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第1章 黑虎抱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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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北斗,因为北斗星在我出生的时候,亮的邪乎。
俗话说天降异象,生子贵祥,可惜没对我应验,我妈生我是未婚先孕,我那王八蛋爹把她肚子弄大就跑了,我妈为了不耽误找下家,就把我扔给我三舅姥爷抚养。
三舅姥爷是个看风水的,我跟他长大,也学了不少,后来他得了老年痴呆,我就接管了铺子。不过新老客户看我才二十来岁,都觉得我没真本事,一般扭头就走,搞得我一直没开张。
活人哪能让尿憋死,那天我正要下个美团骑士版搞兼职,一抬头,顿时喜出望外,因为门口有个黑猫,正抱着柱子往上爬。
这在风水上叫黑虎抱柱,见者必发横财!
猫刚爬上去,一个二十七八的少妇就进来了,让我去给她相个宅。
这少妇耳朵上起了隐隐的青红筋,说明饱受惊吓。客户越怕,买卖越大,看来黑虎抱柱带的财来了。
我连忙放下手机,装出一副高人风范,问位置在哪?
少妇说在杨水坪。
我一听就萎了,好容易来了买卖,怎么还偏在那倒霉地方?
三舅姥爷还没痴呆的时候,给了我定了三个入行死规矩,第一,不合阴阳群,第二,不踏风水门,第三,就是不去杨水坪。
不合阴阳群是不进同行圈子,不踏风水门是媳妇不找业内人家。这些倒是理解,可我不懂杨水坪有啥好忌讳的?老头儿就撂下一句,想活九十九,屁话别多口,答应就做到,做不到是狗。
我又不想当狗,所以就算少妇出了双倍钱,我也硬扛着没答应。
少妇不知道内情,以为自己这是摊上大事没救了,脸一沉,说你今天要是不去,我就不走了。接着一手把连衣裙的领口拽下来了。
作为一个母胎solo,我鼻血好险没当场飚出来,卧槽,她这是要干啥?看宅而已犯得上吗?不过,我马上发现那一片皮肤上,有不少扎眼的青色指痕,而且指痕残缺,像是有个断指。
妈耶,她老公真是城会玩。
等一下……我一皱眉头,看见这女的心口下起了一小片暗红疹,风水上叫家宅煞,说明房子妨人,已经威胁到了她的命,等家宅煞漫过心口,必死无疑,她这时间不多了。
还没等我看清楚,少妇就一把薅住我,厉声说道,你看了这么半天,挺过瘾吧?再不跟我相宅,我就上派初所告你施暴。
真踏马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我倒是不怕这个,不过对我们这一行来说,见死不救跟杀人同罪,好比一个老太躺你面前,你扶是不扶?
扶有风险,不扶良心过不去,我一咬牙,决定当回好人。可惜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次当好人付出的代价多大。
少妇看我答应,还以为招数奏效,神气活现的说刚才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让我别以为癞蛤蟆真有机会吃天鹅肉。我也懒得和她这种不知好歹的人解释。
杨水坪在县城西侧,有点偏,但到了一看,风水竟然还挺不错。
后面五条山脉正凑成了个“五福临门”,算是固平安招明财,前面有三座山,中间高两边低,也就是风水里的“笔架山”。
风水讲究人杰地灵,住在笔架山对面,福大德大的人家,能出状元,普通的也可以混个榜上有名,当年有个高中,选校址的时候找我三舅姥爷帮忙,老头儿就选在了当地一座笔架山前面,现如今那个高中全国知名,经常上腾讯新闻,年年都有好多考上清华北大的。
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妥,我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可打眼一看杨水坪也不是啥穷山恶水,心里也就不那么嘀咕了。
进了宅子,转了一圈,我就看出来了,这个宅子的问题是出在了自身的格局上。
阳宅的布局,应该前窄后宽,像是“甲”字,邪祟进不去,福气存得住,才能招财纳福。
可这个宅子前宽后窄,像个“由”字,这是大大的不吉利——只有阴宅才这么造,灵体易进难出,用来固灵安灵。
活人住这地方,轻则败家,重则送命,夫妻不宁,神鬼捉弄,典型是人们常说的“凶宅”。
少妇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这才把找我看宅的原因说出来。
原来这宅子以前是一对夫妻所有,丈夫是个有钱渣男,带着小三出国了,原配心灰意冷就把房子便宜卖了,跟我说的夫妻不宁正对上了。
因为卖的急,房价压的很低,少妇捡了漏,高兴的了不得。没成想第一天住进来,睡到半夜,她忽然就觉得有人摸她,那手冰凉冰凉的,她一个激灵就醒了。
一开始她疑心自己做梦了,可低头一看傻了眼——她发现自己身上,有一只缺少食指的人手,飞快的缩进了被子里不见了。
她天大的胆子也得吓破了,立马就把被子掀开了,可被子里什么都没有,她又满宅找了一遍,别说人了,毛都没多一根。
这以后,她一闭上眼,就又觉得那手来了,冷冰冰肆无忌惮,搞得她死去活来,她实在受不了了,又是请五帝钱,又是请龙泉剑,可全都不管用,又跟神鬼捉弄对上了。
接着她就高高在上的说,看我像是个招摇撞骗的屌丝,没想到还真有点雕虫小技。
看我像招摇撞骗的,你还耍宝逼我来?啄木鸟都没你嘴硬。
我没搭理她,暗暗寻思,闹半天她身上的指痕是这么来的,这就有点麻烦了。
宅里是进来东西了。
我改布局换风水没问题,但邪祟这方面还真没什么经验,因为每个邪祟有每个邪祟的因果,要是不了解个中因由就贸然出手的话,很容易跟着倒霉。
不过房子本身没出过事,那这个断指,应该是看这里没人气,布局又凶,被吸引进来的,就跟蹭屋檐的流浪汉一样,送出去就行了。
万事都有头一遭,要吃这碗饭,不能怂,就是干。
我就让少妇先弄两包糯米粉来。少妇一听糯米粉挺懵逼,问我是不是要给那东西滚汤圆?
神特么滚汤圆,我是要用糯米粉清宅。
这会儿天也黑了,我就照着三舅姥爷的样子,拿了一根红线,一头拴在床脚上,一头拴在打开的大门把手上,又在红线尽头挂了一个铃铛。接着在地板上铺满一层糯米粉,最后,在卧室中央点了一根挺贵的贡香。
准备工作做完了,我就请少妇跟我一起上床。少妇一听,立马捂胸警告我,说别以为弄点玄虚就能把她骗床上去,她在健身房学过女子防身术,会撩阴腿。
我说你放心,只是上床上躺着,不是睡你,但有一样得记住,只能盖床单,不能盖被子。
这算是个障眼法,那东西来找你,就看不见人,只能看见床。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能掀开床单。
少妇这才答应了下来,但在床单下还是防狼似得防着我。
我一阵蛋疼,我是做了啥孽了看见她的家宅煞,可她紧紧贴在了我身边,搞得我一肚子气还没下去,半边身子又直发热——女人原来这么软。
俩人很尴尬的躺了一会,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少妇有点不耐烦了,想说话,我一下就把她的嘴捂住了,因为隔着薄薄的床单,我看见贡香的火头子亮了一下。
有东西来吃香了。
贡香的意义,是招待对方一顿饭,尽一尽地主之谊,而糯米粉铺地,就跟占座一样,是表示这地方已经没他的位置了,他想留也没法留。
红线一路栓到门上,是给他个台阶下,吃也吃了,送也送了,给足了对方面子,只要铃铛响了,就表示那东西顺着红线,听话的离开这里,宅子干净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由远而近,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光脚踩在了糯米粉上。
那个声音一步一步越逼越近,像是在围着床在转圈——它在找少妇呢。
少妇也听见了,吓得死死抓着我胳膊,指甲都陷到我肉里了,疼的我好险没叫唤出来,还特么只能忍着,别提多煎熬了。
毕竟是没打过交道的东西,说实话,我他妈心里也挺害怕,脑子里忍不住就想象出一个死人在床单外面走来走去的场景,心里突突的跳了起来,不住的寻思着,铃铛啊铃铛,你可得快点响。
可挨了大半天,铃铛还是没动静,脚步声却越来越快了,像是那个东西找不到少妇,着急了。
怪了,按说清宅法该起作用了,它怎么还不走?
我还没琢磨出来,贡香的火头子冷不丁就灭了,像是被人给吹熄了一样。
我的心咚的一下就沉了,贡香灭火仙不受,这就好比请他吃饭,他却掀了桌子,是要翻脸!
这他妈怎么回事,这套流程滴水不漏,哪里出的幺蛾子?
除非……我想明白了原因,炸了一脑壳白毛汗,万幸的是,那玩意儿就算发飙也看不到我们,最多熬一晚上,明天另外想辙。
可没成想,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冷,一摸身上的床单,顿时就慌了——少妇唯恐自己的身体露在床单外面,死命的裹住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这边的床单全卷走了!
与此同时,我就觉出耳朵后面一阵凉——像是有人在我身后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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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糯米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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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特么是日了狗了!
与此同时,少妇听不见脚步声,还以为那东西已经走了,一下就把脑袋伸出来了。
而她这么一露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妈呀”一嗓子就叫出来了。
这倒霉娘们,邪物也喜欢跟能看见自己的人沟通,你跟他打了照面,他就能缠上你!
形势越坏,越不能慌,事儿已经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一把拽住了少妇,想带她跑出去。
但少妇已经被吓疯了,觉出来有人拽她,猛地掏出来个东西奔着我就喷。我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瞬间泪如雨下——是几把防狼喷雾!这把我气的,真想抽这傻娘们俩耳刮子,自古好人没好报,真特么一点错也没有!
趁着这机会,少妇跌跌撞撞就要跑,却瞎鹰似得跑向了跟大门口相反的方向。我就赶紧对她嚷,让她顺着红线往外跑,可话音没落,少妇忽然不动了,回过头,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立刻就发现少妇的右手有点不自然——食指微微曲着,像是不会用这根手指头。我耳朵里嗡的一声——少妇身上的指痕,缺的就是食指!
还没等我反应,少妇一双手就卡在了我脖子上,还大声喊着:“凭什么赶我走?凭什么赶我走?”
那声音尖锐凄厉,根本不是人的声音,那股子力气也绝对不是少妇能用出来的,我只觉得嗓子眼快被她给捏爆了,眼睛腾的一下就冲了血,喘不过气来了。
难不成,我今天就得“出师未捷身先死”了?那不行,我要是死了,老头儿怎么办?
我冷不丁就想起来,白天见到的指痕上,食指断掉的位置很整齐,显然是被砍断的,人生前怕什么,死后就怕什么——被人切过指头的,必定怕刀剑利器!
对了,少妇不是为了辟邪,在墙上挂了个龙泉剑吗?就挂在我身后的墙上!
我挣扎着就把那把剑给拽下来了——这把剑沉甸甸的,抽出来寒芒毕露,少妇一碰这道寒光,面露惧色就要躲,我趁机一耳光就糊她脸上了。
我打她,是因为天灵盖能震出魂魄,能附身的东西给打出去。
挨了这一耳光,少妇就清醒过来了,她看了看我,捂着脸就哭了,显然吓的失魂落魄,动都动不了了。
我脑门出了一层汗,这会儿那东西刚被震出去,她阳火虚弱,很容易再撞上。果然,只听见周围一阵风声,凉飕飕的,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要往我们身上扑,我当机立断就挡在了少妇面前,把手机掏了出来,放了鸡打鸣的录音。
“咕咕咯!”
打鸣声一响,那阵风猛地就停住了,我趁机拉住了少妇背在背上,就跑出去了。
一边跑,我一边还觉出有什么东西在后头拽我,像是想把少妇从我背上揪下去,少妇在我耳边一路狂叫,我觉得出那东西追上了,但我比他快了一步,冲出了宅子。
身后传来东西撞在门上的闷响,我知道安全了,蹲在地上喘起了粗气,幸亏三舅姥爷逼我参加过校田径队,闹半天干这一行用得上。
少妇从我身上滑下去,就剩下哆嗦了。我冷冷的看着她,心说她要不是女人,我特么非踹她两脚不可。
可少妇盯着我脸就红红的,跟看大英雄似得,软软的说谢谢你救了我。我还没让女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心里突突直跳,都不好意思骂她了,好男不跟女斗,算了。
少妇也知道事情让她弄棘手了,就问我那现在怎么办?
我告诉她,那东西的来历我已经弄清楚了,等天亮就行了。
到了天亮,少妇战战兢兢的跟着我回到了宅子里,一看那满地的糯米粉,吓的出了一头汗。
只见那糯米粉上,除了我和少妇顺着红线踩出来的脚印子,还有许多其他的脚印子,这些脚印子一圈一圈的,像是有个人在地上不停的乱转。
我跟着糯米粉的痕迹一路找,发现痕迹延伸到了一个墙角,就让少妇找工具来,得把这挖开。
挖了不长时间,我就觉出碰上东西了,一看是个大木箱。等把箱子抱出来一打开,少妇“嗷”一嗓子都叫唤出来了。
里面是一堆白森森的人骨头,右手骨缺一根食指。
少妇知道自己跟这东西同居了这么久,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喃喃的说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说这就是以前的房主——那个所谓出了国的有钱渣男,现在真成了渣了。
少妇顿时就傻了,说那怎么可能?
我拿了根木棍,把尸身上的烂衣服挑开,里面跌出一堆身份证护照之类的东西,都属于一个叫张胜才的。
少妇见过前房主名,脸一下白了,看来我果然没说错。
清宅的法子绝对不会出问题,只要是外来客统统可以赶走,但只对一种身份不起作用——本地的主人。房子建成之后,除了少妇自己,只住了渣男夫妇一户,也只能是他了。
房子恰巧是阳宅阴造,他埋在这里,房子就等于他的坟,他想出都出不去,对他来说,少妇才是投怀送抱的外来客,不摸白不摸。也是我倒霉,特么第一次清宅就清到墓主人头上来了,上人家坟地让墓主滚蛋,他不翻脸才怪呢!强龙不压地头蛇,要不是我反应快,我和少妇都得搭进去。
而张胜才的老婆自从卖了房子给少妇,也没了踪迹,现在看来,估摸是他老婆对他沾花惹草的事怀恨在心,杀了他埋在这,谎称他出国,自己逃了。
难怪当时他附在少妇身上,喊了那句:“凭什么赶我走?”
可这个时候,少妇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喃喃的说道:“怪了……”
我问她这话啥意思?少妇这才告诉我,说这个张胜才是做装修的,她以前因为工作关系碰巧见过,确实是个渣男,但并不是断指啊。
也是,人入土时身体什么样,魂魄也就保持成什么样,所以中国传统,无论怎么死的人,都要留个全尸。这么说是张胜才老婆在杀他之前,特意砍了他一根食指?她为啥这么做?
箱子里也没有断指的踪迹,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算了,除了张胜才老婆,谁也不知道。
少妇报案的功夫,我就把风水调好了,阴冷瞬间就消失了,少妇感觉出来,对我更崇拜了,还给我转了一笔账,说小小意思,希望我别嫌少。
我一瞅手机,就是一愣,卧槽,八万八!三舅姥爷说的没错,黑虎抱柱,例无虚发。
虽然心里已经唱起了“好嗨唷”,但我还是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缓缓说数目不重要,就是结个善缘。说着偷摸往她胸口一看,也放了心,家宅煞下去了,她的命保住了。
少妇以为我揩油,低下头,模样挺娇羞,显然对我挺有好感。
我忍不住寻思这女的可能也没我想象那么无脑,至少眼光还行。
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就觉得右手食指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疼了我一个哆嗦,一低头,看见食指上出现了一个小血丝,估计刚挖土的时候伤的,好像扎了个刺进去。
这点小伤是个带把的就不会放在心上,我就告辞回家了。
出了门我一边走一边窃喜,再多来几单这样的生意,不光买药没问题,保不齐还能喝上最烈的酒,泡上最美的妞,前途一片光明。
正美滋滋的展望未来呢,我忽然就有点好奇,到底三舅姥爷为啥不让我上杨水坪来呢?
来都来了,我就找了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往下看,这一看不要紧,昨天隔着洋房没看清楚,原来洋房后面,还有一道小秃山。
一见这个小秃山,我心里顿时就打了鼓,卧槽,杨水坪这个风水不对啊!
如果没有那个小山,那杨水坪确实就是五福临门在后,笔架山在前,但跟这小秃山连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不正是“九鬼压棺”吗! hf();
第3章 九龙压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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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鬼压棺这种风水,几百年也不见得能找到一个,基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整体是九个山脉围成一个正圆的圈子,把杨水坪包在了里面,跟围栏一样,是防止杨水坪里某种东西跑出来。
这种风水的作用跟雷峰塔一样,是专门来压邪物的,但效果远比雷峰塔霸道,压的不管是什么,道行一定都很深。
难不成,三舅姥爷不让我上杨水坪,就是因为这里的东西招惹不得?人都有好奇心,我也忍不住也猜测起来,够资格被这种风水局压的,得是什么来历?
正想仔细看看,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把我给吓了一个激灵,是隔壁高老师打来的,气急败坏的让我快点过去,三舅姥爷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我耳朵里顿时嗡的一声,赶紧就打车去了县医院。
到了病房,一看老头儿合眼躺在病床上,插了一身管子,脑袋上的纱布都被血浸透了,护士说老头儿还是昏迷状态,醒了才能脱离生命危险。
一听生命危险四个字,我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
走的时候,老头儿还嚷着让我回来给他带两根小布丁,他要上天打月亮,得给嫦娥捎一根。我现在回来了,老头儿没法吃了。
高老师挺内疚,说他当时正来了客人,一个没看住,老头儿就……
高老师是隔壁开药铺的,但卖的不是普通的阿莫西林甘草片,行话叫“卖野药”,也就是倒腾一些不合规矩的东西,据说路子很广,甚至还有仙人脚,麒麟须之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高老师人挺热心,邻里挺长时间,跟我们爷俩关系不错,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高老师主动帮我照顾三舅姥爷。
我摇摇头说怎么能怪你,你平时帮我们够多了。
高老师叹了口气,说当时老头儿也不知道咋了,一边嚷着啥酒鬼,一边往下跑,可能是看了老白干广告了。
酒鬼?卧槽……我一下反应过来,难道老头儿当时嚷的是九鬼压棺?
他出事儿,不会跟我上杨水坪有关吧?真要是这样,那我可真是闯了大祸了!但就算有报应,那应该报应在我身上,老头儿招谁惹谁了!
这会儿护士喊我缴费,问我用什么价位的药,我立马说全要好的,这么下来交完费八万八也没剩下多少,后续治疗更是需要钱,保守估计三十万。
我恍恍惚惚想起来,我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老头儿没啥钱,医院不肯收我,老头儿就找了酒精一寸一寸给我搓身,好几宿没合眼,等我缓过来,老头儿跟个小孩儿似得,哇一下就哭了,今天老头儿有危险,我绝不可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可三十万也不是小数,我上哪儿找去?
正上愁呢,高老师忽然拉住我,就皱起了眉头,说你小子这面相不对啊。
我一愣,问他什么意思?
高老师仔细的看了半天,困惑的摇摇头,说你这个面相很奇怪,命宫黑压红,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说不好具体是啥。我给你个东西戴上,就知道缠你的是什么道行了。
说着拿了个麻将大小的透明牌子,给我套在了脖子上,说这是龙虎山请下来的探灵玉,一般少了一万五不卖,先免费给我戴戴。
这货不像玉,倒像是塑料的,质感粗糙,跟义乌批发来的一样,估摸是高老师野药经营范围的一种。
我跟高老师道了个谢,不过有点不以为然,心说我能被什么缠上?会不会高老师看错了?
高老师拍了拍我肩膀,笑眯眯的说客气啥,当年要不是你三舅姥爷,我早就……话说一半,高老师似乎想起什么来,连忙改了口,说你三舅姥爷托我照顾你,我答应了,就说啥也得做到。
高老师这人还挺仗义。不过三舅姥爷这个情况,我哪儿有心思多想自己的事儿,等高老师回去,我又手机上网发了不少看宅的广告,当然都泥牛入海,连个回音都没有,把我急的炸了一舌头燎泡。
夜里邻床有个护工小哥打电话,说啥赚到钱就去陪你,不辛苦,为了咱们的将来之类的,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人一到了困难的时候,总会觉得格外寂寞,其实我也很希望有个女人能安慰我,陪着我,可我这种没钱没房没车的三无青年,谁乐意跟我。更别说,我以前只喜欢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给我留下了天大的阴影。
不过人活这么大,谁还没点阴影呢?这么寻思着,我不知不觉就靠着床头柜睡着了。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迷迷瞪瞪的,我就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看不清面貌,但身材非常窈窕的女人,紧紧的握着我的右手食指,抱我抱的很紧,说谢谢你带我出来。
那个声音真好听,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太美好,所以不想醒。
结果就在紧要关头,我冷不丁被人给晃醒了,睁眼一看,面前是高老师一张铁青铁青的脸。
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高老师抓着一个东西就问我:“这怎么弄的?”
仔细一瞅,是高老师昨天给我的塑料牌,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碎了,奇怪,我也没压上啊?咋这么不结实,没准真是义乌批发的。
但再一想高老师说这货值一万五,我瞬间就清醒了,不好,医药费的窟窿还没填上,这特么又欠了一笔外债。
可高老师并没有让我赔偿的意思,只是跟个鹌鹑似的来回乱转,说这下坏了,这下坏了……
我问他啥情况,高老师这才告诉我,探灵玉跟试纸一样,你要是没事,它就是透明的,你招惹的东西越凶,它的颜色也就越深,小到孤魂野鬼,大到凶神恶煞,全能根据颜色测试出来,可从来也没听说过,这探灵玉能碎。
这只能说明,那个东西凶的探灵玉都扛不住。
我脑壳顿时就炸了,那得是什么东西?
高老师叹了口气,说我还想问你呢!接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拍大腿就出去了,让我在这里等着,他找个靠谱的大佬给我看看。
我让高老师这一番操作弄的也有点忐忑,一边寻思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了,一边起来去厕所,隔壁床陪护的老太太看见我,还窃窃私语,说瞧这小伙子眼轮子青的,一看就纵玉过度,再不补肾以后硬都硬不起来。
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家闺女跟我纵的?不过我也觉出来了,还真有点腰疼,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梦,右手食指上似乎还留着她的滑腻触感呢,结果到了便池抬手解裤子时,顿时愣住了。
昨天那个红血丝蜿蜒的缠绕在了右手食指上,似乎比一开始大了一些,而且,不像是伤口,更像是多了一道血管。
这特么怎么回事,寄生虫?
后面排队撒尿的着急,问我是不是找不到几把了,我赶紧让了位置,仔细看了看这个东西,心说可千万别是什么病,现如今真特么是看不起啊!
还没等我看明白,有人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在网上看见我发的广告,让我来电厂桥给他看宅。
我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就用剩下的钱找个护工,打车去了电厂桥。
司机挺健谈,一听我去电厂桥,就神神秘秘的问我听说那闹鬼的事情没有。
接着也不管我想听不想听,就给我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说他一个朋友有一次下夜班,半路下了大雨,看见电厂桥头蹲着个小孩儿,浑身上下淋了个津湿,不知道在泥里找啥呢。
他寻思这孩子也太贪玩了,大半夜还在这里挖泥,就摇下车窗问他咋还不回家,可以捎他一截。
那小孩儿没抬头,只是继续在泥里翻,含含糊糊的说我找钥匙呢,没钥匙回不了家。
他就下了车帮那小孩儿找,结果一瞅那小孩儿的脸,一屁股就坐泥里了。
那小孩儿脸上血肉模糊,也没有眼睛,脸上就两个大黑窟窿,对他一笑,嘴里少俩门牙。
他朋友到现在也想不起来那天他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烧了三天。
从此以后,陆陆续续又有司机在下雨天的半夜,看见过电厂桥上蹲着个可疑的身影,但没人再敢停车下去问了。
讲完了司机就瞅着我,想看看我被吓出尿是啥样,结果发现我没这个迹象,十分失望。
这会儿到了地方,也巧,客户跟我约的地方,就是电厂桥头,找钥匙的小孩儿……我暗暗寻思起来,跟今天的买卖会不会有关系?
我们这一行碰到了邪祟,一般一不惹老,二不惹小,因为惹不起。 hf();
第4章 眼卡阴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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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这个情况,再烫手的山芋也得接着。
宅子是个独栋别墅,一个大胖子给我开了门,屋里金碧辉煌,但就连我这种穷狗都看出来品位不高,整的倒像是大型洗浴中心。我暗暗高兴,不管土不土,已经足够说明屋主跟少妇一样,是个有钱的主,买卖小不了。
可胖子撩起了俩肉泡眼扫我一下,看我一身杂牌山寨穿戴,脸色就冷了:“你就那什么大师啊?不说我还以为是哪个动物园跑出来的猴儿呢,就你还能看宅?”
死胖子特么会说人话吗?我是想怼他,但我是为了医药费来的,鲁迅说过,有钱不赚王八蛋,为了老头忍忍也不算啥。
我就尽量客气的问:“请问屋主是哪位?”
这胖子薄州口音,嘴角刻薄如刀,砍断了一大半的福禄,按说是个贫贱穷命,估摸是个背井离乡的打工仔。阎王好见,小鬼难当,说的就是这种人。
没成想,胖子一撇嘴:“老子不是屋主,难道你是?也不撒泡尿看你配不配。”
我一听暗暗吃惊,这就怪了,就他的面相,按说绝不可能混上这种身家啊?
这胖子自称姓熊,是个包工头,也没让我坐,只爱答不理的说:“我就给你个机会,开始你的表演吧,你要真能看出啥来,算你运气好,要是想胡诌糊弄我的钱,老子有的是法子让你在县城混不下去。”
表演你大爷,一会儿得跟他多要点,把精神损失费也算上。不过,这死胖子长着无神三白眼,吹蜡小凸嘴,主爱占便宜,贪得无厌,从他这里赚钱可未必容易。
这么想着我就看了看宅子。这一看不要紧,这胖子一副捣蒜罐子——欠锤的样子,运气还真不错,这个宅子竟然是个龙虎宅。后头是虎头山,前面是电厂河,坐北朝南,算是面朝青龙背靠白虎,这种龙虎宅能排上阳宅前三名,主家财源不断,家宅平安。
室内应该是新中式设计,为了采光,把对着大门的墙前后打通了,开了个大阳台,看上去特别通透敞亮。
我心里有了数,说:“你最近生意不顺,财气外泄,好多买卖眼瞅着过了手,最后却泡了汤,全便宜了你的竞争对手,买卖就快撑不住了,眼看要坐吃山空。”
熊胖子脸色顿时变了,果然,他自打装修完,一个生意也没下来,都是到了最后关头毁约了,背的邪乎,这才想找人看看是不是风水出啥问题了。
那必须的,大门对阳台,破败不聚财,等于把固若金汤的龙虎宅捅了个窟窿,财气门前进阳台出,就跟从漏勺里穿过去一样,看得见也捞不着。
熊胖子连忙问我有没有破解的方法?我说:“这简单,你把鱼缸挪过去,把阳台挡住,俗话说山管人丁水管财禄,水源源不断,财气也就源源不断,再在后院东南种点竹子,这叫节节高,生意会越来越好。”
熊胖子立马照做,果然,不大一会就有电话打了进来,说一个大活下来了,油水很厚,激动的他一双手搓的跟苍蝇似得。
我看事还算顺利,就盘算了一个数,暗示他给卦资,可熊胖子一听立马翻了脸,说:“就你这种毛头小子,我让你进门都是赏你脸,你出去跟人说说他给我老熊看过宅,都够你扬名立万了,我还没跟你要广告费呢,你跟我要钱?”
说着扔了十块钱到我脚底下,说他懂规矩,功德随喜多少给点,让我不用找了。
你娘,这点钱打车都不够,合着这这死胖子是看我把宅子弄好了,打算过河拆桥。
不过跟小爷玩儿这一套,还嫩了点,我就笑了笑,说:“看来熊总是对我的业务能力不满意,那我把局撤了就回去了。”
熊胖子一瞪眼,难以置信的问:“撤?这玩意儿还能撤?”
我点了点头,说:“风水局跟针灸一样,半毫也不能差,所以稍微一动就能撤,不过我年轻没经验,万一一会手下的没个轻重,那小窟窿变大窟窿,破的就是大财了,到时候您多担待,谁让我是毛头小子呢。”
说着我就装出要动手脚的样子。
熊胖子坐不住了,这才不情不愿的给我转了账,还阴阳怪气的说:“人家真正的大师都视钱财如粪土,拿着看事儿当修行,根本不要钱,你这种敲诈勒索的财迷疯,一辈子也不见得有出息。”
煞笔,谁是财迷疯谁心里清楚,不过我一瞅,转账数目有三万八,当时挺满意,也就没多计较——平时老头儿一桩买卖最多要千八百,总教导我贪为大忌,少妇那种天降横财纯属意外,我算上精神损失费,也只打算开一万的价,还觉得自己没少要。
后来我才知道,熊胖子找过别人看宅,一个开价十六万六,一个开价二十万,他都没舍得花,本来就想找个不懂行情的占便宜。
我要走的时候,熊胖子没送,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这一下我就发现,他眼白上有一道黑印子。
这叫卡阴煞,意思是有不好的东西正在跟着他。
不过熊胖子却一直没提这一类的事儿,我想起了司机说的话,就问他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其他怪事?
熊胖子一愣,脸色就不好看了,说:“我看你小子纯属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这钱不解渴,还想吓唬吓唬老子再讹点?我劝你赶紧给我滚,我老熊是钱多,但人不傻。”
他这样也不像是说谎,难道是我想多了?算了,跟这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货色也没啥可说的。
回去我为了省钱就坐了公交。半路上来一个抱孩子的妇女,车上没座了,好些人看见她就装睡,我就站起来让她上我这坐。
妇女很感激,让小孩谢谢我,可没成想,那小孩儿一看我,哇的一嗓子就嚎了起来,跟让人掐了似的,倒是把我吓一跳。
车上人嫌吵,都在那叹气咂舌,妇女挺不好意思的说孩子娇气,让大家见谅,有人冷嘲热讽的说:“这么娇气坐啥公交,咋不让孩子他爹买奔驰啊!”
妇女不吱声了,我还看出来了,她鼻子露骨颧骨尖,头发无光三白眼,是个寡妇相,估计孩子爹早死了。
我随口就对那人说:“既然你那么爱清净,你爹给你买的奔驰在哪呢?”
车上人都不吭声了,寡妇更感谢我了,那小孩儿却哭哭啼啼的指着我说道:“妈,别跟他说话……他跟我爸一样,身上有个人,身上有个人!”
我一愣,卧槽,这什么意思?
寡妇很尴尬的让孩子别乱说话,有人窃窃私语:“小孩儿眼干净,肯定他身上有不好的东西,活不长了。”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高老师说的话了。难道我真被什么缠上了?
于是我立马就问那小孩儿:“我身上的人什么样?”
可小孩儿一看我跟他说话,把脸埋他妈怀里,嚎得更凶了,眼瞅要抽过去,寡妇求我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我怕孩子哭出什么罪过来,也没敢接着问。
这会儿车到了站,我就下去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啥,我还真的觉得背后跟有啥东西盯着我似得,让人脖颈子直发毛,可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妈的,自打上了杨水坪,好像一切都变邪性了。要是能找个有阴阳眼的人给我看看就好了。
嘀咕着到了病房,扑脸却先闻到了一股子葱味儿,只见一个跟我岁数差不多的小哥,坐在老头儿床边,一手手抓饼,一手麻辣串,指缝里还夹着两根大面筋,正在大吃大嚼。
我顿时傻了眼:“你谁啊?”
手抓饼抬头看见我,“啵”一下把一块鱼豆腐吸进去了,自来熟的对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喊程先生就行。”
谁?跟之前的护工不是一个人啊?只见他很仔细的看了看我,由上而下跟鉴宝似得,接着摇摇头,露出个很惋惜的表情,跟看绝症病人一样。
这哪儿对哪儿啊?真特么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我刚想问他是不是走错门了,高老师来了,捧着一碗泡面放在了手抓饼面前,殷勤的说道:“藤椒牛柳味的,三分钟!”
接着高老师就跟我使了个眼色:“北斗你可算回来了,人家程先生等你半天了,还不跟人打个招呼去。”
卧槽,早上高老师说要找个大佬给我看看,不会就是这手抓饼吧?
手抓饼也不瞅我,只拿起叉子卷了一坨泡面,辣的直嘶嘶:“老高啊,你知道我从来都是要钱不要命,但我不能砸自己招牌,给这孩子准备后事吧,他这种情况我见过,活不过四十九天。”
什么玩意儿?叫平常谁听人这么说都得拿把扫帚招呼过去,可最近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实在是不对劲儿,我是犯了什么刑煞了,咋谁见了我都得报个丧?
高老师一下急了:“不能吧,这孩子要真有点三长两短,我没法跟他们家老头儿交代啊!程先生你再想想办法,我再往上给你加点!”
手抓饼也不吭声,搂过垃圾食品就要走,高老师脸色越来越凝重了,顺手就拽我,让我一起求求他。
我求他大爷,我本来看这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就不顺眼,不过我心里明镜似得,能让高老师这么低三下四的,不可能是什么平常人,我就想知道他这一通乌鸦嘴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说,我就存心激他:“有啥好求的,这年头骗子这么多,高老师你是不是让人糊弄了?张嘴报个丧又没什么难度系数,谁不会啊?”
果然,手抓饼扭过头,似笑非笑的就说道:“小哥,看在你死到临头的份上,我免费送你一句,你这一阵子,是不是去过什么穷凶极恶的风水阵?”
我耳朵里顿时嗡的一声,他说的,是杨水坪那个九鬼压棺?
不是,这事儿我连提也没提过,他咋知道的?
手抓饼又咬了一口大面筋,好整以暇的说道:“那地方压着的东西跟上你了。” hf();
第5章 引财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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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心一下就凉了,之前隐隐就觉得不对劲儿,但是一直没敢往那个方向想,真特么怕啥来啥,我也知道那东西绝对邪性,可那是个什么东西?而且,它不是被压着的吗?怎么跟上我的?
手抓饼摆摆手要走,还告诉我西山的坟地搞特价,让我趁早先问问。
我怎么可能就让他这么走了,立马去拦他,正在这个时候来了电话,我一边拦他一边接起来,竟然是熊胖子,让我再过去一趟,一口价给我开十万。
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去,这个消息又让我高兴了起来,真能赚到十万,老头儿的医药费就能凑上一小半了。只是这个手抓饼说的事儿我还没搞清楚,有点两头顾不上。
没成想挂了电话,手抓饼把面筋一放,很认真的问:“这个姓熊的是不是住在电厂桥边那个?”
卧槽,他怎么啥都能知道?
见我点头,手抓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才说道,这次你带我上熊家去,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想想法子。
高老师一下就兴奋了,说我真是命不该绝,还不按着程先生的话做。
他上熊家干啥,难道想抢买卖?可他也不像是看风水的,抢也抢不了啊?不过出于自己的处境和对他的好奇,我自然答应了。
手抓饼开了车,是个半旧的别克gl8,外貌没啥特别,进里面一看我顿时一愣,只见内饰破破烂烂的,像是被人给手撕过一样,再仔细一看座椅,我一身鸡皮疙瘩就炸起来了——数不清的牙印子!
卧槽,这货不能还兼职干人贩子吧?他熟练的把车开起来,说:“小哥,你新入门的吧?我就喜欢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那会也是年少气盛,心说早入门了不起啊?怎么也得挫挫他的锐气,就平气凝神,引气入目,望了望他的气。
老头儿教我看风水的法子有两个,一个是观形,一个是望气。
观形就好比之前看的笔架山龙虎宅,以形状辨吉凶,适宜看地相宅,而望气则在观形之上,因为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场气”,气色光明则发兴,气色暗淡则败落。修行程度越高,观气也就越清楚,看的自然就越准。
一般情况下,场气分黄,紫,红,黑,白几种,我勉强辨认出来,他额角发乌,这地方是代表父母的天庭,看来他已经没了爹妈,而他代表财帛的鼻子上则是赤红,说明现在正缺钱花,原来这手抓饼装逼装的挺像,其实跟我一样是个孤独穷屌。正所谓穷屌何必为难穷屌,我这气也就消了大半。
不过他印堂是很正的金黄,说明他本事很硬,而车里弥漫的是黑紫阴气,这么说那些痕迹是死人弄出来的,能把邪祟当货拉,确实有两下子。
其余的气以我现在的能力还看不清,为了防止露怯,我也没多废话,直奔主题问他到底怎么看出我身上的事儿的?缠我那东西又到底是啥?
手抓饼一伸手:“咨询费五万,首次合作给你打个八折,四万五就行了。”
问一句话就要这么多钱,你咋不去抢啊?还有,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我说:“你不是说带你上熊家就告诉我吗?”
手抓饼啧了一声:“我是说,带我去,就可以慈悲为怀的接受你这个委托,可没说不要钱。”
说着扔给我一张名片,上面油渍麻花的还粘着点椒盐,我捏着名片角一看,版面设计的跟包小姐似得,上面写着:程星河,21世纪灵异新星,付费咨询,收费合理,我们的目标是,没有邪祟,还有俩二维码,支付宝微信俱全。
只要“咨询”,就得拿钱,也是,他既然做这门买卖,横不能让人家白干,可我又没那么多钱,刚想问问能不能便宜点,又看见名片上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不还价,不赊欠,免开尊口”,把我噎的没问出来。
这会儿车停下等绿灯,程星河侧头看了我一眼,忽然跟看见什么恶心东西似得,嘬了下牙花,就把车窗关上了。
我脑子快,知道他看的不是我,是我身后什么东西,就把头转过去了,可窗外干干净净,连根鸡毛都没有。这把我弄的很迷茫,这小子在我面前演呢?我就问他看见啥了?
他不知道从哪儿掏了一把鱿鱼丝嚼吧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外面有个穿花衬衣的女的,可能不认识路,瞎鸡儿乱转呢,脑浆子从头发流到肩膀上,影响食欲。咨询完成,欠我四万五。”
这也要钱,你讨债鬼投胎啊?还有,脑浆子?我不知道这货是不是吓唬我,还想再回头看一眼,他却拽了我一把,一脚油门把车开起来了,低声说:“你可别跟那玩意儿对上眼,不然她就要跟缠你那个东西一样,跟你走了。”
话音未落,车拐了个弯,我远远看见前面有出车祸的,一个小车逆行撞到了大货车上,小车司机还没系安全带,半截身子从挡风玻璃上撞出来,脑袋支离破碎,等靠近了我汗毛立马炸起来了,真是一个女的,身上穿着花衬衣。
卧槽……没人能未卜先知,这个程星河,能看见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
难怪高老师拿他当个菩萨供着……这么说,他是真看见九鬼压棺里的东西跟着我了!我后脖颈那种发毛的感觉更强烈了,忍不住寻思,麻痹现在不能那东西正坐在车后座上呢吧?
后座当然啥也看不到,我压住心里的不安,仔细看了看程星河的眼睛,刚才没留心,这货的眼睛特别清澈,跟孩子的眼睛一样,好像什么人间烟火都没染上过。
这时程星河开了口:“还不下车,等哥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啊?”
卧槽这么快就到了,我下了车,他却歪头看着电厂桥头,嘴角一勾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电厂河面上除了漂浮的塑料袋子,什么也没有,他那样儿别提多让人瘆得慌了。
熊胖子开了门,程星河就死死盯着熊胖子。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怎么着,我老觉得他看熊胖子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儿。
熊胖子浑然不觉,对我不紧不慢的说:“算你小子走运,老子再给你个机会,给我摆个暴富局,作用更劲道的那种,我知道你本事有限,也不求赛过比尔盖茨,跟李嘉诚差不多就行。”
程星河听了这话,像是憋笑快憋出肺炎来了。我则心说十万块钱就想当李嘉诚,你是真不傻。
于是我就摇摇头,说不是我不帮你,人这一辈子的富贵都是有定数的,你格局在这,一个茶杯装不了一桶水。
熊胖子现在这个身家都不像是他命里该有的,再强求其他的,只会引火烧身。
熊胖子一愣,说:“你别以为我外行,风水不是能改人命格吗?我一个哥们去年欠了一屁股债,就找人摆了那种局,现在都买了私人飞机去迪拜包嫩模了!”
说着他摆出一副打发要饭的表情,居高临下的说我知道你认钱,价格还可以商量。
认你娘。
程星河倒是插了一句嘴,问你哥们找谁摆的局?
熊胖子想了想,有点不耐烦的说:“是个瘸子,好像姓江吧,可惜那个瘸子离开本地了,不然肯定要找他出马,还能轮到你们这些三脚猫。”
因为“不合阴阳群”的规矩,我跟同行一直没来往,当然不认识这姓江的,不过世上确实有这种立竿见影的风水术,叫阴面风水。
人这一辈子得失都是有定数的,所谓阴面风水,其实是借助鬼神的力量,拆了东墙补西墙,你求富贵名望,没准就得牺牲寿命健康,更何况,毕竟是和那种东西合作,招财的同时,也可能把不好的东西招进来。
而熊胖子除了暴富别无他求,听我说完,也自称食得咸鱼抵得渴,坚持要我摆,还拿了一个大润发超市赠送的绿色环保袋,哗啦一下把里面东西倒在了茶几上,是十捆板砖一样的人民币。
谁跟钱都没仇,何况我现在这个情况了。
照着规矩,摆阴面风水得签个生死状,等于现在的免责声明。熊胖子也不磨叽,立马签好了,我一看各方面都合规矩,就给他摆了一个作用最强的引财入室局。
做起来倒是不难,测好了房子的财位,埋一串金箔,再把艮位打开,在鬼门穿宅线上排布三件东西,分别是主家一绺头发,十小块指甲,宅子的备用钥匙,最后迎着鬼门上三炷香,让主家拜一拜就可以了。
这就是跟鬼神签订的合同,意思是本人求财,宅子的大门为南来北往有本事的“仙”打开,头发指甲钥匙是表诚心的祭品,愿意把自己的全部都献出来换财运。
这个阵三舅姥爷只摆过一次,那个客户是个程序员,老婆跟老板好上了,受到事业爱情双重打击,发誓出人头地,也是一心求财,老头儿摆完局没多长时间,我就从电视上看见他了,他做的APP火爆全国,基本每个人手机里都有,成了大老板,我还喊老头儿来看,可老头儿只是摇摇头,没吭声。
果然,不长时间那人就消失在了大众视野,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程星河瞅着我摆阵的这个手法,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低声问道:“小哥,这风水术是谁教给你的?”
