出去了。 这次腊梅着实生了气,决心以牙还牙,打击一下王张氏的嚣张气焰,把张全禄一家都撵走! 老院儿里还等着王长锁拿糁子下锅,却飘来了挂面荷包鸡蛋和油条的香味儿。一等不给送来,二等不给送来,这一下可把王张氏气坏了。拍着炕沿大骂了一通,然后让娘家弟弟过去兴师问罪。 “我说二外甥,你也忒不孝顺了吧!你母亲那边等着糁子下锅,你这边吃挂面荷包鸡蛋、油条。” 张全禄一过来,就训上了王长锁:“你母亲还病着,一点儿也不端过去,你母亲算是白养你,白给你成家立业了!” 腊梅一旁上了话:“这事不怨我干爹,是我干娘累病了,我给白头发老奶奶要了挂面、鸡蛋、油条来孝敬我干娘的,与干爹无关!” 张全禄:“他们有得吃了,怎么也得想着他老娘点儿,给端过去一碗吧!” 腊梅:“是我不让端的。白头发老奶奶说了,她给的东西,都是本人积德行善得来的,给了就得要,不许送人。如若送人,就是瞧不起她白头发老奶奶,以后再也不给了。 “白头发老奶奶还说:就是把她的东西送给了不该给的人,那人也吃不到嘴里去。不信,这里还有两根油条,你拿过去,看看吃到嘴里了不?” 张全禄有一年没吃过油条了,一闻到香味儿都馋的咽唾沫。见腊梅如此说,一是想吃到油条,再就是想验证一下腊梅的说词,真的把油条连同篦子一块儿端走了。 腊梅装作上厕所,避开家人的视线闪进空间通道,把大黄放了出来。嘱咐它:“把油条抢回来你吃!” 大黄含笑跑出去了。 张全禄刚出大门,就见一只大黄狗突然窜出,冲着他“汪汪”狂吠,还跳起来要抢他的油条。 张全禄吓的手一哆嗦,篦子倾斜,油条掉在地上。大黄狗叼起来跑了。 张全禄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真如小姑娘所说:就是送给不该给的人,那人也吃不到嘴里去! 张全禄不死心,又转回去要了一碗挂面,里面还卧着一个白里透黄的荷包鸡蛋,上面漂着一层葱花香油,香气四溢。 耸耸鼻子吸了吸,香气通过鼻孔直达肺腑,然后窜向全身,舒服的就像喝醉了一样。 张全禄咽了口口水,实在忍不住,把碗边儿凑到嘴上,喝了两小口。那感觉,比喝琼浆玉液都享受! 同时在心里暗衬:小姑娘传言白头发老奶奶的话:给了不该给的也吃不到嘴里去?我已经偷吃了两口,要么我也是该给的人;要么是小姑娘假借白头发老奶奶吓唬人!要是这样的话,我在这里蹭吃蹭喝没问题! 为了掩盖心里的慌乱,张全禄进门就嚷:“娘的,要了两根油条,半道儿上被一只大黄狗叼去了。又回去要了一碗挂面,还给了一个荷包蛋。” 第二百五十四章 挂面鸡蛋变石头清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一嚷不要紧,他的孙子孙女跑过来,抱住腿就要鸡蛋吃。 张全禄怕洒了,赶紧把挂面碗放在八仙桌上,然后哈腰抱起孙子孙女,把他们放在紧挨八仙桌的小炕北头。然后对屋里人说:“大家都吃两口,解解馋!” 他的孙子孙女儿才五、六岁,正是贪吃的时候,从小炕上爬上八仙桌,就要下手抓。 忽然“妈儿”的哭了起来:碗里哪里有挂面荷包鸡蛋?分明是清水里泡着一块圆圆的鹅卵石,还有几只小蝌蚪在里面游来游去。 “怎么会呢?”张全禄震惊的无以复加:“我明明是端来的挂面荷包鸡蛋,还在道上尝了两小口,喷香喷香滴!” 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都被震惊到了。 “难道是真的?”张全禄疑惑地说。 王张氏:“什么是真的?” 张全禄:“那小姑娘对我说,白头发老奶奶说了,她给的吃食都是行善积德得来的,给了谁是谁的,别人要是要了走,也吃不到嘴里。” “放他娘个屁!”王张氏拍着炕沿说:“纯粹为了不给东西打马虎眼!” “你先别骂哩,”王廷烁嗔怪地望着她:“那你说说,他老舅端来的挂面鸡蛋怎么变成清水石头了?” 王长柱忽然想起了玉米,赶紧过去看。 哪里还有玉米?连口袋也不见了踪影! “这下可坏了,一点儿粮食也没了!”张全禄拍着屁股蛋子,懊恼地说。 那玉米他见了,有二十多斤,还想过走时带回几斤,到家里吃几顿稠玉米面粥。 每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腊梅来了,进门就嚷:“我来看看你们吃的怎么样?” 老妗子迷信,听说这就是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那个小姑娘,并且小姑娘还能与白头发老奶奶说上话儿、要来东西。就想也巴结巴结,让腊梅也给她要些粮食。最起码把给这家里的玉米再要回来,自己好带几斤走! 心里这么一想,迎着腊梅站起身,“咕咚!”给腊梅跪下了。按着自己所想,让腊梅向白头发老奶奶给自己要粮食。 腊梅扶起她,态度和蔼语言犀利地说:“白头发老奶奶是个爱护民众的神,但也爱憎分明,最看不起耍小心眼儿,拿着别人当傻瓜的人。 “她所给的东西,没一样是白给的。都是对方积德行善得来的。给谁的就是给谁的,别人要了去也吃不到嘴里。 “别看吃不到嘴里,这却是好事。如果说该不着给他,他又吃进嘴里去了,轻则从别处里罚他,让他补回来;重则减寿。 “也就是说:他本来应该有八十年的寿限,就会被减成七十五或者七十年。这要看他吃的不该吃的多少而定:吃的多,减的多;吃的少,减的少。” 王长柱一旁说:“昨天晚上我们也收到玉米了,可见我们也是积德行善的人家。” 腊梅:“那当然了,不积德行善,白头发老奶奶不会给你的。” 王长柱:“咱一队上的人都收到了,队上也收到了,都是积德行善得来的?” 腊梅:“那一定是了,白头发老奶奶不会无缘无故地给!” 王长柱:“我听说连赖皮培也收到了,他没一点儿正形儿,怎么会积德行善?” 腊梅:“赖皮培没有正形儿,保不住他母亲、他家里人积德行善了。那玉米是冲他家里人给的,他跟着沾光呗!白头发老奶奶不会具体到哪一个人身上。” 王长柱:“白头发老奶奶给了还会收回去吗?” 腊梅:“会的。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是用积分累记着人们积德行善的次数和程度,有积分儿,她就给。给了以后,你又干了坏事,或者吃了不该吃的、拿了不该拿的,积分消减下去了,成了负数,她就会再收回去。 “收回去的目的,就是在警告你:你已经受到了神的惩罚了,应该立马改邪归正了!” 看了看屋里的人们,都在支楞着耳朵听,又说道:“积分儿的消减,不见得是你本人做了什么坏事,如果你身边有人损阴德,做坏事,你看见了而不阻止。也是扣你的积分! “恰巧你的积分刚够给你的,因为别人的行为而消减了你的积分,把给你的东西收回去了,你就会感到发闷:这会儿我什么坏事也没做啊,怎么会没了呢? “其实原因不在你,而在你身边的人,因为他们要瓜分你的东西,所以白头发老奶奶收回去了。” 张全禄闻听吓得脸色煞白:这个白头发老奶奶神家真是厉害呀!这可是我心里想的,对谁也没说,她愣知道了。 联想到吃了不该吃的会减寿的说法,吓得心里“咚咚”跳,他还不到六十岁,他的人生目标是活到“七十古来稀”,别再因此减了自己的寿数! “也许我们不该在这里住着!”张全禄郁郁地说:“我们是外村人,不在白头发老奶奶的保护范围之内,也就享受不了她的恩泽。” 正说着,他的大儿子进了屋,也不问他姑姑怎么样了,坐下就哭。 “哭个球!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张全禄不耐烦地斥责道,并瞪了腊梅一眼。 腊梅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他家的事不愿让外人知道,便知趣地离开。背人处又闪进空间通道,想听听他们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是事不大,她还得想办法撵他们走呢。 大儿子止住哭,抽噎了半天,才说明了情况。 原来,他们父子俩是生产队里的饲养员,喂养着队里的五头耕牛。 牛是队里不可缺少的劳动力,耕、耢、耙地,拉车运肥,全离不开它。为了保住这几头牛,队上再艰难,人们再没吃的,还是给牛们留下了几百斤黑豆做饲料,还断不了买些棉仁饼添补。 父子俩近水楼台,饿的实在没法的时候,就给牛们争嘴吃。偷偷地拿点儿黑豆,或是棉仁饼。别看少,却顶大用。别家都在饿死人,只有他家没有,大人孩子也没得水肿病。 张全禄十分庆幸有这份工作。来时嘱咐儿子:一定要小不溜丢的拿,不要让队上和社员们看出来,保住饲养员的职位要紧!” 第二百五十五章 郑存梁出事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是因为牛饲料的事?”半天,张全禄才问。 儿子点点头:“你来了这几天,队上死了两头牛。人们说是饿死的,队长让我做检查,不让我们喂了。” 张全禄一屁股坐在炕沿儿上,半天没说话。 真让小姑娘说着了:吃了不该吃的,就会在别处里补回来。在这里吃了几天蹭饭,家里却断了巧取牛饲料的食路。 牛是队上的宝,把牛给饿死了,受一队人的唾弃,再也抬不起头来了,这个损失比什么都大! “爹,你也快点儿回去吧!”大儿子又哭着说:“你大孙子吃棉仁饼吃的拉不下屎来了,肚子胀的蹦蹦滴!和小二儿一样。你给小二儿治好了,有经验,快回去给老大治吧!” 张全禄听说大孙子吃棉仁饼解不下手来,这一惊非同小可。 棉仁饼就是脱了外壳的棉仁所制成的饼状物,有股油香味儿,人可以吃,曾一度用来作为粮食的代用品。 棉仁饼潜藏着另一个致命因素:食后饮水膨胀,且不好消化,吃多了很容易造成大便秘结。有的人吃了几天接不下手来,把肠子都烧坏了(其实是肠梗阻),从此丢了性命。 人们知道了这个利害后,就用来喂牲口。 这样一来,张全禄家的孩子们就“得天独厚”,经常偷吃牲口棚里的棉仁饼。 上次二孙子吃的多了,屙不下屎来,张全禄急中生智,把在窗台上晒的蓖麻仁捣碎了,让二孙子吃下去。又把肥皂搓成条,塞到二孙子的**里,然后一点儿点儿给他抠出来,才保住了二孙子一条小命儿。 “姐,你家有香油吗?”张全禄问。 王张氏:“前些日子,老二家给了半斤,吃的还剩了二两多。” 张全禄:“给我吧,我让孩子喝香油润肠,看能不能解下来?” 王张氏:“那你拿走。”又对老伴王廷烁说:“在碗柜的西北角上,你给他拿出来。” 拿着香油,张全禄领着一家人,打狼似的离开了。 “我说不让你兴师动众,你不听,这可倒好,在这里把两家子都吃没了,他那里把饲养员的差事也给撤了,你说这是图什么呢?” 张全禄一家刚走出大门,王廷烁就埋怨上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王张氏哭丧着脸说:“本来想让他们震慑一下老二家,谁承想他们住起来没完了。这么近的亲戚,又不好意思撵。” 在这里住了四、五天,走时还把家里唯一的一点儿香油拿走了。王翠霞早已火顶到脑门儿,没好气地说: “撤了也好,把一队上的牲口交给他喂,饲料还不让他偷吃完了!我看他们的队长也真是瞎了眼,牛不饿死才怪呢!” 王长柱白了她一眼:“这是你的亲娘舅!胳膊肘向外扭!” 王翠霞也不省着:“怎么啦?张素妍叫了你几声三哥哥,就不知道东西南北啦!不要忘了,你们可是亲姑表兄妹。” 王长柱:“你说什么呀,我们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人家来咱家住,我总不能不理人家吧!” 王翠霞把嘴一撇:“人家!人家!看说的多亲热,张素妍不走,我看也有你的因素。” 王长柱:“你胡说!你们两个人一天到晚在一起,我想给她说话都没机会。只好到你屋里给她搭讪,也都说的平常话,你不要血口喷人!” 兄妹俩这一吵,提醒了一旁的王张氏:“对呀,内侄女年龄比三儿子小三岁,正好般配。都说侄女跟姑,越过越富有。何不把他们撮合在一起。也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心里这么一想,王张氏便没了怨言。话语里又向起娘家兄弟来。 “你还向着!”王廷烁没好气地说:“还不知是福是祸哩,腊梅不是说了嘛:给谁的就是给谁的,别人不可以再要。要了,不是折寿,就从别处里补。 “折寿不折寿,这个无法验证。他老舅因此丢了饲养员的活儿,却是真实的。要不是在这里蹭饭吃,会出这样的事!有他看着孩子,大孙子也不至于屙不下屎来!” 王翠霞撇着嘴说:“屙不下屎来要咱的香油,还不知道管事不管事哩!” 王廷烁接着说:“往后,不要再向老二人家要东西了,她给咱就要,不给也不恼。各人算计各人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这一回,一向强胜的王张氏,第一次没有反驳老头子的建议。 空间里的腊梅闻听高兴的没法儿:没想到自己胡乱编造了个理由,他们就信以为真。看来他们对白头发老奶奶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以后就拿白头发老奶奶给他们说事。 今天是星期天,王晓华和王秀春都不去上学。腊梅很想和她们一起玩儿,以便建立牢固的感情基础。 腊梅虽然是成年人的头脑,但身体是小孩儿的,言谈举止,也必须符合小孩子的身份。为了做的像一些,她必须经常与同龄的孩子们在一起,学习他们的处事为人,有利于自己装得更像一些。 同时也为了接近前世的自己,因势利导,让前世的自己更优秀一些。 盖好东、西厢房以后。王贵强和王贵勇住进西厢房里去了。王晓玲和王晓华,仍然还在西里间屋里。 西里间屋里原本就垒了一个加宽的大炕,过去是王晓玲、王晓华、王贵勇姐弟三人住,现在王贵勇搬去了西厢房,马惠恩就想让腊梅搬家来,与王晓玲王晓华住在一起。 王长水搬进新房后,夫妇俩住在西里间屋,把东里间屋留给了腊梅和女儿王晓春,也希望腊梅搬过去住。毕竟宅院是二瘸子的,腊梅是他的继女,这样住着还名正言顺。 腊梅两家哪里也不想去,无论她去父母亲家,还是王长水家,都得与人同住一间屋,这样她进出空间就会受到限制。 何况她作息时间不一定,晚上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还不能解释。便以白头发老奶奶不喜欢她动地方为由,谢绝了两家的邀请。 其实,她很想住进父母亲家里,与前世的自己在一起。目前这个愿望还实现不了,为了增进感情,她只好在白天多陪王晓华。 “腊梅,晓华,你们知道郑存梁出事了吗?” 腊梅和王晓华刚到王秀春家,王秀春就拉着腊梅的手说。仿佛不这样拉着,腊梅就会晕倒。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封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郑存梁:“你是说还要开我们俩的大会?” “做最坏的准备,尽量往好里发展。你先在这里呆会儿,我去看看崔桂兴。”腊梅说完,搬过一个半大鼓,让郑存梁坐在上面。 为了掩盖,嘴里小声念道:“白头发老奶奶,把我再送到崔桂兴身边。”说完,在郑存梁的背后,闪身进了空间通道,来到西耳屋里。 这里也是一间库房,里面堆着红车子、升、斗、簸箩什么的,看来是没收的农户里因闹纠纷或者来路不明的财物,上面也落满尘土。 崔桂兴也在这里站着,与郑存梁一样,双手被反捆在背后,嘴里堵着破棉絮。 由于与崔桂兴只是认识,没有交情,腊梅没有闪身出来。在空间通道里伸出两个手指头,拔掉了崔桂兴嘴里的破棉絮,用传音说道: “不要害怕,我是保护腊梅的白头发老奶奶。腊梅烧香告诉了我,让我来保护你们。你对我说实话,你从捅破的窗户纸上看见村支书干什么了?” 崔桂兴吓得战战兢兢,双腿跪下小声说道:“求白头发老奶奶救救我。” 腊梅:“我这不是来了嘛,但你要实话实说。” 崔桂兴:“我实话实说,我看见村支书书把一个女的按在炕上……, “刚看到这里,郑存梁非要我让给他看,说的声音大了点儿,书记听见后,提着裤子就往外走。我一看事不妙,赶紧跑了。 “我爹和我们队上的妇女主任庞三省找到了我,把我领到这里来,却说我和郑存梁是下院偷东西,被他们看见了。我不干,给他们辩理,就把我捆起来,嘴里还塞上棉絮,关到这里来了。” 腊梅:“这话你对村支书说了吗?” 崔桂兴:“他没问我这个,一来就说偷东西。白头发老奶奶,你把我救出去吧,我害怕。”说着竟然“呜呜”哭起来。 腊梅又赶紧捡起地上的破棉絮给他堵上嘴:“此刻不是哭的时候,要稳住情绪,外面人很多,让他们知道了不好。放心,我会暗中保护你的。” 崔桂兴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腊梅又来到王庆波的屋里,只见其在床上躺着,望着房梁想心事。 原来,王庆波听见外面的声音从屋里出来时,崔桂兴已经跑掉了。郑存梁正要跑,被他一把抓住。 问他看见了什么,他说什么也没看到。问他跑得是谁,他便把崔桂兴说了出来。哪队上的、父亲叫什么名字,都告诉给了王庆波。 王庆波心想:这一个说没看见,谁知道他看没看见!先锁进小屋里再说。 关键是跑了的那一个,要是到处散布,这事儿还不在村里嚷动了! 他与大队妇女主任有暧、昧关系,人们也都看出来了,但也仅是猜测而已,没一个抓住过把柄。 今天被两个小屁孩儿撞了个正着,这让他很没面子。说什么也要把他揪回来,封住他的嘴。 崔西同是一个很普通的社员,王庆波对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根本不认识。让逮住的这个领着去,又怕他跑掉。便一个人来到十二队队部。 生产队长没在,便让在厨房帮厨的小队妇女主任去把崔西同叫来。 妇女主任很快回来了,说崔西同家锁着门,要不要到地里把他叫回来。 王庆波:“大人不在,把他的孩子叫来也行。十来岁的那个小小子儿,你看见他了没有?” 妇女主任也是个好说的人,很想在支书面前表露一下,微笑着说:“这孩子呀,好说,刚才路过牲口棚时,见他正与几个半大孩子有说有笑的玩儿呢,我这就把他叫来去。” 王庆波一听说“有说有笑”,立马想到了自己的事儿,心里猛的一“咯噔”。心想:能以让孩子“有说有笑”的事,一定是新奇之事!这不是给宣扬出去了嘛! 为了不扩大影响面,王庆波对就要出门的妇女主任说:“我也跟着你去见见那个孩子。” 妇女主任把王庆波领到牲口棚时,孩子已经不在了,只有饲养员和两个铡草的社员在劳动。 人们见了王庆波都没打招呼,含着微笑低着脑袋干自己的事儿。 也难怪:天高皇帝远——村支书高高在上,管着十三个生产小队。一个普通社员,人家村支书认得你是谁?又有妇女主任陪伴着,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这个态度反应到王庆波的脑海里,却是大不恭:一准是听了小屁孩儿的说辞,自己的威望在他们心中一落千丈,这才有了“瞧不起”的表现。 “崔桂兴他们呢?”妇女主任问:“刚才我还看见在这里有说有笑的玩儿哩。” “不知道。刚刚从这里跑出去,谁知道去哪儿闹了?”饲养员说。 “可能去了十一队牲口棚了,”一个铡草的社员说:“十一队的王贵安也在这里了,说了些不着调的话,把他们撵出去了。” 于是,两个人又来到十一队牲口棚。 果然在,一伙子半大小子和几个看孩子的老太太围在一起,崔桂兴站在人中间,正眉飞色舞地对人们学说自己在大队部里的所见所闻。一见王庆波来了,撒丫子从另一个门口跑了。 王庆波却把崔桂兴的话听了满耳朵:这还了得!这不是给喧嚷哩嘛!尤其是还有老太太在场。 老太太可是宣传这类新闻的能手,而且还往往会一点儿加上两点儿,极尽润色之能事,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 不行,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的威信就会下跌!尤其篮彩花,一个妇女,以后如何面对众人! 一定要把这个消灭在一开始!晚了,就会传的沸沸扬扬,不可收拾。 “你立马通知崔西同,让他带着儿子崔桂兴到大队部去!”王庆波交代完了,气呼呼离开。 妇女主任虽然听了个一鳞半爪,不知道说的是谁,也品出这事儿有点儿特殊,很可能涉及男、女之事。 在这个时期,男、女关系被看成伤风败俗,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只要知道了尤其被当场捉住,这个人的脸面也就丢尽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扣上了“小偷”的帽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前些时候,十三队的一个寡妇与本队的一个光棍要好,被人抓住后进行了一番羞辱,然后被关在生产队的小屋里进行反省。 那寡妇不堪受辱逃出去跳井自杀了。为此,十三队的妇女主任还负了没有看管好的连带责任被撤职。 这样的事千万别发生在自己的队上,她还想多干几年妇女主任呢,不图别的,最起码轻省,在队部里坐着也算出工。 妇女主任不敢迟疑,赶紧找人从地里叫来崔桂兴的父亲崔西同。她没敢对崔西同说是什么事,只是委婉地说,孩子可能摊上事儿了,村支书亲自来的,让他领着孩子到大队部去一趟。 “到底是什么事儿。你给我透点儿风,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崔西同颤抖着声音哀求道。 崔西同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从来不多事,更没有与大队干部打过交道。听说自己儿子摊上事儿,还是村支书亲自来的,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妇女主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支书什么也没对我说,只是让我给你送信儿。要不,赶紧找回孩子,一问不就知道了。” 二人又分头找起崔桂兴来。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崔桂兴却什么也不承认。拨愣着脑袋说:“没看见,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我的小祖宗,人家村支书亲自来叫,还能是小事儿?你好歹提示我一下,我也好有个数。不行咱就托个人儿,把事化小一些。” 崔桂兴眨眨眼睛,知道这是爹为他好,就把自己看到的对爹和妇女主任说了一遍。 “我的天,你这不是在太后头上拔头发——嫌自己命太长了嘛!连老爹也得被你连累的丢半条命!”崔西同说着,捡起身边一条树枝,照着崔桂兴没头没脸地抽起来。 妇女主任赶忙拦住:“事已出了,你把他打死也没不了。一个孩子,又不是有意的,求求支书放过他们。” 树枝被妇女主任夺走了,崔西同只好领着哭哭啼啼的崔桂兴,向大队部走去。 大队部里,大队长、民兵连长、贫协主席都来了,大家正在商量怎样处置的事宜。 “支书,孩子小,不懂事,求你放过他们。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崔西同毕恭毕敬地说。 “已经下院子偷东西了,还小?这是被我和大队妇女主任当场抓住了,要不然,大队部还不被他俩偷光了?!”王庆波气呼呼地说: “恶人先告状,还污蔑我和妇女主任!不给他们点儿深刻教训,他们改不了!” “我没偷东西!”崔桂兴梗起脖颈反驳。在他看来,偷东西可比看见村支书和妇女主任在一起大的多,那可是要挂着偷的东西走遍全村,这样的事情他见过。 “你个小兔崽子,还嘴硬!”崔西同上去抽了一个大嘴巴。 他知道这是村支书为了掩盖自己的丑行,把两个孩子当“贼”办了。人家是支书,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不过,这样也好,落个贼,总比看见村支书和村妇女主任的风流韵事好的多!那可是人家的脸面啊,几条性命能换得回来! 崔西同被留在大队部。崔桂兴因为反抗,不服把他定成“小偷”而大声喊叫,还企图再跑,就把他双手反捆起来,嘴里塞上了棉絮,关进了西耳屋里。 不一会儿,郑存梁的父亲郑金山也被叫来,大队干部对他说了情况,郑金山愣住了。想自己家世代忠厚,怎么这辈儿出了个“贼”,气得把郑存梁大骂了一顿。 郑存梁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一气非同小可:自己根本没偷东西,这不是污蔑人嘛! 郑存梁不干了,在大队部、在父亲面前,又哭又闹。王庆波下令把他也反捆起来,嘴里塞上破棉絮,关进东耳屋里,让他们谁也接触不到谁,免得订立“攻守联盟”! ………………………… 腊梅把情况了解清楚了,却也发起愁来:她心疼这两个孩子,无意间撞见了,却被污蔑成下院子偷东西,还要开大会做检查。 郑存梁更是无辜,什么也没看到,到现在还稀里糊涂,被开大会了,还不知怎么回事儿。 把他们救出去也不行,一是在他们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再就是在本村里,把他们救出去了,会连累他们的父母。 并且他们早晚也要回到家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会把他们抓住。 怎么办呢? 眼看就要中午了,听说各民兵排已经分配下去,组织人写发言稿了。 中午的时候,瞿希景和崔桂兴的母亲,作着伴儿给没回家的父子送去了菜汤和淀粉窝头。看门的没让她们见,让他们把饭放在大队部的桌子上,说由他们转送,让她们回去了。 两个母亲都哭的泪眼模糊,一块儿来到十一队找到腊梅,想在她屋里烧香,祈祷白头发老奶奶,让白头发老奶奶保护她们的丈夫、儿子。 此时,腊梅正与王晓华、王秀春在一起。 王晓华和王秀春,都与郑存梁是好朋友。前世里,郑存梁还是王晓华心仪的男友。两个人都提心吊胆了一上午,见到腊梅,便赶过来问长问短。 腊梅拣着能说的告诉给了两人,两人都愤愤不平:“又不是专为看他们,无意间碰上了,却污蔑成小偷儿,这也太卑鄙了吧!” 腊梅:“支书就是不放过,这有什么办法?” 王晓华:“白头发老奶奶呢?让她给想个办法。” 腊梅:“我求了,还没想出来哩。” 正说着,瞿希景和崔桂兴的母亲来了,二人问了问腊梅情况,腊梅也给他们说了个大概。二人闻听就骂了起来。 原来,王庆波与蓝彩花早就有一腿,这在村里已是公开的秘密。暴露他们秘密的,是篮彩花的女儿。 因为她的女儿长得像极了王庆波的女儿,两个女孩儿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蓝彩花男人头脑不怎么灵光,人们逗他:“你的女儿怎么不像你,反倒像别人的女儿?” 蓝彩花男人“嘿嘿”一笑:“管她像谁呢,反正叫我爹!” 第二百五十九章 熏肉大饼加百事可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话在村里疯传了一阵,也传到了王庆波和篮彩花的耳朵里。二人一看包不住了,干脆明来明往起来。 不承想却在两个小孩子身上做起了文章。 二人骂了一通,但人家大权在握,又没处说理去,只好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烧香磕头,祈祷孩子别出事。 下午,腊梅是在忧虑不安中度过的。 这事她实在想不出办法来。任何人都看得出,这是王庆波在实施村支书的权威!他与篮彩花要好是真,他也知道全村人人皆知。但没一个人当着面说出来。 今天被两个小孩子冲破,并在大街上喧嚷起来,这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放?情何以堪?要不当众立立威风,杀杀人们的闲言碎语,他支书的威望就会日落千丈! 腊梅几世为人,知道这个村支书的德性:没文化,就是一个大猛。利用职权没少祸害村里的女人,最后落了个陈尸街头的下场。 但这是几年以后的事,如今人家重权在握,老百姓又如何奈何得了他! 一下午,大队部上人来人往,为了准备晚上的会议,支委们也全在。腊梅在空间通道里几次进出,都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来制止这场大会。 这棵大树她撼不动,也不敢举出白头发老奶奶来。因为这是在本村里,大家又公认白头发老奶奶保护十一队,别再因此给十一队引来麻烦。 腊梅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在两个小孩子身上作文章比较好。 腊梅在空间通道里来到前世现代,买了两卷熏肉大饼、两瓶两升装的百事可乐汽水儿。在瓶盖儿上抹去生产日期。 无论是熏肉大饼,还是百事可乐,这个时期现实中根本没有。尤其是百事可乐,人们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就是塑料瓶,这个时期也没有。就这一样,也让他们稀奇的费猜疑! 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给郑存梁和崔桂兴解开了双手,拔去了嘴里的棉絮。大队部里人来人往,他们想跑也跑不掉。只嘱咐他们不许嚷,不许跑,否则棍棒伺候。也就没有再给他们上捆塞棉絮。 腊梅在空间通道里来到东耳屋,闪出身来,把一个饼卷和一瓶百事可乐给了郑存梁。对他说: “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你们吃饱喝足,什么也不要怕。问你就说什么也没看见,白头发老奶奶就在你们身边保护着你们哩!” 郑存梁吃过腊梅给的熏肉饼卷,却没见过百事可乐。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甜的凉凉的,感觉还有气泡在嘴里跳动。咽下去,从嗓子到胃里,都感到特别舒服。 “腊梅,这是什么呀?这么好喝。”郑存梁问。 腊梅:“上面写着呢,百事可乐!白头发老奶奶说你一定要多喝些。” 腊梅这样说也是有目的的:她给了他们一人一斤大饼半斤熏肉,这时他们的场子都薄,很细,要是一口气全吃下去,一准撑坏了。 先让他们喝些汽水,占住肚子,饼卷就会少吃点儿。 郑存梁笑笑:“这么好喝,我肯定要多喝了。真要被逮住一次捆一次,就给一次这个,我宁愿天天让他们逮住捆起来!” 腊梅用手指头杵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出息!干娘为你都把眼皮哭肿了,你还在这里穷嘚瑟!知道你这样,我不让白头发老奶奶给你买。” 郑存梁赶紧改:“别,别,别,腊梅,替我谢谢白头发老奶奶,就说我出去以后,一定改,再也不扒墙头、不跳院子啦!” 腊梅:“行了,知道错就行。饼不要全吃完,可乐也不要全喝光,慢慢来,一会儿吃一口饼,一会儿喝一口可乐,还要留一些到晚上吃。” 郑存梁不放心地说:“让他们看见了怎么解释?” 腊梅:“你实话实说,就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郑存梁:“他们要给抢了呢?” 腊梅:“不要怕他们抢,还要故意留给他们看,让他们猜疑去。” 郑存梁想了想:“噢,我知道了!” 腊梅:“知道就好。你好自为之,让白头发老奶奶带我到西耳屋里去看看崔桂兴。” 来到西耳屋里,还和上次一样,腊梅没有出空间通道,把东西放在崔桂兴面前,在空间通道里用传音对他进行了解释。也与嘱咐郑存梁一样,让他慢慢吃,慢慢喝,留一部分到晚上再吃再喝。 崔桂兴没见过熏肉大饼,更没见过百事可乐。但他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白头发老奶奶是“神”,什么东西都能给,也就没怎么惊疑。拿起来又吃又喝,还美地不行。 真是孩子,再大的事儿也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呀! 腊梅感慨万千! 熏肉大饼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儿,很快弥漫了小耳屋,然后从门缝窗缝里弥漫到庭院里。 庭院里过往的人们耸耸鼻子,惊问道:“哪来的肉香、饼香?” 一般人闻到了,都知道村委会有小灶,保不住是给村支书加餐,送来了烙饼熏肉。心里虽然很不平衡,也只好闻闻味儿,咽几口唾液也就过去了。 王庆波闻到了,可就不一般起来:这可是在自己的大队部里呀!大饥荒之年,谁吃了熏肉大饼,把味儿带来馋人啊! “谁吃熏肉大饼了?”王庆波大声问道。 “我没吃。” “我没吃。” “…………” 人们齐大呼地说。 “没吃哪来的味儿?”王庆波不满地嚷:“王贵兰!王贵兰呢?” “他没来。”民兵连长解释道:“写批判稿都是基干民兵的事,各队上的民兵排长来了,队长没叫。” 王庆波:“十一队民兵排长呢?” “到!在这里。”吴金报赶紧答应。 王庆波:“你们食堂今天中午吃什么了?” 吴金报:“青菜汤,淀粉窝头。” 王庆波:“有没有混肉菜?” 吴金报:“听说白头发老奶奶出门儿了,腊梅也跟了去,很长时间没有了。” 有人抽动着鼻子向西走,有人抽动着鼻子向东走。都越走香味儿越浓。走到东、西耳屋的门口时,都大声嚷道:“香味儿是从耳屋里飘出来的。” 第二百六十章 王庆波的心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于是,有人拿来钥匙打开了东、西耳屋的屋门,大家立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两个被批斗对象,各自坐在自己的屋里,正一口熏肉大饼,一口不知什么的液体又吃又喝,浓郁的香气,就是从他们手里的饼卷里散发出来的。 “哪里来的熏肉大饼?”王庆波咽着口水喝问道。 “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两个被关的孩子几乎说的一样。 王庆波:“白头发老奶奶什么时候给的?” 郑存梁:“半过晌的时候。” 王庆波:“你看见了?” 郑存梁:“没有,撂下东西后说话了,嘱咐我们慢慢吃,没见人影儿。” 郑存梁还是多了个心眼儿,他怕把腊梅供出来,再给腊梅惹麻烦。 “这东西是什么?”王庆波拿起百事可乐瓶,摇晃着里面的液体问。 “百事可乐。”郑存梁大大方方地、美滋滋地回道:“可甜哩,可好喝哩,我第一次喝到。” “这瓶子不是玻璃的。”有人发现了端倪,指着可乐瓶子说。 “白头发老奶奶说了,喝完了瓶子还可以装水。”郑存梁补充。 王庆波敲了敲,瓶子发出闷响:“还真不是玻璃的,比玻璃轻很多。” “掉在地上摔不坏。”郑存梁又解释道:“刚才我摔了一下,一点儿也没摔破。” 王庆波果然往地上磕了磕,见没磕坏,又往木头上磕,往铁器上磕……无论往哪里磕,都磕不坏。 “奇了怪了,怎么也磕不坏,还他娘的成了精了哎!” 王庆波不服气地骂道,把可乐瓶递给身边的民兵连长,意思是让他也看看这新鲜玩意儿。 民兵连长看后,又传给身边的民兵排长。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亲自敲了敲可乐瓶,都奇怪的不行。 “白头发老奶奶不是罩着十一队吗?他们是十二队的,怎么也给他们吃食?”王庆波好奇,叫过十一队和十二队的民兵排长,仔细询问起来。 吴金报:“这个郑存梁是我们队上小傻妮儿的干哥哥,经常在我们队吃蹭饭。小傻妮儿被轧着发烧时,他还住在小傻妮儿屋里,伺候了她好几天。” 十二队民兵排长:“我听说小傻妮儿与郑存梁家走的可近哩,见了郑存梁的母亲,‘干娘’‘干娘’喊的亲着呢。听说,小傻妮儿也断不了在郑存梁家住,郑存梁家也断不了收到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玉米。他家的饭食,在我们十二队数得着。” 王庆波心里打了个点儿:白头发老奶奶要是也罩着郑存梁的话,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那,崔桂兴家呢?与十一队的小傻妮儿也沾亲带故?” 十二队民兵排长:“这户倒没听说。” 民兵连长分析说:“很有可能是沾了郑存梁的光。给郑存梁了,也捎带着给了他一份呗!” 于是,一伙人又来到西耳屋,对崔桂兴进行了审问,结果与郑存梁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两个人都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谁也没见着人,撂下东西就走了。 王庆波犯难了,把自己关在屋里,想起心事来。 他回想起了上次追查白头发老奶时奶,把富农分子王李氏抓了来,结果所有去抓的人家,无一家不被白头发老奶奶闹腾。 有的被摔了碗,有的被摔了盆儿,他自己家就被摔了三个暖瓶。并现身说话,鼓动家属来大队要求放人。 最让他吃惊的是,竟然把他的自行车把和自行车座子弄了来,凭空里望办公桌上一扔,并发话说:她就是白头发老奶奶,与十一队有缘,以后十一队的事,不许他们再过问。 还要求立马放了王李氏,如果不放的话,去抓她的每一家,以后没有太平日子过!他的自行车也让他骑不成。 自行车是他权力的象征,当时全村只有他和大队长有,他看得比命还重。为了自行车,也为了又吵又骂的家属们,他妥协了,提出条件说:放了王李氏可以,但她必须每天给大队部送吃头。 白头发老奶奶答应了,他也遵循诺言当场把王李氏释放了。 但白头发老奶奶却食言了,往大队部预备的锅里放的,不是吃头,而是死猫烂狗或者砖头瓦块! 对方是“神”,看不见抓不着。有了错抓王李氏的教训,他没敢再兴师问罪。从那开始,也不再过问十一队白头发老奶奶的事了。 二瘸子出殡时,仝桂随闹殡场的事,他也听说了。出于好奇,他装作有事路过,也驻足看了看。正好听到白头发老奶奶在半空说话,把闹的正邪乎的仝桂随镇住了,殡才顺利地出成。 从各个方面看,这个白头发老奶奶确实很强大,不但什么吃食也能弄来,还什么事也做得出。 原本想她只是罩着十一队,这两个孩子是十二队的,不会涉及到她。没承想,却因为“干亲”把她引了出来。送熏肉大饼又送不知名的液体,暗中保护起他们来了。 这次,他们撞见了自己与篮彩花的事,还向外张扬,实属罪大恶极!但要以小偷批斗,又与事实不符。 白头发老奶奶别再当众揭穿事实真相!那样,此地无银三百两——成了揭露自己丑行的大会。光天化日下,自己和篮彩花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王庆波在心里又恨起白头发老奶奶来。 但白头发老奶奶是“神”,抓不住,逮不着,不知哪会儿就给来个出其不意,自己还真没办法对付。 “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白头发老奶奶的事儿,你怎么关起门来不出去了?”篮彩花推门进来,有些不满地说: “他们把那瓶子里的东西倒在杯子里,每个人抿了一小口,都说好喝,是从来没喝过的好东西,有的人甚至说是琼浆玉液。 “像这样崇拜白头发老奶奶,两个小屁孩儿又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大会上别再没人发言冷了场?” 王庆波:“你的意思呢?” 篮彩花:“我想让你去阻止他们,不让他们再说下去了。” 王庆波:“人的嘴会堵得住?” 篮彩花:“我咽不下这口气!要不,先在这伙人里肃清白头发老奶奶的危害,再开小孩子的会。”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写检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庆波:“你觉得能肃清?” 妇联主任:“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来!” 王庆波:“要不就不开会了。” “不开会了?”妇联主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王庆波:“当然不便宜他们,让你买的东西买了来了吗?” “买来了。”妇联主任要往外掏,王庆波摆摆手:“你先拿着。”走出门来对大家说:“抓住小偷了,我也是一时气愤,才决定开群众大会的。 “我考虑了半天,他们还是孩子,给他们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先让他们写检查材料,如果写得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大会就免了;否则,再另定时间继续开!”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一向刚愎自用的村支书,怎么忽然出尔反尔起来!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不开就用不着再做准备了,大家一哄而散。 郑金山和崔西同也被放了回来,只留下两个“肇事者”,在大队部写自我检查。 郑金山和崔西同两家都放下心来。虽然事情蹊跷,但是一言九鼎的村支书说的,最起码今晚躲过去了。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孩子,好好写检查,争取一次过关。 腊梅也放下心来。她知道这是熏肉大饼、百事可乐起了作用,他们惧怕了白头发老奶奶,用写检查来了结此事。 其实,写检查也只是个退身步,一个刚上二年级的小学生,能写什么,走走形式,也就把他们放了。 腊梅心里这么一想,便离开现实,穿越空间通道,来到前世现代的废品收购站,看了看侯万秋。 “你回来啦?”侯万秋和蔼地问。 《红云大道》他看过,虽然不知道里面的规矩,但知道那里竞争很激烈。腊梅去了几天就回来了,也没在《红云大道》上露露脸儿,说明没被选中。 腊梅笑笑:“想家了,请了假回来看看。” “什么?你是请假回来的?这么说,你被选中了?”侯万秋惊讶地张大嘴巴瞪大眼。 腊梅点点头:“嗯呐。还有好几天才比赛哩,我闷得慌了,就回来了!” “你……”侯万秋却大发雷霆,瞪着眼珠子说:“这么好的机会,你选上了还不好好珍惜,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你去了,还请假回来玩儿,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吧!赶紧回去,不要贪玩儿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腊梅一阵心暖: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养女儿”看待了,对自己有责任心了!就凭这个,以后对他好一些。 面上却笑笑说:“没事,他们既然请给假,说明对我有信心。一会儿就去订火车票,明天一早动身,傍晚就能赶到,保证耽误不了!” 离开侯万秋,又来到王晓叶家中。王贵勇也在,兄妹俩正在商议旧纸币的销售情况。 “腊梅,你的旧纸币品相好,卖得很快,光朋友圈儿都打发不过来。”王晓叶高兴地说: “这不,我打电话把二哥叫来,不让他到集市上去卖了,转给我打发熟人。你还有不?有就多撂给我点儿。尤其是‘大黑十’、‘红五元’、二版三元,有好几个人给我打招呼了,让我给他们留着。” 腊梅:“我没带着,身上只有分币、角币。这样吧,明天早起我送来。不过,也不会很多,以后再淘换着了,我一定给你们留着。” 其实,腊梅手里还有,但她不敢放出来。《红云大道》上的评委中也有收藏钱币的,曾说过表演完后卖给他。自己能被留下来,不能不说有这方面的因素。 这一去《红云大道》,把在现实中赚取旧纸币的买卖给耽搁了。这次回来,原打算上午陪王晓华、王秀春她们玩儿,下午倒卖鸡蛋、馒头,补充货源。没承想让郑存梁、崔桂兴的事给耽搁了。 还好,现在是傍黑,现代中超市九点才下班;现实中的小卖部没有钟点,只要有买货的,就不关门,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去倒卖鸡蛋。 腊梅离开王晓叶兄妹,便开始了在空间通道里来回穿梭,倒卖起鸡蛋来。 九点钟过后,腊梅拖着疲倦的身子,来到了现实中的王店村。先到十一队队部打了个晃,给看门的吴一吱儿打个照面,对他说出去一会儿,让给留着大门。 她虽然能在空间通道里自由出入大队部,但那样太玄幻。为了不引起人们的猜疑,能以做的平常一些,就尽量去做。要不然,好没来由地在屋里出现了,人们不议论才怪呢! 然后去了郑存梁的家里,打听郑存梁回来了没有。 “没有呢,”瞿希景抱怨道:“去看了好几回了,都说检查还没写好!一个才上二年级的孩子,会写什么检查?这不是难为人吗?” 又对郑金山说:“要不你再去看看,求求他们,让孩子家来写。黑更半夜的,别再吓着孩子。” “行了,不开大会已经是万幸了。多关会儿就多关会儿,在那里也是趴着坐着的,受不了罪!”郑金山不耐烦地说道。 夫妻俩都忧心忡忡,腊梅劝慰了几句,就出来了,在空间通道里去了大队部。 郑存梁和崔桂兴还都在自己原先呆的耳屋里,每个耳屋多了一张小学生长条桌,一把凳子,一盏煤油灯。 两个人都趴在桌子上打瞌睡,面前的白纸上写着“我的jian cha”。看来“检查”俩字不会写,用拼音代替了。 郑存梁的正文写的是:“我不gai ba qiang头,下yuan子,我错了,一后gai。” 腊梅按拼音读了一下,原来是:“我不该扒墙头、下院子,我错了,以后改。” 崔桂兴的正文是:“我来大队错了,shi破chuang户纸往里看不对,出去zai也不说了,一定gai。” 腊梅也按拼音读了一遍,应该是:“我来大队错了,湿破窗户纸往里看不对,出去再也不说了,一定改。” 见二人都没事,腊梅放心不少。因为已经给吴一吱儿说留着大门了,也没惊动他们,便回到十一队队部吴一吱儿屋里,打算给他说让他关门,然后自己再闩上东耳屋门,在空间通道里去陪郑存梁。 第二百六十二章 嗓子被烧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小华和小春在你屋里等半天了。”一见到腊梅,吴一吱儿便告诉她。 “是吗?我到了郑干娘那里,问了问郑存梁的事。吴爷爷,我回屋了。你要困就休息,小华她们走时我关大门。”说完,“呱嗒”“呱嗒”跑进屋里。 “腊梅,你可回来了,我们找了你一下午,你去哪里了?” 一见面,王晓华就像伸贼一样问上了。 腊梅笑笑:“我让白头发老奶奶带着去看郑存梁了。” 王秀春:“怎么还让白头发老奶奶带着?你不会自己去?” 腊梅:“大队部里的人会让我一个小孩子进?有白头发老奶奶带着,我可以隐身。” 这样说,以后郑存梁出来,向人们说起腊梅给他送吃食的事,也就不奇怪了;崔振兴说白头发老奶奶给了他熏肉大饼,也有了依据。 王晓华:“我们正是为郑存梁他们的事儿找你的,快给我们说说,他俩是怎么回事儿?” 腊梅卖了个关子:“你们听说是怎么回事儿?” 王晓华:“大人们不给我们说,有的小孩子说是他们偷看支书和妇女主任了,也有的说是去大队偷东西了,说什么的也有,我们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才来问你的。” 王秀春:“是啊,腊梅,还说今晚上开他们的大会,发言稿都让人写了,又一下子不开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腊梅心想:这事怎么向两个小姑娘说呢?再说,真要给他们说了,他们再向外嚷,岂不加重了那两个人的罪孽! 便委婉地说:“我也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儿,问郑存梁,只是说因为追小鸟,才上的墙头。就像被什么迷住一样,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被逮住了,然后就被关了起来。现在让他们写检查哩。” “才上二年级,他们会写个屁!”王晓华有些愤愤不平:“我看是在那里耗哩。” 王秀春:“也是的,这么远,好好地去大队部干什么?一准是被什么迷惑住了!” 腊梅:“听说是找五队上的同学玩儿去了,同学没在家,二人看见了小鸟儿,就追,才追过去的。” 三个人又说了些别的,王晓华和王秀春回去时,都快十点钟了。腊梅闩好大门、耳屋门,在空间通道里来到大队部。 然而,郑存梁和崔桂兴却出了大事! 原来,腊梅离开大队部不大一会儿,郑金山和崔西同就被叫到大队部,让他们把哭闹不休的孩子领走。 两个人各自到了东、西耳屋一看,自己的儿子倒在地上抖作一团,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双手使劲儿揪自己的脖子。 “梁子,你这是怎么了?”郑金山吓坏了,哽咽着抱起儿子,可着嗓子大声呼唤。 郑存梁张着嘴,“啊”“啊”地叫,发出来的却是直声儿,一个字也吐不清楚。 值班儿的副大队长走过来解释说:“我来时锁着门,一进院儿就听着声音不对。打开门一看,孩子已经躺在地上了,这才赶紧给你们送信儿。看样子好像嗓子里有毛病,你们赶紧到村医那里看看吧!” 郑金山:“那个孩子也这样?” 副大队长:“是的,一模一样,也是‘啊’‘啊’地说不出话来。还在地上打滚儿,看样子是疼的。” 郑金山闻听,抱起儿子来到西耳屋,见崔西同也在大声问儿子怎么了,便对崔西同说:“别问了,赶紧去村医那里。” 二人都抱着孩子,来到了村医家里。 村医用舌压板给他们看了看嗓子,惊恐地说:“孩子不知吃了什么?嗓子都被烧烂,声带也可能坏了。忒严重,我看不了,你们赶紧去县医院。” 县医院离着这里十五里路,要套车,牛是老牛,车是木轱辘车,走到那里得多半宿。 二人一合计,全村只有支书、大队长和十一队的生产队长王贵兰、社员王长锁有自行车。 支书、大队长的甭指望,一个社员借不出来。那就只好借王贵兰和王长锁的了。 王贵兰和王长锁听说以后,都慷慨地借出。 自行车虽然简单,蹬起来就能走。但不会的、从来没骑过的,也骑不了。王贵兰和王长锁又自告奋勇说:“你们抱着孩子坐在后面,我们两个驮着你们,这样还稳当些。” 多亏了五、六十年代的自行车,都是加重的,结实,驮个一、二百斤不在话下。 这个时期的人都干瘦干瘦的,父子俩加在一起也过不去二百斤。自行车倒是一路顺风,很快来到县医院。 医生检查以后,斥责道:“让孩子吃什么了,嗓子都烧烂了,声带也烧毁了,回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大人!” 两个父亲也知道声带的重要性,一听说烧毁了,忙问:“大夫,孩子还能说话吗?” 医生没好气地说:“先救命要紧,没见孩子已经神志模糊了吗?” 两个父亲吓得六神无主,坐在重症监护室外掉起眼泪儿来。 王贵兰和王长锁一人看护一个,怕他们再出意外。 瞿希景和崔桂兴母亲则在家里烧香磕头,祈祷起白头发老奶奶来。因为天已晚,她们怕腊梅已经休息,便在家里祈祷。 好在各家都按着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自从腊梅不让到东耳屋烧香以后,家里的牌位就成了她们的精神寄托。 腊梅在大队部没找见人,又见两个耳屋都被折腾得乱七八糟,好像经过一场打斗一样。腊梅不放心,又赶忙来到郑存梁家里。 只见瞿希景直挺挺跪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做祈祷。郑存义、郑存格、郑存暖都没睡,坐在堂屋的床沿儿上,脸上的表情十分沉重。 西厢房里也没有郑存梁的影子。 腊梅怕吓着他们,又退出院落来到大门外,闪出空间通道,在大门上拍了拍门扣吊,喊道:“干娘,我是腊梅,来看看梁哥哥。” 郑存格闻听忙跑去打开大门。 “梁哥哥呢?没在大队部,是不是回来了啦?”腊梅着急地问。 郑存格哭着说:“不知道怎么了,把嗓子烧坏了,我爹弄着他去了村医家里,村医看不了,又去了县医院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神药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怎么去的?”腊梅惊问。嗓子烧坏了可不是小事,郑存梁一定很痛苦。去县城十五里路,套牛车得走多半宿。 郑存格:“是你们队的王贵兰和你干爹驮着去的,我爹抱着二梁子,崔桂兴他爹抱着他,分别坐在后衣架上。” 腊梅点点头,心想:只推出来了两辆自行车,今晚都派上了用场。看来,是个物件就有用,预备下没坏处。 来到屋里,忙把瞿希景拉起来,安慰道:“干娘,事已发生,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梁哥哥人好心眼好,白头发老奶奶一定会保佑他的。” 瞿希景拉着腊梅的手,哽咽着说:“腊梅,你替我好好求求白头发老奶奶,让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佑好你梁哥哥。也不知吃了什么,村医说他的嗓子都烧坏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说话,别再变成哑巴!”说完竟“呜呜”哭起来。 腊梅赶紧劝:“干娘,梁哥哥也是我的干哥哥,我想,白头发老奶奶也会像保佑我一样保佑干哥哥的,你放心,有白头发老奶奶保护,梁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干娘,你不要哭了,俗话说‘心想事成’,你在心里光想梁哥哥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说话,这样为他祈祷,他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瞿希景点点头,擦着眼泪说:“腊梅,干娘听你的,我不哭了,光往好里想。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求求白头发老奶奶。” 腊梅:“干娘,我给干哥哥祈祷,还不是应当应分!你放心,我一定好实着求。干娘,我这就去我屋里烧香祈祷去,你也好好休息,保重好自己。” 又对郑存格兄妹说:“你们照顾好干娘,自己也放宽心,梁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回去了。” 郑存格和郑存暖把腊梅送出大门,并一再嘱咐“好好求求白头发老奶奶”。 避开郑家姐妹的视线后,腊梅闪进空间通道,骑上电动三轮车,风驰电挚般向县城医院奔去。 县医院里,郑存梁和崔桂兴还在重症监护室,人已经昏睡,医生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喉咙重度烧伤,声带被烧坏。但没危及到胃,没有生命危险。 也就是说:他们的性命能保住,但人已经成了哑巴。 担心成了事实,郑金山和崔西同瘫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王贵兰和王长锁也陪着叹气。 两个伶俐乖巧的孩子,一夜间成了哑巴,任谁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腊梅没出空间通道,见四个大人情绪都很沮丧,知道病情严重,直接来到重症监护室。 两个人都还在沉睡。 检查结果还在桌子上放着,腊梅凑过去看了看。不由心中一沉:声带果然被烧坏,这不意味着说不出话来,成了哑巴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 “你能看出是什么烧得来了吗?” 腊梅和大黄看了看郑存梁的嘴,问大黄。 “封喉药!”大黄肯定地说:“这种药就是灼烧,咽下去就停留在喉部,把喉咙烧坏,达到破坏声带的目的。” “看来是有人蓄意谋害,他们自己绝不会吃这个!”腊梅气愤地说。 大黄:“一个小孩子,也没处去弄这东西啊!” 腊梅:“先不说这个,救人要紧。你说还能救治过来吗?” 大黄:“就现在的医疗条件,我看够呛!” 腊梅:“去前世现代呢?” 大黄:“前世现代的县医院也可能治不了,大医院也不敢肯定。” “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嘛!”腊梅气得白了大黄一眼:“我可没时间给你贫嘴!” 大黄:“我说的是事实,无论现实还是现代,都不可能让一个哑巴说出话来。” 腊梅:“你是说,他俩已经是哑巴了?” 大黄:“没声带了,不是哑巴还是什么!不过,他们的声带刚刚被破坏,组织还在,要是用药及时,很可能还能恢复。” 一听说还能恢复,腊梅眼前一亮:“大黄,快告诉我,有什么药?在哪里?我们快着去找!” 大黄两眼一眯缝:“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儿,药就在你手里,还去哪里找?” “就在我手里?”腊梅冷静下来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儿:“我真是忙昏了头了,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药,就是医治医生看不了的病。这个医生看不了,不正好使用嘛!” 剜了一眼大黄,骂道:“死大黄,有屁不直接放,害我苦恼了半天!”忙用杯子取来半杯,就要往郑存梁嘴里灌。 却怎么也灌不进去。 大黄笑道:“不要忘了这是在空间通道里,空间通道是非物质的,你的药水对外来说也是非物质的。除非你把药水带出去,或者把他弄进来。” 腊梅暗骂自己糊涂:一慌乱,把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 可带进来也不现实,屋里还有两个护士值班。面对着不说,还时不时站起来进行查看,摸摸脉搏、量量血压、观察面部表情。 不得不说:两个护士尽职尽责,服务态度值得点赞! 却给腊梅设置了障碍。 没办法,只得出去了。 腊梅来到医院候诊厅,见没有人,用温水洗了把脸,也不擦,带着一脸水珠儿闪出空间通道,一路小跑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腊梅,你怎么来了?”父亲王长锁第一个看到了她,惊奇地问。还心疼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跑的这一脸汗!” 腊梅:“我来看梁哥哥他们。干爹,梁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听到说话声,郑金山、崔西同、王贵兰都站起来。郑金山含着眼泪说:“腊梅,你干哥哥可能成哑巴了,医生说声带烧坏了!” 腊梅摇摇头:“郑干爹(因为她喊父亲王长锁干爹,为了区别,守着两个人,她带上了姓氏),不会的,我向白头发老奶奶求来了神药水,白头发老奶奶说了,喝了就会好,但必须马上喝,越快越好。” 说着举起双手,一只手里拿着一只杯子,里面有半杯药水。 四个人眼睛都一亮:白头发老奶奶已经深入人心,而且根深蒂固。白头发老奶奶能以给混肉菜、给粮食,当然也能给药了! 郑金山和崔西同接过去,闯进重症监护室,就要给自己的儿子灌。 第二百六十四章 报警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护士都不让:“这是医院,我们得为病人负责,不能用外面的药!” 郑金山:“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神药水!” 护士:“我们这里只有医生,没有神家!” 王贵兰走进来说:“我们那里都相信白头发老奶奶,什么都给,可灵验哩!” 护士:“我们这里是医院,我们只相信医术。” 腊梅见状,在外面悄悄对父亲王长锁说:“干爹,你也过去,把两个护士围在中间给他们评理,尽量挡住他们的视线。我偷偷给干哥哥他们灌。” 王长锁也走进来与护士辩理。 两个护士见四个人都进来了,自己势单力薄。有一个便跑出去叫医生了,另一个仍然与四个人争论。 腊梅悄悄扯了一下郑金山的衣襟,使了个眼色。郑金山会意,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了腊梅。 腊梅快速走到病床前,用手扒开郑存梁的嘴唇,从嘴角里往里灌。 郑存梁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液体流进嘴里。此时正口渴,竟配合地大口喝起来。 腊梅人儿小,护士又在激烈的“论战”中,竟然没有发现。 喂完了郑存梁,又如法炮制,喂了崔桂兴。刚喂完,医生和另一个护士进来了。 另一个护士发现了空水杯,才知道事已成定局,无法挽回了! “药水是你们自己灌的,出了事儿,我们医院不负责任!”当医生了解了情况后,气愤地说。 “我们这就出院,后果一切自负,总行了吧!”腊梅坚定地说。 她深信药水的药效:大黄中了毒针,都能从死亡线上救回来,何况只是封喉药!真正的白头发老奶奶是神仙,还不药到病除! 医生却犹豫了:这俩孩子的伤势确实很重,作为家长,救孩子心切,向神妈儿妈儿求点儿香灰水儿也在所难免。真要因此推出去,发炎引起并发症而危及生命,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 医生考虑再三,妥协了:“医院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如果用药不及时,恐怕会发炎。还是在这里住着,积极配合治疗,好了再出院!” 一场风波过去了。 郑存梁和崔桂兴喝了药水后,感觉喉咙里不怎么灼烧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是发出来的声音还是直声儿,“啊”“啊”地像个哑巴。 “怎么回事儿?”腊梅传音问大黄。 大黄传音:“他们烧的太严重,恢复怎么得有个过程。天明以后再给他喝一次,直到会说话为止。” 第二天早晨,又给两人喝了一次,声音能拐弯儿了。但是吐字不清楚,像小孩子学说话一样。 到了晚上又喝了一次,第三天早起又喝了一回,说话才利索了。 办完手续回到家中,已是中午,腊梅怕二人再出别的意外,一直陪伴着,见他们恢复如初,大队也没再逼他们写检查,才放心地离开。 不提两家大人多么惊喜,不提医生多么惊奇,单说《红云大道》。 三天的假期,第六天还没到,这一来,可急坏了主持人老开。 主持人老开急得“嗷嗷”叫:三天假期到了,小女孩儿却没来。她的节目要不要保留? 保留,演出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到时来不了或者演不好怎么办? 不保留他又实在喜欢这个节目,看好这个小女孩儿。 与评委们商量,评委们一致要求保留。