看他这大惊小怪的样子,难道引财入室局还是挺牛逼的技术?我心里得意,说还能是谁,我家老头儿呗。
程星河倒抽一口凉气,这才说道,我再问你个事儿,你们家老头儿,有没有一个带着三眼疤的烟袋锅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有点紧张。
我有点暗爽,你不是刚才不是仗着入门早很牛逼吗,还有你这么害怕的事儿?就说道:“说不好,我没见过。”
程星河这才长出了口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我看他神神叨叨的,刚要问他这话啥意思,忽然发现香不对劲儿。
那三炷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下烧,我还真没见过香能被吃的那么快!就好像……有死人早就等急眼了,正在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
这想法激了我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程星河也死死的盯着香炉,像是看到什么了。
我连忙问他看见啥了?
他塞了一块辣条进嘴,说:“有东西进来了。” hf();
第6章 湿脚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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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脑壳一下就麻了,这么快?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哗”的一声,天花板上忽然掉下来个东西,奔着熊胖子就砸下来了,我当时正站在熊胖子旁边,身体比脑袋反应快,回过神来,我已经把熊胖子拉到了安全的地方来了,而一声巨响在熊胖子刚才站的地方炸开,玻璃碴子溅了我和熊胖子满头满脸。
熊胖子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的说装修队这帮孙子真他妈的活腻歪了,给老子干活也敢放水,明天把他们买裤衩的钱都得罚光。
“哼。”
在熊胖子的骂声之中,我隐隐约约像是听到了一个声音,像是有人被搅了好事在生气,但是再仔细一听,就听不到了。
这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往地上一瞅,我发现一地碎片的形状都是长圆形的。
灯碎如泪珠,三更死屋主,凶兆。看来进来的东西不是善茬,熊胖子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我连忙告诉他,这个风水局恐怕不能摆了,可话没说完,熊胖子那又来了电话,把他乐的蹦高,原来一个被套牢很久的股票又飚起来了,他立马表示这局他死也不会撤,接着把那装着十万块钱的环保袋往我身上一扔,让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等他发飙。
好言劝不了赶死的鬼。我对熊胖子算是黔驴技穷了,按理说只能告辞免受连累,可我还想起来了,程星河非要上这来,可半天也没见他有什么举动,他到底干啥来的?
果然,程星河就没要走的样子,只瞅着我的环保袋,认真的掰了掰手指头:“你今天咨询了我俩问题,九万五了,凑个整把你这兜钱给我得了。”
给个屁,三句话离不开收费,你他妈真是卖水的过河——眼下尽是钱。
我连忙说道,你今天也问了我俩问题了,我也不跟你多要,算咱们俩扯平了。
这会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天已经黑下来了,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屋里断了电,眼前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熊胖子骂了一句娘,拿着手机照亮,去检查电闸,这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味道——潮湿的鸭爪子草的味道。
我从小没少跟着老头出来钓鱼加餐,所以对附近几条河非常熟悉,福寿河里的水草是毛浮萍,泃阳河是绵大仙,唯独电厂河里,只长鸭爪子草。
我后心越来越凉了。屋里进来的东西……是从电厂河里爬出来的。
司机说过,桥头那个小孩儿,总是在下雨的时候出来找钥匙!
“啪嚓……啪嚓……”
这时,屋里响起了一个湿淋淋的脚步声,就好像有个人洗完澡没擦干就出来了一样。
那个声音不大,可是很近,所以格外清楚。
熊胖子听见了,骂道:“你们俩谁的臭脚丫子踩水了?老子这地毯可是喀什米尔羊毛的,你们赔得起吗?”
程星河一边跟老牛反刍似得嚼啥,一边事不关己的说不是他,自然也不是我。
熊胖子也听出来了,我们俩都在他身后,可那个脚步声,在门口附近。
就在这个时候,那“啪嚓啪嚓”的脚步声像是对熊胖子的声音有了反应,猛地逼近了,像是那个湿透了的人冲着他跑过来一样!
熊胖子终于觉出不对头,也顾不上查闸了,一把搂住我就哆嗦了起来,站也站不住了,直奔下滑,好险没把我裤腰带给顺下去,半天才颤楞着小声问我:“屋里是不是进来啥了?”
这会知道害怕了,还以为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呢。
我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是那个脚步声不知为啥,却没有真的对熊胖子怎么样,反而从他刚站的地方穿过去了,好像扑了个空。
接着,屋里忽然陆陆续续响起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个湿淋淋的东西每个房间都进去一下,好像在找啥,别提多特么瘆得慌了。
熊胖子吓的魂都掉了,一边拿我当挡箭牌躲我后面,一边气势汹汹的骂我是个光拿钱不办事的废物,干什么吃的,这是啥引财入室,这不是引狼入室吗?现在就把事解决了,不然就把十万块钱还给他。
特么你自己作死还赖我头上,你妈没教你做人得要脸?
本来,这个宅子是龙虎宅,不是人的东西跟本就进不来。可摆引财入室局的时候,你把钥匙拿出来上供了,等于人家是你请进门来的。财也发完了,现在便宜占够要赶人,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熊胖子这才没话说了,抓我抓的更紧了,犹豫半天,割肉似得说道:“那你还愣着干啥,快把那个东西给我赶出去,算我倒霉,再他妈给你十万!”
说不心动是假的,再来十万,老头儿的医药费就快凑齐了。可那是你自己的头发指甲请来的,就是你们买卖双方的合同,我一个外人掺和进去,不是自找倒霉吗?
熊胖子听着那诡异的脚步声像是上了楼,赶紧问我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结果一听“钥匙”俩字,浑身一颤,一下把自己的嘴堵上,像是怕自己叫唤出来。
我觉出不对劲儿,立马问熊胖子是不是知道那个小孩儿?
熊胖子颤的牙齿都咔哒咔哒的撞击了起来,也不回答,显然是说不出的恐惧,接着冷不丁就想往外跑。
可已经晚了,门打不开了。熊胖子跟个落进陷阱的野兽一样,一边拽门一边嚎叫了起来,别提多绝望了。
还大老爷们呢,少妇的胆子都比他大。我刚要说话,程星河忽然来了一句:“有什么好怕的,那不是你儿子吗?”
我一下愣了,儿子?
这会儿一道闪电打了下来,我正看见那昂贵地毯上的脚印子。
那些脚印子像是依次进了各个房间一遍,十分整齐,显然对这个宅子非常熟悉……怎么也不像是第一次进来!
说起来,人只有好久没回家,才会先往各个房间看一看!
没成想,熊胖子一听,跟让雷劈了一样,条件反射就喊道:“放屁!那他妈的才不是我儿子!”
话音刚落,我忽然反应过来,那个湿淋淋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正在这个时候,又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我趁机去看地毯,心却一下提了起来。
两道新鲜的脚印子,出现在了熊胖子的身后——说明那个踩出脚印子的东西,就在熊胖子身后,或者……熊胖子身上!
闪电消失,再一看熊胖子黑暗中的身影,我好险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肩膀上多了个脑袋的形状,像是有个小孩趴在了他背上!
熊胖子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多了个东西,语无伦次的就说道:“你他妈的还不快给老子想辙,真要是那个小逼崽子阴魂不散,你就把他打到十八层地狱,不,打到永不超生,不,魂飞魄散才好,老子给你二十万!”
说着他就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得,抓着我嘀咕着:“按说他找不到……按说他找不到啊……”
那小孩儿就贴在了熊胖子后背上,他一靠过来我特么也吓的不轻,不过我还是听出了不对劲儿,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按说找不到”?
不是他儿子,却是一家人,除非……我猜出来了!这就说的过去,熊胖子那个穷逼面相,怎么会有这个身家了!
“小心!”
是程星河的声音,可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个潮湿冰冷,又黏糊糊的东西,从熊胖子肩膀上,顺着熊胖子的手,滑到了我身上。
那东西来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躲,就觉得自己倒在了地上,胸口像是有块千斤巨石,四肢百骸全动不了了——是被鬼压了!
我眼前顿时白了,耳朵里嗡嗡作响,隐隐约约像是听见程星河在喊什么,可跟信号接收不良似得,我怎么也听不清,只觉得鸭爪子草的味道似乎凑到了我鼻子上,我渐渐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自己要被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拽出去了。
我一下就明白了,妈的,那小孩儿本来是跟熊胖子有过节,可我之前救了熊胖子,他拿我当帮凶,顺带要拉我当替死鬼!
真是倒了血霉了!
我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起来想脱困,无奈根本动不了,什么花样也施展不出来,只感觉程星河冲着我伸出手,像是想帮我,可正在这个时候,我耳朵里猛然恢复了正常,好像信号重新稳定了一样。
接着,我就听到了一声稚嫩却瘆人的惨叫——我身上那个东西发出来的!几乎与此同时,那个东西像是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抛了出去,重重的撞到了对面墙上。
我顿时懵逼了,这什么情况?
这时,一个清冷却好听的女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找死。”
这声音很耳熟……像是梦里的那个女人! hf();
第7章 江姓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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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食指猛地疼了起来,像是被火给烙了,我忽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好像这根食指,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与此同时,我觉出程星河把我给摁住了,大声说道:“手下留情!”
不是,刚才那一下,不是我动的手,我特么哪儿有那个本事!可是谁动的手呢?难不成……我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而这一下,那个女声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熊胖子也听出不对劲儿来了,立马大声问那个小逼崽子解决了吗?
我慢慢爬起来,说:“这事儿得你自己解决,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熊胖子硕大的身影显然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你说什么屁话,老子花钱请你来,不是听你瞎扯淡的,你……”
我打断了他的话:“小孩儿是你杀的吧?你好歹也当过他爹,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熊胖子顿时慌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打闪的时候,我发现庭院的西南角异常宽大,放了个假山石,造成家宅并不方正,这叫坠子角,主这个家里的孩子死于非命。
加上那个小孩儿的表现,说明他就是这家那个死于非命的孩子。
他跟熊胖子是一家人,熊胖子却说他不是自己的儿子,这只有一种原因,就是熊胖子是小孩儿的继父。
我回答道,你爱说不说,报应这东西,可能来的晚,但不会永远不来。
熊胖子忽然一把抓住我,说道:“我说,我说,可这事儿,也他妈的不能全赖我啊!”
原来那个小孩儿叫小乐,死的时候六岁半,这个宅子,就是他们家的祖产。
小乐他爹死的早,好在给他们母子俩留下不少钱,熊胖子给他们家做装修,认识了小乐他妈。
熊胖子动了心思,想捡这个现成的便宜。
别看熊胖子长的不行,但是能说会道,还对小乐特别好,自称要拿小乐当自己的亲儿子,把他妈哄的团团转,真的就跟他再婚了。
熊胖子本来就是为钱来的,趁机就开始找各种理由,跟小乐他妈要钱——男人是家里的天,理应说啥是啥。
小乐他妈一开始还给,但后来也起了戒心了,说这家里的财产都是留给小乐的,她不能对不起小乐的死鬼亲爹。
熊胖子气的够呛,人都说铁打的夫妻流水的孩子,两口子才应该是一条心,傻逼娘们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死鬼和拖油瓶小乐才是外人,这娘们竟然偏向他们,他妈的就是不守妇道。
小乐哪儿知道这么多内情,还非常喜欢熊胖子,因为好不容易有了个爹,不想再失去了,熊胖子给他摆冷脸,他就变着法的哄熊胖子高兴,这是小乐从电视上学来的,叫“孝顺”。
熊胖子一看小乐这么喜欢他,就想出了个主意来。
有一天趁着小乐他妈出去做美容,熊胖子和颜悦色的就让小乐跟他一起去门口的电厂河捞王八,还让小乐把钥匙带上,要不回不了家。
小乐别提多开心了,就把钥匙挂脖子上了,到了河边熊胖子忽然说钥匙掉了,小乐低头去找钥匙,熊胖子就用黑布袋把他脑袋蒙上了。
接着熊胖子把小乐藏在了电厂桥的桥洞子里,拿了个变声器给小乐他妈打电话,要一千万。本来挺顺利的,可架不住小乐那小逼崽子找死——熊胖子黑布袋子没盖好,小乐看见了熊胖子的脸,喊了一声“爸爸”。
熊胖子当时就做了决定,脸被看见,就只能撕票了——要不,全特么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后来,小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妈受不了打击,精神崩溃,熊胖子趁机就把她送精神病院去了,把家产全独吞了。
熊胖子说到这里还委屈起来了,说这事儿能怪我吗?要怪就怪那个抠b嗖嗖的老娘们,咋就那么小气,还那个瞎几把乱看的小逼崽子,这是他们自己作死!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为钱搭上命多特么蠢。
卧槽,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这话怎么不知道跟自己说?
说到了这里,熊胖子还是有点不甘心的嘀咕着:“按说他找不到啊……”
我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是从这里确定是熊胖子动的手。
熊胖子是薄州人,那地方是个山城,自古以来土匪强盗就多,他们有个传统,杀了人之后,要把人的眼睛剜出去,因为怕死人见到了自己的模样,以后找自己报仇,所以薄州土匪有个外号,叫抠眼贼。
照着司机的叙述,这小孩儿的眼睛就被挖了下去,不正是熊胖子家乡的传说吗?我一听那句“按说他找不到”,就猜出来了。
而熊胖子那个面相,按理说只能是个贫贱穷命,却坐拥了现在的一切,现在看来他是占了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这里的财产,本来该是小乐继承的。
程星河插了一句,说小乐说,他是被勒死的,死前也不明白,他“爸爸”为啥这么做,更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要先活活剜了他的眼睛——他当时叫唤的嗓子都哑了。一直想问问“爸爸”。
难怪,小乐被埋在了电厂河里挺长时间,想回家,可他一直也找不到钥匙,只能趁着下雨天阴气重的时候出来找。
终于,今天有人把钥匙拿出来请他,他才进了门。
我拳头都攥紧了,妈的,这个熊胖子还是个人?千刀万剐都是轻的!六岁半的小孩儿……就算是为了钱,他怎么下的去手?而且,到了现在,一点悔改的意思也没有。
熊胖子不耐烦的说道,他说也说了,可以帮他把那玩意儿赶走了吧?价钱还可以商量。
说着他又抱怨了起来,说:“怎么我就这么倒霉呢?都是摆局,张胜才那b就发了财,我他妈的倒好,找了你这么个野狐禅,落个引狼入室……”
我一下就愣了,张胜才?对了……他之前说,有个朋友摆了阴面风水,去了迪拜包嫩模,说的竟然是张胜才?
要是这么说,张胜才死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的食指也出了问题,说不定,也跟九鬼压棺里的东西有关系!
熊胖子之前说,张胜才的风水局是个姓江的瘸子摆的,那找到他,说不定就能弄清缠我那东西的来历了!
我刚想再问他几句,忽然墙角一个东西冲着熊胖子扑过来了,熊胖子感觉出来,“嗷”一嗓子就往后退,这一下,正撞在了门上,门开了。
只听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熊胖子一边嚎叫一边跑出去了,他这一走,屋里的灯冷不丁也亮了起来,刺的人眼睛疼。
等适应了光线,我才看见大门开了,那串湿脚印子也走出了门外——他跟上熊胖子了。
这下好了,熊胖子出事儿也是自找的。
而程星河正在盯着我。他那双澄澈的眼睛冷冷的,看我的目光却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看什么物品。
我让他看的浑身发毛,问他看啥呢?
他嘴角一勾笑了笑,把眼神错开,悠哉悠哉的就往外走,回头瞅了我一眼:“你要在这过年?”
我眼尖,看见他悄悄把一个什么东西装进了怀里。
我还想起来了,程星河到熊家到底干什么来的?他这种无利不起早的货,不可能是来学雷锋做好事的,妈的他到底拿了啥?
外面的雨下的还是很密,我和程星河冒雨上了车,他跟刚洗完澡的狗一样甩了甩头上的水,说,
小孩儿已经知道我不是帮凶了,临走对我道了个歉。
我说不要紧,不知者无罪,那小孩儿够惨了,我也不是冷血的人。
程星河说你确实帮了大忙了,那个引狼入室局,不就是你摆的吗?
是引财入室。
现如今熊胖子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我寻思横不能白带他来一趟,就决定无论如何也得想辙从他这里问出点什么来。
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要想弄清楚你身上的东西是什么,得先找到那个姓江的瘸子。
我立马问道:“你认识那个江瘸子?”
程星河说道,这你就别管了,不过我知道,那个姓江的瘸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个人去杨水坪。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生辰八字一样,全是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
而且,这些人没有活过四十九天的,死的时候,也都会缺少一根右手食指。
我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全炸出来了。
我也是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 hf();
第8章 三脚灰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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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程星河瞅着我,又露出了那种奇怪的眼神,我当时没看出来,后来才知道,那时他看的并不是我,而是另一种东西。
我下意识看向了右手食指,只见上面的血管又大了一些,盘在上面,像是一个越来越强壮的活物。
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
我心里越来越紧了,四十九天……如果那个江瘸子真的已经离开了本地,那现在唯一能问的——就是少妇和咸猪手张胜才了。
我是没法和张胜才沟通,但程星河可以啊!
这时程星河发动了车,这个方向是顺着电厂河往南,正是杨水坪的方向。看来他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改主意了?一开始,他不是说我没救了,让我去买坟地吗?
程星河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觉得,你好像跟其他那些辰命的人,都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儿不一样?
还没等我问,他就补上了一句:“当然了,我也有可能会看走眼,真要是打脸了,你就当我没说。”
你娘。
我对他越来越好奇了,他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我全不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货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车开到了没多长时间,程星河就“唷”了一声:“报应来的还真快。”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发现电厂桥下停着好几辆警车,周围还有不少吃瓜群众指指点点的。
原来有人趁夜出来电鱼,发现了一个胖子跪在河边,好像在洗头似得。走近了一瞅,吓的一屁股坐在了河里——那胖子只有脑袋泡在水里,已经淹死了。
胖子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没人见过这种诡异的死法。法医来勘察,发现下头还有一个小男孩的尸体,不知道死了多久,长了一身的鸭爪子草,像是胖子杀人后畏罪自杀,正在调查。
程星河把车开过了电厂河,也没看我,说:“小乐跟你说了句谢谢。”
我想对着外面说声不客气,又觉得这个行为太过傻逼,从而作罢。忍不住就跟程星河说:“你这种眼睛,还真让人羡慕。”
这不是老天爷赏饭吃吗!
程星河嘴角一勾,笑的有点冷:“你这种不知道自己死期的人,也挺让人羡慕的。”
我一愣,这特么什么屁话,地球上五十亿人,哪一个能知道自己死期?难不成……我就反应过来了,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
可这就不是阴阳眼的范围了,这是阎王爷的范围,他咋知道的?
他冲我手心朝上伸出一只手,意思是要他回答就得给钱,我寻思这种问题不值得浪费钱,就没接着问。
车很快开到了杨水坪,眼瞅过一个岔路就到了,我刚想把少妇那个别墅指出来,程星河脸色一凛,猛地就把方向盘往右打满,我猝不及防,脸就重重的撞在了左边玻璃上,接着就感觉车的一侧飘了起来,像是要翻,几乎没把我给吓死。
反应过来,我发现车扎进了一个小巷子,接着他一脚急刹,我没系安全带,跟失重的宇航员一样奔着挡风玻璃就撞过去了。
当时我脑子里闪现的,是之前那个穿花衬衣的司机。
所幸程星河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伸手拉了一把,把我拽回来了,我屁股重新落在座位上,才想起来骂街,你他妈的开QQ飞车呢?
可还没等我说话,我就看见一辆黑色豪华商务车悄无声息的从我们刚才走的路上滑了过去,我眼尖,发现那个车上的气不对。
说来也奇怪,我发觉自己望气似乎比以前清楚一些了——我还想起来了,老头儿说过,望气一方面要自己努力修行,还有一方面是要积累功德,难道我因为小乐的事情,功德提升了?
那车的整体,是一种很醇厚的玄紫色,紫色代表权力地位,古代人发表祝福常说“紫气东来”,就是祝人家官运亨通的意思,车上的不是一般人,是特权阶层,而紫气下面,还压着一股子黑气,这个黑气很浊,大凶,说明车上还装载了个穷凶极恶的东西。
那车转过来,我一下就看见,副驾驶上坐着一个跟我岁数差不多的年轻姑娘。
她五官精致,肤色白皙,似乎能在暗夜里发出光来,我顿时直了眼,在电视上,我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人!
而且,说也奇怪,她微微侧目,像是透过夜色看向了我们。
右手食指又猛地疼了一下,而且疼的特别厉害,我差点没叫唤出来,程星河一把就将我的头摁下来了,似乎怕我被车上人看见。
再抬起头那车已经没影了,我就问他是不是欠人家钱?
程星河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那是天师府的。”
天师府?那是行业的金字塔顶端,确实是官面,吃阴阳饭的事务都归他们管,不过对我这种小杂毛来说,好比摆摊小贩不认识税务局长,也没啥稀罕的,我一没违法乱纪,二没偷税漏税(主要赚的不够税点)有毛好怕?
难不成,程星河有啥前科心虚?
程星河把车倒出来,却往相反的方向开了过去。
我连忙问他,不去杨水坪了?
程星河说没必要了——咱们来晚了,张胜才已经被天师府的带走了。
我的心一下就揪起来了,天师府抓他干什么?他那种低级邪祟就跟随手乱扔的瓜子纸屑一样,还用天师府出马捉拿?
还是说……我的心越来越沉了,杨水坪的事儿,把天师府也惊动了?
程星河把车开回到了大路上,问:“你家住哪儿?”
还能送我回家,看来他还算有点人性,我就告诉他顺路的话把我拉到县医院就行。
没成想他瞅着我,说道:“你欠我这么多钱,带我上你那住一阵,可以抵扣一部分欠款。”
卧槽,知道他穷,可真不知道他穷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就问他这些年赚的钱都花哪儿去了?粘的是吃喝嫖赌吸哪一项?
程星河淡淡一笑:“我入行以来赚得不多,也就两个亿。”
这么牛逼,我顿时刮目相看:“在哪儿呢?”
“一个回忆,一个失忆。”
你他妈说相声呢?
“不带我去就给钱。”
我也没辙,就当自己积德行善,收留流浪汉,就把位置告诉他了。
等到了地方,我下车要开门,程星河却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松手,我不喜欢男的。”
“我也不喜欢男的。”程星河歪头让我看门:“你是不是瞎?”
我这才看见,门和锁上被人用纸灰拙劣的画了一只鸟,有三条腿。
画的还不如我画的好呢,竟然也拿来献丑,也不知道谁家的熊孩子。
我刚想擦掉,程星河说:“这是个记号,你怕是让人盯上了。”
我心里一提:“谁能盯上我?”
程星河若有所思:“养猪的吧。”
我很后悔没学过针线,不然现在就可以把他嘴缝上了。
“北斗,你回来啦?”这个时候,隔壁古玩店的老板鬼鬼祟祟出来了,左右看看,才低声说道:“你是不是惹了啥麻烦了?”
我一愣,就问他这话怎么讲?
古玩店老板就告诉我,说这两天有好几拨人上铺子里来找我,哪一拨都不像是善茬,还跟左邻右舍说,看见你了给他们通知一声,有重谢。
接着他就补上一句,让我放心,他是不会打小报告的,实在不行还可以让我去他乡下老房子躲躲,以后可千万别碰高利贷了。
卧槽,我顿时傻了,我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我就连忙问那些是什么人,古玩店老板摸出了一张名片,那名片非常高级,黑色底子金色字迹,也没别的,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还没等我看出什么来,古玩店老板又把我拉过去了,低声说道:“高老师今天也出门了,临走让我给你带句话,说让你跟那个姓程的千万别走的太近,这个人名声不好,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你刚入行,不懂里面水多深,别让人家坑了。”
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这时程星河咳嗽了一声,把我吓了一个激灵,他让我开门,不然就给钱。
妈的我看他真是讨债鬼托生的。
我没辙,就把门打开了,程星河进了屋,忽然问道:“你跟老高认识多长时间了?”
我一愣,说挺多年了,怎么了?
程星河坐下掏出一把话梅,一边吃一边说道:“送你一句忠告,长点心眼儿,老高这人在行里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坑蒙拐骗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可别让人当肥羊宰了。”
卧槽,玩儿狼人杀呢?
不管谁说的有道理,多长个心眼儿总是没错的。总而言之,自从跟我上了杨水坪,就好像一只脚陷入到了泥里,越陷越深了。
不过,不管出什么事儿,我也得把老头儿医药费凑齐了再说。
这时我手机给响了,原来是高中同学群里,和尚发了一条微信,问谁现在手里宽裕,想借钱。
这就有点奇怪了,和尚是个富二代,他爹是建筑公司的老板,跟狐朋狗友在一起吃喝,从来都是他买单,怎么还借开钱了?
果然,一个平时特别话多的女同学回复了,说你一这种身家还跟我们借钱,寒颤我们呢吧?
其他几个同学也跟着起哄,有几个爱占便宜的还问他最近有啥安排没有,同学们好久没见面了,要不要老地方喝几杯。
和尚发了个苦笑的表情,说别提了,真的要用钱,他遇上邪事儿了。 hf();
第9章 双祸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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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和上他爹今年去世了,他一接手买卖就背的邪乎,先是重大投资失败,合作商又破产跑路,公司和家里全让讨债公司的人睡满了,他现在身无分文,东躲西藏天天睡车里,想借点油钱和外卖钱。
群里当然安静如鸡,几个天天吹嘘自己年入百万几套房产的同学都没吭声,估摸准备等风头过去,再来句人在美国刚下飞机。经常拿和上当冤大头的那几个更别提了,他们占你的便宜可以,你遇上什么事儿,他们跑的比刘翔还快。
那个特别饶舌的女同学叫张曼,说:“早让你拿钱投保,现在好了吧?大家不想跟和上一样,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们公司新推出了家财保险,有几个套系赔付率可高了,感兴趣的找我私聊。”
其他同学一看话题从借钱上岔开了,这才陆续跟着冒了泡,和上不吭声了。
我跟和上其实关系一般,还打过架,而我的穷困程度在群里也是称王称霸,但是我觉得,现在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了。
我就给和上私发了200块钱红包,说兄弟,我现在过得也难,你先凑合一下吃点热饭,不行上我这住两天。
都把程星河放进来了,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半天和上才收了红包,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说北斗,我算知道什么叫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了,这个人情我和上记住了。
这时卖水暖的白刚又在群里发了一句:“对了,和上,你说你运气一下坏的邪乎,是不是风水出啥问题了?李北斗不是看风水呢吗?让他给你瞧瞧呗!”
张曼立马跟了一句:“别坑爹了,李北斗穷狗一条,自己都吃不上饭,他真有那本事,怎么不给自己招招财啊。”
说着@了我一下:“李北斗,我前几天还看见你在商店街招摇撞骗呢,嫌丢人就没喊你,你还不出来露露内幕。”还发了个沙雕熊猫嘲讽的表情。
我心说你懂个屁,我们这一行最大的规矩,就是不能给自己看事儿摆阵,这是要遭天谴的。
大家都发了哈哈大笑的表情,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班里另一个富二代安家勇来了一句:“李北斗?自从他干了那事,就没见他有脸出来过。”
一见到安家勇说的“那事儿”,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接着安家勇就@了一下高亚聪:“媳妇,那事儿当年你还是女主角呢,还记得吗?”
高亚聪发了一个端庄优雅的微笑死妈脸,说你们不要强人所难嘛。
高亚聪的头像这么多年也没换,我心口一阵闷的慌,和上也忍不住在群里发了一句:“北斗,你真能看事儿?那你可得救救我,不瞒你说,我这事儿是邪!”
我平时还是挺冷静的,但我就是不想在高亚聪面前丢人,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在群里回了一句:“没问题,明天你来商店街找我。”
群里顿时爆炸了,消息一条接着一条,都在等着看笑话,张曼则说大家做个见证,要是看不好正好,我就在县里大群曝光,看他以后还怎么坑人。
高亚聪也发了一个安慰的表情,说你别勉强。
谁勉强了,老子又不是骗子,冲你们我也我非给和上看好了不可。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我也是吃撑了,他妈的现在自己被东西缠上,老头儿医药费没凑齐,本来就两面夹击,这会儿还有心思管其他闲事儿。
这会儿我听见一阵打呼噜的声音,回头一看程星河已经斜靠在春秋椅上睡着了,我这才看出来,他皮肤很白,五官很立体,厚重的睫毛垂下来黑压压的,闭嘴的时候还挺帅。
要是有收鸭子的就好了,这货准能卖个好价。
我把一块当脚垫的破毛巾被踢在了他身上,一瞅时间也不早了,寻思好在请了护工,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处理完和上的事儿好继续赚医药费。
朦朦胧胧的,我又梦见了那个女人,她的容貌还是一片模糊,但似乎比上次清楚了一些,勉强能看到轮廓很美。
只不过,她虽然还是靠在我怀里,紧握着我的右手食指,却像是在闹脾气。
要是清醒着,我怎么也得问问她的来历身份,还有四十九天和江瘸子的事,可毕竟是做梦,达不到清醒时的理智,我色迷心窍,甚至老夫老妻似的问她怎么了?
她不高兴的说,你是不是觉得那个车里的女人好看?
这个声音跟天籁一样,虽然跟说“找死”那句是同一个,却没有当时的凌厉,反倒是带点委屈,让人心疼。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说的是天师府的商务车,对了……当时我是看直愣了,但食指上的疼痛让我瞬间分了心。
刚想到这里,食指就又疼了起来,她更生气了:“以后,你还会遇上她,但我不许你看除了我之外的女人!”
我特别自然的把她抱紧了,说不看就不看,谁也没有你好看。
她一下就笑了,说你不是还没看见过吗?
这声音柔和下来,更好听了。
我很坚定的说就算没看见,我也知道。虽然不懂我为什么能知道。
她这才高兴了起来,靠在了我胸膛上,却又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很认真的说道:“明天你会看见看见一棵有三个鸟窝的柳树,最上面的鸟窝里,有好东西。”
我就问她鸟窝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她微微一笑,说你记住就行了。
我答应下来,正要跟她温存呢,冷不丁听见了一声惨叫。
我一下就把眼睛睁开了,卧槽,谁杀人呢?
再一听,是个唱歌的声音:“夜里做了美丽的噩梦!想清醒我却抵不过心动!梦里你是无底的黑洞!我无力抗拒失重……”
下楼一看,果然是程星河一边刮胡子一边嚎,我立马让他闭嘴,别把民警招来。
他很不满的说这歌多好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福你娘,你要唱也得对老子唱个感恩的心之类的,这几把是啥?
好好的梦让你搅了,我越想越生气,决定一会儿只煮一碗馄饨,让这货干瞪眼看我吃。
这会儿程星河在镜子里看见了我,说:“小哥,我看你一天比一天虚,是不是身体被自己掏空了?吃点六味地黄丸,才三十多一盒。”
谁特么虚了,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常吃啊?不过,我也从镜子里看出来了,我的黑眼圈确实特别大,双眼皮也变成了三层,看着特别憔悴。
这几天可能没休息好。
我瞪了他几眼就去煮馄饨,发现馄饨早没了,洗碗池倒是扔着空锅空碗。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往家里招了个祸害。
刚要发飙,就听见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北斗在吗?”
和上来了。
我出去一迎,倒是愣了,这是和上?
高中时和上一米八多的个子,二百多斤,一身腱子肉,常年留着板寸,愣一看跟鲁智深差不多,所以才得了个外号叫和上,可现在,他也就一百二十斤上下,两颊凹陷,下巴耷拉一层皮,胡子拉碴跟老了十岁似得。一看就是短时间内暴瘦下来的,可想而知最近的日子过的多难。
和上有点不好意思,说高中就净给你添麻烦了,想不到现在又求到你这来了。
我昨天还后悔自己强行装逼,但看见他这样一下就心软了,让他别瞎客气。
这会儿我就看出来了,和上一脸阴霾,印堂犯黑,明显在走背字,尤其是鼻子上黑气浊重,说明财气外泄,债务缠身,这黑气甚至被扩到了人中上,表示有可能会被逼上绝路。
看来昨天真不是我的错觉,我望气的能力确实提升了,这么说来,是应该多做好事多攒功德,我能力越大,赚的越多,老头儿就有救了,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我就让和上说说,事情怎么个邪法。
和上捋了自己的脸一下,说其实一开始,是他做了很邪的梦。
梦见一个老头儿,一个老太太,穿着层层叠叠的黑衣服,踩着厚底莲花鞋进了屋,俩人脸色惨白惨白的,一边推他,一边说家里闹贼了,让他去抓贼,他一开始没当回事,可现在天天都做一样的梦,也觉得有点害怕。
就打做梦开始,他家的事儿就一件赛一件的倒霉,现在梦里的老头儿老太太越来越着急了,说再去不抓贼就来不及了,问他怎么一直拖着,还怒气冲冲的拿棍子打他。
说着和上把脏兮兮的T恤脱了下来,我看见他后背上还真浮现出了藤条一样的印子。
程星河一边刷牙一边插嘴:“五领三腰是寿衣,白底莲花是寿鞋,这不是双鬼进门吗?”
谁不知道啊?就你话多。
可还没等我骂他,和上扑腾一下就跪地上了,吓的浑身哆嗦:“真的……真的有鬼?”
程星河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指着门口说那就有俩,一个舌头长,一个缺脑袋。
我怕他把和上吓个好歹,就给了他一脚。刚才我就看出来,和上的田宅宫微微透出点青光,心里早有了底,和上遇上的事儿,问题是在阴宅——也就是祖坟上。
中国人都讲究要把祖先葬在风水宝地上,以求保佑,俗话说若要富,敬上祖,同样,坟地要是出了问题,子孙轻则倒霉,重则送命。
我就让他领着我上他们家祖坟看看去。 hf();
第10章 大肚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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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家的祖坟离着这里倒是不远,就在泃阳河另一头的山下。程星河闲的蛋疼,也跟着出来了。
和上想起了自己那些讨薪的员工,羡慕的说,想不到你事业有成,都有伙计了。
程星河一边吃旺旺仙贝一边说,我可不是他的伙计,是他债主,跟着他主要是怕他跑了。
和上一听更感慨了,搂着我的肩膀就说咱哥俩真是同病相怜,以后就他妈的是生死之交!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我心说真要是这样,再过一个多月你搞不好就得跟我陪葬。
到之前我还寻思着,和上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家的坟山不定是出了多大的纰漏,都做好心理准备补坟翻修了,还带了一兜工具。可到了地方一看,我却暗暗吃惊,完全相反,他家这穴点的竟然很高明。
坟山的地势坐北朝南,被一个山丘揽入怀中,那个山丘侧看像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偏偏肚子丰隆,宛如孕妇,主大富,寓意生生不息,这在风水上,叫大肚美人。
在大肚美人的腹部定祖坟,只要风水不破,那世世代代都会有花不完的钱。
和上一听忙问,风水还能破?
那是当然,其实所谓的好风水就是一个局,必须完整,暗含的东西缺一不可,好比凤凰局你不能动嗉囊,飞蛇局不能动七寸,有一次我三舅姥爷给一家人看了一个张口虎,要是能葬先人进虎口,取气吞山河之势,后代能出称雄一方的武官。
结果下葬那天,有俩二逼小辈闲的蛋疼,说虎口这么牛逼肯定有啥宝物,咱们挖它一挖,俩人说干就干,还真刨出来几块石头,跟虎牙一个形状。
老头儿一看,顿时就摇摇头,说风水破了,这地方没用了。
那家老人不甘心,就求老头儿补救补救,老头儿说,你们都虎口拔牙了,还出啥武官呢?都是命,合该享受不了那个风水。
和上一拍大腿,说是不是这大肚美人流产了,运气才这么邪?
流毛线,怪就怪在这里,不管是观形还是望气,这个穴现在都十分妥帖,分明还在源源不断的福泽后代,稳如老司机!
这特么不对啊!
程星河把旺旺仙贝吃完了,又破了一包旺旺雪饼,望着坟圈子边吃边说:“怎么,打眼了?要不要哥帮你问问本地“人”?那边蹲着个老太太,系着个绿腰带,慈眉善目的,准能打听出什么来。”
和上一听立马就愣了:“绿腰带……难不成是我三奶奶?北斗,你这债主……”
我点了点头:“人们常说狗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确实没错。”
程星河又手心朝上把手伸出来了:“新客户打九折,六万八。”
你他妈的能别坐地起价吗?两天的功夫又涨钱,孙二娘都没你黑。
我就让和上别理他,有我呢。说着就下到坟山里细看,一看坟地排列序,竟然也是著名的“凤凰单展翅”,这水准绝对不在我家老头儿之下,就问和上,知不知道你家这风水是哪个先生给看的?
和上说,是他爷爷当年出去砍柴,见一个走山踩穴的先生被狼撵,就拿柴刀把狼给赶走了,先生为表感谢,就给指了这穴。来历不清楚,听口音也是本地人,好像姓李,有个名头叫什么神测。
唷,跟我还是一家人。可惜有不合阴阳群的规矩,不然真想认识认识。
正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坟头有点不对。
那个墓碑是和上爷爷奶奶的合葬墓,两个老人都是寿终正寝的喜丧,去世十来年了,和上那会还小,已经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了。
我仔细看了看周边的土,说那问题找到了。
坟山前孔服毒死,地生卷皮服毒人,这里的死者分明是因毒致命,绝对不是寿终正寝。
和上一拍脑袋,问我托梦的难道就爷爷奶奶老两口?妈耶,想不到老两口竟然是被害死的,还牵扯出个杀人案啊!
真要是这样,那怎么死了十来年了,现在才来托梦?而且,托梦内容是让他抓贼,不是擒凶,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来不及了,没这么简单。
我望着大肚美人的山丘,又看了看这里的草根,心里就有谱了,告诉和上你们家可能得罪人了,把坟挖开再说。
和上得了令,拿着工具就跟我刨坟。
不过这墓碑设计的很坚固,两个人也不好挖,我寻思程星河也是个劳力,就打算喊来当壮丁,一错眼,看见他蹲在一个小土坡前面,把剩下的旺旺雪饼排在了前面,嘴里嘀咕什么,还对眼前的空气做了一个摸头的动作,露出了一个很和煦的笑容。
就像是给一个看不见的小孩儿吃零食一样。
我冷不丁就想起来了高老师托古玩店老板捎给我的那句话来了——这货认钱不认人,别让他给坑了。
“嗨吔……”还没等我回过神,就被扑了一脸土,回头一看,只见和上已经凭着一己之力,把石碑给掀开了。
和上一抹脑门上的汗,对我憨厚一笑:“北斗,别占手了,我两下就刨开了。”
卧槽……我还想起来了,高中的时候和上有一次喝多了,把学校操场上“坚守梦想,放飞彩虹”的大理石雕塑放倒了,这事儿当时闹的挺大,要不是看了监控,校领导到现在都不信。
拿着网络小说的话来说,简直恐怖如斯!
果然,和上都没让我摸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坟刨开了,露出两口朱漆棺材。
我一看这棺材心里更确定了,事儿就出在这里。
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开棺呢,就听见身后风风火火来了一帮人,其中一个大汉也是孔武有力,上来就抽了和上一耳光,把他抽的原地旋转了两周半。
没等和上站稳,他揪住和上领子,厉声说道:“小王八蛋,你不好好躲债,跑祖坟里耍什么二百五?也不怕雷劈了你!”
原来这些是和上家里人,打人的是他二叔,和上连忙解释了一下我们的来意,他二叔听了,就半信半疑的盯着我。
他二婶则没那么好打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的鼻子,姿势跟个茶壶似得就骂道:“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出来骗人了,欺负我侄子智商低是吗?一面之词让我家祖宗暴尸荒野,坏了我们的运道怎么办?”
周围那些亲戚也着质疑起来,认为我编的理由太过离奇,真出啥事儿可不是一句看错了就能解决的,我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程星河也不帮我,蹲在坟圈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吃瓜。
影响运道?我就让他们好好想想,这一阵子应该不光是和上家,整个家族的日子都不可能好过,运道再坏能坏到什么程度,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可要是能把问题解决,你们的日子立马就好过了,就算是赌一把,稳赚不赔何乐不为?
在场的人面色都跟和上一样,黑里发青,绝对都在倒霉。
果然,一听我这话,那些墙头草又开始动摇了,唯独二婶不依不饶,挡在前面,说这是不孝的罪过,死了要被叉到油锅里炸的,我趁着她口沫横飞,就给和上使了个眼色,和上倒是不傻,两掌就把棺材盖子怼翻了,大家一回头,这才瞪了眼。
二叔率先跪在前面,大喊了一声:“不对……不对呀!这俩是谁啊?”
原来爷爷奶奶下葬的时候,当时家里条件好,装裹衣服是西川买来的金丝银线绣,按理说百年不腐。
可现在那两具尸体身上穿的就是普通的寿衣,而且模样不对——和上爷爷身高接近两米,可现在爷爷棺材里的尸体也就一米七上下,缩骨也不带这么缩的,奶奶不高,一米五左右,可现在奶奶棺材里的尸体倒是高了,得一米六五左右。
和上吃了半天惊,这才揪住我问怎么回事?难道爷爷奶奶尸变了?
尸变哪儿是这么用的,跟我想的一样,和上的爷爷奶奶被人掉包了,现在这里葬的,是其他人。
在风水上,我们管这种现象叫“偷葬”。 hf();
第11章 寅葬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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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名思义,如果一户人家运势不好,那把自己先人偷葬在别人正旺的坟山,可以搭上顺风快车,寅葬卯发。
之前我看了草根和棺材就认定了——偷葬墓前草根必发烂,而那两口朱漆棺材上的楔子也不是原装的,显然是被人打开过,不是偷葬是啥。
这大肚美人地,是本县数得上的好风水,肯定是让人给盯上了,将自己家人偷葬在这里,等于把大肚美人的运势偷到了自己家,所以老两口子才会跟和上托梦,说家里来贼了,是偷风水的贼。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二叔一听,就怒吼着问我谁这么不要逼脸,找到了把他皮扒下来绷沙发。
和上则紧张的问,那他真正的爷爷奶奶上哪儿去了?
剩下的亲戚也七嘴八舌的掺和,跟丧尸出笼似得,把我围的密密匝匝的。
我让他们冷静点,偷葬的尸体已经起出来了,风水就等于已经被要回来了,更重要的是赶紧把元凶找到,好把爷爷奶奶找来回葬。
亲戚们纷纷点头,觉得把爷爷奶奶被扔在外面,孤苦伶仃的,太可怜了。
不光是可怜,对和上他们来说,也危险。
祖宗的穴好,那一家人走运,叫祖坟冒青烟,而要是祖宗葬在了出瞎子地、出拐丐地等凶穴,后代都会跟着倒霉。
看着和上的运势,不仅仅是财气被劫走,命数都有了危险,偷葬者很可能把老两口扔在某个凶穴了,和上他爸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才壮年早亡的。所以老人托梦的时候着急了,说没时间了——老人在凶穴呆的时间越长,那子孙越危险。
和上一下急了眼:“这特么谁跟我们家这么大仇啊,偷完了风水还害人,做的也太绝了吧?”
之前我说和上家得罪人了,就是这个意思:对方是一石二鸟。我就让他们想想,跟哪一家有血海深仇?或者在你们倒霉的这段时间,本地谁家冷不丁暴富了?
和上家人都说没那么大仇家,就查暴富的,不过这段时间本地有拆迁户,有中彩票的,有创业上市的,林林总总竟然还挺不少,并不好筛选。
妈的,竟然这么多暴富的,啥时候能轮上我呢?
二叔是个暴脾气,眼看现在有火没处撒,回头一瞅那俩棺材,立马说道:“这俩老贼偷咱们家风水,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说着就要把那俩尸体拖出来挫骨扬灰。
二婶一看赶紧让二叔别冲动,可没成想,二叔刚到了棺材前面,忽然“妈耶”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和上赶紧问他怎么了,二叔指着棺材,哆哆嗦嗦的就说道:“我看见里面那个老头儿,动弹了一下……”
我赶紧跑到了棺材前面,一瞅里面的尸体,立马大声说道:“和上,快把棺材盖子盖上!”
和上听我的话,赶紧把两块棺材盖子拿起来盖上了,刚一盖上,就听见里面有了动静——像是什么活物在里面挠棺材板,想出来!
这动静一出,顿时把那些亲戚们吓的鬼哭狼嚎的,退出去了好几米。
这下麻烦了,我赶紧让和上把这两口棺材重新葬回去,二叔一下不干了,说好不容易把这俩老贼挖出来,咋还填回去了,那不是又把风水拱手让给他们了吗?
我说:“这没办法,人家算好了,这是横死的尸体,见光就长毛,你要不自己看看,指甲都两寸长了,不放回去就得诈尸。”
和上忙说:“烧了不就行了?”
我摇摇头:“烧了怨气会更大,缠上你们加倍麻烦。”
二叔嫌窝囊又没办法,顺手把一棵倒霉榆树的树皮给撕下来了。我瞅着那手劲儿暗暗心惊,心说和上家八成真有鲁智深的基因,二婶在他旁边,一边安抚他,一边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对方做事儿滴水不漏,是个硬手,难不成是专门干阴面的?
和上那面相随时会出无妄之灾,人命大过天,不行还是问问程星河,反正虱子多了不痒,账多了不愁。
我就对程星河露出了一个包租公特有的热情笑容,程星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又对我伸出了手,我心说这货真是掉钱眼里了,只好说:“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条件……”
程星河没缩手,反而示意我看看他手,我才发现他手心里是一把瓜子。
瓜子是奶油味儿的,虽然被他攥热了,意外还挺好吃。
这会儿程星河就感叹了一句:“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
这话没头没尾,啥意思?我一抬头,发现他那双澄澈的眼睛正盯着和上二婶,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当初他看熊胖子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难不成,二婶有什么问题?可她自己也是这家人,横不能挖坑自己跳啊?
我还想起来了——之前我们刨坟的时候,和上家里人怎么就来的那么及时呢?就问了问和上家人,都说是二婶通知的,说和上大逆不道,欠债欠多了,要拿祖坟开刀,当然都来阻拦了。
二婶现在盯着棺材,也是一脸慌张,趁人不注意,拿出了手机就啪啪打字,手一个劲儿的哆嗦,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
再一看二婶的面相,我又是一愣——怪了,二婶这种嫁入豪门的女人,按理说该是旺夫相,可她颧骨削尖,眉毛连心,都是贫苦之貌,这并不是被眼前运势影响,而是如假包换,跟熊胖子差不多的天生穷命,合该一辈子没钱花。
这啥年头啊,穷狗变富豪,贵妇变村姑?
我就看向了和上,说你二婶这人平时怎么样?
和上想了想,说二婶也没啥,就是爱慕虚荣,心眼小,爱占便宜,贪财,刻薄,剩下挺好。
卧槽,和上这货看着憨厚,骂人挺有技术含量。
和上又补上了一句:“这些年跟他们也没啥来往,也记不清楚了,好像之前二婶跟爷爷奶奶关系不好,顺便跟我们也断了走动。”
关系不好?我来了兴趣,就让和上细说一下。
和上想了想,说他听说爷爷有一年过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二叔二婶吵起来了,闹得很严重,嚷着要断道(本地话断绝关系)具体为啥就不知道了,说着和上就把一个比较嘴碎的亲戚叫来打听了一下。
原来二婶有个外号,叫搬仓鼠。
和上家是家族企业,二婶在里面做出纳,年底到了对账的时候,和上他爹发现账目不对,一查二婶做了假账,把钱占了。
那钱不多也不少,二婶两口子又不缺钱,干啥要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和上他爹就找二婶私下谈,结果二婶当时就撒泼打滚,说老大想独揽大权,就制造假证据,冤枉她偷钱,想把她们两口子从家族企业里挤出去。
谁都觉得二婶的身份没必要贪这点便宜,和上他爹寻思家丑不可外扬,也没多计较,就把二婶调到跟钱不沾边的岗位上去了。
不过二婶积习不改,占便宜越来越明目张胆,公司里的人都偷着叫她搬仓鼠。
这事儿终于让和上爷爷知道了,老头儿脾气也很爆,说二婶眼皮子浅,不许二婶再掺和家里的买卖,二婶娘家弟弟认为姐姐受欺负了,还在爷爷过寿的时候跑来闹事,把奶奶气了个高血压,爷爷就宣布要跟二叔一家断道。
这就奇怪了,二婶为啥会缺钱到这个程度?和上说二婶也没啥烧钱的嗜好,吃穿用度也很抠门,更没买房置地,不知道弄钱干啥使。
当然也有人天生就是喜欢当守财奴,可二婶这面相不像,她是真的穷。
我一寻思,就大声说这俩偷风水的尸体我有办法处置了。
二叔他们立马聚拢过来了,问我怎么个处理法?二婶的脸色则立马就变了。
我说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远的地方倒是有个绝户穴,也是巧,正能克制尸变,就是有一样比较作孽——要是把尸体葬在那,那这两具尸体的后代可就倒霉了。
谁都知道绝户什么意思——生不出儿子,将来连上坟的都没有。不过我也不是真要这么做,就是为了把元凶自己逼出来。
果然,林子后面来了一帮人,护在了棺材前面,领头的气势汹汹的吼道:“我看谁敢!”
和上一瞅来人,立马一拍大腿:“卧槽,我还忘了,我们家倒霉的时候,就是这个王八蛋暴富了!” hf();
第12章 饿祸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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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领头的三十多岁,一身名牌,可领口敞着,皮鞋趿拉着,一看就不怎么正经。他瞪了二婶一眼,嘀咕了一句连个坟地都他妈看不好,干什么吃的。二婶一脸羞愧,不敢抬头。
这人叫张文斌,是二婶的弟弟。和上家人全愣了,说怎么也没想到偷葬的是这个白眼狼。
原来当初二婶飞上枝头,嫁入和上家这个豪门,二婶爹妈认为他弟弟这辈子也有着落了,让二婶给他买婚房,出彩礼,攒存款,安排领导岗等等。张文斌也一边吃喝嫖赌,一边等着当总经理,可和上家又不傻,横不能要啥给啥,虽然也接济,但他是个填不满的窟窿,二婶就偷鸡摸狗弄钱给他。
那次爷爷过寿,二婶走不开,张文斌就上门要钱,他本来就对“抠门”的亲家不满,空手进来不说,还说老头儿老婆儿还特么不死,过哪门子寿,害的姐姐伺候这老东西,自己还得跑一趟,老而不死是为贼。
爷爷奶奶气的够呛,二婶护着弟弟,谁也不许说弟弟一个不字,二叔是老婆奴,不吱声,和上他爹气不过,给了张文斌一个耳光,说这辈子别跟我们来往。
二婶那扶弟魔当时就气炸了,说婆家欺负她弟弟,将来别想让她给老头儿老太太养老送终,所以爷爷奶奶办丧事,她都没来。
后来张文斌胃口越来越大,光靠二婶终究没供的上,他一屁股烂账没钱还,给抓进去蹲了几年,所以怀恨在心,认为和上家见死不救,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二婶想起了这个往事,还一副很自责的样子,喃喃的说姐姐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也是开了眼了,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张文斌得意洋洋的看着和上家人,说:“莫欺少年穷,今天你们倒霉,都是当初欺负我的报应,不过你们家人命还挺硬啊,我把你们家那俩老贼扔绝户地了,咋只死了一个?”
和上听了想起他爹,眼珠一红,攥紧了拳头,就要去揍张文斌,可张文斌手下人不少,还有几个亮刀子的,和上家亲戚一看,再次退出好几米,二叔退的最远,二婶一脸扬眉吐气。
我怕和上吃亏,就把他拉回来了,结果一看他脸,我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和上的命宫刚才还好好的,可现在忽然黑气笼罩,犯上了天庭,就要大祸临头了!
一算时间,这祸午时前后就会到,现在离着12点就还差45分钟了——45分钟之内必须得把爷爷奶奶找到,不然和上非送命不可。
我立马对张文斌说道:“我劝你做人别太绝,这毕竟是人家的祖坟,快把老头老太太的下落说出来,再把你们家的偷葬迁走,现在还来得及。”
不光对和上家说是来得及,对张文斌也是一样——偷葬虽然管用,但这也是阴面风水,必损阴德,他遭报应的时候到了,偷葬的尸体又是横死的带怨气,再不迁走今天也会倒霉。
张文斌一听我这话就笑了:“你他妈的以为张嘴放个屁就能吓到老子了?迁走,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奇怪,我都做好心理准备来场硬仗了,他能这么痛快?
而张文斌说着,就拿出了一张纸,我伸脖子一瞅,竟然是土地出让合同,说明和上家负债累累无力偿还,张文斌把这块作为抵押的地买了,责令和上家赶紧迁坟!
和上家人一下就傻眼了,张文斌嘿嘿一笑,说:“你们家人今天也到齐了,还愣着干啥呢,等你们这些祖宗自己起来搬家啊?”
和上脑门绽了青筋:“你他妈的也太欺负人了……”
张文斌悠闲的说:“对,你们家现在过得不好,没钱给这些祖宗擦屁股,我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也可以给你们家代劳,来,帮我姐夫家迁坟。”
张文斌的手下得了令,膀子一掀就要把坟挖开!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别说和上了,他俩眼一红,攥紧拳头就迎上去了,呼啦扫倒了一片,震慑住了几个马仔,可我还没来得及拦他,一个疤脸马仔一刀就捅和上肚子上了。
和上力气是大,可又不是铜皮铁骨,一下就歪在了地上。
一看这个场景,和上家人全跑了,二叔跑的最快。
我一抱和上,蹭了一手血,心里顿时就沉了,凶穴起作用了,再有三十多分钟爷爷奶奶不迁回来,和上就保不住了!
二婶很担心:“斌子,出了人命,可别连累你吧?”
张文斌瞪了二婶一眼:“你懂个屁,这是老子的地,老子捅了人也是正当防卫,捅也白捅。”
二婶一听就放心了,得意洋洋的说道:“早看这小子不顺眼,捅死也是活该,他凭啥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我看他也没那么大福分。”
说着,二婶跟想起来什么似得,指着我就诉起了委屈:“哎,对了,地的事儿你别怨姐,都是这个小王八蛋带头来闹事的,不然这一家子傻逼根本发现不了!”
“哦,”张文斌一听,阴沉沉的看向了我:“就他妈你小子搞幺蛾子是吧?老子的事儿也敢掺和,我看你是老鼠舔猫逼,纯属找刺激,哥几个,给这个年轻的神棍上一课。”
他带来那几个人纹着花臂戴着金链,一看就是为扫黑除恶斗争量身打造的,听了这话,对着我就扑过来了,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捅了和上的那个疤脸。
我心里一沉,打架我倒是不怕,但是时间再拖下去,问不出凶穴在哪儿,和上就真没救了!
面前一阵破风声,我就知道那些马仔的拳头砸下来了,可没成想,正在疤脸的拳头要落在我头上的时候,忽然停下来了。
抬头一看,他变了表情,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眼神,冷不丁变的很呆滞。
接着,他张开嘴说了一句:“俺饿。”
啥?不光我没弄明白,张文斌也愣了,立马说道:“小虎,你他妈的学什么驴叫,给我打啊!”
那个被称为小虎的马仔缓缓转过头,露出了一个很诡异的笑容:“俺吃。”
我眼尖,看见那马仔人中上飞快的浮起了一道黑线,立马就明白了,这货是撞邪了——对方八成是个饿死鬼!
我心里一动,回头去看程星河,只见他还跟个驼碑王八似得,一动不动的蹲在坟圈子外面,亮晶晶的眼睛一眯,对我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想起他对空气摆旺旺雪饼的事情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马仔奔着身边一个同仁扑了过去,一口就把那人肱二头肌咬下去了一块。
“妈耶,闹鬼了……”
剩下的马仔一看这个情景,胆子小的坐在了地上,胆子大的拔腿就跑,撞邪的小虎四处看看,对着张文斌就兴奋的张开了大嘴——他的牙和舌头,都让血染红了。
二婶尖叫着就护在了张文斌面前,说你要吃就吃我,别动我弟弟!
张文斌也正有此意,一把将二婶推到了小虎身上,回身就要跑。
可他跑的不够快,我一伸腿,就把他绊倒了,当时他正站在坟坑前面,一下就翻进去了。
“当”,棺材盖子正好没盖严,他直接翻进了棺材里。
那两具尸体,自然是张文斌和二婶的先人,而那两个人是被活活毒死的,怨气才那么大,想也知道,这张文斌为了偷葬暴富,对自己的的父母做了什么。
“嗷”的一声惨叫从棺材里发了出来,是张文斌的声音:“姐!姐!快救我,咱爹活了!”
二婶一听,难以置信的就看向了棺材,正看见一双长着白毛和长指甲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来,抱在了张文斌的腰上。
二婶当时就哀嚎了一声,可她被小虎缠着,根本脱不开身,一错眼看见了我,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就说道:“你救救我弟弟,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只要救他,你让我干啥都行!”
我立马说道:“好办,那你告诉我,和上的爷爷奶奶到底在哪儿?”
二婶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可一看弟弟遭受这种折磨,顿时心如刀割,这才说道:“在……在泃阳河北边的树林子里,一棵柳树下面呢!”
程星河摇了摇手机,说你快去,110和120我打完了。我一看表,就剩下最后十五分钟了。
幸亏树林子离着不远,我又练过田径,五分钟就到了,只见这地方左右两山靠近,叫龙虎双夹,主男人早死,还真是个绝户地。
我找对地方,一开始挺兴奋,可一进树林子发现,这是个柳树林子,里面全是柳树!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大师,你找啥呢?”
我一回头,看见二叔刚才被吓跑,正藏在了这里。
你是真对不起鲁智深的基因。我把来意简略说了一下,二叔一听人命关天——他自己也是这家的男人,立马紧张了起来,说可咋找呢?
我说不要紧,我知道是哪棵柳树。林子虽然大,但只有一棵小曲叶柳。
带着二叔到了那柳树下面,这里土质松软,非常好挖,更别说二叔孔武有力,几下就刨开了,果然,下面有两个金丝银线绣的黑寿衣,打成了两个包裹,里面正是两副骨头!
二叔一瞪眼,问你咋知道是这棵树?
因为和上后背被老人用木棍打过。本地柳树多是垂柳,枝条是非常柔软的,唯独小曲叶柳的枝条是硬的,能成棍子。
二叔一边说真是神了,一把将两个黑布包搂在了怀里,旋风似得对着祖坟跑了过去。
二叔竟然跑的比我还快,这下应该能赶上了,我刚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忽然发现这个柳树上,正好三个鸟窝。
跟梦里的女人说的一样。 hf();
第13章 水神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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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胆子一直很大,好奇心又强,遇上这种机会当然要一探究竟,真有东西,会是什么?
我小时候常年上树掏鸟蛋,两下就爬了上去。
这三个鸟窝一个是白腰燕的,一个是柳丝雀的,蛋都好吃,但最上面那个我就不认识了,黑乎乎的,质地很密,周边也没有鸟毛和鸟屎,干净的异样。
鸟窝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很深,我就把手伸进去了,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个鸟蛋大的珠子。
这个珠子晶莹剔透,不像是珍珠,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拿在手里沉甸甸挺有质感,而且给人感觉很值钱。
我顺手装在了口袋里,从树上溜了下来,回到了和上家坟地。
救护车和警车已经来了,热热闹闹拉走了一车人,坟地也料理清楚了,唯独被饿鬼附身的小虎还在大口大口的在吃坟地上的变质供品,谁拉也不理。
张文斌也被抬上了救护车,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眼瞅着他那个面相,黑气已经淹没过了印堂,估摸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二婶望着张文斌,心疼的直哭,自言自语就说道:“早跟你说那个瘸子是个歪魔邪道,天底下哪儿有白吃的馅饼,这下可倒好,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爹妈咋交代啊……”
瘸子?我立马抓住了二婶,问她那个瘸子是不是姓江?
二婶被我吓了一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一问之下,原来张文斌不知在哪儿认识的那个瘸子,说只要把爹妈偷葬在有钱人家的好风水里,那自己就能暴富,而张文斌他妈为了儿子,买了农药,自己吃了一份,下在了他爹豆浆里一份,往这一埋,果然一下就暴富了。
接着张文斌又听了那瘸子的话,斥巨资买了杨水坪,还强拆了那一座庙,给瘸子盖了一处房。
说着二婶哭的更大声了,说害死爹妈,又刨坟还拆庙,干的都是缺德事儿,现在来了报应,那个瘸子倒不见了,自己弟弟善良单纯,肯定是被瘸子坑了。
我暗暗心惊,杨水坪那以前还有一座庙?显然是用来镇九鬼压棺那东西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连人间烟火都吃的上?
而九鬼压棺的风水局,难道是江瘸子利用张文斌破的?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神秘的江瘸子揪出来,把一切问个究竟。
正这个时候一个手拍在了我肩膀上,把我吓了一个激灵,回头一瞅是程星河。
他眯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我,说:“小哥,你看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半了。”
“错,是饭点了。”
我想起来,刚才还真是多亏了这货引了饿鬼来帮我,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带他去吃饭。
程星河长得挺瘦,可是饭量很大,我眼瞅他吃了一盆水煮肉片,三份三鲜饺子,两碗炸酱面,一份小笼包,感觉差不多了,就叫服务员买单。
可没成想他制止了服务员:“不用。”
我一阵感动,他应该是看我最近缺钱,所以主动请客,是个好人。
“既然你请客我再多点几个。”
妈的你也不怕撑死。有这胃口还看什么邪祟,咋不上快手当个吃播。
不过想起了饿鬼的事情,我就跟他道了个谢。
他吃炒饼吃的头不抬眼不睁:“别客气,我主要怕你死了没人还账,这年头欠账的是大爷,得保护好了。”
你娘。
正这个时候,医院来了电话,说预存的医药费不够了,让我过去再交,还问我手术费筹的怎么样了,老头儿这形势不能再拖了。
我连忙说凑了十万,马上送去,剩下二十万我正在想办法。
送完钱,我看了看老头儿,眼瞅着他这几天瘦的腮都凹陷了下去,一阵心疼。暗暗发誓我一定得把他救回来。
和上也进了县医院,现在脱离了危险,抓着我的手连声道谢,我看他脸色逐渐红润,印堂也开阔明朗起来,知道他家运势回来,也就放心了。果然,出门的时候听说那个跑路的合作商回来了,貌似可以力挽狂澜,重振企业了。
同学群里知道这事儿之后再一次炸了,有人说我是赶巧了,有人说我真有本事,张曼最热情,私发了好几条微信,说她老公这两天不在家,让我晚上上她家坐坐,给她家看个招财的风水,但是一听要收费就对我破口大骂,说我认钱不认人,还把聊天截图发群里说我穷疯了,给同学看事儿还要钱,简直不要脸。
我顺手在同学群里发了个报价单,他们一看问我怎么不去抢。因为在他们看来,我这种封建迷信行业,也就值个五块十块的,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我现在需要二十万,五块十块,你特么精卫填海呢?
回到了门脸,程星河第一件事儿就是去街上的板面摊买板面,还非让老板送给他个茶叶蛋。
高老师的铺子还是关着,我看见古玩店老板在躺椅上边嗑瓜子边晒太阳,心里一动,就过去就把那个鸟窝里掏出来的珠子拿出来给他看,问他见多识广的,知不知道这是个啥?
古玩店老板一瞅,回身就把手套眼镜放大镜三件套给戴上了,迎着阳光细看,皱了皱眉头,说还真是怪了,我干这一行一辈子了,除了回魂珠没见过,什么珠子都经过手,可还真看不出这是个啥。
回魂珠是传说之中的宝物,八成现实并不存在。
不过物依稀为贵,我就问古玩店老板,那这种没人见过的东西值钱吗?
古玩店老板瞅着我,说难说,得看买家,这搞不好是个孤品,你舍得卖吗?
我说现在老头儿这个情况,卖肾我都愿意,更别说卖这个玩意儿了。
古玩店老板就慨然点了点头,说你们家老头儿真没白养你,你要是信得过我,东西搁在我这,我找朋友一起研究研究,你等我话。
这好歹也是一份希望,我就答应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食指,上面的纹路似乎一天比一天大,会不会时间长了,就把我给吞了?
我心里越来越着急了,那个江瘸子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到底要拿我们这些辰命人干啥?就算要死,我也不想当个糊涂鬼——为了老头儿,我也不能死。
这时我还想起来杨水坪那个庙了,拿出手机查了查,发现还真有那个庙的内容,原来那个庙叫水神庙。
这也怪了,自古以来水神庙都在水边,可九鬼压棺那地方是山里,弄哪门子水神?
再一细看,原来那个庙历史还挺悠久,自打我们这个小县城兴建开始,那庙就存在,而最特别的,是这个庙里没有神主。
没有神主立什么庙?连拜的都没有。
而这个庙偏偏就这么默默的存在着,住在附近的人似乎有某种规矩,平时也没人祭拜,但是到了一定时间,都会献上祭祀,也固定翻修,所以那个无名水神庙就一直存在到了去年,直到张文斌把那开发强拆了,本地人拦不住,都说张文斌一定会有报应的。
现在看来张文斌的报应也终于来了——那个江瘸子是不敢自己去破九鬼压棺的风水,拿那倒霉张文斌当枪使。
水神……就是梦里那个女人吗?
刚想到了这里,脑袋被人拍了一下,问我是不是处男思春呢?
一抬头是程星河。我说我思你妹,他跟我指了指玻璃上的反光,我回头一瞅顿时吓了一跳,卧槽,倒影上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脸鼻血,赶紧去洗,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窝越来越深,人也越来越瘦了,好像精气神被什么吸干了一样。
这个变化一开始不觉得,但是细思极恐——我难道正在慢慢的被那个东西缠死?
一错眼,在镜子里,我看到身后的程星河对我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让人瘆得慌。但我一转脸,他立马装成了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还吹起了口哨。
我心里清楚,这货跟着我,目的也未必单纯。
那天夜里,梦里那个女人再一次出现了。
她还是身姿绰约,脸上轮廓比上次更清楚了一点,但还是没法看到全貌,不过这让她看上去更神秘,也更有吸引力了。
我终于有了防范心,不敢去抱她了,她似乎很失望,说:“北斗,你怎么了?”
我说我有点害怕。
她微微一笑,说:“你再忍耐一下,我很快就能真正跟你在一起了。”
真正跟我在一起?我就问她这话什么意思?她却故意卖关子,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接着又钻进了我怀里。
没有哪个男人抵挡得住这个诱惑,说实话,真想一辈子抱着她,这时她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问我给你的珠子你怎么拿到别人那去了?
我就告诉她我现在急用钱,她侧头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行,但有人要倒霉了。
倒霉?我刚想让她细说,忽然就碰到了她身上一处地方的触感不对,细细一摸,坚硬光滑,像是鳞!
我一下就把眼睛给睁开了,感觉出来冒了一头冷汗。
鳞……没有人会长鳞!
“妈耶!快,快来人啊!”正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隔壁一阵惨叫,是古玩店老板的声音!
我冷不丁就想起来梦里那女人那句“有人要倒霉”,翻身就下了床跑古玩店去了。
程星河比我早来了一步,抱着一碗豆腐脑正站在了古玩店门口,我越过程星河往里一看,炸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古玩店里密密麻麻的,竟然爬满了蛇! hf();
第14章 三角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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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蛇把地板盖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几乎组成了一条蛇毯,我们这里处于闹市,气候又干燥,平时一条小菜花蛇都稀罕,更别说这么多了,而且,这些蛇个头都不小,颜色各异,都是不同的品种,咋聚集在这里的?
而古玩店老板被困在了店里,想出来又不敢踩着蛇出来,站在一个椅子上快哭出来了。
谁也说不好这些蛇有毒没有,我怕古玩店老板被咬,就抓了扫帚,想把蛇扫开救他出来。谁知道,那些蛇一碰上我,像被蛰了似得,立刻逃窜开了,竟然给我让出了一条路来,奇怪,这些蛇——好像在怕我?
我有啥好怕的,难道这些蛇胆子小?
等我把古玩店老板背出来,隔壁金器店,小额贷款店,珠宝店的店主全来了,有的拿扫帚有的拿簸箕,蛇平时是很容易受惊的,但今天依然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在古玩店里熙熙攘攘的挤着,似乎不想走,更怪的是,这些蛇四处乱钻,像是在找什么。
古玩店老板脸白如纸,不住嘀咕着:“邪,真邪……”
我也觉得古怪,古玩店的风水我新近给调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望了望气,结果一下就愣了——屋里有微微的青气。
我竟然能看见青气了?
按理说,刚入门学望气,只能看到黄,紫,红,黑,白五种,青色主灵,只有不是人,也不是鬼的东西才有,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隐隐约约觉得风水师可能也是分等级的,但因为“不合阴阳群”的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层次,总而言之比以前进步多了,估计是这一阵的功德积累造就的,以后看的越准,赚钱岂不是也就越多!但是再一想,我很有可能就一个多月的命了,这又等于给自己泼了一头冷水,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我也够呛能升到什么高层次,还是先想想赚钱和保命的事情吧。
很快消防员来了,把蛇清理了,教育古玩店老板说养宠物可以,但数量这么多,已经威胁到公共安全了。
古玩店老板冤枉的不行,说他真不知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蛇。
消防员不太相信,说这种数量,除非是养殖场的把它们扔你这了。
小额贷款店的老板连忙问古玩店老板,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古玩店老板更是欲哭无泪,说他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诚信经营童叟无欺,咋会得罪人呢?
这话我并不完全赞同,前几年我亲眼看见,他把玻璃厂进的绿翠鼻烟壶当成雍正年间的御用,卖给外国游客了。不过就算真得罪人了,何必用这种诡异费劲的法子?
等消防员带蛇离开,古玩店老板也不敢回去,惊魂未定的坐在我门脸里喘气,我他拿了一碗程星河买的冰镇酸梅汤压惊,程星河看见,立马跟我做了个“记账”的手势。
我想起了古玩店里的青气,就问他最近店里来过什么古怪的人没有?
古玩店老板歪头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别说,还真有!”
原来昨天晚上,有个三角脸的女人上他们家去了,让他把东西交出来,那是她的。
那女的模样很怪,进屋之后虽然没动,身子却左摇右摆的,跟没主心骨似得,身上还带着一股很奇怪的腥气。
古玩店老板一听这话没头没尾,连忙说自己可没拿她东西,那个三角脸的女人眯着细长眼,恶狠狠的撂下一句,你要是不给,到时候别后悔。
那女人说话的功夫,古玩店老板发现她舌头是分叉的。
当时他也没当回事,就觉得那个女人精神可能不太正常,没成想今天一睁眼,店里就出了这事儿,太他妈的吓人了。接着他就抓着我,问我是不是那个女人给他放了蛇?她不会再来吧?
程星河一边吃豆腐脑,一边看了看外面,说道:“人家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当然还会再来的。”
古玩店老板一听,欲哭无泪的说这可咋整,我哪儿知道她要啥啊……
我脑子快,立马问古玩店老板:“我昨天给你那个珠子呢?”
古玩店老板一听,眨巴了半天眼睛,说:“我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拿去给我一个靠谱朋友那做鉴定去了。别说,昨天晚上我那朋友前脚刚走,三角脸女人后脚就进来了。”
会不会真是那个珠子带的祸事?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怕珠子有问题会连累他,立刻就让古玩店老板尽快把那珠子弄回来。
古玩店老板一听,忙说他这就跟那个朋友联系,说着就跑回店里去了。
我心里越来越沉了,那个女人到底让我拿那个珠子干啥?难不成……是想害我?
程星河瞅着我,气定神闲的说:“白捡的东西,不是祸就是灾,你可长点心吧。”
哪儿都有你,生怕人把你当哑巴卖了?不过……他长的是眼睛还是监控,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李北斗。”
正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好久不见。”
这个声音很熟悉,我抬起头,顿时愣了一下。
是高亚聪。
这么多年没看见高亚聪了,她以前就是校花,现在比学生时代多了几分妩媚富贵,越来越好看了,但马上,我就想起了以前那事儿,心里跟让人挠了一把似得,生疼生疼的。
这时又一个人咳嗽了一声,是安家勇,他肚子大了一圈,眼睛倒还是那么不怀好意:“哟,老同学,还记得我们两口子吧?那会多亏你给我们牵线搭桥了。”
我真想把他那张跋扈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高亚聪娇嗔的打了安家勇一下,接着看向了我,问道:“李北斗,我们听说你给和上看事儿看的很好,所以我们家的事儿也想找你看看。”
我们家……他们现在还真结婚了。
安家勇添了一句:“其实找谁不行啊,不过我媳妇心善,听说你穷疯了,所以帮衬帮衬你。”
我可去你妈的吧,不过在商言商,没有赶客人的铺子,何况我急需钱呢,安家勇家有钱,真要是能做买卖,那必定得多要点。
刚盘算到这,程星河就给他们俩热情的看茶让座:“两位贵宾这边请,跟我们老板细说说。”
老板?
高亚聪看向了程星河,顿时有点吃惊,安家勇直接愣了:“卧槽,你这穷逼还请上员工了?”说着坏笑了起来看向程星河:“你们李老板欠你几个月工资了?”
程星河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您真会开玩笑,我们老板昨儿还给我发了两万块钱奖金呢。
我暗暗心惊,你再吹下去,县城的牛都让你给吹绝户了。
可程星河那双眼睛非常清澈,表情也十分坦诚,瞅着他这样我都快信了。
安家勇也上了当,盯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疑惑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高亚聪微微一笑,这才说道:“行了,别开玩笑了,咱们说正事儿吧。”
原来安家勇继承了家里的车行,生意挺好,但是最近不知为什么,车行里出了点怪事儿。
就是一有人来看车,老能听见停车场里有个女人在哭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别提多瘆得慌了。一开始安家勇还以为是不是哪个女员工受委屈了,就大骂能干就就干,干不了滚蛋,要嚎丧回家嚎去。
可工作人员们听见老板骂街过来看热闹,他发现三个女员工都在,这把安家勇瘆出一身鸡皮疙瘩,不是自己家女员工,是谁?
停车场在郊外,附近也并没有人家。
他就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可光能听见哭的声音,却跟本找不到人,他心里正嘀咕呢,更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hf();
第15章 怪车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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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个看车的客户来试车,结果刚要开车门,就嗷一嗓子就坐地上了,安家勇问他怎么了,他说车玻璃反光,他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女的,一脸血,回头一看身后根本没人,吓的直接跑了。
陆陆续续,又有客户试车的时候说看见了那个女的,谁都知道,二手车有时候来的并不干净,事故车比比皆是,他们怕这里有凶车,那谁乐意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些闲的蛋疼的大学生听说了,还跑这里来拍抖音搞直播,说啥震惊了,灵异车行,直击凶车,血腥刺激,吓死你爹之类的,在公众号上一转发,在整个县城都出了名,哪儿还有人敢上他们家来买车,这一阵都没开张,急的安家勇腮帮子都肿了,有员工就小心翼翼的问,别是真进来什么脏东西了吧?
安家勇以前就是校霸,哪儿信这个,只说员工没本事,还不快找点水军把形象洗一洗,世界上哪儿他妈的有鬼。直到自己有天晚上去车行开车,忽然觉得后车门开了,车上重了一下,像是后座多了个人,接着车里就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接着,一股子凉气扑在他耳朵上,有个女人的声音倏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我想回家……”
安家勇心说哪个不知死的鬼敢上自己的车,拿自己当滴滴呢?结果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看见,正纳闷呢,眼角余光瞟到后视镜,见到着一个女的趴在自己身后,满头是血,脸就贴在他耳朵后面,白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他。
这把安家勇给吓的,连滚带爬就出来了,再也没敢上车行去,正想着找人看看,就听说我把和上的事儿看好了,高亚聪就要上我这来试试,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知道我什么人品,也放心,才特地过来的。
我什么人品?在他们眼里,我是个煞笔的人品。
我就装模作样的拿了个算盘,噼里啪啦一顿胡打,说:“这事儿我能办,二十万。”
安家勇大吃一惊,说跟报价单上不一样,你他妈还真是穷疯了吧?
我说得看这事儿对你来值多少钱,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就不收定金了,事成了全款付清就行,要是看不好,我一分钱不要。
车行成本运营一天就不少,对他们来说越早解决越好,算下来二十万也没多要。
高亚聪有点担心的看了看安家勇,安家勇冷笑着说可以啊,不过你也知道我这性格,咱们要玩儿就玩儿大点,你要是给我看成了,二十万我立马转账,要是你没本事瞎装逼,你得把你这个门脸转给我做补偿。
这话接近无赖,没听说过看不成事儿还得倒贴的。
我还想起来了,前一阵在同学群里看见,安家勇想在商店街找个店面开新店,但一直没找到,原来是把主意打我头上来了。
好个一石二鸟啊,我看成了,能把他们家的事儿解决了,看不成,也能弄到个门脸,横竖不吃亏。他果然跟以前一样,还是拿着我当傻逼。
不过,这事儿于我也没坏处,第一,我就差二十万了,这钱要是一步到位,不管我这出了什么事儿,老头儿那我就能放心了,这种活可不是每天都能碰上的。第二,这事儿听上去并不难办,估计就是邪祟不认识回家路,送一送就行了,我现在连青气都望得到了,不至于能难得倒我。
唯独有一点,就是安家勇这王八蛋一肚子坏水,别跟高中那会一样,挖坑让我跳。不过为了老头儿,刀山火海我也敢上,他算个屁。
我就笑了笑,说可以,那照着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咱们再加上一条,我要是看好了,你不光给我二十万,还得给我磕三个头,说三句谢谢李大师,我得发朋友圈里给客户当反馈。
我们这一行根本没这个规矩,不过这三个头,是他欠我的。
安家勇咬了咬后槽牙,眼神像是要杀人,高亚聪连忙说:“咱们都是同学,没有必要开这种玩笑……”
我笑了笑:“是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敢就算了。”
可安家勇被我激了,一拍桌子,说可以,签合同吧!
安家勇开车来的,是辆奔驰E级,刚要上车,我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从街角转了过去。
那是个十分细瘦的背影,走路扭来扭去的,仔细一看,卧槽,她身上就带着淡淡的青气!
我想起古玩店老板的话,立马就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可这个时候,安家勇拍了我肩膀一把,说:“你没见过奔驰啊?爱看你就多看两眼,看在老同学的份儿上,你跟我车自拍一下也不要紧。”
我甩开他再看过去,街角的人影就消失了。
我不由一阵失望,只好上了车。安家勇以为我嫉妒他的车,起步的时候故意秀了秀推背感:“没我们你这辈子坐不上奔驰吧?还不好好谢谢我媳妇,够你吹两年牛逼了。”
高亚聪跟着笑了起来,一副很天真的表情——跟那会儿一模一样。
程星河瞅着高亚聪,却露出个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像是看见什么了。
到地方一看,车行占地面积还真不小,里面密密麻麻排着好多车,第一次进去真能迷路。而且那车看上去状态也都不错,牌子上标的价格也都很实惠,要是我有钱我都想买一辆。
就是进门铺面一股子凉气,跟开了中央空调似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再观了观形,我就知道这里为啥闹邪祟了——大肚小嘴存阴气,这是个阴地,叫葫芦地。
要是拿来养小鬼练行尸什么的倒是正合适,阴气易进难出,弄点歪门邪道事半功倍。这种地不常有,经常有人大价钱求,三舅姥爷说过,用阴地的都不是正经人,有上门请你找的可千万别答应,踩到了哪个阴穴,也别声张出去,不然很可能亏损功德。
于是我就没吭声,观形完毕就望气,果然,看到了一股子黑气。
这股子黑气又浓又重,还混着一点赤色,这叫凶上加血,看来这个女人死的确实很暴,加上在这个阴地里一养,怨气越来越重了,再不收拾,还真会出大事。
而这个时候,程星河像是有点意外的“咦”了一声。
我问他看见啥了?他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咱们跟她还挺有缘分,又见面了。
啥意思,还是个熟人?可我跟他刚认识多长时间,上哪儿共同的熟人去?
他习惯性手心朝上冲我伸过来,我把他手打掉,心说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顺着那黑气一找,我就发现了黑气最重的位置——一辆鲜红色的保时捷跑车。
这时安家勇有点不耐烦了,说你会不会看啊?来了之后光瞎逛当,也没罗盘,也没点黄纸烧香什么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你英叔电影看多了吧?你这鸡屁股大的破地方根本就不配用罗盘。
我就指着那辆保时捷问,是不是这辆车到了这里,就开始闹邪了?
安家勇一愣,算了半天一拍大腿:“妈的,还真是!”
这车是个事故车,车主是个年轻女人,死于车祸,脑袋从前挡风玻璃撞出去,当场死亡,但出人意料的是车除了挡风玻璃竟然没什么损伤,就到了他这来了。
高亚聪这就抱怨,说早让你排查一下凶车,你就是不听,把它倒手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安家勇说凶车多了去了,我哪儿知道是这一辆。接着就问我们能不能搞定。
这死人确实凶,不过,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杀人的鬼不闹,像这种死人,一般是因为没有亲人给烧纸,所以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流浪在外,试图引起人关注送她回阴阳路。
于是我就蹲下点了贡香——她平时肯定吃不到香火,现在给点个贡香,就等于请流浪汉吃大餐一样,她肯定会来,问清楚了籍贯,一送就行了。到时候老头儿的事儿就终于落听了,我就净等着安家勇给我磕头吧。
果然,没多长时间,我就听到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听得人脑瓜皮发炸。
高亚聪立马抱住了胳膊,安家勇想起了之前的遭遇,也脸色发青,撂下一句你给我好好看,带着高亚聪就出去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哔哔啵啵的声音,我还以为死人来了,结果一回头是程星河今儿带了一把松子,正剥着呢,还问我吃不吃。
我懒得理他,他又添上一句:“小哥,你跟那个车行老板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啊?”
我顿时一惊,这他都看出来了?
他扔了一把松子进嘴:“今天心情好,再免费酬宾一次,那个女的长得虽然还行,却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心她坑你。”
我心里一阵苦笑,没必要当心,她已经坑过我了。
这么想着我就把头回过去了,结果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车玻璃倒影上,一个女人正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东西,显然是在吃香。
但是再仔细一看那个女的,我顿时一愣——妈耶,还真有缘分,这不是上次那个穿花衬衣的女司机吗!
当时程星河就让我别看她,她不认识路,会跟上跟她对眼的人,果然是真的,这么长时间,她现在还没找到回家路呢。
于是我就清了清嗓子,念起了从三舅姥爷那学的问鬼词:“三界侍卫,五帝逢迎,何处为家,家人何名?”
问出来就好说了,她既然也想回家,那念着她的名字,对着她家方向烧纸,等于给她铺了一条回家路,就能把她送走了。
可这女的半天不吭声,只知道吃香,我念了三遍也没反应,脑门上出了汗,不对啊,她不是想回家吗?现在按说她应该回答我的问题,我好送她回去了啊?
我刚想到了这里,贡香的火头子冷不丁就灭了。
卧槽?我一下愣了,这什么情况,上次张胜才掀桌子,这次变成了这个女的掀桌子,我烧的贡香质量不好你们不满意还是怎么着?
这个时候,我一错眼,就看到了玻璃倒影上,那个女的对着我抬起了头,她脑门整个碎了,眼珠子也暴凸了出来,死死的盯着我,接着一下就从我身后窜起来,趴在了我背上,一股子凉气喷在了我耳边,杀气腾腾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敢来找我……就是你害死了我,我今天要你偿命!”
我脖子被拧住,顿时就喘不过气来了——不是,这特么怎么回事,我这才是第二次见你,怎么就成了我害你了? hf();
第16章 黑伞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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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是为了赶邪祟来的,要是反而让邪祟给害死,那不成了阴沟翻船了,就算是为了安家勇两口子那操行,我都不能死的这么窝囊!
这念头一起,我一下就把舌尖血给咬了出来,扑的就往面前喷了过去——从玻璃倒影上,我看见那女人的手死死的卡在了我脖子上。果然,血落在了她手上,她的表情顿时就扭曲了,显然非常痛苦,接着手一松,就从我身上给滑下去了。
车玻璃映出我脖子上多了好几道黑印子,我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同时疼的直吸气——都说十指连心,其实舌尖儿受伤比指头还疼,而且纯阳童子血虽然是个驱邪利器,但非常损耗精气,不是面临死亡威胁,我才不会下这个狠手。
回过头来,还是看不见那个女人,我就又转头去看玻璃,心里顿时悬了起来,那女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左侧,张嘴冲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眼前顿时就给白了,她离我太近动作又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再吐舌尖血,就被她撞在了地上,眼瞅着她要趴我身上,就在这个时候,一大把香灰不知道从哪里扑了出来,正把那个女的给罩在里面,我也沾光被粘了一身,呛的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再抬起头,就看见香灰在我面前勾勒出一个人形来,一瞅车玻璃,就是那个女的被香灰扑了一身。而这会儿她四肢被几道红线缠住,动弹不了了。
程星河从香灰人形后面探出头来,说:“记账。”
我摸着脖子咳嗽着爬起来,说:“则个女的不对劲儿,好像是印错人了。”
因为咬了舌尖血,现如今我疼成了大舌头。
而那个女的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没认错人……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安家勇,你这个贼心烂肠子的东西!”
啥?我顿时愣了,卧槽,我比安家勇那货帅多了好吗?你人死了眼也瞎了?不对……我的心立马提了起来,她认识安家勇?
程星河施施然的把手伸进我衣领,从后背上掏出个东西来,我一瞅,是个白纸剪出来的人形,上面用朱砂写着安家勇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还粘着一根羊毛和一根头发——那头发被染成了浅茶色,正是安家勇的发色。
而随着这个纸人被拿出来,那个女的一下就不挣扎了,死死的盯着我,像是第一次发现我长什么样似得。
这个纸人上的方术我认识,叫替罪羊,是一种阴面方术,有了这个东西,在死人眼里,我就是安家勇的样子。我还想起来了,安家勇让我跟他的奔驰自拍的时候,是拍过我的肩膀一下,八成就是那个时候粘我身上的!