尤其老常,是个钱币收藏家,还指望演出后收买小女孩儿的旧钱币呢!便给老开下了死命令:“你要是不保留这个节目,我给你断交!” 其实老开也不想失去这个节目,更不想失去一个优秀的评委。于是,根据腊梅留下的电话号码,给侯万秋打了电话。 电话打通了,那头却说:“人没在我这里。昨天下午给我说,一会儿就去买明天早起的火车票,傍黑儿就能赶到《红云大道》演播厅。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怎么?没有到?”电话里的侯万秋也有些着急。 “她还有别的住处吗?”老开电话里问。 侯万秋想起腊梅不让暴露收养她的那个老奶奶的嘱咐,回道:“没有,不过,她有在别处里过夜的习惯。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老开:“你这个监护人是怎么当的?她要是被坏人拐卖了怎么办?” 侯万秋叹了口气:“她一个人来来去去的习惯了,我也拿她没办法!” 老开:“你赶紧到火车站问问,她买了车票上车了没有?” 侯万秋:“我……我……胳膊骨折,骑不了车子。” 老开:“你不会打的去?” 侯万秋实话实说:“这里是农村,没有的可打。” “你的责任心哪里去了?”老开气的挂断了电话。 这一下老开可就坐不住了:从家里出来了,一天的路程,这里却没见到人影儿!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人贩子拐了怎么办?上错了车,去了别的城市怎么办? 作为《红云大道》的主持人,他虽然不负责演播厅以外的事情,参加比赛的演员什么时候来,在哪里住宿,也不是他该操心的。 但这个小女孩儿特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一个人来,一个人走,路上出了事,家庭和《红云大道》都不知道。 既然自己知道了这个情况,就应该向领导汇报,不汇报就是自己失职!别说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了,就是普通小孩子,自己也有这个责任! 于是,老开向领导汇报了情况。 领导听后也很重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单独出门,人贩子又到处都是,用迷药一捂口鼻,人就失去知觉。真要这样的话,连个知情人都没有。 小女孩儿是来参赛《红云大道》的,请假回去也是《红云大道》许可的,《红云大道》应该对这个小女孩儿负完全责任。 于是,《红云大道》的领导赶忙报了警。 《红云大道》迷失了一个小女孩儿,还是个优秀演员,这可不是小事,刑侦厅连忙着手调查。并责成小女孩儿的老家乌由县公安局,把小女孩儿的活动规迹、亲戚友人,都收集起来,配合寻找。 第二百六十五章 展开调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乌由县公安局局长接到通知后,既震惊又欣慰:《红云大道》那可是全国瞩目的节目,小小的乌由县居然有人闯上去了,还受到了主持人的重视,这可是乌由县的骄傲呀!要是得了冠军,非鼓动县委县政府开庆功大会不可! 震惊的是:这个参赛者才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并且是一个人去的,又请假一个人回来,身边连个陪伴的大人也没有。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查找出来非狠狠地批评她的大人! 现在是家里没有人,《红云大道》不见影儿,孩子千万别出事! 公安局长赶忙通知刑侦大队长,全力以赴,根据《红云大道》给提供的线索,马上调查小女孩儿的来龙去脉。 这一调查才发现,小女孩儿没有户口,没有亲戚朋友,只有侯万秋这个收养人,还是才收养不久。以前的生活规迹一片空白。 于是,刑侦大队兵分几路:有的在县城、有的在乌由县周围县市,调查小女孩儿的活动轨迹;有的在去京城的路程上,调取监控录像寻找带着大黄狗的小女孩儿的身影。 负责县城的很快得知:这个小女孩儿是个卖旧纸币的,曾经几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警察的记录档案里,而每次出现,都是因为卖旧纸币被抢劫。 先是玻璃眼以认“女儿”为手段,抢劫了她的旧纸币。奇怪的是,小女孩却十分配合,用肢体语言承认了“父女关系”,然后跑掉了。 是第二次发生绑架事件,为了寻找小女孩儿,顺着“父女关系”找到了玻璃眼。玻璃眼吓得战战兢兢,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抢劫行为,对小女孩儿却一无所知。 第二次更蹊跷:小女孩儿被绑架的事,是在犯罪份子吃饭时闹纠纷,被围观的群众说出来的。 解救时没发现人,贴广告也没有找到线索。后来小女孩儿自己到公安局里说清了事实,而救她的白头发老奶奶却始终没有找到,成了一个迷。 之后小女孩儿在卖旧纸币时,身边就多了一只大黄狗,就是带着上《红云大道》的那只。 在外围调查的也带来了稀奇的线索,说小女孩儿在H市卖旧纸币收摊后,遭遇了坏人袭击,大黄狗被打了毒针。 在大黄狗奄奄一息的时候,小女孩儿和大黄狗在众人的围观圈内突然不见了,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被打了毒针的曾经奄奄一息的大黄狗,就是带着上《红云大道》的那只。 调查的都是玄幻事,小女孩儿神秘的就像一个幽灵。家人和亲戚,除了废品收购站的老候外,再无一人。而老候又说不出旧纸币的来源。 公安局长分析:一定还另有别人在接管小女孩儿,供应小女孩儿旧纸币卖。责令刑侦大队再“深挖细找”! 负责路程的更是一无所获,调取了所有车站的监控录像,一次影像也没有扑捉到。 又拿着视频截图去问长途汽车司机,见没见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领着一只大黄狗乘坐汽车? 司机们都摇头,说:“像这么大的宠物,我们是不敢拉载的,乘客也不同意。” 警察:“你们见过她在这里出现过没有?” 司机:“没有。一个小女孩儿带着一只大狗,看到后肯定会留下深刻印象,绝对没见过!” 一切线索都断了。 于是,又在县电视台播放广告、在街上到处张贴寻人启事,让知情人提供线索。 电视播出以后,王贵勇看到了,赶紧给王晓叶打电话:“小妹,你看到了吗,批发我们旧纸币的腊梅报名参赛了《红云大道》,三号下午失踪的,已经三天了。可四号早晨还给我送了旧纸币来,你看,是不是应该给警察说一声儿呀?” 王晓叶:“四号早晨也来我这里了。我也看到了寻人启事,正打算给你商量,我们得把情况汇报给警察。挺好的一个小闺女儿,别再真出事。” 于是,兄妹俩相约着来到公安局,向刑侦大队汇报了最后一次见到腊梅的时间。 “你们是亲戚?”警察问。 王晓叶:“不是。差不多去年这个时候认识的。不过,说来也很纳闷,她是打着我哥哥的旗号,来给我送嫩玉米的。后来我们说起话儿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哥哥没有让她捎过。” 警察:“你们知道她家是哪里吗?家里有什么人?” 王晓叶:“不知道,她从来没给说过,只说家里有父母、兄弟姐妹,好像人很多。对了,她还带着她的小妹妹来过我家一次。一周岁半大,很俊巴的一个小姑娘。邻居们说,长得像我,我看了看,还真有些像!” 王贵勇:“她租赁了王店村我家的老宅子,一个月给三百块钱,租赁费从来没亏欠过。说是和她母亲一块住,但从来没见过他母亲,都是她一个人来,一个人往。” 警察:“她一个小姑娘租赁一处大宅院,就一个人住?” 王贵勇:“是的,还喂了一只小狗,现在都长成小牛犊子了,就是她在电视里领的那只,我还替她喂过一段时间哩。平时也经常看见它在村里跑。不过挺老实,从来不冲着人叫,也不撵鸡撵别的狗。” “四号早晨她去你家做什么了?”警察问王晓叶。 王晓叶:“是这样的,她手里有五十年代的二版旧纸币,过去在集市上卖,后来出事了,就委托我和哥哥给她推销。那天,她是送旧纸币去了。” 警察:“出什么事?” 王晓叶:“她说她被绑架了,绑架她的坏人差一点儿送她上西天,是一个白头发老奶奶救了她。她说怕再遇见坏人,能以少赚个儿,也要安全第一!” 警察:“她的旧纸币是从哪里来的?” 王晓叶:“不知道,问过她,说是淘换的。再问,就光笑。因为是买卖关系,我们也就没有甚甚地问。” 警察:“她与候仁屯侯万秋的关系,你们知道吗?” 王晓叶:“也是听她说的。她说是亲戚关系。什么亲戚也没说清。”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姑娘就是一个谜!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警察:“她在侯万秋那里说自己是孤儿,从小流浪,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怎么你们说她有家?” 王晓叶惊道:“怎么会呢?我见过她的小妹妹呀?” 警察:“长得与她一样吗?” 王晓叶:“不一样,她要自己不说,没人拿她们当亲姊妹。” 警察:“如果她抱着别人的孩子呢?” 王晓叶:“我们又不沾亲带故,我也没问她。她为什么要欺骗我呢?我觉得她不像这样的人,这个孩子很诚实!” 警察:“为了尽快找到她,我们尽量掌握更多的线索。为了弄清她是哪里人,都有哪些亲戚朋友,我们好顺着线索去找。你们把自己知道的,要尽量告诉我们,说不定哪一条管用。” 王晓叶想了想,说:“给我的玉米面,不论煮粥还是蒸窝头,都金黄金黄的,像极了我们小时候的小粒儿红。 “问她,她也说是。是她家专门种来自己吃的,给我拿了些来。她还在集上卖过这样的嫩玉米和干玉米穗儿,好像很多的样子。” 王贵勇:“也给了我些,让我煮粥吃。说这个不上化肥,不打农药,是真正的绿色食品。我要了几岁老玉米,今年种了一小块儿,现在还没熟。不过穗儿不大,看样子产量高不了。” 王晓叶:“还有她的胡萝卜,也是过去生产队上种的一支腊品种。很甜很好吃,现在已经没这种品种了。” 警察:“经你们这样一说,她不是没家的孩子。要不然,这些东西她从哪里弄来!” 王晓叶:“我也是这样想,一听说她是孤儿,感到很奇怪。” “能不能到王店村她租赁的你的宅院里去看看?”警察对王贵勇说。 王贵勇:“可以。她给了我一套备用钥匙,能打开门。” 警察和王贵勇一块儿来的王店村。 进屋一看,发现东里间屋里是个双人床,却只有一套被褥,说明平时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西里间屋里却很让他们费解:屋里排着半间屋子的编织袋,里面装的全是玉米,而且是现代的杂交品种大马牙。 “她家做粮食生意?”警察问王贵勇。 王贵勇:“平时不像,也没见过她拉进来拉进去。我还真不知道她屋里放这么多玉米。” 警察:“这么多,装车卸车你们村里没人看见?” 王贵勇:“我没看见过,也没听村里人们议论过。” 警察:“她从哪里买来的?” 王贵勇:“还真不知道。” 于是,警察又在乌由县城周边的粮店进行调查,并很快有了线索。 一个粮店老板对他们说,前些日子,有一个小姑娘从他这里买了一百遍织袋玉米,将近一万斤。这个小女孩儿过去也经常在他这里买,有时几百斤,有时一、两千斤,就数这次买的多。 警察:“她是怎样运走的?” 粮店老板:“雇车拉走的。” 警察:“雇得谁得车?” 粮店老板:“在城里摆出租的。” 警察:“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老板摇摇头:“不知道,这是人家自己的事,也就没问。” 又在搞货车出租的地方调查,一个司机说:“是雇的我的车。雇主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警察:“你给她运到家里去了?” 货车司机:“没有,她让我运到公路边上,说是她的车一会儿就来。卸车给了运费,我就回去了。” 又是一个无下文! 她是怎样运到王店村自己租赁的家里的,怎么也调查不出来。只好悬起来。 又去问候万秋。 候万秋正在担心腊梅的安全,见警察来问,再也不敢隐瞒什么了,如实地告诉警察: “其实我才收留她不长时间,是因为她被绑架了,又被一个白头发老奶奶救了出来,警察到处张贴广告寻找她。 “她不想让警察浪费时间。又由于自己没户口,没有家人,才让我出面,说是她的收养人。” “这之前你们有没有联系?”警察问侯万秋。 侯万秋:“有,去年我还在走村串乡收废品,她找了家来,让我给她收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旧自行车,并且要能骑的。给我留下了他父亲的电话号码。” 警察:“你给他收了吗?” 侯万秋:“就收了两辆。” 警察:“谁骑?” 侯万秋:“不知道,推了走就不见影儿了,大人也没露面儿。给我的印象是她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我又琢磨不透。 “她还说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也是收养她的。问老太太是哪村儿的,也不说,还不让告诉警察,说老奶奶喜欢清静,不愿意让人打扰她。” 各路的线索汇总起来,经过分析,警察们一致认为:这个小姑娘疑点太多,就像一个外星人一样,突然出现了,又突然消失了。 她所说的话,没一句是真实滴!她所做的事,都超出了平常人的能力!她就像个幽灵一样,在各处进进出出。 这小姑娘就是一个谜! 就在乌由县刑侦大队百思不得其解、《红云大道》初赛第一项进行了一半儿、主持人老开心急如焚的时候,腊梅出现在了《红云大道》演播厅。 “你……你……你……怎么才来?”老开不知是惊是喜还是愤怒,“你”了半天,才问了个“怎么才来”。 腊梅赶紧解释:“家里有点儿事,我耽搁了三天,下次一定改!” “家里?是你的养爷爷老候那里?”老开吃惊地问。电话里老侯可是说她没在家! 腊梅一怔,心想:晚来了三天,他一定用我给他留的电话号码给侯万秋打电话了,不能再说侯万秋了。忙又说:“不是,是过去收养我的老奶奶病了,我在她那里侍候了三天。” 这个老奶奶她没给他们说过,给侯万秋说时,也没告诉他地址,查也查不到。 老开皱皱眉:“行了,赶紧准备下一,第一轮比赛,下个就是你演出。你的事,演出完了再说。” 不管怎么样,人到了就好,先演出节目。又对后台说:“第六组不上了,告诉他们,下周排在第一位。” 第二百六十七章 签订合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原来,初赛——也就是周赛——一周进行一次,每次五组节目,参赛四个项目,最后落一个周冠军。 老开既担心腊梅出事赶不了来,也希望她在演出前赶到,便做了两手准备:预备下第六组。对人家说好:如果小女孩儿赶来了,就没你的事,下周再参塞;如果小女孩儿赶不了来,你就上。 腊梅赶来了,第六组也就撤消了,惹得第六组的人嘴觉得老高。 上一个节目表演完了,该着腊梅上场了。为了给人一个惊喜,能够让大家眼前一亮,也为了展示自己的才艺,腊梅是打着飞脚出现在舞台上的,这首先就赢得了一片掌声。 在老开的提示下,腊梅做了自我介绍。她坦言自己是个“孤儿”,现在跟着收留她的养爷爷。 她参加《红云大道》,是想把自己的才艺展示给人们,娱乐大家。只可惜自己没有原唱歌曲,一律模仿。 “我向大家保证,只要你们说出歌名和演唱人来,无论是男声女声,老年儿童,我一定模仿的维妙维肖,如果你们说声‘不像’,我就滚下《红云大道》舞台去。 “再解释一下:我说的这个‘滚’,可不是口头上的‘滚’,而是双手抱头、把身子卷曲起来,像皮球一样“轱辘”着滚下去!” 她的说辞又赢的一阵热烈的掌声。观众们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个小女孩儿怎么这么大气,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像个孩子说的!” “真是人才啊,开场白都说出高水平!” “谁家有这么个孩子,可骄傲死了!” “刚才说还是个孤儿。有专长的孩子可都是用钱堆起来的,她哪来的钱学艺?” “真是天生的英才啊!” “…………” 腊梅是在别人的点唱中开始的。正如她自我介绍的那样,人们无论点唱谁的歌曲,她模仿的都很像,甚至比原唱还优秀。演唱一首,引起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个点了那个点,唱了一首又一首,都停不下来了。最后还是在老开的制止下,才结束了这一轮比赛。 腊梅获胜,继续参演下一轮节目。 首场就赢得了好印象,接下来,腊梅只要一出场,就会迎来热烈的掌声。她依次表演了和大黄跳舞、变纸币魔术和指定的非演不可的节目。 不论哪一个节目,都是舞台上的亮点,都能获得雷鸣般的掌声。有的甚至站起来吆喝,要不是老开镇着,准能把舞台的顶子掀起来! 由于腊梅的节目特殊,评委和观众都是一路支持,最后她获得了初赛冠军。 演出一结束,很多人涌上后台,有要与她签订演出合同的,也有来问她的旧纸币道具是真的假的。当得知是真的以后,都要买。 舞台不是谈生意的地方,劳累了一晚上的主持人和编导都要回家休息,工作人员还要清理舞台。 腊梅先满足了评委老常的要求,卖给他一套“苏三券”。然后对其他人说:“我们去外面谈,别耽误工作人员工作。” “去你住在旅馆里吧!”有人提议。 腊梅犯难了。其实她根本没住过旅馆,出了电视台就闪进空间通道。里面有床铺有锅灶,很是方便。她担心住旅馆要身份证,或者小孩子不让单住。也舍不得花这个钱。 “我今天刚来,还没住下。你们谁知道附近哪里有小旅馆?我们一块儿过去。不过,得以你们的名义给我登记房间。” “以前你是怎样入住的?”有人问。 腊梅:“上次是我的亲戚帮着登记的,今天她没来。” “这个好说。”要签合同的京城文化有限公司负责人说:“旅馆我包了,附近就有,以我们公司的名义登记,费用我出。” “我们公司登记的有旅馆,去我们那里吧!”另一个要签合同的天洋声色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负责人说。 “我们公司登记的也有,离着这不远,去我们那里吧!”第三个要签合同的地海宏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负责人说。 腊梅笑笑,婉拒道:“我谁家也不去,费用我自己掏。为了让这些买旧纸币的人快些回家,咱就找个最近的,不论大小,能住就行。” 于是,一伙子人带着腊梅,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 恰巧这家旅馆的老板是《红云大道》的忠实粉丝,每场必看。正在为电视里小姑娘的演出激动不已,并为她是个孤儿深感怜悯。 老板心想:要是抛弃的,大人知道后一定后悔的要死。丢失的,这一来也就有了目标。在心里很希望小姑娘找到家人。 见小姑娘来自己的旅馆住宿,高兴得没法。立马开了房间,并声明一切费用全免。 腊梅没想到会有如此的影响,但她不想沾任何人的便宜,如数付了一百元的押金。 店老板拿着钱说:“这钱我先替你拿着,走时再还给你。你小小年纪有如此大的能耐,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我还想沾你的光发家致富呢!” 住下以后,先打发买旧纸币的人。待人们都心满意足地走了以后,三个文化公司的人都争着要与腊梅签订合同,由其公司来安排腊梅的商业演出。三个人都想签到合同,出场费一涨再涨,从一万涨到了两万、三万,直到五万。 “这已经是大明星的出场费了!”说五万的京城文化有限公司负责人望着腊梅说,那意思是“我给了你最高的出场费,你应该签订了吧!” 腊梅作难了。她知道,要进行商业演出,就必须有文化公司牵线搭桥,签订合同势在必行。 但一旦签订了合同,就身不由己了。 自己确实想挣钱,而且还要挣大钱。而挣钱的目的,是从现代这世里买粮食,去救济现实中的饥民们。 鉴于上次的教训,她不能在外面时间过长,否则就不能及时回现实进行救济,现实中的人们仍要挨饿; 也不能及时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上次要不是回去的及时,郑存梁和崔桂兴就会被开大会,生命也会保不住! 挣得了钱却不能救济和保护亲人、朋友,那挣钱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负面效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再说了,卖旧纸币道具也是吸引人气的一个方面,而旧纸币的来源,是她在现实中一分一毛积累起来的,积累这个也需要时间! “我不能签订合同!”腊梅委婉地说:“我还是个小学生,我爷爷说了,不能为了挣钱耽误学习。以后挣钱的日子长着里,耽误了上学后悔一辈子。人没文化,就像睁眼瞎。” “你上几年级?”京城文化有限公司负责人问。 腊梅:“四年级。” 京城文化有限公司负责人嘬嘬牙花子:“确实是,这个年龄段学习应该第一位。不过也不要紧,签订了合同后,我们可以给你安排节假日演出。” 腊梅点点头。 其实腊梅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上就是为了参加商业演出挣钱!只是得两世里兼顾而已。 “这样吧,双休日我不上学,这两天你们可以安排。如果路程远,我再视情况给学校请假,尽量少耽误功课。” 这样演出两天,再算上路程,在现实和现代中的时间就能均分,两下里都不耽误。 “好!”京城文化有限公司负责人高兴起来:“我星期六和星期天给你安排演出,其他时间你自己安排学习!” 负责人心想:只要你与我公司签订了合同,演出一回,我们就能打出你的广告,公司身价就会猛增,来联系演出的还不挤破门框! 至于不能每场都到,理由也说得过去:学生嘛,自然以学习为主!也能得到人们的谅解。 经过再三考虑,腊梅与京城文化有限公司签订了合同。理由是这个公司就在京城,离着近。惹得那两家公司老大不高兴。 待三个文化公司的人都走了以后,腊梅退了房间。 这又让旅馆老板既失落又震惊:“你一个小姑娘,黑更半夜去哪里?我这旅馆晚上有值班儿的,绝对安全。” 腊梅心想:你这里再安全,也比不过我的空间通道。用手拍拍大黄的头,说:“我想找个宠物店,把它寄养起来。我怕他反了性,给贵旅馆造成不应有的损失!” 旅馆老板这才注意观察了一下大黄狗,只见它眯缝着眼睛,一片祥和,便说道:“我见它在舞台上表现得很好,应该没问题。我还可以给它免费再单独开一间房,把它锁屋里。” 腊梅笑笑:“它离开我的身会狂吠,吵的整个旅馆不得安生。” 老板没办法,只好把押金退还给腊梅。腊梅让他收钟点钱,说什么也不收,腊梅只好作罢。 闪进空间通道以后,坐公交车到火车站,又乘火车回到乌由县。 此时腊梅还不知道她在现实医院中,照顾郑存梁和崔桂兴期间,前世现代所发生的事情。 她心里所牵挂的,依然是郑存梁和崔桂兴的安危。在现代中也没露面,下了火车就骑着电动三轮车,回了现实中的王店村。 先在十一队队部露了个面,算是报了到。 又到父母家问了问情况。母亲马惠恩说,王张氏这几天没在为难这边,放心了不少,便来到郑存梁家里。 郑存梁没在家,上学去了。瞿希景告诉她,郑存梁和崔桂兴已经好利索,说话与之前完全一样,没有落下后遗症。 “知道是谁害得他们吗?”腊梅问。 郑存梁他们会说话后,腊梅还没问过这方面的情况,就急忙去了前世的。但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这才匆匆忙忙回来的。 瞿希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说支书和妇女主任到耳屋去了一趟。支书对他们解释说,那天是他和妇女主任在屋里谈工作。 “支书说:‘谈工作自然就要坐在一起面对面了,你们不要看见一点儿说两点儿,给村干部抹黑!你们还是小孩子,原谅了你们。但出去以后,一定不要再说此事。要是再说,就真开你们的大会。’说完就走了。 “他们走了以后,两个人都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块水果糖,以为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剥开就吃了。刚吃完,嗓子就疼起来了。” 腊梅:“现在是怎么认为的?” 瞿希景:“也知道一定不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又没看见别人放,他俩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明眼人一想就知道是谁放的了,可没抓住把柄,也不好说。” 腊梅:“不是报案了吗?警察怎么说?” 瞿希景:“来调查了,什么也没调查出来。我们又拿不出证据,定了个着急上火引起的嗓子疼!” “岂有此理!”腊梅气得愤儿愤儿滴:明明把嗓子烧烂了,声带烧毁了,却轻描淡写地说成是“着急上火”!哪有这样断案的! 又一想:也难怪,这个时期破案技术有限,只要不出人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况是在大队部里,事件涉及到村主要领导干部! “我们怎么办?就这样忍了?”腊梅不甘心地问。 瞿希景:“不忍怎么样,事出在大队部,再告就得告村干部。人家掌握着大权,咱会告到人家?民不与官斗,这是老古训了,好在孩子没出事!” 腊梅一阵悲哀:没办法,这个时期人们的法律意识都很淡薄,不知道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只要不出大事就得过且过。 腊梅深知:人们被传统观念禁锢惯了,一时很难改变。便没有再甚甚地说劝,劝慰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只是从此多了一样心事:保护好郑存梁和崔桂兴,防止王庆波和篮彩花再对他们进行报复。 在前世现代参加了一次,卖出去了一百元纸币。在物价低廉的现实中,钱是一分一毛挣来的,要积攒一百元,确实不容易。 腊梅不敢松懈,赶紧两世里倒腾馒头、鸡蛋。 然而,无论她去批发馒头还是鸡蛋,店主和在场的人都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对她说:“你上了,以后参加商业演出就会挣很多钱,怎么还做这累死也赚不了几个钱儿的小买卖?”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兄妹对话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知道这是《红云大道》给她带来的负面效应。《红云大道》是公开的电视节目,任何人都能看,乌由县的人们肯定看得也很多。自己这一出场,人们都认识了,一下成了公众人物! 这时,腊梅突然意识到参加《红云大道》是错误的,虽然能多赚钱,能出名,但自己是个穿越者,根基在现实中,要这劳什子名和利干什么! 腊梅开始在心里埋怨白头发老奶奶太张扬,给自己指了一条危险的道路,把自己推向两难的境地。 而她的目的是:小不溜丢地挣个钱儿,用以保护现实中的饥民们不挨饿,尽量不暴露自己! 这可倒好,不但全县的人都知道了自己,还成了全国的名人,一举一动都被人们关注。 现实中,在王店村被传成了“神家”保护的人。但那个时期的人迷信思想还很重,倒也能接受; 要是在现代中一不留神露了马脚,再往“神家”上推可就不行了。这个时期的人不信神,只能把自己当成妖异! “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她懂!她开始怀疑起白头发老奶奶的用意来。 “我人小,人家谁请我商演?”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腊梅微笑着说:“还是回家卖我们的馒头(鸡蛋),这个接地气,挣钱踏实!” 店主:“那个可以出名,电视里一播放,全国都能看到。” 腊梅:“那都是人家大明星的事,咱小小老百姓,不去凑那热闹!” “《红云大道》出来的冠军都是草根,比明星还红!你得了冠军以后,也会像他们一样红遍全国。” 腊梅:“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哩嘛,咱还是说卖馒头(鸡蛋)吧!” 人们全笑了,气氛活跃起来。腊梅推起馒头(鸡蛋)走了。 然而,事情远比腊梅想象的还糟:她这一露面,消息很快传到县委县政府和公安局长的耳朵里,公安局长立马通知候万秋,让他通知腊梅到县委去一趟,县里要给她开庆功大会。 实际上,腊梅对现代中发生的一切,包括县里的寻找、开庆功会什么的并不知情,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事实是,由于她的“失而复得”,乌由县可就热闹了。 原来,乌由县公安局、所有知道情况的人,找了三天三夜,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正在急的团团转、担心小姑娘出事的时候,《红云大道》打来了电话,说腊梅到了《红云大道》,下一个节目就是她演出,让大家放心,并注意观看节目。 此时,公安局正、副局长和刑侦大队全体人员,正在连夜开会,商讨如何扩大范围,继续寻找失踪的小女孩儿。 接到电话以后,心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折转,提起来的心落到了实处。忙打开电视,一边安抚“咚咚”跳的心脏,一边等着看既让他们着急、又让他们牵挂的小姑娘的演出。 同时,公安局长也给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打去电话。因为之前给他们说过小姑娘失踪的事,县委县政府也十分关心。 现在有了双重的大好消息,自是要告知,让他们也放下心来。 又立马通知县电视台,让他们立时插播新闻,就说前两天播放的失踪的小女孩儿找到了,是去了中央电视台的《红云大道》。一会儿就在《红云大道》上演出节目,感兴趣的人可以调换频道观看。 县电视台正播放地方新闻,场站经理部的各级掌权者、关心局势的老百姓,都喜欢看,收视率在本县相当高。 由于也是在这个时间段播放的“走失小女孩儿”的寻人启示,全县人民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找到了,而且还要在中央电视台的《红云大道》上演节目,人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平时不看《红云大道》的人,也调换了频道,等着看本县的小姑娘演出。 可以说,整个乌由县城、五百多个自然村落,三十多万人口,只要在家的,听到新闻的,都调换了频道,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小姑娘,突然失踪了,又突然出现在中央电视台上。 乌由县出了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虽然是初赛,选中也是凤毛麟角。就凭电视台这个重视,说明一定很看好,大有希望。 一个个都拿起电话,互相转告这一大喜讯,然后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腊梅的演出。 腊梅别具风格的出场,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心。又由于心情刚从低谷突然上到顶峰,大落大起,欣赏中还带着庆幸。其热烈的程度,远远大于主演现场。就是一个人、一家人,也拍起热烈的掌声。 尤其候万秋,伤胳膊还挎着板子,竟然用一只好手拍着桌子代替鼓掌。眼里涌着激动的泪花儿,高声喊道:“腊梅,好样的,原来爷爷认识了一个大明星!” 同时在心里想:这个孩子平时看着很平常,怎么这么优秀!这么多让人费解的事情! 王贵勇和老伴儿顾欣茹,边看边赞美腊梅。当看到变出旧纸币的魔术时,王贵勇对老伴儿说:“她让我卖的就是这样的旧纸币,都是五十年代的第二版,真不知道她从哪里淘换来的!” 顾欣茹:“那时我们也十来岁了,你对这钱还有印象不?” 王贵勇摇摇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听说这种版本儿的流通了不长时间,六十年代初期就停止了。” 电视里的腊梅刚下台,王晓叶便打来了电话:“二哥,你看电视没有?我一边看电视一边给你打电话。” 王贵勇:“看哩,这么好的节目,又是自己认识的人演,哪能不看!” 王晓叶:“她一个魔术变出来了六十多张‘嘎嘎’响的旧纸币,还让我们卖了很多,你说这个孩子都有多少旧纸币呀?” 王贵勇:“是呢,我和你二嫂也正在纳闷。” 王晓叶:“看着很普通的孩子,才艺竟然这么好。怪不得《红云大道》这么关心,对她特别照顾。” 王贵勇:“你是说打电话来寻找?” 第二百七十章 拒绝开庆功会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叶:“还有这演出,人一到立马就上台。全国瞩目的大节目,哪里能这样随随便便!这说明人家十分重视她,专门给她留着位置哩。这孩子,一定是先赢得了编导和主持人,又赢得了观众的心,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王贵勇:“我们兄妹结识了她,真是老辈儿里给我们带来的福气!” 王晓叶:“我也是这么想,是咱父母亲给咱修来的福。要不然,怎么咱兄妹都认识了她!就拿卖旧纸币来说,就是咱兄妹俩给她卖,再无第三人。 “这么好做又稀有的买卖,都按半价批发给咱,这分明就是让咱发家致富哩。二哥,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专砸咱兄妹俩嘛!要不是父母保佑,好事怎么全轮到咱们身上? “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我听刑侦大队一个朋友说,她所接触的人,出了咱兄妹外,再就是侯万秋了,而且侯万秋还是她的收养人。 “侯万秋是咱二姐的前夫,怎么也和他扯上了关系?难道说冥冥之中,咱父母还把他看成女婿,对他进行保佑?” 王贵勇:“这不可能。二姐没时他们已经离婚了,侯万秋后来又娶了另外的女人,母亲在世时,恨的他牙根疼!” 王晓叶:“我也是觉得奇怪,要是他们没离婚的话,可真就是父母的保佑了,保佑着他们在世的儿女、女婿走好运!” 王贵勇:“这个不大可能。最起码咱母亲不会!” 王晓叶:“二哥,我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是咱二姐走的冤屈,灵魂不散,在暗中保佑着咱呢?” 王贵勇:“二姐保佑咱有可能,但她不可能保佑侯万秋,他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王晓叶:“不见得。他们离婚主要在老太太(王晓华的婆婆)身上,是老太太嫌她不生育,才挑唆儿子离的婚。 “据说后来侯万秋后悔了,一直念叨二姐的好。如果二姐在那边知道了,原谅了他,说不定会暗中保佑他。” 王贵勇笑笑:“你编玄幻故事呀?” 王晓叶:“因为这事太巧合,腊梅只给咱兄妹和侯万秋接触,不由我不这样想。” 王贵勇:“那你就保留着这美好的想象吧!不过呢小妹,咱兄妹五个,就剩了咱俩了。哪天咱给父母和哥哥,还有两个姐姐上上坟,告诉他们这件事,让他们在那边也高兴高兴!” 王晓叶:“是得告诉他们,这事太蹊跷,一定是他们在暗中保护我们。给他们说过去,也好让他们知道咱的感激之情!” ………………………… 电视台上,腊梅精彩的演出和一举夺取了周赛冠军,县高官甄荣浩也很高兴。庆幸在自己的辖区内,出了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小童星! 电视播完以后,甄荣浩给文化局下了死命令:了解清小童星乘坐的车次,在她下车的车站外面集合起欢迎队伍、预备下架鼓队,一下车就锣鼓喧天,热烈欢迎。 让小童星在人们组成的“长廊”中走出车站,坐专车去县宾馆参加庆功宴。然后坐着轿子,在县城各大街道及重点乡镇夸功三日。 文化局长为了完成任务,立马给《红云大道》打了电话,询问腊梅什么时候出发,坐什么交通工具。 《红云大道》电话里说,他们只负责演出,不负责演员们的住宿和来回路程。由于腊梅年龄小,又是一个人,倒是想破裂特别照顾。 但被本人谢绝了,说她还要在京城玩两天,不让电视台接管。电视台尊重她个人的意见,也就没再过问。 打腊梅的电话却打不通。 这一下文化局长可为难了:不知道回来的日期,也不知道坐火车还是汽车,只好向甄书记汇报,打消了夹道欢迎的计划。 把腊梅的电视截图留给火车站和汽车站,只要看见有截图中的小女孩儿和大黄狗,要立马用电话汇报给文化局。 后来,这话也传到腊梅的耳朵里。 腊梅作难了。 考虑再三,觉得自己必须面对。她离不开现代,她要从现代中买馒头、买鸡蛋,到现实中去卖。 赚了钱,再通过倒卖旧纸币换成现代的钱,然后用这钱买玉米,救济现实中的饥民们。 而在现代中的每一件事,都需要她出头露面。偏偏又不能像现实中那样,推到“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去! 那就自己去面对,反正不能因为此事,断了与现代的来往!那样的话,空间通道也就失去了意义! 腊梅去了县委大院。 真的是名人好办事:腊梅一个小不点儿,一出现在大院里,就被人认了出来,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听说要找县高官,一个年轻小伙子自报奋勇,把她领进书记的办公室,并给腊梅做了介绍,腊梅很有礼貌地喊了声:“甄书记您好!”。 甄书记微笑着站起来,哈下腰给腊梅握了握手,把她让到沙发上,还问她喝不喝水。 腊梅很有些受宠若惊!别看她参加了《红云大道》,还夺得了周塞冠军,但那是大众舞台,她凭的是“才艺”高超一身胆,一点儿也没感到拘束和紧张。 这里是县委大院,县高官是父母官,对自己一个未成年的小小老百姓如此礼让,这让她丝毫没有想到。与凶狠的现实中的村支书比起来,她觉得这个时代更好。 要不是自己是穿越的,她很愿意配合县里的安排。不为自己出名,就为发扬光大县里的政绩! “哪一天回来的?坐的什么车?”甄书记和蔼地问。 腊梅:“顺风车。亲戚的朋友要回乌由县,我就跟着来了。” 腊梅猜想肯定会问这个问题,早已在心里打了腹稿。 甄书记:“哦,怪不得没在车站发现你和你的大黄狗。” 腊梅笑笑:“我亲戚是怕火车上不让带宠物,才想的这办法。” 甄书记:“你小小年纪,就这样有志气,自己闯上了《红云大道》,还夺得了周赛冠军。县里准备给你开庆功会,表扬你的事迹,给全县人民做个榜样,激励人们在自己的岗位上奋发图强。” 腊梅小嘴儿一撅,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不愿意开庆功会。” “噢?说说你的理由?”甄书记表示不理解。 第二百七十一章 药到病除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我卖个旧纸币都有人绑架我,要是坏人知道了我参加了《红云大道》,能商演赚钱,还不光盯着我呀? “我不愿让人们都知道这事,我爷爷年龄大了,胳膊又有伤,不能保护我,我怕我一个人摆脱不了他们的纠缠!” 甄书记点点头,半天无语。 这孩子说的虽然很浅显直白,但说明了一个问题:人怕出名猪怕壮,她是个孤儿,没有大人保护,担心庆功会带来负面效果。别看人儿小,想得到很周到! 拒绝领导的表扬,今天是开天辟地第一次遇到。自己在领导岗位多年,所见的都是争着抢着上光荣榜,干一点好事就大事宣扬,唯恐领导看不见!这个小人儿有如此觉悟,可见出类拔萃的人从小就见识卓越,富有远见! “你的意思是庆功会不开了?”甄书记惋惜地问。 腊梅点点头:“如果你愿意表彰我,就通知公安局,让他们给我落上户口,让我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公民!” “什么?你还没有户口?”甄书记惊问 腊梅:“嗯呐,我从记事儿就在街上流浪,不知自己的出生年月,不知父母是谁,也不知道给我上没上户口,反正现在没有。” 虽然两世里穿越,腊梅也希望这世里有个户口。出点儿事,开个证明什么的,都有了依靠。将来办身份证也就顺理成章了,最起码自己不再是个黑人! 甄书记:“那好,让公安局调查一下,如果没有,就给你补办一个。”说完,随即拿起手机,打通了公安局长的电话。 腊梅如愿以偿:庆功会没有开成,户口也很快落上了,她还如约参加了京城文化有限公司给她安排的商业演出。 参加了几场商业演出,腊梅才知道,原来这真是一个挣大钱的路子。而钱的来源,不仅仅是出场费、卖旧纸币钱,还有粉丝的红包钱。 比如她演唱的好了,得到了热烈的掌声,就会有人跑上台去给她送鲜花。而每一束鲜花里,都会有一个鼓鼓的红包。 有的一万,有的两万、三万,最多的一次给了十万。一场下来,所收的红包,远远多于出场费和卖旧纸币的总和。 需要说明的是:演出后的旧纸币已经不再经过腊梅的手,腊梅把价格标出来,交由公司去销售,到时连同出场费一块儿给。 公司也由此为“噱头”:打出广告宣传所有旧纸币道具都是真实的,当场卖!买的想得到旧纸币;不买的想看看旧纸币的样子、怎样变出来。如果是公众场合,人山人海;如果卖门票,座无虚席。 直到这时,腊梅才理解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用意,并对以前的不满狠狠地责骂了自己一番。 参加的场次多了,腊梅认识了很多大明星,听说了很多明星的家庭内幕和身体状况。 一次,一个女明星对她说,当代最红的功夫明星病了,身体已几近瘫痪。 究其原因,就是这个功夫明星年轻时太拼搏,身体几度受伤。他为了不耽误事业,身体还没康复就又工作上了,导致五十多岁就得靠轮椅活动。 这个功夫明星曾发话说:“谁要把他的病治好,他愿把自己积蓄的百亿元捐出一半,给国家的慈善事业;另一半给给他治病的人。” “他真的趁一百个亿?”腊梅惊奇地问。 没想到文艺圈里这么能挣钱,竟然积蓄了一百个亿!一个亿自己都可望不可即! 女明星:“有,大明星们哪个不趁个几十亿百十亿的。” 腊梅:“他这么有钱,怎么不去大医院,让最好最有权威的医师给他治疗。” 女明星:“要是医生能治好的他的病,他就不这样说了。” 腊梅闻听,忽然想到了白头发老奶奶给她配制的“神药水”,就是治疗医院里看不了的病的,不由说道:“我认识一个很有威望的医生,他的药专治疑难杂症。保不住能给他看好!” 女明星:“这太好了,我把你引见给他,你们具体去说。” 在这个女明星的引荐下,腊梅见到了几近瘫痪的功夫明星 “拼搏了一辈子才积累了一百个亿,你舍得全拿出来?”腊梅了解了情况后问道。 功夫明星笑笑:“人就是个‘1’,金钱和名誉就是‘1’后面的‘0’。没了前面的‘1’,后面的‘0’也就什么也不是了。 “如果能保住前面的‘1’,我愿意甩掉后面的所有‘0’,轻装上阵,去体验美好的人生!” 腊梅:“那好,我让你实现你的愿望!” 之后,给了功夫明星三半杯白头发老奶奶给她的神药水,嘱咐道:“你分三天服用,每天早晨喝半杯。三天后,还你一个健康的、离开轮椅的功夫明星!” 功夫明星按照做了。三天后,果然离开了轮椅。感觉浑身清爽有力,练练拳脚,过去的武功又回到了身上。 功夫明星乐坏了,赶紧实现诺言:捐给了国家五十个亿,给了腊梅五十个亿。 哪知这只是一个开头: 功夫明星身体强健以后,又从新回到拍摄现场。一空闲下来,就向人介绍腊梅的“药水”如何如何灵验,只是三半杯,就从死亡线上把他拉了回来。病了好几年,功夫一点儿也没见褪,比病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功夫明星的现身说法,让腊梅的“药水”更加披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一时间,在演艺圈里被传沸沸扬扬。 演艺圈的明星挣钱多,但工作压力也大,精神和身体上出毛病的不少。经功夫明星这一宣传,很多人都来找腊梅看病。 腊梅遵循白头发老奶奶的嘱咐,不看一般的病!只要医院里能治好,你就是许天许地、许给她一座金山,她也不给看。 她所看的,都是被医院判了死刑、恢复无望的病人。比如癌症晚期、比如车祸或因事故造成的植物人、严重的精神病患者、一心想自杀的抑郁症病人。 只要这几类患者找到了她,她都给“药水”。而且不提价钱。 有了功夫明星的先例,哪一个病人也给的不少。少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给到上亿的也有。 每一个都是药到病除!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同卵双胞胎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DNA鉴定只有国家的权威机构才能进行,不可能出差错呀? 又是蒙事来啦! 见腊梅不言语只撇嘴,同来的警察也说:“她说的不假,确实与你有血缘关系。不能确定是不是你的姨母,但与你一定是亲戚关系。 “七年前她确实走失了一个三岁女孩儿,这在公安局里有立案。她保留的照片儿与你也很相似。你的孤儿身份被传开以后,认的人不少,这是最有可能的一户了!” 腊梅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怀疑鉴定中心出了差错。 “不可能!”腊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找的是父母,不是姨母!” “这样给你说可能残忍,”丁巧云眼里转起泪花儿:“你的生身母亲在生你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把你收养以后,你的父亲和家人一次也没来看过,早已失去了联系。所以,我就让你姓了你妈的姓,也是我的姓,起名丁婷婷。” 腊梅装作沉思了一会儿,客气地说:“这个消息对我打击太大,我一时很难接受。让我平静两天,我也想再等等,万一只是相似,不是真有血缘关系,我岂不错过了寻找亲人的机会。 “这样吧,你把你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留下,如果别人的DNA都没你的相似,我们再进一步验证,是的话我一定相认!” 心里话:你回去等着吧,猴年马月也相认不了。 哪知丁巧云回去对母亲贾凤娇一说,贾凤娇不干了,说:“我是她亲姥姥,她是我的亲外孙女儿,血缘关系比姨母近,那就验我的血,看对上对不上!” 贾凤娇果然抽血验了DNA,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老太太与腊梅竟然是同卵双胞胎,DNA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迷惑不解: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年近六十岁的老太太,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是同卵双胞胎呢?! 问腊梅,腊梅自是什么也不敢说。摇头道:“我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哪里会知道这么玄幻的事!” 问老太太贾凤娇,老太太说:“我确实是双胞胎,我是双胞胎中的老二。母亲生了双胞胎不长时间,父亲在给人盖房时发生了事故,不幸身亡。 “两岁多的时候,双胞胎姐姐夜晚发高烧。孤儿寡母没办法去看医生,结果把脑子烧坏了,成了个小傻妮儿,鼻涕哈喇子不断,呆呆地瞪着眼不会说,也不知道吃喝拉撒。 “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上出了问题。只说自己对不住这个孩子,整天抱着到处跑。 “奶奶年轻守寡,那时家里再无别人,只有两周岁的我和守寡的奶奶,哪里还顾得了疯疯癫癫的母亲!就让我姥姥家的人把她接走了。 “后来,舅舅们又给母亲找了个老男人,从此断了音信。我长大后,向舅舅询问母亲的下落。 “舅舅告诉我:母亲跟那老男人时间不长,那个老男人就死了。后来,母亲又被邻村的一个寻不上媳妇的瘸子娶家去了。因为他们的日子也很拮据,也就没管。 “我曾去那个村找过母亲,人们告诉我,母亲在瘸子家待了一年多,因难产去世。我的双胞胎姐姐傻的什么也不知道,没了母亲的照顾,时间不长也去世了。” 警察:“你确定你的双胞胎姐姐已去世了?” 贾凤娇:“确定!我去的时候,连那个瘸子也不在人世了。” “就是在人世,也与她一样年纪,绝不是十来岁的小女孩儿。”另一个警察反应过来,解释道。 人们一时无语,都一头雾水,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腊梅心里可就翻江倒海起来:根据老太太的叙述,她说的瘸子其实就是自己的继父二瘸子。 人们说,二瘸子四十岁上,连哄带骗,把邻村的一个脑子有毛病的小寡妇弄家来成了亲。一年多以后,难产死了,正好与老太太的讲述对上号。 那小寡妇还带来一个七、八岁的傻女儿,傻得话都说不清。这也正好对上号,而自己就是重生在了这个小傻妮儿身上。 天爷! 原来这具小身体与这家人还真有血缘关系,她与这个老太太,真的是双胞胎,而且还是同卵双胞胎! 只可惜她是重生者,灵魂占据了这具小身体,感情上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亲热。 但她什么也不敢说:在那世是重生,在这世是穿越,都玄之又玄,哪一世她也没法说清楚。只好默默无语,静观事态的发展。 “奇了怪了!”一个警察说:“一个老太太,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相差五十岁,怎么会是同卵双胞胎呢?” 另一个警察:“只能说是DNA鉴定出了差错!” 警察:“不可能,那可是权威机构!” 另一个警察:“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警察:“我要知道是什么回事,还问你呀?” 人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DNA检测员也怀疑自己弄错了,于是,又采血样复测,结果还是一样。 老太太贾凤娇不懂科学,认为DNA一样,外貌一样,就是她家的人了。自己又正好走失了一个外孙女儿,便认定腊梅就是她的外孙女儿。无论人们怎样与她解释都不听,振振有词地说: “我的女儿相貌与我一样,我外孙女儿与她妈一样。现在血型又对上了,你们说不是我的外孙女儿又是谁的? “什么双胞胎?那是你们骗人的。拿我小时候的事往现在按,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你们把我走失的外孙女儿找回来,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我才相信她不是!” 丁巧云说:“既然DNA鉴定一样,相貌也一样,那一定就有血缘关系。我们正好又是丢了这么大的孩子,一定就是她了。我们把她接回家去,好好补偿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又对腊梅说:“孩子,跟着我回去吧!啊,到家里我让你过小公主生活。不强过在这里跟着一个孤老头子!” 侯万秋闻听不干了:“我是孤老头子不假,但我没亏待孩子,也是孩子自愿投奔了我来的。我这里虽然穷,但孩子在我这里自由、舒心。孩子找的是父母,如果不是,差一点儿我也不让她走!” 第二百七十四章 看望双胞胎妹妹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老太太贾凤娇上话了:“我们有血缘关系,不是外孙女儿还是双胞胎哩。” 侯万秋:“有差五十岁的双胞胎吗?” 丁巧云:“我们有血缘关系,总比你这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近。” 侯万秋:“那就看腊梅认不认你们了?腊梅认,我就让她走;不认,我还收养她。腊梅都没嫌我是孤老头子,你不要挑拨离间!” 腊梅一看争执起来了,自己再不表态,就没法收拾了。便说道:“DNA证实了我不是你们的外孙女儿、养女儿,但也证实了我与你们有某种血缘关系。不管怎样,就冲这份血缘关系,我同意与你们当亲戚走。 “既然DNA也不能确定我就是你们的外孙女儿,双胞胎又不可能,那我就先在候爷爷这里,一方面继续寻找我的父母,一方面替你们寻找你们走失的孩子。 “回家后,你们把走失小女孩儿经常穿的衣服或者鞋帽给我送来一件,我让我的大黄狗嗅嗅气味儿,让它也参加找寻。你们知道,狗的鼻子最灵敏了,我想它也能帮上忙。 “再就是用我的照片去找相同相貌的人,我想比用幼儿时期的容易一些。我还可以利用演出的机会,大范围地寻找。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我想一定会找到的。” 贾凤娇和丁巧云觉得腊梅说的在理,也只好同意,恋恋不舍地回家听消息去了。并很快给腊梅送来了丁婷婷的衣物。 警察和鉴定中心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悬起来,忙下面的工作去了。 腊梅却多了一样心事:寻找失踪了七年、与自己相貌相同的小女孩儿——这具小身体的表外孙女儿。 “这任务就交给你了!”腊梅回到空间通道后,对大黄说:“你嗅嗅小女孩儿的气味儿,顺着气味儿去找。” 大黄白了一眼腊梅:“你说的简单,都七、八年了,路上早没了气味儿。” 腊梅:“衣服上总会有吧!” 大黄:“除非见了小女孩儿,才能嗅得到。你总不能见个小女孩儿就去嗅人家吧!” 腊梅:“那怎么办?听他们讲述和DNA鉴定,这具小身体与那个老太太,确实是双双胞胎。既然占据了人家的身体,人家又找上门来了,我怎么也得为人家做点实事吧!好赖人家是双胞胎哩!” “我看呀,这一回你两世里都有了活儿干了!”大黄揶揄道。 腊梅:“那是。不知道不为过,既然知道了,我总得有所表示吧!走吧,咱到现实中双胞胎妹妹家中去看看,听老太太说,她从小就没了父亲和爷爷,与奶奶相依为命,肯定吃了不少苦。” 大黄白啦着眼珠子:“我早就想到你会这样做了!你呀你,你这菩萨心肠害得你自己没日没夜地操劳,还害得我不得休息,撂下这事就是那事。” 腊梅:“没办法,谁让我能两世里穿越呢?这就叫能者多劳吧!要不是上了《红云大道》出了名,大家都来认‘女儿’,我永远也不知道这具小身体还有个双胞胎妹妹。既然知道了,就得承担起这具小身体的责任。” 大黄:“可她是个小傻瓜儿,就是活着,也不知道亲情是什么。” 腊梅:“她不知道我知道呀!咱总不能装没事人儿,不闻不问吧!” 一人一狗在空间通道里,骑着电动三轮车边走边说。 根据丁巧改留下的地址,来到现实中的贾家村。 可丁巧改只是说了村名,并没有说居住的具体位置。望着一排排土坯房,一人一狗都有些迷茫。 好在空间通道能穿墙越屋,腊梅只好骑着电动三轮车,一家一户地穿越,挨着找。 由于电动三轮车飞快,每一家都是一晃而过。那情景,就像一团幽灵在村里晃动。当然人们看不见他们,他们却把人们看了个清楚。 当查看了多半截村子时,才在低矮的三间土坯房里,发现了长得与腊梅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正坐在小板凳儿上择曲曲菜,择一棵,扔到水盆儿里一棵,她的脚下已经有了一堆扔掉的曲曲菜根和烂叶。 想必这就是贾凤娇了。大概是长期吃不饱的原因(这个时候人们都吃不饱),人很瘦弱,脸色发黄,少女的白净鲜润一点儿也看不到。 腊梅一阵心酸,虽然不是自己的原因,但毕竟是因为这具小身体的傻,导致了她失去了母爱,小小年纪就承担了家务的重担。 “奶奶,我择完了。”贾凤娇冲着东里间屋喊道。 “哦,洗干净了,控控水,放上点儿盐揉揉,一会儿就饭吃。”东里间屋里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 贾凤娇:“奶奶,三奶奶她们都是去伙房里焯,我也去,焯一下苦味儿还小些。” “你人儿太小,去了光添麻烦。腌了以后用热粥烫烫,凑合着吃吧!”老太太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这样的曲曲菜腊梅也吃过,味道有些苦。农村里多用来爆腌就饭吃,味道苦中带着清香。 如果寻的多了,用开水焯一下,晾凉后用香油细盐凉拌,苦味儿就小了很多,是这个时期饥饿的人们首选野菜。 没想到这祖孙俩连最起码的生活水平都达不到。 腊梅来到东里间屋,只见一个老太太躺在炕上,盖着一床打补丁的破被子,脸上泛着青菜色。看来是病了,也许是饿的走不动了。 腊梅到灶台上看了看,灶上没有锅,用几块木板盖着灶火腔子。一准是大炼钢铁时把铁锅收走了。 这个时期的饭锅都是铁铸的,经过了大炼钢铁,各处都一样,家家都没有铁锅。王店村十一队上的铁锅是因为被腊梅收进空间通道,后来又冒险分给大家。 贾凤娇做得很熟练,在水盆里把曲曲菜洗净,用手捧着甩了甩水,然后捏了一小捏儿食盐,把曲曲菜揉了揉,半碗溢着汁水的翠绿曲曲菜腌制成功。看来平时没少做。 “奶奶,腌好了。”贾凤娇把腌好的曲曲菜端到屋里给奶奶看。 老太太:“你把这分到两个碗里,一会儿队上敲钟,你就去领粥,回来趁热倒进去,用粥一烫,苦味儿就小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两碗馄饨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贾凤娇熟练地把菜分到两个吃饭碗里,洗了洗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坐在堂屋里看起来。 腊梅走过去看了看,是小学二年级的语文课本。 “多么勤快的小妹妹!”腊梅赞叹道。 “就是日子太辛苦了,连野菜都无法做熟了吃!”大黄同情地说。 腊梅:“这就是这个时期大多数人的生活。你看了这个,就明白我为什么在王店村撒粮食了。” 大黄:“这里你也给她们粮食?” 腊梅:“当然给了,知道了不给不忍心。” 大黄撇撇嘴:“净做无名英雄!没一个人知道是你给的。” 腊梅:“那没办法!谁让这具小身体与人家有血缘关系呢!这是没来往,要有来往的话,我还能不给人家走?!” 大黄:“这是两码事。那样你是在明处,现在是在暗处。你说,你怎么给人家吧?” 腊梅:“我琢磨琢磨。” 想了半天没想出办法来,对大黄说道:“反正来了,咱去现代,看看现代的贾凤娇怎样生活,也好找找灵感!” 大黄两眼一眯缝,揶揄道:“闹了半天,大明星也有才尽的时候!” 腊梅给了它一个爆栗:“谁是大明星?还不是被你和你的前任主人掫着的傀儡!” 大黄一瞪眼:“话不能这样说吧!能耐确实是我的前主人给你的,但出名的是你,受益的也是你。除了你和我以外,没有第三者知道我的前主人,你怎么成了傀儡了呢?” 腊梅意识到话语有误,忙说:“是我用词不当,总行了吧!” 大黄“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 一人一狗来到空间通道的后门,往外看了看,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座砖木结构的大房间。 空间通道就是这么神奇:前门是现实,后门是现代,中间跨越五十年,并且还在同一个地点上。 腊梅是在前门看贾凤娇的家里,在后门看到的,自然也是那个地方。只不过时间过了五十年,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房子的主人不是贾凤娇,而是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妇女,一边看电视,一边看着正在玩儿积木的小男孩儿。 时隔五十年,贾凤娇应该快六十岁了,这个中年妇女绝不是她。 腊梅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糊涂:贾凤娇乃女孩子,长大了是要嫁人的,贾家又没有男孩儿,她家的宅子自然会易主。 想起丁巧改留的地址里有个丁家庄,看了看地图,离着不远,又开着电动三轮车,一人一狗来到了丁家庄。 刚才在现实中贾凤娇的屋里呆过,大黄还保留着贾凤娇的体味儿,在丁家庄很快找到了她的住处。 很平凡的一个农家小院儿,四间砖木结构的平房,没有东、西厢房,在东厢房的位置盖了一间棚子,看来是用来做饭的。 丁巧改也在,母女俩坐在堂屋里的沙发上啦呱。 “多好的一个小姑娘,我一看见她就感到很亲切,怎么会不是我的婷婷呢?”六十来岁的贾凤娇抹着眼泪儿说。 丁巧改:“我也是这种感觉,可DNA验着不是,我们也没办法。好在有血缘关系,也算我们没白找。” 贾凤娇:“我看这DNA也是猛事儿,差着五十岁,愣给鉴定了个双胞胎,这不是瞪着眼睛说胡话吗?我看呀,肯定是哪一点儿上出了差错。 “那孩子就是咱的婷婷,我非把她要过来不可。这可是我唯一的骨血,我还打算让她与你的养子成婚,倒插门,有了孩子还姓丁,延续丁家的香火。” 空间通道里的大黄坏笑着对腊梅说:“已经给你物色上小女婿了!” 腊梅白了它一眼:“去你的!人家说的是丁婷婷。” 大黄:“还不一样,人家已经把你当成丁婷婷了。” 腊梅:“我们把丁婷婷给她找来,不就当不成了!” “你先别着急,”只听丁巧改又说:“人家小姑娘不是说了,找不到她亲生父母,还会考虑我们的,到时候保不住就相认了。你整天守着活蹦乱跳的外孙女儿,高兴去吧!” 贾凤娇:“要是认不了呢?” 丁巧改:“她不是说了,认不了也当亲戚走。还说帮着咱找婷婷。人家是明星,路子比咱宽,说不定能找到!” 贾凤娇:“但愿如此!不过,我更希望是她!” 母女俩又说起别的事。腊梅还挂着现实中的贾凤娇,只好离开,又来到现代的贾家村。 