一股子火腾的就撞到了我心口上,我就知道安家勇肚子里没什么好下水,但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要脸,显然是他自己跟这女的有什么恩怨,这次骗我过来,明面上是驱邪,其实是想着让我当他的替死鬼!
难怪要跟我签那么个合同呢,他是打定主意,这次能害死我,还能顺便得了我的门脸!
还没来得及问那个女的,那女的倒是先开了口,问我们跟安家勇什么关系?
我还想问你呢!
原来这个女的叫汪晴晴,是个失足女,这一阵攀上了安家勇,就妄想挤掉高亚聪上位,可安家勇就是想跟她玩玩儿,并不是真心要娶她,她就自称怀孕了,嚷着要找高亚聪摊牌。
安家勇一看这事儿不好收拾,假意哄她,送给她了一辆二手保时捷。她还挺开心,其实车被动了手脚,刹车有问题,所以她开出去第一次,就撞在大卡车上送了命。
她没有家人,所以死后也没人给她喊魂烧纸什么的,就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流连在外面,只能栖身在车里。
安家勇那人很抠,把保时捷回收来打算重新卖出去,她就跟着回到了车行,知道了真相。
她是横死的,本来怨气就很大,知道真相之后,自然在车行里面大闹,安家勇虽然也找了人对付她,但是因为她在车行这个葫芦地里吃了很多的阴气,所以凝聚了鬼影和鬼声,连普通人都听得到见得到,越来越凶,并没有那么好打发.
不过,最近安家勇新认识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靠山,把安家勇保护起来了,所以她这段时间都没有找到他,今天看见我,还以为是安家勇来了,差点就跟我算了账。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安家勇敲门的声音:“李北斗?李北斗?你弄完没有?”
高亚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别着急,这不是才进去二十分钟吗。”
安家勇不耐烦的说道:“人家大师说了,最多十五分钟,就会喂了女鬼,我看李北斗早交代进去了,现在女鬼心愿也了了,咱们收完尸,车行就干净了,我还约了客户下午来看车呢。”
果然,坑我的事情,高亚聪也是心知肚明。
程星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你这同学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杀他爹了还是睡他老婆了?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就问汪晴晴,想不想报仇?
汪晴晴当然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就算搭上灰飞烟灭,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那就行了,我就让汪晴晴先别吭声,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给我收尸,这时大门的把手响了,显然是安家勇想进来,可这个时候,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着就跟高亚聪说道:“先把门锁上吧,大师说一会亲自过来。”
他那个靠山还要亲自出马?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那就等着一起见识见识。
这个时候,汪晴晴看向了我的右手食指,忽然说道:“我一个客户,手上也有过这个痕迹。”
我顿时就愣了,立马问她客户是谁?
她就告诉我,叫张胜才。
我豁然就站了起来,问她知不知道他手上那个东西,是怎么弄的?
汪晴晴被我吓了一跳,这就告诉我,张胜才说这个东西能招财,是一个叫江瘸子的大师给弄的。不过后来那个张胜才就没上店里去过,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就让她细细想想,那个张胜才还有没有提起过关于江瘸子的事情?
汪晴晴想了半天,这才告诉我,说张胜才只提过,那个江瘸子身份很高,是天师府的人,一定能帮他发大财,到时候还要带她上迪拜玩儿呢。
天师府……我想起了那辆商务车,心说难道杨水坪的事情,竟然跟天师府有关?难怪他们要把张胜才给带走呢!感情是要灭口啊!
可天师府那种身份地位,为什么要害我们这些辰命人?他们又跟九鬼压棺里的东西是什么关系?
还没等我想出来,门口忽然一阵响动,接着就是安家勇殷勤的声音:“大师,里边请,这么长时间里面都没动静,肯定已经妥当了。”
逆着光,我看见一个老头儿在安家勇两口子的簇拥之下进来了。那老头儿穿着一身灰衣服,长着两根老鼠胡子,弯腰驼背脸冲下,撑着一把黑伞,还不停的咳嗽着,活像个大老鼠。
结果没走几步,他冷不丁就停住了脚步,猛地对着我的方向抬起了头,发出了一个冷森森的声音:“哟,这小贼命挺硬的嘛。”
这声音又尖又细,别提多钻耳朵了,安家勇一听,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的就问:“您这话什么意思?那傻逼难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出身边一阵风声,卧槽,是汪晴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香灰里挣扎开,奔着安家勇扑过去了!
“我今天就要你偿命……”
她的声音尖锐凄厉,跟破开风的利刃一样,让人直发冷。
安家勇脸色一下就变了,可还不等安家勇躲闪,老头儿一伸手,就把黑伞打开了,接着黑伞一合,汪晴晴忽然不见了。
只有那个和合上的黑伞像是包进了什么活物,伞布微微一动,就重归平静了。
程星河抿了抿嘴,低声说道:“这老头儿是个养鬼的……这下麻烦了。” hf();
第17章 养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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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鼠须老头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可惜啊可惜,本来还想养出白气来,浪费了。”
我顿时明白了,汪晴晴现在虽然凶,却只是最初级的黑气,如果她伤了人命,那就会变成更上一层的白气,鼠须也是一石二鸟,用了替罪羊这个法子,一方面能把安家勇解救出来,一方面把吞了人命的汪晴晴养的更厉害,他就能收获一个小鬼了。
就冲着他能这么轻易的摆平汪晴晴,也知道他绝不是吃素的,我们肯定不是对手。
本想等安家勇来了教训他一下,谁知人家靠山这么硬,真是谁主沉浮二十年,今朝一昔被人碾,我二十万还没到手,可不能交代在这,三十六计走为上,我就跟程星河使眼色,让他找个出路咱们赶紧跑。
可程星河摇摇头,那意思是碰上这鼠须,跑不了。
这时安家勇赶紧撺掇鼠须:“大师,就是里面那个傻逼坏了您的大事儿,现在收拾他还来得及!”
鼠须一听,冲着我这边就咳嗽了一声:“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
我到底是三舅姥爷的传人,骨头能断,面子不能丢,既然躲是躲不过去了,索性昂首挺胸的出来了,说:“前辈,你这么做事儿可不合规矩,没有给同行下替罪羊的。”
程星河一看我这个理直气壮的态度,瞅着我跟瞅傻子似得,不过他跟我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跑又跑不掉,只好跟我一起出来了,还嘀咕着要是真得罪养鬼的送了命,就让我去他坟前驼碑赎罪。
安家勇立马说道:“你照过镜子吗?没钱买撒泡尿照照也行,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大师的同行?”
鼠须看我胆子这么大,倒是有些意外,眯着眼睛看着我,说:“你们家老人没教给过你们,我们黑先生,做事儿不讲规矩?”
黑先生,啥意思?可没成想,程星河脸色一下就变了,好像这名头多吓人似得。我注意到程星河的视线落在鼠须黑伞的伞柄上,那伞柄看着十分寒酸,上面还有并列的三眼疤。
还没等我看清楚,忽然就觉得一股子凉气喷在了我脑后,接着一只白手不知道从哪儿伸了出来,就抱在了我胸前,指甲上还有红色的指甲油呢!
是他养的鬼!
那手逼着我跪下,我感觉的出来事儿不好,跟当初小乐推我一样,像是要把我整个推出身体之外……这东西要害我!
程星河脸色一凛,就想过来帮我,可他像是撞上了一个看不见的墙,一下被摔出去老远,脑袋重重的砸在一辆丰田霸道的车头,“当”的一下好大响,听着都疼,不过他竟然一声没吭,咬着牙就要站起来,倒也算是个人物。
我心里越来越沉了,程星河其实不是什么善茬,可在这个老头儿面前,跟个三岁小孩儿一样,难道黑先生就是这种开挂般的存在?我刚入行多久就提到这种铁板,真够倒霉的。
鼠须的声音忽远忽近夹着咳嗽声响了起来:“小孩儿,你资质不错,不过你运气不好,碰上的是我,就给我家小的开顿饭吧……”
没等他说完,我就大声说道:“运气不好的是你吧?反正你也活不到一百天了,黄泉路上我先走,谁不等你谁是狗。”
身上的力道顿时消失了,鼠须的声音一下变了调:“你会望气?”
安家勇眼瞅着我要倒霉,本来幸灾乐祸的,可眼瞅着老头儿的态度一下变了,顿时也愣住了:“啥叫望气?”
鼠须根本没理他,我只觉得身体一下回复了平衡,那只染着红指甲的白手态度大变,竟然的殷勤扶住了我。
我站好了,就看见鼠须的表情已经从阴狠变成了焦急,我没开口,望向了摔在霸道边上的程星河。
鼠须看出了我什么意思,只见程星河也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扶住了,以人类没法自己做到的姿势缓缓站了起来。
安家勇看见这个场景,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鬼……真特么的有鬼……”反倒是高亚聪比较淡定,就冷冷的盯着我们。
鼠须支着伞,就冲着我走近了几步,像是急着听我说话。
鼠须的保寿宫上有黑气,那黑气虽然被天庭上的紫气压着,但眼瞅就要犯出来,这说明百天之内,他会面临一个生死大劫,而他子女宫上也浮现着发灰的黑气,这是以下克上,说明这次劫难,是因为至亲要跟他反目。
我说道:“你家门不幸,后辈不孝,会给你惹下大麻烦,把这个至亲摆平了还好,摆不平,倒霉的就是你自己了。”
老头儿立刻催问:“那你帮我看看,我要找的东西,还能不能找到?”
他财帛宫上浮现了一道红气,发焦,而周围的黑气都是顺着红气胶着,说明他跟那个至亲在争夺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但说也奇怪,这个东西不会落在他手里,也不会落在亲戚手里,反倒是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局势,会便宜外人。
老头儿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这么说,他宁愿那东西便宜外人,也不愿意落在至亲手里?
这时我发现了以前我没见过的另一个东西——鼠须的印堂上除了平时我认识的那些气之外,还有另外一道浅浅的紫气,我不认识这道紫气代表着什么,三舅姥爷没教过。
这么想着我顺势去看程星河,发现他的印堂上也有那种气,不过是浅黄色的。
等三舅姥爷治好了,得找他研究研究。
这时鼠须盯着我,忽然问道:“小孩儿,你是马连生什么人?”
我一愣:“你认识我三舅姥爷?”
在我记忆里,三舅姥爷一直是隐居状态,靠着回头客混口饭吃就知足,不是迫于生计绝不出门,所以就算他风水术厉害,也没给我攒下多少钱,我更是没看他跟任何一个圈子里的人交往过,他还不许我跟同行交往,我一直认为他有可能欠了哪个同行的钱没还,怕人找到他。
鼠须一听,像是很激动,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半天才缓过来,点了点头:“我岁数大了……早该想到了……这老东西年轻的时候就比我强,后代也比我养的强……”
看来鼠须竟然跟三舅姥爷认识很长时间了,别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就尴尬了,老头儿醒了还不拿拐棍敲漏我脑袋。我就问他跟我三舅姥爷什么关系?
鼠须叹了口气,说:“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多说了,回去给马黑嘴子带个好,说西川罗定春忙完了这件事,过去瞅瞅他。”
我只好点了点头,寻思还是不要把三舅姥爷痴呆的事情说出来了,他爱面子,让老朋友知道他天天就盼着拿冰棍找嫦娥,岂不是很丢人。
而这个时候,鼠须的声音冷了下来,是对着安家勇:“小子,你把我老哥们家孩子当替身给自己挡灾,胆子不小。”
这话听上去跟唠嗑一样,可我瞬间就从里面听到了杀气!
安家勇本来还拿鼠须当靠山,怎么也没想到鼠须竟然跟我有渊源,一下就傻了眼,立马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我以为他没有亲戚家人,死了没人问,才……我要是知道他跟您有关系,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啊!”
鼠须没吭声,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安家勇显然也感觉出来了不好,又知道鼠须的本事,吓的脑门上爆出了一头汗,俩眼珠子也是一个劲儿的乱转,忽然一把抓住了我,哆嗦着说道:“北斗,我不是故意的,你看在咱们同学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帮我求求大师,饶了我这一次……”
刚才还要整死我,现在要求我了?
紧接着,他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又一把将高亚聪给拉过来了,大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高亚聪,我让她陪你一晚上,不,让她陪你一个月,一年也行,只要给我说句情,你想怎么弄她,你随便!”
说着,直把高亚聪往我身上推。
程星河都看愣了:“你这同学真他娘是个人才。”
高亚聪看向了安家勇,眼神竟然十分冷漠,像是根本没意外他会这么做,但是看向我的神情,倒像是有点期待。
我接住高亚聪,高亚聪嘴角一勾,像是早知道我会这么做,安家勇则眼泪都感动下来了:“北斗,你真是好哥们,真的,我这辈子能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
我却直接把高亚聪推到了一边,冷冷的说:“我自己有老婆了,不用。”
高亚聪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盯着我,反倒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眼神阴了下来。
鼠须哈哈大笑,手指头扣在了黑伞上,像是要对安家勇动手了,安家勇张大了嘴,想说话却吓的说不出来,裤裆湿了一片,搞得满停车场都是尿骚味。
可这个时候,我扫了安家勇一眼,心里顿时一紧——怪了,他脸上的气不对呀! hf();
第18章 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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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得罪了这么多人,理应大祸将至,可奇怪的是,他的面相竟然呈现出一种很古怪的红色,这种红色简直跟PS上的一样,是硬贴在了命宫上,把他本来被黑气笼罩的保寿宫,一下改了颜色。这说明他最近非但不会倒霉,反而鸿运当头,我今天根本没法把他怎么样。如果强行对付他,自己反而会踢到铁板。
这货应该是找过其他高手,改过自己的命!
我一寻思,就喊住了鼠须:“前辈,这是我自己跟他的恩怨,就不劳您费心了。”
安家勇一听,噌的一下抓着我的手,连声好哥们,够意思之类的胡喊,那股子尿骚味差点没把我熏倒了。
鼠须有些意外,说我们黑先生不欠人的因果,你刚才给我望了气,我不能让你白看。
我早想好了,顺水推舟的说要是有这个规矩,那能不能把汪晴晴给我?
安家勇不死也好,我还想拿那二十万呢。
鼠须顿时哈哈大笑,笑的一个劲儿咳嗽,接着一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说道:“小孩儿,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儿,我是真相中你了,你有没有兴趣学养鬼?”
我摇摇头,说美意心领了,我望气也是新入门的,怕贪多嚼不烂。
养鬼确实厉害,但三舅姥爷说得对,走歪门邪道的,终究见不到光,能不碰就别碰,不过……这养鬼的跟他是老相识,难道他以前也是这一行的?我没敢继续往下猜。
鼠须挺失望,但没勉强,说:“人各有志,我尊重你的意思。好吧,你伸手过来,见了小辈,没有不给见面礼的。”
他给了我个小盒子:“这还是当年我们魁首送的,现在我用不上了,我看你刚入门,给你吧。”
魁首是啥?他们的头儿吗?打开一看,小盒里跟凡士林似得,装了一盒半透明的油,难道是给我润肤美容的?糙老爷们也用不上啊。
而程星河一瞅,眼睛顿时就直了:“燃犀油?小哥,你把油给我,欠我的债不要了。”
妈耶,能让这掉进钱眼的货说出这话,想也知道是好东西,我立马把东西装进兜里:“滚。”
这时鼠须的黑伞“砰”的一下张开了。
“三个月之后,我要是还活着,咱们再见。”
黑伞再合上,鼠须已经不见了。
卧槽,你咋走这么快,我还不知道这盒凡士林是干啥使的呢。
而现在站在了鼠须刚才那个位置上的,是汪晴晴。
汪晴晴死死的盯着安家勇,安家勇吓得一屁股撞在了一辆伊兰特上,裤子上尿渍瞩目。
我跟汪晴晴使了个眼色,汪晴晴对我很感激,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站在原地没动,我就跟安家勇说:“现在我把汪晴晴收拾好了,你也该给钱了吧?”
现在这个形式,别说让安家勇给二十万了,让他倾家荡产,他也乐意,果然,他哆哆嗦嗦的就把钱打我账户上来了,我一看二十万到账,心里瞬间就踏实了。
这个时候,门口来了几个人,说是约好了要看车,安家勇正好就坡下驴,说老同学今天你可帮我大忙了,我先忙一下,回头请你喝酒。
说着就要跑,我却叫住他:“你等一下。”
安家勇的背影一僵,这才小心翼翼的回过头,谄笑道:“还有事儿?”
我说之前咱们谈好了啊,你还欠我三个头呢。说着我把手机打开了:“我现在有空,你开始吧。”
安家勇的后槽牙一下就咬紧了,死死的盯着我,像是要吃我的肉,我笑眯眯的看回去,看了汪晴晴一眼。
汪晴晴立马往前跨了一步,安家勇一秒也没迟疑,一下就跪在了我面前,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谢谢李大师!”
那几个看车的倒是都吓了一跳,窃窃私语起来,也有好事儿的,把这一幕拍下来了。
我也拍完了,随手就发到了同学群里,同学群的消息顿时炸了,我锁了屏也没看,揣进兜里,深藏功与名,就带着汪晴晴和程星河离开了车行,就听见安家勇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李北斗,这事儿跟你没完!”
我一回头,安家勇吓的退了好几步,川剧变脸似得换了一个笑脸,这一下,我倒是看到高亚聪也在死死的盯着我。
那个眼神,阴沉沉的,但发现我看她,她立刻换成了人畜无害的样子,对我微微一笑,还是明眸善睐。
我见了死人都不怕,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高亚聪让人害怕,起了一后背鸡皮疙瘩。
出了门,我从街上另一辆车的反光上,看到汪晴晴还是死死的盯着车行,我随口就问她:“不甘心?”
汪晴晴重重的点了点头:“是不甘心,但是……”
她在倒影里看着我,很诚恳的说道:“哥,我虽然干的职业不光彩,但我知道好歹,这次要是没你,早就没我了,所以你说什么是什么,不让我回来,我就再也不回来。”
别说,汪晴晴这性格还挺够意思,这种仇都能放下,我就告诉她,我不是不让你报仇,只是现在安家勇的运气正盛,咱们暂时没法把他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你帮我一个忙。
汪晴晴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在我身后猛点头:“哥你一句话的事儿,能报你的恩,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说我也没为你做什么,谈不上恩,我是想托你这一阵在安家勇身边,别让他发现,看看他这段时间,有没有跟特殊的人见面。
改命就跟整容差不多,需要定期维护,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一定是要跟给他改命的人见一面的,让汪晴晴监视他,我就能知道他身后的人到底是谁,测算出他这个强行改出来的鸿运什么时候能掉下去。
我跟他的事儿,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汪晴晴听明白了之后就连连点头,答应了一声,就从倒影上消失了。
程星河摇摇头,说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人真挺能走狗屎运的。
我说还不是因为常有狗屎伴随身边。
程星河一咂摸,知道我这话什么意思,就要踹我,被我躲过去了,拦了个车就要去县医院——这二十万终于落听了,老头儿有救了。
程星河死皮赖脸的跟我上了车,问道:“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算?再不还该加利息了。”
“那你就加呗。”反正我先不还。
交完了钱,我给老头儿擦了擦脸,终于放下了一颗心,这三十万来的不容易,但我竟然真凑齐了,坐在了老头身边,我忽然觉得特别累,闭上眼睛就想来一觉——别说,一想到会梦见那个女人,心里会有点期待,可是再一想到怪珠子,鳞片和那些古玩店的蛇,我瞬间又不敢睡了。
老头儿的钱是凑够了,但我身上的事儿,还是没弄清楚——真的跟天师府有关?
程星河倒是在一边睡的呼噜连天,搞得人十分烦躁。我正想踹他两脚呢,古玩店老板忽然来了消息,说珠子的事儿调查清楚了,让我赶紧过去一趟。
我还想起来了,本来想用珠子筹钱给老头儿看病,现在老头儿这钱凑齐了,珠子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何况那珠子来的不清不楚的,保不齐有什么来历,我就过去了。
古玩店老板没跟我约在商店街,倒是约在了县城最大的珠宝行。对了,他说是拿去给朋友做鉴定了,估计就是这个地方。
我还是第一次来,珠宝行相当大,很空旷,我照着地址进了一个VIP室内,结果推门一开,却没看见古玩店老板,倒是看见个穿着唐装的老头儿,应该就是古玩店老板说的朋友。
因为那个老头儿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个珠子。
老头儿看着我,微微一笑:“小哥,这珠子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很会看人,知道他那个眼神满是怀疑和刺探,这让我十分不舒服。说是从鸟窝里掏出来的,他也未必相信,索性就反问了一句,这个珠子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儿避而不答,只是催促我快把珠子来历说出来。
我这人的性格是,你对我什么样,我对你就什么样,这老头儿审犯人似的,我凭啥要跟你交代清楚?于是我就说,你要不说就算了,把珠子还给我吧,我现在不想卖了。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来了一条消息,是个陌生号码,打开一看,我顿时一愣,上面就四个字:“危险,快跑!”
啥意思,发错了?
还没等我把手机放下,忽然屋里一拥而入很多人,好几双手同时把我死死的摁在了地上,跟抓犯人似得,我甚至还听见了对讲机的声音,说是抓住了。
我一下就蒙圈,这特么什么情况?这些人是谁,我犯了什么事儿了?
越过那些摁住我的胳膊,我看见了那个女人——天师府商务车上的女人!她那双漆黑的凤眼,正冷冷的盯着我。
我瞬间就发现,她的印堂上,跟鼠须老头儿一样,也有淡淡的紫气。 hf();
第19章 你会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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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的贵为天师府的人,竟然跟鼠须是一路货?不,更重要的是,他们弄我干什么?我要钱没钱要身份没身份,难道要倒卖我的肾?妈的一个个一表人才的,怎么比斧头帮还黑。
还有古玩店老板,好歹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一没刨他家坟二没踹他家门,竟然这么坑我。
这时那个女的蹲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像是没拿我当人,而是当什么个物品在观察——好像是在给我相面。
这一下,她跟我靠的很近,我闻到了一股子木料的香气,带着点清冷带着点神秘,跟她特别相配。
不得不承认,虽然我知道她不是好人,但颜值即正义,她长得是真好看。
但就在这个念头浮起来的一瞬间,我的右手食指跟同时被一万根针刺了一样,炸了似的疼,前头是疼过几次,但全没有这次这么厉害,我没忍住就惨叫了一声。
那个女的挑起了眉毛看摁我的人,那几个人立马慌了,赶紧自证清白:“不是我弄的不是我弄的。”
我一寻思,索性来了个就坡下驴,戏精附体哀嚎了起来——我已经看好,门的位置就在那女的背后,只要这些大汉一松手,我有信心能找机会窜出去。
小时候老头儿揍我,我都能从他的铁掌下滑出去,这帮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的东西算个屁。
果然,那女的开了口:“松开。”
这个声音……简直让人心尖发颤,真好听!
食指上的疼本来退下去了,但是随着我这个想法,比特么刚才更疼了一倍,硬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指尖被插进了转笔刀里削一样!
我暴了一脑壳的汗,后槽牙快咬碎了,不过我觉出来,摁着我的手全缩了回去了。
等的就是这一刻,我用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翻起来,贴着那女的左边,就往门外蹿了过去——我反应一直比普通人快,更何况练过田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拦得住我。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女的非常轻盈的转身,用几乎跟我一样快的速度攀上了我的胳膊,纤纤细指重重往后一拉,我就看见天花板在我眼前飞过,接着听到脑勺后一声脆响,剧痛才蔓延开来,一股子湿意在我头发下扩散,妈的,流血了。
周围噤若寒蝉,我以仰面八叉的全新姿态,重新躺在了地上,看着头顶的豪华吊灯,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这么怕这个女的了。
那个女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居高临下,冷冷的说道:“怎么不喊了?”
张无忌他妈说过一句话,原句记不清楚了,大概意思就是长得好看的女人都不是好鸟,果然没错。
那女的蹲下,我看到自己一张脸倒映在了她寒潭似得凤眼里,她接着说:“我亲自问你,那珠子哪里来的?”
“我说是鸟窝里掏出来的,你信吗?”
她还没说话,刚才那个审问我的老头儿冷冷的说道:“胡说八道!蛟珠还能自己飞到鸟窝里?”
蛟珠?真的假的?
三舅姥爷给我讲过,蛇成气候为蛟,蛟成气候为龙,会修行的动物都有内丹,蛟龙就是靠着修蛟珠化龙的,传说中这东西吃下去要成仙的!
难不成,梦里的女人给我这个,是对我好?
这时一个一脸精悍的年轻男人冷着脸插嘴:“杜先生,我看这小子嫌疑很重,不如把他带回去慢慢审。”
我在脑震荡的余韵里慢慢清醒过来道:“你们疯了,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那个年轻男人眼神还是很冷:“那种法管不了我们的事。”
你娘!这时,我看到这个年轻男人脸上的气,忍不住说道:“你撩不到喜欢的妹子心火旺,正没地方发泄呢是不是?我告诉你,人家瞧不上你就是因为你心胸狭窄,疑心重,没事不能找找自己原因,少坑害无辜?”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全愣了,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个精悍男人。
那男的表情也变了:“你说什么?”
这男的奸门失火,一片大赤,显然是求而不得,心焦气躁想表现,无奈何眉间发乌,我看就是因为这个,人家才不会正眼看他。
那男的顿时很尴尬,周围的人显然也心知肚明,都像是忍着笑。
那个被称为杜先生的女的看着我,忽然说道:“你会望气?”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片尖叫声,还有东西翻倒的声音,我想起外面是珠宝行,心说难道来劫匪了?
不对……还有一个声音——窸窸窣窣,物体滑行的声音!
我一错眼,从门缝里看见了古玩店里出现过的淡青色,立马忍着头痛爬了起来:“有东西进来了!”
话音未落,门咣的一下被冲开,我一瞅,一身鸡皮疙瘩全炸起来了。
外面是数不清的蛇!
那些蛇,跟古玩店老板门面里的一样,颜色各异,数量惊人,上次是蛇地毯,这是是蛇洪水!
而且,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你们谁偷了我的东西,还给我!”
门廊外面站着一个细瘦女人的身影,身上带着淡淡的青气——三角脸!
虽然情况来的很急,但这些人竟然都能训练有素的应对,果然是精英,我反应很快,发现窗户挺大,决定从窗户外面翻出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从玻璃的反光上,看到那个姓杜的女人有点不对劲儿。
其他的人都在对付蛇,唯独她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虽然像是在努力克制,但是两只手微微发抖。
她好像很怕蛇。
偏巧就在这个时候,她前面一个人被蛇缠了脚,倒在了地上,其余的蛇顺着那倒下的人,就滑到了她脚下。
她也没有刚才对付我的能耐了,拼命往后退,可身后正是一张桌子,根本退无可退。我还看出来了,她灾厄宫一股子黑气,显然最近会遇上劫难,难道就是现在这情况?
我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两步蹿过去,就把她背在身上了。
很久之后每当我回忆起这个决定,都觉得当时可能是吃错药了。
而那些蛇跟之前一样,一碰到我,好像我比它们还毒似得,拼命往后退,又一次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姓杜的女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则回身就往窗户那跑,但姓杜的女人立刻用胳膊勒住我:“等一下!”
我火头子顿时就上来了,救你是情分,不救你是本分,你还真拿我当马骑是怎么着?
可还没等骂出来,我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了——那个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一条蛇正要把珠子给吞下去。
我心说好人做到底,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吧,于是我一手反按住她的腿,一手捞起了珠子——这个姿势非常暧昧,我感觉出来,她贴着我的皮肤瞬间就烫了起来。
珠子到手,剩下的天师府的人还被蛇的洪流缠住,我跑到窗户那,可一伸头差点骂了娘——我还忘了,这是七楼,跳下去就得血溅当场。
但窗户下面有个空调外机,正能容一只脚,我要是顺着往下踩,说不定还真能逃出去。
于是我就问这个姓杜的:“你有恐高症吗?”
她勉强摇了摇头。
那就好,不过这下手里就攥不了珠子了,反正平时也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就把珠子塞在了嘴里,一手背她一手攀窗,利落的就跳下去了。
结果一拉栏杆,就给我烫了一个哆嗦,好险没松了手,对了,今天三十五度,铁栏杆被晒的能烤火腿肠。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住了——我手上挂的是两条人命,扛不住也得扛。
姓杜的女人盯着我的手,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又粗又长的东西冷不丁的从上面垂了下来,是个蛇,正对着我们吐信子——四颗尖牙,是毒蛇。
姓杜的女人顿时一紧张,胳膊一下把我勒紧了,她虽然轻,但好歹也是好几十斤的分量,我脚底下踩的又不实,一下就带的我给侧翻了下去。
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心里唯一的念头竟然是很庆幸——幸亏我已经把医药费凑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不知道从哪儿伸了出来,攥在了我的手腕上。
这只手油腻腻的,沾着点椒盐。
程星河的头从一面窗户里探出来,嘴里还嚼着点腊肉。
我大吃一惊:“你怎么来了?”
这货不是在医院睡觉吗?
程星河瞅着我,痛心疾首的说道:“你说话讲不讲良心,我不是来救你的,还能是来偷腊肉的?”
我看像。
等安全着陆,我的心又提起来了,这女的身手了得,不会还要铁面无私的抓我吧?我一个人不是对手,不知道加上程星河能不能够用。
那女的似乎看出了我是怎么想的,说道:“你放心,我看出来了——你不像是贼,我信你。”
是啊,天底下哪儿有救捕快的贼呢!算她有点人性。
对了,珠子还在我这,最多我还给她。
可想到了这里,我才傻了眼——妈的,珠子刚才还含在嘴里,什么时候没的?那玩意儿也不小,我竟然怎么咽的都不知道?
我只得不好意思的说:“要不,等我上厕所上出来再还给你吧,放心,到时我给你冲干净了。”
姓杜的脸色一青,勉强说道:“不用了,那蛟珠……出不来了。”
我胃里是胃酸,又不是硫酸,按说溶解不了吧?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江瘸子和我这不到四十天的命,我就问姓杜的:“既然你们来了,那我正好就问问,你们跟九鬼压棺……”
可这话没说完,我就觉出程星河偷偷踩了我一脚,显然是不想让我说。
咋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好吗?
可姓杜的已经听出来了:“你也知道九鬼压棺的事儿?”
我多了个心眼,就模棱两可的说道:“算是吧,听说九鬼压棺底下的东西被你们天师府给放出来了……”
“不是。”姓杜的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东西确实已经被人带走了,但我们也正在抓那个人——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为了那个东西,连命都不要了。”
我后心顿时凉了——我,就是带走那个东西的人。于是我就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就告诉我:“按理说那东西根本出不来——除非有一个特殊命格的人,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把它带出来,那东西只要在那人的身体栖息四十九天,就以那人的命为血祭,重获自由了。”
所谓的特殊命格,就是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
我压住越来越紧的心跳问,那如果找到那个容器,你们怎么办?
她轻描淡写的回答:“活埋回九鬼压棺地,把风水局修补上。” hf();
第20章 怀胎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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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没站住——活埋?
程星河望着我,以一种“你看吧”的得意表情看着我。
妈的,幸亏没说出来,不然我岂不是要当兵马俑?而且……之前那些人都没活过四十九天,难道是他们下的毒手?
我就提着心问姓杜的:“那……你们已经活埋多少个容器了?”
姓杜的眉头一皱:“九鬼压棺是前几天才破的,之前我们一个也没抓过。”
那就奇怪了,那张胜才那种辰命人,是怎么死的?
我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抓到容器,非活埋不可?是不是,可以把那个东西从容器身上驱赶出去?”
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好歹是个人命啊!
姓杜的斩钉截铁:“不可能,那东西一旦上身,就会和容器合二为一,赶不出去,再说,九鬼压棺关乎很大的风水局,那东西一旦被真的放出来,麻烦就太大了,我们没法冒这个险。”
而她们之所以这么紧张蛟珠,也是因为,那个蛟珠是九鬼压棺里的东西,算是他们抓容器的线索。
说完她看向我:“你问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我一后背鸡皮疙瘩顿时就炸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她很认真的看着我:“李北斗。”
“嗯?”我条件反射应了一声,难道她看出我撒谎了?
她寒潭似的丹凤眼再一次映出我来:“我看上你了。”
我的心立马跳了起来,卧槽,她这是跟我表白了?难道她对我一见钟情?这是不是有点快?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给了我一个名片:“最近我们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要是愿意,到这里找我。”
我一下傻了眼,让我进天师府?我去干啥,贼喊捉贼吗?
但我立刻就想起江瘸子来了,照着汪晴晴的话,这破局的始作俑者江瘸子,不也是天师府的人吗?
我就问:“你们天师府,有没有一个姓江的瘸子?”
他才是真正的破局人啊!
她一听,凤眼里顿时多了一抹狡黠:“天师府姓江的很多,我不是全认识,如果你想找这个人,自己来天师府查。”
这个时候,她的手下来了,她撂下一句“等你消息”,纤细的身材一转,就出去了,空气只剩下那种神秘的木质香气。
程星河撞了我肩膀一下:“你魂是不是跟杜蘅芷走了?”
杜蘅芷?我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名片上就是这三个字。
程星河一边嚼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腊肉,一边说道:“我劝你可别迷上她——她虽然年轻,却是天师府的首席风水师,出身也是风水界最有名的西川杜家,跟珠穆朗玛一样,难以高攀。”
我瞅着他:“你到底是谁?”
程星河一愣,油腻腻沾着腊肉渣的手就放在了我脑门上:“你发烧了?我是你债主啊!”
我撩开他的手:“你不是也在找江瘸子吗?你还知道那么多辰命人的事情,你跟江瘸子什么关系?”
程星河那清澈的眼神顿时一暗,刚要说话,忽然一阵铁栅栏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就是一个老太太的惨叫:“快来人啊!有贼!”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房间是个住宅,阳台上全是腊肉。
还说不是来偷腊肉的!
程星河当机立变,立马抓住了我,奔着阳台就跑。可这是三楼,也有一定的危险——不过,对面正好有个违建阳台棚,要是能跳过去就OK了。
但要是摔下去……
程星河义正辞严的就说道:“咱债主债户情比金坚,要死一起死。”
我忽然有点感动,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出“要死一起死”这种话。
接着他就补上一句:“你先。”
你特么让我探雷就直说!
这会儿老太太已经开始报警了,我还得查九鬼压棺的事,可不能被逮住,于是我一把撑住栏杆,力气全压在了腿部肌肉上,就跳了过去,几件晾晒衣服从我眼前穿过去,我听见“哄”一声响,知道自己平安落地了。
但是……我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我之前,真的能这么轻捷的跳过来吗?刚才那个感觉,跟腾云驾雾一样,我就算练过田径,也不该有这种体能,就好像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一样。
没容我多想,程星河也跳了过来,我们俩跟燕子李三似得,飞檐走壁就逃回了商店街。
在杂货铺的秀莲那喝了几罐冰可乐,我才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自从进了九鬼压棺地,每一天都过的跟过山车一样,太踏马吓人了。
气还没喘匀,我的心就又紧了起来,我要怎么活下去?除非,我能把那个东西从我手上赶出去。
可照着杜蘅芷的话,那东西现在跟我合二为一,赶不走。唯一的法子,也就是找到江瘸子,他肯定知道里面的真相,那我还能有一线生机。
还没等我想出什么来,秀莲伸头跟我说:“北斗哥,收水电费的吴奶奶今天找你好几趟了,是不是你最近没交费啊?赶紧交上吧,大热天的别都给你掐了。”
对了,我欠了三个多月了,吴奶奶拖到现在没给掐,已经算是很仁慈了,说起来,老头儿的医药费是交上了,但剩下就盆干碗净了,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江瘸子要找,法子要想,钱也还是得继续赚——真要是活不到四十九天,那我也得给老头儿留点养老钱。
这么想着,我就往门脸走过去。
程星河打了几个嗝,十分不满:“小哥,你这次也赚了不少钱,就算不还债,不请债主吃点什么表示表示?”
“我请你吃点海鲜吧。”
程星河两眼发光:“真的?”
我喊秀莲:“给他拿两袋铜钱桥海带丝,一块钱两袋的那种。”
程星河跳脚:“李北斗,你比江南皮革厂的黄鹤还不是人!”
到了门脸我就找水电费的单子——得通过票据来缴费,我记得在二楼老头儿那个木头盒子里,我们户口本之类的要紧东西都在那里面,一掀开果然找到了。结果一拿票据,我发现盒子底下还放着一本书。
那书发了黄,带着霉味,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就捏着鼻子提起来了,一瞅书上有两个手写的字:“气阶”。
我心头一跳,这是关于望气的秘籍?翻开一看,果不其然。
前面的内容我都学过,但是中间开始,就是新世界的大门了——老头儿有可能觉得我这辈子都看不见青气,所以没教我见到青气之后的内容。
原来风水师也分天地玄黄四阶,天为高,黄为低,一阶分四等,刚入门是黄阶四等,然而能看见青气,就说明已经能迈入黄阶三等了!
升一阶,就能多看到一种气,望气自然也会越准!如果我能修成高阶,见到的东西越多,会不会自救的希望就更大了?我一下兴奋了起来,那就赶紧多做买卖,一边修功德升阶,一边赚钱。
再往后看,我这就明白印堂上那道气代表什么了——黄阶是黄色,玄阶是蓝色,地阶是绿色,天阶是紫色,颜色越深,等级越高。
这么说来,鼠须和杜蘅芷,已经是天阶四等的能力了?鼠须也就算了,毕竟入行一辈子,可杜蘅芷才多大,是怎么做到的?名门之后就是牛逼。
我正要接着往下看呢,忽然楼下响起了一个声音:“北斗,你是不是回家了?”
是吴奶奶的声音,这么快就来收钱了!
我赶紧下了楼,陪着笑就说,吴奶奶您先别掐我们家水电,我凑了钱马上交。
可吴奶奶立马抓住我,泪眼朦胧的就说道:“我不是为这个来的,你去救救你妹妹,她中邪了!”
我一愣,吴奶奶有个孙女叫慧慧,今年刚上大一,我们小时候老一起玩儿四驱车,平时嘴甜又热心,老是北斗哥北斗哥的叫,知道我们家没女人,家里做了好吃的总忘不了给我端一碗。
我就让吴奶奶别着急,说清楚了,慧慧到底怎么回事。
吴奶奶摇摇头,一边擦眼泪,一边就把我拉到了家里去了。
吴奶奶家住的不远,穿过门脸外的巷子走二百米就到了——商店街虽然算是繁华地段,但巷子里就是城中村了,平时藏污纳垢什么都有。
还没进吴奶奶家小院,我忽然就闻到了一股子很奇怪的味道——腥气。不过这里垃圾不少,也不足为奇,等进了门槛,我一下就愣住了,只见慧慧被绑在了院子的石榴树上,一个劲儿的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我就问吴奶奶,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人绑成这样啊,吴奶奶抹着眼泪,说我要是不绑着,她就往外跑,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果然,慧慧表情确实不对,表情呆滞,跟说梦话似得,不断重复着:“他来接我了……他来接我了……你放我走……放我走……”
谁要接她?
吴奶奶叹了口气,就把慧慧肚子上的衣服掀开了,我一瞅更是大吃一惊,她的肚子,竟然跟怀胎十月一样,高高的隆了起来!
可是不对啊,上个月她上门脸找我玩儿,还很正常呢,没有人能一个月怀上这么大的肚子!
我立刻给慧慧望了望气,果然,她身上,浮现着若有似无的青气。 hf();
第21章 一双黑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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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慧现在是个神志不清的状态,问是问不出什么来,我就让吴奶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吴奶奶一边擦泪一边告诉我,慧慧就是最近变古怪的。
吴奶奶家条件不好,除了收水电费,平时还摆夜市卖炸串,每次慧慧一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帮着吴奶奶串串。可是那一阵慧慧也不干活儿了,回家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念叨什么。
吴奶奶猜测她会不会谈恋爱了?就问她每天跟谁说话呢?没想到慧慧很茫然的就说,她没跟人说话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特别累,一回家就睡了。
吴奶奶寻思那怕是体虚,就让慧慧去瞧瞧医生,可慧慧不但不去,还对吴奶奶越来越不耐烦了。
吴奶奶挺纳闷,孩子一直很孝顺,现在是咋啦?后来卖炸串的时候,随口就跟常来买炸串的客人聊天说出来了。
那客人也挺热心,说女孩子本来就体阴,这性情大变,别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就让吴奶奶上大庙里去求点香灰,一喝就管事。
吴奶奶寻思有道理,就照着做了,把香灰放在了慧慧的水里。可没成想,那天慧慧一喝水,直接就把水杯砸在了吴奶奶的脸上,指着吴奶奶的鼻子,就骂她是个老不死的,竟敢放东西害她,看她不弄死她,把吴奶奶吓的直哭。
那天晚上,吴奶奶就听见门响,像是有人进来了,想起来看看,可却跟鬼压床一样,根本起不来,她就听见慧慧屋里一开始还叽叽喳喳小声说话,但是后来声音就越来越大,说的话也都是污言秽语,甚至还有男女之间说的私密话,绝对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说出来的,分明是进来男人,占了慧慧便宜!
而天亮的时候,门再一响,像是有人出去了,吴奶奶才能挣扎起来,到了慧慧房间一看,慧慧衣衫不整,显然是跟人家那啥过了。
吴奶奶哭着就问那畜生是谁?可慧慧跟丢了魂似得,整个人痴痴呆呆的,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从此以后,那个进门出门的声音天天晚上都来,慧慧屋里的动静也没断过,吴奶奶又羞又怕,也不敢说出去,怕坏了孙女名声,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直拖到今天给慧慧送饭的时候,发现慧慧竟然跟怀孕了一样,隆起了肚子!
没有人能这么短时间怀这么大肚子,吴奶奶吓得就抓住慧慧,问她是怎么回事,慧慧冲着她就笑,说老不死的,你快有重孙子了,嘻嘻嘻嘻。
那声音特别诡异,不像是慧慧自己的声音。说着慧慧就往外跑,还说他来接我了,他来接我了。
吴奶奶也是真的急了眼,当机立断把慧慧给捆了起来,寻思瞒也瞒不住了,坏了名声也比送了命好,这就上门脸找我去了,偏偏我还一天都没在家,急的吴奶奶快跳井了,幸亏我来了,这就求我,怎么也得救救慧慧。
我连忙答应下来,说吴奶奶你放心吧,慧慧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肯定尽力。
吴奶奶这叫一个感激,险些没给我磕头:“马连生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孩子……哎,你妈要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不定得多高兴呢……”
对我妈来说,把我扔给三舅姥爷倒是很明智的决定,她后来以黄花大闺女的身份嫁给了个有钱人,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因为怕新老公疑心,所以从来没看过我,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不过对我来说,没拥有过,也就谈不上失去,我有老头儿就够了。
怎么想到这里来了,我回过神,就仔细看了看慧慧的气。
慧慧的奸门上出现了桃花红,这其实是走桃花运的意思,主跟自己喜欢的人相依相守,看来慧慧还挺中意那个“人”,可惜这个桃花红周围,不管是命宫还是保寿宫,泛滥的全是黑色,说明对方对慧慧来说,根本就是一场劫难,要命。
加上这淡淡的青色,那东西不是人。慧慧这情况,跟聊斋里面被狐狸精盯上的书生一样,危在旦夕。
狐狸精找书生,一般是为了书生的精气,这个害慧慧的东西,也是这个目的吗?
我一寻思,就摸了摸慧慧的肚子想找找线索,可没成想,我的手一放在上面,她的肚皮忽然自己动了起来,挤挤攘攘的,像是有很多小东西,想从里面钻出来!
我还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当时汗毛就竖起来了——她肚子里的到底是啥?难道……真是妖胎?
我连驱逐邪祟都是新入门的,还没对付过这种带青气的东西,我就把刚才找到的那本旧书给找了出来,囫囵吞枣的先看了一下。
结果这个时候,一只手放在了我肩膀上:“小哥,对付这种东西,那是我老本行,你不求我,也不怕把小姑娘耽误了?”
程星河又来了,咋哪儿都有你,海带丝不好吃还是秀莲不好看?
可吴奶奶一听很激动,我心说让他帮忙不便宜,刚要阻拦,程星河摆了摆手说这事儿我管了。
说着跟我又比了一个记账的手势。
我看着吴奶奶那个样子,心说也是,慧慧这事儿要紧,我这种二把刀出马毕竟是不保险,程星河肯帮忙,那就更妥帖了,最多以后赚到了钱再还给他。
我就问吴奶奶,门都是晚上几点响?吴奶奶说十点半,特别准。
唷,还挺守时。
离着十点半还有段时间,吴奶奶说要给我弄点宵夜,就去厨房忙和了,程星河一听也跟了过去,我靠在门廊的柱子下看了会星星,因为太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朦朦胧胧的,好像那个女人又靠在了我身边。
星光下她的轮廓越来越清楚了,虽然还是看不到全貌,但勉强能辨认出来,至少不比杜蘅芷差,她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微微一笑:“你精神多了。”
精神?说起来也是,自从她藏身到我身上,我就一直很憔悴,总感觉要被缠死了,但是现在,我竟然真的重新有了活力。
这是咋回事,难道……我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因为我吃了蛟珠?”
传说之中,吃了蛟珠的人能腾云驾雾,立刻成仙,这么说我也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她一下就笑了起来,靠在了我胸口上:“这我就放心了。”
也许真是因为蛟珠的力量,我在梦里也清醒了不少,立刻抓住了她的手:“你到底是谁?”
她如瀑的黑发披垂下去,我看见了一双绝美的桃花眼:“你叫我潇湘。”
潇湘……还真是水神的名字!难道,她真是个神仙?不对……我立马告诫自己,神仙怎么会被封在九鬼压棺下面,又怎么会害人?
我立刻离她更远了一点:“你想把我怎么样?”
她眼神一暗,显然有点受伤,声音也低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连忙说道:“我谢谢你了,可我还得留着命给我家老头儿养老呢,水神娘娘您行行好,要缠你去缠别人——我有个同学叫安家勇,身强力壮。”
她咬了咬牙,眼神里顿时发出了凶光,分明是很凛冽的杀气,顿时把我给吓了一个激灵,她也意识到了,忙放缓了脸色,但还是有些不甘心:“你要把我让给别人?”
我点头如鸡:“我真的还想活,你放我一命!”
可我这话还没说完,指尖就剧痛了起来,这一次,比前几次加起来还疼,几乎要让我满地打滚,想把食指给剁下去!
耳边响起了她冷冷的声音:“你还敢离开我吗?”
没人能忍得住那种疼,我心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说道:“我不敢了……不敢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之前那些辰命人都少了食指,难不成……是被她折磨的,自己砍下去了?
这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手上的疼痛跟退潮一样下去了,她一双凉凉的手捧住了我的脸,我勉强看到,一片模糊之中,她的面容绝美而又邪气:“你跟那些人不一样,我要找的人,只有你一个。”
她亲了上来,我感觉到了一阵没尝过的甜美,心好险没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这是,女人的滋味?
“小哥,小哥!”
一个声音像是从天边传了过来,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是程星河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高挺的鼻子快撞到我鼻子上了,我条件反射瞬间就往后退,脑壳一下就撞在了柱子上,磕出好大一声响。
“卧槽……”
妈的,今天才被杜蘅芷给摔了个脑震荡,现在又撞到旧伤上了!
“你也别这么激动,”程星河把一串烤蘑菇伸到了我嘴边:“呐,你饿不饿,我烤串给你吃啊。”
你踏马演TVB呢,一天到晚这么多戏。
不过烤蘑菇确实很香,金黄酥脆,上面还涂了吴奶奶秘制酱料,我也挺长时间没吃饭,肚子叽里咕噜的,就拿过来吃了。
“你看你这一头汗。”程星河坐在我身边:“六味地黄丸买了吗?”
你给我钱啊?有那钱不如去交水电费了。
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阵唱歌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慧慧在唱歌:“郎亲妹爱,把那一团锦被一起盖,吹了龙凤烛,咱们合欢好幸福……”
程星河点评说这小曲挺黄,我却皱起眉头,说也奇怪,这小曲我好像听过,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的了。
吴奶奶已经不见了,原来是程星河怕她遇上危险,已经让她上我们门脸躲着去了。
别说,他说话偶尔沙雕,做事儿还真是挺妥帖的。我也知道他跟着我是有所图,但他的人情,我心里也都记着。
我酝酿了半天,想感谢他一下,可怎么也没说出口,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跟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去看大门口。
我转头一看,见到门缝下露出了一双穿着黑鞋的脚。
我顿时兴奋起来——那东西终于来了。 hf();
第22章 开膛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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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看表,现在才十点二十,这东西今天提前来了?
一股子青气从门槛下蔓延了过来,我正紧张呢,程星河忽然给我来了一个黑虎掏心,我差点揍他,一低头,他是把那盒燃犀油给拿出来了,接着,在头顶和两肩各抹了一点。
头顶和双肩是命灯所在,难道这燃犀油的作用,是遮盖住人的命灯?
这样的话,不是人的东西就看不到我们,等于穿了一件隐身衣!
我连忙也有样学样的抹上了。
一个歪歪斜斜的影子钻进了院子,我一瞅,阴影之中是个很细瘦的人,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
再一细看,卧槽,三角脸?难怪有青气呢!我跟她可是够有缘的!
说起来,她貌似一直在找蛟珠,还说蛟珠是自己的东西,但杜蘅芷却说蛟珠是九鬼压棺里出来的,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找不到蛟珠就来害人?我刚要义愤填膺,又觉得有点不对,三角脸不是女的吗?咋能占慧慧便宜的?
程星河给我做了个嘴型:“百合。”
百个毛线。
妖胎……对了,三舅姥爷给我讲过,说是有一种蛇,蛇卵是在身体之中孵化的,小蛇出产,是直接从大蛇的血肉之中钻出来,所以产完小蛇,大蛇会开膛破肚,葬送性命。
难不成,是这蛇有灵之后,既想生育幼蛇,又不愿意受皮肉之苦,所以拿慧慧来做代孕?
想起慧慧以前那甜甜的模样变成现在这样,一股子火就拱上了我心头,这笔账非得好好跟这个三角脸算算不可。
这会儿三角脸歪歪扭扭的就进来了,看见了被绑在树上的慧慧,声音立马提高了:“是,是谁把你折磨成这样的?”
说着,就用那种古怪的姿势靠近了慧慧。
妈的,你把慧慧害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好意思说别人,我就跟程星河使眼色,让他赶紧出手,可程星河对着我,眯着眼睛就笑了。
笑的跟狐狸一样。
我顿时就瘆了——他肯定不怀好意!
果然,三角脸忽然转过头,对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皱着鼻子就嗅了起来——这鼻子一皱,我看见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别提多吓人了。
“不对……”她的瞳孔猛地竖了起来:“有味儿……有味儿!”
卧槽,不是抹了油了吗,她怎么发现的?
一错眼,程星河脚底下丢着几张纸巾——这王八蛋把我身上的燃犀油给擦下去了,要拿我当诱饵?
我一句你大爷还没骂出来,就感觉到了一阵风声,那个三角脸已经冲着我扑过来了!
我翻身就躲在了柱子后面,可骇人的是,那个三角脸以人类不可能完成的动作,把细长的身体缠在了柱子上,一张三角脸冲着我就逼过来了——古玩店老板说的没错,她的舌头,还真是分叉的!
“又是你……”因为离得近,腥气蒸的我睁不开眼睛,只听见了那个诡异的声音钻进了耳朵:“我记得你,是你把我的珠子偷走了……还给我……那是我的!”
我后心一下就凉了,蛟珠已经被我给吃了,要我还……是要吃了我?
我条件反射就往后面躲,可没成想,身体忽然轻的过分,跟不受地心引力束缚一样,竟然直接翻到了房檐下的遮雨板下——咣的一声响,我脑壳在今天被撞了第三次。
不对啊……我不可能翻这么高的,在泪花和剧痛里我醒悟过来,难道,是蛟珠的作用?
还没等我整明白,那个三角脸也跟着缠在柱子上追了过来,速度并不比我慢,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要咬上我鼻子了!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子黄烟忽然奔着我们扑了过来,呛的我流了一脸的眼泪,这味道有点熟悉,放炮的时候经常能闻到——是硫磺!
三角脸也闻到了这个味道,一脸惊惶,缩着脖子就退回去了,我本来以为她要逃,可没想到,她竟然到了慧慧身边,死死的护住了慧慧。
不对,是护着慧慧肚子里的妖胎吧?
程星河非常敏捷的抄过去,我几乎没看清他手上的动作,就看见一个很锋锐的东西从他袖子里探了出去,奔着那三角脸身上流水似得划了下去——那位置很准,正是蛇身上青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她的七寸。
那个沉静利落的身手把我给看愣了——他做买卖要这么多钱,也不算太没道理。
三角脸顿时就哀嚎了一声,本来就细长的身子在地上剧烈的打起了滚,卷了一地尘土,程星河很兴奋的搅动着刀子:“小哥你过来,我吃蛇胆,御赐你点血汤子喝喝。”
我才不喝血汤子呢!
看着三角脸痛苦的模样,我忽然觉得很可惜——据说蛇三百年为人,这蛇修行这么长时间才有人形,还是被人这样屠戮,它何苦呢?但是再一想,谁让她不走正道,今儿这个下场,也是自己找的。
于是我就靠近看了看,三角脸疼的倒抽冷气,但硬是护在了慧慧面前一动没动,还冲着我们发出了“嘶嘶”的恐吓声:“你们两个小畜生,做这种孽,天理不容,早晚要受天劫!”
程星河搅不出蛇胆,索性把手伸进去乱摸:“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看现在这个情况,你比我们要早……”
“等一下。”我立马攥住了程星河血淋漓的手:“不对,咱们好像弄错了!”
程星河没明白,不解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看向了三角脸:“你说实话,慧慧变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三角脸一听我这话,整张脸再一次的扭曲起来,怒气冲冲的对我吐出了分叉的舌头:“灰家的小畜生,你……你还有脸问,不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吗?”
灰家的?那就没错了,这三角脸跟我们,都搞错了!
我让程星河赶紧停手,别伤了无辜,程星河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什么叫无辜啊?”
害慧慧的不是这个三角脸,真凶应该是她所说的灰家的。
三角脸怕是跟我们一样,是来保护慧慧的。
三角脸惊讶的看着我:“你们不是灰家的?”
跟我猜的一样,这三角脸跟慧慧有交情,知道慧慧的事情,来保护她,但是对方是在太厉害了,三角脸又正赶上这一阵要蜕皮,能耐大大下降,不是他们的对手。
三角脸没办法,才铤而走险,从九鬼压棺地里找到了蛟珠,本来想利用蛟珠来对付灰家的,可没成想蛟珠竟然在树上丢了。
她四处去找,也没找到,迫于无奈,今天是抱着必死的心来保护慧慧的。
三舅姥爷说的没错,蛇是有灵性的生物,非常重情义,只要你对蛇有恩,它势必加倍回报,所以传说中,才有白娘子等待许仙三生三世,就为了以身相许报答的故事。
程星河这才把手擦干净了,顺便给三角脸的七寸撒了云南白药:“那你们说的灰家的,难道是……”
是老鼠。
我之前就觉得慧慧唱的那个小曲很耳熟,现在可算是想起来了,那是民间故事老鼠嫁女里面,老鼠迎亲时唱的歌,相当于人类的结婚进行曲!
程星河有点不可思议的盯着我:“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简单,刚才三角脸说了一句:小畜生,做这种孽,早晚要受天劫!
骂人是畜生倒不新鲜,只是我们人,最多遭天谴,绝不会受天劫,能受天劫的,只有他们这种修成人形的精怪。这就说明,三角脸肯定是认错人了。
而且,我刚才一直没机会细看,现在端详了三角脸的面孔,她印堂开阔,带有隐隐的朱红,这是善人才有的象征,加上她耳朵圆润有肉,说明她宅心仁厚,有这种面相,她必然重情义,性慈善,应该是传说中积攒功德修行的精怪,走的正是正道,绝对不会害人。
所以,这三角脸虽然模样可怕,但对我们来说,其实是友军。想到这里我还真有点感叹,别说,有的动物,比人还有人性。
程星河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就嘀咕了一句:“不愧是老天选中的那个人……”
啥?老天选我干啥?
而三角脸十分激动:“你会望气?那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嘻嘻嘻嘻……”
正在这个时候,慧慧忽然笑了,对着门口就笑了起来,那声音别提多让人瘆得慌了:“郎君来了,郎君来了……”
我立马转头看向了门口,只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个一身黑的人站在了门口。
那个人身材纤细颀长,月光下是一张很俊秀的脸,五官也很精致,很像电视里的韩范明星,难怪会把慧慧给迷倒,但有一样——他下巴很尖,鼻子很长,身后还垂着一个细细的东西。
尾巴……
“嘻嘻嘻嘻嘻……”他没动嘴,我却听到了一阵非常诡异的声音从他身上发了出来:“真是一帮蠢货,蠢货。”
现在的表,正指向了十点三十整。
正主终于来了,我看向了程星河就想让他快出手,可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动弹不了了。
跟鬼压床一样!
再一看,我面前有一个小黑东西,压在了我的影子上,像是把我的影子给钉在了地上!
卧槽,三角脸说这个东西本领大,还真没给他吹牛。
全部希望就在程星河身上了,可程星河那也半天没动静——妈的,是不是他也被定住了!
我简直想骂娘——三角脸就更别说了,刚被程星河刨了七寸,不用钉影子也挣扎不了了!
“啊……”这时,我身后传来了慧慧的惨叫,我眼角余光就看见,她的肚子跟沸腾的开水一样,滚动了起来,像是里面的东西迫不及待要钻出来了!
“嘻嘻嘻嘻……”那个黑衣青年露出了一脸淫笑:“孩儿们,上爸爸这里来!”
那些东西真从肚皮里钻出来的话,那慧慧……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hf();
第23章 老鼠偷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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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脸女人尖叫:“灰家的,你要是敢动慧慧,我小金花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我去找东岳大帝告状!”
黑衣青年露出个很凛冽的笑容来:“告状老子也不怕,因果循环,这都是她自找的!我说小金花,你干嘛为了一个区区人类跟我作对?你是修仙修腻,想死了?”
说着,那黑衣青年蹲在了三角脸身边,一下把手插在了三角脸的伤口里,跟刚才程星河一样搅动了起来:“别说,这一阵子老跟那个吃不饱的小骚货颠鸾倒凤,吃你个蛇胆补补也挺好。”
我听了这话,恨不得跳起来揍他!
三角脸痛的抽搐气的发抖,可做惯好人,骂的也只是一些“混蛋”之类无伤大雅的话,根本没啥攻击性。
黑衣青年一边摸蛇胆,一边喃喃说道:“人就没一个好玩意儿,贪嗔痴妄爱欲恨,五毒俱全,还不如我们做畜生的讲情义……你也是猪油蒙心了,就跟那个贱女人一样,自己送上门,老子不要白不要。”
这时慧慧又是一声惨叫,我余光甚至扫到她肚皮上出现了血……那些妖胎要钻出来了!
黑衣青年又发出了“嘻嘻嘻”的笑:“使劲儿,自己钻出来,吃你娘的肉,喝你娘的血!”
我再也熬不住了,一下就想起来,有一年元宵节,下了很大的雪,晚上慧慧捧着个盖碗一瘸一拐的进了门脸,说是给我们爷俩的汤圆,红糖的,趁热吃,接着就急急忙忙要回去。
我叫住她问她怎么了,原来路上在雪里摔了一下,为了护着汤圆,把腿和手全摔了,手上有血,棉裤也摔破了。
我说你咋这么傻,汤圆重要还是人重要?她来了一句,这是我自己包的,撒了就没了,就让哥尝尝我手艺,不行啊?
说完她一瘸一拐的走了,我要送也不让,非让我先吃,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雪里,我眼窝一下特别酸。
事儿不大,但除了老头儿,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她在我心里,就是我亲妹妹,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被折磨死。
我得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得救她!
这时,潇湘的声音倏然在我耳边响起来:“为了救她,你真的什么都能做?”
我立刻在心里答应,对,只要能让她活下来,我干什么都行!
她的声音似乎很愉悦:“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帮你。”
这个时候,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都没问题!
这个想法刚浮现到了脑海里,影子上那个小黑点忽然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碎了,“啪”的一下爆裂了开来,炸了一地黑血,原来是个小老鼠,而那小老鼠一死,我瞬间就能动了。
“卧槽……”
我看见程星河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不敢相信我有这个本事。
也不用你相信,这不是我的本事!
与此同时,慧慧的肚子一下就平复了下来,妖胎再也没有乱动。
三角脸翻滚起来,也难以置信的盯着我,黑衣青年更别提了,盯着慧慧的肚子,死死的望着我:“难道你是……”
话还没说完,灰百仓的身体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提到了半空之中,接着就暴出了一声惨叫,只听“咔哒”一声,灰百仓的四肢被反扭的翻转了过去,关节的骨头一定全碎了!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潇湘不用动手,就能把三角脸都打不过的灰百仓整治成这样?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滴滴答答……”随着灰百仓的尖叫,他耳朵,鼻孔,嘴角,眼睛,都开始往外冒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打湿了一片地面!
耳边响起了潇湘的笑声,她看到了血,似乎心情很愉悦,那个笑声真的很美,可是……也邪气的让人害怕!
“我知道你是谁了……”灰百仓受了这个折磨,像是恍然大悟,接着破口大骂起来:“你凭什么管老子的事儿?真以为你还是以前的身份?你是逃出来的,随时会被抓回去,我告诉你,现在坐你那个位子的是……”
什么身份?我刚想问,可我眼看着灰百仓的舌头被拉出了一截子,一阵寒光闪过去,那舌头就掉在了地上,溅了我一脸黑血!
我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四肢百骸全冷了下来。
灰百仓又是一声哀嚎,像是再也坚持不住了,大着舌头,哆哆嗦嗦的喊道:“摇命……窝,窝黑百仓也是怕不得已……”
对了,人跟精怪之间产生关联,里面肯定涉及因果,既然是这样,弄明白他跟慧慧什么仇什么怨也好,我就壮着胆子让他说。
原来一个月前,灰百仓的老婆要生产,但是住的地方正好被拆迁,他老婆大腹便便没地方躲,就躲在了这个城中村。
众所周知,老鼠都爱吃油,而这里油最多的,就是卖炸串的慧慧家。于是灰百仓就安家在这里,天天偷吃油。
终于,他老婆下了一窝小的,熙熙攘攘粉嫩嫩别提多可爱了,灰百仓心里高兴,就去找下一个窝,等找好了回来一看,当时就傻了——老婆和小老鼠们全肚皮朝天,死透了。
尸体上鼻子眼儿蹿血,显然是被毒死的。
灰百仓哪儿受得了这个,一查就知道了——是慧慧发现自己家的油被老鼠偷了,在一碗油里放了老鼠药。灰百仓家每天吃油吃惯了,不疑有他,灭了一家。
说到这里,灰百仓声嘶力竭的就哭了起来:“她撒了我妻鹅,我让她赔我一条命和几个孩子,不应该吗?佛祖说众生平等,可老鼠的命,活该比人低一等吗?”
三角脸咬了咬牙,说道:“活该,谁让你偷?”
“窝们老鼠是偷东西,可古往今来,这就是窝们老鼠的活法!”灰百仓悲愤的说道:“猫可以吃鱼,狗可以吃又,我们凭什么不可以偷?”
我还想起来了,慧慧家之所以卖了这么多年炸串,都不如其他人家赚钱多,就是因为吴奶奶坚持每天都用好的新油,成本比其他用地沟油的小贩不知道高了多少,也有人劝她,反正卖给别人吃,糊弄糊弄得了,可吴奶奶不,说这东西是要吃进人肚子里的,做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良心。
就是因为吴奶奶的这个劲儿,居委会才请了她去收水电费。
慧慧每天给奶奶帮忙,肯定是发现油被老鼠偷吃了,心疼那些好油——一旦发现油被糟蹋,那是不可能再拿去炸串的,只能白扔掉。
世上好多事儿,其实没法分成对错黑白,也没谁有资格去分——慧慧没做错,灰百仓觉得自己也没做错。
这时,慧慧的肚皮忽然又动了起来,好像那些妖胎压不住了!
三角脸立马说道:“现在要想救慧慧,我去慧慧身上咬一口,把那些妖胎毒死!”
灰百仓一听,怨毒的盯着三角脸:“肖金花,你要是敢,窝跟你不共戴天!”
程星河也点头:“要救人,也只能这样了,小哥,你可别妇人之仁啊。”
我什么时候妇人之仁过?慧慧的脸上灾厄缠身,眼看着青气蔓延命宫,要死于非命——她要活下去,必须给自己积累一些功德,如果这次杀死胎儿,那她逃过这一劫,也会有其他的厄运。
于是我就问:“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慧慧正常生下妖胎,而不是被开膛破肚?”
灰百仓一听这话,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愣住了,我瞅着他:“我问你呢。”
灰百仓这才回过神来,说:“口以是口以……窝亲自……”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说道:“给你的孩子接生吧。”
灰百仓立刻爬到了慧慧身边,不长时间,慧慧身边便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哭声——也像老鼠,也像孩子。
灰百仓抱着那一堆粉嫩嫩的东西,犹疑的看着我。而慧慧虽然还是昏迷状态,但肚子已经恢复原状了。
我说道:“你走吧。”
不光灰百仓,三角脸也把眼睛给瞪大了:“你……你就这么放了他了?这也太便宜它了!”
我之前就看了灰百仓的气——这灰百仓印堂上的青气发乌,显然是因为作孽,修为受到了影响,新起的黑气截在了它的人中下,说明他马上会因为这件事情遭到报应。
老天既然已经降了灾,我就不能再插手了。
其实,灰百仓应该也会对自己即将遭到的劫难心知肚明——精怪一旦害了人,必定会遭到天劫,就跟蜜蜂蜇人一样,是两败俱伤的事儿,他对慧慧,就是奔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来复仇的。
虽说众生平等,但人毕竟是万物之灵,精怪就算修成了人形,跟人也是有差距的,天地万物没有绝对的公平,谁也没办法。
那些“小孩儿”还给他,让他能延续后代,就当替慧慧做的功德吧。
灰百仓费了很大功夫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颤颤巍巍的坐起来,抱着那些粉嫩嫩的东西就要走,但他没过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摔在了地上。
潇湘不让他走!
接着,我就听见了潇湘的声音:“他可以走,但得留下点东西——你以后用得着。”
我很纳闷,什么东西? hf();
第24章 送寄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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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灰百仓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回来给我磕了个头:“这个人情窝记住了,以后只要有用得着窝灰百仓的时候,拿这个叫窝,窝万死不辞。”
接着又添上一句:“窝们畜生跟人不一样,说话算数。”
我一瞅,它手里捧的是个小小的灰东西,尾巴尖儿?
程星河插嘴:“寄身符。”
所谓的寄身符,就是精怪以自己身体一部分做信物,送给自己认的主,也就是说,有了这个尾巴尖,我就是灰百仓的主人,只要我叫它,它必须随叫随到!
一般寄身符都是方士把精怪打服,自己从精怪身上取下来的,心甘情愿送寄身符的,还真是没听说过。
动物永远比人更懂知恩图报,就连灰百仓也是一样。
这时,我听见身后一声呻吟,是慧慧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看着我,说:“北斗哥,你怎么来了?”
慧慧终于恢复原状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一转脸,灰百仓已经消失了,三角脸也不见了——不,我眼尖,看见一条棕底黄花的大蛇,有树干粗,盘在了房檐下面,长着一个三角脑袋。
我就问慧慧,有没有对一条蛇有印象?
慧慧一听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告诉我,有一年冬天她上杨水坪玩儿,见到了一条冬眠的蛇被人从田里翻出来了,身上都是锄头的伤痕,不过那蛇还活着,所以她就给蛇上了药,还逮了老鼠给蛇吃,她朋友还笑她不懂农夫与蛇的故事,她说外国蛇是外国蛇,中国蛇是中国蛇,不一样。
后来开春那蛇好了以后自己就走了,她就再也没见过,问我问这个干什么?
又是杨水坪?
我眼角余光看见大蛇一个劲儿摇头,就知道三角脸不希望我把她的事情说出来,于是随便搪塞过去了,这时吴奶奶回来了,一看慧慧已经好了,顿时抱住了慧慧喜极而泣,还叫慧慧一起跪下给我磕头。
我连忙说受不起,这时我看见程星河盯着慧慧祖孙俩,像是很羡慕的样子。
对了,他好像也没有爹妈,跟我一样是天煞孤星,甚至还不如我——也许他连我家老头儿这种长辈都没有。
从慧慧家出来,就看见三角脸正等在巷子口,见了我,就要给我磕头道谢,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三角脸这种重情义的精怪,我心里其实也是有点佩服的,就算人人知道救命之恩大过天,可有几个会跟三角脸一样,拼了命去保护恩人?
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碰了碰我:“小哥,这蛇伤的很重,咱们不如……”
对了,她七寸被程星河划开,又让灰百仓折腾,确实很危险,正在这个时候,她像是再也站不住,滑在了地上。
我立马去扶她,护住了她的伤口,就让程星河把云南白药再拿点出来,可程星河摇摇头,说不是我抠,她这个伤,云南白药不管用。
三角脸喘息着说:“你们的好意我小金花心领了,不过,没有了蛟珠,我活不到出太阳的光景……”
这会儿已经凌晨了,夏天天长亮的早,东边的云彩已经开始红起来了,蛟珠,蛟珠被我吃了,我也吐不出来啊!可正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她的伤口似乎愈合了一点。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立刻问道:“小哥,你手上有东西?”
我手上能有什么东西……但是低头一看,对了,我今天脑袋被磕了三次,流了不少血,手上倒是有自己的血污!
我反应快,蛟珠既然被我吞了,我的血是不是有用?反正试试也不费劲儿,我就把手划开了个口子,血挤进了三角脸的伤口。
果然,三角脸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合拢,还真管了用了!
程星河直跟我竖大拇指,说我是国服第一奶妈,被我踹了一脚。
三角脸看着自己的伤好了,表情复杂的看着我,喃喃说:“果然是你偷了蛟珠……”
我被抓了个现行,也不好意思不承认,就梗着脖子说那是意外,这时我还想起来了,慧慧说三角脸是在杨水坪救的,而三角脸又是从九鬼压棺那偷到的蛟珠,她跟潇湘,是不是有关系?
我就问了问她,谁知她很茫然的摇摇头,说她岁数没有灰百仓大,并不知道内情,只是因为九鬼压棺地里阴气很盛,所以才上那里去修行的,最近也是听说九鬼压棺地被破了,她听说那有蛟珠,不过周边没谁敢动,她就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才过去偷了蛟珠。
我不由很失望,潇湘那么厉害,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难道,真的是水神?可她的作风——不像是神啊!
三角脸这会儿好一些了,就很不好意思的说本来也该跟我报恩,不过她的寄身符已经偷偷给了慧慧,一身不能许二主,但是只要有需要,她也一定会来帮我的。
我救她又不是为了让她报恩,就让她别放在心上。
这时晨曦的第一缕光照了下来,天空呈现了很漂亮的鸽灰色,三角脸昼伏夜出惯了,就千恩万谢的跟我告了辞——她这次也算元气大伤,是得先回去休养休养。
我也要回门脸睡一觉,一转脸发现程星河不见了,再一瞅他在巷子口,又放了一排零食。
难道又看见饿鬼啥的了?我就冲着他走过去了,原来是给一个小要饭的。
那小要饭的盯着那些零食,忽然抱起来就跑,连个谢谢也没说,反而一边跑一边回头,骂程星河大傻逼。
卧槽这个恩将仇报的熊孩子,我十分不爽,有心揪回来揍一顿,可程星河摇摇头,说算了,那小孩可能没遇见过好人,已经够可怜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有点莫名悲凉,显然不是一个没故事的男同学。
难道他也加入过丐帮?真要是这样我有点想跟他学亢龙有悔。
这时他已经转身走了,到了门脸,我倒是一愣——古玩店老板竟然在门口等着呢。
看见他我就起步打一处来,这老东西好险没把我坑天师府里去,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是来了个破桌子先伸腿,于是我就冷着脸问他来干啥?
古玩店老板理亏,就笑眯眯的说道上次那事儿有点误会,这不是刚听他朋友解释清楚了,所以跟我赔个不是。
接着身子一让,我瞅见他在台阶上放了一箱子啤酒,不少吃的,程星河十分高兴,用肩膀撞撞我,说人家可够讲究的,能拿吃的堵嘴。再说了,我去救你,还是这老秃子去通风报信的呢。
古玩店老板这就不爱听了,义正辞严的说道:“你可以说我老,但不能说我秃!”
也不是我心软,不过古玩店老板到底是看着我长大的,而且这事儿也是我招惹来的,他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我还能要求人家为我牺牲还是咋?于是我也就点了点头,表示这事儿翻篇了。
古玩店老板挺高兴,我想起了那天那个让我赶紧跑的陌生号码,就问他是不是换号了?没成想古玩店老板很茫然,说那个号不是他的。
那就奇怪了——还有谁知道那天的事儿?
程星河看见那些吃的猴急猴急的,也不容我想,就推我进门要我弄饭。
我没辙,就下厨房弄了一桌子饭。老头儿一直就不爱吃外卖,痴呆之后还嚷嚷外卖有尸油味儿,我这个人的性格是要做什么事儿就一定要做好,所以厨艺也还不错。
程星河吃了一口,就直勾勾的看着我,说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让他看的浑身发毛,让他有屁快放,他张嘴就来了句,你能不能上泰国变个性,我想娶你。
娶你爹。
刚想骂他,就发现他嘴里还含着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货自从到了我身边,钱没给过,累受了不少,搞得我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寻思赚了钱怎么也得补偿补偿他,就给他盖上了擦脚毯子。
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我一下就想起来,潇湘跟我说过,要我答应她的那个事儿了,会是什么事儿呢?
可还没琢磨出来,门口忽然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黑胡子,打量了一下门脸,有点不屑的说道:“你就是李北斗?”
我看了刚睡着的程星河一眼,就让他小点声,找我啥事儿?
结果他脸色一僵,几乎有点恼羞成怒:“你是吃阴阳饭的,竟然不认识我?”
你又不是我爹,我为啥要认识你?不对,我那个王八蛋爹,我确实也不认识。
而跟他来的那几个人以为我是存心装傻,都急了眼:“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韩先生说话!”
我一瞅,黑胡子印堂有光,是蓝色的,也就是玄阶的修行。
同行?因为不合阴阳群的关系,我根本没进这个圈子,当然不知道他是谁了。
不过看他们这个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来砸场子的。这也奇怪了,我都不认识他们,怎么得罪的他们?
那黑胡子摆了摆手,很有领导风范的让那几个跟班闭嘴,接着就对我伸出了一只簸箕大的手:“把你的风水铃拿出来,我要检查。”
我更傻眼了,啥叫风水铃? hf();
第25章 灵龟抱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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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想起来了!
我们这个行业,非常注重师承和派别。
每个派别弟子在出师的时候,就会从师门得到一个风水铃,上面就是自己的师门派别和等级,算是风水师独当一面的营业执照,我一个外孙承舅姥爷业的,当然不可能有那玩意儿了。
这种“野生”风水师,在他们这些名门正派眼里饱受歧视,低人一等,被称为野狐禅。
黑胡子看出来了,高高在上的冷笑了一声,他跟班也在后面狐假虎威:“我说怎么连韩先生也不认识,感情是个野狐禅?难怪干出了那种坑蒙拐骗的事儿,给同行抹黑,丢人现眼。”
这说的什么屁话?就算我是野狐禅,也轮不到你们上门泼脏水。
可还没等我说话,一个跟班给了我一个证件,原来他们还真是官面人物,专门管理业内纠纷的,而我被人举报了,说我无证经营,坑了别人二十万。
举报?我一错眼看到外面,心里就明白了——外面有个E级奔驰,正是安家勇那辆。
这王八蛋是跟我杠上了吧?还玩儿起阴的了!
说着那几个人就要把我给带走——让我配合调查,那帮跟班儿还冷嘲热讽,说我想钱想疯了,手这么黑,咱们这一行被人称为骗子,就是我这样的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我是想反驳,可因为不和阴阳群,我真对业内的规矩不熟悉,上哪儿说理去?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加长林肯在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我看谁要调查我哥们?”
我一瞅顿时愣了——这不是和上吗?
和上现如今一身豪华定制西装,一身腱子肉重新长了回去,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妥妥是个霸道总裁啊!
那黑胡子一看和上,连忙说道:“这不是和总吗?你怎么来了?”
和上一把手搭在了我肩膀上,说:“这是我过命的哥们,他遇上了麻烦,天上下刀子我也得来,韩先生,你倒是说说,我哥们坑了谁的二十万?”
有个跟班儿不知道眉眼高低,立马说道:“他坑的是……”
“啪”,黑胡子一把打在了跟班儿头上,说道:“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调查事情要清楚,不能这么草率,要不是和总亲自过来,又有个人才被你们坑了!”
那个跟班儿显然是做惯了背锅侠,点头点的跟磕头虫似得,连声说是自己不谨慎,听信了举报人诬告,回头肯定好好跟那个举报人算账。
我远远就看见安家勇从奔驰上下来,显然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赶紧就回到了车上,一溜烟的跑了。
黑胡子跟失忆了一样,完全忘记了刚才跟我横眉冷对的样子,十分热络的说道:“李家小哥,真没想到你是咱们和总的朋友,我跟和总交情很深,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还说我要是刚入行,业内的事情有不清楚的,随时可以去紫金大街的和顺轩找他,可别弄这种误会,太伤感情了,说完又跟和上说,这事儿是他不对,千万别跟他有了嫌隙,新楼盘的事情可还是得想着他点。
和上爱理不理的答应了一声,黑胡子套了半天瓷才走。
目送着黑胡子的背影,和上呸了一声,这才拍了拍我肩膀,说:“北斗,我不是说了吗,你是我和上一辈子的哥们,遇上麻烦你咋不找我呢?”
原来和上家那个合作商跑路之后,神奇的拉到了一大笔投资,一下就把和上家给带起来了,之前讨债的那些人全换了面孔,声称钱不要了,就当入股投给和上家,不还也行,权当是个人情。
和上说的一点没错,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以前和上落魄的时候,对和上越疾言厉色的,现在对他越热络,和上一番感慨,说也挺感恩之前的事儿,让他认清楚了,啥叫人性。
说着拍了拍我肩膀,说患难见真情,一辈子就我这么一个真兄弟。
我让和上说的怪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那是因为你有富贵命,我只是顺水推舟,逆风翻盘的是你自己。
和上用肩膀子撞我一下说我深藏功与名,真是个高人。
我说咱也别商业互吹了,刚才那是咋回事?
和上脸色就凝重下来,说你是不是得罪安家勇了?
原来安家勇也不知道跟谁支了招,弄了很多材料,跑我们行业的管理处去举报了,材料弄得有理有据,还跟业内的大佬通了气,我要是被抓进去,别说开店了,弄不好还得判了。
而这一阵和上因为开了新楼盘,需要有人来看风水,所以不少看风水的毛遂自荐,想来给他做策划,他也就认识了不少业内人士,无意之中在里面听说的这件事。
姓韩的也在竞争这个活儿,对和上殷勤的了不得,当然给和上面子了。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安家勇对程序知道的这么清楚,背后显然是有业内人士撑腰。
和上大手一挥就说:“那傻逼的事儿交给我了,敢对我和上的兄弟下黑手,我看他是不想过了。”
我就让和上也别太露锋芒,谁也不知道安家勇背后是谁,惹上麻烦就糟了——有些做阴面术的,是些个不要功德的亡命之徒,实在是不好惹。
和上让我放心,接着就跟我挤挤眼,说我这次来也是一箭双雕,除了给你解围,还有一件事儿,好事儿。
原来那些风水师争着抢着要给他的楼盘看风水,不光是因为这是个肥活,能赚一大笔钱,还因为那地方的风水非常出名,谁要是能规划了那地方的风水,一旦成功,立刻就能在业内扬名立万。
接着他就问我,知道本地的水湾大厦不?
这大厦我当然知道,是前些年兴建的,在福寿河的中段,藏风引水,手挥一下山河动,撒土一把成蛋形,这叫灵龟抱蛋,是最招财的风水!只要能在这个地方行商,那必然日赚斗金,最适合商业区。
只不过没记错的话,水湾大厦一开始虽然确实生意兴隆,可后来闹了人命,不行了。
那人命案也特别离奇——每年都会死一个人,第一年是个保洁,据说死在了卫生间,好像是心脏病,第二年是个商户,卸货的时候被压在了车斗下整个扁了,这两件事都算是意外,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可第三年最出名,死了一对龙凤胎,小孩儿奔跑玩耍,从楼上掉下去一起摔死了。
这下本地人都起了疑心,要死也不能死的这么巧吧?就有人传言,说这地方邪,搞开发的时候,就挖出来了很多人骨头,只不过开发商财大气粗给压下去了。传言越说越厉害,搞得本地人都跟水湾大厦叫尸湾大厦。
等到了第四年,虽然生意还在做,但是里面的商户都不干了,好多人说卫生间里听见有人叹气,开门一看又没人,有认识那个保洁的,说像是保洁的声音,还有人运货的时候听见车底下有人喊:“好疼啊……”还有人晚上听见楼梯上有孩子跑跳的声音,别提多瘆得慌了。
所以第四年,水湾大厦宣告破产,那地方就成了一个鬼楼。
和上这次,就把这个位置的开发权拿到手了,打算整体翻新,重新开发,很多风水师想借机出名,他知道我是干这一行的,就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能出名的好事儿当然是要给哥们留着的。
我则寻思了起来,既然这么多风水师都在盯着这地方,能不能从中打听到江瘸子的下落?
人财两收的活儿,傻子才拒绝呢,我就说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保管给你弄好。 hf();
第26章 大厦闹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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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从业以来,干的都不是什么大买卖,这可算是我第一个大活儿,一定得好好对待,保不齐我就能打个翻身仗,闯出点名堂,谁不想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更重要的是,在这一个多月时间内找到江瘸子那老王八蛋。
和上走了之后,我研究着草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梦里,我再一次梦到了潇湘,她还是跟之前一样,靠在了我怀里,在我眼里越来越清楚了,我甚至能勉强看到她五官轮廓了。
这么朦胧,都好看的惊心动魄,如果能全看清楚,那会有多好看?
她有时候确实让人害怕,可有时候,她又让人特别沉迷。
我忍不住就问:“为什么我看不清你?”
她微微一笑:“我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再过一阵子,你就能看到我了。”
说着,她覆上来,我又品尝到了她的味道。
这个味道,会让人上瘾的……
半晌,她才重新靠在了我肩膀上:“你明天要去灵龟抱蛋地,可一定要小心一点。”
这她也知道?我想起了她让我取珠子的事情,不疑有他,答应了下来:“你是说那些跟我竞争的风水师?”
潇湘微笑了起来:“不是,我让你小心的,是我一个老相识。”
她还有老相识?
“你记住,去抓尾巴。”
尾巴?这话什么意思?我一下就想起来,昨天那个灰百仓说过,有人要抓潇湘,难道就是那个东西?
可她就不肯继续往下说了,说天机不可泄露,知道的太多,对我不好。
我只好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就说道:“慧慧的事情,谢谢你。”
如果没有她,慧慧现在一定已经……
“你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潇湘轻轻一笑:“而且,这个忙,我也不是白帮的。”
对了,她说过,让我答应她一件事情,我就问她到底是什么?她有点调皮的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有人来找你了。去吧。”
像是被她的纤纤细指推了一下,我冷不丁就醒了,一睁眼,是我电话响了。
拿起了一听,是医院告诉我三舅姥爷的手术时间已经安排好了,我兴奋了起来,立马跟古玩店老板借了电动车骑到了县医院。
手术十分顺利,老头儿的命终于算是保住了,我这一颗心也就放下来了,在医院陪了半天老头,虽然他还没醒过来,但应该也就是时间问题了,我看了看时间不早,就又骑着电动车去了和上的楼盘。
我对楼盘下的福寿河是非常熟悉的,小时候这里的水非常清澈,一到了夏天,老头儿带着我一待待一下午,老头儿钓虾,我摸螺蛳,水好,这些水产就好吃,随便放点花椒大料一煮,搁上点辣椒,算是平时难得的荤腥,家常但是美味,是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可惜现在,福寿河污染的十分严重,到处都能看见一次性餐盒和塑料袋子,水脏兮兮漂浮着油污,味道也让人作呕,别说螺蛳和虾了,泥鳅都死绝了。
这种大的风水,不同于阴宅和住家,观察的方向更多一些,分为观天,辨质,察形,乘气,就冲这个污染,灵龟抱蛋的风水也得打上几分折扣。
不过……我忽然觉得这里的风水有点不对,不,不光是这里,整个县城,似乎都多了几分秽气。
就算有污染,最多污染空气,也污染不了场气,县城里的风水,好像真出现什么变动了!