贾家村有个小饭店,腊梅想起现实中的贾凤娇和老太太面黄肌瘦的样子,便想给她们买点吃食。 走进来一看,饭店里人不是很多。有四个人坐在一起喝啤酒,桌上摆着四个菜,厨师正在给他们下馄炖。 腊梅看了看价格表,上面写明馄饨一块钱一碗。 腊梅不想出面,一个小孩子端着两碗馄饨也不现实,何况煮馄饨也得有个先来后到。 她急着去看贾凤娇,不愿等。反正那四个吃饭的人桌上有酒有菜,不在乎功夫大小。灵机一动,在空间通道里伸出手,悄悄端了两碗馄饨。然后在放馄饨的地方放上两块钱。 厨师看见吃惊不小:我明明煮了四碗馄饨,一眨眼功夫怎么成了两碗了?而且还没白少,一碗给了一块钱! 厨师不敢张扬,赶紧给老板汇报。 老板挠挠后脑勺,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怕影响买卖,嘱咐道:“此事蹊跷,别对外嚷。咱也没赔,再煮两碗得了!” 腊梅暗笑,带着馄饨来到现实中贾凤娇家里 可怎么往外送呢? 猛然间出现了,别再吓祖孙俩一跳! “大黄,你用传音在窗外的半空里说:各户听真,灶王爷驾到,赶紧到灶王面前烧香许愿。虔诚者能心想事成!” 大黄伸个懒腰:“合着你琢磨来琢磨去,还是琢磨到我身上来了!” 腊梅:“空间通道里只有你和我,我不琢磨你琢磨谁!” 大黄:“反正我总被你支的团团转!” 腊梅:“这就叫能者多劳!” 大黄白了腊梅一眼,鹦鹉学舌,把腊梅的话用传音传了出去。 大黄的传音掌握到了恰到好处,在屋里听着,就仿佛半空里在说话。声音时大时小,却能听清内容。 第二百七十六章 被围观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贾凤娇听到了,忙放下书,进屋对老太太说:“奶奶,天空里有声音,说灶王爷来了,现在烧香许愿能心想事成。” 老太太从炕上爬起来:“我也听到了,咱赶紧烧香许愿!” 贾凤娇扶着老太太下了炕,老太太边走边说:“其实我也没大病,就是受了点儿风寒,再加上饿,一动眼就冒金星儿,吃碗热汤面就能好。” 贾凤娇:“那你就给灶王爷要碗热汤面。” 老太太颤巍巍点燃了三炷香,插在灶王爷神像前的香炉里(其实没神像,只有个香炉板标明位置)。拉着贾凤娇一同跪下,祷告说:“我祖孙饿的眼冒金星,请灶王爷赐我们两碗热汤面!” “当!” “当!” 腊梅把两碗馄钝放在了北面的条桌上,还故意弄出点儿响动。 贾凤娇听到声音,忙爬起来看,高兴地对老太太说:“奶奶,真的很灵验,给了我们两碗馄钝,上面还漂着葱花、香油、芫荽菜。” 老太太激动地说:“那好,我再求几个馒头,咱放着吃几天。”说完双手合十又祷告起来。 好在空间通道里放着馒头,腊梅赶紧拿出一盘子,放了出去。 贾凤娇喜得眉开眼笑:“奶奶,有馒头了!真是要什么有什么,你赶紧再给咱要点儿粮食吧!” 老太太:“咱没锅,有了粮食也不能做饭呀?” 贾凤娇:“那你就先要个锅,再要粮食。” 空间通道里的腊梅闻听,不由笑了:我刺儿,这小妹妹一点也不省着!空间通道里只有一口自己做饭用的锅,只好给她了,以后再给自己买! 于是,腊梅往外拿里一口锅,半口袋小米、半口袋白面、半口袋玉米面,并都写上名称。 之所以各样都给半袋,是考虑到老的老小的小,多了搬不动不说,农村的耗子、潮虫特别多,时间长了会受到污染。经常不断地来看看,添补一些,让她们光吃新鲜的。 “奶奶,真的给锅了,还给了三半口袋粮食。”贾凤娇说着,随即解开口袋口,惊喜地说:“奶奶,是半口袋小米,半口袋白面,半口袋玉米面。怕我们不知道,还都写着纸条里。” 老太太闻听,冲着香炉作起揖来,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贾凤娇:“奶奶,咱有锅有面了,可以自己做饭了。你再要瓶炒菜油,咱吃炝锅面。” 老太太又是一番祷告。 腊梅往外拿了一瓶炒菜油,一瓶香油。 由于腊梅没有思想准备,空间通道里今天就放了这几样东西,再要腊梅还真拿不出来了。赶紧给大黄说: “你快传音,就说时间已到,灶王爷要到别处去了。给的东西不要舍不得吃,灶王爷还会给添补!” 大黄又是一番鹦鹉学舌,一字不差地传了出去。 “奶奶,灶王爷去别处了,你起来吧!” 贾凤娇上前搀扶起老太太,让她坐到堂屋里,然后放上吃饭桌,端来腊梅放在条桌上的馄饨。 “奶奶,还热乎着哩!你快点儿吃了吧!咱有白面,有香油,往后咱自己也包馄饨吃!” 祖孙俩一人一碗,在饭桌上吃起来。 书中暗表:腊梅自从知道了借尸的小身体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外,便经常不断地过来看看,面少了添面,米少了添米。虽然是在大饥荒年代,祖孙俩再没有挨饿。 而祖孙俩却认为,她们是受到了“灶王爷”的特殊照顾:现了一次声音,再就是暗中帮助,什么少了给添补什么,米、面、油,多会儿也吃不完,把祖孙俩乐得没法。 腊梅也没忘在现代中寻找贾凤娇的外孙女儿丁婷婷。因为只有找到了丁婷婷,贾凤娇才不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外孙女儿。 由于知道了丁婷婷长得有些与自己相似,腊梅把自己以前的照片复印了一些,背面写上丁婷婷的出生年月、与家人联系的电话、走失的日期,带在身上,走一处发一处。 还让大黄嗅了嗅丁婷婷的衣物,让它寻着气味儿去寻找。 大黄不能坐交通工具,只能躲在空间通道里,由腊梅带着走。这样一来,其实是腊梅一直快马加鞭地在寻找。 尤其是外出演出,腊梅一路走一路发。到了演出地点,只要有时间,就到大街小巷去转,以期看到丁婷婷的身影。 还别说,真让她看到了。 也是去参加商演,结束以后,腊梅考虑到现实和现代的家里没有紧要事,便想多待一天,带着大黄到处转转,寻找丢失的丁婷婷。 “这次好像真有希望!”走到街上人多的地方,大黄忽然有些兴奋地对腊梅说。 “是不是又炸庙哩?”腊梅不屑地说。 这样的话大黄说过好几次,每次都已“嘿嘿”笑着告吹,腊梅都看成了恶作剧。 大黄表情认真地说:“这次绝不是,是真感觉。” 腊梅:“是凭第六感管,还是嗅觉?” 大黄:“好像都有。总是时不时地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儿,跟小女孩儿衣物上的差不多。” 腊梅:“那,咱出空间通道,你到人群里去嗅嗅。” 一人一狗来到僻静处,闪身出了空间通道。 哪知刚一走进人群,人们就把他们围起来了。指指点点地议论开了: “这个小姑娘就是电视里变旧版人民币魔术的那个;这只大黄狗,就是与这个小姑娘跳舞的那只。” “听说来咱们这里演出了,门票老贵!” “近距离看本人,比看舞台上的感觉还好!” “小姑娘,我们拍个照片吧!”有人走过来要求道。 腊梅没想到会是这样,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平时都是在空间通道里来回走,很少与外面的人接触,还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人越聚越多,一会儿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请大家让开一下,我有点儿急事,办完了回来好好与大家唠唠,合影留念也可以。”腊梅恳求道。 “小姑娘真会说话!我们都是路过,偶尔遇上。你回来了,我们就不在了。你给我们每个人合一次影,就放你走。” 一个很时髦的中年妇女说着,走过来拉着腊梅的手,让一个中年男人用手机给她拍照。紧接着,又扶着大黄狗的脊背照了一张。 一个这样做了,个个都要这样。腊梅想走寸步难移。 第二百七十七章 找到丁婷婷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赶紧想办法逃出去!”腊梅传音大黄:“不然我们什么也办不成。” 大黄传音:“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恐吓了。只是这样对你的形象不好。” 腊梅:“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你有办法赶紧用,我已经无能为力!好不容易有了感应,我们一定要争取时间。” 大黄没办法,只好露出一副凶相,冲着围观的人们狂吠。 在大城市的街道上,很难见到这么大的“宠物”。而且还没有拴狗链子。人们敢抚摸它,是因为它在电视里很温顺,近看样子也不凶。 这一狂吠,把狗的本性全暴露出来了。毕竟是牲口子,反性就如同翻书。 人们惧怕了,急忙散开。 腊梅和大黄得以脱身,走到背人处,赶紧闪进空间通道。 “我们就是这命,只能憋屈在空间通道里了。”大黄揶揄道。 腊梅皱皱眉:“没想到会是这样!怪不得明星们出门都刻意掩盖自己,我们化化妆就好了。”又关切地问大黄:“你在空间通道里能嗅得到吗?不行就光把鼻子伸到外面去。” 大黄没办法,只好依着去做。没人或者人少的时候,就把鼻子伸出后门,对着外面嗅。 空间通道里虽然也能嗅到外面的气味儿,终究隔着一层空间壁,丁婷婷的气息又很微弱,有灵性的大黄也受到限制。 在大黄的指引下(确切地说是在它的鼻子的指引下),一人一狗,一会儿乘公交车,一会儿步行在人群里,来回穿梭。 终于,在一处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大黄让腊梅停住。 大黄:“这里气味儿浓了很多,我们仔细找找。” 一人一狗在人群里穿梭起来。好在空间通道是以虚无的形势存在,可以在人群里自由来往,甚至可以从人的身体里穿过。 忽然,腊梅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小身影儿,这个小身影儿与自己差不多,脸型也傍符。 让腊梅脸红的是:这个小身影儿正在把手伸向一个赶集人的衣兜。 “小偷!”腊梅本能地想:“难道说坏人把她拐骗了来,把她训练成了偷东西的工具?” 她想阻止住她,上去就要拽她的手。却抓了个空——情急中竟然忘了空间通道对外是非物质的,干涉不了任何物体! “你嗅嗅这个小女孩儿的气息,看看是不是丁婷婷?”腊梅指着小身影儿对大黄说。 她不愿承认这个现实,希望这个“小偷”不是她要找的丁婷婷。 大黄却没动:“不用嗅,气味儿已经很浓了。你从相貌还看不出来,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又是谁?” 这时,小女孩儿得逞了,一转身,把一个钱包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眼睛滴溜溜看了看周围,紧跑几步,又把钱包塞到一个中年男子的手提包里。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一个人发觉,这其中也包括失主。 腊梅又跟踪了一会儿,见小女孩儿又要把手伸向一个买菜的中年妇女,忙对大黄说:“你赶紧传音,就说这里有小偷,让人们提高警惕!” 大黄立马传音。 小女孩儿听到了,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人们一阵慌乱,都忙去抹自己的钱包。 “哎呀,我的钱包没了!”丢钱的妇女嚷起来:“挨千刀的,谁偷了我的钱包?”并拿起手机报了警。 小男孩儿拉起小女孩儿,默默穿过人群,向别处走去。 同时走的,还有那个收钱包的中年男子。 腊梅还发现,不仅这两个孩子,还有好几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孩子,在没有大人的陪伴下,朝着同一方向走。 腊梅紧紧跟随。 走了一段路以后,当听不到那边的警车鸣叫和人们的喧哗已后,他们又分散开了。 这一回,腊梅没有盯着看小女孩儿,而是盯起收钱的中年男子来。 他好像在等人,把手提包放在脚下,点燃了一支烟,悠闲地抽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男孩儿来到他跟前,也不与他搭讪,悄悄地把一个物件放进他的手提包里,然后离去。 大黄:“你知道吗,有的小偷认包不认人。” 腊梅:“这话怎讲?” 大黄:“有的偷盗团伙人多,就指定一个包,让小偷们偷了东西往里放。他们怕被认出来,就倒换着拿包收钱。小偷只认包不认人,偷了就往包里放。 “有一个老农民捡拾到了他们的包,就提着在集市上转悠。结果,一上午收了一兜钱包。老农民不解,抓住一个又要往里放的,问他是怎么回事。那小偷告诉他:‘我们只认包,不认人,谁叫你拿着这个包呀!’ “这个老农民觉悟也高,把捡拾到的包给了警察。警察便穿了便衣,拿着包去集市上逛。结果,抓到好几个小偷。” 腊梅咧咧嘴:“你编故事呀?丢了包头头目不会通知?” 大黄笑笑:“这个故事告诉你,你可能遇见偷盗团伙了,小姑娘可能被团伙控制起来。你说,你是救小姑娘一个人,还是把这个团伙都端了?” 腊梅望了一眼悠闲地抽烟、面部表情得意的中年男子,从心里发出一股恨意:“把他们一网打尽!” 大黄:“那就只能放长线钓大鱼了。先别管小姑娘,弄清他们的居住地和人数,然后再动用警察。看这阵势,这个团伙人不少,光我们解决不了。” 腊梅点点头,佩服起大黄的智慧来:“你虽然是只狗,脑瓜儿比一般人都灵活,还想到了警察!” 大黄“嘿嘿”一笑:“还不是跟着你学的。我见你有事就找警察,想方设法把歹徒往警察那里推,让他们去制裁小偷们。” 腊梅:“这你就不懂了,现代是法治社会,把他们交给警察,是用法律来制裁他们!” 大黄吐了一下狗舌头:“闹了半天,还是没分析透!” 腊梅拍拍大黄的脑袋:“好好跟我学,慢慢你就全懂了!” 一人一狗说着话的工夫,有好几个小孩子把物件放到中年男子身旁的手提包里。中年男子为了掩人耳目,也经常换场地,哪里热闹往哪里凑。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网打尽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在空间通道里死死地盯着他,记着往他手提包里放物件的孩子们。一共有三个,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丁婷婷始终没放东西,看来是负责偷盗的。 中午一点多以后,集市上没人了,孩子们也不见了踪影。中年男子到大饼店买了几斤大饼,一袋甜面酱,一把小葱,兜圈子来到一处废弃待拆的小楼前。 还未进去,电话响了。 腊梅赶紧凑过去。只听电话那头说:“还没完事?这里菜都要来了。” 中年男子回道:“这就完,你们的安置好了?” 对方说:“有什么安置的,给他们几斤大饼,让他们吃去。你快些来。” “知道了。”中年男子答应后,收起电话,走进小楼。 楼房里有六个孩子,有上午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都是十来岁、十一、二岁的样子。 丁婷婷也在,坐在地铺上瞪着两只大眼睛,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有时咧嘴笑笑,一句话也不说。 中年男子把买来的吃食放到屋子正中间的地上,对一个稍大点儿的男孩说:“小洋,你给他们分分,一人一份儿,吃了快睡觉,晚上还上夜市里去。” 说完走了。 腊梅记住了门牌号,赶紧跟上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来到一处同样是废弃待拆的小楼里。楼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一个一只眼,一个一只手。三个人还就是中年男子齐全。 地上铺的塑料布上放着熏鸡、熏肠、凉拌肉丝、大饼、啤酒。 “你那边怎样?”一只眼问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行喽,今天集上比较顺手。有一处有人招呼,趁着人们慌乱,我们转移了,再没发生什么。你们呢?” 一只眼:“妈的。爬儿爬儿今天摆起肉头阵来了,说什么也不往人群里钻。只好叫那几个去人群里挤,让他一个在路边上讨要。哄不起来,没有几个得手的。气得我光给他们买的大饼,没买就头。” 中年男子:“还得训练他们自己利用环境,光指望爬儿爬儿不行。” 正说着,忽然传来几声孩童的尖叫声。 一只眼:“他妈的,准是嫌没给他们买就头,把气出在爬儿爬儿身上了。” 一只手:“你赶紧去看看,别把爬儿爬儿打坏了,好不容易弄了这么一个,还指望他多干几年呢!” 一只眼起身走了出去,腊梅赶紧跟上。 一只眼到隔壁的一个单元楼上,开门锁进到屋里。 腊梅也随之进来。展现在眼前的是五个男孩儿,都八、九岁,十一、二岁的样子。其中一个站不起来,整个身子跪在一个带轱辘的木板上。看来,这个就是他们嘴里的“爬儿爬儿”了。 “怎么啦?叫什么叫?”一只眼冲着“爬儿爬儿”吼道。 “他抢我的饼,还打我。”“爬儿爬儿”指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抹着眼泪儿说。 “小洋,一人一份儿,你为什么抢他的?”一只眼呵斥道。 叫小洋的男孩子別愣起脑袋,恨恨地瞪了“爬儿爬儿”一眼,然后做起手势来。 “哑巴!”腊梅心想。 腊梅不懂哑语,问大黄:“他说的什么?” 大黄:“好像是在说‘爬儿爬儿’不干活儿,害得他们光吃饼,没有菜。” 腊梅忽然想到丁婷婷,自从见了她以后,还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忙转身往回走,对大黄说:“我们回去看丁婷婷。” 丁婷婷还在吃饼。为了逗她说话,腊梅走近她,在空间通道里伸出两根手指头,把她手里的饼夹起放到一边。 丁婷婷一惊,指着饼“啊”“啊”大叫,那意思是在说:饼自己跑到别处去了。 其他孩子也都“啊”“啊”叫起来,表现出很震惊又很新奇的样子。 原来都不会说话! 腊梅曾听丁巧改说,两岁的丁婷婷就会背很多儿歌儿,还会唱少儿歌曲,现在怎么成了哑巴了呢! 腊梅想起郑存梁和崔桂兴吃封喉药的事,难道歹徒为了不被暴露,把孩子们都喂封喉药变成了哑巴! 看来,这是一伙儿利用残疾儿童进行偷盗的犯罪团伙,操控他们的是三个成年人。孩子们的生活环境特别恶劣,饭食也简单到极点。 必须让警察把他们抓住,绳之以法,解救这些残疾的孩子们。 巧的是现在正在吃饭,是抓捕的最好时机! 可怎样告诉警察呢? 打电话! 对。现在有先进的通讯工具,可以打110报警。 为了对外联系方便,腊梅已经把小灵通换成了智能手机,只要来到现代中,就带在身上。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腊梅离开这里,走到另一处废弃的单元楼里,拨打了 110,说明了地点、人数。还建议说,警车不要有声响,以免惊动他们。 不一会儿,警察们果然悄没声息地徒步走来,找到门牌号后,把两个窝点,连同在一起吃饭的三个歹徒,一个不落地全部抓获。 腊梅来到警车附近,闪出空间通道,装作路过,围着警车看热闹。 当丁婷婷被带到警车前面时,腊梅忽然惊呼:“这不是我要找的丁婷婷吗?”又对警察说:“我们是亲戚,我正在到处找她哩。”说着递上照片和寻人启事。 警察:“我们刚刚抓获,需要审讯和立案,还需要进行DNA鉴定,以免有误。过后你可以到我们单位领人。”并对腊梅说了地址。 腊梅也只好服从。 又赶忙打电话通知了丁巧改。 丁巧改夫妇更是不耽搁,带着乌由县派出所的证明,把丁婷婷接了回来。 原来丁婷婷是被人贩子偷走的。把她卖给了一户没女儿的人家。七岁那年,又被偷盗集团的头目抢走,喂药变成了哑巴,然后训练她偷东西。 偷盗团伙的头目惨无人道,专门抢六、七岁,八、九岁的儿童,然后弄残废了,供他们使役。小“爬儿爬儿”也是这样形成的。 团伙头目自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略过不提。 丁婷婷找到了,却成了哑巴。贾凤娇和丁巧改既高兴又难过。 腊梅也很心酸。再什么说,也是这具小身体的表外孙女儿,岂能坐视不顾!取出三半杯白头发老奶奶给配的神药水,吩咐贾凤娇分三次给她服下。 第二百七十九章 侯万秋相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果然是神药谁,三天以后,丁婷婷会说话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又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由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关系,腊梅又与丁婷婷同岁,贾凤娇非要丁婷婷与腊梅拜干姊妹。 腊梅心想:这一穿越小了两辈儿,管自己的亲弟弟王贵勇和亲妹妹王晓叶不是也喊“爷爷”“奶奶”嘛!这一拜,虽然成了这具小身体的双胞胎妹妹的干孙女儿,但年龄在这里,又不能解释,为了维护这血缘关系,也只好认了! 这一拜把贾凤娇可高兴坏了:找到了丢失七年的外孙女儿,外孙女儿还拜了小童星干姊妹! 想想这都是因为结识了小童星腊梅的缘故!是腊梅给找着了外孙女儿,又给外孙女儿治好了哑症。这个腊梅真是家里的福星啊! 老太太心里存了这个念想,把干外孙女儿腊梅看得比亲外孙女儿还亲,隔三差五地给腊梅打电话,不是做了红烧鱼,就是炖了排骨,让腊梅家里去吃饭。 腊梅去时也不空着手,变换着花样给老太太买礼物。一个不知内情,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两下里关系越走越近。 ……………………………… 侯万秋也走起桃花运来,每天来说媒的不断。女方有五、六十岁岁的老太婆;有中年妇女;甚至还有二十大几三十来岁的未婚女青年。 由于废品收购站离不开人,又没有别人打扰,相亲地点就定在收购站上,侯万秋坐等“佳丽”上门。 侯万秋也清楚:自己这是占了“童星”小孤女儿的光。一但小孤女儿被认领了,自己的婚姻也会亮起红灯。 见腊梅十分机灵,也想探探腊梅的底儿,每有中意的,就与腊梅商量。 腊梅心中暗笑:为自己的前世前夫选起老伴儿来了!见侯万秋真心实意相商,为他的后半生考虑,腊梅还是认真地挑选起来: “这个不行,比你还大一岁,将来是你伺候她还是她伺候你,都不好说。” 侯万秋:“这个呢?” 腊梅:“更不行了,常言说‘女大五等于母’,你该不会找个老娘来侍候吧?” 侯万秋:“这个年轻,才二十九岁!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 腊梅:“你年龄正好是人家的两倍,性格又懦弱,结婚以后必须把墙头垒得高高滴!” 侯万秋:“垒墙头干什么?” “防止红杏出墙啊!”腊梅笑的“哏儿哏儿”滴。 侯万秋:“那就算了,我没这么大精力。这个呢,中年,比我小十多岁,有一个成年但未成家的儿子。” 腊梅:“我看她是想为儿子换彩礼钱吧!” 腊梅所说的,候万秋也有同感。接触起女人来更加小心翼翼! 女人被一个个领来,又一个个撅着嘴走,侯万秋连个电话号码也不留。对方被逼急了,主动要他的,他不是说电话坏了,就说想不起号码来了,弄得对方一脸尴尬。 侯万秋铁了心:只要腊梅不说“行”,他绝不同意。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腊梅给他带来的,别看年龄小,但有主见。 如果她被亲生父母认走了,他的婚姻也会告吹;如果不被认走,结婚以后就是三口之家。 在这个家里,腊梅顶着一个天,后续老伴儿与她合得来合不来很关键。这个小姑娘太优秀了,他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不愉快。 女人走马灯似的在废品收购站进进出出,侯万秋一个也相不中。腊梅看着也很着急。如今日子好过了,他应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虽然他是她前世的前夫,又做了对不住自己的事,但这世里却帮了自己的大忙,她应该帮他成起家来! “还没遇见中意的?”腊梅禁不住问。 侯万秋:“咳,我也看出来了,不是冲钱就是冲你,没一个是冲我这个当事人来的。没感情,怎么生活在一起?” 腊梅:“你可以挑个般配的,与她处处,处出感情以后再结婚。” 侯万秋:“我看他们等不及,一谈话就直奔主题,仿佛与我是老相识似的。我受不了。等等吧,等你寻找父母有了下落,再说我的事儿。” 腊梅:“要是且找不到呢?” 侯万秋:“那就等消停了。来认你的和来相看我的都赶成疙瘩了,我没那心事。” 原来如此。腊梅又十分感动,看来这个老小子十分在意自己 那就帮他物色一个!有个女人在这里,自己进进出出也方便。 腊梅关心起这事来,只要来相亲,她就闪进空间通道,走到他们屋里听他们谈话; 结束以后,再尾随着去她家里,看看她回去以后怎样向家里人学舌。在家里,她们坦露的是真实的心声。 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偏老女人,打扮的很时尚,描着眉,抹着红嘴唇,一对金耳环闪闪发光。 “我不是为你的金钱来的,”刚坐下,女方就拍不及待地表白: “我有两个女儿,她们打工都挣钱不少,月月给我钱不说,我的衣服、金银首饰,都是他们给买的。现在她们都出嫁了,家里就剩了我一个,怪寂寞的,想往前走一步,找个能说话的人儿。” “你看我这一身老农民打扮,浑身土得掉渣儿,说到一块儿了吗?”侯万秋不冷不热地说。 女人的脸一下红了,表情开始不自然:“其实……其实,我平常也不是这样,出来相亲哩,谁不打扮打扮自己,给人一个好印象。你要不喜欢,我可以穿的再普通一些。” 侯万秋:“我这庙太小,你普通了也盛不下!” 女人姗姗地走了。 腊梅紧跟其后,在空间通道里傍着她的电动车后衣架,一直跟随到家。 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迎了出来。 “怎么样?说的不成功?”男人察言观色地问。 “咳,别提了,那老小子根本不吃这一套,连身新衣服都没换,还说自己土得掉渣儿。谈了没几句,我就出来了。” 男人:“你又不是冲他去的,嫌弃他干什么?” 第二百八十章 遇见刘翠萍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女人:“我是说他的态度,打了二十多年的老光棍儿了,相亲哩,你好歹刮刮胡子、换身干净的衣服啊!可倒好,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 “我说咱处处吧,时间长了就能互相理解。他却说:‘现在来认女儿的不少,他没心法儿想自己的事。” “傻蛋一个!小孤女儿被认走了,还有你的戏?”男的有些愤愤不平:“你明天再去鼓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转他,趁着小孤女儿还在嫁过去,弄他个十万二十万的,咱也松快松快。” 女人:“我总觉得这不是个法儿,别说他没意,就是有意,刚嫁过去就会给钱?看他的破废品收购站,半天没个人进,挣不了多少钱。” 男人:“我叫你要他的钱了?给小孤女儿要,你嫁过去就是她的养奶奶,她有的是钱,你张开嘴,她能不给!只要钱到了手,咱就远走高飞,让他连个人影儿也找不到!” 女人:“这不成了骗婚了?” 男人:“又不是骗他的彩礼,是给小孤女儿要的,你怕什么?” 女人:“小孤女儿会给?” 男人:“你已经是她的养奶奶了,张开嘴能不让你合上?要不说这事儿得抓紧,等小孤女儿一被认走,一切都黄了。” 女人:“我要真嫁过去,你甘心?” “你别跟他真睡呀!推说身体不好,过几天再圆房。然后你就哄小孤女儿,她一个孩子,好糊弄,越快越好,钱一到手就赶紧回来。” 男人色迷迷地望着女人的脸,又道:“相了这半天男的,早已心急火燎的了吧!来,我给你解决!”说着拥着女人向屋里走去。 空间通道里的腊梅这个气呀:原来是冲自己的钱来的!亏着姑奶奶跟踪知道了底细,非教训教训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可! 腊梅心中有气,见案板上放着一个和面用的瓦盆,从空间通道里伸出手,把瓦盆高高举起—— “啪嚓!” 摔了个粉碎。 “谁?”女人提着裤子从屋里出来,看到后吓得脸色蜡黄:“啊!有鬼!”女人大叫,又冲着屋里说:“一准是死鬼不同意我改嫁,也不同意与你来住,闹动静警告我来了。” 说着冲瓦盆跪下,喃喃说道:“她爹,我错了,我不改嫁了,守着你的宅子过日子,你原谅我吧!” 男人系着裤腰带走出来,见状也是一愣,转而又安慰女人:“是你没放好摔下来的吧?” 女人:“我不用时都是放在案板里面,绝不是自己掉下来的。呜呜呜,都是你害的我,鼓动我去假装嫁给他,骗小孤女儿的钱。孩子他爹这是惩罚我来了,我再也不去骗人家了。”说着依在男人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男人把女人一堆:“不去你上哪里弄钱去,你没钱养活我,我也不来了!”说完抬脚就走。 女人一把抓住,哭道:“别,别,别抛弃我,我一个人在这个家里害怕,咱再想想别的办法。” 男人挣脱女人的拉拽,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瘫坐在地上。 ……………… 腊梅又跟踪了两个来相亲的人,回去以后,家人无一问相中相不中,而是探讨能不能尽快成婚,对“小孤女儿”津津乐道,都希望她找不到亲人:“有小孤女儿在,你过去还不吃香的喝辣的,大把的钱供着你花!” 腊梅嗤之以鼻,走时也没忘给他们闹闹动静:搬到椅子或是推翻桌子,以示警告。 让腊梅感到欣慰的是:侯万秋并没有自作主张,每谈一个,无论自己印象好坏,都对腊梅说,争取腊梅的意见。 好你个侯万秋,把个软皮球踢给了我。我给你实话实说,肯定惹你伤心;不说又好像我在阻拦你的婚事。 怎么办? 腊梅发愁了,便格外注意起身边的女人来,想给侯万秋物色一个能一心一意给他过日子的女人。 再怎么说,前世里是自己的前夫,这世里又依靠了他,不把他的生活安排好,腊梅于心不忍! 别看腊梅小,侯万秋却把腊梅当成了得力助手:只要腊梅在,算账的事侯万秋就撂给她。尤其是多笔的生意,他省去了一边称重一边计数的麻烦。 而腊梅都是计算一次,从来没出过差错,这又让侯万秋对她刮目相看。 为了记得清楚,也为了让卖的人心明眼亮,腊梅让侯万秋在地泵旁挂了个小黑板儿,一面是价格表,一面用来计数量、进行结算。 一天,来了一个骑着脚踏三轮车的老年妇女。货不多,却有好几样,纸袼褙、塑料瓶、饮料盒、啤酒瓶、铁器,分门别类地从三轮车上卸下来,摆放在地泵旁边。 “腊梅,过来计数。”侯万秋见来了买卖,样数又多,忙招呼腊梅。 腊梅一边用粉笔计数,一边观察卖主。 卖主是一个老年妇女,六十来岁年纪,花白的半截头发,一脸沧桑,粗糙的双手暴露着生活的不易。 “家就在附近?”腊梅问。 一般单来零卖的,都是附近村里的拾荒者。远处的多有都是骑着电动三轮车,数量也多。 “嗯,离着这里三里路的杜家营,来这里比去城里近的多。”对方回道。 腊梅:“今年多大岁数啦?” “五十九。再吃一顿五更饺子就活够一个甲子年了。”卖主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比划了一个“六”。 “我看你身体很硬朗!”腊梅无话搭拉话。 “咳,苦命人,有个能卖的就攒着,多了就卖一次。过去上城里,现在这里有收的了,比城里也近,以后就光上这里卖。”来人不无讨好地说,并冲腊梅一笑。 这一笑露出了嘴里的一颗假牙。 腊梅心里一动: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 腊梅开动脑筋想了想,猛然想起来了:这个人很可能是前世自己的一个工友! 前世与侯万秋离婚以后,她不敢对母亲说。去又没处去,就到县城去打工。 由于没有钱,她与人合租了一间民房凑合着在里面住。合租房子的也是一个离婚者,与她同岁,姓刘名翠萍。 第二百八十一章 撮合婚事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刘翠萍的遭遇与前世王晓华几乎一样,也是因为不生育,遭公婆嫌弃,逼着儿子与她离了婚。 但刘翠萍父母都在,可以向家人倾诉。出来打工以后。经常不断到娘家住一晚上,还曾经把前世王晓华带到家里去过夜。 前世王晓华与她情同姐妹,只可惜两人在一起不到半年,王晓华就出车祸身亡,穿越后也没见过面。 不过,印象中她的娘家在县城南,离着这里应该有十多里路。 “杜家营是你的婆家?” 话一出口,腊梅又后悔了:按常理,六十来岁的老女人,有几个在娘家住的?自己这样问,也太突兀了吧! 还好,对方并没有介意,笑眯眯地说:“你个小孩子也知道婆家娘家?你说我这么大岁数,能在婆家娘家?” 侯万秋扭过脸,望着女人解释道:“她呀,被来相亲的人给弄糊涂了,听见人家说婆家娘家的,记在了心里,又不知道怎么用。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刘翠萍:“还小孩子呢,外头都把她传成神了!谁家的小孩子能上《红云大道》?能到处唱歌赚钱?你呀,捡了个大福娃!” 侯万秋“嘿嘿”一笑:“托你吉言,有很多人来认女儿,你要知道她父母是谁,就给言一声儿!” 刘翠萍:“我可没这福气!外面的人嚷动了,说谁要帮她找到父母亲,还不给个三十万二十万的谢钱。” 腊梅接话茬说:“我哪有这么多钱?” 刘翠萍:“还说没有?人们说,你的钱都取成一百元的,能把你埋起来。” “你喜欢有钱的孩子吗?”腊梅故意挑起话头。 刘翠萍:“喜欢!尤其是有能耐的孩子,听说了都替人家高兴!” 腊梅:“那,如果有钱的孩子认你做干奶奶,你愿不愿意?” 刘翠萍:“感情愿意!可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一个穷老婆子,人家看见都绕开走,谁还赶着认?” 腊梅:“我要赶着认呢?” “你……”刘翠萍一惊,随即又笑了:“孩子,有你这句话,奶奶就知足了,想起来心里也暖煦煦的。”接过侯万秋递过来的废品钱,转身就要走。 “奶奶,我是认真的。”腊梅跟上去:“你不是说离着这里很近吗,我跟你到家去看看,如何?” 刘翠萍激动起来:“好,好,欢迎去,只是我那个家不成样子,你去了可别笑话我这个孤老婆子懒散!” 刘翠萍是骑着脚踏三轮车来的,腊梅也不谦虚,上到三轮车上,就要带着刘翠萍。 刘翠萍忙夺过车把:“使不得!使不得!你是大明星,我可劳驾不起!” 腊梅笑笑:“你今天就尽管坐在车上,我把你送回家去。看使得使不得?!” 几番争执以后。刘翠萍拧不过腊梅,只好乖乖地坐进三轮车箱,由腊梅带着她,来到她的家里。 大黄狗也跟来了。上电视以后,它也成了明星,腊梅便没把它收进空间通道里。腊梅走到哪里,就把它带到哪里,目的是让它起个保护作用。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儿,前花脸的三间土坯房已经很破旧。屋里盘着土火炕,被褥也很简单。 “家里人呢?”腊梅问。 刘翠萍叹了口气:“没了,我一个人过了七、八年了!” 腊梅:“孩子们呢?” 刘翠萍:“有个继女,早就出了门子,不上坟燎草不回来。” 腊梅闻听一阵心酸,没想到工友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腊梅为了多和她说几句话,便坐在堂屋里简易的沙发上,接过了刘翠萍递过来的水杯。 “也没别地招待你,喝杯白糖水吧!”刘翠萍美滋滋地望着腊梅:“没想到你一个大明星,一点架子也没有,竟然把我送回家来。你怎么回去呢?要不我让邻居骑电动车把你送回去?” 腊梅摆摆手:“不用,这么近,我和大黄走回去,正好溜溜它。” 抿了一小口水,很甜,看来放白糖不少。 “奶奶,还种地不?”腊梅打开了话题。 刘翠萍:“不种了!一个老太太,拉拉拽拽的都不行,包给人家了。” 腊梅:“够开销吗?” 刘翠萍:“一个人花不了多少,不买穿的不买菜,再加上拾点儿破烂儿卖给你们,多少挣个儿。 “眼时过日子没问题。当然不能与你们比了,你是大明星,你爷爷又开着收购站,人们都很羡慕你们。”说着话锋一转:“哎,闺女,你的父母有眉目了吗?” 腊梅:“还没呢!奶奶,我们那里可热闹了,有来认我的,有来给爷爷说媳妇的,还有来相看爷爷的,一天好几拨儿人。” 刘翠萍:“你这一成了名人,你爷爷也跟着涨价了。听说挑得很厉害。” 腊梅摇摇头:“其实不是这么回事!爷爷怀旧,他在寻找认识他的第一个妻子的人。他说这样还有共同语言,能感觉离他的第一个妻子近一些。” 刘翠萍:“这个狗杂种,现在才悔悟,当时可是他嫌人家王晓华不生育逼着离的。” 腊梅:“他说是被母亲逼着离的,后来知道是他的事儿了,后悔的没法。因为这,与第二个妻子的感情也不好,才导致了又一次离婚。” 刘翠萍:“可怜的王晓华,因为离婚情绪特别低落,时间不长就出了车祸。那年王晓华才三十岁,算起来二十年了。” 腊梅:“奶奶,你认识他的第一个妻子王晓华?” 刘翠萍:“认识,那时我也是因为不生育离了婚,出来打工时遇见了同样是刚离婚的王晓华。 “同病相怜,我们成了要好的姐妹,两个人合租了一间房子。咳,只待了半年,王晓华就出了车祸。” 刘翠萍说着,用衣襟擦了擦眼角,腊梅看到有泪花儿在里面转动,心里不由一暖。 腊梅:“那你呢?又结婚了没有?” 刘翠萍:“结了,就是这家。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没法混,也是没办法。” 腊梅:“有孩子吗?” 刘翠萍:“他前妻留下了一个女儿,老伴儿没了以后,很少回来。” 腊梅:“奶奶,今天我们遇见了,就是缘分。我看你一个人在家里怪孤单的,不如到我们那里上班,也好给我作作伴儿。 “别看有爷爷,进进出出就我一个小女孩儿,我也感到很孤单,很想有个奶奶在身边儿。 “我让爷爷每月给你开一千元的工资,还管吃管住。你攒起个钱儿来,行动不方便时也好花。你再经常给爷爷念叨念叨王晓华的事,爷爷一定很喜欢!” 第二百八十二章 走到一起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也许是被月薪一千元吸引了,也许是被腊梅的真诚打动了,刘翠萍眼里放出精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又经常出门演出,家里就剩一个孤老头子,一个孤老婆子,多不方便,人们也会笑话。” 腊梅:“奶奶,怕什么,我出门也是有时有晌,毕竟在家里的时候多。这时候的钱不好挣,你一个老年妇女更难。正好我需要个伴儿,废品收购站也需要帮手,何必不去呢!” 刘翠萍:“给这么多钱,你爷爷能同意?” 一个月一千元,对一个孤老婆子来说,可真是个天文数字!别人承包她的地,一亩一年才给二百元。三亩地给六百,再加上捡拾点儿废品卖,一年也凑不够一千元。省吃俭用刚够过日子,一点富裕没有。 这可是一个月一千元啊,还管吃管住,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去!更甭说还有个童星小姑娘经常回家看看,就凭这孩子这个董事和热心劲儿,也受不了委屈。 腊梅:“能同意,爷爷最听我的话了,退一万步说,假如爷爷舍不得,我给你付。我有钱!” 那是,小童星能没钱吗,传闻说她的演出费一场好几千元(猜测),一个月演好几场,就是两、三万,在那里也能沾小童星的光。 豁出去了,谁愿意嚼舌根让他嚼去,挣钱才是王道! 刘翠萍心里这么一想,便对腊梅说:“那好吧,你给我透透信儿,看你爷爷同意不?要同意我就去,挣个钱儿将来进养老院。” 腊梅对侯万秋一说,侯万秋却不同意:“咱这里不忙,我一个人蛮能应付过来。把表外孙都打发走了,再找个老太太来,岂不白养着一个人!” 腊梅笑笑:“这个人与你的第一个前妻王晓华认识。王晓华出车祸之前,她们两个人在一块儿打工,还合租一间房子,情同姐妹。” 侯万秋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那更不行了,她要经常提起王晓华来,不是光揭我的伤疤吗?揭一回,我疼一回,我更加思念我的前妻王晓华了!不行,我受不了这个折磨!” 我刺儿,这个杂碎是这样想的,与我的说辞正好相反。合着我的一片苦心白费了! 不行,说什么也得撮合他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刘翠萍虽然非亲非故,前世里在自己情绪正低落的时候,是刘翠萍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开导,才让自己有勇气活了下来。要不是车祸,说不定还能拜成干姊妹呢! 这世遇见了,说什么也要帮助她,促成她与侯万秋的婚事。这样,自己接管起她来也名正言顺,侍候侯万秋也有了正当的理由! 原来,腊梅虽然依靠了侯万秋,也知道了他已经后悔与前世的自己离婚,但心里总是有个芥蒂,时不时地出来刺一下自己。 如果把前世的好朋友介绍给他,再在这里就等于依靠了好朋友,对他好是因为他沾了好朋友的光。虽然是自己的想象,最起码自己能说服自己! “可是我已经认了她干奶奶了,并答应她到这里来给我作伴儿,你说怎么办吧?”腊梅装作很委屈地说。 侯万秋斜了她一眼:“我说腊梅,你怎么认干亲这么随随便便?在没找到你的父母之前,我好赖是你的监护人哩,也不给我说一声儿,自己就认了。天下的老太太多的是,你认得过来吗?” 腊梅:“她与别的老太太不一样!” 侯万秋:“怎么个不一样?” 腊梅:“她老伴儿没了七、八年了,有个继女,只有上坟的时候才来。她又是捡拾废品的,与你以前的工作一样,来了也知道废品的价格和分类。 “我给自己认干奶奶,让她上这里来,也是迫不得已。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给你找个帮手儿。” 侯万秋:“这话怎么讲?” 腊梅:“你想啊,你一个孤老头子,我出来进去的多不方便!如果有个老太太在这里,我来着也坦然。何况我们这里也正好缺这么一个老太太。” 侯万秋不作声了,心想:腊梅说的也对,为了应付警察,认了自己这个养爷爷,却一次也没在这里住宿过。来了就打个晃,到吃饭时就走。因为已经习惯了,也没有多想。 细想起来,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以后她越来越大,知道了男女有别,就更不愿意上这里来了。 既然她认了那个老太太干奶奶,愿意让她来,那就顺水推舟,同意她来得了,也好拴住腊梅的心。 他发现,自从腊梅出名以后,来卖废品的增加了很多。人们一来就问腊梅在不在。看来,卖废品也是冲着腊梅来的,都想亲眼看看这个小童星长得什么样子。 腊梅也乖巧,只要在,就给人们唱歌、跳舞,把人哄得高高兴兴。 腊梅是收购站上的福星,也是他候万秋的福星,他不能没有腊梅! “那好吧,你愿意让她来就来吧。只是再认干奶奶,一定要给我说一声儿。你要认一堆来,我真应付不了!” 腊梅把小嘴儿一撅卖个萌:“那好吧,以后不经过你同意,我不随便认也就是了。” 同时在心中暗骂:老杂碎,你当我的干奶奶是随便认的,要不是看在你给我应付外界的份儿上,我才不管你呢,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刘翠萍果然来上班儿了,还签订了一月一千元管吃管住的合同。由于收购站业务不是很忙,侯万秋胳膊又有伤,刘翠萍便主动承担起了洗衣做饭的任务。 再有媒人来给侯万秋介绍对象,腊梅就悄悄告诉媒人:“名义上是雇工,实际上是为了处对象,你们就别操这份心了!” 媒人见二人年龄般配,又住在了一起,也就心领神会,打消了再给侯万秋说媒的念头。 刘翠萍记住了腊梅的说辞,经常在侯万秋面前说王晓华的好处。 不知是刘翠萍来了他的生活有了规律,让他的心情变好,还是刘翠萍唤起了他对王晓华的思念,侯万秋对刘翠萍的念叨一点儿也不反感,并且很愿意听。还经常在刘翠平身上寻找王晓华的影子。 时间长了,两个人互生爱慕,终于走到了一起。 此次后话,略过不提。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让阴谋得逞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有钱了,但在现实中也不敢太张扬。她知道以后运动很多,神呀鬼的永远是被批判的对象。 自己虚构的“白头发老奶奶”被当成了“神”,把自己归类到“神的人”,这事以后很难说清楚。 能以隐蔽的事,就尽量隐蔽,只要保住王店村不饿死人,自己的亲人平安无事就行! 十一队的粮食还是灌到仓库的囤里,社员们的则送到户里。 却不忍心再让其他十二个小队的人们,再一粒儿一粒儿捡拾玉米。 王店村有五、六百户人家,往户里送一是送不过来,再一个是不了解情况,不知道送多少。想来想去,觉得还得依靠生产队。把粮食灌到生产队仓库的囤里,让队干部分给社员。 生产队也有大小,为了防止给的过多或者过少,腊梅想到大队会计那里看账簿,这样的基本情况会计那里一定有记录。 吃过晚饭以后,待队部里没了人,吴一吱儿也闩上大门熄灯休息以后,腊梅闪进空间通道,来到了大队部。 大队部里一片漆黑,想必值班的已经睡下,或者没在,正好可以查找! 腊梅直接来到会计室。 会计室里,临窗并排放着两个一头沉三屉桌,所有的新账本都锁在抽屉和一头沉的橱子里,老帐本则锁在东南角上的一个大木箱子里。 北面有张光板床,会计并不在这里过夜。 腊梅闪出空间通道,正要打开手电筒寻找,东里间屋里却传出说话的声音。 东里间屋是支书王庆波的办公室,值班室在西厢房,是谁在里面说话呢? 难道郑存梁和崔桂兴看到的情景又重演了不成? 腊梅心中纳闷,又怕被他们发觉,又闪进空间通道,来到东里间屋。 果然是王庆波和蓝彩花! 经历了郑存梁和崔桂兴事件,两个人一点儿也没改,相拥在床上正在说悄悄话。 也难怪,两个人都有家庭,虽然是支书、妇联主任,要苟、合也只能在大队部,或者野外。 腊梅对他们嗤之以鼻,正想离开,却听话茬不对: 蓝彩花:“我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也得管住他们。就让他们这么在村里跑过来跑过去的,谁知道哪会儿嘴上没了把门的,把咱俩的事儿又传嚷起来!” 王庆波:“说来也怪,这封喉药厉害的很,吃一个哑一个,怎么他们愣给救过来了呢?难道说真有白头发老奶奶罩着他们,毒药在他们身上也失灵了!” 蓝彩花:“我不管白头发老奶奶怎样,这事涉及到咱俩的名誉,不彻底根除,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个梗!” 王庆波:“嗯,那你打算怎样?” 蓝彩花:“把他们活埋了,或者顺进坑塘里淹死,让他们在这个村里销声匿迹!” 王庆波:“一下弄两个,不大好实施。” 蓝彩花:“一个一个的来,瞅准机会,消灭一个说一个!” 王庆波:“让我琢磨琢磨。” 腊梅气得眼冒金星:好你们两个狗男女!你们伤风败俗被人撞见了,却要加害撞见的人!让吃封喉药还不算,还要性命,也忒歹毒了吧! 可他们两个还是孩子,如何防得了他们的阴谋? 腊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愁得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就叫小人之心不可防!”大黄一旁添火加油。 腊梅:“那该怎么办?郑存梁他们这么小,而王庆波他们又是当权者,下个套儿他们就摆脱不了!” 大黄:“是啊,生死关头,你死我活!” 腊梅:“你是说要了他们的命?” 见大黄没做声,腊梅又摇着头说:“我们不能这样做!最好用法律来惩治他们。” “那你就不要你的小情人啦?”大黄坏笑着说。 腊梅白了它一眼,怒道:“我哪里有小情人?” 大黄“嘿嘿”一笑:“谁不知道,前世里你就暗恋人家,这世里彼此又有好感!都拜了干哥哥了,还说不是!” “你胡说!”腊梅被说中要害,一时羞得面红而赤。 大黄见状,知道自己言重了,忙说:“我说错了,还望主人原谅!本狗这就将功补过,你把我放出去,我去对付他们。” 腊梅正在羞臊时,也没多想,赌气把大黄推出空间通道。 大黄一出来,对着床上的二人狂吠起来。 半宿里屋内猛顶地窜出一只大狗,把床上的两个人吓坏了。 王庆波毕竟是男人,强壮着胆子,把篮彩花往床里一推,拿起放在床头的一个杌凳,抡起来打大黄。 大黄被打中了一下,气急中见他没穿衣服,照着裆里咬了一口,还使劲往下扽了扽。 王庆波疼得“啊”的一声,昏了过去。 大黄放开口,又冲着床上狂吠起来。 篮彩花没了救手,心想:如果大黄狗窜上床来,自己就得?着挨咬。情急中,披着被子跳下床,撒丫子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 出大门时,被子被大门上一个裸露在外面的钉子挂住,怎么拽也拽不动。为了活命,只好光着身子往外跑。 大黄也不放过,在后面狂吠着往外追。 熟睡的人们被喊声和狗叫声惊醒,都急忙跑出来看。见是一只大狗在追一个女人,忙拿棍子打狗。 腊梅见状,早已后悔不该赌气把大黄放出去。忙把它呼唤回来,收进空间通道里。 大狗不见了踪影,人们才顾上看吓得战战兢兢地蹲在地上的女人。一看是篮彩花,又在大队部附近,还没穿衣服,立马想到是怎么回事。 有个妇女回家拿了个床单,把篮彩花裹起来,问她衣服在哪里。篮彩花说了,人们这才发现还在昏迷中的王庆波。 人们一看出了大事,忙分头行动:有的去叫村医,有了去叫大队长。 村医看了看,知道自己治不了,简单处理了一下,建议大队长立马送县医院。 大队长不敢怠慢,忙派车送去。 书中暗表:王庆波住了三个月的医院,命是保住了,却丢了性命根子。气急的他报告了公安局,要求查出是谁家的大狗,一定要严惩狗的主人看管不严。 公安局下来调查了一番,一点儿线索也没有。都说没见过这么大的大黄狗,而且一眨眼就不见了,神出鬼没! 查不出线索,公安局也只好悬挂起来,成了一个无头案。 在这期间,篮彩花的傻男人出事故死了。篮彩花家里外头都失去了依靠,又因那天夜里光身丢尽面子,只好带着女儿远嫁他乡。此是后话。 第二百八十四章 惩治贪污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再回过头来说腊梅。 王庆波被送走以后,大队部安静下来。腊梅一不做二不休,想着自己来的目的,继续在会计室里寻找账簿。 账簿找到了,知道了各生产队的具体人数,便按人数往各队仓库的囤里灌上玉米。让队长按人头分给社员,多出的部分归到队上的食堂里。 腊梅是让大黄用传音告诉给大家的,还要求大家互相监督,不论队长还是会计、保管,都不许多占。 谁要多占了,粮食就会像他的尾巴一样,跟在他们的身后跳动。直到他向大家承认了错误,并表示以后一定要改为止。 仓库里一夜间有了粮食,半空里还有清晰的告白,人们都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都按着“告白”所说,按人头分给人们,多出的放在食堂,大家共同享用。 也有私心太重,不拿着白头发老奶奶的话当回事的人。如十三队的队长,认为白头发老奶奶全村只有一个,还常在十一队上,自己的队在村东头,不会看得到。 而且囤里的粮食又没数,就与掌管钥匙的保管合伙儿,一人装了半口袋背回家去了,想让老婆孩子吃几天饱饭。 他们的举动被腊梅看了个正着。 原来,腊梅清楚生产队上的粮食出、入库都是过秤。会计掌管着数量,保管掌管着实物;队长和贫协主任、民主一些的再添上队委会成员进行监督。少了多了都得有个交代。 腊梅是直接往囤里灌的,也就没了过秤这一说,很容易让当权者的私心泛滥。 为避免“撑死大胆的饿死小胆儿的”,让人人都有饭吃,每到夜静以后,就在空间通道里骑着电动车在全村转,发现有异常就过去看。 因为白天人多眼杂,大凡偷盗者和私分者,都是在夜间行动。 这一天,她发现十三队的仓库里有灯光,过去一看,把队长和保管的行为看了个真真切切。 腊梅没有言语,跟随着他们去了家里,记下了门牌号,看清了他们装粮食的口袋。 这个时期的口袋都是农户自己纺线织的布口袋,样式几乎一样。人们为了区别,也防止拿错,都在口袋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腊梅看清这一切,记住了两家的位置,便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十三队上出了异象: 吃完早饭后,十三队队长敲钟集合起社员下地时,当着一队社员的面,队长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半口袋粮食,口袋上还写着队长的名字。 那口袋就像队长的影子一样,队长走到哪里,口袋就跟到哪里。 全队的社员都看到了,都感到奇怪,也不下地了,围着队长看稀罕。 队长觉察出人们的异样,扭头看了看身后,脸“腾”的一下红了,比红布还红:这不是昨天晚上,偷着从仓库里背回家的粮食口袋吗?看来受到白头发老奶奶的惩罚了! 但他又不愿当众认错,就想把口袋弄回家去。 哪知他往回走,口袋也往回走;他走得快,口袋也走的快;他走的慢,口袋也走的慢,与他的距离总保持在一米半左右,就是让他抓不住。有时还摆动几下,像是在跳舞。 人们哄笑起来,队长的脸色成了猪肝色,汗珠子一个一个地往下掉。 “你们都下地去,不要看了!”无比尴尬的队长向人们下命令。他想把人们全支走,然后向白头发老奶奶磕头求饶。 人们谁也没动,反而越围越近,越围人越多。 原来是别的队的社员下地走到这里看见了,也围着看起稀罕来。 一个老者说:“这事蹊跷,你就让人们多看一会儿,开开眼界吧!” “是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会走的粮食口袋呢?”另一个老者揶揄地说。 “要是像这样,往后我们打了粮食,也不用扛了,让队长领着口袋去仓库。”一个小伙子幽默地说。 “嘻嘻嘻!” “哈哈哈!” “呵呵呵!” 人群里爆发出各种笑声。 其实人们心里都有数:白头发老奶奶有言在先,曾嘱咐人们谁也不要多占!谁要多占了,粮食就会像他的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跳动,直到他向大家承认错误、表示以后一定改,才肯放过。 这话是在半空里说的,人们都听到了。 人们都意识到口袋里的粮食是其贪污的队上的,这是白头发老奶奶对他的惩罚!千年不遇的稀罕事,都想亲眼看看怎么个了解! 一个老太太心实,又是白头发老奶奶的忠实信仰者,走上前对队长说:“白头发老奶奶是神家,给的粮食也有灵性。你就按照白头发老奶奶的嘱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队长悔得肠子都青了:白头发老奶奶的话果然灵验了!看来白头发老奶奶无处不在,黑更半夜办的事也能知道。 口袋就在眼前,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不承认也是事实。时间拖的越久,围观的人越多,自己丢的人越大! 一向盛气凌人的队长,一下像霜打了的茄棵,跪在口袋前,向白头发老奶奶,也向围观的众人,交代了昨天夜里与保管同流合污,私拿了仓库里的粮食。 连同自己的心理过程,毫无遗漏地都坦白了出来,请求白头发老奶奶和众人的原谅。 并发重誓保证以后一定改,昨天偷拿的这半口袋玉米,也原封不动地退还到仓库里。 这里队长刚说完,保管屁股后面也带着半口袋粮食来了。 原来他昨晚背回家去的半口袋粮食突然间会飞起来,追着他打。他一看事不好,赶紧给白头发老奶奶磕头求饶。 正在这时,他女人风风火火地跑回家来,进门就嚷:“金栋,可了不得了,队长身后跟着半口袋粮食,他走到哪里,粮食跟到哪里。与那晚半空里说的一模一样。你看你昨晚上背回来的那半口袋,是不是……” 一抬头看见口袋正在打自己的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郑金栋闻听,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在惩罚他们,也没顾瘫坐在地上的妻子,赶紧走出家门,赶来向大家承认自己的错误,表决心今后一定要改。 说也奇怪,他们的决心刚表完,粮食口袋就纹丝不动了。两个人背起口袋,在众目睽睽下,倒进了生产队仓库的囤里。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开门店、建农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此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在全村十三个生产小队传开。人们都引以为戒,谁也不敢在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粮食上动歪心眼了。 书中解释:粮食口袋之所以能跟着队长走,腊梅颇费了一番心思: 队长背回家去的玉米有五十来斤,腊梅想从空间通道里伸出手,提着口袋走,怎奈人小臂力弱,提不动; 把口袋口拴上绳,挂在三轮电动车上,开着车带着走(空间通道是非物资的,但只要与外界的物体有联系,就穿越不过去),口袋呈吊着状,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腊梅开动脑筋想了想,从前世现代买了个儿童玩的滑板,把口袋在外面放上,在里面推动滑板,让口袋走动。 但也不行,滑板在里面也是虚无的,粮食口袋放上去,就等于放在了空气上,空间通道只能从口袋上穿过,却推不动,念咒语也不行。 腊梅没法,只好自己也站在滑板上,从空间通道里伸出手,把口袋搬到自己脚下,然后用一根手指头,轻抚着口袋。由于她身体的接触,口袋在滑板上稳住了,能以滑行着往前走。 腊梅玩儿滑板不是很熟练,时不时的倾斜一下,弄的滑板左右摇摆。在外面的人们看来,就好像口袋在跳舞。 口袋飞起来打保管,则是队长这边完事后,腊梅赶紧来到保管家里,用绳把口袋口捆起,吊在三轮电动车上,腊梅开着车,一边追一边推动绳索,让口袋往保管身上撞。这才有了追着他打的情景。 ……………………………… 腊妹有钱了,为了自己两世里倒腾着方便,她开始在前世现代琢磨门店。只要自己需要的,能倒腾的,就自己经营。 她首先在王店村建了个粮店,推出弟弟王贵勇给她当粮店经理,专门收购王店村种植的玉米、小麦和豆类。 这样,省去了中间的运输,只要她需要,在空间通道里一过,就从前世的现代转运到了五十年代的现实中来。 为了瞒住现代的人们和经理,她对王贵勇说:“你管收,我管卖,每斤给你提一毛的利润。” 一毛的利润不少,而且还是只管坐等着收,这分明就是多给钱。但腊梅有钱,经理是自己的亲弟弟,变相地给他些钱,他收着也坦然。 这下可把王贵勇乐坏了:王店村五、六百户人家,哪一家一年也得收两、三千斤玉米,两、三千斤小麦。一个秋麦下来,能挣二百多万元! 这可是净赚啊!喜得他把旧纸币生意给了小妹王晓叶,自己专心致志地经营起粮店来。 为了倒腾馒头方便,腊梅在现代的乌有县城建了一个馒头房,师傅和工人都雇现代王店村的,并且要求一律用酵子发面,搋食用碱蒸戗面馒头。 蒸出来的馒头既香甜,又筋道,在现代中可以说是一蝎子粑粑——独一份儿。腊梅在满足自己往现实中卖以外,也对外卖。买的人往往排着队,生意特别兴盛! 为了两世里倒卖鸡蛋,腊梅在乌由县城西买地建了蛋鸡养殖场,场长和员工都是雇的外地人。 王店村在乌由县城东边,腊梅之所以要到县城西建养鸡场,而且还光雇外地人,这是她心中的一个小打算:她知道以后现实中运动不断,她想给走投无路的人建一处避难所。有备无患,到时自己不抓瞎! 养鸡场不像馒头房,开张就有买卖。养鸡场得从孵化小鸡崽儿开始,没有一年半载见不了效益。此处暂时略过不提。 腊梅还在县城里开了个蔬菜门市部,门市经理和雇工,用的是现代王店村十一队上的人,都是现实中人们的后代。 说白了,就是现代中的人们,在为他们父母的少年时代服务! 之所以开蔬菜门市,因为腊梅见现实中生产队上种的胡萝卜比去年还多,她不想一个人在寒风中去卖。把现实中的胡萝卜放在自己在现代开的门市部里,自己卖一些,还可以向外批发。 再把门市部的蔬菜倒到现实***应十一队的人们。而她却按对外批发价给钱。 她觉得门市部里的人都不是外人,自己有钱了,她要照顾现实与现代的两代人。 腊梅还把租赁的现代王贵勇的老家装修了一下,按上网线,配置了电视、电脑,作为自己的永久住所。 不这样不行啊,建了这好几个摊点儿,人们联系她总得有个固定地点吧!再一个原因是这里是王店村,是她现实中生活的地方。两下里穿越,只需走过一个堂屋,用不了一分钟。 为了跟上现代时代的发展,腊梅学会了电脑,学会了在百度上查询资料。人又爱学习,脑瓜儿很快与现代接轨。 这一来,腊梅的视野开阔了,知道了现代的人们怎样赚钱、干什么能赚钱。她决心在现代中拼一把,用手中的钱,赚取更多的钱! 权衡利弊,她决定承包一千亩土地,用以种植大棚菜、粮食作物,供应现实中的王店村民、现代的蔬果门市。如果有剩余,再批发给各个超市! 她人小,不能与人签订合同。但肥水不流外人田,她也不想雇别人。便动员王贵勇把在外打工的儿子王建营、儿媳田满荣叫回来,当法人代表。 有在王店村建粮店的经历,腊梅又是演艺界的小名人儿,挣钱容易,王贵勇自是高兴,深信跟着腊梅一定能挣到钱。 又担心儿子、儿媳只是给人打工,没搞过企业管理,怕不胜任。 腊梅鼓励说:“不用担心,我再高薪雇个师傅,让他带徒弟。年轻人学的快,很快就会掌管起来!” 王贵勇想想也是:自己没有钱,也没有能力办企业,孩子只好到外地打工。 如今小住房儿的有钱,头脑也灵活,让孩子在她的手下锻炼锻炼,一定比给人打工有出息!便把儿子、儿媳叫了回来。 王建营夫妇在外面看够了老板的脸色,为了挣钱只好忍气吞声地坚持,还经常被拖欠工资。 这一回来,一下从打工仔走上了法人,当起老板来了,还能与父母儿子生活在一起,心里自是高兴。对比自己的儿子大不了几岁的腊梅尊重有加。 年轻人有股创劲儿,加之腊梅又是县里的小名人儿,承包合同很快签订下来。王建营夫妇与腊梅雇来的师傅一起,筹划起承包地的建设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胡萝卜缨团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还与丁巧改商量,要在她的婆家马家庄附近,以丁巧改夫妇的名义,承包五百亩地种植果树。 前期投资全归腊梅,还要给丁巧改夫妇开工资。收益后以,四、六分成:腊梅要六,丁巧改夫妇要四。 丁巧改夫妇为寻找丁婷婷,确实下了一番功夫。