自古以来,建城选址的时候,都是要做风水来保平安的,好比昆明,是三面湖光抱城廓,四面山势锁烟霞,还有温州,山如北斗,城似锁。所以那些古城,基本都没有什么大的天灾,而前些年薄州闹了地震,永河发了洪水,死伤无数,老头儿说都是因为当地搞开发,动了建城时的风水阵闹的。
难不成,本地的风水阵也出了毛病了?我一阵心虚,该不会是我破九鬼压棺闹的吧?那这祸可真是闯大了!
都他妈的江瘸子搞的鬼,我越想越生气,就往和上的楼盘那骑过去,打算早点摆阵,找到江瘸子。
到了地方一看,倒是看见了很多的风水师——我倒不是认识他们,只是看见他们身上都有风水铃,显然都是“名门正派”。
他们开来的车也都特别豪华,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安家勇的命根子奔驰E级来了都不算啥。
原来看风水这么赚钱?
真希望入行时间长了,我也能混出个人样。
我从他们中间路过,他们没有一个用正眼看我的——我腰上没风水铃,胯下有电动车,他们可能以为我是个送外卖的。
这时他们正在念叨着:“你说小和总到底是怎么决定的?听说正一道的韩先生都来毛遂自荐了,也没见小和总松口。”
“是啊,韩先生那可是正统玄阶,一个县城可都没几个,韩先生都入不了小和总的法眼,咱们这些普通黄阶不是更没希望吗?”
“那哪儿说得准啊,也没准小和总年轻,想找个岁数差不多对脾气的。”
“那小和总就外行了,咱们这一行跟茅台一样,那是越陈越香。”
这时一个人不小心蹭在了我的电动车上,就很生气的说这年头送外卖怎么这么慌不择路的,走路也不知道看着点,赶着投胎似得,说着还用纸巾往身上擦了擦。
呵呵,你们怎么想的到,你们排队等待的肥活已经落在小爷手里了。
我正打算推着电动进去,忽然听到一个风水师说:“哎,对了。你们听说天师府最近查人的事儿没有?”
我的事儿?我立马把耳朵给竖起来了。
“那是当然。”其余的风水师都兴奋了起来:“好像闹了大乱子了,你们说,谁破的了九香插鼎局?”
九香插鼎?那不是九鬼压棺吗?难道不同派系的风水师叫法也不一样?
“那谁知道啊,弄不好是玩儿阴面的,不过九香插鼎底下的东西那么凶,天底下有几个镇得住的?得天阶吧?”
“天阶风水师一共才十二个,我看哪个都不像。”
卧槽,我也知道天阶难修,但没想到天阶的风水师只有这么点。那江瘸子,会不会就是天阶之中的一员?
我立马就跟那些人打听,问他们那十二个天阶里,是不是有个叫江瘸子的?
就算不是天阶,这江瘸子本事既然不小,那在圈子里一定非常有名。
没想到那几个风水师皱着眉头瞅着我,说道:“谁是江瘸子?”
“没听说过啊!”
“不是,你问江瘸子干啥?你要给江瘸子送外卖啊?”
“哈哈哈哈……”
江瘸子竟然没人知道?这有点不可思议啊?
那些风水师就往里赶我,说在场的没有吃外卖的,让我上里面找找。
我一边走一边琢磨,那我这趟不是白跑了吗?还有……这些风水师都没有江瘸子的线索,我上哪儿找他去?
“不过,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我听天师府的朋友说了,九香插鼎这么一破,天师府似乎觉察出天下风水有变,现在正应征风水师呢,大家有兴趣,都可以去报名。”
“不会吧?天师府不是只收那几个老家族的人吗?能轮上咱们?”
“按说这地方也轮不上咱们,可大家不是也来了吗?碰碰运气又不会少块肉。”
“说的也是。”
难道要找他,真的只有进天师府这么一条路?
“北斗!”
和上跟我约好了在这里等着我,看我一直没来,来接我正看见我:“可把我好等,咱三舅姥爷的手术还顺利吗?”
我点了点头:“挺好的,谢谢你给打点。”
我在县医院听说了,和上背着我给医院一番打点,也花了不少钱。
“这么客气干啥,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的三舅姥爷,就是我的三舅姥爷!”说着和上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带着我往里走:“咱进去说话!”
那些排队见和上的都给沸腾了:“小和总!”
“咱们电话里联系过,我是五门清先生的大徒弟张小凡,我们最擅长凶宅!”
“小和总你考虑一下我们江北门,治理煞气我们最拿手!”
好家伙,少女看偶像演唱会也就这规格了,他们就差点荧光棒。
可和上一概不看,抱着我的肩膀就说道:“你们看好了!我们这个楼盘的风水规划,只给我哥们李北斗干,你们也别排队了,回家洗洗睡吧!”
“什么?”
可以说一石激起千层浪:“就那个送外卖的?”
“他连风水铃都没有,小和总,你一定是被他给骗了!”
和上头也没回,揽着我就进了工地,别说,他能这么信任我,让人心里怪暖和。
和上带着我直奔了视野最好的楼顶,我在楼顶往下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楼盘左边是八喜银行,八喜银行的楼顶做成了跟三叉戟一样的造型,剑拔弩张,正对着水湾大厦,这叫银戟引财,是把好风水引到了自己家,煞气送给和上这。
右侧是奇峰大厦,楼顶直接做成了军刀的造型,一方面引财,一方面防御,四边还有神仙搭桥和通灵镜了。简直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都在给自己招财,给对方送不自在,简直是一场风水师之间的斗法,打的这叫一个热闹。
说也怪,他们全把矛头对向了和上这里,像是如临大敌一样,抢风水就抢风水,不至于还插刀子吧?
和上最近在接触这方面,如数家珍就跟我说了说这些楼盘的风水师请的是谁,我一个也不认识,正好初生牛犊不怕虎。
看得出来,为了防御八方的敌人,水湾大厦也是想了办法,在左侧种了坚硬的小曲叶柳做盾牌,挡银剑引财的煞气,右面一整面墙则通体使用了绿色镜面玻璃装饰,就是要把通灵镜给反弹回去,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左右加攻之下,还是输了。
和上一皱眉头,说是听说风水能杀人,没成想是真的。接着就问我能不能行,如果不好办也没关系,别把自己折进去。
我摇摇头,说没事,我要是害怕,就不干这一行了。
这时一个工人说这次看风水,能不能把闹鬼的事儿也一起办了,让兄弟们宽宽心。
原来自从和上在这里搞开发,工人们昼夜赶工,晚上都是在这里休息的,可到了半夜,就会感觉有人在推自己,说这是他的家,别人没资格睡,一开始工人们没当回事,可是醒了一看,肩膀上都有黑手印子,就有了传言,说这里闹鬼,全都吓的不轻,跑外面搭帐篷睡觉。
有一个工人年轻,胆子大不信邪,非说大厦里凉快,要在大厦里睡,可那天晚上就梦见推他的那个人像是生气了,说他想来就成全他,他还是没当回事,结果第二天,就从楼上摔下来摔死了。 hf();
第27章 六煞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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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掉下来的,只知道他死的很惨,后脑勺都摔裂了。
和上一愣,说还有这事儿?
工人忙说包工头怕这事儿影响工程,不让他们说,不过上这里干活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顶梁柱,谁也不愿意死。
和上就瞅了我一眼,显然有点担心,我让和上放心,今天我守在这里看看,到底这是谁的家。
这建筑工人都是青壮年,又身强体壮,按理说阳气正旺,能对他们下手的,想必不是什么善茬。
可这个时候,几个人急匆匆的到了工地,领头的正是那个姓韩的黑胡子,他瞅着我也在这里,就气急败坏的看向了和上:“和总,我听说你要让这个黄毛小子来管这里的风水,是不是真的?”
这个黑胡子消息这么灵通?显然在和上的公司里有线人啊。
和上爱理不理的就说道:“就是我让我哥们来的,怎么啦,还得经过你允许啊?”
黑胡子一跺脚:“和总,你年轻,不知道对一个楼盘来说,风水有多要紧,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一个刚入门的菜鸟?他连风水铃都没有!”
早先他根本就没把我当竞争对手,没想到不起眼的我竟然趁虚而入抢了彩头,顿时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
和上脾气也上来了:“老韩,我劝你说话客气点,这是我的项目,我愿意找谁就找谁,你投资了还是出力了,老子凭什么听你的?再敢说我哥们一句不好,我他妈的让你在建筑圈子里再也混不下去!”
黑胡子一听这个,顿时哑口无言,接着就跟找救星似得,看向了身后一个人。
这个人长相很儒雅,大概四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一身奢华西装,显然是个成功人士。
而和上一看见这个人,锋芒才收敛了一点:“马叔叔也来了?”
原来这个姓马的叫马元秋,就是那个之前跑路的合作商,多亏了这个人拉回了投资,和上才重新回到了这个位置上。
马元秋微笑的看着和上:“这项目确实是你负责的,可是作为投资人,我也觉得你在风水这块,需要好好考虑一下,韩先生在圈子里这么多年,口碑一直很好,又是正一道韩老先生的传人,让他来管,确实保险。”
黑胡子顿时得意了起来:“只要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们正一道全派都会鼎力相助,让其他那些风水阵全败下阵去。”
我说黑胡子这么有恃无恐,感情还拉了一个靠山。
不过,正一道是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我也没听说过。
我就看了和上一眼,想劝他也没必要这么坚持,万一得罪了投资人,那岂不是很不划算。
没成想,和上却铁了心似得,跟那个姓马的说道:“马叔叔,这件事情既然是我和上负责,那这个就是我说了算,这里的风水非我哥们不可,他要是不行,后果我全权负责。”
卧槽,你这么硬刚不合适吧?毕竟人家是金主!
可没成想,那个马元秋竟然笑了,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看我,就对和上说:“你也不是小孩儿了,总有自己的理由,但事关重大,我得跟投资人有个交代——不然这样吧,要是你能成功,后期我多给你追加你要的投资,要是不成功,我就只好换负责人了。”
卧槽,这是要夺和上的权,赌注也太大了吧?
可和上一秒也没犹豫:“行。”
我就小声问和上,赌的这么大,你怎么也不考虑考虑?
和上摸了摸后脑勺,很憨厚的说道:“因为我信得过你。”
我心里一暖,下定了决心,就冲着和上,这事儿我绝对不能办砸了。
黑胡子死死的瞪着我,好像我抢了他老婆一样,走的时候还嘀咕:“真是败家子,要是老和总还在,绝对不可能让你这么胡作非为……”
和上瞪他一眼,他这才看向了我:“小子,你别以为有个脑袋就能干这一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地方不是你啃得动的骨头。”
马元秋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像是对我很有兴趣的样子。
说来也奇怪,我瞅着马元秋莫名眼熟,可我又不知道从哪里见过,难道他之前上过电视?
和上目送着他们离开,就问我现在打算怎么整?
我说那还用问,你话都说满了,我不能怂,就是干。
和上一听,立马决定给我帮忙,还拍了拍胸口,说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谁要是敢动我,掀翻了再说。
别说,和上这印堂红亮,现在正在走运,看来之前祖坟出事儿,淤塞的运气疏通了之后,猛地就全回来了,倒是能让我跟着沾沾光,于是我就答应了下来。
天色暗了下来,我趁着这个机会,又在外面望了望气。
三舅姥爷那本《气阶》上说,白天望气,借用的是日光,观人最适宜,而夜里借用星光,观地最准确。
所以古代人讲夜观星象,其实是借用星光来望气。
我选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就开始望气。
以前我望气都是瞎望,看的也都是非常简单的东西,但是后来我逐渐发现,望气一天只有前三次最准确,望的越多,那也就越不准,所以《气阶》上说,一日望事不过三,就是这个道理。
今天我只用了两次,还有一次机会。
而这一望,我顿时就愣了,只见一道漆黑的煞气,从那个大楼里面直射出来,正映到了六煞星和白虎星中间。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浓重的煞气,这楼底下果然有东西,而且是个特别凶的东西!
难怪那个黑胡子那么有恃无恐的,估计也早就看出来了。而周围那些通灵镜之类的风水阵——难道不光是要争抢灵龟抱蛋的财气,更为了给自己挡这里的煞气?
我想起了潇湘的话,心说这里还真藏着她那什么“老相识”?
真要是能找到这个老相识,说不定,我就能弄清潇湘的来历了。
这么想着,我就又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相。
这地面面朝福寿河,背靠老龙山,整体是一个大丘陵抱着小岛,按理说四面的财气都会汇集到灵龟蛋——也就是和上的地皮上,可偏偏这蛋里藏了一个凶物,跟贯穿的利刃一样,这才让大楼煞气冲天,要想摆平这里的风水,就得把那东西找到。
于是我就跟和上进了那个大楼。
这个位置前身是水湾大厦,那会儿水湾大厦还是我们本地的标志性建筑,整体是莲花瓣的形状,莲花是佛祖的信物,寓意还是很好的,可惜四面夹击,没压得住煞气,和上现在的工程,就是把这个大厦整体翻修,弄成新的商住楼。
楼里还有不少工人加班,和上问了问今天的情况,正说着呢,有个工人从电梯上来,问领班的工人怎么地下室还有活?今天没听通知啊?
领班工人很纳闷,说咱们的活还没到地下室呢,根本没派人下去,你听谁说的?
那工人一脸很纳闷的表情,说他上地下室取工具,确实是听见有动静,一下一下的,正砸墙呢,不是咱们的人,那……
我一听,立马带着和上坐电梯就到了地下室。
果然,刚下了电梯,我就听到了一下一下的撞击声,奔着那边就过去了,一过拐角,又出来个工人,我就问那个工人,动静是哪里发出来的?
那个工人连忙说道:“我领你们去!”
我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就跟那个工人往里走。
越往里走,声音越大,脚下都有一种震颤感,像是地板随时都会被掀开,这种感觉别提多诡异了,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了人心上,我一边走一边留意,这个大厦的地下室像是八角形的,正如同一个八卦。
声音,像是在卦心传出来的!
八卦,莲花,果然都像是在镇什么的东西!
我往四周一看,一下抓住了和上:“这里不对劲,你别跟过来了。”
和上一愣:“咋啦?”
我指着地上:“你看这土。”
这里应该很长时间没进来过人了,里面全是浮土,和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我就告诉他:“浮土上一个脚印也没有,你说,现在制造动静的能是什么东西?”
和上一听我这话也吓了一个激灵,但他马上挺起胸膛:“那咋了,你在这,我就不怕。”
我就又指着那个工人,低声说:“那你再看看,他脚底下。”
那个工人提着个手电走在我们前面,但是走过的地方,根本没留下脚印。
和尚脚一下就软了,好险没坐在地上,我架他也架的挺费劲,可和尚就算流了一脑门汗,也还是坚持跟着我到了卦心:“他……他是……”
这个工人的安全帽下有点暗红的痕迹——摔死的那个工人,不就没别的外伤,只把后脑勺摔坏了吗?
声音就是从卦心传来的,不是有人在砸墙——这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
这已经是地下室了,地下室下面的,是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卦心位置像是有个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被尘土蒙的看不清楚,就蹲下身细看,可看清楚了,我立马就大声让和上跑,可这个时候,脚底下“哄”的裂开了,我掉进去之前,看见那个工人对我裂开嘴笑了。 hf();
第28章 糯米古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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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摔的还真不轻,我只觉得好多砖头瓦块掉在了我身上,耳朵里也在嗡嗡作响,回过神来,耳边响起了和上的骂声:“哎呀我操,那王八蛋工人坑爹呢吧?这他妈的怎么还是豆腐渣工程……”
我从怀里把便携手电拿出来找和上,强光一扫,就看见和上躺在一堆砖头上,正捂着眼睛遮光,我把他拉起来,四面照了照。
和上捂着屁股站起来,骂骂咧咧非要找到那个工人掀翻了他不可。
我说你也别找了,那东西出现,就是为了把咱们给引下来的——没猜错的话,那工人现在已经成了伥鬼。
要说为虎作伥四个字,大家都知道,被老虎咬死的人,死后也还会继续被老虎控制,去引其他人葬身虎口,代替自己给老虎做帮凶,自己才能重入轮回,简单来说就是拉替身。
那个工人显然就是这里的伥鬼,把我们拉下来替他的。
和上大吃一惊,说那他会不会也是被别人给拉了替身才死的?
我说这是肯定的——这个大楼之前没少死人,现在看来,死的都不简单。
和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地方是邪,弯弯绕还真不少……”
我就问和上:“对了,你为什么会看中这个地方搞开发?”
和上说:“这也不是我看中的,是马叔叔看中的,你也知道,先前马叔叔那么一跑,搞得我们家也跟着倒了大霉,马叔叔回来,我们家才是死人放屁有一缓,他来找我,说想发展这里,问我愿不愿意搞,我当然愿意了。”
跟我猜的一样,那个马元秋不简单——这个借刀杀人的法子,跟江瘸子坑我去破九鬼压棺一模一样。
这个大厦底下,一定也压着东西。
和上拿过手电往上照了照,啧了一声:“没看出来这地方够深的,只能等着那些工人来救咱们了。”
我则蹲下身,研究那些碎砖。
和上有些不解:“你看这个干啥?”
我说你也仔细看看,这不是普通的砖。
和上身为建筑公司少东家,对建材是十分在行的,果然,细看之下,他“咦”了一声:“这是古代的砖!”
这种砖是砂土掺杂烧出来的,现代早已经没有了这种工艺。
而且,这些砖因为工艺限制,上面有很多细小的气泡,现在那些气泡都被填满了——糯米浆。
糯米浆在古代是用来辟邪的,用糯米浆来砌的砖,除非是坟地的砖。
和上一下就麻了爪:“这么说,这大楼底下,是个古墓?”
没错……能在灵龟抱蛋里面落葬的,一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和上是个傻大胆,完全忘了刚才伥鬼的事儿,十分激动的说他从小就爱看鬼吹灯和盗墓笔记,这要是个古墓,也得有挺多财宝什么的,岂不是发达了?
不一定,在灵龟抱蛋附近建造阳宅,日进斗金,建造阴宅,万年永固。
再加上那道冲天的煞气,这说明那东西很凶,把它葬在这地方,是借用风水镇它的!
和上瞪了眼:“不对啊,真要是这样,那之前盖楼的人不知道?”
恐怕之前盖楼的人,就是知道这里有这么个东西,才故意在这里盖楼的——这是阴面风水,把煞压的越狠,那财来的越多,是个铤而走险的风水局。
这个地方一借了灵龟抱蛋,二有了压煞局,该是能暴富的,但中间肯定出了某种问题,煞没压住,煞气外泄,导致水湾大厦破产死人。
难不成……那么多看风水的争着抢着管这里的事儿,也是因为这个东西?
“北斗,你瞅!”
这时和上指着东边:“那是啥啊?”
我把手电凑近了,照着和上指的地方一照,发现那是一长幅壁画。
那壁画五彩斑斓的,仔细一看,像是祭祀的内容。
一大帮人穿着古装,带着车辇牛羊,正在跪拜,一个仙风道骨的人站在了台子前面,手里带着个莲花拂尘,对着祭品上香。
那拂尘的把手上,有三眼疤。
而祭品后面……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数不清的人被剥的跟牲口一样,白茫茫的摆在祭台上,这是活人祭!
我刚还真没听说过,哪儿有这么大规模的活人祭,他们跟谁献祭?想继续往下看,谁知后面的内容被撕扯掉了,不知道谁那么手欠。
这时我就觉出和上在推我,我说你急啥,让我再看看,可和上不听我的话,还是一个劲儿推我,我让他推烦了,甩开他说你推毛线呢?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响起了和上的声音:“北斗,你说啥?我撒完尿就过去!”
我一身鸡皮疙瘩顿时就炸起来了——推我的不是和上,是谁?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一股子凉气在我身后吹了过来,吹的正是我肩膀。
人的命灯就在双肩和头顶,那东西,在吹我的命灯!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回头,只要一回头,我八成要中邪,和上除了蛮力屁也不会,没人能就救的了我。
对了,三舅姥爷说过,全身行气,指力相逼,能把身上的气导出来,这种气,是纯阳气,而死人是凝聚出来的一团阴气,能把死人打散!
我以前根本没遇上过邪物,当然也没机会运用这一招,这会儿想起来了,立马按着老头儿教给的法门,拼命想行气到了指尖上。
果然,丹田确实跟有一团小火苗烧了起来一样,慢慢蒸腾而起,可我还是第一次用,怎么也没法把这气运到了指尖儿上。
而这个时候,我身后那个东西偏过了脑袋,对着我头顶吹了起来!
我身上一阵冷,这说明双肩的命灯已经被它给吹灭了,再吹灭了脑袋上的,就真他妈的我命休矣了!
不行,我得再努把力……于是我继续用劲儿,就好像引流一样,想把那个气给引出去,终于,那气跟小鱼苗一样,慢慢的往上游走起来了!
可我的眼前也开始发晕,有种站不住的感觉——脑袋上的命灯也坚持不住多长时间了。
这下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鱼苗”忽然一下就壮大了起来,顺着我的胳膊就游到了我的指尖儿上,我一秒也没等,回头就把这个气运足,利落的冲着那东西拦腰打了下去。
“哗啦!”
只听一阵乱响,像是一堆积木被我打散了,和上这时也一边拉拉链一边跑了过来:“北斗,你把啥弄坏了?”
我拿过手电一扫,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竟然是一堆人骨头。
和上也吓了一跳:“妈耶,这特么什么玩意儿?”
我蹲下看了看,告诉和上,这叫不化骨。
所谓的不化骨,就是死人在一个阴气煞气两盛的地方养着,时间长了,白骨也会有灵,成为一种精怪,西游记里的白骨精就是这种东西,不过眼前的这个不化骨还比较低级,最多是能吃人的阳气,不过吃干阳气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幸亏我反应的及时。
眼瞅着这个尸体身上套着一个长袍子,应该是个古装,脖颈上有砍伤,显然是死于非命,保不齐也是个牺牲品。
正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有很多全副武装的人在齐步跑,不由用手电照了下去,结果这一照差点吓的我魂飞魄散——竟然是数不清的人,对着我和和上冲了过来!
那些人……都是不化骨!
我就手头这么一个“鱼苗”,怎么可能对付的了这么多的不化骨,顿时也慌了,和上有200度近视,还不戴眼镜,根本不知道跑过来的是什么,还一脸迷茫。
不,就算他反应的过来,也跑不了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冷不丁的想起来,我最近不是新收了一个小弟灰百仓吗?那货能耐不是挺大的吗?
事不宜迟,我立马去摸那个寄身符,可是摸来摸去也没摸到,我记得就在牛仔裤口袋里啊……
而那些东西越靠越近,和上看清楚了,“妈耶”一声就叫出来了,接着条件反射,举起了地上的碎砖,就冲着那些东西砸了过去。
别说,这一砸还挺管用,冲在前面的几个不化骨顿时应声而倒,对了,这些砖石上面有糯米,糯米辟邪啊!
可那不化骨的数目实在是太多了,光凭着和上自己,根本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打退!
我急出了一手汗,老天有眼,终于让我在屁股兜里摸到了那个尾巴尖,我赶紧喊了一声:“灰百仓,给我出来!”
“嗤嗤嗤……”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刨土的声音,再一回头,那个瘦长的身影已经出现了。
我赶紧问他能帮我们不?
灰百仓大着舌头说:“窝灰百疮怎摸也是本地数一数二的灰仙,对扶这摸个玩意儿,还是手到擒来。”
说着,灰百仓蹲在了地上,我看见数不清的黑东西跟影子一样,从他手下扩散,奔着那些不化骨就过去了。
说也怪,那些黑东西跟胶水一样,一下就把那些不化骨给定住了——跟当初在慧慧家定了我们一样!
我刚要松一口气,灰百仓就回头瞅着我们:“快跑,这东西有点邪,我还真抗不住多长时间……”
他出了一脑袋汗!
我赶紧就拽着和上往外跑,可那个洞口实在太高了,我们拼了吃奶的劲儿也上不去啊!
没成想,就在这个时候,上头垂下来了一根绳子,还有程星河的声音:“小哥,你在下面是不是?我来救你了!”
然而洞口太高,绳子根本够不到,和上非要让我踩着他肩膀跳上去,然后再给他扔个绳拉他上去,但看着灰百仓那样儿,我估计和上根本坚持不到我扔绳子的时候。
我一上去,就等于扔下他等死。
正着急呢,我忽然看见不化骨后面出现了一个人影,看清楚了之后,我立刻就告诉和上踩着我赶紧走,我留在这里还有事儿。
和上急了眼,问我什么事儿比命还重要?
这事儿跟命一样重要——不化骨后头的人影一瘸一拐的,肯定是江瘸子。 hf();
第29章 八方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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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也上这里来了,看来这个活儿我还真是没有白揽。
可以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他妈的非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这么想着我就瞪了和上一眼,和上知道我的性格,也没敢再推脱,立马踩着我够到了绳子,程星河的声音从洞口外面传了过来:“小哥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咋这么沉啊?”
我哪儿还顾得上回话,提起手电筒,奔着江瘸子就跑了过去。
老王八蛋,你把老子害的好惨!
忽然一双手抱在了我胸前:“泥不要命了?”
“放开我!”
可灰百仓再次施展绝活,把我给控制了起来,拽着我就往回拖。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了不化骨后面,气的快炸了,可能动弹的时候,已经被拉到外面来了。
程星河正在一边嗑瓜子,还无聊的把瓜子皮摆成了个爱心的形状,一瞅我醒了,似笑非笑的说道:“作死的感觉爽不爽?”
爽你娘。
差点就能找到江瘸子了!
我就问灰百仓呢?程星河摆了摆手说灰百仓刚才为了救你差点没把命搭上,已经回去休息了,你也有点人性,别逮到个小弟往死里使唤。
我想了想,就还想去找江瘸子,程星河叹了口气,说:“小哥,你这是有点不知好歹,你刚入门,听说过棺材魑没有?”
魑魅魍魉传说之中都是能迷人心魄的东西,不过棺材魑我还真没听说过,就问他什么意思?
他就告诉我,这是这一种寄生在棺材上的精怪,跟海市蜃楼一样,能幻化成人想看到的东西,把人给引过去,经常用来做镇墓兽——古人最恨盗墓者,棺材魑能让盗墓者看到自己最想看的金银财宝,把盗墓者引过去之后,盗墓者就再也没法活着出来了。
说着挺有优越感的说,咨询费记账,你们这种肉眼凡胎太吃亏了,啥也看不到。
这么说,是因为我太想找到江瘸子了,就看见江瘸子的幻影了?
和上听的一愣一愣的,就问我,底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就告诉和上,这里的风水阵还真是阴面风水,叫八方压财。
这种法子非常阴狠,但是也非常的管用。
所谓八方压财,就是利用古墓怨气招财,但你肯定不能白占便宜,必须得跟这个被压的墓主,达成某种协议——现在看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死一个人,这个协议应该就是活人祭。
刚才在壁画上看到的场景,说明这个墓主人入葬时就是享受活人祭的,那些不化骨,都是墓主人的祭品。
有资格享受活人祭的,肯定是个凶魂,生前杀过无数人的凶魂。
能执掌这么多人生杀大权的,只有一种人。
我摸出手机查了查,还真查出来了——我们这个地方在古代是个战场,在某一场战役之中,有过一个将军叫魏凤鸣,这个将军貌似很崇拜白起,在这里打了胜仗之后,坑杀了数不清的战俘。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功高盖主,又因为手段残忍,被当时的皇帝忌惮,就被密谋杀害了,但是死了之后怨气不散,闹得很凶,当时执掌阴阳的官员就出了主意,让活人祭祀他,平息他的煞气,这正是刚才那个壁画的内容。
但这个活人祭不可能是一步到位,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用活人祭祀,它才不会出来闹事,长期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后来有高人在本地定了某个很厉害的风水阵,才把他平息下来。
很厉害的风水阵——我立刻联想起了潇湘,天师府的人说过,潇湘就跟某个很厉害的风水阵有关!而潇湘被我放出来,那个所谓的风水阵,是不是现在已经失灵了?
和上听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就问我,照着你的意思,这里镇的挺妥帖的,怎么又闹起来了?
我就问和上,既然你是业内人士,对这个大厦以前的传言了解吗?
和上想了想,说是听见小道消息,开发的时候挖到了一块大石板,石板上还有很粗的锁链,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不少的古文,谁也不知道干啥使的。更怪的是,那石板挖出来的时候,底下是断开的,却又没发现另一截在哪里。
那就对了,应该是有风水师知道了这件事情,跟这个墓主达成了协议,我唤醒你,给你继续上活人祭,你被我压在下面,给我招财,看来这个墓主是答应了。
但后来应该是出了某种差错,墓主不高兴了,这才继续来闹的。要是不把墓主的事儿给搞定,那和上开发这里也是招倒霉。
难道那个黑胡子告诉我,说这里不是我能啃的骨头呢。
和上听的直抱胳膊:“要是这样,咱们难道还得弄点活人喂他?不行啊,这犯法。”
是啊,可是刚才那个煞气我也看见了,他都在这里被压了这么长时间了,哪儿有那么容易被平息?
就在这个时候,我还就想起来了——潇湘跟我说过,抓尾巴。
这里埋的是人,又不是什么妖怪,上哪儿抓尾巴去?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惨叫,我们一听,赶紧坐电梯上去了,出去一看,一个工人在浇灌混凝土的时候,失足掉进去,死了。
我的心一下就沉了——本来那个摔死的工人想拉我和和上做替身,可我们没死,所以他另找了一个人!
照着这个频率,那个将军胃口越来越大,现在一天就要吃一个活人祭了?这么下去,他的煞气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难对付了。
程星河瞅着我,说:“看你能的,这里的事儿也敢管,现在倒霉了吧?”
和上立马说道:“北斗,你别担心,最多我让正一道的人来,你就别趟这个浑水了——也是我虎,我要知道这么难弄,说什么也不拉你进来。”
和上出发点是想让我出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和上已经跟人说好了,要是我管不了,那他就得把负责人的权力交出来,真要是这样,和上的名声可就不好了,还咋在这一行混?
我就让和上别担心,我肯定能想法子。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传来了一阵冷笑,原来是黑胡子他们几个,正在那幸灾乐祸,一个跟班很欢快的就说道:“将军墓的霉头也敢触,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黑胡子也沉声说道:“这里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你越浪费时间,那害的人也就越多,就是因为你不肯让我们来管这件事情,那个工人才掉进水泥里的,你也是行里人,知道这有损功德吧?”
“我看他也不怕损功德。”又一个跟班儿说道:“反正他也就当一辈子入门菜鸟了,永远也升不了阶。”
“就是,除了我们正一道,这件事谁也办不了。”
听到了这个动静,又有不少的人聚拢过来看热闹,显然都是同行,来看笑话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着也就是个黄阶,竟然敢上将军墓来作死,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说的也太好听了,我看是是猪八戒拍照,自找难看。”
“那个和总也是猪油蒙心了,竟然找了这么个骗子,都说他是败家子,还真没错,一点识人之明都没有,多大的家业早晚得让他败光。”
和上也不跟之前一样跟他们呛了,因为和上知道,面子根本就没有命重要。
程星河有点担心的看着我,似乎怕我做出某种傻事儿,可这些话,非但没让我意志消沉,反倒是让我更有斗志了,我还真就不信了,你们能做到的,我李北斗就做不到。
可这个将军墓确实是个烫手山芋,我要怎么解决呢?
老头儿教给我的知识在我脑子里飞快的转来转去,这个时候,我忽然反应过来,潇湘说的尾巴是什么了!
于是我立马爬到了一棵比较高的树上,往四下里看。 hf();
第30章 石灰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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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风水师一看我这个举动,更是爆笑了起来:“该不会是想找个树上吊吧?”
我从树上看到了想看的东西,立刻爬了下来,对着大厦后面的一个空地就跑过去了。
和上和程星河见状,都追了上去,问我想干啥,其他风水师也都在看笑话,以为我嫌丢人要逃,只有那个黑胡子看到了我要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丝惊疑。
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动物能伸出尾巴让我抓,但是灵龟抱蛋这个风水,有一个地方,正是尾巴尖儿!
那地方有一个很深的水潭,应该是跟福寿河相连的。
本来我已经用完了三次望气的机会,但现在过了午夜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天了,我正好可以开始望气。
果然,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大楼里煞气那么重,但是黑气冲天,肯定是那个墓地的后门。
能从这里包抄进去,越过那些不化骨和棺材魑,事儿就好办了。
不过说也奇怪,这气的颜色,有点不对啊!难不成是这里的气太凶,以我的修为还看不准?
和上问我看出什么来了没有?我摇摇头说现在不敢确定,我得先下去看看。
和上一听立马抱住了我,说刚才已经很危险了,你就别去作死了!
我说没事儿,我李北斗今儿还非把这事儿给搞定不可。
我盯着那气寻思了一下,往工地上看了看,背了一包石灰在肩膀上,又问工人有没有鞭炮。
我们这个县城现在严禁烟花爆竹,但是开工的时候,工人们为了保平安,都会私下放鞭炮驱邪,一问运气还挺好,真剩下了几挂腊梅红。
这腊梅红是土制鞭炮里面威力最大的,能纸箱子之类的炸碎,一般不让小孩儿玩儿。
我就把腊梅红也塞在了石灰袋子里。
程星河瞅着我,问我是不是要下去给大将军搞个欢迎仪式?我没理他,直接下去了。
谁知道,和上见我下去,竟然有样学样,也背着一包石灰和腊梅红下去了,我大吃一惊,说你来干啥?
和上一拍胸脯子:“我怕你石灰不够用,我妈说了,饱带干粮热带衣,多个人手总不是坏事儿吧?”
眼看着和上也不像是要回去的样子,我也没办法,只好告诉和上,一有了危险,赶紧原路爬回来。
这次我也长了心眼儿,缠了一腰的绳子。
而和上下来之后,程星河竟然也下来了,我有点不可思议的说你怎么也来了?
这货不是很怕死吗?
程星河撇了撇嘴:“你要是死了,欠我的账谁还?生命诚可贵,金钱价更高。”
说的太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这井里潮气冲天,味道十分难闻,和上憋着气,一边往下爬一边说:“北斗,你确定这是墓葬的后门?不是化粪池吧?”
我说什么年代了,都是抽水马桶,还要啥化粪池,再说了,你看这个青石井壁,多少年了。
和上一边爬一边啧啧称奇,说他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个所在。
这地方其实挺隐蔽的,要不是能观形,我都看不出来这地方。
因为这里空气污浊潮湿,我们抓着绳子的手都有点黏滑,我刚让他们俩小心点,自己手上先没攥住,刺溜一下就滑下去了。
当时我吓了一跳,心说盆骨和尾椎骨这下保不住了,没成想运气好,我滑落的地方离着地面不远,只是狠狠的坐了一个屁股蹲,除了疼点倒是没啥。
只不过这里有没脚脖子的污水,把我裤子给泡湿了,还挺恶心。
和上也坐了一个屁蹲,哎呦了一声,溅的污水到处都是,程星河则滑在了和上脖子上,愣一看跟漫画《父与子》一样。
这地方有个挺长的墓道,规模真不小。
我打头阵,让他们俩小心点,可程星河对这种场面看惯了,根本不以为然,劝我管好自己,和上这虎货则十分兴奋,说感觉自己成了胡八一,一身是胆。
过了这个墓道,眼前豁然开朗,有个大墓室。
大墓室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方东西,和上看不清楚,问我这是不是活动彩钢房?
我说你家在这种地方建彩钢房啊?这应该是个棺椁。
古代人落葬,穷人只有薄皮棺材,甚至卷个草席,而只有有身份的达官贵人,才有资格用这么豪华的棺椁,正符合那个大将军的身份。
“滴答……滴答……”
这里的污水果然是从这里渗透下来的。
和上挺紧张,就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了一个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敲了棺材一下。
和上就回头骂程星河,让他没事儿别瞎摸,别把将军给惊动了。
程星河的声音很无辜,说他嫌脏,怎么可能去摸那玩意儿。
而这个时候,又一个敲击棺木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反应过来了,这个声音,不是从外面响的——是棺材里面的声音!
“卧槽……”和上立马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棺材里,难道还有什么活物?”
有就对了,可我还没说话,那个木头板子忽然“咣当”一声就给炸开了,里面一个东西携带着一股子腐臭味道,对着我们就冲出来了。
我反应快,往后退了一步,程星河则跟能预知未来一样,早就退到了后面去了,和上的刀伤还没好利索,人本身又没那么敏捷,那东西一下奔着和上就扑过去了。
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刚要去救和上,就听和上大叫了一声:“妈的,这什么玩意儿,不行我要被熏死了!”
这时程星河开了手电往这里一照,和上看清了自己手上是什么,立马就骂出来了:“卧槽,巨蟒!”
那是一个巨大的脑袋,对着和上张开了大嘴,和上刚才什么也没看清,两手一挡,正把那个东西的嘴给撑住。
现如今,只要他一松手,那脑袋就得被那个东西给咬下去。
程星河喃喃的说道:“这不是巨蟒……是是大龟!”
没错,它身后,是巨大的硬壳子!
和上一下傻了:“不说是将军吗?怎么成了龟了?”
这龟性格凶猛,咬住了什么东西就不松嘴,也幸亏是和上这个鲁智深一样的力气,要是别人,脑袋早就已经被咬碎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马把自己身上背着的石灰给拿了下来,一下塞进了那个大鳖的嘴里,又把和上的石灰也塞进去了,接着把腊梅红也点了塞进去,大龟嘴里噼里啪啦的就炸了起来。
接着我就把和上给拽回来了——那大龟吃了一肚子石灰和鞭炮,难受的摇头晃脑,哪儿还顾得上和上。
程星河连连点头:“原来你是想请他吃跳跳糖。”
这时整个棺椁都被挣扎开了,那个大龟跟个坦克一样,对着我们就撞了过来,和上吓的拽着我就跑,我说你别着急,它追不上。
和上一下愣了,说你小子什么时候了,还玩儿龟兔赛跑?
我摇摇头说不信你看着。
果然,那大龟一开始是想着追我们,但是石灰被鞭炮给炸开,撒了它一肚子。
石灰这种东西,见到了水就要烧起来的,正在灼伤大龟的内脏。
大龟哪儿受得了这种折磨,回头就去喝地上的污水。
可是再一喝污水就更糟糕了——石灰碰到了冷水,会直接烧开。
果然,那大龟吃了污水,痛苦的左摇右晃,一偏头,把墓道也给砸了,噼里啪啦掉下了很多的砖头瓦块,它又挣扎了一会儿,吐出了很多东西,四脚朝天的死在了污水里,内脏应该是被烧透了,一股子腐臭味道更浓郁了。
和上伸手戳了戳,确定这东西没气了,十分惊喜的说:“还真死了!”
接着他就问我:“不过,这里不是将军墓吗?哪儿来的大龟?它占了将军的坟地,将军上哪儿去了?”
我指着大龟吐出来的东西:“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hf();
第31章 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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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套甲胄,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在大龟肚子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光亮如新,跟甲胄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兵器,像是殉葬品。
和上一瞪眼:“这么说,将军的尸体,是被这个大龟给吃了?”
我点了点头:“没错。”
和上摸了摸头,想起了身上带的石灰,立刻问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能未卜先知啊?”
一开始,我当然也不知道,但是在井口,我看见了一丝青气。
既然有青气,那就是灵物作怪,可这个地方有什么灵物呢?我一开始疑心自己能力不够,看错了,但是马上就想起来了和上说过,这里挖出过断了一半的石碑。
没有人会上墓地弄碎个石碑,那个石碑肯定碎的有理由,而且,石碑上面有铁链子,这一点也是很奇怪的,石碑又不能动,锁它干啥?
古代有一个风俗,总会用巨龟来镇墓——让巨龟驮着石碑,求坟地稳固,一般驼石碑的都是石头龟,但也有的时候,会用真正的巨龟。
如果是巨龟在这里,那青气和铁链就有来历了。
那么大的龟,本来就有灵性,何况在属性相和的灵龟抱蛋地里,这么长时间下来,被煞气一熏染,也会成了精怪,它如果能吃掉将军煞气冲天的尸体,那能力加倍,自然就能挣脱镇压自己的锁链和石碑了。
而这个地方被风水阵镇住了,它再厉害也出不来,没成想前些年,它被开发水湾大厦的人看中了,在它身上弄了八方压财阵。
龟本来就擅长负重,活人祭吃的也挺顺利,可中间不知道为什么,协议破裂了,它就开始放伥鬼吃活人,搞得这里变成了鬼楼。
和上越听越有兴趣:“那你是怎么想到,用石灰对付它的?”
我说这还用说,这龟吃了这么长时间的煞气,身上又有硬壳,肯定是刀枪不入,我赤手空拳的,怎么对付它?当然只能是想别的办法了——外面下不了手,就从里面下手,找它软肋。
和上听得很痛快,连声说真没想到我有这种脑子,程星河瞅着我,也有几分佩服,他蹲在了大龟旁边,割开了大龟的脖子,接了点东西。
和上瞅见了,立马问他,弄什么呢,也不嫌臭?
我就告诉和上,他鸡贼着呢,这么多年的巨龟,血是大补,而且还带着这么多的煞气,你花钱都买不到。俗话说吃哪儿补哪儿,大龟脑袋上的血能干什么,不言而喻。
和上一听十分激动,立马也要去弄,结果味道太重,给熏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错眼看见黑暗之中像是有个人影。
这把我给吓了一跳,卧槽这里不能还有不化骨吧?
可还没等我看清楚,我只觉得那个人影对着我拜了一下,接着两手握拳,横着分开,比划了一下就消失了。
难不成……是那个将军?
那个将军尸身被吞,也是永不超生,看来我杀了大龟,他也能逃出生天了,是在感谢我。
可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再用手电照过去,这里煞气散尽,已经看不清楚了。
等把大龟给吊上去,我看了看整个大楼的煞气,果然已经平息下去了,现在光剩下了灵龟抱蛋的好风水,能日进斗金了,而那些看热闹的风水师看见了这个大龟,顿时都愣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知不知道他是哪家的人?”
“听说是野狐禅啊!”
“那不可能,野狐禅没这个本事!”
和上算是扬眉吐气,说:“你们还敢看不起我哥们,问问你们自己,谁有这个能耐!”
那些笑话我的风水师都不吭声了,唯独黑胡子盯着大龟,咬了咬牙,痛心疾首的就说我真是个土匪,简直残害生灵,暴殄天物。
我就看着黑胡子,说:“之前给水湾大厦设八方压财的,就是你们吧?”
黑胡子一愣,冷冷的看着我,算是默认了。
我看出来了,他其实也知道这个大龟的事情。
这种大龟要是这能活着起出来,随便放在哪个宅子下面,只要活人祭到位,主人必定能成一方豪富,风水师虽然不能给自己布宅,但随手做个买卖,那赚的就能盆满钵满——有的人为了钱,是不在乎区区几条人命的。
我说他那么想揽下这个活儿,原来一箭双雕,一方面能扬名天下,一方面就是为了要这个大龟。
而他那几个跟班也跟着说:“这种灵龟活了这么多年,被你活活杀死,你会有报应的!”