在未找到丁婷婷之前,仍然一边打工一边寻找,把积蓄全花光了,养子马小明也一直有婆婆给看管。 腊梅的计划把夫妇俩乐坏了:不投资还能挣工资,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欣然同意。 又是在当弯儿里,人熟好办事。很快签下五百亩地的承包合同。 只是对腊梅要建五亩地的大家属院有些异议。“果树平时不用看,只是在下果前,为了防止孩子们祸害和贼子偷盗,才需要看护。 “有间园屋就能解决问题。没必要建这么多房子。还都要双间,你让谁在这里长期住啊?” 腊梅坚持自己的意见:“有备无患,万一请个远道儿的师傅,也好安排。雇工们累了,也可以到里面休息。” 丁巧改:“雇工都是按钟点儿上下班,骑着电动车来,电动车走,哪里有时间到里面休息?外来的师傅更不能让人家住在漫敞野地里呀!腊梅,我知道你有钱,但也不能毫无意义地投资不是!” 腊梅以各种看起来是小孩子的理由,坚持己见。丁巧改劝不住,何况钱又是她出,也只有依着她。好在刮风下雨有个躲避处。花大钱办小事儿。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做派! ………………………………………… 忙忙碌碌中,秋天到了。为数不多的大秋作物收完以后,地里光剩了一片片胡萝卜和菜蔬。 腊梅望着绿油油的胡萝卜缨子想开了心事。 腊梅在网上查过,胡萝卜缨子含有大量的胡萝卜素,有提高机体免疫力等多种养生作用。 胡萝卜缨子还含有一种能降低血糖的物质,是帮助糖尿病患者控制血糖的健康食品。 胡萝卜缨子还含琥珀酸钾,有助于防止血管硬化并降低胆固醇,经常食用对防治高血压有一定的疗效。 胡萝卜缨子还有抗癌作用,女性吃后可以降低卵巢癌的发病率。 但胡萝卜缨子长期以来,一直是农村的废弃物。只因胡萝卜价格低廉,缨子也就更不值钱,菜农们都不愿意卖力气销售。 现实中人们更是没吃胡萝卜缨子的习惯,一般都是切下来,晒干后喂牲口。腊梅过去不知道,去年的胡萝卜缨子都喂了队上的牛。 今年知道了,她决定把现代的知识运用到上世纪的五十年中去。在人们认识了以后,把这发展成一个产业,人人动手,让贫困的人们自食其力,为自己创些收入。 当腊梅对人们一说,人们笑得“哏儿哏儿”滴:“胡萝卜缨子是用来喂牲口的,哪里人能吃?腊梅,是不是白头发老奶奶那里粮食不多了,想找些代食品?淀粉窝头已经让人们吃烦了,再吃胡萝卜樱子,谁会吃得下去!” 腊梅笑笑:“不是让大家当主食,而是当一道菜,我们可以少做些,先尝尝味儿道。” 在腊梅的坚持下,队长王贵兰派了两个女半劳力,与腊梅一起,到胡萝卜地里,捋来上部脆嫩的缨子,洗净、控干、切成一至两厘米的小段儿,拌上玉米面,上锅蒸了一笼屉拿够(谐音,一种吃食)。人们都分了一些,觉得很好吃,方相信腊梅说的是真的。 紧接着腊梅又蒸了一笼屉胡萝卜缨子馅儿的玉米团子。 做团子比蒸拿够麻烦:把洗净的胡萝卜缨子用开水焯一下,挤去部分水分,切成一至两厘米的段儿,放上食盐和少许香油,调匀后用手攥成馅儿团,然后往馅儿团上捂玉米面。 随着捂随着转,直到看不见馅儿、外面的干玉米面也洇透为止,然后上锅蒸。 这个技术腊梅是在前世现代的弟妹顾欣茹那里学的。 现代的王贵勇家里也种了一小块胡萝卜自己吃。顾欣茹会养生,知道胡萝卜缨子有营养,能降低血糖、防止血管硬化并降低胆固醇,经常食用对防治高血压也有一定的疗效,就做来吃。 一开始也是蒸拿够,后来从邻居那里学会了蒸团子,觉得比拿够好吃,便经常蒸。腊梅去串门时,给她吃了一个。腊梅便向她询问了做的方法,正好在现实中派上用场。 团子蒸熟了,由于用的是小粒儿红玉米面,团子外观金黄。掰开,皮薄的就如同鸡蛋壳,馅儿翠绿,散发着一股清香。 与拿够比起来,好吃了不知多少倍,人们都争着吃。 于是,十一队的食堂里,从此多了一样饭食——胡萝卜缨子团子,给人们分发着吃。 腊梅把团子拿到现代自己的馒头房去试卖。由于团子的个头儿与馒头差不多,按馒头价,一块钱四个。 没想到被人们一枪而光。没买到的人还问什么时候再卖。 腊梅试卖成功,便与现实中的队长王贵兰商量,让队里的劳动力都参与蒸胡萝卜缨子团子,她按二分钱一个收买。 王贵兰算了一笔账:如果把全队的女劳动力都安排参与,有捋胡萝卜缨子的,有在食堂里蒸的,一天下来,能蒸两、三千个。 按平均数算,两千五百个就是五十块,卖到刨胡萝卜,能干十来天。就是五百块钱,戗生产队上一年的收入。 可腊梅要这么多菜团子干什么用呢? “腊梅,是不是食堂里蒸多少,你收多少?”王贵兰不放心地问。 腊梅:“是的。你们只要蒸得出来,我就收得了,有多少要多少!” 王贵兰:“要这样,我可组织劳动力蒸了。这可是一项赚钱的门路,时间虽然短,却能卖大钱! “腊梅,实话对你说吧,咱队上一年也见不到这么多钱!现在连打灯油的钱都没有。秋粮歉收,公粮款甭指望。现在就光指望卖胡萝卜弄点儿钱了。 “不过也不好卖,今年雨水晚,各队种的都不少,谁还花钱买别人的!我正愁今年冬天怎么过呢,有了这个收入就好了,队上留一部分,给社员们分一部分,大家都能过去冬。” 第二百八十七章 食堂散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今年用胡萝卜缨子,明年春天还可以用苜蓿芽儿,那个比这个也不在以下。” 王贵兰眼前一亮:“你是说苜蓿芽儿也能蒸菜团子?” 腊梅:“当然能啦!人们有用苜蓿芽儿蒸拿够的习惯,比这个还好接受。” 王贵兰:“你也能安二分钱一个收?” 腊梅:“能!也与这个一样,有多少要多少。” 腊梅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前世现代,顾欣茹家里吃胡萝卜团子时,顾欣茹对她说,能蒸团子的还有春天里的苜蓿芽儿,风味儿比这个还好。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腊梅便想到了现实中生产队上的苜蓿。 苜蓿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现实中各生产队都作为饲草来种植。 但春天里苜蓿的嫩茎——俗称苜蓿芽儿——人却可以吃,而且营养价值很高。并且还具有清脾胃、利大小肠、下膀胱结石的功效。据说,老常年人们都用来蒸拿够、做菜饭吃。 苜蓿的再生能力很强,捋了头茬苜蓿芽儿,很快又长出第二茬。人们一般都吃到第二茬,以后天气暖和了,苜蓿会有股苦味儿,便让其长起来做饲草。 现代中牲口都吃合成饲料,没人再种苜蓿,苜蓿芽儿也就成了稀有物。如果把这世的苜蓿芽儿团子拿到那世去卖,一定也是抢手货。 王贵兰闻听高兴地说:“要是这样,咱多种几十亩苜蓿,春天用来做团子卖,秋后用来喂牲口,岂不是好事!” 腊梅:“这样最好,能挣钱,牲口还有饲料,一举两得!” 王贵兰:“腊梅,你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要些苜蓿种吗?越快越好,现在播上,明年春天还能收茬晚苜蓿芽儿。” 腊梅点点头:“好吧,我给白头发老奶奶说去!” 腊梅没想到队长会如此立竿见影,只好到前世现代的种子站,购买了几十斤苜蓿种,交给了队长王贵兰。 王贵兰自是马不停蹄,在收获过的土地上,播上了苜蓿。 扯远了,回过头来再说胡萝卜缨团子。 王贵兰见胡萝卜缨团子来钱快,而且队上的货源充足,认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买卖,不但把女劳力都分配做这项工作,还把男半劳力安排去地里捋胡萝卜缨子。 好在还有十来天到小雪,也就不在乎底下的胡萝卜受不受影响了! 食堂里更是热火朝天。 除了给人们做三顿饭以外,其余时间全用来蒸胡萝卜缨团子。八节笼屉全用上,一锅能就能蒸五、六百个。 腊梅买了几个大簸箩放在食堂里,蒸好的团子只要晾凉了皮儿,就装进簸箩里。她通过空间通道运到现代中的馒头房,批发一元五个,零卖一元四个。 买的人往往排成队,一大菠萝,一会儿就能卖光。用供不应求来形容,一点也不假! 原来,现代人们生活都富裕,很多人被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困扰,胡萝卜缨具有预防和控制“三高”的作用。这时人们又注意养生,知道了就想食用。 偏偏胡萝卜缨子一直被菜农当做废弃物,长期以来不被认识。偶尔有弄到集市上的,也卖不上价,也就没人愿意费时费力地鼓捣着卖了。 闹得认识了的人想买没处买,年轻人想吃怕麻烦,胡萝卜缨子成了可望不可及的食材。 腊梅的胡萝卜缨团子正好补充了这个空挡。 现实中生活节奏慢,由于大锅饭让人们看不到希望,可干可不干的农活都往后拖,生产队有大批的劳动力可以调动。 再加上腊梅可以两世里穿越,正好利用了现实中人们的工夫,满足现代中人们的口福。前者为了挣钱,后者为了养生,各得其所! 紧锣密鼓地做了十多天,直到胡萝卜刨回去,胡萝卜缨子再不能用了,十一生产队蒸团子挣了七百多元。队上留了一半儿,按人头分了一半儿,一队上的人都欢天喜地。 …………………… 生产队的食堂坚持到六零年春节过后散伙了! 不是十一队坚持不下去,而是受大气候影响:全村各队及各村里都散了伙,上面也听之任之,并不追究。 最主要的是开始实行工分制,社员出工记工分,分配东西按工分,年终按工分分红。吃食堂是绝对平均,王贵兰架不住人们的吵嚷,也跟形式宣布解散! 没食堂了,腊梅没了吃饭的地方。王贵兰在全队社员大会上宣布: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因为腊梅,白头发老奶奶给咱十一队谋了很多福利。 为了感谢白头发老奶奶,报答白头发老奶奶的救命之恩,大家共同把腊梅的吃饭承担起来,一家管一天。 腊梅却不同意,说自己会做饭,在东耳屋外支个小锅灶,自己蛮能伺候自己。 大家都不干,说:“你一个小孩子,无非多双筷子多个碗儿,白头发老奶奶照顾我们一年多,我们照顾你也应当应分!” 吴一吱儿见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站起来说:“你们谁也别争了,反正我也得做饭,多做上一个人的,让腊梅在我这里吃。这样,还与吃食堂一样,腊梅不出队部就能吃上饭。” 人们见吴一吱儿说的在理,腊梅也没反对,只好作罢。 于是,腊梅跟着吴一吱儿吃起饭来。 不过,腊梅也没亏待吴一吱儿,只要在家,她就做两个人的饭,端到吴一吱儿屋里,一老一少一块儿吃。 时不时从现实中买些面食端过来,就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吴一吱儿收惯了腊梅给的食物,自是信以为真。 受白头发老奶奶恩惠最大的王长锁和王长水两家,也隔三差五地把腊梅叫到家里吃饭。 尤其马惠恩,只要做差样儿的,必定叫腊梅。她已经从心里喜欢上了这个处处主动帮助自己家的小姑娘。虽然是“干女儿”,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 腊梅也愿意在母亲马惠恩家里吃,因为这样可以多接触父母,随时帮助父母做些事情。 但也仅此而已。当马惠恩提议让她搬家来与王晓华住在一起时,却被腊梅婉言谢绝了。 她重生的目的虽然就是为了照顾父母,照顾这个家庭。由于要两世里来回穿越,她怕住在一起被家人看出破绽。 第二百八十八章 当了记工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一实行工分制,晚饭后生产队部里可就热闹了。 实行工分制以后,每个社员都有一个记工分的小本子。每天吃完晚饭后,便集中到生产队部,记当天的出工情况。 每一个生产队都有一名记工员负责记录。 记工册上是按“晌”记,做一天工记“拾晌”,早晨两晌,上午,下午各四晌。 底账上也按“晌”记,然后按公分等级折算成工分。 工分的等级是由本生产队的全体社员大会逐人评定出来的,基本上是按照青壮年劳动力是一个等级,每“晌”一分;女劳动力是一个等级,每“晌”零点八分;老年劳动力是一个等级,每“晌”零点六分;病残劳动力一个等级,这要看残疾的程度,一般给零点三至零点五分。 记工员也不白记,记一晚工加一“晌”。 十一队的记工员却是腊梅。 腊梅没上过学,还曾经是一个小傻妮儿。之所以让她当记工员,是因为队长王贵兰乃至队上的妇女们,都认为她不傻了,倒是比别的同龄的孩子都聪明。 在人们的心目中,都认为腊梅被白头发老奶奶调教成了小神童。其文化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队上文化程度最高的完小毕业生。 这起因于去年秋天卖胡萝卜缨团子:一大笼屉团子,别人数两遍有时还有错,她小手儿在上面一比划,数就出来了。而且不带差的! 问她怎么数的这么快,她指着团子说:“这几行的个数相同,用行个数乘行数,两边的五个五个一数,一相加,不就出来啦!” 乖乖!一大笼屉七、八十个团子,她一乘一加就出来了,这不是神算嘛! 在场的婶子大娘不死心,叫来一个刚参加劳动的完小毕业生与腊梅比,每人一屉团子,看谁数的快,数的对。 结果,腊梅这里早早的完了,完小毕业生还在那里算加法。 发现腊梅有文化的还有队长王贵兰。 按照上级分配的任务,生产队上订了两份报纸,供大家阅读学习。腊梅近水楼台先得月,每有报纸来,都要拿着看一个遍。 王贵兰小学一年级毕业,不认识几个字。见腊梅看报,就问她报上都是写的什么。 腊梅也不隐瞒,把报纸上的标题给他念一遍,再给他简单地说一说内容。 王贵兰受益匪浅,觉得报纸上的都是跟形势的新词,作为队长也得学着运用。开群众会的时候,时不时蹦出几句来。 有时虽然词不达意,有时还牛头不对马嘴,但这时候人们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大都听不出来。 一次,王贵兰去县里参加了四干会,一开就是五,六天。天天集中人的时候,有的公社老是迟到,主持会的县领导就批评说: “那个公社的干部,每天都是你拖拉、迟到,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下次再迟到就要做检查。” 王贵兰一听这个领导有水平,讲话用简单的数字来表示,一二三四都用上了。于是就记在心里。 回来上工的时候,有的社员光迟到,于是就学着领导批评:“哪次上工都是你迟到,有再一二三四,”说了之后,记得后一句也是数字,却想不起来怎么说了。便顺着来了一句“没有再五六七八。” 人们“哄”的笑了起来。 王贵兰这才知道自己说的不对。事后偷偷问腊梅,这‘再一二三四,没有再五六七八’到底错在了哪里。 腊梅对他说:“没有这样的句子。你是想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吧?” “对!县里的领导就是这样说的!”王贵兰一拍大腿,醒悟地说。同时心里想:这个腊梅真神了,她没去参加会,却能听到领导的讲话。对腊梅更加刮目相看起来。 再一次就是去年秋天平地种麦时,十一队有一块地平整的很好,被下来视察的县领导看到了,就要马上召集各村生产队长,在十一队的地里开个临时现场会,号召别的生产队向十一队学习。 王贵兰受宠若惊,便想在县领导面前说几句新词,以显示自己跟形势。 队长知道腊梅经常看报纸,知道的新词多,便来找腊梅,让腊梅教给他怎样说。 腊梅告诉他:“你就照着‘县里和公社的领导来我们队检查指导工作,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鼓舞,我们一定再鼓干劲,把地种的更好’之类的话说就行。” 王贵兰会意,但又怕自己一紧张忘了,对腊梅说:“你也到会场上去,我忘了好提醒我。” 这个时期王店村还没有幼儿园,家里没老人看孩子而孩子又能离开身的,母亲为了出工挣工分,就会把孩子带到地里,让其在地头上玩耍。 要开会了,别处的孩子也会跑过来看热闹,会场上出现孩子一点儿也不稀奇。所以王贵兰让腊梅也去。 腊梅只好跟着他来到会场。 现场会上,县领导讲了话,公社领导也讲了话,村支书让王贵兰谈谈体会,表一下决心。 王贵兰发言道:“县领导、公社领导来我们十一生产小队指导工作,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鼓,”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腊梅知道他要忘词,赶紧小声提醒:“快说‘舞’,下面是‘舞’!” 王贵兰闻听,赶紧接着说:“还有那个舞。” 人们“哄”笑起来。 支书笑着朝他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接着发言。 王贵兰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散会后去问腊梅。 腊梅告诉他,“鼓舞”是个动词,是使人振作起来,增强信心或勇气的意思,不是物件儿。 他恍然醒悟,感慨新词“讲究真多”。 腊梅告诉他:“你用家常话开起会来很生动,也说到点子上喽,没有必要在乎新、旧词儿。新词只有理解了,说习惯了,才能张口就来。” 王贵兰想想也是,再也不刻意用“新词”了。 经过这两件事件,王贵兰觉得腊梅有文化,懂得很多。又住在队部里,蛮能胜任记工员。 再一个就是王贵兰还有一个小心眼儿:自己不识字,如果记工员和会计偷着给家人多记工,他也看不出来。 腊梅没有亲人,一直住在队部里,对全队的人一视同仁,已经把队部当成了家,并且对自己也很尊重,决不会瞒着自己营私舞弊。 第二百八十九章 拔草(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记一晚上工分算出一晌工。腊梅还是孩子,没有评劳动等级资格。但记工分又是一项特殊的工作,别的队都是成年人或者完小毕业不久的半劳动力,王贵兰给她定了个五分工的等级。 也就是说,腊梅如果出全勤(十晌),一天能挣五分工,记一晚上工分算一晌,挣零点五分工。 就这腊梅也高兴。总算有工分了,以后队上分东西,自己就不是空白。 星期六和星期天还要到前世现代去演出,这个有合同,不能耽误。腊梅就对队长说:“白头发老奶奶要是有事叫我去,我让我干姊妹王晓华替我记工分,行吗?” “行!”王贵兰立即答应。 这个王贵兰早已有考虑: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所以才由傻变聪明。正因为她经常去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做事情,才能给全队的人求来这好多福利。 让她当记工员,也是利用了她这一方面。她做事白头发老奶奶肯定知道,让“神家”来监督与评判人们的劳动态度,比他这个队长好多了。 王晓华是腊梅的干姊妹,腊梅不在时让她代替,大家也说不出什么来! 腊梅还要求:王晓华替代的晚上,工分一律归王晓华本人。 考虑到这是腊梅自己的事,王贵兰没有提出异议。 王晓华欣然同意。小小年纪就能为家里挣工分,王晓华感到很荣兴。 其实记工很简单:就是在人们拿的记工册上和底账上写“晌”数。社员自己先说出在哪个时辰出的工,出了几“晌”,就在哪个表格里写上几,旁边有队长核实并监督着,不会出错。至于底账上换算工分的事,就撂给腊梅了。 也有特殊工,如加夜班、下工时往回里拿了集体的工具,由队长临时决定加“晌”给工分。 比如有一次耩地,拉了一上午的耧,都很累,下班的时候,队长说:“谁把耧扛回去,多记一晌工。” 没有人说话。 以往来回扛耧的都是队长。队长把耧扛到地头,让社员们拉耧播种,他就在地里转着查看播种的深浅、种子的稀密,及时提出修正的建议。 或者到别的地块查看商情,或是查看出苗情况。到了下工时,再把耧扛回来。正当时没怎么卖力气,他心里也平衡。 这天因为摇耧的人有事没有来,他摇了一上午耧。散工时已是累的筋疲力尽。社员们拉了一上午耧,也累的不行,谁也不愿意再多卖一点儿力气。 队长接着说:“谁扛回去多记两晌工。” 还是没有人说话。 “谁扛回去,多记三晌工。”队长抬高声音继续说。 仍然没有人说话。 于是队长说:“谁扛回去多记四、五、六、七、八、九、十晌工,那,还是我扛吧!”说着扛起耧走了。 大家目瞪。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晚上真的给自己记工,后悔在加三晌时没有答应。 不过,到了晚上,王贵兰并没有真的给自己加晌。 但如果是别人,本人说出来,队长一旁点头,这个工分就记上了。 工分的来源,除了出工,还有交积肥、交青草。 交积肥就是农户把自家厕所里的粪肥、猪圈里的积肥出出来,晾干,堆成方形或长方形的体积,由生产队会计与记工员一同丈量,按粪堆的多少和质量计算工分。 勤快的人家,为了多挣工分,还会在空闲地上挖积肥坑,一层杂草一层土填进去,浇透水,让杂草在里面发酵。待沤烂了,散发出霉臭味儿以后,就出出来,叫会计与记工员丈量,交给队上。 这个时期没有化肥,这就是农作物生长的养分来源。 腊梅很“荣幸”地参与了这个工作,量半天粪肥,给她记四晌,合二分工,腊梅感到还很高兴。 第三是交青草。就是拔了青草交到队上的饲养棚去过秤,按斤数合工分。 这个时期每个生产队都喂牛,每队五、六头。冬天牛一般吃干草,比如谷草,玉米秸秆儿之类,春、夏、秋就吃鲜草。 为了满足牲口的需要,生产队把不满十六岁又不上学的孩子、干不了重体力活儿的辅助劳动力,都安排去拔草。 家长为了多挣工分,也会让上学的孩子在星期天或者早上、下午放学后去地里拔草,回来交到牲口棚,称重记工分。 而实际上地里的草并不多,生产队为了多打粮食,庄稼地要锄好几遍,是绝对不允许里面长草的。 人们拔草的地方多是葫芦沟、田边地头儿,和偶尔有一块没锄到的地块,草长了起来。 每个生产队都安排十几个辅助劳动力,再加上学生,遍地是拔草大军,一旦发现草地,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不拔的地净草光,决不罢休! 生产队按季节规定青草定分的标准:草少时,两、三斤一分;草多时,十多斤甚至有时二十斤一分。夏天里草最茂盛时,一大筐也挣不了三分工。 即便这样,人们依然趋之若笃,因为这是唯一可以多挣工分的渠道! 腊梅人小,队上是不派她出工的,挣工分的途径除了当记工员、丈量粪肥以外,再就是拔草。 拔草腊梅不陌生,前世里她从一开始实行工分,就跟着姐姐去拔草。学校放了假、星期天、下午放了学,都是她拔草的时间。草筐不知背坏几个。 拔草比较自由,想上哪里就上哪里,什么时候去都行。看似轻松,其实并不容易。 由于拔草的人多,村边附近的草还没等长起来,就被人拔走了,有时要出去好几里地,才能找到有草的地块。 春天里草少,寻找一上午,只能拔一筐头多,秤上三、五斤,挣一分多工。 夏天里草茂盛,比较好拔,但工分斤数也随之长高。拔一大筐来,秤个三十斤、四十斤,也只能挣一分多二分工。 生产队在这方面算得猴精,一个半劳动力或有残疾的人,与整劳动力出同样的工时用于拔草,累死累活,也挣不了整劳动力的工分。 第二百九十章 拔草(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不过也有特殊的时候,比如碰见了一块草特别茂盛的地块儿,也能挣个五、六分,可劳动强度就大了去了。 比如:当看到草茂盛的地块儿时,为了拔的快或者与同伴儿抢草,把草割下来放成一堆一堆的。待割完了,或者天已黑到了回去的时候,便把一堆一堆的草抱成一大堆,然后装筐。 装筐也有讲究,不能装成下大上小的土堆型,这样背起来草筐往后坠,勒的肩膀生疼。 最好是先把筐头装满,然后把筐头抵在树上,或者坚固的作物秸秆儿上。然后把草码成长方形,一抱一抱摞在筐头上面,没过筐系儿也不要紧。 最好是下窄上宽,这样背起来,重量在两个肩膀和后背上。同样的重量,要比土堆形轻省很多。 筐大了,双手抡不起来,就双腿跪在草筐前的地面上,把一个肩膀伸进筐系儿里,把草筐背在背上,用另一个肩膀的手拄着地,把屁股高高撅起。 先把一条腿抬起来,然后这只腿和拄地的手同时用力,让另一条腿也抬起来。这样,整个人就站起来了,然后驮着小山一样的草筐开始走路。 如果前面有小杂树或者结实的作物秸秆儿的话,就省力一些,起来时用手用力拽着前面的拉头,起得还利索一些。 这是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人多,大家可以互相帮忙,但也必须跪下,起来时别人在后面帮着往高抬,起的就容易些。 最后一个起的,则是背着草筐的人在后面帮忙抬。虽然大不如空着手,多少也能起点儿作用。一般都是较大的孩子最后一个起身。 有时草能高出筐系儿多半尺,后面根本看不见背筐人的头和身子,只看见两条小短腿儿在“草山”下面移动。 如果路远,在路上要歇好几气儿才能到家。每次歇着,无论多累,也要赶在有高、岗儿的地方。把草筐放在高、岗儿上,身子依着草筐喘口气。走时一背就起,省了跪下或拽东西的麻烦。 人就是这样,关键时候一咬牙,体能的爆发让自己都不敢相信:草筐一过秤,数量超过体重二十来斤! 半天挣了四、五分,虽然肩膀被压得又红又肿,汗湿的头发打成了缕儿,心里却美得不行。 第二天第三天就不行了,筐系儿一挨肩膀,针扎似的疼痛。只好在筐系儿上裹上一层厚厚的棉垫儿,没草时提着,非背不可时再放到肩膀上。时间长了,压麻了,也就感觉不出刺疼来了。 每次想到这些,腊梅的眼泪都能流出来,不由自主用手摸了摸肩膀,感觉还有点儿疼。 这世自己重生了,虽然是借尸还魂,但已经找到了父母,并与前世的自己结拜了干姊妹。而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家人和前世的自己过上好日子。 又到了拔草的时候,难道还要让前世的自己、这世里的干姊妹王晓华重演前世的苦难吗? 腊梅摇摇头,答案是否定的。她一定要让家人过上轻松自在幸福的生活。 前世现代的青草有的是。这个时期,现代的人已经不喂牲口,不拔草也不锄地。种庄稼的地用除草剂一打,地里光有苗没有草。 但沟壑道边闲散地上,就没人舍得打除草剂了,草长得很高很茂盛。而且都是牲口爱吃的小苇子草、老杠苗(万根草)、香香草,哈腰就能拔一大筐。 就是春天里,一顿饭的功夫也能拔一大筐。只要腊梅肯卖力气,能担负十一队六头牛一多半儿的饲草。 但她不能这样做:这个时期,生产队的牛的饲草就是冬天吃晒干了的谷草、玉米秸秆儿、晒干的野草;春夏秋吃社员们拔的鲜草。 而拔草的人是队里没上学或者刚刚完小毕业的未成年人、上了年纪的辅助劳动力。他们还指望拔草挣工分吃饭呢!她不能人为地让他们失业! 而队上安排劳动力拔草,也是根据牛的食量。尤其是春天,草嫩晒不出来,队上不会投入过多的工分收来晾晒干草。如果剩余的干草多的话,队上还会缩减拔草的人数。 再就是草拔多了,超过了整劳动力的工分,队上就会提高工分的斤数,由二斤三斤一分,改成四斤五斤一分。而现实中的草依然还很少,坑了一队的拔草大军。 腊梅不想打破这个平衡。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征,这个时代人们就是指望工分,她不想剥夺人们挣工分的权利。 腊梅想帮队上,又不想打破平衡,就视牲口棚里鲜草的多少去拔,也不敢拔满筐,免得人们说是从“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弄来的。 白头发老奶奶是“神”,给的东西都是白送。她用来挣工分,人们势必说三道四。 她的宗旨是:只要社员们能办到的,尽量让他们自己去办。小不溜丢地挣点儿工分,摆出一种自己养活自己的架势! 腊梅拔的苇子草很鲜嫩,牲口爱吃,很受饲养员的欢迎。 “这草该不是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你的吧?”饲养员高兴地问。 腊梅不置可否,笑笑说:“我走着走着,就看见一片苇子草,还有老杠苗,就拔了来了。” 饲养员:“还有吗?” 腊梅:“没了,就拔了这些。” 第二天,腊梅又背了多半筐与昨天一样的苇子草。饲养员逗趣地说:“你该不会遇见聚宝盆了吧?一夜间在原地儿又长出一茬来!” 腊梅仍然笑笑:“不是,又碰见了一块儿有草的地儿!” 饲养员:“也刚好割完?” 腊梅卖个萌,仰着小脸儿说:“你不要对外说,要不他们给我抢。” 三斤草一分工,腊梅一筐秤出八斤、九斤,等于出了半天工还多。 腊梅拔草一趟能挣三分工,这话还是被传了出去。反应最强烈的是王晓华,找到腊梅不满地说: “腊梅,你有地方也不给说一声。星期天我拔了一天,累的臭死,才拔了七斤半。你一趟就拔八、九斤。亏着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望着王晓华委屈的样子,腊梅心疼了。 她又何尝不愿意王晓华多拔草多挣工分呢! “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这句话被喊了十大几年。从这个时代过过一次的腊梅,体会尤其深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带伙伴儿到现代拔草(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记得前世分柴禾(那时家里已没了哥哥和父亲),人家都三堆五堆地分,她家工分少,只分了一堆半。 孤儿寡母把一堆鼓捣到家里,再去鼓捣那半堆时,却被对方弄走了。 气得母亲找了会计,会计摊着两手说:“没办法,你家再多上一分儿,四舍五入,我也能分给你两堆!他已经弄走了,除非我给他做做工作,你从他家里背回一筐去。” 母亲不想为了一筐柴禾撕破脸皮,便忍了。 但姐姐王晓玲不干,拉着王晓华,愣从对方家里背了一筐。怎奈人小筐也小,只是背回来了个老鸹窝。 十大几年的工分历程,腊梅深深懂得:工分既是财富,还是荣誉。队上分东西都按工分,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数量,分得多的沾沾自喜,趾高气昂;分的少的而人口又多的,咳声叹气,一副落魄的样子。 尤其年终分红,都要张榜公布,每个社员全年共有多少工分,抵多少粮食款,能分到多少钱,一目了然。 对那些人口多,但劳动力少的社员农户,按工分领到的钱是不够抵分得的粮食款的。 粮食是由生产队先行借予,记在生产队的帐面上。对欠粮食款帐的农户称为“超支户”。如果下一年度还继续欠帐的话,就叫“老超支户”。 而实际上,“超支户”很难打翻身仗,除非孩子长大了,家里有了劳动力。前世王晓华的家就是这样,总是“超支户”,就是工分达不到平均数。 这世王晓华重生了,虽然顶了腊梅的名字,也要把这个家庭搞得最好,在全队领先,让父母亲扬眉吐气地过日子。 虽然家里不缺吃不缺喝,但那都是在暗处,谁也不会拿着去夸嘴。她要让父母在队上混出尊严,混出自我! 自己现在还住在队部,工分不能记到父母的账上,那就帮王晓华多拔草,让她多挣工分,代替自己为家里出力。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王秀春。王秀春也对她说过要跟着她去拔草。王李氏对自己有恩,王秀春是自己的好朋友,带王晓华去,就没理由不带王秀春。 那就把她俩都带到前世现代中去,让她们多拔草,多挣工分。拔够载儿就回来,就说是在白头发老奶奶的地里拔的。 好在前世现代种地都是机械化,人们很少在地里劳动。拔草又比较能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让王晓华、王秀春进空间通道,腊梅颇动了一番脑筋: 空间通道其实只是一个堂屋,穿过去就转换了时代。但东、西里屋里都放着东西。虽然有门,由于只有自己来来去去的,并没有按锁。 尤其西里间屋里,就是个小储藏间,旧自行车、钱、簸箩、篦子什么的,都在里面放着。要是两个人非要进去看,她都无法向他们解释。 给她们捂上眼睛,又觉得太残忍,说不出口也下不去手。 想来想去,最后想出了遮住的办法。买了两匹浅绿色的化纤布料,在前门和后门的两边钉上钉子,拴上绳子,把布料钉上挂钩挂在绳子上,上面再用布料搭住。 这样,就形成了一条一米多宽的绿色通道,行走在里面,还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腊梅还为自己预备了一顶小太阳帽,是第一次见到前世现代的弟弟王贵勇时,弟妹顾欣茹给她的,据说是顾欣茹的外甥的。 这顶小太阳帽腊梅在现代中经常戴,已经有些旧了,戴着不显眼。再把帽檐儿拉的低低的,尽量不让现代的人看清自己的面孔。 她经常在现代的王店村出出进进,很多人都认识她。她不愿让他们看见自己拔草,因为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小童星,能挣很多钱。她这里又没喂牲口,拔草让人费解。 一切准备就绪,在下午放学以后,腊梅带着王晓华、王秀春,把二人领到村南葫芦沟南半截,并下到沟底。 这时的葫芦沟很深,两边长着一礅一礅的红荆。就是有人路过,不特意往葫芦沟里看,也发现不了她们。 “咱在这里拔草啊?”王晓华望着深深的葫芦沟和寥寥无几的苇子草,咧着嘴问。 葫芦沟确实是拔草的好地方,但需在夏天草长起来以后。现在是春天,青草还没有长出来,没长红荆的地方,长着一些臭蒿和灰灰菜,为数不多的苇子草早已被人砍走了。 春天里草长得慢,只要砍走了,七、八天长不起来,这也正是春天里草难拔的原因。 腊梅笑笑:“为了避人耳目,我从这里领着你们去白头发老奶奶那里。你们不要好奇,也不要乱走,跟着我走过一个绿色通道,就到了。 “见了那里的人,你们谁也不要言声儿,拔多半筐咱就回。咱三个人不要分开,以免迷糊了!” 两个人点点头,手牵着手,由腊梅在头里领着她们走进绿色通道,来到了现代中。 “哇,这么多!”两个人望着脚下的苇子草,都震惊了:绿油油的苇子草、老杠苗长满地,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人砍过的痕迹。 再望望地里的庄稼,大小与自己那里一样,只是这里长得整齐一些,知道这里也是农村。 “难道这里没人拔草?”王晓华禁不住问。 腊梅:“这里的农户不喂牛,没人拔。” 王秀春:“生产队里也不喂牛吗?”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腊梅只好转移话头:“咱赶紧拔草吧,要不一会儿天就黑了。记住:拔多半筐咱就回去。” 王晓华:“这草人家不让拔?” 腊梅:“让是让,反正长着也没用,秋后一把火烧了。不过这是人家的地盘儿,咱不言一声儿就拔,有点儿‘偷’的意思,最好别让人看见。” 两个人点点头:东西是人家的,人家有权不让,尽管在他们手里是废弃物。 两个人赶紧蹲下砍草,能骨丢着就不哈着腰,尽量缩小目标,不暴露自己。 用了十几分钟,每人就砍了多半筐。这在队上已经是最多的了,腊梅只好让二人打住,装筐赶紧走人。 整个过程就像做贼一样,王晓华和王秀春感觉新鲜又刺激,收获又丰厚,高兴得了不得。 第二百九十二章 带伙伴儿到现代拔草(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有人问我们,就说找到了一块好草地,对谁也不要说。”腊梅嘱咐道。 二人点点头,心领神会。 一过秤,有十斤的有十一斤的,三斤一分工,哪个也挣了三分多。由于草好、鲜嫩,还受到了饲养员的夸奖。 “太刺激了!”王晓华高兴地说:“腊梅,你只要在家,下午放学以后咱就去拔,怎么样?” 王秀春也添火加油:“就是来回走的功夫,一顿饭的时间就能拔多半筐。” 王晓华:“下次咱多割点儿,拔满筐。” 腊梅:“你一晚上挣五、六分,人们眼红了,也就到了长斤数的时候了,岂不害了别的拔草的。 “咱每次就拔多半筐,在拔草的人里面,咱挣最高的分就行,不要超过整劳动力,队上也说不出什么来。” 王晓华不好意思的笑笑:“腊梅,你怎么考虑的这么多呢?像个老太婆!” 腊梅心道:“你要是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也会想这么多。” 为了不让现代的人看出来,腊梅尽量一天换一个地方,尽量避开人们的视线。 如此坚持了三、四天,倒也一切顺利。 尽管三个人谁也不说在哪里拔的草,腊梅和小伙伴儿拔草的事儿,还是被郑存梁知道了,跟屁虫劲儿上来了,非要跟着腊梅去拔草,并且还要带着好朋友崔桂兴。 自从在大队部闹了那一场后,郑存梁和崔桂兴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又因为腊梅在医院里救了他俩,崔桂兴一家十分感激,崔桂兴也把腊梅当成了好朋友,经常与郑存梁一起到十一队找腊梅玩儿。 带着王晓华和王秀春,腊梅觉得很轻松。二人也没对空间通道产生怀疑,甚至觉得这就是去白头发老奶奶的道路,她们拔草的地方,就是白头发老奶奶的所在地。 也远距离看到过现代的人,由于服装、发式不一样,她们认为看到的是白头发老奶奶这里的仙人,回来后还悄悄对腊梅说: “仙人穿的衣服都很好、很鲜亮,比咱们身上的老粗布可强多了。”但也只是在三人之间交流,没有一个向外喧嚷的。 有了带她们的经历,腊梅觉得把郑存梁带上也不是不行。郑存梁很听她的话,叫他保密,他就不敢对外说。 崔桂兴有些调皮,但自从上次救了他,他对白头发老奶奶崇拜的五体投地,对腊梅也十分尊重,并一再向腊梅表示:凡是白头发老奶奶不让向外说的事,他绝对不说。 碍于郑存梁的面子,腊梅也同意带崔桂兴去。 王秀春的母亲陆金满是王贵安奶奶的娘家侄女,王贵安母亲见王秀春和王晓华每晚都能拔一筐草,挣三、四分儿,就让王秀春也带着他儿子王贵安去。 是亲三分向。陆金满看在自己姑姑的面上,便要王秀春带上王贵安。王秀春架不住母亲的唠叨,把这话对腊梅说了。 腊梅对王贵安的印象一开始并不怎么样。一看见他,就想起他把自己摁在胯下当马骑的情景,后来还多次慢骂她。 但自从腊梅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叫响以后,王贵安对腊梅的态度大有改变,还有意讨好腊梅。 去年秋天,在地里发现了一颗野葡萄,王贵安把最大的拣了一大把,送给了腊梅。 野葡萄紫紫的,圆圆的,颗粒有纽扣般大小,吃起来甜中带着一股酸味儿,比真葡萄口感差多了。 在大饥荒之年,却是为数不多的能找到的可食用的野生果实。腊梅十分感动,从此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小孩子嘛,又是大饥饿的时候,有了吃的想着你,说明他心里有你,对你敬重。 尤其对腊梅,从一开始的侮辱到送东西,说明他不再把腊梅当“小傻妮儿”,而是当成了好朋友。 既然好朋友王秀春说出来了,碍于情面,也为了补偿送野葡萄的情谊,腊梅同意带着他。 好在白头发老奶奶已经被叫明,而现代中的青草又很多,拔之不尽。多去个人儿,多拔过一些来,为现实解决点儿饲草问题。 像嘱咐王晓华、王秀春一样,腊梅对三个男孩子说:“看见什么也不要好奇,谁问也不要说话,只管低着脑袋拔自己的草。拔到多半筐,咱就回来。” 三个男孩子频频点头。 腊梅把他们领到村北一片盐碱地上。 这里今年还是盐碱地,明年就开始挖渠。而前世现代,则是一条水波荡漾的灌溉渠,两岸长满了苇子草、老杠苗,还不容易接触到现代的人们,是多人拔草的理想去处。 腊梅让五个人手拉着手,由她在头里带着走过空间绿色通道,来到了前世现代的水渠北岸。 “哇!这不是大河吗?” 五个孩子都好奇地叫起来。 这里是大平原,王店村周围除了葫芦沟就是坑塘,还没有条像样的小河。这条河是在六一年才开始挖的,今年是六零年,所以他们不知道。 “我们是来拔草的,只管拔自己的草就是了。”腊梅也不解释,用话打消了他们的好奇,命令赶紧拔草。 时间跨越五十年,好奇的事多着呢,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不是。 何况对他们说是来到了白头发老奶奶这里,神仙住的地方,新奇事自是多,她也没必要解释。 河坡上不种庄稼,人迹罕至。腊梅本来找的是僻静处,但她却忽略了周围的环境: 灌溉渠北面二里开外,有一条乌由县通往临县的公路,汽车的引擎声喇叭声不断; 水渠的东边有一座小桥,桥北是一条水泥硬面田间小路,是王店村向北去的必由之路。 小桥上不时驶过小汽车、摩托车、拖拉机、电动三码,这些都是现实中没有的车辆。 三个男孩子好奇心重,被汽车的鸣笛声和马达声撩拨的心里痒痒的。 第一天,忍住了,第二天,也忍住了,到了第三天,崔桂兴出了个幺蛾子: “你们三个女孩儿往西砍,我们三个男孩儿往东砍,这样谁也不抢谁的草。” 腊梅见他们头两天乖的很,也就放松了警惕,欣然同意。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王贵勇怀疑(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发现了。 这天,郑存梁和崔桂兴有事没来,腊梅领着王晓华、王秀春和王贵安,到前世现代来拔草。 由于人少,腊梅选在了王店村南的葫芦沟南头。葫芦沟上面有一条田间小道,现在农活不是很多,很少有人经过。 王贵勇骑着自行车到处转,发现葫芦沟里有人,便过来看。老远就看着像腊梅。虽然穿着一身过时的旧衣衫,头上还戴着老伴儿顾欣茹送给她的那顶太阳帽。帽檐儿虽然拉的很低,熟悉的小身影儿还是告诉了他一切。 “腊梅,你来拔草?”来到跟前,王贵勇下了自行车问道。 腊梅赶紧迎过去:“嗯呐,勇爷爷,你来地里转?” “我看了看棉花苗儿。怎么,你家喂着牛?拔了草送回去?”王贵勇说着,眼睛直往其他三个孩子的身上瞅。 腊梅忙掩盖:“其实也不用送,我们是为了锻炼身体才拔的。勇爷爷,你忙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是回王店村?还是回老家?”王贵勇今天是打破砂锅纹(问)到底了。 也难怪,腊梅从来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过去说有父母家人,后来又说是孤儿。无论哪种说法,从来没见过她的家人、亲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果然人们说的不假:她领的拔草的孩子穿的都很破旧,是不是亲戚还不知道,但一定是穷人家的孩子。 领着穷人家的孩子,用拔草来锻炼身体,这本身就说不过去。 “回王店村。”腊梅响亮地回答。这样说,王晓华、王秀春和王贵安也不会怀疑,因为她们就住在王店村。 王贵勇:“铺盖不够来我家拿,夜静了还很凉,别冻着。” “好唻,勇爷爷,你忙去吧!”腊梅说着,赶紧哈腰拔起草来。她真怕王贵勇问起来没完,揭穿了她的老底。 “那好,你们也早些回去,天晚了地里不安全。”王贵勇嘱咐了一句,骑着自行车走了。 “这老头是干什么的?”王晓华望着王贵勇的后背,好奇地问:“怎么穿的像农民,也知道咱们的王店村?” 王秀春:“我看着这人说话怪怪的,要借给铺盖,好像我们不是王店村的一样。” 王贵安自是知道这里也有个王店村,但腊梅不让说,他也只好不言语,只是抿着嘴儿微笑。 腊梅:“我想这是人家说的客气话,哪里就真借给铺盖!咱装筐回去呀,太晚了家里人惦记。” 四个人赶紧装筐,回到现实中。 现代的王贵勇心里可就犯了嘀咕:包括腊梅在内,四个拔草的小孩子都穿着粗布衣裤、家做布鞋,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的穿戴。 其中一个小姑娘,眉眼儿里很有些像去世的二姐小时候的模样,还有那个男孩儿,也有些像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死的王贵安。最明显最清晰的记忆,是他有一颗小虎牙儿。 怎么会呢? 难道腊梅…… 王贵勇打了个寒战,不敢往下想了。 但心中有疑团,总是挥之不去。又没人可以诉说,拿起手机要通了小妹王晓叶的电话,把自己的疑惑说给了妹妹。 王晓叶电话里说:“二哥,你不要犯神经,二姐走时都三十岁了,要是鬼魂,也得是成年人的,怎么会只有十来岁呢?一定不是。还有你说的那个男孩儿,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王贵勇:“你是没印象。自从派出所打来电话询问以后,咱队的人都知道五十年前曾有个叫王贵安的。据说是六零年死的,那时我八岁,你才四岁。我别的不记得,就记得他的那颗小虎牙儿。” 王晓叶:“你是说王贵安和二姐是鬼魂?” 王贵勇:“两个人都死了,现在又出现了,你说能是什么?” 王晓叶:“那个小姑娘呢,你不是说是四个人吗?” 王贵勇:“那个小姑娘印象不怎么样,有些像王长水家的孩子,但说不准。不过,他们穿的是咱小时候穿的衣服,有的上面还打着补丁。” 王晓叶:“腊梅也是?” 王贵勇:“嗯!” 王晓叶:“这就奇怪了,腊梅可是小童星,钱有的是,什么样的衣服没有?她哪来的过去的旧衣裳?” 王贵勇:“这也正是我纳闷的地方。你文化程度高,我想让你给我解释解释。” 王晓叶沉默了一会儿,说:“二哥,你是不是记错了,别说这世上没鬼魂了,就是有,人们说,鬼是长不大也缩不小的,人死时多大,他的鬼魂就永远多大。 “二姐没时三十岁,她的鬼魂也得是个成年鬼魂,怎么会十来岁呢?我想,那个小女孩儿肯定不是二姐的鬼魂。” 王贵勇:“那王贵安呢?人们说,他就是这一年死的,不正好对上号了吗?” 王晓叶:“派出所打电话是怎么回事?” 王贵勇:“据说是出了车祸,警察问三个肇事孩子的姓名,有两个说的是咱村里老年人的名字,一个说的就是王贵安。问他们大人的电话,都说不知道。警察为了联系他们的父母,便打电话向村里询问,这才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他们的名字。 “后来又听说,是小孩子淘气,假借了咱村人的名字,为的是找不到学校里去。因为不关咱的事,我也没细问。 “后来才听说这事关系到腊梅,我就特意到地里看了看。因为有怀疑,不闹清楚了我心里不踏实。” 王晓叶:“难道说,你怀疑腊梅?” 王贵勇:“他们是在一起的,要不怎么解释?” 王晓叶:“绝不可能!人们说,鬼魂是没有影子的。腊梅在《红云大道》录制的节目,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她要是鬼魂,连节目也录制不了。就凭这一点儿,她也不是! “还有,我们小时候没见过腊梅,二姐也肯定不认识她,就算是鬼魂,二姐也不会与她在一起拔草!” 王贵勇:“但愿不是!她租着我的房子,村里的粮店还让我应着经理的名儿;建营夫妇又给她管理着一千亩土地,她对这个家的影响太大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不是我们撞的!”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反正王店村离着也不远,要不咱拉着他们,让他们自认家门去,一切就全明白了。”一个警察给所长出主意。 所长见三个孩子面黄肌瘦,穿的还是打补丁的家做粗布衣服。问什么也不懂,好奇心被调动起来:“这事蹊跷,还真的落实一下去。” 正在这时,腊梅来了。 原来,由于三个男孩儿前两天表现得很好,腊梅也就放松了看管。待拔够载,装框走人时,才发现三人不见了。 又担心王晓华、王秀春再出事,忙把二人送回现实中的村边上,自己在闪进空间通道,骑着电动三轮车到处寻找。 当找到公路上时,发现有出事的汽车,周围有人围观。便换了身现代穿的衣服,骑着三轮车出了空间通道,向人们打听是否见过三个比较瘦弱,衣服打着补丁的三个小男孩儿。 出事车主愤怒地说:“就是因为躲这三个小屁孩儿,我的车才出事的。” 腊梅闻听吓了一跳,忙问:“他们人呢?” 车主没好气地说:“被110拉走了!” 腊梅安慰了车主几句,急忙向县城派出所赶来。 “哟,这不是小童星嘛!”女警察一见到腊梅,便热情地打招呼。 电视上经常播放腊梅的表演节目,乌由县的人都知道,也都记住了她的模样。走在街上时,不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给她打招呼。 “阿姨,我听说我的三个小亲戚闯祸了,被110拉了来,在吗?”腊梅毕恭毕敬地问。 “你的三个亲戚?”女警察疑惑地问。人们都知道小童星演出挣钱不少,怎么会有这么穷的亲戚呢? 腊梅:“嗯呐,他们在吗?我想见见他们。” 女警察:“在。” 征得所长同意,女警察把腊梅领进审讯室。 三个人见了腊梅,即震惊又惊喜又惭愧,望着腊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告诉你们不要乱跑,就是不听话!”腊梅气得白了他们一眼:“看你们闯的这祸,把人家汽车都撞坏了。回去让爷爷打你们的屁股!” “不是我们撞的!”郑存梁不服气地说:“我和贵安根本没碰到,崔桂兴稍微碰了一下,还摔了个大跟头,绝不会把车撞坏!” 人们都笑起来。 女警察:“你以为你们是钢铁之身啊,会把汽车撞坏?汽车没把你们碾扁了就是万幸!” “那你们还说是我们撞坏的。”王贵安嘟囔了一句。 女警察:“是因为你们乱跑,汽车为了躲避你们,撞到绿化带的树上了,把树和汽车都撞坏了。” 所长也过来了,问腊梅:“小童星,你认识他们?” 腊梅点点头。 所长:“他们是不是叫郑存梁、崔桂兴、王贵安?” 腊梅闻听心里一惊,心道:坏了,他们报出自己的名字来了。这要一调查,还不闹笑话! 时间跨越五十年,他们即便在世,也是六十岁的小老头儿了。 可不回答也不行,这认识与不认识,是张嘴就来的事,不回答证明自己也有鬼。 忽然灵机一动,“哏儿哏儿”地笑起来:“他们给你们说叫这名字?” 所长:“是啊。要不我怎么知道的。” 一旁的书记员翻开审讯记录:“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仨就叫这个名字。” 腊梅笑道:“他们呀,说的全是他们爷爷辈儿上的名字。有两个是他们自己的爷爷的,有一个是他爷爷的哥哥的。” “什么?说的是他爷爷的名字?”所有在场的人都震惊了:在派出所里把名字写成老人的,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腊梅不知道他们说到什么程度,怕自己解释漏了,又怕当着三个人的面造成不好的影响,对所长说:“借一步说话,行吗?” 所长猜想这里面一定有原因,腊梅这是不愿当着当事人说破。便领着腊梅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们说自己是哪个村的了吗?”腊梅试探着问。 所长:“说了。说是王店村的,可我打过电话去,村里却对不上号。一个是六十多的退休人员,一个去年得癌症去世了,一个根本没这个人。后来又说有过,但六十年代初就没了。你说奇怪不!腊梅,你要不来,我们正打算去村里核实呢!” 腊梅心想:亏着找来了,真要到村里一问,非乱套不可。忙说:“这三个人真够调皮的,这是怕说出自己的名字,你们再反应到学校去,害怕老师整他们。” “害怕老师整?这是怎么回事?”所长不解地问。 腊梅:“他们都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在家跟着爷爷奶奶或亲戚。爷爷奶奶管不了他们,他们最怕的就是学校的老师。我想准是怕你们知道名字了,反映到学校去,所以才这样说的。” 所长:“心眼儿倒不少!” 女警察:“可他们说才上二年级。” 腊梅:“又是瞎话!都上四年级哩,与说他爷爷的名字一样,就是怕你们反映到学校去,才不给你们说实话的。” 女警察:“这三个小鬼,我还真以为他们是弱智孩子呢,还真没见过这么瘦弱、穿的又这么破的孩子!” 腊梅:“他们的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没精力管他们。又淘气,好衣服到身上两天就没模样了,所以也就穿的破破烂烂的。” 所长:“他们都是你的亲戚?” 腊梅想起自己在这世里是个不知道家的“孤儿”,忙说:“哦,是候爷爷家的亲戚。经常到收购站去,我与他们很熟,也就当成亲戚了。不过,我不想把这事儿告诉候爷爷和他们的爷爷奶奶。 “因为他们,人家的汽车撞坏了,费用我全承担。我先撂下一个大数,把他们保出去,免得他们上年纪的爷爷奶奶担心。我留下我的电话号码,还差多少钱,你们打电话通知我,我立马送来。” 所长给交警大队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交警大队的人告诉他:汽车无大碍,就是把保险杠撞坏了。责任事故很明确,就是三个孩子乱跑造成的,应负全部责任。可以留下三千元,听候处理。 腊梅交了三千元的押金,把三个人带出派出所。 第二百九十五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说!”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此时天色已黑,腊梅又不敢当着三人的面推出电动三轮车来,只好打的来到王店村北,找到了他们的草筐,然后领着他们通过空间绿色通道,来到了现实中。 “好险!”腊梅心中暗道。 三个人却高兴的不行:终于知道在公路上自己跑的东西叫“汽车”了,还亲自坐了两回。 城里到处是高楼,路面光滑而坚、硬,上面没有土。还有电灯、电话,人们穿的五颜六色。 “神仙住的地方就是好!”郑存梁高兴地说。 “还好呢,我交了三千元的押金,还不知能不能了起来?”腊梅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什么?三千元!”三个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腊梅:“人家的汽车都撞坏了,得给人家修理费,这还没有包括罚款。” “可我们真的没撞汽车!”郑存梁还坚持自己的“真理”。 崔桂兴:“我刚碰到就倒了,也绝不是我撞坏的。” 腊梅闻听又气又好笑:“你以为你们是用身体撞的?真要撞上,你们就回不来了。是因为你们在公路上乱跑,人家司机为了躲避你们,把车扭向绿化带造成的。 “要是直接往前走,也就把你们压扁了。这是赶上个老司机,要是个新手,你们早完蛋了!” 王贵安吐一下小舌头:“这么厉害!” 腊梅:“听说过我们的木轱辘大车轧人的吧?汽车比木轱辘大车厉害一百倍,撞上了就活不了。” 郑存梁:“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们说是我们把汽车给撞坏的呢!” 王贵安:“这么说,人家司机救了我们?” 腊梅:“知道就好,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对外说,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城里的高楼、电灯、电话、漂亮的衣裳,也不许向外嚷。” 郑存梁:“保证不说!” 王贵安:“说谁是小狗!” 崔桂兴:“谁说谁烂舌头!” 腊梅见三人都是真心的,伸出小拇指:“来,咱拉钩儿吧。” 四个人把小拇指拉在一起,同时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说!” “腊梅。你怎么说我是用的我爷爷的名字呢?”往回走的时候,郑存梁好奇地问。 腊梅闻听心里一怔:没想到他们还是听了心里去了。怎样才能圆这个谎呢? 腊梅脑筋飞速转了转,假装嗔怪道:“还不是你们逼的我这样做的!我一开始就给你们说,对谁也不要说实话,不要告诉人们你们的村名和姓名。 “你当我是说着玩儿的?实话对你们说吧,你们去的地方叫派出所,里面的人叫警察,是白头发老奶奶设置的专门用来审问犯错误的人。 “还要一边审一边记录,然后交给白头发老奶奶看。白头发老奶奶看到你们的名字,就不待见你们了。 “你们自己说了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只好编个理由为你们解脱,说你们怕到学校挨整,就说成了你们爷爷的名字。然后我再给你们胡编了个,这样,白头发老奶奶就不知道是你们了。” 崔桂兴:“怎么说我死翘翘啦?还是得癌症死的,什么叫癌症啊?” 王贵安:“还说我六零年就没了,今年就是六零年,这不活的好好的。” 腊梅:“肯定说的是别人,只是同名同姓罢了。这里是神仙界,人们也有自己的名字,叫什么的也有。” 郑存梁:“也有王店村?” 腊梅:“肯定有了。一般是凡间有什么这里就有什么。” “原来是这样,腊梅,真难为你了。”崔桂兴感激地说。 王贵安:“咱以后注意着点儿,再来拔草,对谁也不说名字了。” 郑存梁:“腊梅,你怎么有那里的衣裳啊?跟变戏法儿似的,也没见你有,就穿出去了!” 崔桂兴:“还别说,腊梅穿上那里的衣裳,真像个小仙女。” 腊梅:“我经常上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去,自然有那里的衣裳了。你们没见人们光瞅你们的衣服吗?这里没人穿带补丁的,我穿一身这样的衣服过去,会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过去。 “实话对你们说吧,那衣服是白头发老奶奶给我预备的。她让我过去时穿上,在那里还不显眼儿。” 郑存梁:“你把衣服穿到咱这里来吧,让人们也看看你的俊模样。” 腊梅白了他一眼:“刚才还拉钩发誓呢,这么一会儿就忘了。要这样,下次不领着你来了!” 郑存梁赶紧求饶,表示再也不提要求了。 虽然闯了一场祸,三个人拔的草并不少,秤了八、九斤,瞒哄家里人蛮没问题。 至于他们来晚了,三个人包括腊梅,都是这样解释的:由于拔草走散了,腊梅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三个人找齐,所以回来晚了。 这样的情况在现实中经常出现,人们谁也没怀疑。 经历了这次事故后,腊梅再带着他们去现代拔草,就多了个心眼儿:把他们领到有草的地方后,自己不拔,只是不错眼珠儿地盯着他们,谁也不许离开她的视线。 ……………………………… 腊梅领着三个穷亲戚来拔草,冒认王店村人的事,很快在前世现代的王店村传开了。 有人说:在傍黑的时候,确实看到过小孩子们拔草,由于离得远,看不清楚,但绝不是我们村的孩子。 像这么大的孩子,这个时间段还在学校里上学,或者被父母家人接着回家,谁也舍不得让他们去拔草。何况拔了家来也没用项。 这话也传到了王贵勇的耳朵里。 王贵勇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可能啊!腊梅是小童星,能挣很多的钱,还经营着旧纸币、粮站、馒头房、蔬菜门市部、农场,可谓经济基础雄厚。 怎么会领着穷亲戚拔草呢? 她一个孤儿,哪来的穷亲戚? 有了这诸多的疑问,王贵勇决定亲眼看看腊梅的穷亲戚。因为这个腊梅对他太重要了,是他和儿子、妹妹的经济来源。 王贵勇骑着自行车,一到傍黑就到地里转,哪里有草往哪里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被怀疑(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发现了。 这天,郑存梁和崔桂兴有事没来,腊梅领着王晓华、王秀春和王贵安,到前世现代来拔草。 由于人少,腊梅选在了王店村南的葫芦沟南头。葫芦沟上面有一条田间小道,现在农活不是很多,很少有人经过。 王贵勇骑着自行车到处转,发现葫芦沟里有人,便过来看。老远就看着像腊梅。虽然穿着一身过时的旧衣衫,头上还戴着老伴儿顾欣茹送给她的那顶太阳帽。帽檐儿虽然拉的很低,熟悉的小身影儿还是告诉了他一切。 “腊梅,你来拔草?”来到跟前,王贵勇下了自行车问道。 腊梅赶紧迎过去:“嗯呐,勇爷爷,你来地里转?” “我看了看棉花苗儿。怎么,你家喂着牛?拔了草送回去?”王贵勇说着,眼睛直往其他三个孩子的身上瞅。 腊梅忙掩盖:“其实也不用送,我们是为了锻炼身体才拔的。勇爷爷,你忙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是回王店村?还是回老家?”王贵勇今天是打破砂锅纹(问)到底了。 也难怪,腊梅从来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过去说有父母家人,后来又说是孤儿。无论哪种说法,从来没见过她的家人、亲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果然人们说的不假:她领的拔草的孩子穿的都很破旧,是不是亲戚还不知道,但一定是穷人家的孩子。 领着穷人家的孩子,用拔草来锻炼身体,这本身就说不过去。 “回王店村。”腊梅响亮地回答。这样说,王晓华、王秀春和王贵安也不会怀疑,因为她们就住在王店村。 王贵勇:“铺盖不够来我家拿,夜静了还很凉,别冻着。” “好唻,勇爷爷,你忙去吧!”腊梅说着,赶紧哈腰拔起草来。她真怕王贵勇问起来没完,揭穿了她的老底。 “那好,你们也早些回去,天晚了地里不安全。”王贵勇嘱咐了一句,骑着自行车走了。 “这老头是干什么的?”王晓华望着王贵勇的后背,好奇地问:“怎么穿的像农民,也知道咱们的王店村?” 王秀春:“我看着这人说话怪怪的,要借给铺盖,好像我们不是王店村的一样。” 王贵安自是知道这里也有个王店村,但腊梅不让说,他也只好不言语,只是抿着嘴儿微笑。 腊梅:“我想这是人家说的客气话,哪里就真借给铺盖!咱装筐回去呀,太晚了家里人惦记。” 四个人赶紧装筐,回到现实中。 现代的王贵勇心里可就犯了嘀咕:包括腊梅在内,四个拔草的小孩子都穿着粗布衣裤、家做布鞋,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的穿戴。 其中一个小姑娘,眉眼儿里很有些像去世的二姐小时候的模样,还有那个男孩儿,也有些像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死的王贵安。最明显最清晰的记忆,是他有一颗小虎牙儿。 怎么会呢? 难道腊梅…… 王贵勇打了个寒战,不敢往下想了。 但心中有疑团,总是挥之不去。又没人可以诉说,拿起手机要通了小妹王晓叶的电话,把自己的疑惑说给了妹妹。 王晓叶电话里说:“二哥,你不要犯神经,二姐走时都三十岁了,要是鬼魂,也得是成年人的,怎么会只有十来岁呢?一定不是。还有你说的那个男孩儿,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王贵勇:“你是没印象。自从派出所打来电话询问以后,咱队的人都知道五十年前曾有个叫王贵安的。