和上一听很担心,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冷笑了一声:“积年的灵物当然是杀不得,不过这个龟吃了这么多人,气数已尽,本来就到了时候了,我杀了它等于救了很多活人,算是替天行道,不仅没有报应,还有功德呢,这帮人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黑胡子他们一听,顿时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我活剥了似得,这时一阵鼓掌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和上那个马叔叔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他看着我连连点头:“确实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小和总还真没看错人。”
和上别提多得意了:“马叔叔,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和上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知人善任。”
做领导的,知人善任才是最重要的。
我却越看越觉得那个马元秋眼熟,这种感觉别提多诡异了。
我没忍住,就偷偷给马元秋望了望气,可这一望,我顿时愣住了。
我竟然一丝一毫的气,也没法从马元秋脸上看出来!
这说明,这个马元秋恐怕也是行气的高手——能把自己的气遮盖的这么圆满,他得是什么阶层?
马元秋跟我点头致谢,说多亏我解决了这件事情,有没有兴趣当他的专属风水师?
一听这话,其他的风水师都给炸了:“我没听错吧?马先生这种身份的人,竟然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当自己专属风水师?”
“可马先生以前的专属风水师,可是韩家的韩老先生,难道,这小子比韩老先生还厉害?”
所谓的韩老先生,好像正是黑胡子家长辈,黑胡子一听这个,无异于受到了很大的侮辱,甩袖子就走了,临走还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是要跟我下战书啊?
和上也没瞅黑胡子,很兴奋的就让我答应——这个马叔叔财大气粗,能当他的专属风水师,那是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不如上流社会了。
不过,马元秋明明自己就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干啥要请我当专属风水师?
事出反常必为妖。
我一寻思,就客气的说我想考虑一下,周围的风水师一听,本来就羡慕嫉妒恨,立马说道:“真是说你胖你就喘,给你这个好脸,你倒是拿乔起来了。”
“是啊,刚干了一个优点名气的买卖,就耍开大牌了。”
“我看他也就是运气好而已,挺拿自己当盘菜。”
我对这些话还是有一定免疫力的,老头儿说过,老虎不听狗叫。
马元秋倒是也没生气,还是和颜悦色的跟我点了点头,说那就等我消息。
等把大龟的事情给处理完了,和上就给我转了一笔账,我一瞅,顿时后心都麻了——八十万!
我们本地虽然是个小破县城,但跟帝都挨得近,成也帝都,败也帝都,虽然能粘上去帝都方便的光,但房价也跟着帝都一路水涨船高,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能买上房,而八十万,已经足够给一个二手小户型付首付了!
程星河一看立马让我还账,我现如今财大气粗,也没怎么犹豫,就要问他卡号,可他看我这么痛快,眼珠子一转,倒是不急着要了,说存在我这里让我给他算利息。
上哪儿找这么鸡贼的人去。
老头儿的晚年生活算是有着落了,我心里别提多美了。一瞬间连自己就剩下几十天寿命的事儿都给忘了。
我要带和上和程星河喝酒,可和上还要处理大楼的事情,我就跟程星河俩人去了,想起上次他想吃海鲜,我就问他想吃哪一家的?
程星河一听,立马挑起大拇指,说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哪一家无所谓,不是海带就行。
那是当然,我兜里平时装的钱多于一百的时候都少,更别说现在身价六位数,绝对可以横着走路了。
可刚出了这BD,程星河忽然盯着西边就有点出神。
我问他看什么呢?他想了想,说:“有点奇怪,本地的孤魂野鬼变多了,以前没这么成群结队。”
都用上“成群结队”了?
真是眼不见为净,不过我还想起了,我也看见秽气了——难道都是因为潇湘被放出来引起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赶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小哥……不,大师,你是看风水的,你会看凶宅吗?”
我一看,这人是和上工地的包工头,刚才的鞭炮就是他借给我的,我就点了点头,
那包工头一拍大腿,说可算找到救星了,就求我上他们家看看去——他们家就是个凶宅,人命关天,求我救救他老婆。 hf();
第32章 一笔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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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就把银行卡举起来了,说他虽然没有和总那么有钱,但是只要我能救了他老婆,他愿意倾家荡产,或者给我打欠条,一辈子慢慢还。
这个男的双唇前啜,嘴周围布满细纹,这叫吹蜡嘴,跟熊胖子是非常相似的,按理说应该十分市侩抠门,把钱看的很重,现如今为了老婆竟然能把身家全拿出来,真是爱情改变人生。
我看他红着眼睛的样子,也动了恻隐之心,再说我们这一行要行功德济苍生,不能轻易拒绝请求,我就问他能不能等等,我们一宿没休息,想先吃个饭。而且我们收费也是看情况来定的,又不是黄世仁,不能把你逼得破了产。
包工头一听非常高兴,连忙说他知道有个包子铺的灌汤包好吃,离着他们家也不远,咱们边吃边聊。
说着,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小店里。
这小店看着挺破,味道还真不错,程星河点了好几笼包子,吃的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我们吃着,包工头就讲起了他的事情,一边说一边擦眼泪,包工头家在包子铺后面的锦绣家园,这算是我们县城比较不错的一个小区,就是因为他老婆的小姐妹都在这里买的房,他才一咬牙,把本来打算买二手房的钱做首付,在这里买的。
而房子本来是好房子,为什么会变成凶宅呢?是因为前一阵他老婆下班回家,发现门没锁,进去一看,正见到一个贼在翻自己家东西。
他老婆平时胆子很大,立马就拿了扫把要打那个贼,那个贼可能是新入行没什么经验,回头就跑到了阳台上逃走了——阳台下面有管道。
包工头这时候正好也到了家,一看一地狼藉,还挺后怕,一检查就丢了一个金项链,剩下倒是没啥,就安慰他老婆人没事儿就行。
结果到了晚上,才听见有人嚷嚷,说灌木丛里有个死人。
那个死人身上有一条金项链,正是包工头老婆的。
那个贼显然是从包工头家逃出去的时候脚滑摔下去的,这可把包工头老婆吓够呛,连声问包工头,那个贼是不是自己害死的?
包工头就安慰她说没事儿,那个贼咎由自取。
等到警察上门查案的时候,包工头老婆就把事情说了,最后以盗窃发生意外结案,本来就没啥事儿了,但是自从那个贼死了以后,他老婆就受到了惊吓,整天嘀嘀咕咕就说,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包工头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寻思过几天就好了,可没想到,时间越长,他老婆反而叨叨的越厉害,不吃不喝,就嘀咕着一句“是我害死的……”
很快憔悴的没了人样。
包工头没辙,就只能在家照顾老婆,可有一天晚上,他老婆忽然在他耳朵边嘻嘻的笑了起来,说我是来找你老婆要账的,我是来找你老婆要账的,她不还我就不走。
这把包工头吓的一个激灵,他老婆完全不是平常的样子,那声音也完全是个男人的声音,更别说神情,太特么瘆得慌了。
他这才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就赶紧找了心理医生,可心理医生看完也是束手无策,又有人说他老婆可能是撞邪了,建议他给老婆收收魂,他赶紧又找跳大神的给他老婆收魂,谁知道跳大神的一来,进门先摔了一跤,再仔细一看他老婆,他老婆正笑呢,一边笑一边还说,你别费劲儿了,我不走。
那个声音,就是个男人的声音。
跳大神的吓的跌跌撞撞就出去了,说你老婆这事儿我管不了。
他就心想,实在不行把房子卖了,搬出去住吧,可他这个房子死过人,老婆中过邪的事儿早就传开了,没一个人敢买他的房子,这房子贷款没还完,他又家底都拿来给老婆看病了,也没多少钱租房了,只能先这么凑合着。
就这样,他老婆越来越憔悴,眼瞅着活不长了,他心急如焚的,上着班儿也专心不了,有一次还差点把手给搅到了水泥里。
说到这里包工头就哭了,说我老婆要是出了点啥事儿,那我也不想活着了,你说那个贼,明明是自己不干好事儿,凭什么来找我老婆要账?
要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个凶鬼,收服了能升功德,我又刚替天行道杀了那个龟,也许能上到了黄阶三品也说不定呢。
于是我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下来。
程星河吃了四笼包子,连声说好吃,还让包子店老板给他打包他要当零嘴。
包子铺老板瞅着我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他是不是有事儿?他慌慌张张的摇摇头,说没啥没啥,接着就上厨房给程星河弄包子去了。
吃饱喝足,我们就进了那个小区,果然,看着包工头把我们领进去,小区闲逛的大爷大妈都冲着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但一看我瞅他们,就赶紧把脸扭过去了。
我从外面一看这个楼就看出来了,这宅子西南角还有一栋比它更高的楼,宅子西南角不可有高房,这叫白虎含笑煞,白虎含笑煞,棺材不离家,一问之下,果然这栋楼的人好几家出过事儿,有被车撞的,有出意外的。
包工头一听更害怕了,问我是不是非搬走不可?
我说也不至于,你回头跟邻居们通知一下,在西南角挂个红色的东西挡煞就可以了,最好是红色的镜子。
包工头赶紧答应了下来。
他们家在七楼,等开了门,我就觉得扑面而来的感觉特别压抑,一看他们家的布局果不其然,他们家可能把原本的格局改了,卧室靠落地窗,阳台在中间,而卧室里面还拉着帘子,这大白天进来,也黑洞洞的,不开灯不行。而且通风不畅,味道也挺难闻的。
客厅不见光,住人心慌慌,轻则夫妻吵,重则人命伤。说通俗点,在压抑的环境下,其实人的心情都不会太好,时间长了当然会心烦气躁,夫妻吵架也很正常。
这个时候,我就听见了一个细细的声音从卧室里面传了过来:“又有人来哩……嘻嘻嘻……”
那显然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听着很像是电视里的变态,别提多瘆得慌了,我胳膊上鸡皮疙瘩都浮出来了一层。
程星河伸着脖子开始东张西望,包工头有点紧张的带着我们进了卧室,说:“这就是我老婆……”
我一瞅,床上坐着一个人,整个身体用被子包了起来,一个脑袋蓬头垢面的伸出来望着我们,那模样让人倒抽一口凉气,整个脸瘦的跟骷髅一样,眼睛又大又空洞,好像一张皮绷在了骨头上,一点人气也没有。
一开始,她眯着眼睛还笑呢,我正要给她望气,下一秒,她立马露出了一副凶相,对着我就扑了过来:“你是帮凶!你是帮凶!”
这把我给吓的,一闪身给躲过去了,包工头赶紧来拽他老婆:“媳妇,这两个先生可厉害了,是专门来救你的……”
他老婆穿的不多,这么一挣扎,腋窝露出来了——里面有两个小凸起。
只有被死人上身的,才会有这种凸起!
果然,这个女的命宫一片黑气弥漫,眼瞅着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人中也浮现了黑线,说明那东西正在缠着她,这都可想而知,而奇怪的是,她财帛宫倒是发了亮,显然是发了一笔财。
只不过,那个亮也是死气沉沉的,带着一种焦红,这说明那是一笔邪财。
奇怪,他们家不是把钱全花的差不多了吗?她哪儿来的钱? hf();
第33章 富裕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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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问包工头,你老婆有没有跟你提过她这一阵赚钱了?
包工头老板一下让我给问愣了:“大师,你开玩笑呢吧?就我老婆这模样,上哪儿赚钱去?”
可财帛宫既然是亮的,那钱按理说还在她手里。
这里面保不齐有猫腻,我又看不见那个附身的男人,就问程星河有什么高见?
程星河习惯性的一伸手:“给钱说话。”
嚯,包工头没钱他也知道,我这次都没打算收多少钱,他可倒好,还是这么财迷心窍,一码归一码,虽然我新得了八十万,可如果我自己搭钱进去,会让包工头一家反欠我因果,我也不想弄那么麻烦。
于是我把他的手打了下去:“你一个黄阶的,不想想怎么升功德,天天想着钱,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程星河一愣,立刻说道:“你看不起谁呢?谁黄阶?我早地阶了!”
我也不拆穿他,他牛皮吹的有点过,自己也心虚了:“算了,就当今天优惠酬宾吧!”
接着他就低声跟我说道:“这个贼还怪有钱的。”
啥?这我就听不大明白了,贼就是因为穷,才天天偷鸡摸狗被人追,哪儿来的钱?要是有钱谁当贼?
我就问程星河这话怎么说。
程星河告诉我,人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鬼体上也就显现出什么衣服,这个附着在包工头老婆身上的死人,上身是古琦衬衫,下身是范思哲裤子,腰带是爱马仕的,一身logo,妥妥是个土大款,谁知道为什么进屋行窃。
我寻思这货又不是奢侈品专家,万一这个贼买了一身山寨服,或者这些衣服也是他从别的人家里偷窃来的呢?
这时包工头看着老婆嘴边干的裂了大口子,连忙就给老婆灌水,可他老婆忽然站起来,就把水杯摔在了地上,杯子是玻璃的,掉在地上应声而随,那老婆躺在了地上,就在玻璃碴子上乱滚,这一下,玻璃碴子全一点点扎在了她苍白的皮肤上,一下鲜血淋漓。
她嘴里还嚷着:“还账!还账!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嘻嘻嘻……”
我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卧槽,满清十大酷刑也就这样了吧?这个贼是真想折磨死这女的啊!
这把包工头给心疼的啊,不过显然这不是他老婆第一次自残,他熟练的把老婆扶起来,用镊子一点一点把玻璃碴挑出来,看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挑着挑着他就哭了,说他老婆平时那么善良,一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偏偏就遭受了这种报应,真是老天不长眼。
挑的时候,那老婆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就还瞪着我们,骂道:“帮凶!帮凶!”
其实对付凶鬼的法子是很多的,我可以用鞋底子抽她嘴,也可以用柳树枝条蘸盐打她脊背,但这女人确实欠贼的命,我现在应该弄清因果从中调停,要是贸然出手,容易把事情弄得越来越乱。
我就直接跟他老婆沟通:“你说说看,这账你想怎么还?”
他老婆冲着我就咧开嘴笑了:“我不要钱,只要命。”
那特么还怎么谈啊?
我就问包工头,有没有那个贼的照片?
包工头摇摇头,说那个贼他没见过。
要是能看到贼的长相,说不定还能看出点啥来。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来敲门:“老四啊,你在家吗?”
包工头一听这个声音,赶紧把眼泪擦了擦,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开了门:“张曼啊,有事儿吗?”
卧槽,张曼?难道是我那个特别饶舌的女同学?
不过张曼这个名字还是挺常见的,我就抱着侥幸心理寻思,没准这就是重名的。
结果怕啥来啥,虽然挺长时间没见,但门外还真是张曼。
她虽然比高中的时候胖了不少,但是模样没变,还是长着一张薄薄的刀子嘴,现在脑袋上布满了发卷,打扮的活像包租婆,这会儿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双眼睛滴溜溜往里看,眼神满是刺探:“我刚才听小区里的人说,你又找了新的先生啦?我这不是也关心妹子吗?看的怎么样啦?”
结果她一瞅见是我,脸色顿时变了:“卧槽,李北斗,是你这个神棍啊?哎你骗到我们小区来了,挺有本事啊!”
原来张曼是他们家邻居,就住在隔壁,平时经常来她们家玩儿,她这人我知道,平常最爱占便宜,看见什么都得借,现在也看出来了,跟包工头家表面和谐,其实包工头挺烦她的。
包工头一愣,就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但他再一想,我在和上那露的本事他是亲眼看见的,连忙说道:“你们很熟是吗?”
张曼扭着肥腰就过来了,说:“这是我们老同学,谁不知道他,我还不知道?今儿幸亏我来了,不然还不把你给坑了?”
说话间她看见了程星河,眼神里有几分惊艳,赶紧把发卷扶正了,跟我甩了个眼色问这小帅哥是谁啊?
我懒得理她,程星河扫她一眼也没搭理,扭着水蛇腰就来勾程星河的胳膊:“小哥,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的,想不到本事这么大,哎,对了,你也看差不多了吧?正好我家宅子有点不好,你顺便跟我看一眼行不?”
包工头的表情顿时不好看了:“张曼,你平时要借东西我们也都没跟你计较过,我老婆的事儿你也看见了,这俩先生是来救命的,你怎么也……”
“哎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张曼不满的嘟着嘴:“磨磨唧唧的,一点男子汉气概也没有。”
唷,你来抢人,倒是有理了。这把包工头气的直瞪眼。
不过,长着刀子嘴的人最喜欢说八卦,外带她长着尖角招风耳,又喜欢刺探人家隐私,没准能知道什么呢。
我说没事,那我们就先给你看一眼。
张曼一听我也来很不高兴,但我又不是她妈,管她高不高兴。
程星河被张曼一拽显然十分痛苦,但为了调查这事儿只能让他牺牲一下色相了。
之前张曼就想叫我上他们家来给看看风水,听说收费还破口大骂,今天过来一看,他们家风水还真是不怎么样,阳宅会客室挂满了乱七八糟的画,这个位置是桃花位,那个乌烟瘴气的劲儿,我估计她老公外面有女人了。
而她叫我们来,也不是真为了看风水,而是为了刺探包工头家的事儿:“小哥,你从他们家看出什么来了?那娘们平常就不是好东西,你们可千万别好好给她看,我是为你们好,帮了恶人,要遭报应的。”
我一听还真有线索,就让张曼细说。
原来包工头他媳妇非常爱慕虚荣,而且很看不起人,见谁都仰着鼻子眼儿说话,前次张曼夸她包好看,她来了一句,好看你就多看看,反正你一辈子也买不起,这把张曼给气的啊。
而且,她跟邻居的关系处的都不怎么好,前次她停车没停好,本来是她占了道,当时一个老头儿开着电动从车旁边过,碰了一下车,本来不是大事儿,也道歉了说让孩子赔钱,可他媳妇一看,立马叫了一帮人,把那老头儿给打了一顿,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不过,那女的貌似有黑色背景,老人那家也是敢怒不敢言,小区里的人也不敢得罪她,一听说她倒了霉,可都说是有报应呢。
接着,张曼就压低了声音:“还有啊,偷偷告诉你们,可别说是我说出去的,那个摔死的贼,我其实认识。” hf();
第34章 断扫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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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想不到张曼这货的人脉竟然广到了这个地步,我连忙问她是谁,她告诉我,那是鑫利水产的老板,她老上他们家买特价平鱼,烧成灰都认识。
啥?跟程星河说的一样,那个贼竟然还真是个有钱人?可有钱人干什么去人家家里行窃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误会?
可他的尸体上确实有包工头老婆的金项链,算是人赃俱获,莫非跟新闻上讲的一样,有的人有什么心理疾病,不是为了钱,单纯就是喜欢偷东西找刺激?
再怎么说,那个贼虽然入室行窃,但罪不至死,这一送命心里有怨气也很正常,但这事儿毕竟是意外,所以包工头老婆也是罪不至死,按着正常程序来说,先好好调解,如果他还是一意孤行,只能动手赶走了——等他们俩全死了,找城隍爷说理去吧。
这时张曼接着说道:“还有啊,我老觉得那娘们的钱也来的不对路,我早就跟老四打听过了,他当一年包工头,也就十来万块钱吧,还不如我理财赚的多呢,可他老婆一个客服,哪儿来的钱买那么贵的包,而且一买买那么多?”
对了,包工头老婆的脸上,确实是有邪财的痕迹。
我忽然就有了想法,问张曼有没有那个水产老板的照片?
张曼还挺神通广大,在手机里翻了翻,翻出了那个贼的微信:“他说搞活动会在朋友圈里面通知,我就加上了,你看看。”
程星河也伸脑袋过来看,连连点头:“没错,趴在那女人身上的,就是这个人。”
照片上的人看着三十多岁,膀大腰圆矮墩墩的,跟程星河形容的差不多,确实是个土大款的打扮,浑身都是花里胡哨的字母,脖子上还有挺粗一根金链。
再一细看面相,他这个暴发户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他额角丰隆,说明受到父母荫蔽,家里本身就有钱,而下巴也十分饱满,不仅如此,还是多重下巴——这种下巴的人,房产肯定不少。
而他子女宫圆润有双光,说明儿女双全,奸门上圆满,老婆也很漂亮,按理说,这应该是人生赢家的面相。
但坏就坏在了他的眉毛上。
他的眉毛叫做断扫帚。
扫帚眉很常见,眉头茂密,而眉尾大片散开,好像一把扫帚,这种人容易有牢狱之灾,而断扫帚,则是眉头与眉尾中间断了一块,好像折了的扫把柄和扫帚头一样,有这种眉毛,绝对活不过四十岁,而且会是横死——被人害死!
再加上他眼睛是个下垂吊钟眼——跟我猜的一样,我知道他为什么纠缠着包工头的老婆不放了!
于是我转身就回到了包工头家,张曼一看我说走就走,还一个劲儿叫我,让我可别说是她说的。
一进门,屋里就传来了包工头的惨叫,我赶过去一看,包工头老婆的自残又升级了——她竟然想咬自己的舌头,包工头爱妻心切,就把自己的手塞进去让她咬!
我让程星河过去帮忙,自己则观看起了这个屋子里的气。
这屋子果然浮现着一层黑乎乎的煞气,而西北角上,隐隐约约有一点金色。
金色主财帛,正跟那女的的邪财呼应上!煞气之下,掩盖着桃花红。
我以前是看不到这么清楚的桃花红的,果然,我望气比以前又有进步了!
找过去一看,那是个欧式的小壁橱,上面挂着密码锁。
我就问包工头,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用的?
包工头一瞅,说那是我老婆的化妆柜,里面全是我老婆的宝贝,她说这里面的东西娇气,让我千万不要去动,我没打开看过。
那应该就是这里了,我就叫程星河帮忙,把这个门给弄开,包工头大吃一惊,连声问我们要干啥,要是弄坏了,他老婆醒了必然要揍他的!
我说要想救你老婆,这个东西就给砸开。
包工头一听这个,也不磨叽了,赶紧给我们找了个小斧子。
砸开一看,里面除了化妆品,还有一个很大的行李袋。
我把行李袋打开,里面果然全都是钱。
程星河一瞪眼:“小哥你长本事了,还会寻宝了!下次咱们直接盗墓得了,我看比这个来钱快。”
你让我一个看风水的盗墓,你发烧了?
而包工头一下瞪大了眼睛:“我们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那些钱沉甸甸的,我没见过那么多的现金,怎么也得有大几十万。
而包工头又对着他老婆哭了起来:“大师,你看我老婆多贤惠,平时省吃俭用,原来给我攒了这么多钱,我真是娶着了好媳妇了……”
我看这包工头怕是有点傻——不对,他那么市侩,肯定是财迷心窍。
于是我就问他:“你一年交给你老婆多少?”
包工头犹豫了一下:“最多十万吧,你也知道,做男人的,怎么也得有点花销,我也得留点早餐钱和烟钱,还愿意在煎饼里夹王中王。”
谁管你早餐钱和烟钱了,我又问他,你老婆一个月赚多少?
“三千五。”
我再问他,跟老婆结婚几年了?
包工头眨了眨眼:“两年半。”
那不就结了——就算你们两口子不吃不喝不用水电不背房贷,那也就二十万吧?多出来的这几十万,是行李包里自己长出来的?
包工头这才反应过来,傻不拉几的看着我,一拍大腿:“是啊,难道我老婆中彩票了?我就知道,我老婆娶着了!男人是耧钱筢子,女人是存钱匣子……”
中个屁,你老婆耳垂薄如纸,鼻子弯如月,福薄,没有靠自己发横财的面相。
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事情跟我猜的一样,全对上了。
这时,包工头老婆也不闹了,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钱。
我瞅着他,说道:“这些钱,应该是你的吧?”
包工头老婆瞅着我,忽然张开嘴就哭了:“我死的冤!我死的好冤啊!都是这个婆娘把我害死的啊!”
说着,一下一下的打自己的脸,打的鼻子眼直蹿血。
包工头一听,立马说道:“大师,你搞错了吧?那不可能啊!那……那个贼是上我们家来偷东西的,还能送钱吗?再说了,他一个贼,哪儿来这么多钱?”
你老婆都有,他一个做老板的凭什么没有?
于是我就对他老婆说道:“现在我告诉你,我们不是来给这个女人做帮凶的,而是来给你伸冤的,你信不信?”
他老婆死死的盯着我,依然发出的是男人的声音:“真……真的?”
我点了点头:“我们吃阴阳饭的不骗人,不然会天打雷劈的。”
程星河一听立刻跟我保持了一段距离:“你说你的,别带上我。”
他老婆还是有点怀疑,我就循循善诱:“你好好想想,你本来一个好端端的大老板,你要是不把真相说出来,你就只能是个贼的名声了,死的难道光彩?”
”这个名声,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孩子,你们家孩子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上学校不得让人欺负?你父母不得让人戳脊梁骨,你老婆怎么面对娘家人?”
“别说了!”这话显然说到了那个贼的软肋上,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包工头已经完全不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师,你是说,这个贼,死的还有误会?”
他当然不是贼,就从他的眼睛也看出来了,下垂吊钟眼,出门必犯奸,而你老婆眉似新月眼带勾,也是淫妇之相,这俩人在你们家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儿,他必然是你老婆的奸夫。
“我说!”他老婆终于抬起了泪眼婆娑的脸:“我把事情,全告诉你们,就求你们转告我一家老小,我不是贼!” hf();
第35章 人为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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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看向了他老婆:“你迟迟阴魂不散,就是因为被冤枉成贼不甘心是吧?现在事情说穿,我们肯定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的。”
“不,我的死不是意外!”包工头他老婆声嘶力竭的就喊道:“是这个娘们害死的我!不论如何,我都得让她偿命!”
“哎呀。”程星河低声说道:“还是这女的谋财害命?看着像是潘金莲,没想到是孙二娘啊!”
“你放屁!”包工头顿时爆了一脑袋的青筋,还想说话,看意思是誓死保护他老婆的尊严,被我给拽后面去了。
原来那鑫利水产的老板叫赵鑫利,平常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玩儿女人,可家里管得严,他就借口跑滴滴,老开着宝马x5出去接单,就为了加女乘客的微信约起来。
而这个包工头的老婆特别爱慕虚荣,单位里别人有的包啊,化妆品啊,她也非得弄上不可,当初她以为包工头挺有钱才嫁给包工头,没成想包工头拿回来的还不够她买包,对此她很有怨言,天天看着人家的包别提多难受了。
一天赵鑫利接到了包工头老婆,那天下着大雨,包工头老婆眼瞅着别人都有豪车接送,自己却打滴滴,心里不平衡,赵鑫利早看出来了,一个有财一个有貌,俩人很顺利就勾搭上了。
这以后,包工头老婆实现了买包自由,天天都过的十分潇洒,几乎要横着走路,对张曼之类的根本正眼都不看,加上赵鑫利在黑道上认识不少人,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算是小人得志,看谁不顺眼一个电话就让赵鑫利叫小弟,楼下那老头儿就是这么被打的。
这俩人在一起,算得上如胶似漆,直到那天,包工头说出门买建材,他老婆十分开心的就叫赵鑫利过去,她又看上新款的包了。
当时赵鑫利正在理货,说没时间过去,他老婆一下就不高兴了,说包是限量版的,再晚点来就没有了,连着打了十来个电话。
赵鑫利没辙,因为正在理货,就带着那些现金出来了,现金不少,放车上不放心,自然就带进了包工头家里。
俩人正要办事儿呢,没成想那天包工头没买到建材,给提前回来了。
包工头老婆倒是不怕——她在家里说一不二,给他个绿帽子戴他又能怎么样?
可赵鑫利害怕,他为什么认识黑道,因为他老丈人是混黑道的,要是包工头嚷出去,他老丈人知道了,还不得把他沉福寿河里去,于是赵鑫利当机立断——我得走。
按理说一般人不敢从七楼下,可赵鑫利的老丈人比七层楼还可怕,他就踩着排气管下去了,包工头老婆还很心大,说他上次送的金项链想改一下款式,急急忙忙的塞给他,让他带着去商场,改完了再送回来。
没成想到了楼下,一家人正好开窗户,直接把他给推下去了。
当时天还很冷,他本来穿的就单薄,这一摔进灌木丛整个人是动弹不得,但还有一点活气儿,这时他就看见,七楼的包工头老婆正在盯着他看,他就盼着她能叫个120,救救他。
可包工头老婆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就回去了。
赵鑫利眼瞅着,自己一开始还能喷出点白气,但后来白气越来越少,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身体一开始是冷的,可后来越来越麻木,他就这么整整的坚持了三个钟头,连受冻,带失血,还有摔伤,就在绝望之中瞪着眼死了。
临死之前,他还死死的盯着包工头家的窗户,发誓绝对不会放过包工头老婆——自己明明就是她害死的!
我听到了这里,简直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赵鑫利死的也太惨了点吧?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包工头老婆为了撇清跟他的关系,竟然跟警察说他是个贼——他身上正好有包工头老婆的金项链,可以说是人赃并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包工头老婆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一,偷汉子败露,还咋做人,二,屋里还有赵鑫利留下的那好几十万现金呢!
赵鑫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贼,他家里人来认尸,知道他是这么死的,他爹气的犯了脑血栓,成了植物人,他妈整天哭哭啼啼,以泪洗面,根本不敢再见人,他老婆就更别提了,前两天还在抖音朋友圈秀恩爱,说自己的老公对自己特别好,今天老公就成了偷东西的心理变态,一下就抑郁了。
他们家俩孩子就更别提了,挺好一对龙凤胎,就这么没了爹妈,没爹的孩子像根草啊!
一个男人是家里顶梁柱,他死了,家也就散了。
再加上他干的事儿这么丢人,家里人没人乐意给他烧纸——一旦没人给他烧纸,那他也就找不到回家的路,根本上不了轮回。
不过,他也不想上轮回,他不甘心自己就带着这个名头入土,也太便宜那个娘们了!
说到这里包工头老婆忍不住就嚎啕大哭了起来,说:“我也知道,玩儿别人老婆不对,可我就好这一口啊,再说了,我跟着娘们儿玩起来之后,吃的喝的,哪一点亏待过她了,她就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在楼下,最毒女人心啊!就冲这个,我不管是灰飞烟灭还是魂飞魄散,都得要她偿命!”
而包工头听了这话,一只手捂着心脏,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还往身上乱摸,我知道他是犯心脏病了,而犯心脏病的人都会随身携带药,就帮他掏出来喂进了嘴里。
他吃了半天才缓过来,接着又是捶胸顿足的大哭:“老婆,我对不起你啊……”
程星河算是开眼了:“这脑袋上都绿成青青草原了,怎么还对不起老婆?武大郎都不如他豁达。”
“他不是说这个老婆!是原配!”张曼不知道啥时候来的,显然已经支着耳朵听了半天了,赶紧凑了上来说道:“你们不知道,这个老婆当初是他的小三,为了这个老婆,他跟农村的原配离了婚,把原配赶回老家去了,还让原配净身出户,他就拿着财产买了这个房嘛。”
我说呢,绿人者人恒绿之,这都是报应。
而包工头老婆那呢,话也说完了,神情忽然委顿了下来,躺在了床上,不吭声了。
张曼看见了,连忙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赵鑫利的怨气散了。
赵鑫利一个新死的鬼,虽然是个横死的,但其实确实也是因为自己咎由自取,怨气根本比不上啥冤死鬼,他能粘在活人身上这么久,饱受活人的阳气炙烤,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都是因为这一口被冤枉成贼的怨气吊着。
可现在他已经把他的冤情说出来了,怨气自然也就散了,怨气一散,他就没法凭附在包工头老婆身上了。
程星河盯着墙角,低声说道:“还哭着呢,没完没了,看着竟然也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也没办法。
我就让程星河问问,现在话也说开了,他有什么打算?
就看他现在这个虚弱劲儿,他不走也留不下,不过他确实死的挺惨,权当我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程星河蹲在了墙角,就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来。
说也奇怪,他说的话,我虽然能听见声音,却听不懂,好像一门外语一样,难道那就是所谓的“鬼话”?
张曼瞅着程星河那样子,小心翼翼的就问:“李北斗,这小哥真的能跟鬼说话啊?是不是咋呼人呢?我怎么这么瘆得慌啊!”
你都看见了还问。
张曼这才对我露出了刮目相看的表情,连忙说道:“李北斗,你还真有点能耐啊?哎,上次就跟你说过,我也有事儿找你帮忙……”
给你帮忙?一不落好二不给钱,我傻啊?不过,张曼这么一说话,我还真不由自主的从她脸上看出来,她印堂上一道子黑气,贯穿了眉心和鼻尖,像是要有飞来横祸,要见血的那种。
这个黑气是从财帛宫起的,说明也是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事儿。
我就说你要是想解决,最好行善积德,别把钱看的太重,我就只能帮你这么多。
张曼一听很生气,又对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有点能耐就翻脸不认人,无情无义,早晚要倒霉。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也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口德都不积,你还能积下啥?
当然了,后来我才知道,张曼为了钱,胆子竟然那么大。
这时程星河那也沟通完了,说这个赵鑫利说了,要让这个女的上他们家登门道歉,并且开个发布会,说清楚他不是贼,给他洗清名誉,还有,把那几十万的货款,还给他们家——他人没了,怎么也得留点钱,不然对不起家里孤儿寡母。如果这些事情全做到了,那就能放她一马。
比起要她偿命,这个条件可以说是很优厚了——他也清楚,如果名誉不澄清,他就算要了她的命又怎么样?难道生生世世都要背着贼的名声让家人蒙羞?
在他看来,当西门庆的名誉比当贼好多了。
这时包工头他老婆也醒过来了,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就问我们,要是不答应又怎么样?他现在不是元气大伤了吗?还能这么缠着她不?要是他不缠了,那她凭什么坏自己名声,又还钱?
难道她这一阵的罪白受了?不给补偿费?
我也是开了眼了,没见过这么狠的女人!她对自己都这么狠,这个劲儿放在正道上,没准早就是个女强人了吧?
这一瞬,我冷不丁就感觉出来,屋里一股子冷气扑了过来——可屋里没开窗户也没开门——对着那女人就扑。
那女的吓的尖叫,程星河就对她笑了笑,摆了摆自己手里的手机:“你不承认也不行了,刚才这些话,我都录下来了。”
那女的一看,竟然是赵鑫利附身的时候把话全说出来了,脸不由绿了——程星河要是真的发出去,她一样要被调查。毕竟见死不救,致人死命。
她这才勉强的答应了下来,程星河跟我点了点头,意思是赵鑫利已经愿意走了,我就再次用了清宅法,铺了一地糯米,把他从红线上送出去了。
拴在门把手上的铃铛一声脆响,事儿算是了结了。
不过……那个女人脸上的黑气还是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重了,看来这事儿的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自然会给她惩罚。
包工头对着我千恩万谢,我看了他的面相,奸门断裂,估计他们俩这夫妻生活也快要到头了,就没多说,让他好自为之。
包工头感激不尽,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说道:“对了,昨天有人上工地找你,你见到那人没有?”
找我?我就问是谁啊?
包工头说道:“是个瘸子,怪怪的。”
我和程星河一下全激动了起来,异口同声的问:“什么时候?”
包工头让我们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当时你已经跟着小和总下到了井里去了,我们都没法去叫你,他叽咕了几句,就走了,看着有点瘆得慌。”
我就让他说说,那瘸子说啥了?
包工头就告诉我:“他听说你下了井,本来还挺担心的,要把你捞上来,可是他看了看井口,忽然就笑了,说他这次终于没找错,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说的是我?
我顿时爬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不成,他之前找那么多辰命人,全没找对,所以才都死了,而他千辛万苦寻找的那个辰命人,其实是我?
对了,潇湘也说过,她要找的人只有我,我到底哪里跟别人不一样了?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是古玩店老板。
我就接起来问他找我什么事儿?
古玩店老板十分激动的大声说道:“你赶紧回来吧!出大事儿啦!”
啥?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门脸能出什么大事儿? hf();
第36章 七星龙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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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不就欠人家高利贷吗?现在人家又来了,”古玩店老板大声说道:“这次人还特别多,把咱们商店街堵的水泄不通的,太他妈吓人了,说等不到你就不走了。”
“小额贷款店和金器店的胆子小,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已经带着值钱的东西和钱跑了,只有我坚守原地等着你,为了我们这些义薄云天的邻居,你也得快回来解决啊北斗!”
小额贷款和金器店都是细软,好带,古玩店东西太多太杂,你主要是走不了,要不比他们跑的快,还义薄云天。
不过那到底是谁啊?又是天师府的?可天师府不都是精英吗?凑不出水泄不通啊!
不管来的是谁,我也得抓紧回去,真要是连累了邻居,我可欠不起那些因果。
于是我就跟包工头告辞,包工头却一下拦住了我:“大师,我还没给你劳务费呢!”
你又没钱,给啥劳务费,难道还逼你借高利贷?我就摆摆手,说我想好了,先不要了,啥时候我买了房你带人给我干活抵偿吧。
张曼一听眼睛都亮了:“李北斗,你真的有钱买房了?”
废话,看风水这么赚钱,我只要能熬过眼前这一劫,迟早能买上房。但是……三舅姥爷为啥不多做买卖呢?还不让我进风水圈子,我隐隐约约觉出来,老头儿貌似有什么秘密一直在瞒着我。
“大师对我太好了,如果需要,我拿出浑身解数给你装好!”包工头别提多感动了,接着,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一拍大腿:“对了,我别的没有,有个东西送给大师!”
说着,回头跑到了储藏室里一顿乱翻,翻出了了一个木头盒子,那个盒子挺长,跟展开的双臂差不多,方方正正的。
张曼也跟着凑了过去:“这啥啊?”
程星河一看那东西就愣住了:“卧槽了,牡丹阴沉木!”
那个木头色泽光亮,是很润的黑色,木纹大朵大朵的,像是云彩也像是牡丹,往上一敲是金玉的质感,铮铮作响,光一看就值钱。
程星河扑过去摸了个没完:“小哥这个盒子给我抵债吧!”
你看见啥都抢,不过这家伙是个人肉鉴宝器,他看中的东西没坏的,我就把他推开,寻思这盒是挺好,我三舅姥爷百年之后可以拿来装骨灰。
我就问包工头这东西哪儿来的?
包工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小声说道:“不瞒大师,这是从水湾大厦底下刨出来的。”
原来那地还是水湾大厦的时候,就是包工头给施工的,有一次做加固,也不怎么就从地里翻出了这个盒子,他知道那地方以前是古墓,这肯定是古董,就偷着昧下来了。
不过这个盒子虽然好,却一直打不开,他怕砸坏了不值钱了,就没敢乱碰,本来老婆出事儿他想出手,可不知道为什么,拿到当铺和古董店人家都不敢收,也没卖出去。正好现在可以送给我表心意。
程星河嘀咕了一句,这东西可不是谁都敢要的。
我一下就猜出来了,就问包工头,什么时间挖出来的?
包工头一说,时间就对上了——我说怎么稳如铁板的八方压财阵出了差错,搞得那个大龟背信弃义出来作乱,原来是包工头把这东西挖出来带走了!
这是“镇物”。
将军墓不是普通的墓地,那是风水阵,将军凶到需要活人祭祀,自然得有某种很厉害的东西把将军镇住,起这个作用的,就是“镇物”,说白了就跟船锚一样,能把风水阵给定住。
比如古代贵族尸体上的金缕玉衣,贫民尸体上的秤砣,都是“镇物”,就是怕那些凶死的死人闹。
能给杀了几万人的将军做镇物的,煞气得有多大?
我一望气,好险没被冲一个跟头——我刚还纳闷呢,这个家里黑煞气那么大,就凭这赵鑫利那西门庆也不至于啊,原来都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
这不可能是空盒子,里面有东西。
盒子上面有个金色的锁头,隔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明净如水,古代的冶炼技术确实牛逼。而再仔细一看上面刻的字,我一下就愣住了。
上面刻的竟然梅花篆体的“北斗”两个字!
难道这东西冥冥中就注定给我?
我就摸了摸那个锁头,包工头说道:“这个东西谁也打不开……”
确实,我经常上古玩店玩儿,有一阵古玩店老板进了古代的锁,还给我科普过,这种形制叫“九星十二盘”,打开方式类似现在密码锁,谁也破译不了,但有一种传说,说这种锁认主,主人一摸就开。
我当时就很不以为然——啥黑科技,锁头又不是狗,怎么认主?
他话音没落,只听“卡”的一声,锁头自己开了!
我一身鸡皮疙瘩就炸起来了。
这种电影里才看的到的场景,发生在现实之中,简直让人不信!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程星河包工头张曼全傻眼了:“真的假的……”
掀开了盖子,里面露出了一柄剑。
剑鞘好像是皮革的,光泽剔透,花纹复杂——是北斗七星的纹样,镶嵌着七个宝石,我也不认识是啥宝石,但是亮晶晶的,这都不是看着值钱了,这是看着价值连城!
难怪盒子上写着“北斗”呢!
拔出来一看,只听“呛”的一声,清越悠远,声音别提多悦耳了,古诗词里老说“龙吟”之声,我算是听到了。
那个剑蒙尘这么多年,还是亮如秋水,锋锐的不得了。
程星河的眼睛直了:“这下发了——七星龙泉!”
七星龙泉?这不是古代风水师用的吗?因为我们看风水,下观形,上望气,也会寻龙定穴,这些有时要参照星斗的位置,所以会把星斗刻在法器上,这种七星龙泉失传好几百年了,想不到让我碰上了!
包工头一瞅,那模样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就是觉得盒子值钱,没敢动,现在想想,要是把盒子弄开,这剑得多值钱?
程星河说着就要跟我抢过来细看,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手就被划了一下,突突冒血!
他顿时呲牙咧嘴的倒退了几步:“这玩意真凶!”
包工头也吓了一跳,退后好几步。
我就看着包工头,问他真舍得给我?
包工头犹豫了一下,程星河插嘴:“他舍不得也没用,他就是个普通人,家里放个镇物,找死呢?我看他们家的祸事,没准就是压不住镇物闹的。这还是时间短,要是时间长……”
包工头一听连忙说道:“我真是真心送给大师的,大师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我道了个谢,他才暗暗松口气,显然明白为啥那些当铺不敢要了,他现在也不敢了。
张曼也一脸羡慕,嘀咕着说真是踩上狗屎运了。
离开了包工头家,程星河羡慕的了不得,又不敢摸,想了半天,非要我请他吃东西,不然心里不平衡——凭啥好东西都是我的,又是燃犀油,又是七星龙泉。
我一瞅到了那个包子铺,就给他买了点包子让他先凑合一下,我急着回门脸看看谁闹事。
程星河嘀嘀咕咕的买包子,包子铺老板之前就有点不对劲儿,这会儿看包工头不在,就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事儿解决了吗?