据说是六零年死的,那时我八岁,你才四岁。我别的不记得,就记得他的那颗小虎牙儿。” 王晓叶:“你是说王贵安和二姐是鬼魂?” 王贵勇:“两个人都死了,现在又出现了,你说能是什么?” 王晓叶:“那个小姑娘呢,你不是说是四个人吗?” 王贵勇:“那个小姑娘印象不怎么样,有些像王长水家的孩子,但说不准。不过,他们穿的是咱小时候穿的衣服,有的上面还打着补丁。” 王晓叶:“腊梅也是?” 王贵勇:“嗯!” 王晓叶:“这就奇怪了,腊梅可是小童星,钱有的是,什么样的衣服没有?她哪来的过去的旧衣裳?” 王贵勇:“这也正是我纳闷的地方。你文化程度高,我想让你给我解释解释。” 王晓叶沉默了一会儿,说:“二哥,你是不是记错了,别说这世上没鬼魂了,就是有,人们说,鬼是长不大也缩不小的,人死时多大,他的鬼魂就永远多大。 “二姐没时三十岁,她的鬼魂也得是个成年鬼魂,怎么会十来岁呢?我想,那个小女孩儿肯定不是二姐的鬼魂。” 王贵勇:“那王贵安呢?人们说,他就是这一年死的,不正好对上号了吗?” 王晓叶:“派出所打电话是怎么回事?” 王贵勇:“据说是出了车祸,警察问三个肇事孩子的姓名,有两个说的是咱村里老年人的名字,一个说的就是王贵安。问他们大人的电话,都说不知道。警察为了联系他们的父母,便打电话向村里询问,这才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他们的名字。 “后来又听说,是小孩子淘气,假借了咱村人的名字,为的是找不到学校里去。因为不关咱的事,我也没细问。 “后来才听说这事关系到腊梅,我就特意到地里看了看。因为有怀疑,不闹清楚了我心里不踏实。” 王晓叶:“难道说,你怀疑腊梅?” 王贵勇:“他们是在一起的,要不怎么解释?” 王晓叶:“绝不可能!人们说,鬼魂是没有影子的。腊梅在《红云大道》录制的节目,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她要是鬼魂,连节目也录制不了。就凭这一点儿,她也不是! “还有,我们小时候没见过腊梅,二姐也肯定不认识她,就算是鬼魂,二姐也不会与她在一起拔草!” 王贵勇:“但愿不是!她租着我的房子,村里的粮店还让我应着经理的名儿;建营夫妇又给她管理着一千亩土地,她对这个家的影响太大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被怀疑(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晓叶:“就是,还有卖旧纸币,她是咱的大财东,咱还指望她挣钱呢!你要是这样疑神疑鬼,哪天我回去,咱给二姐上上坟,把这事告诉她,让她在那边也保佑着腊梅。” 王贵勇:“嗯,我等着你。” 撂下电话,王贵勇心中的疑团还是解不开:怎么会认错了呢?与二姐朝夕相处了整个童年、青年,她的音容笑貌,早已铭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了,哪个阶段的都有。每逢想起来,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记忆犹新。 要真是二姐的鬼魂的话,那,腊梅就十分可疑了! 带着这个疑问,王贵勇又找了长辈王长峰去。 王长峰在这一弯儿里,是老年人中头脑最清楚的一个,向村主任说出王贵安的就是他。 听了王贵勇的疑惑,王长峰告诉他:“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成立食堂以前,我们十一队确实有个叫梅的小女孩儿,是跟着她母亲改嫁来的。她母亲嫁给了咱们队上的二瘸子。一年以后,生孩子难产死了。 “她带来的那个叫梅的小女孩儿是个小傻子,整天鼻涕拉渣的,傻得什么也不知道。她母亲死了以后,没多长时间,就掉南坑塘里淹死了。” 王贵勇:“她死时多大?” 王长峰:“记不太清楚,也就七、八岁吧。” 王贵勇:“她叫什么梅?” 王长峰:“不知道。因为她傻,人们都叫她傻梅。” 王贵勇:“你也见过腊梅,看着有些傍符吗?” 王长峰:“看不出来。那时傻梅不知道洗脸,上面的泥道子、灰土能揭下一个来,从来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不过呢,我感觉不大可能,那个小傻妮儿傻的什么也不知道,队上的孩子都不跟她玩儿,你二姐肯定不会和她在一起。” “年龄也对不上号儿,”王长峰的老伴儿薛红莲说:“都说人死时多大,鬼魂也是多大,不会长也不会变小。你二姐走时已是成年人,鬼魂不会变回小时候。 “那个傻梅——如果真是她的话,死时七、八岁,也不会长成十来岁。这两个我觉得不可能。 “倒是那个王贵安,死时是十来岁,能对上号儿。可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这又说不过去了。” 王长峰:“我觉得应该不是,你肯定看花眼了。按他们的年龄算,最起码是五十年前的他们,这怎么可能呢?!” 王贵勇不好意思地??头皮,笑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我没法不相信我的眼睛啊!” 薛红莲一旁说:“贵勇,你这是说起来了,我也给你说说人们的议论。人们说,经常看见腊梅在咱村的馒头房里买馒头,每次都买很多,甚至有几天连着整簸箩地买。有人好奇,就偷偷看着她,看她买这么多馒头干什么。 “结果,人们见她用三轮车推进大门以后,就再也没见推出来,也没见有人去她家,一大簸箩馒头,总不能她一个人吃了吧? “还有,在她没成小童星以前,有人见她经常捡拾集市上小商贩们卖不了扔掉的剩菜,比如打了蔫儿的韭菜、茴香、菠菜什么的。 “有时还花一、两块或几块钱,包圆儿商贩们处理的青菜,也是拉到家里就没了踪影。在她门前,连个烂菜叶也找不到。 “我这样说并不是说腊梅怎么怎么样,你怀疑哩,人们又有说道,我合盘端给你,供你参考也就是了。 “其实腊梅是个好孩子,又是小童星,我觉得人们也是捕风捉影地瞎猜疑,兴许是人家腊梅趁着夜晚送到别处里去了。人们不知道,就一点儿添上两点儿地传开了。 “贵勇,其实这三个孩子的事也很好办,你再见了他们,可以问问他们的名字,哪村的,问实着了你心里不就不怀疑了。” 王贵勇听薛红莲这样一说,很是震惊:原来人们都已看出这个小女孩儿的不寻常,在议论纷纷。只因她是自己的住房儿(租赁户),没对自己说罢了。 其实薛红莲说的这些,他也曾经见过,也有过怀疑。只因小姑娘态度和善,为人正直,对他王贵勇尊重有加,也就没有往深里想,过后也就淡忘了。 现在又有了新的疑点,经薛红莲这一提起,王贵勇心里可就着受不住了。过去针尖儿似的猜疑,猛然间膨胀成小山般大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起了自己给她经营的粮店,收了十几万斤玉米,一次也没见她往外卖过。时不时地雇人装袋子,运到她的西里间屋里。她的西里间屋就像一个无底洞,光往里存放,不见运出就没了。 还有她的旧纸币,她一个小姑娘,又是个孤儿,亲戚也都是穷亲戚,在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旧纸币? 一个孤儿,平时也没见有什么爱好,毫无征兆地成了全国瞩目的小童星,这也太悬了吧? 有钱了,建了粮店、馒头房、蔬菜门市部、农场,用的全是王店村的人。尤其是自己一家,全担任了主要角色,安排在了重要的岗位上。 对自己一家,包括卖旧纸币的小妹,都表现得绝对信任,就仿佛对她自己的亲人一样,没有丝毫的戒备心理儿。 她为什么这样相信和依靠这个家里的人?是因为住房儿?还是有别的原因? 王贵勇越想疑团越重,越想越觉得应该把这一切弄明白,因为一家人、包括出嫁的小妹,都被小姑娘利用起来了。虽然报酬丰厚,羡慕的别人眼蓝,真要对方是个鬼魂的话,一家人岂不被鬼利用了! 王贵勇想的心惊肉跳,决心抓住拔草这一事件,探个虚实,把小姑娘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王贵勇骑着自行车,在村南村北到处转,哪里有草往哪里去。还用保温瓶装了几颗奶油雪糕,用来给孩子们套近乎。想趁他们吃雪糕的时候,问出他们的名字。 可就是不见拔草小孩儿们的身影。 难道她知道我怀疑了,躲起我来了?王贵勇心中暗道。 越是这样,王贵勇疑心越重。不但白天找,晚上也注视起腊梅的住处来。因为腊梅大多数都是晚上过来住(其实是来取粮食),王贵勇不想错过。 第二百九十八章 被怀疑(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原来,腊梅见王贵勇的眼睛直往王晓华、王贵安身上瞅,怕让他产生疑心,便不敢在王店村附近拔草了。 但空间通道只能自己带着走,不能随意变换场地,在哪里进,出来时还是在哪里,只不过一个是现实,一个是现代,中间跨越五十年。 去远处时间又受限制,一个傍晚,不可能步行四、五里地去拔草! 怎么办? 腊梅考虑再三,为了前世的自己王晓华和心仪的男孩儿郑存梁,她决定暴露电动三轮车。 让他们出村就走进空间通道,在里面坐着电动三轮车,去外村的地里拔草。回来时也在空间通道里,坐着电动三轮车走到村边再出来,然后去牲口棚交草。 三轮车始终不出空间通道,对他们就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预备的。 这样一来,就便利多了:既避开了王店村人的视线,草也不少拔,孩子们还过了坐电动车的瘾,把几个小伙伴儿高兴的了不得! “腊梅,我开开行吗?”见腊梅开的很熟练,郑存梁手心痒痒地要求。 腊梅:“不行,白头发老奶奶教了我半月才学会。” 郑存梁:“那你教给我!” 腊梅白了他一眼:“白头发老奶奶说了,谁要不听话,就不让他上这里来了!” 吓得郑存梁再没言语,别人也没再兴心。 腊梅这里正美滋滋地带着小伙伴儿们到处拔草,哪里会想到王贵勇疑心加重,正在到处找她呢! 这天晚上,腊梅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前世现代租赁的家里,想弄些玉米到现实中去。刚拉开电灯不久,大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大门一看,原来是王贵勇。腊梅心里不由发闷:他家在大南边,粮店也不在这里,这大晚上的,没有大事儿不会过来。 “勇爷爷,你过来啦!”腊梅赶紧和颜悦色地打招呼。 王贵勇:“嗯。腊梅,你不休息哩吧?” 腊梅摇摇头:“不哩,勇爷爷,你屋里坐。” 王贵勇:“那好,我问个事儿,打搅你一会儿。” 腊梅:“好哇,你尽管问,我一定有问必答。” 二人来到堂屋,坐在沙发上以后,王贵勇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腊梅,你领的拔草的孩子们这几天没来?” 腊梅心想:大晚上地来问这个,难道说他已经怀疑上了?赶紧遮掩道:“没来,其实也是一时起兴,拔着玩儿罢了,哪里能坚持长久。” 王贵勇:“噢!只是……我有个疑问,想向你问问清楚,只是……只是……” 腊梅:“勇爷爷,你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我已经把这里当成了我的家,把你当成了亲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王贵勇:“只是这事说来蹊跷,也许是我看花眼了,但又闷得我心里难受,这些日子光为这事失眠了。很愿意给你唠叨唠叨,你给我解破解破。” 腊梅:“勇爷爷,你直接说,我能帮你的尽量帮你。” 王贵勇:“那天我碰见你们拔草,我发现其中一个小女孩儿,很像我死去的二姐小时候的模样。 “那个男孩子,像是我小时候认识的王贵安。可他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就死了,死时也是这么大。我……我觉得……不可思议!” 腊梅闻听心内一惊:他还真认出来了!这可怎么向他解释呢? “勇爷爷,你肯定是看错人了吧!”腊梅强装镇定地说:“你想啊,上世纪六十年代已经过去五十年了,怎么会是他们呢。五十年前你也才几岁吧,哪里会记得清楚?” 王贵勇:“我记得王贵安那颗小虎牙儿。那孩子也有颗小虎牙儿,模样也傍符,所以……” 腊梅强笑笑:“所以,你就认为是他了。其实不是,只是长得有些像罢了!” 王贵勇:“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我说服不了自己。腊梅,你告诉我,他们三个是哪村儿的,都叫什么名字?” 腊梅心中暗道:这村名和名字还真不能胡诌,万一他叫起真来,去查实,可就露馅儿了! “勇爷爷,都是些小屁孩儿,咱不说他们了好吗?”腊梅表现出拒之千里的态度,很不耐烦地说道。 她这一不耐烦,更加坚定了王贵勇问清楚的决心,丝毫不让步地又说:“我心里有疑问,你不给我说明白了,我就会光在心里别扭这事,晚上也睡不着觉。时间长了,非别扭出病来不可。腊梅,你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只有你才能解开我心中的疑团!” 腊梅犯难了,后悔不该带王晓华、王贵安他们过来拔草。 但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圆起这件事来。 可怎样圆呢?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让他看见了,说什么也不新鲜了。 看来,他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而这个怀疑还必须尽快解除。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是这世里自己的主要依靠。别说别扭出病来,就是整天疑心疑鬼,以后接触起来也不坦然。 可怎样解除呢? 望着王贵勇疑惑的眼神,腊梅真想钻进去,摸清他对自己有多大的怀疑,然后视情况而定。 “勇爷爷,我租赁你的房子也有一年半多了,因为咱们离着远,有些事儿我也没及时跟你沟通,很有可能让你产生了怀疑。 “今天既然说起来了,咱就打开窗户说亮话,把你的疑问全说出来,我一个个给你解释。” 王贵勇心想:我正等着你这句话呢!既然你让我说,我就毫无保留地全说出来,看你如何回答我! “腊梅,常言说,灯花儿不拨不亮,锣鼓不敲不响,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事是应该说明了。心里亮堂了,互相接触起来才自然。” 腊梅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全指望你给我张罗哩,你要有怀疑,我也就没法在这里住了。今天咱就敞开说,大事儿小事儿、听到的、自己看到的,全说出来。”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王贵勇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把心里的疑惑,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追问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话说王贵勇见腊梅让说,便把自己的所有怀疑,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村里的人有议论,说你过去断不了在村里的馒头房买馒头,有时连着几天,每天都买一大菠萝。光见你用三轮车推到这院里来了,没见你往外送,也没见有人来,馒头就没影儿了。 “也是过去的事,人们说,你经常在村里的集市上捡拾商贩们扔的蔫儿菜,有时也包圆儿卖主处理的便宜菜,也是拉到这里来就不见了。 “建了粮店以后,你经常让人们往你的西里间屋里送玉米,一袋一袋的排多半屋子,时间不长又送,也不见你往外拉,这些粮食去了哪里了? “腊梅,我这样说并不是审查你,你的粮店,你有这个权利,何况又都过了数。我只是觉得奇怪,不知道你把粮食弄到哪里去了! “还有你的旧纸币,我和你叶奶奶给你卖了不少。你出去演出做道具,演完了就全卖出去,也卖了不少。 “你手里的旧纸币好像源源不断,永无枯竭的时候。也没发现你有多么富有的亲戚,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些都是买卖上的事儿,你可以不给我详细说,但你必须让我知道东西的来龙去脉,我心里好踏实。 “再就是你的人际关系。我了解了,你只与我和我小妹,还有候仁屯的侯万秋走的近。 “侯万秋是我死去的二姐的前夫,我二姐是因为被侯万秋逼着离婚,而精神恍惚出车祸没的,我们一家都恨透了姓侯的,你偏偏依靠了他。 “你一个孤儿,这世里无亲无故,我和小妹也都认识你,你怎么偏偏依靠了他呢?我打听了,你与他一点亲戚关系也没有,我真的很不理解。 “咱再说那拔草的三个小孩儿。你不愿让说我也得说,如果那个小女孩儿真是我死去的二姐小时候的话,你把她领到侯万秋那里,你让她怎样称呼姓候的?她又不知情,万一按年龄称呼他爷爷,你让我二姐的在天之灵如何接受得了? “还有你买的自行车,我听说,后来你还买过,你一个孤儿,没亲没故的,你把它们送到哪里去了?” 王贵勇说完,怔怔地望着腊梅,态度诚恳地问:“腊梅,这些你能给我解释清楚吗?” 腊梅一直静静地听着,心里却翻开了波澜:看来他对自己早就有了怀疑,拔草的事儿让他爆发了出来。也难怪他记得这么清楚,因为这些事情确实存在。 就拿买馒头来说,一买买一大菠萝,确实让人们怀疑。但当时是因为脱坯、盖房,人们连累带饿几乎坚持不住的情况下买的,现在被问了出来,如何回答他呢? 眼下是面对面、一对一,不回答也说不过去。 腊梅想了一百个理由,又一一被自己推翻,因为哪一个也站不住脚。 如果避而不谈,也不行,既然引起了他的怀疑,如果不解释清楚,就会让他永远生活在疑虑的阴影里。何况他性格比较内向,不善倾诉,久而久之,别再因此而患上抑郁症。 他是她前世的亲弟弟,也是王店村唯一的依靠,她不能因为这个害了他,让他生活在痛苦之中。 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对他说实话,讲明自己就是他的二姐王晓华。之所以已成了腊梅,而且来到了现代,是因为即是重生者,又是穿越者。 把这一切全都给他讲明,他要不信,再带着他通过空间通道,到现实中看看。 这一回,腊梅是豁出去了。只要能消除王贵永的疑心,她愿把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告诉给他。 谁让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呢,她不想为了现实中的亲人,而害了现代中的亲人,她希望现实、现代中的亲人都幸福! “那好吧,既然你怀疑,我就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沉默了一袋烟的工分后,腊梅对王贵勇说道: “不过,在说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今晚咱俩说的话,你不许告诉任何人。这其中也包括你的老伴儿顾欣茹、小妹王晓叶。” 王贵勇点点头:“行,我答应你,绝不对外说,谁说谁是小狗儿,行了吧?”最后这一句,纯粹就是为了缓和气氛,逗腊梅了。再怎么说,腊梅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比自己的孙子大不了几岁。 腊梅却伸出一个小手指,用王晓华的声音说:“为了管住自己,咱拉勾儿。” 王贵勇一怔:这声音,这话,这动作,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二姐王晓华小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吗? 一奶同胞兄弟姐妹五个,大哥王贵强早早的就没了,对其印象不怎么深; 大姐王晓玲性格内向,不怎么管弟弟妹妹们的事儿; 只有二姐王晓华比较活泼,经常领着他和小妹王晓叶玩儿。 他和小妹淘气的时候,二姐发起怒来,就会扇巴掌。扇完又哄。哄得不哭了,就给讲道理。 当点头表示明白的时候,她就伸出小手指说:“为了管住自己”,或者是“为了记住不再犯”,“咱拉钩儿”。 在两个小手指拉到一块儿时,她就说“拉钩儿,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稍大以后,他和小妹曾笑称她是“挂钩儿先生”。 长大以后,他问二姐:“为什么让拉钩儿呢?”二姐说:“拉钩儿也是起誓的一种,但比起誓厉害。因为有肢体接触,可以互相制约,记一百年。” 王贵勇从回忆中转过来时,却见腊梅眼里闪着泪花儿,伸着小手指等着他呢。 王贵勇赶紧伸出自己粗大的小手指,与腊梅纤细的小手指勾在一起,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拉钩儿,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王贵勇抽出一张茶几上的投纸,递给腊梅:“别激动,咱慢慢说。” 腊梅却哭成了泪人儿。湿透几张抽纸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怎样给你说呢?”腊梅鼻子囔囔的,刚刚一张嘴,又流出了眼泪。 王贵勇又递过去一张抽纸:“别难过,有什么说什么,说出来了,心里就平静了。” 腊梅:“我先问你,你知道重生吗?哦,也可以说借尸还魂?” 第三百章 “你可别吓唬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王贵勇想笑,见腊梅泪眼婆娑,一副认真的样子,只好忍住。说道:“这都是神妈儿妈儿的说辞,现实中哪里有这个!” 腊梅:“你不看网络书?” 王贵勇摇摇头:“家里的电脑是孩子们的,我从来不动。” 腊梅暗骂自己糊涂,竟然忘了这一点:他在这世里已经是老年人了,文化程度又不是很高,自是不会趴在电脑上看书。 那就只有自己解释了。 腊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哽咽着说:“所谓重生,就是死了以后,灵魂不进入六道轮回,而是带着记忆穿越时空,借别人的尸体重活了。所谓穿越,就是从这一个世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不受时空限制,中间可以跨越几十年,甚至上百上千年。” 王贵勇:“你说得这么悬乎,这与你有关系吗?” 腊梅:“有,并且关系密切。不说清楚这些,我就无法说清自己。” 王贵勇:“那好,你说吧,我听着。具体到人上,或许我就听懂了。” 原来他听不懂。 腊梅想了想,只好省去一切解释,直白地说起来: “我之所以这样问你,其实,我就是一个重生者,又是一个穿越者。我的前世,也就是现在的灵魂,是你的二姐王晓华。” “什么?你的灵魂是我死去的二姐?” 王贵勇闻听,震惊得一下站了起来:“腊梅,大晚上的你可别吓唬我!” 腊梅:“怕惊吓到你,所以才给你解释什么叫重生,什么叫穿越。你先别紧张,听我说完了,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就不害怕了。”并示意王贵勇坐下。 王贵勇坐下来:“那你慢慢说,我好实着听着。” 腊梅:“我出车祸以后,到阴曹地府才知道,我的阳寿还不到期,是被黑白无常制造的车祸误抓的。 “为了弥补他们的过错,他们就安排我重生。重生了几次都不如意,我便要求重生到我的童年,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偏赶上我小时候一次重病也没得,没有机会。正赶上咱队二瘸子的继女傻梅被淹死了,他们便让我借了傻梅的尸体还魂了。 “也就是说,从借尸的那一刻起,灵魂是我的,而身体却是傻梅的。这就是你看到的我现在的这具小身体。” 王贵勇:“你是说,你是我二姐的灵魂,身体却是傻梅的,其实你是我二姐,是在以我二姐的身份,在与我交往?” 腊梅:“对!就是这样。我一直把咱的父母当成我的亲人,把你和小妹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所以才与你们走的很近,什么事也愿意托付给你们。” “啊,原来是这样!”王贵勇震惊的无以复加:“那你说说,你重生以后是怎样生活的?怎样与父母亲,还有二姐相处的?” 腊梅:“我重生时是五八年后半年,正赶上吃食堂。二瘸子虐待我,我又怕惊吓了父母亲,不敢与他们相认,就想方设法离开了二瘸子,住进了十一队的队部里。 “为了补偿我被误抓的损失,崔判官给了我一个时间跨越五十年的空间通道。我可以通过这个空间通道,到五十年后的前世现代中的二00八年。在现实和现代中的两个世界里来回穿越,所以我又是个穿越者。 王贵勇:“是不是也可以带别人来回走动?” 腊梅点点头:“是的,这就是你看见的拔草的孩子们,他们就是通过空间通道过来的。 “那里现在是六零年,牲口冬天吃干谷草、玉米秸秆,春夏秋吃社员们拔的鲜草。遍地是拔草大军,草很难拔。 “而我们这里又没人拔草,所以我就领着他们过来了。恰巧被你发现,就引起了你的怀疑。” 王贵勇:“这么说,我看到的真的是六零年的我二姐和王贵安?” 腊梅:“是的,另一个小姑娘是王长水的二闺女王秀春,是我和你二姐的好朋友,所以带了她来。” 王贵勇:“这一年我也七、八岁了,你怎么不带我来呢?” 腊梅:“你在家里领着小妹妹王晓叶玩儿。再说,你还小,我怕你保不住秘密,不敢带你来。” 王贵勇点点头,表示理解了腊梅的用意。又问道:“咱父母过得好吗?” 腊梅:“好!都挺好!” 王贵勇:“咱哥哥呢?可能这时候没他了吧!我记得是五九年饿死的。” 腊梅:“是不行了一次,我把他弄到这世的医院里抢救过来了。现在身体倍儿棒。” 王贵勇闻听激动得站了起来:“二姐,你这一重生,一介入家庭,是不是家人的命运可以改变?” 腊梅:“你还是喊我腊梅吧。” 王贵勇:“可你是我二姐啊!” 腊梅:“别在喊顺了口,守着人改不过来。” 王贵勇点点头:“那好,我就叫你腊梅。你还没回答我的提问呢?” 腊梅:“这正是我努力做到的。要不然,我的重生也就没了意义!” 王贵勇:“你重生了,二姐还活着,你和二姐是怎样相处的?” 腊梅:“我们两个相处的很好,还拜了干姊妹,认了咱父母干爹干娘。他们待承我都很好。” 王贵勇听得心潮澎湃,跃跃欲试地说:“他们能过来,那,我能过去看看吧?你这一说,引起了我的思念,真想看看父母和哥哥姐姐,还有你的前世二姐。” 腊梅:“可以。”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钟:“这个时间他们可能都睡了。咱去看看宅院吧。” 腊梅牵着王贵勇的手,来到庭院里,闪身进了空间通道。 空间通道还是用绿化纤布隔开的绿色通道,他们从后门进,走过绿色通道,从前门出,便来到了现实中的庭院里。 “这是哪里?”王贵用望着宽敞的庭院,新盖的前花脸儿泥坯北房,整体的东、西厢房,惊奇地问。 腊梅:“这里就是你现代的老宅院——我租赁的那套房子。我们从后门进,前门里出,走过中间的绿色通道,时间就跨越了五十年。我们现在来到了六零年的家里了。” 王贵勇:“我记得这房子是六五或是年六六年那时候盖的,六零年我们还在老院东厢房里住着哩!” 第三百零一章 披露秘密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前世确实如你所说,这房子是去年春天我让父母亲盖的。那时还吃食堂,一律是助工。只是管了人们顿饭。 “我从这个时候过过,知道今年实行工分制,所以动员父母亲提前盖了。 “还有这东、西厢房,院墙,是去年夏天里脱皮垒的。一是为了严实,再就是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当时人们都在挨饿,一顿饱饭都是好的。我就抓住了这个机会脱皮管饭。 “脱坯是个力气活儿,长期吃不饱,人们身体都很虚弱,到半晌午就没力气了。我就通过空间通道,在现代咱们村的馒头房买馒头,给人们添补。 “十大几二十来个人,我买了一大簸萝馒头,用三轮车推到我租住的你的家里,然后通过空间通道,弄到这里来了。 “脱了几天坯,我买了几天馒头。这就是人们议论的我把馒头推到家里,不见往外送,也不见有人来,馒头就没了的原因。” 王贵勇:“原来是这样,你要不说,我一辈子也想不到这里来。那人们说的青菜呢?你把蔫儿菜,包圆儿人们挑剩下的便宜菜,也都弄到这里来了?” 腊梅:“确切地说,是弄到食堂里去了。去年这里干旱,地里连野菜都不长。那时我还没钱,买不起好菜,只好捡拾人们扔掉的、包圆儿人们挑剩下的便宜菜,弄过来让社员们拿回家去做饭吃。 “正所谓饥不择食,有总比没有强。人们都抢着往家拿,有多少也拿净喽。为了让人们吃到青菜,我也只有采取这个下下策了。” 王贵勇感动的眼里转泪花儿:“腊梅,也真难为你了!” 腊梅又领着王贵勇来到西耳屋里,指着一辆旧自行车说:“你不是问我把自行车推到哪里去了吗?你看,这就是我送给父亲的。他舍不得骑,光在这里放着。 “队上待我不错,我还给了队长王贵兰一辆。父亲盖房没钱,我让他卖了两辆,用在盖房上了。” 王贵勇点点头:“我理解。我们小时候自行车不好买,人们都是买旧的。不过,这个隔了几十年,也能卖出去?” 腊梅:“能,一辆自行车能卖三十多块钱哩。这里的物价与现代相差十倍,倒腾成现代的钱币,就是三百多块。” 王贵勇:“我记得是十五块钱买的,赚老鼻子了。腊梅,真佩服你,脑子这样灵活,比我前世的二姐聪明。是不是重生能把头脑变聪明?” 腊梅笑笑:“主要是我重生了好几次,见得多了,脑筋也就开放了。这个以后我再给你细说。父母都睡了,今天咱别看他们了。” 王贵勇点点头:“以后你在白天的时候带我来一次,我真闷得慌他们。那我呢?我在哪屋里睡?” 腊梅:“父母和小妹王晓叶在东里间屋里,姐姐和王晓华在西里间屋里,你和哥哥在西厢房里。走,咱去看看小时候的你。” 王贵勇望了一眼紧闭着房门:“可门闩着,怎么进去?” 腊梅:“没事,空间通道是非物质的,可以穿越任何物体。我们只管走,什么也挡不住。”说着,拉着王贵勇的手,从屋门穿过去,来到里间屋。 在窗台的下面垒着一条土炕,兄弟二人通脚睡的正香。现实中的王贵勇小脸儿上含着笑意,小嘴儿一动一动的,好像在梦中吃好东西。 王贵勇望着自己笑了。见自己睡觉不老实,一只脚压在了哥哥的腰上,便想拿下来,手却从脚上穿过去了,根本动不了。 腊梅解释道:“空间通道是非物质的,我们在里面也是非物质的,外面的东西什么也动不了。只有走出空间通道,才能如愿,想干什么干什么。” 王贵勇:“那,我出去试试。” 腊梅:“别,万一赶上哥哥醒来,或者你自己醒了,还不吓着他们。” 王贵勇:“那就算了,别惹事儿。这空间通道既然能走动,还能穿墙过屋,我们到你住的地方去看看,如何?” 腊梅:“可以。” 于是,在空间通道里穿墙过屋,径直走到十一队队部自己住的小东耳屋里,指着说:“这就是我的窝儿。” 王贵勇惊讶道:“这么简陋!没想到你在现代中那么有钱有名,现实中却住的这么小,这么破。腊梅,往后你多在现代中住吧。咱老家的房子虽然旧,最起码宽敞、明亮,比这里强多了。” 腊梅:“那是,两世里时间跨越五十年,要不强就说不过去了!不过,我还是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才是我的家。 “这里有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我在现代发展事业,也是为了资助这边的人们。 “你知道,这个时期这里太贫穷,生产形式落后,打的粮食有限,还要交公粮。 “要想过好日子,吃上饱饭,还得二十年。我想在这二十年里,保护父母家人丰衣足食。” 王贵勇:“腊梅,真难为你了!咱父母知道你的情况吗?” 腊梅:“什么情况?” 王贵勇:“就是重生。” 腊梅:“不知道。他们一直把我当成干女儿,待承我很好。我没有必要告诉他们这些,惊吓他们。 “你是怀疑起我来了,我不告诉你,怕把你别扭病喽,所以才有了今晚上的行动。 “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给外人说,尤其是小妹王晓叶,她身体不好,受不了惊吓,对她是报喜不报忧。” 王贵勇:“你是重生的二姐,这是好事啊,她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没法儿!” 腊梅:“最起码让她费心思。最好不要打扰她的平静。” 王贵勇:“你先时抱过去的小女孩儿,是不是小时候的晓叶妹妹?” 腊梅笑笑:“嗯,是的。我一看都说长得很像她,吓得我再也不敢抱过去了。” 王贵勇:”这一说开,在你身上的所有秘密都不成秘密了。就连旧纸币,也有了货源。敢情你把这边的钱,拿到那边去卖了!怪不得你手上老有,没有枯竭的时候!” 腊梅:“这边我也没钱,为了在现代中卖旧纸币,我就把现代的馒头、鸡蛋,倒腾过来卖。 “不瞒你说,我就像个陀螺一样,一天到晚滴溜溜转,一会儿倒腾这个,一会儿倒腾那个,两世里都是匆匆忙忙,很少有歇着的时候。” 第三百零二章 苜蓿芽儿团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贵勇:“怪不得老看不到你的影子!腊梅,还有一事我们不明白,你是我重生的二姐,可前世的你,是被侯万秋‘休’了以后,精神恍惚才出得车祸。怎么反倒投奔了他去?难道你心里不恨他?” 腊梅:“当初确实挺恨他。不过,后来他知道是他的事了,他也很后悔。死了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是鬼差弄错了,才造成的车祸死亡。 “也是我命中该有这一劫,我也就原谅了他。偏他又是收废品的,能收到旧自行车,我就与他取得了联系。 “后来因为被绑架,要找个监护人,考虑到你很少出门,小妹身体又不好,便选择了他。让他给应起外面的一切。除了你和小妹,我了解的就只有他了,也是别无选择的选择。” 王贵勇:“我说呢,原来你是从地府里了解的情况。要不是重生,很可能就不会这样对待他了吧?” “也许吧!”毕竟侯万秋有愧自己,腊梅不想过多解释这个,便催促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尽快问,天不早了,我把你送回家。”说着在空间通道里走出队部,再走到后门口,便来到现代中。 王贵勇:“还是先送你回家吧,在自己村里,我熟的很。” 腊梅:“还是我送你吧,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街上走,让人看见说个什么。” 王贵勇:“你不也一样。” 腊梅:“别忘了我们这是在空间通道里,我们看清外面,外面的人看不清我们。我有空间通道,安全得很。” 王贵勇恍然大悟,只好任由腊梅把自己送回家。 为了了却王贵勇见父母的心愿,在第二天中午,腊梅又把王贵勇领进空间通道,打开前门口,观看家人的行动。 此时,父母亲刚从地里劳动回来,王贵强、王晓玲、王晓华也放学回家。 母亲和王晓玲、王晓华正忙着做中午饭,父亲在堂屋里坐着,一边抽烟,一边观看王贵勇和王晓叶识别动物饼干上图像。 王晓叶拿着一个长颈鹿饼干,问王贵勇:“二哥哥,这个是什么?” 王贵勇想了半天:“不知道。” 王贵勇接过饼干,又问父亲。父亲想了想说:“好像叫什么路,没记住,吃饭时问问你大哥哥,他知道叫什么。” 王贵勇、王晓叶哪里还等到吃饭,“呱嗒”“呱嗒”跑到西厢房里去了。 王贵强正在炕上躺着看书,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不是给你们说了,叫长颈鹿。” 王晓叶拽着王贵强的裤腿说:“大哥哥,我要看长颈鹿。” 王贵强更加不耐烦了,没好气地说:“长颈鹿在很远很远的森林里,去不了!”说完又继续看书。 王贵勇和王晓叶全然不在乎王贵强的态度,高兴得不行。回来对父亲说:“哥哥说了,叫长颈鹿,在很远的树林里,看不着。” 王长锁爱怜地望着一双儿女,笑眯眯地说:“没见过的不好记,你们多说几遍,就记住了。 “别光打搅你哥哥去。你哥哥今年完小毕业,腊梅说了,让你哥哥去考初中。他正在抓紧学习哩。” 王贵勇和王晓叶眨巴眨巴眼珠子,随即大声叫起来:“长颈鹿,长颈鹿,这个就叫长颈鹿。” 王晓叶一边叫一边跳高,说完又哈哈大笑。 空间通道里的王贵勇看得热泪盈眶。对腊梅说:“这动物饼干是你从现代买过去的吧!” 腊梅点点头:“嗯。现实中没有,也是为了让他们认识动物。” 王贵勇:“他们就不怀疑?” 腊梅:“我把所有给的东西,都说成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在他们心目中,白头发老奶奶是神,我是被神家罩着的人,什么新奇东西都能弄了来。时间一长,也就习以为常了。” 王贵勇:“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是你虚构的?” 腊梅:“那当然了,要不怎么解释!” 王贵勇:“真是太难为你了!你这一童生,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 腊梅:“不改变,我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消除了王贵勇的怀疑,虽然暴露了自己的秘密,腊梅却感到轻松了不少。 两世里来回穿越,人们见首不见尾,引起怀疑也属正常。只要自己一家人不再疑神疑鬼,腊梅就认万福! 撂下了这边的心思,腊梅又忙起现实中的事情来。 实行工分制了,食堂散了,腊梅却没忘去年应承的苜蓿芽儿菜团子。 “地里的苜蓿芽用手捋着了,可以蒸菜团子了,我还是二分钱一个收。”进入清明以后,腊梅对王贵兰说。 王贵兰自是高兴:食堂散了,仍然还是以生产队为经济核算单位,队上有无穷富,直接反映出队长的能力大小,胜任不胜任。 最主要的是队上还有很多花销,钱的来源全靠自己想路子。有的生产队已经开始琢磨搞副业了,这现成的挣钱路子要是不走,他这个队长才是傻冒儿呢! “咱还是原班人马,按胡萝卜缨团子的蒸法儿,行吗?”王贵兰与腊梅商量。 腊梅:“行!不过得保证用小粒儿红玉米面儿,这个蒸出来的团子皮儿金黄,里面的馅儿碧绿,一看就有食欲,白头发老奶奶喜欢。” 去年的胡萝卜缨团子前世现代大受欢迎,小粒儿红玉米功不可没:散发着清香的金黄外皮,首先吸引了人们。 买回家去再一吃,碧绿的菜馅儿清香可口。不说它的营养价值,就这口感,下次不买会后悔一辈子。 苜蓿芽儿比胡萝卜樱子还好吃,腊梅不想改变外包装。 王贵兰:“可我们仓库里就剩了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大马牙玉米了。” 腊梅:“你们用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玉米蒸团子。再卖给白头发老奶奶,让白头发老奶奶如何想?” “也是的,”王贵兰皱了皱眉头,又问道:“腊梅,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粮食,咱队上能卖吗?” 腊梅:“能!只要给了队上,就是队上的了,与地里收的一样,想怎样处理都行。” 王贵兰想了想:“这样吧,让王大肚去想法子,保证用上小粒儿红玉米面。” “王大肚能想什么法子?”腊梅不解。 第三百零三章 为卖菜团子请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贵兰:“他呀,这一年多没少往黑粮食市跑。为了填饱他那个大肚子,我听说,他把白头发老奶奶给他的大马牙玉米全卖了,换成了谷子、高粱、红薯干儿。 “谷子、高粱都比玉米便宜,红薯干儿能换二斤。有霉点儿的能换三斤。他卖大马牙玉米,就会有卖小粒儿红玉米的。不过,这都是偷着买卖,一般人很难发现。他熟了,能找到地儿。” 腊梅:“你是说黑粮食市场?” 王贵兰:“对,现在粮食紧缺,前些日子又吃食堂,上面不让卖。但人们为了变个钱儿,不得已把为数不多的粮食弄到黑市上去卖。 “手头有钱的,就想法设法去买。不过,价格比公家贵老些,比如玉米,公家才七、八分一斤,黑市上能卖到四、五毛。” “差这么多!”腊梅惊讶地说。 一斤玉米卖四、五毛,都赶上公家收的鸡蛋价格了。要是把玉米弄到黑市上去卖,赚老鼻子了! 腊梅:“去年大秋作物欠收,小粒儿红也有卖的?” 王贵兰:“有,虽然欠收,再少也得留种子!各队都会多留一些,以备卖了做零花钱。咱队是因为去年做胡萝卜缨团子用去了,只是留了点儿种子。 “别的队上肯定有卖的,因为现时只有这个才能卖出钱来。让王大肚卖了大马牙去买小粒儿红,一斤换一斤,准能行。” “一斤换一斤?我还打算十斤换八斤呢!”腊梅惊奇地说。 王贵兰:“你是说咱的大马牙卖不上价?” 腊梅:“我怕这样。” 腊梅知道大马牙是杂交品种,无论色泽还是口感,比小粒儿红差远了。这要是搁在前世现代,八斤人家也不换给你。 王贵兰却信心十足:“不可能,大马牙在咱这里是新鲜品种,人们都喜欢,保不住比小粒儿红还值钱。 “这话先不要对王大肚说,看他提什么要求。虽然是队上的,咱也不能便宜了一个人。” 王贵兰给王大肚一说,王大肚高兴得不行:“没问题,这事儿你就包给我吧!不过呢,一秤来的百秤拆,你多少也得给我点儿富余,别让我往里赔!” 王贵兰:“我还不知道你,称杆子一耍,十斤还不卖出十一斤来!” 王贵兰:“这样吧,十斤大马牙,你给我换回九斤半小粒儿红来, 半成的宽裕。赶集这天,给你算十晌工,直到苜蓿芽儿老的不能捋了为止。怎么样?” 王大肚:“行!你就?好吧!” 于是,伙房里原班人马被请回,女劳动力被安排捋苜蓿芽儿,蒸菜团子。 苜蓿芽儿是季节性的,从清明到立夏,是吃苜蓿芽儿的最好时机。时间只有一个月,立夏以后,苜蓿即便不老,也会有一种苦涩味儿。人们便不再吃,让其长老,成为牲口的饲草。 现代中,农民们不再喂牲口,几乎不种苜蓿,苜蓿芽儿食品就成了人们(尤其是吃过苜蓿芽儿的老年人)想吃无处找的食物。 现实中苜蓿有的是,人们有工夫,又迫切想挣钱。由于蒸出的菜团子需经过腊梅推销出去,腊梅不想因为自己而让社员们错过这大好机会,便给签约的京城文化有限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全力以赴,支持十一队大搞菜团子副业。 只要十一队的社员蒸出来了,她就通过空间通道,弄到现代中自己的馒头房里,让馒头房往外卖。 书这样写,也许有读者认为腊梅傻,放着一场几万元的演出费不挣,却要为别人做嫁衣裳,折腾这一天只赚几十元的小买卖。而且自己一分也不落,全给了队上。 告诉你,腊梅是这样想的:自己挣再多的钱,也只有自己高兴。即便全给了社员们,也只能落个施舍。反惹的人们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又烧香又磕头,尊严全无。 如果变成他们自己的创收,则会把头高高昂起,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因为去年秋蒸胡萝卜缨团子的时候,腊梅已清楚地看出并感觉出来了。 白头发老奶奶零打碎敲地给了十一队上万斤玉米,换来的只是队长王贵兰和保管郑金栋的虔诚跪拜。嘴里说着白头发老奶奶的好,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腊梅感觉得出,他们的心里并不是很平静。 当腊梅把第一笔胡萝卜缨团子钱交到王贵兰手上时,腊梅发现,王贵兰的手竟然抖动了半天,眼里闪着泪花,不停地说:“这么多,一天能挣这么多,真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 带着泪花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还有母亲马惠恩。可以说,腊梅给母亲的最多了:盖了一处宽敞的宅院,日常供应也从来没间断过,吃喝不发愁。 但母亲除了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虔诚地跪拜,向白头发老奶奶说些感激的话外,却从来不在人面前夸口。当人们羡慕地称赞她时,她却脸红红的,好像自己多拿多占了一样。 而当她从队上分得几块钱的菜团子钱时,却笑得十分开心。对腊梅说:“给白头发老奶奶做事拿钱,比白要踏实。 “腊梅,往后你多给找些活儿,让大家多为白头发老奶奶做些事情,也是对白头发老奶奶的回报。有来有往,才能处的长远。要是光收礼不还礼,心里很是不落意!” 书归正传: 王大肚果然说到做到,每到乌由县大集,他就挑着两口袋大马牙玉米去集上。回来时挑回两口袋小粒儿红玉米,供应队上做苜蓿芽儿菜团子富富有余。 受王大肚的启发,腊梅决定到黑市场上看看。大马牙玉米她有的是,前世现代里供大于求,想要多少有多少。 前世现代一块钱一斤,现实中能卖到四、五毛,玉米卖出了鸡蛋的价钱,换算成现代的钱,这可是四、五十倍的利润! 而腊梅倒腾鸡蛋,两世里都是市场价,她只是把现代的钱变成了现实的钱而已,物价虽然相差十倍,但本身并没赚钱,而是通过后来的卖旧纸币获得的利润。 在黑市上卖玉米就不同了,当时就能获得高利润。而且来钱快,比倒腾鸡蛋又强多了。 腊梅在空间通道里来到乌由县大集上。 第三百零四章 卖大马牙玉米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腊梅从来没赶过现实中的乌由县大集,倒是来卖过鸡蛋,但都是在边沿上、过道里躲躲藏藏地卖,卖完了赶紧走人。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现实中的钱又舍不得在现实中花,没有闲心在现实中的集市上逛,这也导致了对乌由县的黑粮食市场一点儿也不了解。 由于是在空间通道里,无法向人打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卖粮食的。 王大肚也在,他的面前围着三、四个人,在看他的大马牙玉米。 看来还没有卖出去,正好跟着他学学经验。腊梅心里想着,在空间通道里来到王大肚面前。 “你是哪村的?”一个人用牙齿咬破一个大马牙玉米粒儿,咀嚼着问。 王大肚白了那人一眼:“你查户口呀!这玉米的成色你见了,它的优点我也给你说了,你买我高兴,不买我也不恼你,买了卖了才是买卖。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想向你请教,怎样种出这么大粒儿的玉米来。” 王大肚“嘿嘿”一笑:“这个呀,天上难寻,地上难觅。你种不出来!” “哟,还成了神玉米了呀?” 王大肚:“你还甭说,这玉米带着神气儿哩,要不比小粒儿红贵!多花五分钱买个稀有品种,你上不了当!” “再稀有,再神气儿,一个也不能当俩,便宜点,按小粒儿红的价,我们几个都要些。” 王大肚:“那你们还是买小粒儿红去吧!五毛就五毛,少一分也不行。我这个在集上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你可集上去找,找到第二份,我面前的这些白送给你!” 围观的人败下阵来,都拿出口袋,有要十斤的,有要八斤的,半口袋大马牙玉米很快卖完。 腊梅又尾随着王大肚来到卖小粒儿红的人面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王大肚以每斤四毛四分钱,包圆儿了人家的小粒儿红玉米。 果然让队长说中了,他卖的贵,买的便宜,天生一个做买卖的料儿! 腊梅却犯难了:王大肚已夸下海口,说自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这集上就他自己有这大马牙玉米。 那自己出现了,岂不是与他争买卖?并且价钱还不能低于他。低了他就会受影响。他买卖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十一队做苜蓿芽儿团子的材料。 忽然,腊梅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她的馒头定点户的户主。 书中暗表:现在腊梅不亲自卖馒头了,而是在乌由县城每个居民小区里定了一个点儿,她把馒头按一毛六个批发给点儿上,点儿上再按二分一个零卖出去。点儿上有收入,馒头也没提高价钱。多设几个点儿,既省去了站街之苦,还能多卖钱。 望着熟悉的定点儿人,腊梅思绪万千:过去卖馒头时,不少人都记住了自己的面孔。现在定点儿也有十大几家,还有工商所里的人、粮食局长、公安局长……万一碰上了,又是一番说不清。 考虑再三,腊梅决定到营皮镇去。 营皮镇也属乌由县管辖,距离王店村五十里路。由于历史上有皮毛作坊,所以起村名“营皮村”,后来发展成营皮镇。前世现代已发展成为全国的皮毛集散地,集市很大,比乌由县还繁华。 说走就走,腊梅开着电动三轮车,五十里路,半小时赶到。 腊梅找到粮食市场,也不出空间通道,就在里面横冲直闯,观看起行情来。 这里卖各种杂粮的不少,成交率也很高,几乎每个杂粮摊前都围着人,吵吵嚷嚷地讨价还价。 看来,黑市上的价格就是不稳定,会讨价还价才是买卖人! 转了半天,才发现一份卖小粒儿红玉米的,腊梅停下来,听人们讨价还价。 “太贵了,往下落落,我们都买些。”围观的人们说。 卖主:“不行,这是生产队上的,耩完地就剩这些,一年的花销全指望它了。五毛,少一分钱不卖。” 五毛! 腊梅一怔:这里的粮食比乌由县集市上贵,小粒儿红就卖到五毛,自己的大马牙也卖五毛就心安了。就是传到王大肚的耳朵里,她也没有卖便宜。 大马牙的品质不如小粒儿红,虽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卖的比小粒儿红还贵,她于心不忍。 腊梅看了看人们的运输工具:有木轱辘牛车、有胶皮轱辘马车、有手推红车子。而大部分是肩担筐提。 腊梅把玉米都装成三十五斤重的口袋,在卖馒头的手推小车上,按上一个箩筐,再把玉米口袋放进箩筐里,上面盖上盖儿。 把箩筐与空间通道联系起来,嘱咐大黄:只要她卖出一袋去,就往箩筐里再放进一袋。这样,她就可以一份接一份地卖了。 也只能装三十五斤,她的身板太小,多了会让人怀疑。 “这是什么品种?”有人围了上来,问道。 “金皇后。”腊梅回答:“玉米里的佼佼者,买不?” “粒儿这么大,好吃不?” 腊梅:“棵壮籽粒饱满,吸收的养分多,品质自然也就好了。不信可以少买些,下次保管你就多要了。” 那人用手抓了一把玉米,闻了闻,捏了一个粒儿放到嘴里嚼了嚼。 “倒也没别的味儿,头一次买,便宜个儿,四毛五,如果好吃给你做做宣传。” 腊梅:“这样吧,不依着你也不依着我,十斤以下,还按五毛一斤。十斤以上,咱中间一折,按四毛七分五,怎么样?” “行!就依你。这半口袋是多少?” 腊梅:“三十五斤,我在家里秤好的,要不了也可以拆开,要多少都行。” “全要了多少钱?” 腊梅早已心中有数,张口说道:“十六块六毛二分五,你给我十六块,六毛二分五就不要了,连四毛六都合不着,你沾大光了。” 那人“嘿嘿”一笑:“想不到你人儿这么小,账算的倍儿清。小神童啊!”说着给了腊梅十六块钱。 围观的人们闻听,有的掰着手指头算账,有的蹲下用小木棒在地上写竖式演算。得出的结论果真如腊梅所说:连四毛六都合不着。 人们在佩服腊梅“神算”的同时,都纷纷要买。 腊梅从篓筐里提出半口袋,当众过好秤,收了钱,又提出半口袋…… 第三百零五章 被认成贾凤娇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待人们都心满意足地买到了,才发现不对劲儿:小女孩儿一会儿从篓筐里提出半口袋,一会儿提出半口袋,她的篓筐就像聚宝盆一样,提也提不完。 “我能看看你的篓筐吗?”一个人好奇心重,扶着篓筐说道。 腊梅笑笑:“其实里面已经没有了,我就是装了这几半口袋,你们全买走了。” “加起来一百大几十斤,你一个小姑娘如何推得动?” 腊梅:“人在咬牙的时候,身体会爆发出不可想象的潜能。我一直是咬着牙推的,也没感觉出怎么累来!” “真是神童啊,你是哪村儿的?” 腊梅小脸儿一仰,冲那人卖个萌:“你查户口呀,我卖你买,买了卖了才是买卖。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还在这里贫嘴!快把你奶奶急死了,” 腊梅的话刚一结束,人群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呵斥上了。上去拽住腊梅的胳膊: “我找了你一上午,原来在这里给人家卖玉米!快跟我走,半截村子的人都到处找你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腊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是遇上了抢劫的,忙大声说:“你搞错了吧,我不认识你。” 一个买了腊梅玉米的中年男子也帮话说:“这小姑娘卖了一上午玉米了,头脑精明的很。有话好好说,我看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卖了一上午玉米?”拽住腊梅胳膊的络腮胡子闻听一惊,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腊梅:“你哪来的玉米?” 腊梅:“我哪来的玉米不重要,我们素昧平生,你先说说为什么要拽住我?” “你……”那人更加惊讶了,放开腊梅的胳膊:“你不是贾凤娇?” 贾凤娇! 腊梅闻听心里一惊:贾凤娇不就是这具小身体的双胞胎妹妹嘛!前几天还在空间通道里看过她,给她撂下了一些玉米面、小米、面粉。 怎么?难道她出事了? 但她不敢问,双胞胎的消息是从前世现代听来的,这世里根本没人说起,自己贸然相认,势必让人产生怀疑。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相认,就无法帮助她。真要失踪了,或是被坏人拐走了,那可是有性命之忧的。 自己有空间通道,有大黄,在寻找上有诸多便利。 如果一口拒绝,说明自己不是贾凤娇,有买玉米的人们作证,这事很快就会澄清。 但如果这样,就失去了揭开谜底、帮助贾凤娇的机会。 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他认错了,何不将错就错,借着这人走进贾凤娇的家。无论现在还是以后,对帮助贾凤娇都有好处! 没办法,谁让自己占据了人家双胞胎姐姐的身体呢!血缘关系在这里,不帮不忍心! 腊梅心里这么一想,便不再为自己辩解,低下脑袋不再言语。 “凤娇,我不管你从哪里弄来的玉米,也不管你帮谁卖的,但我必须给你说清楚:你奶奶说你从昨天下午出去砍野菜,到今天上午还没回来。 “咱贾家村大半截村的人都停工出来找你。村里村外,水井里、坑塘里都找了一个遍儿,就是不见你的身影。 “这又往四外村里找,我被发的最远,来营皮镇集市上寻找。怕的是你被坏人拐了,来集市上出手。 “你奶奶哭得都起不来了,不看别的,就看在你奶奶把你抚养这么大的份儿上,你也得回去!” 腊梅仍然低着脑袋,坐在小手推车上抠指甲。 络腮胡子见腊梅态度冷漠,不由火气上升:“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知好歹!家里人都急得火上了房,你却没事儿人似的,难道你不心疼你的白发苍苍的奶奶了? “凤娇,你要是跟你奶奶赌气,回家给你奶奶说一声,说清跟着谁哩,干什么,然后你再回来,这样你们也就放心了。” 络腮胡子说着又要拉腊梅的胳膊。 腊梅忙躲开,对络腮胡子说:“实话对你说,我确实不是贾凤娇。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说是!如果你非让我跟你回去,也可以,我去家里证明给大家看,看看我是不是!” 络腮胡子咧嘴一笑:“这还说不是,你这相貌,这说话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还有你推的这小手推车,我也经常见你推过来推过去,还说不是凤娇。你奶奶就你一个亲人,你怎么就这样烦你奶奶呢?” 腊梅知道贾凤娇一定无大碍,只是一时找不到而已,因为前世现代中她活得好好的,并结婚生女。 便说:“不过你也不要太着急,贾凤娇只是一时找不到,我回去可以帮着你们找。” “那太好了!”络腮胡子高兴起来:“不用帮着找,你回去就全解决了。” 一个买玉米的听出话头不对,悄悄问腊梅:“你认识他不?” 腊梅摇摇头。 买玉米的对络腮胡子说:“你们村走失的小女孩儿是干什么的?” 络腮胡子:“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干什么,除了上学就在家里。昨天是去挖野菜走失的。” 买玉米的:“这小姑娘在这里卖了很长时间玉米了,她既然说不是,我想肯定有原因。你怎么不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哪村的,家里都有谁?” 络腮胡子:“这个还用问,她就是贾凤娇,我看着她一点儿点儿长大,还能错得了?” 买玉米的:“我看不尽然,她说她不认识你,是怎么回事儿?” 络腮胡子:“调皮呗!”又问腊梅:“你真不认识我?” 腊梅摇摇头:“不认识。” 络腮胡子奇怪起来:“我说贾凤娇,你该不会得了失忆症吧!我是你的东邻居,按辈份你叫我叔叔,你家的吃水可全是我担的。 “去年冬天夜里你发高烧,是我把你送到营皮镇医院的,这些你该不会全忘了吧!” 腊梅闻听心想:看来这个人是贾凤娇的邻居,对贾凤娇祖孙很照顾。看在他一片热心的份上,干脆不给他兜圈子了。便说道: “那好吧,我可以跟着你回去,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是贾凤娇。我可以帮你找她,然后证明给你看。” 第三百零六章 来到贾家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小姑娘,你可多加小心!”一个买玉米的见腊梅同意跟着走,担心地说:“你在这里卖了趁子玉米,别再是为了你的钱来的。” “什么?你说我是为了她的钱?”络腮胡子一听急了:“家里找人找的乱成一锅粥,你却说我是为她的钱来的?我一来就叫她了,她卖了多少钱,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什么:“哎,小娇儿,你给谁卖的玉米?” 腊梅:“我自己的。” 络腮胡子:“你自己的?你哪儿来的玉米?” 腊梅:“所以说我不是你要找的贾凤娇,不过你放心,我倒真愿意跟你回去。你这一说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倒想见见那个贾凤娇,她哪些地方长得与我一样,或者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双胞胎,所以让你认错了人!” 络腮胡子:“那好,我有自行车,驮着你回去。二十来里路呢。到家也得晌午歪了。” 腊梅:“好吧,你等一会儿,我把手推车放到熟人家里去,带着不好坐车子。”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络腮胡子不放心地说。 “不用。”腊梅笑笑:“我既然答应跟你回去了,就一定跟你回去,你找不到人着急,我还为有个与我一样的人好奇呢! “我的好奇心不允许我不跟着你回去!不远儿,一会儿我就回来。”说着推起木轱辘手推车就走。 络腮胡子还想跟着,被腊梅瞪了一眼:“你要跟着我就不送过去了,也不跟着你走,咱就在这里耗起来,看谁耗过谁。” 络腮胡子没辙了,只好停住,心急如焚地等待起来。 腊梅走到僻静处,把手推车和卖玉米的钱全放进空间通道,同时把大黄也弄了出来。 买玉米的说的不无道理:络腮胡子虽然说的头头是道儿,自己也知道有个贾凤娇,万一借这个理由打劫自己呢! 有大黄,对他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你带着大狗?”络腮胡子惊奇地问。 腊梅:“嗯,这是亲戚家的,与我也很熟悉,很听我的话。”说着拍了拍大黄的脊背,示意它卧下,大黄果然很听话地卧在腊梅的脚下。 “它很灵透,”腊梅望向络腮胡子说:“可以帮着寻找贾凤娇,如果贾凤娇真的失踪了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络腮胡子白了腊梅一眼,不满地说:“你要还不相信,我可以对天起誓:我贾某人要是有一点歪心,天打五雷劈!” 腊梅:“你不是说贾凤娇走失了吗,正好让它帮着找。狗鼻子最尖了,能识别人的气味儿。” 买玉米的人们见腊梅领着一只大黄狗。即惊讶又喜悦,惊讶的是她就像变戏法一样,玉米“蹭蹭”的往外提,如果把她卖的玉米敛起来再放进箩筐里,准盛不下。 这一眨眼的工夫,又领来一只大黄狗,就好像在她身边预备着似的。 欣喜的是:有大黄狗给小姑娘作伴儿,这个络腮胡子还收敛一些。最起码能证明小姑娘与亲戚走得很近,很可能把卖粮食的钱放在亲戚家里了。 这时候,人们还没有孩子被抢的意识,人人都吃不饱,没人拣孩子增加人口,分吃食物。 在人们的注目中,腊梅坐上络腮胡子的自行车走了,大黄狗在后面“颠儿颠儿”地跟着。 贾家村离着营皮镇二十来里路,络腮胡子骑得飞快,也用了半个多小时。 “你们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贾凤娇?” 一进庭院,络腮胡子就大声喊上了,仿佛要把他在集市上受的委屈,全通过这一嗓子发泄出来。 屋里很快跑出几个中、老年妇女,见了腊梅眼睛一亮,几乎同时说:“不是凤娇又是哪个!” 一个中年妇女说指着络腮胡子数落道:“大胡子你发什么神经,找到了就说找到了,卖弄你媳妇个脑袋!难道一夜没回来,就变了个人不成?!” 络腮胡子擦着脸上的汗水,对腊梅笑笑:“怎么样,我没说瞎话吧!” 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被人搀扶出来。老太太一边走一边掉眼泪,嘴里说着“娇娇,我的好孩子,你可回来了,急死奶奶了!” 腊梅认得这就是贾凤娇的奶奶贾老太太,她在空间通道里来过几次,记住了她的面孔。但她不敢相认,在没有被证实之前,她必须装得一无所知。 腊梅怔怔地望着老人,一句话没说。 贾老太太走到了腊梅跟前,忽然怔住了。擦了擦眼泪,又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看,摇着头说:“这个孩子不是娇娇。娇娇出门时穿的不是这身衣裳,家里也没有过。” 老太太这一说,几个妇女关注起腊梅的穿戴来。这一关注,还真发现了问题:这孩子穿的虽然也是粗布衣裤,但条纹与这里的不一样,上边也没有补丁。 最明显的是脚上的鞋:千层底儿条绒鞋面,也不露脚趾头。 贾凤娇奶奶老眼昏花,都是给孙女做的毛边底粗布鞋面。不禁穿,贾凤娇的鞋几乎双双露着脚趾头(这个时期穿露脚趾头的鞋很普遍)。祖孙二人度日艰难,绝买不起条绒布做鞋面! “你贵姓?”一个中年妇女机灵,拐着弯儿地想证实。 腊梅:“我姓王,叫腊梅。”说完白了络腮胡子一眼:“我说不是吧,非让我来!” 络腮胡子沉不住气了,忙追问道:“那,你是哪村儿的?” 腊梅:“北边王店村儿的。” 络腮胡子一惊:“王店村?王店村离着这里三十里路,离着营皮镇五十里路,你怎么跑到营皮集上卖玉米去了?” 腊梅:“我听说营皮集上粮食贵,为了多卖个钱儿呗!” 络腮胡子?着头皮裂着嘴说:“这不可能啊,你们看这音容笑貌,多像,怎么就不是呢?” 一个中年妇女大胆地猜测:“是不是娇娇她妈抱走的那个喜梅——贾喜梅呀?” 另一个妇女:“可是,贾喜梅是个傻子,她母亲因为这个也别扭傻的呀!” “后来好了呢!” “人家说姓王,不姓贾。” “她娘跑了七、八年了,要是带着她改嫁,姓了继父的姓呢?” 又问贾老太太:“婶子,你知道喜梅她娘走了以后的情况吗?” 第三百零七章 贾凤娇失踪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贾老太太摇摇头:“不知道,听她舅舅说,疯疯傻傻的,闹的娘家也很不安生。待了不长时间,就给她找了个老男人。问是哪村的也不说,再就没了音讯。” 中年妇女:“你记着喜梅身上有什么特别的记号吗?咱也可以验证一下,看看是不是喜梅。两个女孩儿长得太像了,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老太太已经哭的老泪纵横,哽咽着说:“小时候,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看模样我分不出老大,老二来。 “后来我发现,老大的右脚后跟上有颗青色的胎记,穿衣服的时候,我就凭着这个胎记,在衣服上给她做个记号,来区分大、小。” 中年妇女:“既然这样,咱就验证一下,是更好,不是也不后悔。” 腊梅很顺从地脱下右脚上的鞋,让人们验看。 然而,右脚后跟的胎记似有似无,分辨不清楚。 问腊梅,腊梅自是不敢把所知道的全说出来,含糊其辞地说:“我听人们说,我娘跟了我继父一年多,难产死了。我继父叫王长耕,我姓的是他的姓。一年前他也死了。” 中年妇女:“那你现在跟着谁呢?” 腊梅:“跟着队上。我现在住在队部里。队上的社员们待我都非常好!” 中年妇女:“记得你娘不?” 腊梅摇摇头:“不记得,那时我还傻。” 中年妇女:“你是什么时候明白过来的?” 腊梅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有个白头发老奶奶经常开导我,慢慢的我就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贾老太太:“你舅舅去看过你吗?” 腊梅再摇头:“没有,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村儿的。” 贾老太太:“你住在队部里谁管你?你的衣服是谁给你做的?” 腊梅:“队上的人对我都很好。衣服和鞋,是干娘给我做的。我认了两个干娘,还有干哥哥、干姊妹。” “要这样,只能去问她舅舅了,问问他们把喜梅的母亲嫁到哪村里了?” 络腮胡子见腊梅说地头头是道,果真不是贾凤娇。很有些懊悔,将功补过地说: “趁着这个孩子在这里,我赶紧把她舅舅叫来,让他给说清楚。万一是双胞胎中的一个,我也没白把她找回来。” 腊梅闻听贾凤娇真的失踪了,也很惦记。对人们说:“我是个孤儿,不记得母亲,也不知道生身父亲是谁,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们可以去问贾凤娇的舅舅,我和大黄狗去找贾凤娇。我们俩是双胞胎更好,不是我也愿意帮你们把她找回来,还你们一个真正的贾凤娇。” “可是,你一个小孩子,能上哪里去找呢?”中年妇女说:“村里村外都找遍了,四邻八村也找了。现在,大半截村子的男的都在远处里找哩,你一个小姑娘,能上哪里去找呢?” “是啊,别再找不着贾凤娇,把你也迷糊嘞。你还是在家里等着凤娇的舅舅确认吧!” 腊梅:“你们把贾凤娇平时穿着衣服给我一件,我让大黄狗嗅嗅,顺着气味去找。还有,如果我与贾凤娇真是双胞胎的话,也会有心灵感应,我想我找起来会比你们容易的多。” “还真是的,”一个年轻妇女说:“人们都说双胞胎性格相似,一个干什么,另一个也干什么,心灵有感应。让她去找,说不定真能找到!” 中年妇女:“那就让几个年轻妇女陪着你去。” 腊梅:“不用,我有大黄狗陪着,出不了问题,你们在家里陪伴好奶奶就行了!” 又对络腮胡子说:“咱分头行动,越快越好。” 络腮胡子想起在集市上腊梅不愿来的情景,不放心地说:“你可得回来!” 腊梅:“你放心,我比你们还期待。我与贾凤娇真要是双胞胎的话,这世里我有了奶奶和妹妹,也就不再孤独了。我恨不能一下验实呢!” 说完走到贾老太太跟前,拉着贾老太太的手说:“奶奶,不管我与贾凤娇是不是双胞胎,今天我认识了你,这就是缘分,你就是我的奶奶了。以后我会像对待我的亲奶奶一样孝顺你!”, 感动的贾老太太又流出眼泪来,抚着腊梅的头发说:“孩子,有你这句话,奶奶就高兴了。除了穿戴,你的音容笑貌与娇娇一样,你一定是我那苦命的喜梅,我的好孩子啊!” 老太太说着,把腊梅抱在怀里痛哭起来。 腊梅心里也是一阵难过:血浓于水,再怎么说,老太太也是这具小身体的嫡亲奶奶,血缘关系在这里,不受感染就不是血肉之躯了! 腊梅劝住贾老太太,对络腮胡子说:“咱赶紧分头行动,你去找人验证,我去找贾凤娇,越快越好!” 络腮胡子忙点头赞同,骑着自行车出了大门。 腊梅接过一个中年妇女递过来的一件小衣裳,让大黄嗅了嗅,对它说:“就按这个气味儿出门去找。” 大黄“颠儿颠儿”地跑走了。 腊梅辞别众人,也尾随大黄而去。走到背人处,闪进空间通道。 空间通道是非物质的,可以在庄稼地里横冲直撞,庄稼丝毫不受损失。 一人一狗,一个在庄稼地里到处嗅,到处跑;一个在空间通道里紧紧跟随。 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出七、八里地,来到一片树林里。在杂树丛中,大黄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贾凤娇。 原来,贾凤娇在庄稼地里低着头子找野菜找的太专注,抬起头来时,竟然掉了向。她的家本来在北边儿,她却向南走去。 当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她心急火燎地越走越快。时间估计快到村了,却看不见村的影子。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她在树林里怎么也转不出去了。 只见眼前有一条明晃晃的小道儿,小道儿上隔不远就有一个大土堆,她必须从土堆上过去,才能继续赶路。 她走的实在太累了,怎么也爬不上那大土堆。可不爬又不行,她咬紧牙关,用手抠着地面,一步一步往上爬。 爬到顶上以后,就坐下来顺着土堆往下出溜。这一个爬过了,前面还有一个。她反反复复地爬了一晚上,累得筋疲力尽。 没食儿的肚子咕咕叫,嗓子干得直冒烟。她实在爬不动了,就在土堆上睡着了。 第三百零八章 相认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贾凤娇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微微发亮,睁开眼一看,哪里有小道儿和大土堆——原来她一直在一座大坟上爬来爬去,把坟头磨得铮明。 贾凤娇这一惊非同小可,再加上饥饿和劳累,眼一黑昏了过去。身体也轱辘到坟旁的杂树丛中。 腊梅赶紧把她抱出树丛,探了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忙抱进空间通道,灌了一点儿自来水。 书中交代:水缸里的水被白头发老奶奶制成神药水后,为了饮用方便,腊梅从前世现代中买了两个塑料纯净水桶,灌上自来水,放在了空间通道里。 腊梅把贾凤娇放在堂屋的沙发上,让她继续睡觉。 腊梅看了看太阳,估计是下午三点来钟,对大黄说:“你不要把她吵醒,我利用这段时间,把王店村蒸的菜团子送到前世现代的馒头房里去,让他们卖; “再把馒头送到现实中的定点上去,然后再送贾凤娇回家。他们把她舅舅叫到,天也得黑下来,我们抓紧时间把事情都办完。” 大黄:“你在现实、现代中来回折腾菜团子和馒头、鸡蛋,还要领着小伙伴儿去现代拔草,已经够累的了。现在又管起这一家人来,我看呀,你非得落个累死不可!” 腊梅:“没办法,菜团子和馒头都是提前说好的,菜团子今天送不过去,卖不了,明天就会馊;馒头也是一样,那边卖不了,这边没卖的,两世里都受影响。我累点儿不要紧,只要把事儿办妥了就行。” 大黄:“这就是你不给她灌神药水的原因?” 腊梅:“她没性命之忧,你给她灌神药水不是浪费嘛!” 一人一狗,一边走一边抬杠。待把一且都办完,来到贾家村外时,腊梅把仍在熟睡的贾凤娇带出空间通道,给她往嘴里滴了两滴神药水。 贾凤娇醒了,见面前有个与自己一样的小女孩儿,惊恐地问:“你是谁?我在哪里?” 腊梅笑笑,和蔼地说:“我是谁现在还给你说不清楚,我们是在贾家村外,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自已走回去?” 贾凤娇也是个要强的人,见说忙往起爬。哪知由于昨晚体力消耗殆尽,又惊吓过度,刚一站起来,又“咕咚”摔倒在地。 腊梅忙扶住:“你不要逞强了,我背你回家。家里人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呢?” 贾凤娇闻听,疑惑地说:“你能背得动我?” 腊梅:“背背试试。” 贾凤娇也是回家心切,身体又实在不顶个儿,只好老老实实趴在腊梅的背上,任由腊梅背着走。 刚进村不久,就被人发现了。一个年轻妇女接过贾凤娇,一同向贾家走去。 不说人们见了失而复得的贾凤娇多么欢喜,也不说人们望着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姑娘多么的惊奇,单说贾凤娇的舅舅陈家驹。 陈家驹被叫来以后,在众人的逼问下,不得不说了实情: 原来,贾凤娇的母亲陈焕臻和双胞胎姐姐贾喜梅,被接到陈家时间不长,陈家驹的老婆就嫌弃上了。 当时是年前,农村有个风俗:嫁出去的闺女不能在娘家过年。陈家驹的老婆说什么也不让小姑子在家里住了。 陈老太太没办法,考虑到闺女总得有个婆家,光在家里也不是个法儿,就托媒人给陈焕臻找了个比她大十五岁的老男人,让陈焕臻抱着傻孩子嫁了过去。 也是陈焕臻命不济,跟着老男人时间不长,老男人就死了。 这时,陈老太太忧患成疾,陈家驹光顾了在家照顾母亲了,没有顾上陈焕臻。 后来听说陈焕臻又被邻村的一个瘸子接走成了亲,瘸子待承她不错,也就听之任之,没过去探望和询问。 时间不长,陈老太太一命归西。陈家驹又因为泥房时摔坏了腿,走不了远路,也就失去了联系。 “我娘死你知道吗?”腊梅气愤地问道。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娘,却是这具小身体的生身母亲。自己占有了,就应该站在这具小身体的角度说话。 对于如此冷血的舅舅,腊梅不由心中起火。如果他去看看,二瘸子知道傻梅还有个舅舅的话,也不至于那样残忍地虐待一个小傻妮儿。 陈家局却表现的十分震惊:“怎么?我妹妹她……不在了?” 腊梅:“哼!不在了都三年多了!” 陈家驹闻听,“扑通”一声跪在贾老太太面前,“啪啪”地用手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声具泪下地说: “婶子,是我不好,你把妹妹和外甥女儿托付给我,我没尽到监护的责任。我还以为他们在瘸子那里混得很好呢,没想到已经离开了人世!” “你就一趟也没去过?”贾老太太用拐杖拄得地“咚咚”响,愤怒地问。 贾凤娇也哭着说:“你怎么不给我说呢,我也好去看看我娘和姐姐。” 陈家驹:“从你们这里得三十里路,你们老的老,小的小,一天打不了来回,住在那里又不知情况,我……我也就没说。” 络腮胡子:“过去的事也就别追问了,咱说现在,你确定你妹妹是跟了王店村的二瘸子了?”。 陈家驹:“确定。是我妹妹的那个老男人的侄子,在营皮集上对我说的。那天,我们在营皮集上碰见了,他告诉了我。还说那个瘸子待承我妹妹不错,我才放心的。 “我母亲死后不久,一次泥房,我从梯子上摔下来,把膝盖骨摔坏了,一条腿不能打弯儿,走路受限制,也就没去。” 腊梅原谅了他。他瘸着一条腿,真要让他来回拐四、五十里路,还真够呛。 络腮胡子:“你确定凤娇她娘是跟了王店村的二瘸子?” 陈家驹:“这个错不了。听说后我就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虽然当时去不了,就盼着日子好过了,买头小毛驴儿当脚力,去看看她。谁知后来吃食堂、过大集体生活,再后来又挨饿,这个愿望就一直没有实现。” 络腮胡子又向腊梅证实了一遍,当腊梅说到王长庚时,陈家驹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妹妹的老男人的侄子对我说了,刚才心里紧张没有想起来。” 村名、绰号、大名都对上了,活生生的一个与贾凤娇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儿就在眼前,不是抱走的贾喜梅又是哪个! 只是小傻妮儿变成了伶俐乖巧的小姑娘。由傻变俏是好事,人们都高兴起来,纷纷向贾老太太道喜。 第三百零九章 犒劳大家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贾老太太望着失而复得的贾凤娇和几乎是从天而降的贾喜梅,转忧为喜,乐呵呵地说: “我毛罐儿里还有两升白面,咱擀热汤面,大家都在这里吃。一来为娇娇压惊,再就是为庆祝喜梅到来。咱就以水代酒以面当菜肴,庆祝庆祝吧!” 中年妇女:“婶子,没想到在这大饥荒的年代里你还有白面,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贾老太太“呵呵”笑道:“今天我高兴,干脆全对大家说了吧。说起这事来很蹊跷:还在吃食堂那时,我感冒了在屋里躺着,娇娇在堂屋里摘菜。 “快打晚饭的时候,忽然半空里有声音说,灶王爷赐福来了,去灶王爷神像前烧香许愿,可以心想事成。 “于是,我便起来到灶王爷神像前烧香祈祷。结果真像空中说的那样,祈祷什么来什么。我便要了点儿粮食,要了口锅。从那以后,毛罐儿里的粮食就没断过。” “老婶子,你真是心田好有好运,神家也来保护你。娇娇失而复得,还有喜梅归来,都是神家在保佑你。以后啊,你就苦尽甜来,有好日子过了!” 贾老太太:“托神家的福,借你吉言,就为这,今天咱也得好好庆祝庆祝!别的我也拿不出来,就吃热汤面。” “这就很好!老长时间没见过面星儿了,也在你这里解解馋!” 于是,人们和面的和面,烧火的烧火,大家都忙了起来。 贾凤娇因为惊吓和累,在炕上睡着了。 贾老太太拉着腊梅的手,来到东里间屋里,对腊梅问长问短,恨不能把腊梅的每一天都了解起来,想弄清她是怎样由傻变聪明的。 腊梅最怕的就是刨根问底,把能说的证明自己是其孙女儿的说了以后,对贾老太太说:“奶奶,人们都给咱帮忙,我也出去给大家打打下手儿,干不了别的,烧火总可以吧。咱祖孙说话的时间长着呢!” 贾老太太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听说你是我的喜梅,真想把你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哪里还愿你离开一步! “好吧,你说的也对,人们为了找你妹妹,昨天晚上几乎一宿没睡,今天又忙了一天,是该让人们歇歇了。你去吧,能多帮点儿就多帮点儿!” 腊梅来到外面,见各样事都有人做,自己一时插不上手。心想:看来,贾老太太混的人缘儿不错,一点儿也不像孤孙寡奶。 既然老太太说破了“灶王爷”给东西的事儿,何不再借一回“灶王爷”的名义,从前世现代中弄些菜肴过来,答谢帮忙寻找贾凤娇和照顾贾老太太的人们。 第一次来时,曾经在前世现代的贾家村买过混沌,知道村里有饭馆和超市。腊梅向大黄招招手,带着它装作出门观看环境,避开人们视线后,闪身进了空间通道,同时把大黄也带了进来。 “你怎么把我也带进来了?”大黄有些不满地说:“我还真想多在外面待会儿,领略这里的社会风情呢!” 腊梅:“你一只狗,领略这个有什么用!这个时期没有你这样肥壮的大狗,我怕你吓着人们,更怕有人偷偷把你逮住杀了吃肉!” 大黄:“你不要说的这样骇人听闻,我不会让他们逮住的。” 腊梅:“有备无患吧!” 来到前世现代的贾家村,在超市里买了熏鸡、熏肉、香肠、杂碎、咸鸭蛋、咸鹅蛋、及各样的凉拌菜,并且都是双份儿的。花生米,葵花籽儿、块糖也要了一些 考虑到热汤面人们吃不饱,又到馒头房要了半簸箩白面馒头,提了一捆十瓶五十五度老白干。 祖孙二人都在东里间屋里住,知道西里间屋一定是放杂物的,在空间通道里来到西里间屋,放下菜和馒头。 “大黄,你还是像上次那样,装作灶王爷传音,就说贾老太太平时积德行善修来了福,走失的二孙女儿在神家的帮助下找到了; “没音讯的大孙女也回来了,为了表彰贾老太太的善行、众人的无私相助,神界赐予你们美味佳肴,答谢所有寻找贾凤娇的人们。东西都放在西里间屋里,你们可以取来随便吃。” 大黄:“这么多,我可记不住。” 腊梅:“记不住原话就说个大概意思也可以。” 大黄:“闹了半天,这就是你的‘有备无患’啊!” 腊梅:“谁让我的传音没有你好呢,这也叫能者多劳吧!” 大黄没办法,只好照办,还与上次一样,让传音在半空里响起,把腊梅的意思准确地表达了出去。 人们都惊呆了,停下手里的活儿,倾听半空里的声音。 贾老太太听完以后,赶忙点然了三炷香,插在灶王爷面前的香炉里,然后磕了三个响头,说了一些感激的话。 在大黄传音的时候,腊梅闪出空间通道,也装作惊奇地倾听半空里的声音。见贾老太太烧香磕头,也凑过去,随着贾老太太磕起头来。 嘿,装的还挺像! 磕完头,腊梅把贾老太太搀扶起来,说道:“奶奶,神家说把吃头放在西里间屋里了,咱去看看,拿出来让人们吃。” 祖孙二人来到西里间屋里,把贾老太太惊得目瞪口呆:光秃秃的土炕上放满了各种菜肴,还有半簸箩白面馒头。 “奶奶,这么多,咱把所有帮忙找妹妹的人都叫来,答谢人们的相助之恩!”腊梅提醒道。 贾老太太:“是得把人全叫来,我和你妹妹平时就没少麻烦街坊邻居,今天吃头多,就着这机会答谢人们。” 走出来后,贾老太太对络腮胡子说:“神家给了很多东西,你去把街坊邻居、别队上帮忙找娇娇的人都叫来,让大家都尝尝神家给的东西!” 在贾老太太与腊梅进西里间屋的同时,有几个妇女也跟着进来了。看到了土炕上的食物,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出来比划着说: “这么多,还有汪着油儿的大肥肉膘子。我们有年头没吃到肥肉了,看着都眼馋。” 这时,找了一天的人们也都陆续地回来了,进门后才知道贾凤娇已找到,都向贾老太太祝福。 第三百一十章 住在贾家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贾老太太趁势告诉人们:“今晚在这里吃酒席。神家给的东西,大家都尝尝,吃不净不许散席!” 人们听说是神家给的食物,而且还有熏鸡熏肉香肠,都是这个时期见不到的有营养的好菜,一个个欣然答应,留下来摆放桌凳,喝着水吃着块糖嗑着瓜籽儿,等待人到齐了开席。 酒席上,人们少不得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向贾老太太说着恭喜和祝福的话语,此处略过不提。 这一晚上,腊梅就住在了贾家村,祖孙三人睡在一条大土炕上。由于双胞胎人还小,倒也不怎么挤。 贾凤娇由于惊吓过度(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独自在野外的坟地里过夜,其惊吓程度可想而知),睡梦里惊叫了好几次,半夜又发起高烧来。 腊梅只好到空间通道里端出一点儿神药水,又装模做样地在灶王爷神像前点燃了三炷香,祈祷了一会儿,撒些香灰在水面上,然后让贾凤娇喝了下去。 时间不长,贾凤娇烧退了,也睡踏实了。 贾老太太目睹了这一切,知道这个孙女儿不一般,更加喜爱起“贾喜梅”来。 第二天,腊梅要回王店村,贾老太太却不同意。对腊梅说:“喜梅,你过去不知道有家,才过的孤儿生活。现在找到了奶奶和妹妹,咱祖孙正好相依为命。 “别去王店村了,就在这里落户吧,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我领着你给你爷爷和你父亲上上坟,也把这个喜讯告诉给他们,让他们在那边也高兴高兴。” 贾凤娇也拉着腊梅的胳膊不让走,并且说:“你要走,我也跟着,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望着贾老太太兴高采烈的样子,以及贾凤娇执拗的劲儿头,腊梅为难了。 按常理说,贾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找到了奶奶和妹妹,也就等于找到了家,她本应该结束孤独的生活,回来与家人团聚。 但她不是贾喜梅,只是借用了贾喜梅尸体的重生者,王店村才是她真正的家。那里有她前世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十一队社员。 这样的结局腊梅没有想到,她只是简单地想:相认了以后,就可以把对她们的帮助由暗处转到明处,彼此当亲戚走,抚慰一老一少孤独的心。让她们的生活看到希望,尽到这具小身体应尽的责任。 怎么办? 怎样才能让老太太高高兴兴地放自己走呢? 腊梅想来想去,觉得也只有抬出“白头发老奶奶”来了! “奶奶。我必须回去。”考虑再三,腊梅和颜悦色地说道:“在王店村那里,我不是一个人,有个白头发老奶奶关怀着我、保护着我哩,我必须回到她那里去。” 贾老太太:“这个白头发老奶奶家里有什么人?” 腊梅:“没别人,就她自己,所以我必须回去。” 贾老太太:“那就把她也接来,两个老太太两个小姑娘组成一个家庭,互相帮衬着过日子,比分着强多了。” 腊梅:“奶奶,白头发老奶奶她……不是生活在现在的人世,而是生活在一个很富有的时空里。 “她时时关怀着我,也关怀着我们那里的十一生产小队。我之所以由傻变聪明,就是白头发老奶奶关照的结果。我怕失去了白头发老奶奶的关照,再变回原来的小傻妮儿。” 贾老太太闻听一惊:“你说的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是不是神家呀?” 腊梅赶紧点头:“对!就是神家。人们看不见她,她却为人们办了很多好事……” 于是,把自己在大炼钢铁时偷藏铁锅、给十一队仓库和社员们送粮食、在其他十二个生产队的场院里撒玉米、给十一队伙房送混肉菜……凡能贴到白头发老奶奶身上的,全说了出来。 最后说道:“白头发老奶奶为我们那里的人办了很多好事,尤其对我,保护的更是周到,不但给我吃头,给衣服穿,还教我怎样做人。 “告诉我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一点儿一点儿的,我就由傻子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我怕我离开了白头发老奶奶,就不知道怎样做事情了,时间久了,保不住还变回去。” 贾老太太:“听你这样说,这个白头发老奶奶就是你们那一弯儿里的保护神了?” 腊梅:“对!对!对!就是我们队上的保护神。由于白头发老奶奶关注我比较多,人们把我说成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对我也尊重有加。 “我屋里摆放着白头发老奶奶的神位,人们每有大事,都愿意上我屋里给白头发老奶奶烧香磕头,让我转告对白头发老奶奶的谢意。 “奶奶,人们这样看重我,我一点儿也不感到孤独。反倒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生产队的大家庭里,感到很幸福。” 贾老太太点点头:“听你这样说,你们那里的人没怎么挨饿?” 腊梅:“没有,到处都在饿死人,我们队上没有,后来村里也很少,人们说,这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的功劳。” 贾老太太:“确实是,大饥荒之年,能见到粮食粒儿就很不错了,你们那里却是经常不断地给 “经你这一说,我也看出来了,你已经成了人们与白头发老奶奶接触的中间人。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留你了,只希望你经常不断的来看看我和娇娇。只是离着三十来里路,太远,来回不方便!” 腊梅:“奶奶,这是一定的。我骑自行车,三十里路一会儿就到。没什么不方便的。” “你有自行车?”贾凤娇闻听高兴地问。 自行车在这个时期这个村可是稀罕物。贾家村小,村支书都没有。偶尔有乡里或者县里的干部,骑着自行车来村里,孩子们都追着看。 贾凤娇也追着看过,很奇怪自行车只有两个轱辘,人在上面怎么摔不倒。 “我自己没有。”腊梅解释道:“但我干爹有,我队长也有,我可以借他们的。” 贾凤娇:“好学吗?” 腊梅:“好学,下次骑自行车来,我把你带过去住些日子,教你学会骑自行车。” 第三百一十一章 对父母说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好唻!”贾凤娇高兴地跳了一下,然后趴在贾老太太的怀里,撒娇地说:“奶奶,我跟着姐姐去王店村住几天,你不会不让我去吧!” 贾老太太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我一天,去了可不要哭鼻子!” 望着祖孙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腊梅心里有点儿酸:身体是这家的,由于从小没跟着,又是借尸还魂,亲近不起来; 灵魂是前世王晓华的,面对父母和这世的自己,不敢亲近。自己才是这世里最孤独的一个! 还有这每天的谎言。别人一个谎用十个谎来圆,自己则用一生的谎话来掩盖!这重生,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活儿! 与这具小身体家人的关心挑明了,双胞胎相认了,腊梅也多了一样心思:以后对她们的照顾有暗转明,自己也得时不时地到那里住天,与一老一少增进感情,尽到这具小身体的责任。 看贾凤娇的意思,还愿意跟着来学自行车。 贾凤娇一旦来了,还得跟着自己住队部。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大活人出现在人们面前,势必让人们惊讶! 考虑再三,腊梅决定把这一情况对父母亲和王晓华讲明,给队长王贵兰也要说知。 当腊梅对父母亲一说,王长锁夫妇很为她高兴,祝福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知道了自己的姓氏。虽然父母不在了,还有嫡亲奶奶和双胞胎妹妹,这才是她真正的亲人。 腊梅的眼泪在心里流,心里话:你们才是我的亲爹亲娘啊!她们只是这具小身体的亲人,我对她们一点感情也没有。 人无魂便死,有魂便生,你们是我灵魂的亲人,真正的父母双亲呀! 但她不能这样说,只好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四、五年,是你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让我活了下来。我已经把你们看成了我最亲的人,我心里更愿意接近你们。” 马惠恩:“其实我们也很喜欢你,但血浓于水,毕竟是你的嫡亲奶奶和亲妹妹,回去也合情合理。 “腊梅,你就是回去了,你也是我的干女儿,我也是你的干娘。咱这干亲关系,比亲的还亲。再来了,就住在家里。” 腊梅的眼泪流了出来,哽咽着说:“干娘,我真的不愿意走!我长到十一岁了,才与亲妹妹见了一面,与干姊妹王晓华却相处了两年多。哦,我是说,我们拜了干姊妹已经两年了,朝夕相处,比亲姊妹还亲,我实在不愿意离开。” 马惠恩一见心疼了,赶紧用毛巾给她擦眼泪。自己的泪水也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腊梅抬眼看见,心里激动,扑在马惠恩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母亲说的也对:按常理来说,血浓于水,既然找到了家,找到了奶奶和同胞妹妹,再在外面一个人生活就说不过去了。 何况这里明着一个可依靠的人也没有,而队部毕竟是公共场所,不是一个小姑娘可以久住的地方。 可自己不是真正的贾喜梅,是重生的王晓华,王长锁和马惠恩,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重生的目的,就是来报答父母亲的养育之恩,让他们在这世里过上好日子! 怎么办? 不走于情于理都不顺。走,又违背了这次重生的意愿。 腊梅在马惠恩怀里哭得肝肠寸断,马惠恩也陪着掉眼泪,两个人哭成了一团。 腊梅这里正忧心忡忡,想不出解决的办法,陈家驹夫妇又找了来。 原来,那天下午陈家驹听了半空里的声音,知道晚上有答谢宴席。一是感到新奇,想看看神家都是给的什么吃头; 再就是馋,老长时间没见过面星儿、没闻到过肉味儿了。既然赶上了,又是神家给的东西,何不吃他一顿! 心里这么一想,也就磨蹭着没回去。 吃了熏鸡香肠大肥肉膘子,还喝了二两老白干酒,把个陈家驹美的不行,回家就对老婆庞大景说了。 庞大景闻听,心里可就犯了嘀咕:贾喜梅是小时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才傻的一塌糊涂。按说,像这样的孩子不会明白过来。她怎么就由傻变聪明了呢?! 还有神家送吃送喝,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可丈夫的一身酒气和满嘴的肉香味儿,又不由她不信! 难道说,傻喜梅是被神家保护了起来,是神家把她变聪明的! 听说王店村就有个叫“梅”的小傻妮儿,被一个白头发的神家罩了起来,一个生产队的人都跟着沾光,队里的社员因了这个没怎么挨饿。 什么?王店村…… 庞大景心里猛然一怔,忙问男人陈家驹:“你说喜梅现在在王店村?” 陈家驹:“嗯,我妹妹跟了老男人不久,老男人就死了。妹妹被王店村的二瘸子哄骗家去与他成了婚。听说后我就摔着腿了,也没过去看过。” 庞大景:“你可没跟我说是王店村,只是说邻村!” 陈家驹:“你又不待见她,我给你说这么详细干什么?” 庞大景:“我听说,这二年王店村出了个怪事哩,说一个小傻妮儿被一个白头发老奶奶罩起来了,一队上的人都跟着沾光,经常给人们发粮食,是不是说的她呀?” 陈家驹:“你从哪里听来的,怎么我没听说过?” 庞大景:“我娘家有嫁到那村儿里的闺女,走娘家时听说的。” 原来陈家村离着王店村二十二里路,庞大景是往南嫁的,娘家离着婆家十二里路,离着王店村十里路。有个叔伯姊妹嫁在了王店村,回娘家时,听叔伯姊妹说了腊梅的事。但她不知道腊梅就是贾喜梅,所以也就没往心上去。 现在贾喜梅找到了,而且由傻变聪明,还有神家给送吃的,才让她一下联想到王店村的传说。 庞大景:“听说王店村的小傻妮儿叫梅,你外甥闺女也叫梅,哪有这样巧合的?我想,人们所说的那个由傻变聪明的小傻妮儿,肯定就是你的外甥闺女贾喜梅了!” 陈家驹:“你没听说那个小傻妮儿的继父叫什么?” 庞大景:“好像是个瘸子,不过也死了。小傻妮儿住在队部里,一队的人都得到了白头发老奶奶的好处。” 第三百一十二章 娘舅来接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这就对了!”陈家驹一下精神起来:“我妹妹就是被王店村的二瘸子哄骗去的,待了一年多,就难产死了,留下了喜梅跟着继父。二瘸子待她不好,她就住进队部了,与你听说的一点儿也不差!” 庞大景:“那,咱赶紧把她认过来,她是被神家罩着的人,咱也跟着沾沾光,让神家也给咱粮食。 “听说王店村可沾了神家的光了,先是往场院里撒玉米,后来又往队上的囤里灌,让队长分给社员们。 “你是她的亲娘舅,我是她妗子,相认了以后,就让她住在咱家里,神家自然也会给咱粮食的!” 陈家驹:“你想的倒美,人家家里有亲奶奶双胞胎妹妹,会在咱这里住?” 庞大景:“所在咱要先下手,把她抢了来。就说她母女是被婆婆赶出来的,咱这里收留了她们,后来改嫁也是从这里走的,这里才是她的落脚点儿。” 陈家驹:“可是,人家已经相认了,还吃了酒宴。” 庞大景:“你不是说酒宴是为找到凤娇摆的吗?!她们只是相认,又没说在哪里住。我们接了来,让她与贾家当亲戚走。” “这……” “这什么这,这里是她亲姥姥家,你是她亲娘舅。贾家又只有一个老的干不动的奶奶,一个没成年的妹妹,咱收留她不正好吗?” 架不住老婆的鼓动,陈家驹借了队上的小毛驴儿车,拉着庞大景,一路打听着,来到了王店村,找到了腊梅。 “哟,你怎么住在耳屋里呀?”相互介绍以后,庞大景望着腊梅简陋的住处,不屑地撇着嘴说: “你是神家保护的人,不说供在神堂里吧,怎么也得安排间正屋吧!看这小东耳屋,连点阳光也见不着,又潮又暗,对身体多不好! “喜敏,跟着妗子走吧,和你表妹住西里间屋,又宽敞又明亮,比这里强多了。”说着,就要收拾腊梅的东西。 “妗子,你大老远的来了,先歇会儿。”腊梅忙阻止:“我已经找到了奶奶和妹妹,要走我也得投奔老家。何况我还不打算走。” “不打算走?”庞大景眉头微皱了一下:“这里你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小姑娘如何生活? “过去妗子没听说过,如今知道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孤苦伶仃地在外头漂泊。你奶奶岁数大了,照顾不了你们姊妹俩。 “你妹妹跟着她惯了,还让她在那里,你去跟着我。我家离着你奶奶家也近,来往着方便。经常不断地去看看你奶奶和你妹妹,比在这里强多了。” 腊梅:“这里的人待承我很好,我不愿意离开他们。” 庞大景撇撇嘴:“再好你也是个外人,要不怎么让你住耳屋啊!” 说着用眼睛扫视起屋里来:一张用门板支起来的床铺,上面放着一套被褥和几件衣服,再就是一些队上放的杂物了。 听说去营皮集上卖粮食了,怎么屋里一粒儿粮食也看不到! 庞大景心里不免一阵失落。在她的想象中,一个被神家罩着的孩子,住屋不说像宫殿吧,最起码有些稀奇的东西。粮食、水果、点心,应该应有尽有。 像这样一个穷鬼,弄了家去能不能沾光呢? 猛然看见里面桌子上放的牌位和香炉,牌位上写着“白头发老奶奶之神位”,看来传说是真的,不由又鼓起了信心。 “喜梅,你还小。分不清好赖远近。夸奖你一句,给你一块糖,就高兴得了不得,把对方看成好人。 “这世上最亲最近的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说着一指陈家驹:“他就是你亲娘舅,我的孩子与你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表姊妹,咱们才是最亲最近的人。 “有我和你亲娘舅在,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一个小姑娘单独住,多不安全!到家里有我和你亲娘舅保护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 腊梅:“这里也没人欺负我!我还有干爹干娘、干姊妹、干哥哥保护着我哩。” 庞大景:“干亲还是亲?那都是一时心血来潮,拜着玩儿的,有几个走得长远?倒了还是血缘关系,能维持好几辈儿。” 说着又要收拾东西。见腊梅坐着不动,又从桌子上拿过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与衣服放在一起,准备打包。 腊梅见这两个人执意要把自己带走,心里就掂量上了:自己是重生者,与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但这具小身体却是他们的亲外甥女,亲娘舅要带孤苦伶仃的亲外孙女儿走,她还真没理由不去。 怎么办? 腊梅想到了外援,说道:“我去问问队长,看他让我走不?”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想法儿!”庞大景一边收拾一边说:“你一个孤儿,队长收留你是没法的事儿,你要走,人家巴不能够呢。咱收拾好了,走时告诉他们一声儿,也就行了。” 腊梅:“那我给干娘说一声去!”也没等庞大景同意,“呱嗒”“呱嗒”跑出来了。 此时,队上有六、七个妇女在做苜蓿芽儿团子,马惠恩也在。由于厨房地方小,人们把菜馅儿和玉米面儿拿到北屋里做去了。 队长没在家,去了地里。 腊梅跑到北屋里,扑在马惠恩的怀里说:“干娘,他们要带我走,正在收拾东西。” 屋里的人们都是一怔。 腊梅找到家的事,队上的人已经知道了。人们见有人来找腊梅,对方自称是腊梅的亲娘舅、舅母,又听见腊梅喊了一声“舅舅”,便清楚了关系。 寒暄几句后,为了让他们说话方便,便离开东耳屋,忙自己的活儿去了。 本以为亲戚们知道了腊梅在这里,也就是过来看看,叙叙甥舅情谊而已。没一个想到会接了走。 腊梅这一说,把所有人都震惊了。 薛红莲年轻嘴快:“腊梅找到家了,要回也得回奶奶那里,他们怎么能接了走呢。再说了,腊梅是咱队上的人,让不让她走,也得听听队长和社员的意见!” 马惠恩放下手里的团子,用胳膊揽着腊梅关切地问:“你愿意不愿意跟他们走呢?” 腊梅已是泪眼婆娑,摇着头说:“不愿意!我跟他们不熟,就是在贾家村见过那个瘸子一面,他说是我的舅舅,我才叫了一声。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们。” 马惠恩:“你要不愿意走,这事儿好说,我去跟他们说去!” 马惠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拍了拍手上的玉米面,雄赳赳地去了东耳屋。 第三百一十三章 众人相阻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薛红莲年轻气盛,也拍拍手上的玉米面粉,跟随着去了。 寒暄了两句后,马惠恩便直奔主题:“腊梅说,你们要接她走?” 庞大景:“嗯,孩子已经成了孤儿,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我们再难,也得管孩子不是。 “过去不知道,在这里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现在知道了,再不接走,就让人们笑话她亲娘舅和亲妗子了!” 庞大景想用大道理堵住来人的嘴。她已经猜出:一定是喜梅不愿走,托出大人说情来了。 马惠恩:“按说是这么个理儿,腊梅以前糊涂,对你们没印象;明白了以后,你们也没来看过她。 “现在突然间就要接了走,她思想上转不过弯儿来,回去也是别扭。倒不如你们常来走动走动,有了感情,自然也就愿意跟你们走了。” 薛红莲:“她已经找到了嫡亲奶奶和双胞胎妹妹,要是走的话,按说也应该回老家,然后与你们当亲戚走。” 庞大景:“她奶奶老的走不动,他妹妹又小,哪里接得了她?我们接过去以后,她愿意在哪边就在哪边,我们两个村离着八里地,来回走着也方便。” 马惠恩:“那得听听腊梅的意见,她要不愿意走,还是按照我说的:以后经常走动,联络感情。她还是个孩子,尽量别别扭她。” 陈家驹:“我们虽然近些,也离着二十多里路呢。今天也是借的队上的小驴儿车,来一趟不容易。这是私事儿,咱也不能光向队里张嘴不是。”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伤腿,那意思是:看在我瘸腿的份上,你们也得帮着做工作,让喜梅回去! 马惠恩见对方执意要把腊梅接走,口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便说:“那好吧,我们尽量帮你们做工作。”说完拉着薛红莲出了门。 走到伙房里,知道陈家驹夫妇听不见了,才对薛红莲说:“你会骑自行车吧?” 薛红莲:“用队长的车子学过,但还不熟。” 马惠恩:“那你随我来,到家推上自行车,赶紧把队长叫回来。他们非要把腊梅接走电话,咱挡不住,让队长回来做他们的工作。” 薛红莲:“可我骑不熟,再给你们摔坏喽!” 马惠恩:“什么时候啊,你还在乎自行车。好道儿你就骑,不好走的道儿你就推着,总比下步走的快。” 此时,队长王贵兰正在地里,一边指挥社员们干活儿,一边想心事。 腊梅找到嫡亲奶奶和双胞胎妹妹的事,也对他说了。虽然腊梅一再表示不会走,只是隔三差五地过去看看,尽到孙女儿和姐姐的义务。但他心里总不踏实。 按说,孤苦伶仃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找到了家找到了亲人是好事,应该送她回去与家人团聚。 可这个腊梅对十一队又举足轻重,他还真舍不得让她走。 自从腊梅被白头发老奶奶罩起来以后,人变聪明了,队上和户里也沾了很大的光。 大饥荒之年,粮食最金贵,白头发老奶奶却源源不断地送。不但送粮食,还送铁锅、混肉菜、青菜。 别处里都在饿死人,唯独十一队的社员还能吃饱饭,没有出现被饿死的现象。 他清楚,白头发老奶奶给粮食,是看在十一队接管腊梅的份上。并且腊梅在,白头发老奶奶就给;腊梅不在,就不给,就连腊梅去她那里也会断。 从各种迹象看出,白头发老奶奶是冲腊梅送的东西。如果腊梅走了,也就等于失去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 也就是说: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她到哪里,白头发老奶奶势必也跟到哪里! 目前正是蒸苜蓿芽儿团子的时候,腊梅担负着销售。一天大几十块钱的进项,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买卖。如果终止了,一队的花销没了着落! 王贵兰打了个寒颤:他无法想象没有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十一队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还在闹大饥荒,各处里还在死人。腊梅一走,十一队失去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很快就会步入大饥荒的行列。 王贵兰挨过饿,那滋味确实不怎么滴! 可不让腊梅走,人家家里有老人,有年幼的妹妹,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队长,快回去。”一见王贵兰的影子,薛红莲就招呼上了:“腊梅的娘舅来接她了,你快点回去住挡。” “什么?他娘舅来接她?”王贵兰闻听吃惊不小。 娘舅也是亲人,也有权力接管没了娘亲的外甥女儿。腊梅最近对他说,贾老太太告诉她,当初她母亲疯癫了以后,就是送到娘家,让其哥哥接管的。虽然后来放弃了,但人家有血缘关系,来接腊梅也在情理之中。 “腊梅同意走吗?”王贵兰走近后问道。 谢红莲:“不同意,在北房屋里哭哩,你快回去看看吧!”说着把自行车给了王贵兰:“你骑回去,还快些。” 王贵兰接过自行车,快速向村里骑去。 队部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陈家驹夫妇已经把腊梅的东西,包括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和香炉,都收拾完毕,立逼着腊梅上车走人。 腊梅躲在北房屋里掉眼泪儿,说什么也不愿意走。 蒸团子的妇女,包括马惠恩在内,都在劝说陈家驹夫妇,让他们给腊梅个考虑时间。等腊梅想通了,她们把她送过去。 庞大景不干,与人们吵了起来。 “队长来了,快让队长评评理儿。” 马惠恩一见队长,就走过去接过自行车,说道:“想必红莲对你说了,这不,一个非要接了走,一个就是不愿去;一个大发雷霆,一个痛哭连连,你说怎么办吧?!” “你们的意思呢?”队长先听取群众的意见。 马惠恩:“我们还用说吗,自是不愿意让她走。可人家是甥舅关系,也不好甚甚地挡。讲道理那夫妇俩不听,我们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队长,”陆金满凑上前说:“他们把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也打包装车上了,你无论如何要挡住,可不能让咱队的队部里没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 第三百一十四章 队长出高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王贵兰先见了腊梅,听了听她的意见。 然后来到伙房,对过去的厨师王馒头说:“你去给保管要几斤面粉,今儿中午吃捞面。” 对朱一勺儿说:“你到菜园子里摘点儿好菜,弄几个像样的盘子。” 又对吴一吱儿说:“你到小卖部打斤散酒,中午咱好好招待腊梅的娘舅!” 然后来到东耳屋,对陈家驹说:“大老远的来了,今中午在队部吃,孩子的事咱商量,怎样有利于孩子,咱怎样做。” 陈家驹:“别麻烦了,我们这就走,中午能赶到家。” 王贵兰:“你是腊梅的亲娘舅,腊梅在白头发老奶奶的笼罩下,为队上办了很多好事。作为队长,我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这顿饭队上请了,我陪着你喝两盅。” 陈家驹也是有酒瘾,一听说有酒,身子就软了下来,趁势说道:“也好,让喜梅再吃顿告别饭!” 等菜上来以后,王贵兰又把吴一吱儿叫来陪酒。对陈家驹夫妇说:“老吴在队上是大辈儿,按街坊辈儿我也得叫他爷爷。平时爱喝两口儿,但人品绝对没问题。把他安排在队部看门,也是出于对腊梅的安全考虑。 “别看腊梅在这里无亲无故,一队上的社员,都拿着她当自己的孩子。散食堂后,大家都愿意让她去自己家里吃饭。是腊梅不愿去,在这里与老吴搭伙做饭。两个人就像亲爷孙一样,互相照顾。” 吴一吱儿举着酒杯说:“腊梅在这里,安全问题你们放心。只要她在家,晚上我都是等她进屋关上门以后,把庭院看一个遍儿,然后才进自己的屋。” 陈家驹:“这里终究是队部,公共场所,一个女孩子,以后越来越大,有诸多不方便。” 庞大景:“那个东耳屋也太小,太阴暗了,这对孩子的生长发育不利。我家里有三间北房,两间西厢房,我让两个儿子到西厢房里去住,把西里间屋腾出来给喜梅。 “我还有一个小喜梅一岁的姑娘给她作伴儿。我们那里离着贾家村八里路,断不了送她到那里看看她奶奶和妹妹,比这里强多了。” 王贵兰:“腊梅找到了亲人,我们也很为她高兴。刚才我争取了她的意见。她的意思是,由于过去没给你们接触过,没感情,想以后勤来往,处出感情以后,再搬过去。 “人就是这样,尤其小孩子,在一个地方呆长了,有了感情,就不愿意走了。比如过去大户人家,如果跟着奶姆长大,就会亲奶母,不亲自己的父母,这样的例子很不少。” 陈家驹:“可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我的腿走不了远道儿,是给队上借的小驴儿车。先把她接回去,慢慢培养感情。” 庞大景:“是啊,再怎么说,也是她亲娘舅,血缘关系在这里,有上两天就熟络了。 “你看我们来一趟确实不容易,你给她做做工作,让她跟着走。她要闷得慌了,我们再把她送过来住两天,解解闷儿。毕竟是亲娘舅亲妗子,疼到心里去了。” 王贵兰撇撇嘴,心里话:你要真疼了心上去了,她娘没了以后,就应该接了走。现在变聪明了,有神家罩着了,你也心疼起来了,还不知道是为东西是为人呢? 嘴上却说:“这事儿咱说了不能算,咱得争取腊梅的意见。她愿意走,我们高高兴兴地把她送过去;她不愿意走的话,你们也别强求。她脑子毕竟有毛病,别让她别扭。” 腊梅很快被叫来(因为是商量她的事儿,让她暂时回避了一下),问她对去留的意见,腊梅却说出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话: “我理解舅舅和妗子的心情,怕我一个人在外面孤独,我也愿意跟着舅舅和妗子回去。只是我怕……”说着眼里转起泪花儿: “人们都说我是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人们得到的粮食,也说成了沾了我的光。 “其实白头发老奶奶是十一队上的神家,我因为在十一队队部里住着,又是个小傻妮儿,所以白头发老奶奶照顾我多些。 “我由傻变正常,人们说成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我的缘故,把白头发老奶奶给粮食,也说成是沾了我的光。其实,我是占了十一队的光。 “我奶奶说,我是两岁上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的。傻了好几年,一点儿也没见好转。自从住进队部以后,才一点儿点儿变好的。 “究其原因,是因为白头发老奶奶就在十一队上,我住进队部里来了,成了队上的人,得到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特殊照顾,所以才会变好。 “我怕我离开十一队以后,白头发老奶奶不罩着我了,我再变回原来的小傻妮儿去!” 腊梅说完,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这其中也包括王贵兰和吴一吱儿。 陈家驹夫妇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上一句话来。 腊梅见冷了场,又继续说道:“为了得到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也为了我不再变回小傻妮儿,我想,我暂时不离开王店村,舅舅家里,奶奶那里,我断不了去看看,慢慢地增进感情。 “我虽然和妹妹是双胞胎,小时候没印象,后来又没走动过,所以在一起的感觉,还没有我与这里的干姊妹亲近。 “我想以后多走动些,我到她那里住,或者她到我这里住,熟悉了,也就都不别扭了。刚一知道了,就住在一起。也没有共同语言。” 庞大景:“从这里到我那里二十里路,到你奶奶家三十里路,你们都小,你舅舅腿脚又不好,谁来回接送你们?” 王贵兰赶紧说:“我和腊梅她干爹都有自行车,我们管接管送!” 腊梅:“我也会骑自行车,我一个人就能来回走。白头发老奶奶那里还有自行车,可以借她的。” 王贵兰:“我觉得这样行!腊梅出门,我们从来没管过她,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 “让她来回走走,待熟了,可以把妹妹和奶奶接来住。有白头发老奶奶照顾着,我们这里粮食不是很缺。” 第三百一十五章 清理房框子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庞大景撇撇嘴:“就这么个小东耳屋,来了去哪里住啊?”其实她心里是在想:既然不能接过去,那就断不了过来住住,反正是狗皮膏药——贴上了! 王贵兰:“这个好说,由队上来安排。” 庞大景一看接不了走了,二皮脸儿上来了。涎着脸对腊梅说:“喜梅,听说你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要来粮食,不瞒你说,家里已经要断顿了,你舅舅腿脚儿不好,没法去黑市买,你能不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要点儿,救济我们一下。要不,真过不去了。” 腊梅心想:刚一见面就要粮食,以后还不是个无底洞!便委婉地说:“白头发老奶奶今天没在,不过,我可以给你借点儿。” 王贵兰见不再提接走的事儿了,忙说:“腊梅,借队上的吧,过后你给白头发老奶奶说过去也就行了。” 腊梅点头同意。 吃饱喝足以后,陈家驹夫妇拉着队上给的多半口袋大马牙玉米,美滋滋地走了。 王贵兰可就有了心事:腊梅这一认祖,亲戚们都重意起来,上赶着来接。这一波挡住了,再来一波怎么办? 腊梅老家有年迈的奶奶,双胞胎妹妹,都是需要照顾的人。不让腊梅走,情理上说不过去;让她走,这里这一摊子,又全指望着她。 最好的办法是把她的奶奶和妹妹接来,这样,祖孙三人住在了一起,这里也有人照顾。 还有这个妗子,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隔三差五来了,住下不走了,往哪里安置他们? 小东耳屋又小又暗,确实不适合住人。当初安排腊梅,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想留住腊梅,就得解决住房问题。 为此事,王贵兰专门召开了一次队委会。 队委们分析说:只有腊梅在的时候,队上和户里,才能收到粮食;多会儿也是腊梅把青菜送到队部,让人们拿;也是腊梅把队上蒸的菜团子送出去…… 从各种迹象看,白头发老奶奶是冲着腊梅才管队上和户里的事儿的,也只有腊梅能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腊梅要一走,白头发老奶奶肯定跟过去。那样的话,咱们这里就沾不了光了。 腊梅是咱一队上的福星,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走,我们就是把队部让出来给腊梅一家住,也不能让她走。 “你们的意见是把队部搬到仓库那里,把这里留给腊梅?” 王贵兰综合大家的意见。 队委们:“是啊,以后粮食都分到户里了,队上只留种子和饲料,占用不了这么多房子。我们把西耳屋收拾好,把粮食放到里面。腾出三间北房当队部。 “蒸菜团子是季节性的,伙房先不动。吴一吱儿也还在那里给腊梅作伴儿。她奶奶不在的时候,腊梅一个人在一个大院儿里也不安全。” 王贵兰:“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了?” “为了留住腊梅,队上只能做些牺牲。何况腊梅给队上带来的财富,不止一处宅院。” 此决定也正好对王贵兰的心思,队委们一致通过。 给腊梅一说,腊梅却不同意。她知道队部占用的是被斗地主的宅院,不出二年,按政策就得退还给人家。她在这里住不是长法。 腊梅也考虑了这个问题,她不愿意离开,也不能离开。但不管这具小身体的奶奶和双胞胎妹妹,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 解决的办法,一个是来回跑,一个是把奶奶和妹妹接过来住。但绝不能与吴一吱儿住在一个院里。 这具小身体还小,吴一吱儿人性也好,人们不会说什么。如果贾老太太来了,一个是寡居之人,一个是老光棍儿,彼此不方便不说,时间长了,人们也会说闲话。 “既然我找到了家人,就不想再给队上添麻烦。”腊梅对王贵兰说:“我想自己有处宅院,如果队上愿意帮我,可以给我一处宅基地,我自己雇人在上面盖房子。那样,我也就有了一处属于自己的宅院了。” 王贵兰:“你的意思是想要块宅基地?” 腊梅点点头。 王贵兰:“可村里的宅基地都是有主的,要给你批,只能到村边儿的闲散地上。即便盖了房子,你一个小姑娘,在里面住不害怕吗?” 腊梅:“只要有了宅基地,我就可以与人调换。也可以把奶奶和妹妹她们接来一起住。这个由我自己解决。” 王贵兰深知腊梅的能力,又召开了一次队委会商量此事。队委们一致通过,在村边儿上,给腊梅特批了一块新宅基地。 腊梅知道,二十年以后,这里就有了人家。前世现代的弟弟王贵勇的宅院还往南,以后是村里最好的位置。 腊梅不想在这里盖房,因这里离着父母太远,照顾起来很不方便。她相中的是父母的左邻,一处空的宅院。 王长锁的东邻是十二队上的,一家人都搬到京城去了,宅院闲着,但人家不卖。 这个时期,人们的思想还都很保守,都存在着“落叶归根”的思想,即便家里没人了,房屋倒了,也要保留着宅基地,以备日后回来落脚(停灵)。 腊梅知道,二十年以后,人们就倾向于去大城市居住。而这家的人始终也没回来。只是旧观念重了些,还愿意保留着家里的“老根”。 经过托人说合,宅基地很快换成,双方交换了宅基证。 换的是一处很普通的农家宅院:三间北房挎着一个耳屋,两间东厢房。 不过,由于房子年久失修已经颓废,房顶和门窗都被原主人的近门拆走。只剩下残墙破壁了。 要建新房,首先要把这些残墙破壁清理掉。 王贵兰向全队的社员发出口头公告:“腊梅要盖房子,清理地脚一律义务助工。腊梅对十一队的人们帮助不小,队上安排几个早晨的时间,给腊梅清理旧房框子,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动工这天,来了很多人。男劳力女劳力都有,还有半大孩子和老人。可以说,全队上的人,除了在家做饭的都到了。 大家有拆墙头的,有挖碱脚的,有用手推土车往外推坯头的。 小院儿里几乎人挨人。用土车子推坯的得一边推一边吆喝:“闪闪道,别压着!” 第三百一十六章 盖房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房子的样式腊梅不敢太超前,就按当时最先进的盖。定了个后硬面、前花脸儿。也就是仍然盖坯房,只是后面包一层砖,前面不包严,只是在房角、房梁下面包一溜砖。 砖和木料、门窗,这个市场上有卖的,腊梅负责买,不用发愁。 坯却成了难题。打坯不是季节;今年雨水多,脱坯也不行。不好干不说,赶上阵儿雨,脱的坯就得报废。 人们为了留住腊梅,都愿意提前把房子给她盖起来。 有人提议说:搜罗户里保留的坯。 原来,这个时期垒什么都要用坯。盖房或者垒院墙什么的,如果剩下了,就宝贝地排到闲房里,保存起来,以备日后用着方便。像现代农户里存放砖一样,哪家或多或少,都存放着一些。 有人一提议,很多人都响应,都愿意把自己家里的坯拿出来。 有一户打了坯打算盖偏房,由于某种原因没有改成,坯码了整整一间屋子。听说了以后,非要给腊梅。说:“要不是腊梅引来白头发老奶奶给粮食,我一家早饿死了。只要能保住腊梅在这里不走,这点儿坯算什么!” 王贵兰统计了一下,把十一队各户里的坯都集中起来,给腊梅盖三间北房一间耳屋,富富有余。 于是,地基垒起来以后,坯源源不断地运了来。 腊梅也不白要人们的,按一个坯二分钱付款。 二分钱一个坯,在当时可是砖的价钱呀。人们谁也不要,说在家放着也是放着,要用,秋后再打。说给就是给,不要钱。 腊梅执意给,对人们说:“白头发老奶奶给的我有钱,她说人们过日子都不容易,不让我白要人们的东西。” 人们说:“我们白要了很多白头发老奶奶的粮食和青菜,沾了很多光啊!着点儿坯,就算还白头发老奶奶的情谊的。” 腊梅:“白头发老奶奶说,那是她应尽的义务。我是凡人,不能借她的名义,白要大家的东西。” 人们说不过腊梅,只好收钱。 如今实行了工分制,工分就是社员们赖以生存的财富。腊梅不想沾人的光,便对队长王贵兰说,给自己盖房的人,仍然算出工,工分从自己积累的工分里扣除。如果积累的工分不够,先借队上的,以后自己挣了再还上。 今年刚实行工分,以工分换工,腊梅还是先例。她是根据前世的经历想起来的。 前世里工分实行了二十年,工分就是人们的一切。为了找平衡,本队的就以工分换工。只有用外队人的,才动用钱财。 再一个就是,给工分就不用管饭了。如今没了食堂,户里都是小锅小灶儿,管饭困难很大。 王贵兰:“可以。不过不大好掌握。我派的人好说,不派的人也去了,你给不给工分? “腊梅,我看出来了,人们这是用这种方式,还愿这两年来白头发老奶奶对人们的照顾。 “白头发老奶奶人们看不见,摸不着,你是白头发老奶奶特殊照顾的人,便回报在你身上了。我看你就认实,让大家了却自己的心愿吧!” 腊梅:“可我并不是白头发老奶奶,也不想沾大家的光。要不还像那天早晨那样,给来干活的人发玉米。” 王贵兰:“也可以,如果白头发老奶奶那里玉米多的话,这倒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不要太多,我看啊,一个工值年终也就两、三毛,还买不了一斤黑市的玉米。发个两、三斤就不少。” 腊梅闻听心中高兴,玉米她有的是,前世现代中,要多少有多少!也愿意以这种方式救济人们,只是觉得太张扬。有队长这句话,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腊梅找到家的事儿,也在王店村里传开了。人们与十一队的人一样,也都担心腊梅走了以后,白头发老奶奶或者跟着走,或者不显灵了,再也不给粮食了,人们又将重新过上挨饿的日子。 后来又听说十一队为留住腊梅在给她盖房,所有参加盖房的人,散工时每人发一兜玉米。 干活儿就给玉米,腊梅只身一人,无家无业,这从天而降的玉米,自然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了! 腊梅盖房,白头发老奶奶给玉米,说明白头发老奶奶也支持腊梅在这里盖房。 白头发老奶奶都如此支持,自己何不也过去添一把力气,报答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之恩,为留住腊梅尽一份力量。毕竟只有腊梅才能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 一个这样想,两个这样想,不承想全村人都这样想,都来为腊梅盖房帮忙。 还有听说腊梅买坯的,二分钱一个,土坯卖出砖价,既帮了腊梅,自己还落好处,何乐而不为呢!都纷纷向腊梅报告:自己家里有多少多少坯,“用着言一声儿,立马给你拉过来!” 工地上人挨人,都想为腊梅盖房添把力气,怎奈就一个小宅院,地方有限,用人也有限,人多了反倒活动不开。 腊梅只好对人们说:“大家的心情,我心领了,也替白头发老奶奶谢谢大家。 “白头发老奶奶确实支持我在这里盖房子,给玉米让我酬谢大家。白头发老奶奶还说,参与盖房与不参与盖房一个样,她该怎样照顾人们,还是怎样照顾。 “我是十一队的人,十一队平时受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也多,盖房的事儿,就让十一队承担吧!” 别的队上的人却不干,说:“我们平时也受到了白头发老奶奶的恩惠,对白头发老奶奶支持的事,不出点儿力气,心里过意不去!” 王贵兰只好出面与各队队长商量。 结果是:十一队负责盖北房,东、西厢房、院墙、大门,由村里其他队组织泥瓦匠承担。视工地的承受能力而进,尽量做到不窝工。 本计划盖三间北房一间耳屋,再盖个棚子当厨房。这一来,腊梅又赶紧备东、西厢房的料。 好在现在盖房的少,由于饥荒,人们都想把家里存的木料出手。腊梅很快备齐。 不过,还是把西厢房改成了简陋的厦子,用以日后盛柴草、放杂物。虽然有大家帮忙,能省个儿又能解决问题的,就尽量省个儿。 盖房紧张有序地进行起来。 第三百一十七 换房住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腊梅买了一编织袋大号塑料食品袋,每天从前世现代弄过来几百斤玉米,由母亲马惠恩、王晓华姐妹、及来帮忙的婶子、伯母们,在马惠恩这边装塑料袋。盖房的人们晚上收工时,每人拿一袋走。 人们都知道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并且人人有份儿,拿的都很坦然。 十斤玉米,在前世现代买,也就十块钱;在现实的黑市上,也就四、五块,却把人们哄得很高兴。 因为工分只有到了年终结算以后,才能见到钱,还得说余粮户;粮食也只有地里的庄稼收割了,才能分到手。 青黄不接的时候,又是大饥荒之年,劳动一天能有十斤粮食,比给工分、吃肉菜馒头都强多了。 前世现代的王贵勇看出异样,问腊梅:“我见你每天忙忙碌碌的,是不是现实中有重大举动?” 腊梅如实对他说了。 “我去看看行吗?”王贵勇激动地要求。 在人们正在施工的时候,腊梅带着他,在空间通道里观看。 干活的人们王贵勇都认识,大部分已经作古,活着的人也进入耄耋之年。 望着他们五十年前生龙活虎的样子,王贵勇感动得热泪盈眶,喃喃说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看看过去人们卖的憨力气,现代的人真是生活在福窝里呀!” 腊梅:”时间过了半个世纪,变化也是必然的。所以,我很珍惜这边的每一天。” 王贵勇:“腊梅,你又从新过了一次艰苦创业的日子,你不觉得委屈吗?” 腊梅笑笑:“看见哥哥和父亲他们高兴,我觉得值!” 看见母亲和大伯母在忙着往塑料袋里装玉米,王贵勇说:“装玉米的事儿,我可以在这边办。我和你弟妹,还有粮店的员工,我们装好了,你往那边拿塑料袋儿就行,让我也为盖房添点儿力气!” 腊梅同意了王贵勇的要求,把分装塑料袋的任务留给了他。 人就是这样:不知道没法儿,一旦知道了,不让他做点事情,他心里也不甘。虽然是为五十年前出的力气。 顾欣茹不解,只问好好的玉米装这么多塑料袋干什么。 王贵勇只好说:“腊梅有用,想叫你装你就装吧!” 不解的还有现实中的马惠恩:“为了支持腊梅盖房子,难道白头发老奶奶也雇人分装玉米,腾出自己的时间来做别的?! 马惠恩天生闲不住,腊梅又是她喜欢的干女儿,带领着几个孩子,撂下筢子就是扫帚,忙活在盖房工地上。 人们心里高兴,干起活儿来又利索又快。原计划十五天完工,结果只用了十天,北房和院墙、东厢房、西厦子、大门都垒好,一处崭新的宅院呈现在腊梅面前。 前前后后,算起来用了一万斤玉米。 腊梅有家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家,买了几件像样的家具,精心布置了一下,腊梅便离开了队部,离开了住了将近两年的小东耳屋,搬进了自己的新家。 为了与父母联系方便,腊梅让把两家的东、西夹道打通。这样,两个院儿不用出大门,就可以来回走动。 “干娘,我一个人,东西少,你可以把这院儿当成个跨院儿,柴草杂物可以放到这边的西厦子里。”腊梅对母亲马惠恩说。 现在农村做饭全靠烧柴火,各家都有放柴火的棚子。父母这边住房紧张,只在东厢房的南屋里,既放柴火又放杂物,拥挤的很。 腊梅之所以把西厢房盖成厦子,就是为了让母亲和自己放柴火。 马惠恩:“好的。腊梅,你一个人的时候,要么这边来和晓华她们住在一起,要么让晓华过去给你作伴儿,一个人住不安全。” 腊梅想了想说:“干娘,如果你同意我过来住,我倒愿意与哥哥和弟弟换房,让哥哥和弟弟到那边去住,我搬到西厢房里。 “让哥哥和弟弟住西里间屋,东里间屋留给贾家村的奶奶。妹妹贾凤娇来了,和我一起住西厢房。奶奶不来的时候,弟弟还可以住到东里间屋里去。” “这样,哥哥就有了一个安静的学习场所。我做饭在东耳屋里,一点儿也打搅不到他。” 马惠恩:“这样调换也可以,毕竟是两个小子家,担是非。只是苦了你,放着明亮的正房不住,来住偏房。” 腊梅:“总比我的小东耳屋宽敞吧!在东耳屋里住了快两年,我已经习惯了。乍住大屋子,还有些空落落的。” 其实,腊梅之所以要在父母亲的左邻盖房,一是为了照顾父母家人方便;再就是为了给父母亲一处宅院。 前世里哥哥过世早,男孩儿就剩了王贵勇一人,所以家里只有一处宅院。 这世保住了哥哥,一处宅院就不行了。农村有要婚房的习惯,兄弟俩一处宅院,势必成为哥哥订婚的不利因素。 有了相邻的这处宅院,哥哥成人以后,就可以某种理由过户给他。自己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留着也没多大用项。相信这样父母亲也好接收。 与王贵强一说,王贵强高兴得不行: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屋了,可以和调皮的弟弟分开住了。 王贵勇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欣然同意一个人在东里间屋里住。还美滋滋地说:“老太太来了,让老太太睡大炕,我睡小炕。这样,就不挨哥哥踹屁股了。” 经过了一番周折,腊梅终于与父母家人住在了一起。 王晓华非要到西厢房给腊梅作伴,却被腊梅婉言谢绝。 她不是不愿意与前世的自己住在一起,是因为她作息时间不规律,在一起挺碍事。 马惠恩也不让腊梅起火做饭,说:“家里人多,多你一个碗儿不嫌多,少你一个碗儿不嫌少。 “既然住在了一起,就一起吃。我的东西还不全是你给的,分什么你的我的。” 此话正合腊梅心意。便对母亲马惠恩说:“也行,待奶奶和妹妹来了,我再过去陪着她们一块儿吃!” 马惠恩:“看你奶奶的意思吧,如果她们愿意过来,就别动火了。我是从大家庭里过来的,不怕人多。” 第三百一十八章 马齿菜验收员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腊梅虽然搬出了队部,还仍然当记工员。一是王贵兰离不开她,再就是社员们信任她。 自当了记工员以后,一点儿差错也没出过。社员与干部,从来没有因为记工分吵过嘴。 立夏以后,腊梅便让队上停止了蒸苜蓿芽儿团子。因为到了这个季节以后,苜蓿芽儿的口感大不如从前。 好吃不愿撂筷儿,王贵兰没了一天大几十块钱的收入,心里空落落的。对腊梅说:“看看白头发老奶奶那里还需要什么,我们尽量去做。多挣个钱儿,社员手头有零花儿,年终工值也高些。” 如今实行工分了,年终有决算一说,工分值的高低,直接关系着队长的声誉。 腊梅一时也没办法。 今年雨水勤,贫瘠的土地上长满了马齿菜。腊梅知道马齿菜能食用,但不清楚怎样吃。拔了一把,跑到前世现代去请教弟妹顾欣茹。 “马齿菜用开水焯一下,放上香油、蒜泥儿、盐,凉拌着当菜吃。”顾欣茹告诉腊梅。 这是老生常谈,现实中也有人这样吃,不过吃的很少。 腊梅:“马齿菜除了凉拌以外,还有哪些吃法?比如对外卖,用来挣钱!” 顾欣茹笑笑:“你一个小童星,挣钱无数,还瞧得起这个?” 腊梅也笑笑:“我是想,这个东西在农村里太普遍,到处都是,如果能用来挣钱的话,也算物尽其用了。” 顾欣茹:“一个野生的,能有什么价值,也物尽其用?不过,农村里还有一种吃法儿,就是把马齿菜洗干净,用开水焯一下,晾干,用来做馅儿蒸包子。 “一般都是夏天晒、冬天蒸。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用来做馅儿的菜很多,大白菜都没人愿意用了,谁还费这个功夫?” 腊梅闻听眼睛一亮,忙问:“晒干以后怎样做呢?” 顾欣茹:“先把干马齿菜用凉水泡软,再用开水焯一下,挤干水分,切碎,放上调料。后面就与调别的馅儿一样,调匀就可以了。” 腊梅:“你蒸过吗?” 顾欣茹:“蒸过,不过太麻烦,人们都懒得鼓捣。” 腊梅却如获至宝!回到现实中以后,从地里拔了一筐马齿菜,亲自择好、洗净、焯开水、晾干。按照顾欣茹的说法,依着苜蓿芽儿的做法,亲自蒸了一锅马齿菜团子。 让蒸苜蓿芽儿团子的人尝了尝,都说好吃,比苜蓿芽儿团子不在一下。 腊梅又端了一篦子,来到前世现代的馒头房,分给来买馒头的人们品尝。对人们说: “这是马齿菜团子,你们如果吃着好吃,我就大量蒸,还是两毛钱一个。如果不好吃,到此为止,等到秋后再蒸胡萝卜缨团子。” 人们都说好吃。 一个戴着眼镜的退休老太太说:“马齿菜有清热利湿、解毒消肿、消炎、止渴、利尿作用。自古至今,被中医作为草药而广泛应用。在民间又有悠久的食用历史,实为药食同源功能性食物。 “人们都认识到了它的好处,由于比较费事,人们的生活节奏又快,都不愿意鼓捣。 “你这个还有一个特色:皮儿金黄,并且还有股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小粒儿红玉米的清香。 “人们来买团子,多有是冲着这金黄的外皮儿来的。你要是能蒸了卖,是咱县城里的一绝,保管买卖兴荣。” 腊梅受到鼓舞,决心发展这个产业。 对现实中的王贵兰一说,可把王贵兰乐坏了:马齿菜野生,地里有的是,而且春夏秋三季都有。要是这个也能做馅儿,还是二分钱一个团子,这不成了长年的买卖了嘛! 高兴得王贵兰对腊梅说:“从卖马齿菜团子开始,我一次给你记十晌工。也就是说,今天蒸了,你推走了,就算一次,记十晌。” 腊梅:“是不是高了些?我只是给白头发老奶奶送过去的功夫。” 王贵兰:“我不管你多大功夫,你干的是别人干不来的活儿。现在什么都记工分,这也是你应得的劳动报酬。” 腊梅欣然同意。 十晌虽然只有五分工,加上晚上记工分的一晌,断不了丈量粪肥所得的工分,再加上拔草,腊梅比一个整劳力不少挣。 在一切都记工分的时代,工分的多少,也是一个人能力大小的体现。而工分的价值,不仅体现在年终结算上。 平时分的农副产品,比如青菜、瓜果、胡萝卜、柴火,无法算成品粮的嫩玉米、土麦粒儿、按堆分的小红薯……都不计算价格,年总也不计算在内。 工值虽然两、三毛,有的甚至几分,但工分的含金量很高。 如今腊梅有家了,还与父母亲住在了一起,就算工分不归到父母的账户上,把分得的东西给了父母,也能哄父母高兴不是! 马齿菜团子很受现代人们的欢迎,有多少卖多少。由于腊梅一般都是过半下午才送来,有的人为了买到,提前就来等着。 现实中的王贵兰见蒸多少腊梅卖多少,马齿菜又是野生,取之不尽,心中大喜,想方设法扩大这项“副业”。 马齿菜做馅儿要用干货,晾晒工序繁杂,队长王贵兰便宣布了一条命令:各家按要求晾晒马齿菜,队上按一毛钱一斤收,给现钱。 一毛钱一斤干马齿菜,还给现钱,对一年到头见不到钱的农民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 拔一大筐,洗净、焯开、晾干,虽然只能卖上两、三毛钱,却能买十多斤食盐,或者一包多火柴。 把社员们乐坏了,家家起五更拔菜,回来洗净、焯开、晾晒。赶上好天的话,两天就能交货。 由于菜团子一律是腊梅推销,腊梅又说是给白头发老奶奶送去,王贵兰便让腊梅当了验收干马齿菜的验收员。 在王贵兰看来,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队上只有她能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说不定白头发老奶奶就在她身边。让她把关,比别人又多了一层“神力”。 马齿菜一天晒不干,便隔个三、两天,队上敲钟通知收一次。 第三百一十九章 仝桂随以身试法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别的队上的社员见十一队上的人晾晒干马齿菜能挣钱,而马齿菜是野生的,谁拔了归谁。有人就问:“你们既然需要的多,怎么不对外收?” 十一队的社员说:“我们队长说,这是入口的东西,必须保证质量。白头发老奶奶是我们十一队上的,也一定会在暗中监视着每一个人。谁不保证质量,会受到白头发老奶奶的惩罚。所以,收本队人们的放心!” “其实你们队长多虑了,村里的人也都受过白头发奶奶的恩惠,报答还来不及呢!十三队队长偷拿玉米的教训,村里人都引以为鉴,谁还敢好意思弄虚作假?” 也有头脑活络的人,找到十一队说得来的人家商量:“我也晾晒一些,你给卖到你们队上去,行吗?” 十一队的社员说:“你可必须保证质量!我们队长说了,这是给白头发老奶奶蒸的菜团子,一点儿也不能马虎!” “那当然,我们也受过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为了报答白头发老奶奶,也得往好里做。你放心,凭良心也不能以次充好,毁一点儿我也不拿过来。” “那好吧,看在咱俩不错的份儿上,你拿过来,我给你交过去。可你得说话算数!” 百姓百脾气,直接入口的食物,腊梅也怕质量保证不住,毁了现代人们的健康。便在空间通道里,到各户查看,以免以次充好。因为马齿菜晾干以后很难分辨好赖。 还好,因为人们都认为是在报答白头发老奶奶,各道工序都做的非常严格、认真。一旦翻动不及时,或者赶上阴天霉变了,便毫不吝啬地扔掉。 就连赖皮培,晾晒的都很认真。见焯过的马齿菜粘成疙瘩,一根根散开;见干的里头有根潮湿的,提着问老母亲:“在里面捂了半天了,拣出来不?” 老母亲毫不犹豫地说:“拣出来!咱是给白头发老奶奶晾晒的,一点儿也不能马虎。能之少挣钱,也要保证没坏的。我还指望积阴德给你娶媳妇呢!” 赖皮培“嘿嘿”笑着,把那个潮湿的拣了出来。 空间里的腊梅看得心潮澎湃:没想到这一借用白头发老奶奶,把赖皮培也改造过来了!前世里他可是一赖到底,在王晓华去世前,还没改小偷小摸的毛病。 然而,仝桂随这里却看出了异样。 原来,因为二瘸子宅院的事,白头发老奶奶几次显灵,每次都是向着王长水一家。 这让仝桂随很是不满。从心里对白头发老奶奶有种抵触。又因为白头发老奶奶每次给粮食都有她的份儿,又对白头发老奶奶心存感激,便整日里生活在矛盾之中。 二瘸子的房子翻盖好以后,王长水一家搬了进去,她气得咬牙切齿。打算把事态闹大,让王长水一家住不成。 后来听说东里间屋给腊梅留着,宅子还算腊梅的,才偃旗息鼓,把萌生的念头又憋了回去。 腊梅找到了家,本以为腊梅会走,然后她理直气壮地要那处宅院。哪知腊梅却在这里建了新家,还把贾老太太接了过来住。 不过也好,这足以证明腊梅不再是二瘸子的继女,二瘸子的宅院也就没她的份了。于是,她找了队长王贵兰,要队上出面,勒令富农分子子弟王长水搬出去,给贫下中农的她家继承。 王贵兰对她说:“腊梅盖新房是为了搬出队部,让亲戚和奶奶、妹妹来了好有个住处。但她并没有归宗,还仍然姓王,叫王腊梅,那处宅院还有她的份儿。 “王长水已经搬过去了,又是腊梅的意思,你们这么近的亲叔伯兄弟,你好意思的? “再说,白头发老奶奶还在,还在保护着我们十一队,这其中也有你。看在白头发老奶奶不断给东西的份上,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 能断的了吗,那可是一大处宅院啊!但有队长王贵兰这几句话,她也不敢有举动,只在心里恨的腊梅和王长水一家牙根儿疼。 对白头发老奶奶也心存芥蒂,认为白头发老奶奶偏向着腊梅和王长水。 队里蒸马齿菜团子,让户里晒干马齿菜,多交能多挣钱,而且还是给现钱,这让她的私心一下膨胀起来。 心里光想着钱了,把队长的要求忘得一干二净。每天早起拔一大筐,洗了焯了,晾晒在庭院里的苇席上。 晒马齿菜有个技巧:必须摊的薄薄的,最好当天晒干。即便当天晒不干,也要晒去表面的水分,以防止焯过的马齿菜发酸变霉。 仝桂随贪图多,摊得厚,又不及时翻动,上面的干了,里面的还潮湿。如果天气好,阳光强烈,翻动过来也无大碍。 这一次赶上了阴雨天,人们为了不霉烂,都是单根摆开,晾了这边晾那边。如果一天就能放晴,马齿菜还能要;如果连阴两、三天,就得扔掉。因为马齿菜即便没霉点儿,也已经变质。 仝桂随这次拔了一大筐,洗净焯开以后,与往常一样,还是摊的厚厚的晾晒。由于下面的洇着上面的,连上面的都不见干。 三天后太阳出来了,人们都把这次晾晒的扔掉了,重新拔来晾晒。 仝桂随舍不得扔,把晾晒坏的收起来,她也知道这次的不能用,怕一次交上去被看出,就把坏的往好的里面掺一些,想分几次掺着上交。 马齿菜晒干以后,叶片是黑色的。梗是浅灰色。如果霉烂,叶片上就会有层白醭,梗也变成深灰色或者黑色。 不过,不仔细看很难分辨。人们都是看在白头发老奶奶的份上,晒的很仔细,宁少勿烂。 仝桂随心里对白头发老奶奶有芥蒂,又贪心,哪里还管这些,昧着良心做起不道德的事来。 这一切都被空间通道里的腊梅看了个真真切切。 “你这个不合格。”当验收到仝桂随的干马齿菜时,腊梅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自己把坏的捡出来,再交过来。” “我这个都是这两天晒的,怎么就不合格?”仝桂随“据理力争”。 腊梅:“等我把大家的都验完了,咱再说你的,别耽误大家的工夫。” “不行,你得给我指出来,那方面不合格!”仝桂随说着把干马齿菜往腊梅面前一礅,人站在验收台面前,两手掐腰,一幅要吵架的架势:“别人的工夫是工夫,我的工夫就不是工夫了!” 第三百二十章 大黄施法术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腊梅心想:给你留脸你不要,也别怪我不客气了。便把仝桂随的马齿菜拣出几根发深灰的说:“这个是前几天阴天时晒的,由于晾晒时间太长,里面已经变质。” 又拿出一把好的,说:“凭颜色一眼就能看出来:阴天晾的由于时间过长,颜色发灰发暗;太阳下晒干的,梗是浅灰色,叶片有光泽。用嘴嚼嚼,就会品出颜色灰暗的有股酸涩味儿。” “涩你娘个脑袋!”仝桂随本来对腊梅不满意,见腊梅当众揭了自己的短处,脑羞成怒,指着腊梅的鼻子骂道: “你不就一个拖油瓶小傻妞儿嘛,是沾了我们十一队的光,才变正常的。什么白头发老奶奶罩着你,白头发老奶奶还罩着我哩。 “我这就是在白头发老奶奶的监督下晒的,除非白头发老奶奶现身,说我的不合格,我才信! “凭你一张小破嘴儿,说不合格就不合格了?你立马给我验收,老娘没时间在这里陪着你磕牙!” 腊梅见她拿自己这具小身体的过去说事,不由火气加大,说:“你既然也想信白头发老奶奶,也知道是在为白头发老奶奶做事,那咱就让白头发老奶奶来验收你这一份。至于白头发奶奶怎样惩罚你,就不碍我的事了。” 说完,把仝桂随的干马齿菜倒进一个大簸箩里,放到队部庭院。这样,任何一个进队部的人都能看到。 仝桂随见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确实把晒坏的惨了进去,以为腊梅人小,想用言语压压她,也就就范了,乖乖地给自己验收了。没想到腊梅做出这举动,更不知道白头发老奶奶怎样惩罚自己。 在场的人们也是大眼儿瞪小眼儿,想看看白头发老奶奶怎样惩罚她。 腊梅却若无其事地又回到验收台,继续验收起别的社员的来。 仝桂随见腊梅不理她,以为是在耍戏她,正要发作,就见簸箩里的霉变马齿菜像长了翅膀一样,一根接一根地飞到她的脑袋上。 不一会儿,仝桂随的脑袋就被霉变马齿菜盖严,整个头就是一个马齿菜堆。要想往外看,还得把眼前的马齿菜撩到一边去。 仝桂随急了,抓住马齿菜就往下拽。然而,马齿菜全被缠绕在头发上了,怎么拽也拽不下来。 顶着一头马齿菜确实不好看,人们虽然对她这种做法不齿,碍于整天在一起干活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几个妇女便上前帮她往下摘。 谁知却摘不下来,头发在马齿菜上缠绕了好几圈,怎么也找不到头。只好把马齿菜从没缠着的地方掐断,然后再解缠绕的部分。 七、八个人围着仝桂随,四、五双手在她的头发上又抓又摘。 然而,很快有人发现不对劲儿了:摘下的没有缠上的快,摘下一根来,已经有三、四根缠绕上去了。 “这不是个法。”有人泄气地对仝桂随说:“我看你这个是冲撞了白头发老奶奶,白头发老奶奶怪罪你哩。 “你还是赶紧到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前烧香磕头,向白头发老奶奶道歉吧!这事只有请白头发老奶奶来解决了。” 顶着一脑袋干马齿菜也确实不像话。虽然糗大发了,想想也是咎由自取。只好到小东耳屋里。在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前,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响头,默默祈祷起来。 然而,马齿菜虽然不再往上缠扰了,却一根也不往下掉。 薛红莲心直嘴快,劝道:“干脆你就开诚布公,大声说出自己的错误,表明态度,求得白头发老奶奶的原谅吧!” 仝桂随也意识到,这是白头发老奶奶在惩罚自己。若再不诚心诚意,整天顶着一头干马齿菜,那可被人笑话死了。 狠了狠心,大声说道:“白头发老奶奶,我错了,我不该把阴天晾坏的马齿菜,掺到好的里面,以坏充好。 “白头发老奶奶,我知道我错了,放过我吧!我一定牢记这次教训,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说着,竟然趴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回仝桂随是真的认怂了:守着一队上的人,干马齿菜“蹭蹭”往脑袋上飞,往头发里缠绕,真要弄不下来,顶着个马齿菜窝如何出门! 仝桂随越哭越痛,竟然把为了争夺二瘸子的宅院,出殡闹殡场、王长水脱坯时破坏坯的事,一边哭一边说了出来,恳求白头发老奶奶的原谅。 闹殡场的事大家都知道,并不稀奇。但对破坏脱坯的事毫不知情。今天听她自己说了出来,才知道王长水脱坯还有这一场戏。 看来白头发老奶奶不仅明着给人们食物,还暗中保护着人们不受损失。白头发老奶奶的形象,一下在人们的心目中高大起来,人们对白头发老奶奶更加尊重有加。 仝桂随这里边哭边检讨,把自己的私心杂念全说了出来。 仝桂随这一哭,人们也不交马齿菜了,都赶过来看热闹。 腊梅也随着人们过来看。待仝桂随检讨的差不多了,便传音大黄,让它解除法术。 原来,这是腊梅与大黄合演的一场戏。 马齿菜常年有,腊梅打算把这个产业一直做下去。由于户里晾晒,最怕的就是以次充好,把烂的霉的掺到好的里面。万一看不出来做成了团子,就会对人的身体健康造成很大危害。 今天发现了她,正好拿她开刀,以儆效尤。 这个办法一人一狗也琢磨了很长时间。因为只有验收的时候教训她,才能起到警告别人的作用。腊梅是验收员,这个时候是无法进空间通道的。 腊梅在外面没有任何法力,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大黄,下死命令说: “我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我办成!这关系到马齿菜团子能不能继续做下去的问题。你的前世是神的坐骑,也是神兽,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大黄吐一吐大舌头,无可奈何地说:“我这一重生,法力全无,你这不是逼着鸭子上架吗?!” 腊梅:“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办成!” 大黄没办法,只好向原主人求救,这才有了马齿菜飞起来、缠绕头发的发生。 第三百二十一章 名字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法术一解除,马齿菜失去了控制,齐刷刷全部掉下来。 仝桂随自是又是一番磕头、谢恩。 经历了这一番,仝桂随是彻底服了白头发老奶奶,回家就把霉变的干马齿菜扔到了猪圈里,再也没有发生往好的里面掺坏的事件。 人们更是引以为鉴,晾晒的更加仔细。 腊梅很为人们的真诚所感动。见队上的马齿菜团子蒸的热火朝天,不忍心因为自己而让队上停工,便辞掉了京城文化有限公司的合同,专心致志地服务于马齿菜团子。 虽然一次记十晌工,工值最高也就一元多(高估),与她的几万元出场费加几万元的红包再加几万元卖旧纸币的钱无法相比,腊梅心里却很满足: 只要现实中的父母及十一队的社员们高兴,她就高兴。赚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帮助人们度过饥荒之年嘛,既然能就地解决,人们还能从中享受到快乐,何必舍近求远呢! 何况,在前世现代中混的再风起云涌,挣百亿千亿的钱,不还是个穿越者嘛! 最后的根基还在现实中,现实才是自己的归属!尽管是个重生者,尽管与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能相认;只要每天守望着,每天都能尽孝,她就心满意足! 再说腊梅自己的事: 盖上房有了自己的家,又住进了父母这边的西厢房里,腊梅高兴的没法儿。 回想起盖房的起因,待一切安顿好之后,便从空间通道里推出一辆自行车,到贾家村把贾凤娇接来小住。 贾凤娇也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子,很快便与王晓华、王晓玲成了好朋友。腊梅称呼对方什么,她就称呼什么。对王长锁和马惠恩,称呼伯父伯母。 腊梅有自行车,贾凤娇很快学会。腊梅又从空间通道里推出一辆给了她,自此,每到星期天,贾凤娇就骑着自行车来,骑着自行车走。 有时还驮着贾老太太一块儿来。三十里路,又全是大土道,贾凤娇要骑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腊梅心疼祖孙俩,又担心贾凤娇一个小姑娘路上出事,万般无奈,只好在嘱咐贾凤娇不要对外说、拉钩以后,对她暴露了空间通道。领着她穿越到前世现代,用电动三轮车接送。 现代都是平坦的硬面路,村村相通,十几分钟就到,并且还不颠簸,把祖孙俩高兴得不行。 “喜梅,我见你也是出门往北走,这道儿的方向和里数,也与咱们凡间是一样吗?” 贾老太太跟着贾凤娇走过两次,见路过的村庄与凡间的差不多,不由好奇地问。 腊梅小心肝儿猛跳了几下:没想到老太太如此机智,根据方向和沿途村庄找起相同来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老的就是比小的难糊弄。 “奶奶,虽然仙、凡有别,村庄的方位、道路的长短,却是改变不了的。神家用的地图,也就是村庄所在的地方,与我们凡间一样。 “凡间叫什么村名,他们也叫什么村名;两个村之间,凡间离着多远,他们这里也离着多远。 “只不过人家神家有法术,一拧身儿或是打个飞脚就到了。咱是凡人,路得一步步走。” 贾老太太点点头,很佩服大孙女的口才,解释得头头是道。 “那,咱是凡人,在人家神家这么光明的道上走,神家不会怪罪咱吧?” 腊梅笑笑:“奶奶,这里是白头发老奶奶的地盘,这车也是白头发老奶奶让我骑的,咱骑着白头发老奶奶的车,走在白头发老奶奶的地盘上,哪个神家敢怪罪咱!” 贾老太太也笑道:“也是的,是我多想了。喜梅,白头发老奶奶对你这样好,你可得处处听白头发老奶奶的话,什么事上也不要违拗白头发老奶奶。” 腊梅:“是的,奶奶,我注意着呢。不过,这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你知道,神家的事很玄乎,一说破了就不灵了。” 贾老太太忙点头:“这我知道,保证不对任何人说!” 贾老太太见大孙女儿有能耐,能与神家相通,家里柴米油盐不用发愁,便同意了腊梅的安排:秋收以后,搬来与腊梅同住。 贾凤娇也被安排在王店村小学借读,与王晓华一个班。加之腊梅经常对二人进行辅导,二人在班里学习成绩都很优秀。 “喜梅,找到家了,把名字也改过来吧!” 一日,贾老太太搂着在她怀里撒娇的腊梅说。 腊梅一怔。她也想过这个问题:这具小身体确实是贾家的后代,叫贾喜梅。认祖了,改过名字来也很正常。 但她不是真正的贾喜梅,是重生的王晓华。腊梅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她更愿意保留现在的名字。 “奶奶,名字就是个记号,你愿意叫我贾喜梅,就叫我贾喜梅;王店村干娘她们叫惯了我腊梅,就叫她们叫腊梅。各自叫各自熟悉的,行吗?” 贾老太太:“户口本儿上你总不能也叫王腊梅吧?” 腊梅:“奶奶,我不想改户口本。你想啊,我随着母亲来到这里,姓了继父的姓。 “继父虽然待我不好,但王家在这个生产队里是个大家族,姓王的占大多数。人们并没有因为我是带来的而嫌弃我。或许就是看在我姓了继父姓的份儿上的原因。 “还有白头发老奶奶,她一直把我当成了王腊梅,要是我改了姓,改了名字,白头发老奶奶再不认我了,怎么办?我可是全指望白头发老奶奶帮助我哩。” 贾老太太:“你说的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是你的保护神,还是你们队上的保护神?” 腊梅:“是队上的保护神,只不过因为我过去是孤儿,又住在队部里,保护的我多些。所以我不愿意离开十一队,也不想改过姓来。 “奶奶,你就叫我贾喜梅,干娘她们,还有十一队的人们,就叫我腊梅。户口本上还叫王腊梅。 “这样,我既是贾家的后代,也是王家的后代,十一队的人不会拿着我当外人,白头发老奶奶还照样照顾我,我在你跟前也能尽孝,岂不是三全其美!” 第三百二十二章 得寸进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贾老太太见腊梅说的在理。心想:喜梅由傻变聪明,全凭了神家白头发老奶奶的点播,又是在王店村变聪明的,说不定是神家一直把她当成了王腊梅。万一姓了贾再不照顾她了,岂不害了这孩子。 大饥荒之年,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吃的喝的烧的穿的戴的,一样不缺,说明白头发老奶奶看在腊梅的份上,也在照顾自己和娇娇。既然白头发老奶奶这样重视她,那就还保持现状。 一个女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然后随夫姓,只要在贾家村姓贾,给自己养老送终也就行啦。 贾老太太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便没再过问腊梅名字的归宿,只是自己仍然叫她贾喜梅。 由于同卵双胞胎的原因,腊梅与贾凤娇长得一模一样。一笑一颦,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姿势,都分辨不出来。 贾凤娇与奶奶度日艰难,身上没有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腊梅便拿出自己的衣服来,两个人不分彼此地倒替着穿。 这一来,人们更加难分清哪个是腊梅,哪个是贾凤娇了。 “腊梅,你妹妹与你一模一样,我都分辨不出你们谁是谁。” 一日,郑存梁把腊梅叫到一边,无可奈何地说:“你能不能把你身上做个记号儿,我凭着记号儿认你。” 腊梅笑笑:“做什么记号儿啊,我穿黑、蓝色的衣服,让妹妹穿红、绿色的衣服,你凭衣服的颜色认人,怎么样?” 郑存梁摇摇头:“万一你们穿错了呢!再说,人们都说双胞胎要穿一样的衣服,你穿一身黑、蓝,也太老气了吧!” 腊梅:“你小孩子家家的,也知道老气?” 郑存梁:“老太太才光穿黑、篮色的呢。” 腊梅:“要不,我在手腕儿上系上一个红线缕儿,你凭着红线认我。” 郑存梁:“这还得走近了才能看得出来。”一低头看到自己的红领巾:“哎,有了,腊梅,你妹妹上学了吗?” 腊梅:“当然上学了,还是三好学生呢!” 郑存梁:“也是少先队员吧!” 腊梅:“当然是了,三好学生不是还有谁是!” 郑存梁:“这样吧,你让你妹妹常戴着红领巾,这个老远就能看到,我就知道那不是你。” 腊梅点点头:“嗯,这倒是个法儿,这样,不仅仅是你,所有人都好区分了。” 红领巾也有洗的时候,而且贾凤娇只有一条,爱惜如宝,一放学就叠起来放到书包里,上学的时候才舍得戴上。 腊梅又从前世现代给她买了一条,还买了一条红纱巾,让她与红领巾倒替着戴。 现代的红领巾是的确良的,颜色鲜艳,不折不皱,还容易洗。纱巾现实中更是少有,把个贾凤娇高兴的不行,一直当仙品向人们炫耀,脖子上不是红领巾就是红纱巾,被人们区别提供着条件。 陈家驹夫妇自从认了腊梅,拉回一口袋玉米以后,正像人们说的那样:好吃不撂筷儿,隔个十天半月就来一次,依然是赶着生产队上的小驴儿车,依然是夫妇俩。 原来陈家驹腿脚不行,头脑却活络,上次拉回玉米,给队长销假时端过去一大簸箕,并把外甥女儿贾喜梅夸了个天花乱坠。 什么被神家罩着、能给神家沟通,能从神家那里要来粮食,一个生产队上的人都宝贝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让离开,等等,等等。 队长见他说的玄之又玄,有些不信。可黄灿灿一大簸箕玉米摆在面前,又不由人不信。 这个时期粮食金贵,陈家驹老婆人小气,在队上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他送来一大簸箕,肯定要来的不少。他外孙女能与神家沟通,要来粮食是真得了。 “有这样的好亲戚,就该多走动,何况你们是亲甥舅关系。你要去就言一声儿,你腿脚不好,队上借你小驴儿车。” 陈家驹受宠若惊,忙说道:“多谢队长!二十里路,我还真瘸不了去。神家的东西,不要也是白不要。 “队长,只要有我的,就有你的。听说王店村一村的人都沾了光,我是她亲娘舅,不沾岂不白不沾!” 队长:“说得是。这时粮食金贵,要点儿来就少挨点儿饿。队上全力支持你。” 陈家驹又是一番千恩万谢,隔个七、八天,就来王店村一次。每次拉回去,都要给队长端过去一簸箕,把队长哄着高兴的没法。 时间长了,小驴儿车竟成了他的专用工具。 庞大景见腊梅这里富有,又知道腊梅能给神家要,光拉走一口袋玉米就不甘心了。 一次,对腊梅说:“喜梅,你看妗子和你舅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能不能给白头发老奶奶要几尺布?我们出门也好有身儿像样的穿戴!” 腊梅见他们穿的也确实寒酸:肩膀、胳膊肘儿、屁股、膝盖,没一处不打着补丁。毕竟是这具小身体的亲娘舅,心一软,便拿出两块前世现代中已经很少用的合成纤维涤纶布料。 涤纶布料结实耐用,不褪色,不褶皱。即使被揉为一团,打开来褶皱也是很少的,或者没有褶皱。在农村穿,却经济又实惠。腊梅没少送给母亲和十一队上的人。 虽然超前了几十年,有白头发老奶奶挡着,人们以为是“神布”,也就见怪不怪。庞大景自是高兴得了不得。 好吃不了筷儿,下次又把女儿小兰带了来,对腊梅说:“你看你妹妹跟你的个头差不多,能不能把你不爱穿的、小了的衣服拾给她几件。她也十岁了,知道要好了,整天吵着给我要新衣服。 小旧衣裳腊梅有的是,前世现代中收的还没卖完,在前世现代租赁的家里压箱底。哪一件拿到现实中来,也是上好的衣服。她与王晓华姐妹、贾凤娇,穿着就是这个。 拣了几件小兰能穿的,送给了她,把个小兰高兴得不行。 庞大景见腊梅这里要什么有什么,更是得寸进尺。见西厦子里堆着一大堆废木板条,对腊梅说:“你看你娘舅瘸着个腿儿,也拾不来柴火,家里烧柴都成问题。我见你西厦子里劈柴不少,这个扛烧,我拉些走吧,家里都快做不熟饭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稠白粥定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木板条是腊梅从前世现代中折腾过来的。 一次去王晓叶家,正赶上王晓叶的邻居重新装修屋子,拆了很多旧板条,正愁没处里处理。 腊梅听说了,忙说道:“如果你们不要了,我弄了走,当柴烧。” 邻居闻听高兴的不行,说:“你要能要最好了!垃圾箱里盛不开,城里没处扔,我们还打算雇车拉到垃圾场去呢。你要了,我们连运费也省了!” 腊梅:“只要你们不要的,就全扔出来,我用电动三轮车拉了走。” 待邻居都扔完了,离开以后,腊梅把板条顺了顺,一边顺一边往空间通道里送。 最后做样子装了一三轮车,拉到王店村租赁的家里。然后通过空间通道,卸到现实中家里的西厦子里,让母亲和贾老太太当柴烧。 板条就在厦子里摆着,白花花一大堆。庞大景说出话来了,腊梅也不好打驳回,只好让其装车。 走时,小驴儿车箱里,下面是一口袋玉米,上面是一车厢木板条。只留出母女俩坐的地方。陈家驹则坐在车前板儿上,一家三口满载而归。 腊梅倒没什么,前世现代的人们都用电或者液化气做饭,有的是扔的一堆一堆的柴火。略折腾过点儿来,就够两家用。 贾老太太却不干了,对腊梅说:“喜梅,咱一家三口儿在这里搅和,给白头发老奶奶添了很多麻烦。你妗子见什么要什么,别再把白头发老奶奶要烦了。 “这劈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咱和你干娘两家的,她拉了一半子走,你干娘人老实嘴上说不出来,心里不知多别扭呢! “咱与你干娘住邻居,你干娘照顾得咱也很好。不能因为咱家不懂事的亲戚,给你干娘添堵!” 贾凤娇也不满地说:“在贾家村的时候,她就从来没看过我们。如今姐姐有能耐了,她也凑过来了。 “还来得这样勤,只想把这里的东西全搬到她家去。姐姐,她就是冲东西来的,再来了不给她,空回去两趟,她就不来了。” 腊梅无奈地说:“总觉得骨血连着哩,不好意思!” 贾凤娇小嘴儿一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娘不明白的时候,她好意思往外推?好意思不闻不问? “现在你明白过来了,有了神家的保佑,她又好意思来要这要那。对她这种不知廉耻的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况东西又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你拿来送她,白头发老奶奶要是不待见她这种人,你岂不是违背了白头发老奶奶的心意!” 腊梅见祖孙二人都反对,可见平时也没来往,亲情都疏远了。 自己与他们更谈不上亲情,也只是因了这具小身体的一丝儿血缘关系,又赶上这个年代闹饥荒,自己有空间通道,有处里变通,才发了善心。 连实受的外甥女儿都反对,贾老太太更是一提起来就拧眉头。腊梅不想让庞大景再来嚣张,惹祖孙俩生气。便决定到她家去看看,找机会教训一下庞大景。 二十里路,在空间通道里骑着电动三轮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腊梅没来过这里,不知道陈家驹的住处。背人处闪出空间通道,向人打听了一下,又闪回去,直接来到陈家驹家里。 空间通道也没出,就在里面观看起来。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儿:三间北房挎着两个很小的耳屋,有东、西厢房,但很破旧。估计是这具小身体的姥爷年轻时盖的了。 陈家驹没在家,庞大景在堂屋里正与一个中年妇女拉家常。 只听中年妇女说:“她驹婶子,亏着你借给了那二升玉米。那天铁蛋儿对象的娘家人来相看房子,我没什么招待人家,就用玉米面煮了一大锅稠白粥,切了一盘儿萝卜咸菜。 “他们倒也没嫌弃,唏哩呼噜地吃的很香甜,每个人都吃了两大碗,有一个还吃了三碗。 “人家一走了以后,我心里就老嘀咕。按咱们这里的风俗,相看房子是大事,关系着亲事的成败,都是七碟子八碗地伺候着。咱给人家吃白粥,这亲事准成不了,二升玉米面儿白扔了。 “你说怎么着?今天早起媒人给送信儿来了:女家相中了,同意了亲事!媒人说,姑娘的娘回去一进门就嚷:男家的白粥稠地用筷子夹着吃,肯定有粮食,闺女嫁过去挨不了饿!这门亲事定了!” 庞大景带面带笑容地说:“祝贺你!给铁蛋儿成了家,你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中年妇女立马笑逐颜开:“可不,都二十了,再不订婚,就过坡儿了。真的很感激你那二升玉米,要不,我拿什么给人家煮稠白粥! “这个情谊,我和铁蛋儿一辈子也忘不了!只是,你这大马牙玉米是从哪里弄来的?咱这里可没这品种啊?” 庞大景喜上眉梢,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自己的傻小姑和傻外甥女儿;说起了便聪明的现在的腊梅;说起了腊梅能与一个白头发的老奶奶神家沟通,什么东西都能要了来。 “实话对你说吧,大嫂,”介绍完以后,庞大景又神神秘秘地说:“我这个外甥女儿遇见的白头发老奶奶神家,脾气不但很好,还很富有。她的东西可多哩,要什么有什么。王店村家家户户都供奉着她的牌位,都收到过白头发老奶奶给的粮食和食物。 “不瞒你说,自从拉来了第一口袋玉米以后,我也供奉了一个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去之前和回来以后,我都要在牌位前烧香磕头,祈求白头发老奶奶的保佑。” 中年妇女一脸的羡慕:“灵验吗?” 庞大景美滋滋地说:“灵验!虽然不是在家里给,在王店村,我要什么,腊梅给什么。 “哪一样也不是咱这里有的,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仙品,就好像专门为我预备出来一个样。 “你说,家里的东西哪里就这样现成?还不是我供奉白头发老奶奶的结果,白头发老奶奶提前给我预备出来了!” 中年妇女:“你这是心诚则灵!” 第三百二十四章 感慨万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庞大景:“你这样说我愿意听。敬奉神家就得心诚!人们都给神家烧过香磕过头,为什么有的求来了好运,有的求不来?关键就在心诚与否了。 “我听说,王店村有人给白头发老奶奶烧香磕头要熏鸡,起身儿一看,那熏鸡已经在锅台上了,你说灵验不灵验!” 中年妇女:“真羡慕人家王店村,要是咱这里也有个白头发老奶奶神家多好哇,咱也沾沾神气儿。” “在咱这里也能沾上喽。”庞大景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瞒你说,这大马牙玉米就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是神粮,有神气儿。 “我听你说发愁铁蛋儿对象的家人来相看房子,没东西招待人家,我就想到了这大马牙神粮,给你二升,想让你也沾沾神气儿。结果还真挺灵验!” 中年妇女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巴:“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白粥可是上不了台面儿的饭食,女方愣是同意了。原来有神家相助啊! “他驹婶子,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在哪里,我想亲自给白头发老奶奶磕个头,谢谢白头发老奶奶的相助之恩。” “可以。可队上咱俩最好,我看你的心意也很虔诚,你跟我来。”庞大景说着,领着中年妇女出了屋门。 腊梅也跟随着她们来到小东耳屋里。 小东耳屋里果然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白头发老奶奶之神位”的木牌。 木牌前有一个香炉,里面落满了香灰儿,看来经常在里面烧香。 “我见腊梅在王店村的牌位是摆放在东耳屋的这个位置,也按照样子摆在这里,为的是白头发老奶奶容易找到。”庞大景兴高采烈地介绍。 中年妇女见香炉旁边有散香,说道:“我借香献佛,也给白头发老奶奶烧烧香,磕个头吧?” 见庞大景点头,中年妇女拿起三炷香,点燃了插在香炉里,然后跪下,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出门以后,中年妇女边走边说:“他驹婶子,我要是也请个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在家里,每天供奉,你说行吗?” 庞大景:“我觉得行,最起码这次灵验了。白头发老奶奶虽然是王店村十一队的神家,咱供奉了,要着东西心里也踏实不是!” 中年妇女:“可我王店村没有亲戚,怎么个要法儿?” 庞大景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位,也许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外甥女儿,抑或真的认为白头发老奶奶能知道,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你要供奉了,我就说给腊梅,也给你要一份儿。” 中年妇女激动的眼里转泪花儿:“要是这样可就好了!他驹婶子,家里眼看揭不开锅了,我真担心媳妇进了门也留不住!真要能再接济我个儿的话,我这一辈子吃斋感念白头发老奶奶!” 空间里的腊梅感慨万千: 想不到自己虚构了一个白头发老奶奶,惹得众多的人冲着牌位烧香磕头。 这其中也包括自己的母亲。 尤其这庞大景,仅仅为了一口袋玉米,就设起牌位了;中年妇女为了两升玉米,也烧香磕头,其虔诚可想而知。 自己本来对这个妗子没有好感,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却看到了完全相反的结果。 看来,信仰的威力无比强大,人只要心中有了信仰,就能由坏变好!比如王店村十一队上的赖皮陪、比如最近悔悟的仝桂随;还有面前这个庞大景。 看庞大景当初那个贪婪的架势,她绝不会把救命粮借给他人。 但她做到了,并且还成就了一桩婚事。在粮食比金子还宝贵的年代,确实难能可贵! 庞大景之所以在王店村见什么要什么,一是被穷逼的,再就是她家的供奉着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原来是向白头发老奶奶要,把自己给她的东西,也当成了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了! 对这样一个自发的由坏变好的公民,又是这具小身体的妗子,难道不应该奖励吗? 自己是借尸还魂,没有这具小身体,灵魂便无处寄托。既然占有了,就要对她的家人、亲戚,负起责任来。 人生一世,除了父母双亲以外,最亲最近的,就是奶奶和姥姥了! 奶奶和妹妹得到了保护,吃穿无忧;姥姥不在了,舅和妗子也不是外人,那就把他们也保护起来! 中年妇女走的时候,腊梅也尾随着她认了认家门。人家的心如此虔诚,不表示点儿也说不过去不是! 这家里比庞大景还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就这样一户人家,竟然用一顿大稠玉米面儿粥定下了亲事,也真难为了她。 只见中年妇女进门就寻寻觅觅,找到一块木牌后,高兴地自言自语道:“就是它了,让人写上‘白头发老奶奶之神位’供奉起来,但愿给家里带来好运,一家人不再饿肚子。” 腊梅心中感慨,只可惜空间通道里没有玉米,要不然,非得给她留下一些不可! 回到庞大景的家里以后,让大黄以白头发老奶奶的口气,对庞大景传音说: “感念你的虔诚,从今往后,我把粮食给你们送到家里来,你们就不用去王店村拉了。 “我每月给你送来二百斤玉米。如果你往外施舍,把对象和数量记下来,压到香炉底下。我看到后,会给你补齐。 “由于我比较忙,不可能天天来你这里,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写下来,压到香炉底下,我会酌情处理!” 庞大景先是吓了一跳,后来听出是白头发老奶奶的口气,又欣喜异常。大黄传音一结束,就跑到小东耳屋里,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又烧香又磕头。 腊梅从此也多了一样心事,隔段时间就到陈家驹家里转转,该给的给,该补的补,陈家驹从此也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那中年妇女果然立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腊梅感念她的虔诚,每次来,都要到她家里看看,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给她放下半口袋大马牙玉米,以示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让她放心食用。 第三百二十五章 顾欣茹怀疑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自从知道了腊梅有空闲通道以后,王贵勇只要见腊梅有空,就让她把自己领进空间通道,在前门口观看现实中的父母兄姐及自己的生活起居。 知道现实中油水少,时不时地炖上一锅红烧肉,蒸锅豆包、花卷什么的,让腊梅给父母兄姐端过去,为五十年前的父母尽些孝心。 顾欣茹却不理解,见家里做的肉菜不翼而飞,蒸的豆包花卷也不知去向。只怀疑老伴而有了外遇,把好吃的都送到相好的那里去了。 “你胡说什么呀!” 王贵勇心里大呼冤枉,极力为自己分辨:“咱俩结婚快四十年了,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顾欣茹:“那你说,你把东西都送到哪里去了?” 王贵勇嘬嘬牙花子,想了想说:“我送给粮店里的员工们改善生活了。” 顾欣茹把眼一瞪:“你胡说,我问过粮店里的工员工了,他们根本没见到。连个瞎话儿也不会编,要编,也得编的远远的,让我打听不到!” 王贵勇没辙了,万般无奈,只好也搬出白头发老奶奶来:“欣茹,你先消消气,听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你就不怀疑我了。” 顾欣茹闻听要说来龙去脉,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里:他别再给我摊牌离婚,然后与靠家住在一起! 心里这么一想,脸色就更加难看起来。 “不过呢,”这一回,王贵勇来了个大喘气,沉思了半天才说:“这事儿重大,在说之前,咱俩必须拉钩儿,以保证谁也不许向外说。” 顾欣茹一下被气笑了。笑骂道:“死二勇,你当你是几岁的小孩子呀?都往六十里数了,还拉钩,丢不丢人!” 王贵勇:“丢人也丢不到别处去,这是大秘密,不拉钩儿不能说。” 顾欣茹经过这一笑一听,心放松下来,心想:看来不是要离婚,否则就不会给拉钩儿了。没好气地说:“看你神神秘秘的,难道还遇见了神仙不成?” 王贵勇:“你还别说,这事还真与神家有关。拉钩儿不?不拉钩儿不跟你说,闷死你!” 顾欣茹一心想解开谜团,见王贵勇一副认真的样子,只好伸出自己的小手指,与王贵勇的小手指拉在一起。 “拉钩儿,上吊,一百年,不许说!” 王贵勇像个小老孩儿一样,一边老声老气地说,一边还用力拉了几下,把顾欣茹逗得笑地“格格”滴。 王贵勇却没放开顾欣茹的手指,拉着走近沙发,两个人一起坐下,然后望着顾欣茹的眼睛问道:“说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对腊梅在咱村馒头房大量买馒头;前些日子又让你往塑料袋里装玉米,你有什么看法?” 顾欣茹也不想抽回自己的手,虽然是老夫老妻了,像这样手拉手的坐在一起,还真是少有,心里不免有些激动,早把自己的兴师问罪忘到脑袋后头去了。见王贵勇问,想也没想地说:“那还用问,怀疑呗。几个老太太经常在一起说这事,一个小姑娘买一大簸箩馒头,不见有人来,也没见往外送,馒头就没影儿了。而且还一连买好几天,不让人怀疑才怪呢!” 王贵勇:“说猜疑,猜疑她弄到哪里去了?” 顾欣茹:“这个谁猜得出?反正觉得她怪怪的,不像平常人。后来又成了小童星,这种怀疑就更大了。” “你猜对了,”王贵勇用另一只手拍拍两人勾着手指的手:“腊梅确是不是平常人。她遇见了神家了,她是给神家买的馒头。推了家里以后,就让神家弄走了。她当小童星,也是神家点播的,挣了钱以后,也是神家让她设粮店、开馒头房、建农场,这一切,都是为了供应神家方便。” 顾欣茹:“这么说,前些日子你让我往塑料袋里装玉米,也是神家让装的?” 王贵勇:“是的。” 顾欣茹:“你一开始就知道?” 王贵勇:“嗯,怕惊吓到你,所以没对你说。” 顾欣茹:“咱家的红烧肉、豆包、花卷儿,你也给了神家?” 王贵勇:“嗯,是腊梅要做,我见她一个小人儿,忙忙碌碌的没有功夫,又架手架脚,就在咱家里做了。我觉得,为神家做事是好事,又说不得,也就没经过你同意,自作主张了这事。” 顾欣茹:“”你说的像真事儿似的,神家是什么样子的,你见过?” 王贵勇:“我没见,腊梅说是个白头发老奶奶。” 顾欣茹:“一个白头发老奶奶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忽然猛醒:“不对,我听说神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你怎么说的像农家过日子一样,有吃着的还有预备着的,真的假的?” 王贵勇:“谁糊弄你谁是小狗儿!这都是腊梅亲自对我说的。” 顾欣茹:“她怎么不对我说?” 王贵勇:“大概你没有神缘儿吧!” “你有神缘儿?难道你还能成神仙!” 王贵勇“嘿嘿”一笑:“成神不成神的吧,最起码为神家办些事情心里踏实。” “你怎么证实你说的这一切?” “那我问你,你用塑料袋装了好几天玉米,光塑料袋就用了一口袋。你说那些装了塑料袋里的玉米哪里去了?” “这我哪里知道?” “你见用车往外拉了吗?” 顾欣茹摇摇头:“没见。” “你也断不了到她那里去,见在屋里放着了没有?” “没有。” “这不就说明问题了嘛,她把那些装起来的玉米,全送到神家那里去了。” “神家既然要粮食。整口袋的给不是一样,干什么还分装起来?像平均分份儿一样?” “听腊梅说,白头发老奶奶盖房,很多小神来帮忙。为了答谢众小神,散工时每个小神给一塑料袋儿玉米。由于神多,这样装着还分得着。” “神家要玉米干什么?难道他们把玉米当成金豆子了?” “对!对!对!”王贵勇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闻听赶紧顺杆子往上爬:“咱们看着是玉米,在神家那里,保不住就是金豆子。要不腊梅喜欢收玉米呀,玉米是金黄色的,金子也是金黄色的。你一语说中,还真是这么回事!” 第三百二十六章 功不可没!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这一回顾欣茹没说得了:要说家里做红烧肉、豆包、花卷儿,他送了别人还有可能,塑料袋里的玉米是绝对送不出去的。因为太多,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 怪不得这些日子老偷着乐,红光满面滴显精神,难道真沾了腊梅的光? 腊梅是小神童,这个人们都心知肚明。要不然,那么多蹊跷事无法解释。 小神童租赁了自己家的房子,还雇老伴儿当了她的粮店经理,儿子儿媳当了她农场的场主。这么说,除了自己这个老太婆以外,一家人都沾上了神缘儿。 “其实你也沾上了神缘儿。”王贵勇见老伴儿半天不语,拍拍她的手和蔼地说:“你做了红烧肉、蒸了豆包、花卷儿,我给腊梅端过去,腊梅给神家送过去,自是会说谁做的。神家吃了你做的,自是会记住你的好。你说,你这不是也沾上了神缘儿!” 顾欣茹破涕为笑:“这么说,咱一家人都沾上了神缘儿了!” 王贵勇:“那自然,腊梅是神家罩着的人,她租赁了咱的房子,就是与咱家有缘分,与小神童有缘,岂不是与神家有缘!” 顾欣茹点点头,喜上眉梢,从此再不怀疑老伴儿的作为。 当王贵勇把顾欣茹的怀疑、自己的解释对腊梅说时,腊梅眼里却转起泪花儿来:自己这一重生,一个谎要用一辈子的谎话来圆;告诉了前世现代唯一的亲弟弟,也让亲弟弟陷进谎话之中。面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却不能说出真相! “你也不用难过。”王贵勇劝道:“无法说清的事,就往神家身上一推。神家看不见,摸不着,怎么说怎么是,还能让人们相信。只是咱俩统一起口径就行啦!” 腊梅点点头:“我一定配合!” 秋收以后,地净场光。这时,人们最忙碌的就是拾柴火,备下今冬与明年一春一夏的烧柴。 作物秸秆儿队上收回了,能喂牲口的留着喂牲口,不能喂牲口的,队上都集中在一起,待没农活以后,挑成堆,按工分分给社员们,体现多劳多得的原则。 人们能拾的,只有沟壑、道边儿、闲散地上的蒿草、小杂树。人人都拾柴,地里的柴草拾一点儿少一点儿,不长时间,拾柴就成了难题。 老人和孩子跑不动,就用镰刀砍路边的草茬子,用筢子搂树底下的落叶,背回家当柴烧。 腊梅深知拾柴火的艰辛。前世家里没柴烧,王晓华一大早就扛着筢子、背着篓筐去搂柴。那天天气特别冷,地上下了一层霜。由于有霜冻,地上的草叶比较容易搂下来。 王晓华搂啊搂,搂啊搂,在沟边上搂了一堆又一堆,装了满满一篓筐,压得仄愣仄愣地背回家,在庭院里摊了厚厚一片。 中午放学后,再看那柴草,却成了博博一层,柴草下面的土地湿漉漉的。 原来,由于这天气温低,柴草上面被裹了一层厚厚的霜雪,体积比原来大了两、三倍。太阳把霜雪晒化以后,柴草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一大篓筐装不满一小筐头头儿。 这世里绝不让王晓华再像前世的自己,去搂被霜雪裹了的草叶。 但拾柴火是免不了的,因为这个时期农村一律烧柴火做饭。过日子离不开柴米油盐,柴是第一位。 要想不搂草叶,必须备下足够的烧柴。 其实,前世现代的柴火有的是。那里的人们做饭不烧柴火,条件好的用电、用煤气,条件最次的,也用蜂窝煤炉子。 能还田的秸秆儿都还田,不能还田的如棉花柴、芝麻秆,人们又懒得往回弄,在地里的葫芦沟里、道边儿上,扔的到处都是。 尤其是大面积种棉花的承包农户,棉柴都没处除消。拔了以后,地里堆的一溜一溜的。为了腾地,得花钱雇人往外运。谁要是有用项无偿弄走了,高兴的棉农不要不要滴! 腊梅在棉柴上动了心思。 说来也巧,现实中十一队的春留地(留着明年播春作物的土地),正好是前世现代的棉田。而且棉田面积远远大于春留地。 腊梅去问棉农,棉农告诉她:“你要要,尽管要,要的越多越好。” 腊梅:“行,你?好,保证地净棉柴光!” 腊梅通知十一队的社员、干哥哥郑存梁、好朋友崔桂兴,让他们明天一早到村南十一队的春留地里推棉柴,白头发老奶奶把她那里的棉柴都弄到那块春留地里了,想要多少要多少。 这一晚,待贾凤娇睡熟以后,腊梅来到前世现代的棉田。手抚棉柴,默念咒语,把一堆一堆的棉柴收进空间通道;再在空间通道里手抚棉柴,默念咒语,把棉柴移到现实中的春留地里。 虽然过了两遍手,由于不亲自搬,倒也不很累,速度也不慢。奋战了一晚上,把春留地上排了满满一地。 头明时,把空间通道里的最后一拨棉柴,弄到现实中自己的庭院里,卸了半庭院。 贾老太太打开门看到从天而降的棉柴,惊讶地无以复加。赶紧来问腊梅。 腊梅对她说:“这是白头发老奶奶给咱和干娘两家的,你就可劲儿烧,烧完了白头发老奶奶还给。” 马惠恩自是也高兴的不行,立马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又烧香又磕头。 村南十一队的春留地里可就热闹了:人们车推、肩担、筐背,争着抢着往家弄,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手。 第一天这样,第二天还是这样,直到把前世现代棉田里的棉柴弄完。 前世现代的棉农不相信是腊梅干的,考虑她一个小孩子,也就背几筐。 只怀疑老天爷睁眼,见他种棉花不容易,发慈悲把棉田废物收走了,给自己省了一大笔清运费。 现实中的人们得到了实惠,纷纷在白头发老奶奶牌位前烧香磕头,感谢白头发老奶奶给送来棉柴。 队里的秸秆如棉柴、玉米茬子、高粱茬子、芝麻秆也得分。 把所有秸秆都挑成一般大小的柴堆,柴堆上插上序号,按序号做成阄,以工分为据,一家该着分几堆,就抓几个阄,然后按阄上的号去找柴堆上的序号。阄上的数字与柴堆上的序号对上了,这堆柴就是你的了。 一是有棉柴垫底儿,人们心里不慌;再就是认为白头发老奶奶给了这么多棉柴,再为了一堆杂七杂八的柴火起争执,太对不起白头发老奶奶了。 分柴现场虽然你呼我叫乱成一锅粥,却没有出现弄错和你抢我夺的现象。 这一年年终结算,十一队的工资一块三毛钱,远远超出了所有生产队。一般队上都是两毛多,有一个队才八分。 人们都说是做菜团子挣来的,白头发老奶奶神助,腊梅功不可没! 第三百二十七章 保护父亲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腊梅也分了一百多块钱的余粮款。 贾老太太在贾家村是缺粮户,腊梅用自己的钱给祖孙俩补交了以后,还剩下八十多元,全部交给了贾老太太,把个贾老太太高兴的不行。 六一年开发南干渠,也就是王店村后的那条小河。全县全民总动员,工地上红旗招展,人马沸腾。 这个是大人们的事,腊梅刚刚十二虚岁,够不上半劳力,没有她的份儿,也没必要操这份心。 她所关心的是父亲王长锁的安危。因为前世里父亲就是在挖这条干渠,推土车时滚坡砸死的。 王长锁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没有理由不去挖河。 王长锁一上工地,腊梅就嘱咐母亲马惠恩:“挖河是累活儿,每天给干爹煮两个鸡蛋补充营养,饭食上也要搞得好一些。” 知道马惠恩过日子细,每天把新鲜的蔬果、肉食预备下,自己还亲自下厨,做给父亲及一家人吃。 因为腊梅知道,前世里是因为生活困难,父亲身体虚弱,推到半坡时,没力气才摔倒滚坡的。 现代的王贵勇也回忆起,是这年挖的村北小河,回忆起父亲就是在这一年挖河时滚坡没的,便各外加了小心。只要腊梅有空,就让她带进空间通道,观看父亲挖河。 还亲自买了熏鸡熏肉,让腊梅送给母亲,给父亲改善生活。 其实,腊梅早预备下了,这是王贵勇的一片孝心,只要买了,就照送不误。 王贵勇有钱,光粮店一年就收入二百多万,孝敬父母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今天是父亲的祭日,我想守护父亲一天。”一日,王贵勇对腊梅说。 腊梅岂能不知?!她也打算整日守护。虽然父亲现在体格强壮了,但这是历史,要改变也得费一番功夫不是! 王贵勇这话针对腊梅的心意,两个人便在空间通道里,来到工地上,寸步不离地跟随在父亲王长锁身边。 “记得父亲是中午收工前没的。这个时候,咱要格外小心。”王贵勇望着就要走到头顶的太阳,对腊梅说。 他还记得五十年前那场噩梦:十岁的他刚下学,就听到父亲遇难的噩耗。 父亲被拉到家里时,尸体还有些温热。母亲歇斯底里地说:“他还活着,身上还有热气,求求你们,把他送医院抢救吧!” 队长告诉她:“乡医已经救治了,已经没了心跳。锁婶子,你节哀顺变吧!” 队长没给她说实话,其实是土车砸在了头上,头盖骨被砸裂,脑浆流了出来,当场死亡。 只因时间短,尸体还没有僵硬,头上又缠着纱布,母亲没有看出来。 腊梅点点头,二人更是寸步不离。 空间通道是无形的,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们,如果有谁开了第三只眼——假如冥眼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在王长锁的身侧,一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一边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在紧紧跟随着他走,那是他两世的一双儿女。 忽然,王长锁的脚踩在一块土坷垃上,被绊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装满土的土车一仄歪,连人带车同时摔倒,向坡下骨碌下去。 空间通道里的腊梅和王贵勇,看到急了,腊梅也顾不得保守秘密了,赶紧拽着王贵勇闪出空间通道。自己使出浑身力气,把向下翻滚的土车拽住,并扣在河坡上,阻止了土车的滚动。 王贵勇则挡住了向下骨碌的父亲王长锁。 “你……”王长锁被突然出现的老者和干女儿腊梅惊呆了。 惊呆了的还有所有看到的挖河民工。 因为这事太突然了,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王长锁推着土车趔趄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摔倒了。 几乎是同时,一老一少两个大活人出现了,一个掀翻了就要下滚的土车,一个挡住了往下骨碌的王长锁。 而此时,王长锁所在的位置,正在土车的下方。如果土车翻滚下去,非把王长锁砸在土车下面不可! 而腊梅和这个老者,如同天降一般出现,阻止了事态的发展。 太不可思议了! 人们惊呼着向王长锁围拢过来。 腊梅见灾难躲过了,怕人们认出王贵勇,赶紧把他推回空间通道。 人们又是一阵惊奇:一个大活人,好没来由地又消失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奇怪的事一个接一个! 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啊:一个大活人,一下出来了,又一下没了,天方夜谭啊! 腊梅却旁若无事,一如既往地沉着。上前就去扶王长锁,问道:“干爹,摔着哪里了没有?” 王长锁起了一起没起来,原来他的脚崴了,钻心的疼痛。 “腊梅,你怎么来到的?那个人是谁?”王长锁心中的疑惑大于脚上的疼痛,忍不住问道。 因为这事太蹊跷,不由人不问。 此时人们也围了过来,见王长锁无大碍,也都问腊梅是怎么回事。 腊梅淡定地说:“白头发老奶奶带着我和随从正路过这里,见干爹摔倒了,白头发老奶奶就让我和她的随从出来帮忙。” “那随从呢?”有人问:“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腊梅:“白头发老奶奶的随从也是神家,神家不能留在凡间地与人们见面,白头发老奶奶又把他招回去了。知道摔倒的是我干爹,所以让我留了下来。” 人们见腊梅说得合乎情理,白头发老奶奶平时又深入人心,也就信以为真。忙七手八脚把王长锁扶起。 王长锁崴了脚,一步也不能走。他想拄着锨把一步一瘸地回岸上,年轻少壮的王长峰夺过铁锨扔到一边,背着他来到岸上,用小双轮车把他送回了家。 挖河工地上人多,磕伤摔伤的时有发生,王长锁也没拿着当回事,休息了几天,脚好以后又上了工地。 腊梅和王贵勇却十分庆幸:前世父亲忌日这天,虽然出了事故,而且还是致命的事故,由于姐弟俩的保护,总算躲了过去! 王贵勇激动的没法儿:五十年后,自己亲手扶住了摔倒的父亲,保住了父亲这一世的生命。他真想再回到过去,过一回有父亲有哥哥保护的不受外人欺负的日子! 父亲王长锁的命保住了,完成了重生的第二大心愿,腊梅也高兴的不行。 第三百二十八章 千斤生铁铸成一个错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舒心的日子过得快,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九六四年。 这一年,腊梅十五虚岁,已经发育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所在的王店村十一生产队,由于春用苜蓿芽儿、夏用马齿菜、秋用胡萝卜缨、冬用储存的干马齿菜做菜团子,一年四季有收入,工值一直保持在一元大几毛,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生产队。 腊梅的收入也很乐观: 由于生产队常年做菜团子,她负责销售,自从辞了前世现代的京城文化有限公司以后,就一直没有参加商业演出。 但她的农场和林场经营的都很好,每年都有大几十万百十万的收入。 馒头房、蔬果门市部、粮店,也都扩大了规模,收入都很不错。 旧纸币生意仍然做着,王晓叶也因此成了大富豪,手里没有千万,也有大几百万的存款。 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 现实中虽然度过了三年困难时期,但物资仍然很匮乏。人们的口粮是够不够三百六。买食品要粮票,买布要布票,买油要油票……买工业产品要工业券。 总之,一且都按票证供应,而且少的可怜,远远满足不了生活的需求。 腊梅仍然利用能在两世里穿越的空间通道,以白头发老奶奶的名义,无偿地救济人们。 她也只能无偿救济,因为这个时期不允许个人做买卖,她又实在看不得人们受穷、挨饿。 关键是前世现代的物资太丰富,她手里有上百亿的钱,良心不允许她视而不管。 还与过去一样,腊梅断不了给十一队的社员往户里送粮食、送蔬果。都是前世现代自己农场、林场里的产物,给的比以前更加大方。 仍然往其他十二个生产队的仓库里灌玉米,然后让大黄传音,让人们拿着口袋,去本生产队仓库里,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儿。 现实中,腊梅的个人收入:每年有一百大几十、小二百的分红款,再就是倒卖鸡蛋、倒卖馒头的收入。 分红款一律给了贾老太太;卖鸡蛋和卖馒头的收入,除了自己零花和给母亲一些外,供应着前世现代的王晓叶卖旧纸币。 可喜的是:过了六一年以后,现实中旧自行车能以卖出去了。 前世现代中,自从成立了废品收购站,侯万秋一年能收大几十辆旧自行车。 六二年六三年两年内,腊梅在现实中的乌由县城大集上,卖出了二百多辆,每辆都是三十元。 在前世现代中二十元一辆买的,两世里物价相差十倍,相当于花了两元现实中的钱。 由于旧自行车比较多,需要每个集日都摆出来卖。腊梅没有再让父亲王长锁出面,而是找了一个中间人,以每辆自行车三十元钱的价格批发给他。赚多赚少全归中间人。 中间人也很会做买卖,货一到集上就出手,哪一辆也赚个十块八块滴,直催腊梅快点进货。 当腊梅把手里的旧自行车全卖出以后,却发生了让腊梅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来,由于经常出现自行车丢失,工商部门对自行车严加管理,所有的自行车,无论新的旧的,都要到工商所上“户口”,领取牌照。 牌照上要注明自行车牌、牌号、生产日期。 这一领牌照不要紧,却出了大乱子:买过腊梅旧自行车的人,在领牌照时被验出了超前的生产日期。 当时是六四年春,却出现了六五年、六六年……,甚至是七十年代生产的自行车。 这一下,无论是验证的还是被验的,所有人都懵了! 奇了怪了,六四年验出了六五年六六年……甚至是七十年代的自行车,而且还全都是旧的! 天方夜谭啊! 还没到的年份儿,怎么会出现了打印着这年生产的日期呢? 这可是出厂日期,打印在车轱辘的钢圈上、车架子上,不是人力能以办到的。 而且,有的钢圈上与车架子上的年份还不相同,很明显的重新组装品! 问自行车的主人是从哪里买来的,车主也大惑不解,如实说了自行车的来历。 一个这样说,两个这样说,所有持有超前年份自行车的人,几乎是异口同辞,都说是从乌由县城大集上买的,卖自行车的是一个赵姓的中年男子。 于是,工商局又把赵姓男子叫来查问。 赵姓男子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怕连累自己,赶紧把腊梅供了出来。 腊梅被叫到工商局,闻听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 她防千防万,却万万没有想到,自行车上还有生产日期!!! 为了适应现实,光知道要六、七十年代的旧自行车了,却把这个忘得一干二净,更没想到自行车还要领取牌照!!! 可这又怨谁呢? 其实这个自己早该知道:因为自己从这个时代过过一次,自行车要牌照的事儿应该知晓。 脑海里却没有一点儿印象! 回忆自己的前世,六四年已经没了父亲没了哥哥,孤儿寡母的根本买不起自行车。 弟弟王贵勇上社办初中以后,学校离家六里地,每天上、下学要走四趟。母亲心疼唯一的儿子,咬牙买了一辆旧自行车。 但那已经是六七年以后的事了,那时弟弟已经十五、六岁,当起了半个家。外界上的事,母亲也让他去跑,她对这事没印象。 自己有自行车骑,是与侯万秋订婚以后。那时订婚兴要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为了过日子方便,她只要了自行车和缝纫机。 虽然是自己要的,使用权仍然在婆家,是她与侯万秋共同拥有。官面上的事,有侯万秋全权办理,她根本不知道有上牌照这一说。 现在后悔也晚了,二百多辆旧自行车全出手了,大错已经铸成,可怎样挽回呢? 腊梅不由地埋怨起现实来: 前世里自己孤陋寡闻,也就算了; 这世里为什么现在才执行牌照?如果第一辆、第二辆就实行,自己知道了不可以,也不会费尽心机,帮助侯万秋成立废品收购站,收购这么多旧自行车! 埋怨归埋怨,现实还得面对: 千斤生铁铸成一个大错,全得由自己来承担!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追查白头发老奶奶(一)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问题是自己根本就承担不起来:六四年验出七十年代生产的旧自行车,自己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除非把重生和穿越全盘端出来! 那还不乱了套! 闹不好还让人们把自己当成妖异,泼污水、喷狗血,油炸、水煮! 她清楚愤怒的人们什么事情都办得出来,虽然他们受到过她的恩惠,但人们认为那是白头发老奶奶所为,绝不是她这个过去的拖油瓶、小傻妮儿;现在的重生者干的! 即便是自己全交代了,人们也会把自己与白头发老奶奶区分开来,因为白头发老奶奶已经深入人心,即便把自己当成重生者,也是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 作茧自缚啊! 自己虚构了白头发老奶奶,却成了自己无法摆脱的羁绊! 可又如何说清此事呢? 万般无奈,只有还与往常一样,继续虚构白头发老奶奶,继续往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推! 虽然白头发老奶奶是虚构的,是神,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却别无他法! 豁出去了!愿咋滴咋滴吧! 一个谎言用一连串的谎话去掩盖,她已经适应了在谎话中生存! “说吧,你的旧自行车是从哪儿弄来的?” 由于事情重大,工商局长亲自审问。 腊梅表现的不卑不亢,从从容容地回道:“是白头发老奶奶给我的。” 工商局长:“白头发老奶奶在哪里?姓甚名谁?” 腊梅摇摇头:“她没有名字,就是个白头发老奶奶。” 工商局长:“她人在哪里?说出具体地点。” 腊梅:“她没有具体地点,来无踪,去无影。” 工商局长轻蔑地一笑:“嘿!难道还成了神家不成?” 腊梅也用微笑回敬:“白头发老奶奶就是神家!” “什么?神家!”工商局长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腊梅说:“你该不会说,这些旧自行车都是神家给你的吧?” 腊梅点点头:“正是神家给我的。” 工商局长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当了十几年工商局长,审理过无数商贩,还没一个说自己的货物是神家给的。 不过也难怪,别的商贩都是这边趸了那边卖,赚取中间差价。 这个小姑娘的旧自行车虽然也有赚取中间差价的性质,但最大的症结却是验出了超前年份! 这事本身就玄幻的没边儿,她回答的更玄,他却没有恰当的词汇反驳。 看来,这不是一般的商品事件,已经超出了他的管辖范围。 于是,工商局长赶紧向县里汇报。 此时,县委彦书记也正在挠头。 起因是四邻县都反应说:他们县里验出了六四年以后的旧自行车,一审问,原来是从乌由县买走的。问乌由县发没发现这个问题。 原来,四临县里有人听说乌由县有卖旧自行车的,很便宜,三、四十块钱买一辆,比本县六、七十元的也不赖。 有的便赶来买,有的让乌由县里的亲戚代买,也有的让在乌由县上班儿的人往回捎。 人们光知道便宜了,谁也没注意生产日期。这一上牌照验出来了,大惑不解,赶紧把自行车的来路说清楚。 工商局的人一看是从乌由县买来的,为了自己局里不担是非,又赶紧汇报给县里。 县里觉得问题不可思议,赶紧与乌由县领导沟通,以便做出正确处理。 正在彦书记疑惑的时候,工商局长到了,如实地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小姑娘一口咬定,是一个白头发老奶奶神家给她的。这个白头发老奶奶神家没有姓名,也没有住址,来无踪,去无影。她一要,面前就有了。我看事情玄幻,赶紧给你回报来了。” 彦书记听了工商局长的说辞以后,联想到四邻县里的反应,觉得事情重大。此事要是解决不好,四邻县向上反应上去,自己这个县高官就会被查处! 县领导赶紧把公安局长叫来,责成他带精干力量,到小姑娘的村里去调查。尽快揭开真相,消除影响。 公安局宫局长面有难色,坐在县委彦书记面前,迟迟不接受任务。 因为馒头事件,宫局长曾亲自去王店村调查过,知道王店村确实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白头发老奶奶神家。 他亲眼看到了十一队囤里的大马牙玉米。这里种的玉米都是小粒儿红和白玉米,玉米粒儿都是圆形的。扁平的如同大马牙的玉米根本没见过。 据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他信以为真,因为当时是饥荒之年,一个生产队根本弄不来那么多那样的玉米。 他也亲眼看见了其他十二个生产队场院里撒的玉米,也是大马牙形状,与十一队仓库囤里的玉米一模一样。 人们都说是白头发老奶奶撒的,他也信以为真:大饥荒之年,粮食紧缺得很,任谁也弄不来那么多的玉米,无偿撒在生产队的场院里。 而且十二个生产队上都有,估算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斤。 最让他折服的是,自己也亲口吃过白头发老奶奶给的混肉菜、馒头,回来的时候还给了三十斤大马牙玉米。 在王店村调查了一天一夜,他彻底服了,从心里相信了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 回来以后,与同去的粮食局梁局长商量了半天,总觉得总结无法写。因为按事实写太玄幻,编造他们又无法说服自己的良心。 当领导追问时,他说:“那几天我闹开了胃口,下不得村,是下属去调查的。回来对我说,根本没这么回事,纯粹是传说!因为没有事实,所以我也就没向领导汇报。” 县领导平时很看重公安局长,对破案方面,几乎是听之任之,说什么他也相信。 见公安局长如此说,也就信以为真,从此再没追问过此事。 不承想在旧自行车上又出了问题,并且还是责成自己去调查。 根据上次的经历,宫局长认定这事肯定有,旧自行车肯定是白头发老奶奶送给腊梅的。 因为,这里没有的大马牙玉米能弄了来,超前的旧自行车也肯定能弄了来。如果自己去,也肯定还与上次一样,他仍然无法写调查报告。 第三百三十章 追查白头发老奶奶(二)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考虑再三,宫局长干脆把上次的调查情况,一五一十地全盘说给了彦书记,并对自己的隐瞒做了深刻检讨,请求县领导给予处罚! 彦书记眉头皱了起来,嘬着牙花子说:“照你这样说,这个王店村里,还真有个白头发老奶奶神家?” 宫局长:“是的。不但有,并且已经深入到全村每一个人的心中。单纯地就事论事,去追问卖超前旧自行车的小姑娘,得到的回答只能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再没了下文。 “要想查清此事很难,一个神家,我们看不见,摸不着,可她又实实在在地存在。她给的东西,也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并且哪一样都是超前的。 “比如大马牙玉米,比如混肉菜,比如馒头,哪一样都不是我们这个时代有的东西。只不过只限于村里,或者小范围,影响不大罢了。 “我们要调查,不能仅限于调查一个小姑娘,那样会走进死胡同,闹得最后无法收场。” 彦书记:“以我们们的身份,即便真有此事,也不能承认它的存在呀?现在事件已经扩大到四邻县,要是听之任之,上面追查下来,我们担当不起!” 宫局长:“此事宜捂不宜揭,既然揭开了,也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从外围着手,劝住人们,永远不再提这件事。” “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看,捂是捂不住了。”彦书记沉思片刻,假如说,这事如果有人背后操纵呢?” 宫局长摇摇头:“这不是人力能以办到的。” 彦书记白了宫局长一眼:“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中午吃猪油吃多了?你想想,这事要是不搞出个样儿来,我们如何交代四邻县?上面追查下来,我们又如何应付?” 宫局长听出彦书记的言外之音,知道这也是最后的结局,只好点头同意。 从县委回来后,宫局长就装病了,把去王店村追查的任务,撂给了下属——刑侦大队长沓卫宁。 于是,县里派了年富力强的副县长吴跃升主抓,以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沓平岭为首,抽调各单位精干力量,带领着二十多人组成的工作队,进驻了王店村。 事情是由卖超前旧自行车而起,腊梅是卖车人,工作队一来,就找了她谈话。 腊梅又把对工商局长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一口咬定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再深问,就摆肉头阵,任你怎样批评,怎样诱导,要么不言声儿,要么就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腊梅这里打不开缺口,只好追查白头发老奶奶。 问大、小队干部。也都说村里确实有个白头发老奶奶神家,给人们办了很多好事,村里人都很信服。 村支委也曾追查过此事,还误抓了一名富农分子关押起来。不承想越追查闹得越凶,白头发老奶奶还曾现身,在村干部家里摔盆摔碗,让家属制止村干部追查,释放被抓之人。 因为这事太玄幻,大队也只好不了了之。 了解了这些情况以后,工作队兵分两路,一路由队长吴跃升带领,到十一队主攻腊梅,弄清超前旧自行车的来历。 一路由副队长沓平岭带领,到各生产小队了解情况,搜集白头发老奶奶的所作所为,弄清白头发老奶奶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工作队长吴跃升带领着两名男工作队员,一名女工作队员,来到十一队队部。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地里的苜蓿芽儿正嫩,十一队的苜蓿芽儿菜团子蒸得热火朝天。 吴跃升一进门,就看见了热气腾腾的菜团子,一询问,原来是在搞蒸菜团子副业。而所蒸菜团子的销往地,却是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推销员竟然是腊梅。 超前旧自行车还没有眉目,又出来了菜团子事件。一个是给,一个是送,都与白头发老奶奶有关。 看来,这个白头发老奶奶在王店村,尤其是在十一生产队,影响不是一般啊!整不出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来,工作开展不下去! 菜团子就在眼前,也与白头发老奶奶有关,那就从眼前入手,看能不能把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抓出来。 这一切腊梅并不知晓。她知道工作组是来调查旧自行车的,自己也已经推给了白头发老奶奶。 白头发老奶奶是自己虚构的,任你怎么调查,也调查不出来。还不是与上次调查馒头事件一样,最后落了个不了了之。 怀着这种侥幸心理儿,腊梅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腊梅虽然搬出了队部,小东耳屋里仍然还放着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房门的钥匙她仍然还拿着。 队上蒸的菜团子是送给白头发老奶奶的,这个队上的人们都知晓。腊梅也就没再做戏,让人们蒸出菜团子以后,直接放进小东耳屋里的簸箩里。 她连屋门也不出,直接弄进空间通道,然后用电动三轮车拉到前世现代县城里自己开的馒头房卖。 在外人看来,腊梅在屋里就给白头发老奶奶送过去了。 吴跃升对蒸菜团子没有异议,因为这确实是人工采集、人口洗涤、人工一个一个团成、大锅笼屉里蒸熟的,他们也尝了尝,确实不难吃。 对销售却大有疑惑:放在小东耳屋里,整簸箩的菜团子就没了。晚上腊梅就把销售款交给了队上。 那么多的菜团子是怎样弄走的?到哪里去了?一下午的时间就卖完? 吴跃升决定看个真切,当菜团子一放进小东耳屋里,就让两名男队员跟进去,坐在簸箩一旁,不错眼珠儿地盯着簸箩里的菜团子,以便在白头发老奶奶来取时抓个正着。 空间通道里的腊梅为难了:总不能就在工作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把簸箩弄进空间通道吧! 腊梅开动脑筋,想了一个主意:在队部的庭院里放了一盒礼花。 礼花“啪啪”地响着钻出盒子,呼啸着窜上半空,然后炸出一片金色的火花。 这个时期能飞上天的就是二踢脚和小烟花,像这样的礼花,农村里很少见。就是县城,也轻易看不到。 第三百三十一章 追查白头发老奶奶(三)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两个工作队员好奇,心想:我人不离屋,就在屋门口看一眼,总行了吧!便起身到屋门口,侧着身子,看一眼庭院里的礼花,看一眼屋内簸箩里的菜团子。 腊梅要的就是这个! 在二人把头扭向庭院的一瞬间,腊梅从空间通道里伸出一根手指头,按在簸箩边上,默念咒语,簸箩连同菜团子,全部收进空间通道。 然后再用同样的方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别的簸箩也照收不误。 当两个工作队员再回头看菜团子时,哪里还有? 屋里空荡荡的,三个盛满菜团子的大簸箩全部不翼而飞。 两个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汇报给队长吴跃升。 吴跃升大骂了二人一通。仔细一问,原来是有人放礼花转移了二人的视线。 追查放礼花之人,却无人看到,都说是礼花自己蹦出来燃放的,没有一个人靠近。 奇了怪了,礼花怎么会自己蹦出来炸响呢?而且在炸响的同时,菜团子也不见了! 两个大活人在这里看着,虽然目光望了望庭院,都没离开门口一步,菜团子绝不是从门口里弄走的!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是在屋里弄走的,而且还是在一瞬间——两个看官人员扭头的一刹那! 能以如此迅速,又不留一点儿痕迹的,也只有白头发老奶奶了! “调虎离山计!一定是调虎离山计!”吴跃升恨恨地对人们说:“为了把看管人的视线移开,在庭院里放礼花,从屋里把菜团子弄走!” 说完,吴跃升又为自己的猜想打了个寒颤。他不相信鬼神,更不相信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 可事情偏偏如此蹊跷,三大簸箩菜团子,就在两个看守人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吴跃升灵机一动,心想:虽然是调虎离山计,但也不能承认是工作队员看丢的,传嚷出去好说不好听。 事情发生在十一队队部,十一队的人脱不了干系。那就先声夺“理”,从十一队上找突破口。既把责任推给了他们,还能把追查深挖细掘,找出真正的幕后人。 “王馒头,你赶紧把你们队长叫来,查找菜团子的下落!”吴跃升对伙房里的王馒头说。 “不是有人看管吗?难道没看清是谁弄走的?”王馒头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很不识时务地问道。 王馒头平时最崇拜白头发老奶奶,对追查也是压着一肚子火。好不容易逮住了反击的理由,岂可放过! “叫你去你就去,管这么多干什么!”吴跃升没好气地说。 他虽然来了只有两、三天,对这里的人还不熟悉。但第一顿饭是在王馒头家吃的。王馒头又是见面熟,吴跃升断不了与他说两句笑话,以缓解紧张的干群关系。 此刻队干部不在,正好可以利用他。 队长王贵兰很快被叫来。 “腊梅干什么去了?” 队长王贵兰一进队部,吴跃升就拍不及待地问: 腊梅是负责销售菜团子的,这个肯定与她有关系。 “腊梅还不是半劳力,不分配她干农活儿。像她这样的,队上都安排去拔草。如果不在家,很可能就去拔草了吧?” 吴跃升:“去把她叫来。” 王贵兰:“这个可不好说。拔草的人没有一定路线,没有固定地块儿。漫敞野地里,东南西北,随便到处去。谁知道她去了哪个方向?要找到她,除非在饲养棚里蹲着,等她回来交草的时候告诉她。” 吴跃升想想也是:漫敞夜地里,不知方向,不知地块儿,要找一个拔草的孩子确实不容易。 便让两名男工作队员到饲养棚蹲守,看看腊梅是不是去拔草。如果真去拔草,说明菜团子事与她无关;如果没去,那怀疑可就大了。 腊梅把菜团子运到前世现代的乌由县城馒头房以后,又与往常一样,把馒头送到现实中的定点上。 知道工作队肯定追查自己下午的行迹,又拔了半筐青草,天快黑时交到了饲养棚。 两名男工作队员还在。待腊梅交完草后,把她带到了队部。 吴跃升与王贵兰还在队部里。利用等腊梅的时间,吴跃升又向王贵兰询问了一遍蒸菜团子的起因与过程。 王贵兰不敢隐瞒,也没什么可以瞒的,还与过去一样,一五一十地介绍了一个遍。 吴跃升好奇地问:“腊梅是负责销售的,那她今天怎么没来弄菜团子呢?” 王贵兰:“自从她搬了走以后,她就让把菜团子放在小东耳屋里。究竟怎样送,她从来没对我们说过。 “我们只是把菜团子蒸出来,放进东耳屋里,就算完成了任务。晚上她把卖团子的钱交给会计,菜团子个数与钱都能对起来,我们也就不过问别的了。” 吴跃升:“你知道她是怎样送的吗?” 王贵兰:“我们知道这事儿玄幻,问也不给说,都不过问。卖了钱为原则。” 吴跃升:“你们真是占到钱眼里去了,这么玄幻的事,也不问清楚!” 王贵兰:“因为没有恶意,并且还有好处,所以……也就……” 吴跃升:“就任其所为起来,你们也太放纵了吧!” 王贵兰底下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工作组是冲着白头发老奶奶来的,犟嘴也只有自己吃亏。 腊梅回来后,去拔草已被证实,吴跃升没有问腊梅的活动轨迹,而是直接问道:“你是负责销售菜团子的,怎么没有来弄?菜团子是怎么送到白头发老太太那里去的?” 腊梅有些沾沾自喜地说:“今天白头发老奶奶在家,是她自己弄走了。为了多挣工分儿,我拔了一下午草。拔了九斤,挣了三分工。” 吴跃升:“白头发老太太是怎样弄走的?” 腊梅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吴跃升:“你说平时,平时她都是怎样弄走的?” 腊梅现出一脸的迷惘:“我还真不知道。我要送,就用小推车给她推过去。她怎样弄走的,从来没对我说过。我是凡人,没资格问。” 吴跃升忽然一瞪眼,厉声喝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邪术,把菜团子藏起来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追查白头发老奶奶(四)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腊梅一脸委屈地说:“我要有邪术,也就不用卖菜团子挣工分了,也不用去地里拔草。一下午才拔了九斤,挣三分工,还崴得脚板子生疼。” 吴跃升见没有唬住,也没别的说的了:她去拔草是真实的,这个季节青草还很少,半天时间也就拔几斤。她一下午拔了九斤,足以证明没有时间干别的。 “你不是能与白头发老太太沟通吗?”吴跃升换了口气,态度有些和软地说:“那你现在立马沟通,问问她,菜团子是怎样弄走的?” 腊梅心想:沟通就沟通,也好进一步证明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 便到外面转了一圈儿,避开人们的视线后,待了一会儿,又回到队部,对吴跃升说: “白头发老奶奶说了,她来弄菜团子时,有两个人守在东耳屋里不动。她怕吓到他们,就在庭院里放了一排礼花,引开他们的视线,然后把簸箩收走了。” 两个工作队员闻听一愣:事情确实是这样,她说的跟亲眼看见的一样,看来真的是这么回事,她真的能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 望着腊梅一脸的委屈,吴跃升没再说下去。对王贵兰说:“你们明天还是蒸菜团子,该蒸多少蒸多少。” 又对腊梅说:“从现在开始,你每天下午要在队部,或者到工作组办公室,配合调查白头发老奶奶的事儿,再不要去拔草了。” 腊梅却不干:“我的工分呢?我不拔草,就挣不了工分,年底成了缺粮户怎么办?” 吴跃升对王贵兰说:“在没搞清楚之前,队上给她记半天工,按今天下午挣的工分计。我再给大队说过去,算你们队出的大队工。” 晚饭以后,王贵兰找到腊梅,忧愁地说:“腊梅,这菜团子咱不蒸了呀?看工作组的劲头儿,不整出白头发老奶奶来不罢休。咱的菜团子又是给白头发老奶奶蒸的,别再给白头发老奶奶引来祸端。” 腊梅:“他不说还让蒸吗?让蒸就尽管蒸,蒸了还放在东耳屋里。他们抓不住白头发老奶奶。” 王贵兰:“可是,他们把你软禁起来了,你怎样与白头发老奶奶联系呢?” 腊梅:“我自有办法,这个你们放心。他们只要不摁着锅叫停,你们就不停。反正他们是冲着白头发老奶奶来的,我想,不会对别人造成危害。” 王贵兰:“别人倒好说,只是你,我看他们有把矛头对准你的趋势。” 腊梅:“让他们对准去,我不怕。天气暖和了,奶奶要回贾家村,凤娇有干娘照顾。白头发老奶奶照顾我这么多年,让我由傻变聪明,我一辈子忘不了白头发老奶奶的好!为了捍卫白头发老奶奶,我豁出去了!” 王贵兰:“那你可注意着点儿。” 这一晚腊梅失眠了:自己虚构了一个白头发老奶奶,为村里办了一些好事,可也引来了祸端。 由于旧自行车的超前年份,县里竟然让一个副县长带领工作组进驻村里,闹得全村人心惶惶。 自己是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人们又公认自己能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旧自行车也是自己卖出去的,成为这次追查的主要对象,也在所难免。 如果还像上次公安局宫长与粮食局梁长,下来调查馒头事件那样,水过地皮湿,最后不了了之也就罢了。 就怕他们追查起来没完,整的村里乌烟瘴气,自己也自顾不暇,可就麻烦了。 要不要让白头发老奶奶偃旗息鼓,从此绝迹了呢? 可那些超前年份的旧自行车如何解释? 三年困难时期刚过,人们的生活还很贫穷。要是一点儿不管,还会有很多人吃不饱饭,甚至挨饿。 还有十一队上的菜团子,这可是十一队唯一来钱的门路,一旦断了,工值立马大幅度下降。十一队的人们,其中也包括自己的父母亲,又将过上贫穷的生活! 还有这具小身体的奶奶和舅舅,他们对白头头发老奶奶的依赖更深,在他们的心目中,白头发老奶奶就是他们外孙(甥)女儿的精神支柱。白头发老奶奶一旦不在了,他们很可能会担心他们的外孙(甥)女儿还会变回小傻妮儿。 再变回傻子??? 过去也曾想过:遇见解决不了的事情时,就以傻掩盖一切。 但那样太没有尊严了,你得装着被人欺负了,还得冲着欺负你的人傻笑。 腊梅摇摇头:这条道路她绝不再走!她要用自己的智慧,与工作组周旋。既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还要让白头发老奶奶继续为王店村的人们谋福利! 那,这样的话,明天这一关怎样过呢? 把自己软禁起来了,寸步不离地看守着,如何把菜团子收进空间通道?更没有往前世现代的馒头房送的时间。 怎么办? 怎样才能摆脱他们的视线,去办理这些必须在明天下午办完的事情? “姐姐,我要穿你的衣服。”睡梦中的贾梦娇喃喃说道。 一句梦话提醒了愁思百结的腊梅:对呀,让贾凤娇穿上自己的衣服,代替自己坐在办公室里。自己则脱身去办理应该办理的事情。 想想也不行:贾凤娇今年完小毕业,学习十分紧张,不可能整下午的旷课。 再说了,一开始工作组肯定问这问那,贾凤娇不知内情,肯定回答不上来,露出破绽。 最好的办法是在她放学以后,拿着书本在队部做作业。这样,两下里谁也不耽搁。 吃中午饭以后,腊梅对贾凤娇说了自己的想法。 贾凤娇对白头发老奶奶崇拜的没法儿。尤其是拉着她来回走的电动三轮车、平坦的硬面路,更让她念念不忘。 “姐姐,没问题。白头发老奶奶的事儿,我已经听人们说的都背过了,问什么也不怵头。只是这学习就算了,我利用晚上的时间,多做会儿作业就行了。” 腊梅:“你不用拿书本儿,我一下午都在队部,装作做作业。人们都知道我跟着你们学习哩,不显眼儿。你去了就看我的书,按你的作业做就行,他们看不出来。” 贾凤娇:“也行,我听姐姐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追查白头发老奶奶(五)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腊梅:“下午放学以后,你到队部外面喊‘王晓华’,连喊三声,我就知道是你到了。然后你藏到碾棚里,我过去接你,把你送到队部替代我。” 贾凤娇点点头。 傍晚的时候,贾凤娇依计而行。在十一队队部外,装做招呼王晓华,大声喊了三声。 腊梅听到,沉了一会儿,估计贾凤娇走到碾棚里了,对看守她的吴跃升说:“我想去方便。” 吴跃升与王贵兰对望了一下:这个要求不能不给,喝了一下午水,他们已经去过两、三次了,小姑娘才第一次要求,合情合理。 “去吧!”吴跃升允许,并责成女工作队员跟随。 队部的茅厕在队部后院,出大门,从东厢房后面绕过去。 茅厕是当时最常见的茅草房,面积不足两平方米,中间用砖砌着一个茅坑,只能一个人方便。 “我想一个人去。”走到后院拐角处,腊梅对女工作队员说:“里面很脏,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吧。” 女工作队员止步。这里距离茅厕不足十米,门口看得真真滴,量她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腊梅走进茅厕,赶紧闪进空间通道,骑上电动三轮车来到碾棚,把等在里面的贾凤娇接进空间通道。 二人又一同来到茅厕。贾凤娇摘下红纱巾,由腊梅把她送出。 贾凤娇整顿着衣服出了茅厕,与女看守员一起回到了队部。 贾凤娇见桌子上有书,有作业本,知道姐姐方才看书来着,坐下来聚精会神做起自己的作业。 这一切的一切,吴跃升、王贵兰和女工作队员毫不知情,在他们看来,被监视之人只不过去了一趟茅厕,而且还是在女工作队员的眼皮子底下。 腊梅在空间通道里来到东耳屋,只见两个工作队员,一人一个小板凳儿,聚精会神地坐在三个菠萝的两侧。眼睛一瞬也不离开簸箩。 这个情景腊梅早就想到了:昨天挨了批评,今天必定倍加小心。 不过腊梅早有准备:上午在地里逮了一条蛇,放进竹筒里备用。此刻拿起竹筒,让蛇头一端伸出空间通道一毫米,然后点火烧另一段的蛇尾。 在竹筒里憋屈了多半天,又被烧疼了尾巴的蛇,一出竹筒,就像疯了一样,在屋里横冲直闯起来。 “哎呀,蛇!” 两个人看见吓得战战兢兢,怕被蛇咬着,忙爬到在墙边放着的桌子上。 也就在他们上桌子的一瞬间,腊梅伸出一个手指头儿,把三簸箩菜团子全部收进空间通道,放进电动三轮车上,向前世现代的县城馒头房奔去。 当两个工作队员回过神来,再看地上时,地上空空的,哪里还有盛满菜团子的簸箩? 那条长虫在地上疯爬了几圈,顺着墙角爬到杂物里去了。 两个人跳下桌子,不敢怠慢,赶紧向队长汇报。 “什么?又不见了?”吴跃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融。 贾凤娇撇撇嘴:“这一回怨不得我了吧!” 吴跃升没话可说了。 昨天怀疑腊梅,今天腊梅可就在眼前,一下午没离开视线。 看来,白头发老奶奶弄走是真的了。 “你们说说过程,”震惊之后,吴跃升问两个男工作队员:“昨天放礼花被引开,今天总不能就在眼皮子底下吧?” “是这样。”一个工作队员余惊未消地说:“突然出来一条长虫,在屋里横冲直闯。我俩害怕被咬,就上到桌子上去了。再回头时,簸箩就不见了。” “障眼法!”吴跃升气急:“你们又被施了障眼法,那长虫就是白头发老奶奶放出来的,为的就是移开你们的视线。” “吴队长,你也相信是白头发老奶奶干的了?”贾凤娇趁机说。 同卵双胞胎性格相通,腊梅的脾气她也了解,这个时候绝不会善罢甘休。来上一句话,让他们分不出真假。 “哼,今天算你赢,明天再看。”吴跃升没好气地说。 又对王贵兰说:“明天还是该怎样蒸菜团子就怎样蒸,放在办公室里,我们六个人看守(这其中也包括了腊梅)看是怎么弄走的!” 我刺儿唻,一次比一次难呀! 腊梅知道后不由皱起眉头。 “姐姐,甭怕,明天是星期天,我不去上学。”贾凤娇高兴地说:“咱俩一开始就换着。中午少喝点儿水,保证一下午也不出办公室的门,让他们没话说。” 腊梅点点头,心想:车到山前必有路,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下午,贾凤娇摘下红纱巾,以腊梅的身份来到队部。 蒸好的菜团子被装进三个大簸箩里,放在了办公室外面的通间里。 这里原本有做菜团子的案子,为了看守方便,案子拆除了,三个大簸箩排列有序地摆放在放案子的地方。 六个(算着贾凤娇)也有分工:贾凤娇与女工作队员看守一个,吴跃升与王贵兰看守一个,两个男工作队员看守一个。 贾凤娇坐在簸箩旁边的小板凳儿上,以腿当桌,孜孜不倦地做作业。 腊梅告诉贾凤娇,她昨天下午的自学,被工作组认可,并表扬她自强不息,失去了上学机会自己找补。 有她打下的基础,贾凤娇进门后就可以做作业,尽量不与他们对话,不问不言声。 贾凤娇何尝不明白:说是让她看守菜团子,其实是在监督着她。她与女工作队员看守的簸箩在中间位置,两边有人也有簸箩。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工作队员的监督之下。 其他五个人都分坐在看守的簸箩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簸箩里的菜团子。 两个男工作队员更甚,都用一只手抓着簸箩边儿,仿佛一松手,簸箩就会飞走了一般。 空间通道里的腊梅却发了愁:要弄簸箩最好移开他们的视线,前天用礼花,昨天用蛇,而且只有两个人。 今天却成了六个,两个人守着一个簸箩,中间隔开了空挡,她也不能连贯收了。 再用什么移开他们的视线呢? 腊梅在屋里转啊转,有时眉头微蹙,有时扶额思考,在心里琢磨着移开他们视线的方法。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追查白头发老奶奶(六)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嗡嗡嗡……”一只绿头大苍蝇从外面飞进屋里,想往菜团子上落,被王贵兰用手打跑了。 空间通道里的腊梅灵机一动,上去捉住,并把它按在水里淹死。 看守菜团子的吴跃升一边用自带的搪瓷缸喝茶水,一边与其他三个工作队员拉呱,眼睛死死盯着簸箩。 而他喝水的方式是端起搪瓷缸来就喝,眼睛一直盯着菜团子,很少看缸子里的水。 茶叶是大叶绿茶,大概他有喝浓茶的习惯,茶叶在缸底铺了很厚,茶水呈暗褐色。 坐在他身旁的男工作队员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喝下一点儿去,就给他续上,从来没让他的茶缸空过,也没有让他自己倒过水。 腊梅正好利用他这个方式,凑近他,在他张开嘴喝水时,把淹死的绿头苍蝇随着水流送进他的嘴里。 “啊噗!” 感觉到嘴里有异物,吴跃升赶紧吐出来,一看是只绿头大苍蝇。恶心地猛吐了几口口水。 他身边的工作队员见状,忙到伙房拿了一个新茶碗,并打来一碗水让他漱口。 喝水喝出一只死苍蝇,是刚掉进缸子里的,还是早就有?如果早就有的话,这一下午,自己岂不是喝了一下午苍蝇水! 吴跃升越想越腻歪,越想越恶心。端着茶碗来到门口,漱口时又呛了下水,咳嗽了几下。忽然一阵翻江倒海,把胃里的食物、水,全吐出来了。 三个工作组队员和王贵兰见队长吐了,忙赶过来。有的打漱口水,有的递毛巾,有的拍后背,忙成了一团。 腊梅趁这功夫,把三个盛满菜团子的簸箩,全部收到空间通道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待吴跃升吐完以后,再回头看时,通间里哪里还有菜团子的踪影?三大簸箩菜团子,一个不剩的全没了! “又被白头发老奶奶算计了!”吴跃升擦着湿漉漉的嘴说。 见贾凤娇也站在门口,问道:“腊梅,你看见簸箩是怎样没得了吗?” 贾凤娇摇摇头(这也是腊梅的一惯动作):“没有。我一见你吐了,就忙站了起来看你了,没注意簸箩。” 还说什么呀,一切都是一个死苍蝇引起的。 可死苍蝇个头不小,怎么会喝进嘴里的呢? 难道说是白头发老奶奶惩罚自己,吓唬自己,嫌自己追查这事了? 毫无结果地蹲守了三天,三天腊梅在了两天,并且寸步不离。 看来不是腊梅送去的,确确实实是白头发老奶奶自己弄走的。 白头发老奶奶是神,自然也就来无踪,去无影。不好意思在凡人的眼皮子底下行事,便施了个障眼法,制造事端,移开人们的视线。 由于自己太执著,弄了个绿头大苍蝇教训自己。 吴跃升越想越懊恼。 但这次下来就是调查白头发老奶奶的,虽然被算计,也不能明着认输,追查工作还得继续下去。 菜团子出了问题,但也证明不是腊梅所为。逮又逮不住,为了消除影响,吴跃升当场宣布: 立即停止蒸菜团子,与白头发老奶奶划清界限,不能有任何来往! 阿呵!他这样说,无疑也在心里承认了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 ………………………… 沓平岭这边也不乐观。 为了尽快了解情况,沓平岭让十二名工作队员,每人包一个生产小队,对腊梅口中的白头发老奶奶,进行深入细致地调查。 情况很快汇总上来:十三个生产队的干部、社员,都承认确实有个白头发老奶奶神家,保护着十一队的一个小傻妮儿。 小傻妮儿自从被神家罩着以后,便由傻变聪明了,这个小傻妮儿就是倒卖自行车的王腊梅。 由于腊梅是十一生产队上的人,白头发老奶奶照顾十一队也最多,粮食经常给,还给送到户里。 成食堂时,有很长一段时间,天天有带有大肥肉膘子的混肉菜,倒进十一队食堂里的锅里。 生产队开了三、四年的副业——蒸菜团子,也是推销给了白头发老奶奶。为此,十一队富了,工值一块大几毛。 有的队上一毛零几分儿,整整多了十倍。并且,直到现在还天天在蒸,天天由腊梅往白头发老奶奶那里送。 白头发老奶奶还给各个生产队送粮食,先是撒在场院里,让人们去捡拾; 后来又送进生产队仓库的囤里,由队长给大家分。 甚至有的通过腊梅,给白头发老奶奶要来了熏鸡熏肉及一些高档的菜肴。 总之,大家都承认白头发老奶奶这个神家,并且都十分敬仰,都说这个白头发老奶奶是个好神家,关心群众的疾苦,关键时候施以救济。 沓平岭还发现,人们在敬仰白头发老奶奶的同时,对腊梅也十分爱戴,甚至把腊梅与白头发老奶奶等同起来。 看来,要想解开谜团,消除一人一神在人们心目中的影响,任重而道远啊! 这次下来的任务,就是调查腊梅、调查虚无的白头发老奶奶神家。 腊梅是真实的,只要证据确凿,想抓想捕都可以。 白头发老奶奶却看不见,摸不着,要想搞清她的来龙去脉不容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们打证明,否决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这样,主动权就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个堂堂正正的刑侦大队长,总不能相信神家的存在吧!!! 为了弄清白头发老奶奶对人们的影响,沓平岭让工作队员分别到十三个生产队召开会议,讲清白头发老奶奶是虚无的,是有人想借此捣乱,蛊惑民心。 让人们自己坦白交代,受白头发老太太“蛊惑”的程度有多深。 由于十一队是重点,他自己则亲自去了十一队。 沓平岭讲解一番以后,人们不理解,认为白头发老奶奶是个好神家。这几年没少吃白头发老奶奶的救济,何来“谷火”!大眼瞪小眼地不知说什么好。 沓平岭见人们不踊跃发言,只好又改了策略,说道:“这样吧,如果不好说出口,就用肢体语言来表示。 “我问一个问题:你们认为白头发老奶奶存在不存在?认为存在的举手,认为不存在的不举手。” “哗……” 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追查白头发老奶奶(七)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沓平岭:“我再问一个事:谁收到过白头发老奶奶的粮食或者物品的,就举起手来。” “哗……” 人们又把手举起来了。 沓平岭:“你们认为白头发老奶奶是神还是人?认为是神的举手,认为是人的不举手。” 这一回举手的寥寥无几,有的把手举起来了,见身边的人没举,又赶紧放下。 沓平岭:“认为是人的举手,认为是神的不举手。” 仍然没有人举手。 人们心里都清楚:白头发老奶奶是神,来无踪,去无影。但工作队是来抓案件的,是不会相信神家的存在的,说神不合时宜。 但如果说是人,又肯定让说出姓甚名谁,这个他们办不到。便说什么也不举手,在那里摆起肉头阵来。 沓平岭见说什么也不举手,灵机一动,用木头在庭院的正中摆放了一直线,把庭院一分为二。对人们说:“你们不愿举手,那就挪动位置。相信白头发老奶奶是神的,站到东边;相信白头发老奶奶是人的,站到西边。” 生产队的会议是在庭院里召开的,此时大家都在西边的阴凉里坐着。如果不动,就是相信白头发老奶奶是人。 白头发老奶奶给了那么多的粮食,三年困难时期都没挨饿,并且家家户户都有,这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 实实在在的粮食吃到肚子里去了,能昧着良心说不是神家吗? 人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呼噜噜”,都起身去了东边,西边一个人也没有。 沓平岭心里一怔:看来白头发老奶奶已经深入人心,融进人们灵魂里去了。 那就抓证据。 于是每人发了一张纸,让人们把自己收到的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东西,如粮食,蔬果,统统写在纸上,并签字画押。 “噌噌噌!” “噌噌噌!” 人们毫不犹豫,把收到的粮食、蔬果,吃过的混肉菜,一样不落地全写上了。不会写的让人替写,一个生产队上,几乎千篇一律。 沓平岭望着桌子上一大摞证明材料发了愁:全村人没有一个不拥护白头发老奶奶的,没有一个不说其好的,没有一个没收到过她给的东西的…… 一句话,全村人都被这个白头发老奶奶给争取过去了,成了她的忠实拥护者! 沓平岭赶紧把情况汇报给吴跃升。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遇到难题了。 “我们不能这样追查了。”沓平岭对吴跃升建议:“我们是来调查超年份旧自行车的,却陷进了白头发老奶奶的谜团里。村民众口一词,都说白头发老奶奶是神家,并且确实存在,而且有理有据。 “作为我们工作队来说,总不能也随了民众,相信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吧!” 吴跃升:“可事实又确实如此。蹊跷的没边儿,比天方夜谭还玄幻,你说怎么办?” 吴跃升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当副县长五、六年了,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棘手的事。 “你是刑侦大队长,办案有经验,你说怎么办?” 沓平岭:“我先提个草案,然后咱俩商量。第一:作为我们,坚决不能承认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并且还要在民众中肃清她的影响。 “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要把各户里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收起来,然后烧掉。再做群众的思想工作,把白头发老奶奶从人们的头脑中,彻底清除出去。 “第二:找出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的人,绳之以法,切断其与民众的一切联系。没有了能沟通的人,白头发老奶奶在民众中也就销声匿迹了。这样,也算我们没有白下来。” 经过商议,吴跃升采纳了沓平岭的建议。 吴跃升召开了群众大会,讲明“白头发老奶奶是虚无的,根本没有这个神家。是有人不怀好意,借白头发老奶奶的名义,大搞迷信活动。 “散会以后,各家要立马把白头发老奶奶的牌位交出来,表明自己与虚无的白头发老奶奶划清了界限、一刀两断的决心。” 可没有一个人上交。 无奈之下,工作队又动员小学生给家长做工作。谁做通了工作,家长上交了牌位,谁就是三好学生;做不通工作的,就不让上学,直到做通工作为止。 家长为了不影响孩子学习,也清楚这是工作队的决定,工作队走了以后还可以再立,只好忍痛交了出来。 没孩子上学的、上年纪的老人们不听这一套,依然不交。 于是,工作队又从县城调来了由年轻人组成的敢死队,挨家挨户地搜。只要搜到了,就没收。 尽管有人藏起来了,有的甚至埋在地下,没被敢死队搜出来,还是搜了六、七百个牌位。在操场上堆了一大堆,焚烧了一下午,才燃尽。 下一步是找出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的人。 于是又召开了群众大会。不过,吴跃升为了引诱人们说实话,还是利用了人们信仰白头发老奶奶的心理儿,在会上说:“既然大家都承认有白头发老奶奶,还都收到了白头发老奶奶的粮食及食物。 “但仙凡有别,白头发老奶奶不可能知道每一个人的要求,总得有个与白头发老奶奶说得上话的人,能与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把大家的想法告诉白头发老奶奶。 “大家不愿意明着说,可以把这个人的名字写在纸上。谁写了就让谁走,不写的就在这里耗着,直到写出来为止。” 于是,每人发了一张纸,借给几支笔,让人们轮流写。 腊梅能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这已是王店村人人皆知、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说与不说一个样,说了还能证明确有此事,为腊梅争光。 很多人都是怀着这种心情,一致投票,证明腊梅是白头发老奶奶罩着的人,也是唯一能与白头发老奶奶沟通的人。 于是,腊梅被软禁起来,两个女工作队员日夜看守,吃住在工作队办公院内,不可离开一步。 每天都有工作队给她做工作,让她交代她的旧自行车、粮食、食物,还有这个时期没有她独有的各种布料,以及过去十一队食堂里的混肉菜……都是怎么来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抓人 CTRL+D 收藏:吾爱文学网www.x2552.com,享受更多精彩阅读 ♂ ,最快更新重生之折腾年代巧折腾最新章节! 腊梅自是往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推,说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 吴跃升不干,一通严厉地训导后,说:“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你要非这样说,就把这个白头发老奶奶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腊梅无语,只好摆肉头阵,每天交一篇纸质检查。 如此坚持了十多天,除了“纸上认错”外,再无一进展。 外面的“清除白头发老奶奶”工作也开展得如火如荼,每天下午和晚上,各生产小队都要集合社员开会、学习,让人们诉说白头发老奶奶给人们造成的危害。 人们说:“白头发老奶奶给人的全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是个好神家。” 沓平岭一拍桌子,怒喝道:“世界上根本没有神,哪来的好神家?这就是变相地宣扬迷信!这个白头发老奶奶,必须从头脑里彻底清除出去!” 人们自是不服,用具体事例与工作队辩理。 工作队不听这一套,只要有说白头发老奶奶好的,立马抓起来,关押到大队腾出来的空院里。 每天都在抓人,哪一个生产小队上,每天都要抓起几个人来。 影响最重的是十一队。 王贵兰身为队长,极力鼓吹白头发老奶奶,还在仓库里、队部小东耳屋里,设牌位供奉。 成食堂时期,给大家分混肉菜,分粮食,还蒸了菜团子往白头发老奶奶那里送,实可谓罪大恶深! 王贵兰不服,反驳说:“混肉菜和粮食我并没要,都是白头发老奶奶送来的。蒸菜团子是副业,能挣钱。十一队工值比别队高好几倍,这个大家有目共睹!” 工作队批判道:“你这是为迷信唱赞歌,我们宁要艰苦奋斗的穷根儿,也不要不劳而获的富苗。” 于是,王贵兰被抓了起来。 为队长和白头发老奶奶说话的王长锁、王长水、王长峰等,也被抓了起来。 曾为社员们分粮食的各生产队队长,也被抓到大队,集中学习, 开会当不了吃饭,被抓的人也得家里人送饭,才能不饿肚子。 腊梅被软禁,已经有二十多天没给人们送粮食了。时值四月初,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很多人家都没了粮食,又过上了挨饿的日子。 一些家庭主妇和老太太们,回想着过去到时候就来粮食的情景,实在忍不住,偷偷给腊梅捎信儿,让腊梅再求求白头发老奶奶,给人们发些救命粮。要不然,很多人家都熬不到麦收。 腊梅何尝不知道人们的情况,现在虽然见到粮食了,比三年困难时期强多了。但仍然达不到温饱水平。自己平时接记惯了,人们知道粮食到时就来,无形中削弱了人们勤俭节约的思想。咋一停,人们还真接受不了,挨饿也是必然的。 前世现代的粮食有的是,难道就这样让人们挨饿下去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看在人们信仰白头发老奶奶的份儿上,腊梅也不忍心坐视不管。 但如果给粮食就是顶风作案,不知引来多大祸端。 腊梅考虑再三,觉得还是人的性命要紧。民以食为天,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应该是第一位的。 可又怎样脱身呢? 两个女工作队员日夜不错眼珠儿地看守,白天连上厕所都跟着。晚上则在一个屋里睡,并排三张单人床,腊梅在中间,两边是女工作队员。 要想离开一步都难。 万般无奈,腊梅只好在晚上行动。 在两个女工作队员都睡熟之后,腊梅闪进空间通道,来到家里,把熟睡的贾凤娇叫醒,让她到看守自己的屋里,代替自己睡觉。 腊梅趁这个机会,给全村各生产队仓库的囤里灌满玉米,给十一队各家都送了些。然后让大黄传音,让十二个生产队的社员,到队上去领玉米。 正在等糁子下过的人们听到传音,就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纷纷拿着口袋,到队部的仓库里领粮食。 然而,队长已被集中到大队去学习了,保管不敢自作主张,便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本队工作队。 工作队让保管打开门一看,果然有一囤黄灿灿的大马牙玉米。 这样的玉米现实中根本没有,而且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各生产队都没有粮食,这显然不是仓库里原有的。 作为工作队也不得不承认:确实不是人力所能为的。赶紧汇报给队长吴跃升。 吴跃生也知道这事蹊跷,但下来的目的就是破除迷信,追查人们口中的白头发老奶奶神家。现在又出现了来历不明的玉米。作为工作队队长,总不能也相信白头发老奶奶的存在吧! “既然来路不明,那就严加看守,等弄清了再分!”吴跃升对工作队队员说。 饥饿的人们眼睁睁看着粮食分不到手,哪里还忍得住,都纷纷与工作队讲理。由于心里都不顺,讲着讲着就吵了起来,有的甚至动了手。 吴跃升赶紧向县里求援。很快,大卡车拉来了大批武警进行镇压,谁闹事抓谁。 又没有犯法,只不过是想要回白头发老奶奶给自己的粮食。人们不服气,仍然据理力争。 结果却是被抓。 被抓的人越来越多。 腊梅一看这不是个办法,又在各队的场院里撒了一层。让大黄传言,让人们去场院里捡拾。 场院没有围墙,想阻止也难。人们纷纷跑到场院里捡拾起来。 工作队知道了,又去阻止。但场院四通八达,撵了这边的,人们又从那边进入,继续捡拾。 工作队为了阻止人们,又继续抓人。年轻的中年的,也不论男女,都被抓了,只剩下老人和孩子,王店村到处哭声一片。 被抓的人都反捆着双手,装进了大卡车里,并扬言说送进监狱里进行关押。 腊梅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被抓的人别说被关押起来,就是拘留几天,村里也会乱了套。因为被抓的都是主要劳动力,家庭里的顶梁柱,有的家庭甚至光剩了老人和孩子。 出好心办了坏事,没有帮上人们,却给人们造成了灾难,涉及面又如此广,几乎家家都有被抓之人。 腊梅懊恼地只想抽自己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