包工头家的事儿还真是坏事儿传千里,连这包子铺的都知道,我就点了点头说没问题了。
包子铺老板这才松了口气,说了句阿弥陀佛。
跟这事儿无关的,不可能这么上心,我一错眼,看见厨房里有个老头儿也跟着很紧张的听呢,那老头儿手里拄着拐杖,脚下还有石膏。
我再一瞅,门口有个刮了的电动车,一下就猜出来了:“难道……你爹就是被包工头老婆打的那个老头儿?”
包子铺老板脸一下就白了,那偷听的老头儿也好险没摔个倒仰,我反应快,立马把那老头儿给扶住了。
程星河也听出来了,立马就问:“这就怪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包工头老婆是你们家仇人啊,你们这么放心干啥?”
老头儿吓的不敢吱声,包子铺老板战战兢兢的说道:“大师神机妙算的,我不敢瞒着——其实……其实那天那个贼往下爬的时候,,是我爹正不小心开了窗户,他才摔下去的……真是不小心!”
闹半天是这么回事,难怪呢!
包子铺老板就说,他爹为这事儿吓的够呛,一直没敢吱声,很久之后才告诉的他——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得说他爹报仇杀人?后来包工头老婆被缠,他爹老实,又怕下一个轮到自己,他为了知道事情进展,老免费请包工头吃包子打听,终于算是搞定了。
说完跟我们道了半天谢,连声夸我们法力无边。
我又不是星宿老仙,连忙摆摆手说不敢当。
要谢就谢老天爷吧,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往回走的路上,程星河一边吃包子,一边问我是不是真欠人高利贷了?
我还想知道呢!同时有点心虚,会不会是我破九鬼压棺地的事儿,让人知道来找我算账了?
果然,到了商店街一看,黑压压一片人,都跟在我门口排着队,跟连夜蹲守买房的炒房客一样,眼睛都冒了绿光。
外围乱停的也都是豪车,挤得水泄不通,上面被贴满了罚单也没人开走。
同行?
我仔细一看,不对啊,这些人印堂都没有气阶显示,不过财帛宫倒是一个比一个亮,好像都是一些有钱人。
我还没看清楚呢,忽然有人看着我,立马大叫:“大师回来了!”
那些人一听。跟钱塘江涨潮一样就冲了过来,把我重重包围住了:“李大师,我求你给我们八喜银行看看风水,今年我们银行特别萧条,您看看是不是风水有啥问题?”
“不,还是先给我们喜洋洋超市看看,今年水果价格上涨,我们亏的快哭了!肯定是装修出了毛病!”
“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大师,我们锦绣家园新开了楼盘,您给规划一下,现在房产市场缩水,有了大师的名头,房子才好卖啊!”
我前几天还经常被认为是送外卖的,今天咋成大师了,被这些大活求?
啊,对了……我给和上看好了灵龟抱蛋地,名头一下就起来了,周围的那些商家知道,当然全来找我了!
和上说这活能让我出名,真是没吹牛!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重重包围,不禁也有点手足无措,而那些人都想请我,竞争太激烈,开始吵了起来:“八喜银行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我们喜洋洋超市先来的!”
“大师看风水,看的是缘分,谁管你是不是先来后到了?对吧大师!”
“锦绣家园的也是,后面排队去,一点素质没有!”
这么下去非打起来不可,程星河也算是开了眼了:“唷,小哥,你这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利息多给我点啊!”
有的人看程星河跟着我,连忙跑去缠程星河:“麻烦帮我们跟您师父说两句好话,好处少不了您的!”
程星河的脸一下就黑了:“谁是他徒弟,你们瞎啊!”
我就劝他们别吵了,一个一个来,既然都是来求我的,那事情分个轻重缓急——谁家情况最严重,我先给谁看。
那些人纷纷卖惨,跟参加选秀节目似得,我也不听他们的,自己看了看他们的气,这一看还真看出来了,有一个人身上的黑气最重。
他的煞气从人中贯穿到了印堂,眼瞅着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而他面相却是长寿之相,那个煞气是邪气——并不是他的命数到了,而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这人耳朵有拴马桩,耳垂又丰满宽厚,说明是个慈善之人,要帮当然得先帮这个人了。
于是我就跟那个人招了招手:“这个先生怎么称呼?要看什么事儿?”
那人六十来岁,看着很儒雅,也没跟八喜银行那帮人似得往前乱挤,就只是手足无措的在后面站着,一听我喊他,开始还有点不太相信,确定真是自己,感动的差点流了眼泪,立马过来了:“李大师,我叫罗恒,是个看病的,找您,是因为我家里闹鬼,闹的太厉害了!”
“罗教授?”这罗恒看来是个有名人物,好多开始窃窃私语:“他怎么也来了?”
“关于他的丑闻,都上了腾讯新闻了,我要是他,出来都不敢出来,还好意思来上这抢李大师。”
“放心,李大师要是知道他干的畜生事儿,也绝对不可能先给他看!”
畜生事儿?这罗教授到底干了啥了? hf();
第37章 女生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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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让那些人让开路,带着罗教授进了门脸。
这个举动一下引起轩然大波,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这什么情况?李大师怎么给那种老王八蛋看事儿?”
“难道李大师其实没有传说中那么神?”
“可小和总的事儿多少人亲眼目睹了,也错不了啊。”
八喜银行的最激动,大声说道:“大师,你可别看这罗恒文质彬彬的,其实是个衣冠禽兽!”
“就是,他就算家里闹鬼,那也是他害死的女大学生冤魂索命!”
一听“女大学生”这四个字,罗教授顿时颤了一下,好像这事儿是被人揭开的旧伤疤一样。
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撞我,把手机拿了过来给我看:“小哥,你是山顶洞人吧?这么大的新闻都不知道?数不清的人在网上请愿,要有关部门重新调查,把罗教授绳之以法呢!”
我一瞅,标题就很触目惊心:“震惊了!医学院终身成就奖得主罗恒强暴女学生致死!你是白衣天使,还是白衣恶魔?”
新闻内容是医学院召开毕业典礼的时候,楼上忽然掉下一个女大学生,她衣衫不整,显然遭受过侵害,该女生当场死亡,相关人员一查,她是从十二楼的罗恒办公室跳下来的,而办公室只有罗恒一个人,好多人看见当时罗恒身子探出窗外,试图抓回女大学生,结果失败。
女大学生的室友作证,说该日此女是为了报考研究生的事儿,才去找罗恒商议。
质问罗恒的时候,罗恒只说了一句:“我对不起那个孩子……”
自此,罗恒被列为重大嫌疑人被抓,但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又给放出来看了,现如今事情曝光,已经被医学院解聘。
新闻还配了图片,一张是个被马赛克的女生证件照,但轮廓能看出来很漂亮,还有一张是一对中年农民夫妇相拥而泣,是死者父母,农村出个大学生不容易,那孩子本来是全家的希望。
这个新闻,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下面的评论也都十分戾气,有的说真是人老心不老,老牛吃嫩草,天雷怎么不劈死这个老畜生,有的说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干了这事儿都不抓,你国药丸,还有的人甚至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女学生既然长得漂亮,必然也不是什么好鸟,没准是为了保研上演仙人跳玩儿脱了呢?
语言能杀人,为人师表的人,有这种丑闻,那是致命的。
到了屋里,罗教授坐的也很局促,我就又把程星河的酸梅汤给他放在了面前,让他放松点。
罗教授显然很久没得到这种待遇了,眼里一阵感激,原来这一阵被新闻闹的,他去买豆浆,都让老板娘泼了一身豆渣,说人渣只能配豆渣,去公园打太极拳,别的老头儿一看见他全都散开,说丢不起这个人,上街的时候,还被不认识的人摁在地上打,说这种老色狼,特么见一次揍一次。
说到了这里,他不禁老泪纵横,擦了擦眼泪说见笑了,本来上这里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没想到我真的能帮他,但接着又有点疑惑:“李大师,来求你的那么多人,你为什么选中我?”
其实很简单,这个罗教授的眉心,带着一抹金色。
这个金色跟我们黄阶的那种气阶不一样,这是功德光,说明这罗教授一辈子干了很多好事儿,而功德光来之不易,要是真的干了那种畜生事儿,功德光早灭了,绝不可能停留在这。
更别说他的命宫是宽广的,下巴是浑圆的,这都说明他心慈,确实不是那种人。
罗教授听了,颤抖着说道:“我这一辈子,救死扶伤无数,没干任何亏心事,唯独大师你,还认得出来!大师能帮我这一次,我愿意把全部积蓄双手奉送!”
我让他别激动,事情慢慢说,我不会狮子大开口的。
有功德光的人,我们必须得帮,哪怕不收钱,而帮了这种人,会沾光积累很多的功德。
罗教授这才娓娓道来,说怪事是前一阵的半夜开始出现的。
罗教授子女出国,太太也跟着出国去带孩子了,他平时是自己独居,可那天凌晨,他忽然就醒了,接着听到门口有个说话的声音:“关窗户,拉窗帘。”
这把罗教授给吓了一跳,心说难道来贼了?
可罗教授开了门,门外根本就没人。
罗教授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就又回到了床上,可是门外还是那个声音:“关窗户,拉窗帘。”
那个声音又尖又细,不像是人说话,叫谁都得毛骨悚然。
罗教授管了这么多生老病死的事情,都害了怕,不由自主的,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果然,一关窗户,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罗教授刚想睡觉,忽然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更大的声响——好像什么东西在撞他的窗户,想撞进来!
罗教授吓得不轻,想拉开窗帘看看,可又不敢,那个声音就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撞,也不知道多久才消失,第二天天亮了,罗教授才敢起来看,这一看,玻璃外面竟然真的有痕迹——是好多椭圆形的油脂痕迹。
罗教授想了半天这是什么东西,等想出来,一身汗毛竖起来了——人用脑门顶在玻璃或者镜子上,就会留下这种痕迹!
难道……是有人用脑袋在撞他的窗户?可他住在三楼啊!
罗教授对这事儿百思不得其解,寻思声音那么大,邻居会不会知道什么?可一问之下,左邻右舍都表示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还有一个老邻居患有神经衰弱,咳嗽一声都能把他吵醒,他也表示可能是罗教授做恶梦了。
要是谁碰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都得不舒服,罗教授劝自己别多想,结果到了第二天,半夜他又醒了,听见昨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是比之前虚弱了很多:“蒙脑袋,别露头……”
罗教授有了昨天的经验,立刻把被子蒙在头上了。
结果刚蒙上不久,就听见屋里像是有人进来了——是个光着脚的脚步声!
罗教授哪儿敢把脸露出来,气都不敢喘!
他就听着那个脚步声围着他的床转来转去,像是找他,但是没找到,那脚步声也持续了将近一夜,还夹杂着翻箱倒柜的声音,把罗教授吓出来了一身汗,床单都湿透了。
第二天他一看,木地板上还真有一圈一圈的油腻脚印子,而橱柜的门,全是开着的!
他检查了一下,没有丢任何东西。
如果是贼,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罗教授忍不住了,就在客厅装了个监控。
那天晚上,那个声音果然又出现了:“明天别去学校,明天别去学校。”
而那个声音一天不如一天,似乎越来越虚弱。
罗教授立刻去看监控,可看完他更害怕了——门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声音是什么玩意儿传出来的?
第二天是毕业典礼,还有学生要问研究生的事儿,罗教授虽然心里不安,但必须得去学校。
结果到了中午,那个女大学生进了门,忽然就对着罗教授笑了。
那个笑容特别诡异,像是被五官牵扯出来的,眼神却冷冰冰的。
这个学生平时很内向,罗教授还以为她紧张,让她放松点,肯定尽力帮忙,而那个女学生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可算找到你了。”
罗教授没听明白,自己天天上班,很难找吗?
可还没想明白,那个女学生忽然抓住他,就要把他从落地窗上推下去。
罗教授吓了一跳,自然抵抗——罗教授虽然六十多了,但是很注意锻炼身体,按理说力气怎么也比女大学生强,可没成想,那个女大学生的力气竟然特别大,罗教授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眼瞅着罗教授要被推下去了,忽然那个尖细的声音又想起来了:“让你别来,你不听。”
接着,那个女大学生忽然踩空,自己从楼上掉下去了!
罗教授一伸手想把她拉回来,可根本来不及——同时罗教授有了一种感觉,那个女大学生,好像不是平时那个人,像是被什么附身了。
因为刚才的撕扯,她自然是衣衫不整的,加上当时是毕业典礼,无数的眼睛看到了这件事情,罗教授的“罪名”一下就落实了。
这事儿本来是人证物证具在,几乎板上钉钉要抓罗教授,可说来也巧,那地方正好装了监控,后来相关人员查案子的时候,发现了监控,才解除了罗教授的嫌疑。
可惜这事儿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学生子女都来抗议,说绝对不容许这种败类继续给孩子上课,必须排除出教育队伍。
校领导很为难,罗教授跟他们都是多少年的交情,说你们别为难了,我辞职吧。
可事情传出去,就变了味儿,都说他是被辞了,苍蝇不叮无缝蛋,他就是凶手。
罗教授等于说遇上了飞来横祸,远在国外的子女老伴儿也不相信他,甚至老伴儿还气出了高血压,声称回国就离婚,丢不起这个人。
罗教授一筹莫展,那几天他倒是没听见那个声音,可昨天晚上,那个声音又气若游丝的响了起来。
“去找李北斗,不然你活不过第二天。” hf();
第38章 油腻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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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愣了,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认识我?横不能灵龟抱蛋地的事儿让我的名号传的这么远吧?再说,昨天夜里,我还没出名呢啊!
罗教授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我本来就觉得,我这种名声,来了你也不会帮我,权当碰碰运气,再说到这里一看,找李大师的人那么多,更觉得没希望了,真没想到,你一眼就看中要帮我,我真是……”说到了这里罗教授还想起来了:“对了,李大师,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它一边预告,一边害人,到底是在帮我,还是……”
程星河在一边点头:“我觉得那东西有可能精神分裂。”
罗教授就纠正他,说那叫多重人格。
罗教授积德行善无数,但是那个煞气正是顺着功德光缠上来的,倒像是他做了某件好事儿,但是好心没好报,反而是被不好的跟上了,我说为了看的准确点,我得上你家看看去。
罗教授十分激动,连忙站起来领路。
我摆了摆手,说我今天肯定过去,不过我得先看看我三舅姥爷——他新做完手术,我有点不放心。
罗教授一听,很关切的问了问症状,又看了各种手术报告,说老头儿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就顺便又问他,现在老年痴呆还有没有什么比较管用的疗法?
罗教授一听我这话倒是一愣,接着看了看老头儿摔伤做的ct,喃喃说道:“不像是老年痴呆啊……”
啥?老头儿没老年痴呆,难道在装傻不成?
但罗教授态度很谨慎,说没看见病人说不好,也许是自己看错了。我一听放了心,也就没多想——老头儿好端端装傻干啥。
罗教授跟我们一起去了县医院——这里很多医护人员是他的学生,他以前上县医院来,跟他打招呼致敬的络绎不绝,可现在倒好,这些人一看见他,全装看不见,个别正义感爆棚的,还呸几声。
罗教授表面习惯了,其实嘴角也挂了一分苦笑。
到了病房,护工见我来了很高兴:“哥,老大爷醒啦!”
啥,我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同时又有点遗憾,昨天可惜没在这,不然老头儿醒了第一个看见我多好。
果然,老头儿靠在病床上,正在吃甜豆花,见我来了,就把豆花藏在了怀里,像是怕我跟他抢。
我一下乐了,说我现在有钱了,你要吃多少吃多少。
老头儿一听,就很认真的说:“那你给嫦娥也买一份,我这不是上天打月亮吗!她让我给她稍——拿女人没辙!”
我点头:“没问题,玉兔和吴刚的也带!”
“吴刚不给。”老头儿虎着脸:“那小子跟我抢嫦娥!哎,对了,你给我弄个筋斗云来,我坐着去,站着飞腰疼。”
我心说这不叫老年痴呆啥叫老年痴呆,就看了罗教授一眼,可罗教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啥。
陪了老头儿一会儿,我就高高兴兴的跟着罗教授去了他们家。等到了医院一楼,我忽然觉得这里阴气很盛,连我都打了个哆嗦。
我就回头往一楼看,见到了一辆面包车正在装东西,估摸着是灵车,可普通死人会有这么猛的阴气吗?难道最近往生死者很多?不过我急着去罗教授家,也就没多想。
他们家小区离着县医院不近,我们是坐公交车去的。
这一阵没休息好,夏天的暖风从车窗里一吹,我不久就睡着了。
梦里,潇湘又出现了,面目果然越来越清楚了,好看的摄人心魂!
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她对我笑了笑,说:“北斗,你这一阵子的事情,都做的很好。”
我说,还不是因为你帮了我。
那抓尾巴的事情,要不是她告诉我,我怎么想得到。
潇湘摇摇头,很认真的说道:“不,因为你是被选中的人。”
我一愣,这话,竟然跟江瘸子说的一样!我忙问她,为什么选中我?
潇湘笑了笑,说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你会害怕。
我还能怕我自己?
潇湘却错开了话头儿,看向了我背后,有点怀念的说道:“七星龙泉,好久不见了。”
我就问她怎么也认识这个剑?
潇湘表情冷了冷:“我吃过这个东西的苦,没想到,这一世它落在你手上了。”
吃苦?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杀了大龟之后,那个将军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当时我没看明白,但是现在想来,好像是一个人横着握剑,把剑拔出来的样子!
他的意思,是不是要把这个东西送给我,感谢我的杀龟之恩?
我就问潇湘,上次说的老相识,是不是那个将军?
潇湘一听,冷笑了一声:“他还不配,我的老相识,是那个老不死的……”
说道这里,潇湘剪断了话头:“知道的太多对你有危险,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动你的。”
我越听越糊涂了,老不死?江瘸子?
潇湘淡淡的说道:“我会一直守着你,谁要是敢动你,我杀了他。”
这话确实霸气十足,可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对了,”潇湘接着说道:“如果今天有人问你,你想要什么报酬,你不要推辞,就说,我要你欠我一条命。”
她说的是罗教授?欠条命算啥啊?难道我受重伤之类的,让罗教授救我?
我就答应了下来,潇湘显然很高兴,说道:“北斗,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我看着她朦胧却美艳的模样,忽然很想亲亲她,但就在这个时候,觉出有人推了我一把,一睁眼是程星河,公交车到站了。
这货光知道坏我好事。
他一双澄澈的眼睛眯着:“小哥你梦见什么好吃的了?是蹄髈还是烤串?”
“你啥意思?”
“你流哈喇子了,也就三尺来长。”
罗教授也笑了,我赶紧擦了擦嘴,面红耳赤的下了车。
这地方还挺偏,每天去县城上班够辛苦的。
那楼跟我三舅姥爷差不多老,不过环境十分清幽,一小区种的都是梧桐,大夏天也遮天蔽日,走在甬路上十分舒服。
我今天就还剩下一次望气的机会,决定省着点用,到了房子再说,就没给这里望气。
不过光靠着观形,也看出来了,这地方巽方有一道高桥,以白虹贯日之势穿过,巽主灵,这地方有灵气,很适合搞学问,医生住很合适。就是有一样——花旺人不旺,这个小区里面的花木都茂盛的厉害,有点疯长的趋势,那住在这里的人,可能不会太有钱。
到了罗教授的家,我一愣——这罗教授好歹也是得了终身成就奖的人,医疗机构又是出了名的高薪资,他们家这么破?几乎是没装修,除了一大柜子书,家里家具摆设也基本没有,空荡荡的。
罗教授跟我笑了笑:“家里寒酸,见笑了,我之前有房子住,在单位吃饭,孩子又不用我操心,留着钱也没什么用,就买买书,给农村孩子捐点钱,别的都不怎么上心。”
原来他也是农村来的,当初也是有好心人给捐助,才能上了大学,留在城市,选择医学,也是想靠着自己能力回馈社会,这都是应该的。
难怪他有这么高功德呢,这忙不论如何也得帮上——说不定一升阶,我一天还能多望几次气。再说了,他既然是好人,没有任何回报,我也愿意帮他。
说话间我看了看他房子的布局。
这房子很开阔明朗,正跟罗教授的心怀坦荡一样,还真没有什么问题。
再用最后一次机会望了望气,我顿时就一愣。
这里墙上,地板上,全是黑乎乎的煞气,都是脚印和手印的形状——在我看来,好像一个满身煤灰的人在这里用力乱抹了一番一样。
这个煞气的颜色,又黑又浓,怨气逼人,而且,我没见过那种黑,竟然油腻腻的。
什么邪物是油腻腻的?
我就让程星河验验货,这货条件反射又伸手要钱,结果还没开口就被我打下去了。
他撇着嘴,挺委屈的四处看了看,结果看完就皱起了眉头:“还真不是多重人格。——屋里的东西有两个。”
两个?
“个是脏兮兮的小孩儿,还有一个长尾巴的东西,我不认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从门缝里面,看到了一股子非常微弱的青气。
长尾巴的东西是什么?脏兮兮的小孩儿又是什么?
我就问罗教授有什么线索没有?罗教授一筹莫展的摇摇头,说他没跟这两样打过交道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出背上的七星龙泉忽然“嗡”的一下,跟蜜蜂振翅一样颤了起来——对着我北边,也就是罗教授的位置!
与此同时,程星河忽然大声说道:“小哥,那个脏小孩在你北边,要爬你肩膀上!” hf();
第39章 十四人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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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就是那个害人的东西了。
我也没多想,一手就把七星龙泉抽了出来,对着那个位置就砍了过去——说来也怪,我还是第一次使用七星龙泉,但是这种感觉竟然莫名熟稔,好像已经这么做了无数次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
一道破风声锋锐的扫过去,“飒”的一下,我闻到了一股子非常油腻的味道——而且,我微微有种感觉,好像砍上什么东西了。
程星河立刻说道:“那东西跑了!窗户!”
现如今是夏天,家家户户都开着窗户,我再来望气,眼前的颜色开始不准,只能用肉眼看出来,窗户上有半个新鲜的脏脚印,像是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这个时候,只听“咔”的一声响,窗户下那个湘妃竹的椅子从中间断开,歪成两坨,好似一块被切的西瓜。
我一愣,根本也没人碰这个椅子,这什么情况,难道……
果然,程星河赶过来仔细看了看,不怀好意的笑了:“小哥,赔钱。”
我虽然是对着这个方向砍过来的,可分明离得很远——再说,湘妃竹的质地很坚硬,以我的力气,就算真的砍上去,也不可能断的这么容易!
我也看了看湘妃竹的断口,后脑勺一凉——断口整整齐齐,竟然一丝毛刺都没有!
是七星龙泉的剑气?
是啊,能镇将军墓这么长时间的,想也知道不是善茬,可锋锐到这种程度,实在超乎人的想象!
程星河连连啧嘴,说道:“可惜,可惜,你本事不到家,刚才只是把那个小孩儿的脚劈伤了,要是你能完全开发出七星龙泉的能力,估计那种孤魂野鬼碰上就灰飞烟灭了。”
说着跟我坏笑:“我看你一个黄阶用这么好的东西也是暴殄天物,不如转给我得了。”
我说你上次是不是被砍的不疼?
程星河想起来自己那个伤口还没好,连忙有点后怕的往后躲了几步:“让它别发飙,我就是开个玩笑。”
不过程星河那话说的也有道理,一个黄阶的我都能把七星龙泉劈出这个规模,升阶之后,这东西得有多厉害?
罗教授搞了一辈子科学,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隔空打牛”,瞪了半天眼,不过他连鬼都见了,这点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会儿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大师,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知道好歹的,你这是为了帮我,怎么可能要你赔钱——对了,那个东西呢?”
七星龙泉的震颤已经消失了,那个东西应该已经逃远了。
罗教授还挺高兴:“那……是不是我就没事儿了?”
我摇摇头:“那东西很邪,既然盯上你,就不要你的命不罢休,再说这次又被我砍了,一定会怀恨在心,还会再来的。”
罗教授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他命宫上有一道皱纹,正是“断命纹”,位置很正,说明他这个劫难,要么今天熬过去,要么今天就得死,那个“预告”的声音一点没说错。
所以那个油腻小孩今天一定还会再来,何况它有仇必报,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程星河立马插嘴:“你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我盯着那点油腻,说:“八九不离十,罗教授,你家有米醋吗?”
罗教授连忙点了点头,给我拿来了一瓶:“原来大师是山西人?”
啊?不是我没事儿要喝醋,是要用米醋来验证一下,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打开米醋的瓶子,就把米醋滴到了那个脚印子上,果然,那个油腻的脚印子冷不丁就由脏兮兮半透明,变成了深红色!
罗教授搞了一辈子医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血?”
看来我没猜错,那个小孩儿是个小鬼,由阴面方术饲养出来的。
罗教授没听懂,问我什么叫阴面方术?
我就告诉他,吃阴阳饭的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是也分阳面和阴面,所谓的阳面,就是我们这种积攒功德提升实力,替天行道的,而阴面则是利用见不得光的方术,伤天害理谋取私利的,简单来说,阳面先生是好人,阴面先生是坏人。
罗教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问我:“大师,这东西还能饲养?”
是能饲养,但是方法非常残忍。
必须是个健康胎儿,在母亲肚子里长到七个月零七天,再从母胎之中剖出——这时候一定要保证孩子还是活的,然后在胎儿头上的九个大穴插入九根金针,倒挂在养尸地,活活耗死他,再挑选一个横死凶尸,剖开肚子,灌入尸油,把胎儿存在里面泡足四十九天,这种小鬼就成了。
我们行业之所以说一不惹小,二不惹老,是因为小孩儿老人,怨气是最大的——小孩儿还没享受到真正的人间乐趣就死了,怨气当然很足,尤其这种本体健康的,明明可以有机会来到世间,却遭横死,更是厉害。
不过,它没办法报复饲养它的人,反而要为饲养它的人效劳——他的三魂六魄,都被金针锁在尸体里,虽然能自由活动,但尸体在饲主手上,它就算成了小鬼,也是跟牵线风筝一样受制于人,主人让它干什么,它就必须干什么。
反正小孩儿还没出世,根本不知道什么善恶是非,非常容易控制,而且报复心也很强。
而这种小鬼身上的尸油,是来自不同人身上的,所以这种小鬼,叫尸油小鬼,分为七人油,十四人油等等,最厉害的,是四十九人油,是泡了来自四十九个凶尸的尸油练成的。
所以那小鬼才那么油腻,而米醋是米酿造出来的,五谷自古以来就被拿来祭天,可以辟邪,一见尸油就化血,一直被用来查验尸油。
人油越多,养出来的小鬼也就越凶,但炼制也就越难,四十九人油就太罕见了,只有天阶才能对付。
就靠着刚才那些尸油和煞气,我估摸那个小鬼,应该是十四人油的程度,这已经很难得了,这种小鬼能力很强,甚至可以附身,坠楼的女大学生应该就是它害死的。
所以,以我现在的能力,七星龙泉只是砍伤了它而已,因为这东西并不算太好对付。
罗教授一听这个炼制方法,手都颤了:“还有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们怎么对一个没出声的孩子下的去这种手啊?”
这个世界上,铤而走险的人太多了,也不足为奇,我三舅姥爷还跟我讲过更残忍的呢。
罗教授接着就问我:“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我?”
这还用说,罗教授显然是得罪人了,我就让他好好想想,无奈他左思右想,也还是没想起来。
这也没办法,只能等着了。而这个时候,我还想起来了——这里不是有个长尾巴的东西吗?我就让程星河看看,那个东西在哪里?要是能找到它,一定也能问出点线索来。
更何况,这东西竟然知道我,我一直有点好奇,它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个长尾巴的东西屡次提醒罗教授躲灾,显然是想着帮助罗教授。
没猜错的话,这东西的声音一次比一次虚弱,那就是因为它在帮罗教授抵抗小鬼的时候,受了重创。
长尾巴,又有青色的灵气,我疑心那东西跟灰百仓和小金花一样,也是某种精怪。
程星河四下看了看,盯着墙角,像是找到了,接着就说道:“在这呢!不过……这东西好像快死了!” hf();
第40章 八尾灵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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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让程星河细说一下,这个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
程星河来了精神,说:“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接着就打开了手机绘图软件,一顿操作猛如虎,我伸头这么一瞅,确实有技术,比毕加索画的还抽象,真是个灵魂画手。
一细看,这个东西,竟然长了好几个尾巴,要是他没画错的话,应该是八条!
我就让程星河再仔细看看,这个东西的耳朵是短的还是长的?
程星河一瞪眼,让我仔细看看,他画的多么传神,是短的。
那就是了……卧槽,想不到我能碰上这种东西!
这应该是传说之中的八尾猫!
难怪不能跟小金花和灰百仓一样能被人看到本体呢,这是一种灵猫!
程星河一听,一拍脑袋:“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猫仙人啊!”
八尾猫确实也有个别称叫猫仙人,因为它不是普通精怪,它是在修仙。
可能有人觉得人修仙还可以想象,动物修仙简直有点扯,其实传说之中佛祖说过,有七窍者皆能修仙,猫当然也不例外。
而这种猫,每隔一百年,就会受到十一个劫难,渡劫成功,就多出一个尾巴,以此类推,等到修满九十九个劫难,它就有了九个尾巴,那就能成仙了。
八尾猫,就是已经修炼了八百年的灵猫。
这种修行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八尾猫几乎只存在在传说之中,根本没人见过。
这八尾猫这个时候要是死了,那八百年的修为功亏一篑,就全完了!
它跟罗教授素不相识,为啥要在这个时候,拼了这条命来保护罗教授呢?
罗教授听了,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忽然一拍大腿:“大师,我好像,知道它为什么护着我了!”
原来罗教授他爷爷跟他说过,祖上是砍柴的,有一天祖爷爷上山闹了山洪,急急忙忙往下跑,下山路上看见一个动物的后腿被猎人的捕兽夹给夹住了,正在原地挣扎,动弹不得,见到了这帮人,立刻挣扎着站起来,跟人作揖,好像求他们救救自己。
其他的樵夫同伴自顾不暇,没人肯多看那动物一眼,祖爷爷眼瞅那动物拼命作揖,眼里还含着眼泪,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山洪马上就下来,这动物挣扎不开,就会被活活淹死,于是就蹲下给它解扣。
可山洪来的很急,解扣就等于浪费自己的生机,一起砍柴的都骂他傻,也没人帮他,全跑了,他就自己一点一点的把捕兽夹弄开,把那动物抱在了怀里。
才刚一解开,那山洪就冲下来了,祖爷爷本来想抱着那动物等死,可迷迷糊糊的,就觉出自己好像被人拉了一把,凌空飞了起来,落在了一个山洪淹不过的大树上。
接着,他就听见有个声音问他:“你救了本仙的命,想要什么报酬?”
他感觉自己在梦里一样,不由自主就回答:“我没别的想法,就希望子子孙孙都平平安安。”
等再清醒过来,山洪已经退了,他从树上爬下来回家,看见同伴的家人都在哭——那些跑的快的樵夫,全被山洪淹死了。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那个动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跟家里人说,怕是遇上山里的神仙了,家里人都不相信,还拿这事儿当个笑谈,笑了百十来年。
说着罗教授就瞅着我:“别说,我们家祖上虽然都穷,但全都是寿终正寝,家宅平安,难道……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它就真的守着我们家这么多年?”
那是当然,八尾猫最出名的,就是信守承诺。
同时这也是因为罗家的人自己积德行善,比如罗教授就有功德光,不然的话,八尾猫也不可能守护他这么长时间。
我一下想起和上家,也是祖上砍柴遇上了窥天神测李先生,才得到了大肚美人地,看来砍柴这职业真不错,得到奇遇的概率,可比在写字楼里坐着大多了。
罗教授一听,眼眶子红了,就对着程星河说的那个方向鞠了一躬:“谢谢这位猫大仙舍命救我,你拼了这么久的修为,就为了这个承诺,我真是于心不忍啊,过意不去啊!”
“不用伤心。”忽然,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这是本仙最后一个劫,成与不成,都是天命。”
那个声音确实很……特别,真的像是猫的嗓音说了人话!
只是那声音确实气若游丝,就跟临终遗言一样。
我一下就动了恻隐之心,就连人都很难用性命去守承诺,更何况猫呢!难怪灰百仓说了,他们动物比人说话算数。
灰百仓……小金花……我一下有了想法,连忙让程星河拉着我的手,我想摸摸那个动物。
程星河撇着嘴,说你咋这么没见过世面,人家都快死了,你还有这个心情,跟到哪都拍照留念的大妈似得。
嘴上是这么说,他还是牵着我的手放在了一个东西上。
说也奇怪,我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但真的能触及到一个东西,那东西毛茸茸,触手顺滑,摸上去很舒服。
那个东西一开始对我很反感,但因为太虚弱无法挣脱,也是个听天由命的感觉。
我顺着皮毛,摸到了嘴部,当机立断,就把手划开了,把血滴了进去。
那情景非常奇诡——血滴了下去,却没落到地上,而是凭空消失了。
程星河这才想起来:“对了……蛟珠可以给灵物续命!”
上次,我就这么救的小金花,这次,也死猫当活猫医吧!
罗教授一下紧张了起来,问我真有办法救它?
我也不敢打包票,但程星河抢着说道:“国服第一奶妈真是起了作用了,那东西有精神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手给提起来——十指连心,还真是挺疼,但是一看伤口,竟然连个血丝也没有——被八尾猫给吃干净了。
罗教授虽然看不见,但也跟着高兴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跟个孩子一样:“太好了……太好了……让人家用命换我的命,我是真过意不去啊!”
八尾猫毕竟有这么多年修为,只要命续上,自然会自己想法子恢复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我就问八尾猫,有没有那个尸油小鬼的线索,时间快来不及了,我要替它救罗教授的命。
“我不知道,对方手段很高明,根本看不清他的来历。”那个尖细的声音说道:“你要救人,务必小心——我就是被那东西的主人打伤的。”
我说呢,十四人油的小鬼虽然厉害,但八尾猫也绝对不怂,怎么会让一个小鬼害成这样,原来那小鬼后头的主人这么牛逼。
用这种阴狠手法害人的,自然不是什么好鸟,我就来会会他,替天行道——说不定,功德一下就上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七星龙泉冷不丁又震颤了起来——我身后有东西!
与此同时,程星河忽然拉住了我,低声说道:“那小孩儿又来了……在你身后右侧,像是想爬到你肩膀上去。”
终于来了,我假装不动声色,却暗暗握住了了七星龙泉——再次送上门来,就没那么容易放过它了。
“说也奇怪,”程星河皱起了眉头,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东西跟走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有点不太一样。”
啥意思?它是回去升级了还是咋?
还没等我想明白,程星河大声说道:“不对……这个小孩儿不对劲,是换了一个新的小鬼,比之前那个,厉害多了!” hf();
第41章 醋封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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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话音未落,七星龙泉震颤的更厉害了,我辨别出了位置,抽出七星龙泉就横扫了过去,只听一声巨响,一个大花盆也被剑气切成了两半,在地上咕噜噜乱转。
这种煞气,我不用望气也感觉出来了——比之前那个十四人油,要强一半,就算看不见,也有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让人心里发紧!
二十一人油?这位主人够下本的。
我立马对程星河说道:“你把米醋倒在罗教授头上和手腕脚腕上!”
头上有七窍,手腕脚腕有脉门,一般小鬼害人拉魂,都会从这几个部位下手,而米醋能融尸油,小鬼绝对不敢摸,暂时能保了罗教授安全。
程星河手脚很利索,一边照着做一边说道:“这个东西煞气特别厉害,你可别硬抗!实在不行,咱们去找个武先生!”
所谓的武先生,就是专门管行尸邪祟的,这方面比我更专业。
不过,形势这么危急,现在上哪儿找去!
一道煞气从我面前掠过去,感觉的到,应该是对着罗教授扑过去的,我当机立断就砍了过去,没成想,这个二十一人油比之前的敏捷太多,玩儿似得就躲过去了,倒是对面柜子里的一排书应声被拦腰截断,碎纸撒了一地。
这个速度和力道,我看得见都够呛砍得准,更别说看不见了,就算七星龙泉有指示,也只能跟盲人打苍蝇一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罗教授身上的米醋一旦挥发,就危险了。
“它笑呢……”程星河大声说道:“那个小孩儿,在笑你!”
我没回话,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起来,忽然问道:“程星河,你带着含奶的零食没有?”
程星河正护着罗教授呢,一听我这话,匪夷所思的说道:“小哥,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
“别废话,你带没带?”
程星河挺委屈的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大串牛板筋,无花果,辣条辣片之类的,里面还真有一袋旺仔牛奶糖,他就给我扔了过来。
我稳稳的接住,利落的扯开了糖纸,刷的一下把雪白的牛奶糖撒在了地上。
程星河这才看出了我是什么想法,忍不住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果然,那道煞气一下就停了,似乎静止在了什么地方。
接着,我就看见一块牛奶糖以很快的速度消失了!
我就知道!这小鬼到底是小鬼,怀胎几个月,却一口母亲的奶都没吃上过,所以奶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小孩儿毕竟是小孩儿啊……
我奔着那个方向,就把七星龙泉横着砍过去了。
“铮。”
砍中了!
可空气中是一阵钝响,我的心顿时一沉,这个手感,好像是砍在了什么坚硬的皮革上,大概只砍出了一道划痕,远远比不上之前砍伤十四人油的那种手感!
七星龙泉的煞气都砍不透,二十一人油竟然这么难对付……
“小哥,小心,它生气了!”
话音刚落,我忽然觉得面前来了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阵疾风,对着我就冲过来了!
我下意识的往下一蹲,勉强躲了过去,不由一阵失落,心说七星龙泉都砍不透,我特么还跟它打个什么劲儿呢?
不过……小鬼属阴,阳能克阴,我一下有了想法,对着那些奶糖就踢了过去。
果然,像是怕奶糖被踢飞,一把奶糖悄然就消失了,我看准了那个地方,引了丹田下那少得可怜的行气,灌注在了七星龙泉上,再一次劈了过去!
“咔!”
这个手感就对了!
横行无忌,锋锐无比,带着酣畅淋漓的痛快劲儿,那东西肯定被我一劈两半了!
空气中冷不丁就弥漫出了一股子血腥气,还混杂着让人作呕的腐烂气息,程星河猝不及防,一歪头就把早上吃的包子全吐出去了,罗教授经常给人看病,大概对这种味道不陌生,倒是还好。
“咳咳……”程星河一边擦嘴,一边对着窗户说道:“那东西两腿全被你砍断,跑……跑了!”
那东西再跑回去弄个真正的四十九人油,我们可就真的麻爪了,我立马说道:“你带路,咱们追!”
“那东西跑挺快……”
罗教授连忙说道:“我开车带你们追!”
原来罗教授有个老年代步车,电动的。
“你想要什么报酬?”
就在我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那个尖细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我想起来,这不正是潇湘跟我提过的事情吗?
本以为这话是罗教授跟我说,没想到是八尾猫。
我就按着潇湘说的,回答道:“我要你欠我一条命。”
走的急,我也没听清楚它回答了啥。
这会儿天色也晚了,罗教授就跟着程星河这个人肉道航吭哧吭哧往前开,程星河一边指路一边说,那玩意儿腿被砍断还跑的那么快,幸亏我砍的腿,要是砍的手,那我们可够呛追的上。
老年代步车的速度到底是有限,我们撵了半天,也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追来追去,程星河大声说道:“那东西进去了!”
我一瞅地方,顿时愣了——县医院?
罗教授也给傻了眼:“大师,没搞错吧?我们县医院,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程星河虽然手欠嘴欠,但能力确实不欠,我就下了老年代步车,让他快点带路。
程星河就跳车往里跑:“那东西下楼梯了。”
因为老头儿住院,我这一阵经常往这里跑,不过来了都是直接上电梯,真没下过负一层。
不过,一到了负一层的电梯口,我就感觉出来了一阵很大的煞气,浓的像是能把人给冲个跟头。
我就回头问罗教授,负一层平时是用来干啥使的?
罗教授的脸色就变难看了:“存放器械——和停尸房。”
对了,哪个医院没有停尸房啊!
不过……这个停尸房的阴气也太重了吧?我们这么小个县城,能有多少尸体?
罗教授就跟我解释,其实是因为有一些没人认领的尸体被留在这里,还有一些是事故死的,责任还没判清楚,也没法处理,日积月累,就越来越多了。
程星河忽然喃喃的说了一声:“怪了……”
我连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追丢了?
他摆了摆手:“没有,他就在前面,我亲眼看见他进了那个门,只是这个地方有点奇怪——怎么这么安静呢?”
罗教授没听明白:“这停尸房要是热闹,那不就坏了吗?”
对我们来说是应该安静,可对程星河来说,他理应看见很多留恋不去的孤魂野鬼才是,难道这里一个鬼也没有?
那些本该在这里的鬼呢?
“你们谁啊!”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暴喝从天而降,把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妈。
那大妈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我们鼻子,横眉冷对的看着我们,跟审贼的一样:“你们干嘛的?”
这个大妈狮子鼻,一脸横肉,浑身是腾腾的凶气,卧槽,难怪在停尸房工作呐,这个面相鬼都得怕她。
罗教授连忙说道:“莲花,是我……”
“我呸!”被称为莲花的大妈跟高射炮似得上来就是一口唾沫:“你个老流氓,还好意思喊老娘的名字,你也配?要是让人听见了,还以为老娘被你潜规则过呢!”
大妈,这就实属是您想多了。
罗教授也面红耳赤,连忙说道:“咱们医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是……”
“不干净的东西?”那大妈抄起旁边的墩布,就要戳到了罗教授的脸上:“我看咱们全医院最不干净的,就是你这个老东西!要不要老娘帮你洗一洗?”
“快点……”程星河跟我使了个眼色:“那东西进了二号门,再不过去,咱们追不上了。”
我仔细一看二号门的字,微微一愣。 hf();
第42章 医疗垃圾 为saria_wong玉佩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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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门上贴着个打印纸,写着医疗垃圾。
那小鬼上停尸房我理解,上垃圾房来干啥?难不成……
我心里一动,跟打篮球一样,在大妈面前做了个假动作就要过去,可刚迈了一步,我就觉出勒的慌——那大妈跟提小狗似得,把我后领子提起来,我脚都凌空了!
说真的,我疑心这个大妈跟和上他们家有亲戚,这是什么武力值?
“小子,说你胖你就喘是吧?”大妈冷冷的说道:“我告诉你,有老娘在,你别想进去一步……”
可大妈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觉出那股子力道消失了,人重新落到地面,还没反应过来大妈为啥放我,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身惨叫。
我回头一瞅,那大妈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了头发,接着“咣”的一声响,烫着大卷的脑袋被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上,人顺着墙滑下来,死鱼一样翻了个白眼,不动了。
程星河很紧张的拉住我:“小哥,你怎么这么冲动?闹出人命犯法啊!”
天地良心,我除了被她勒,什么也没做啊,难道是……
果然,指尖一下剧痛了起来,潇湘?
对了,她好像说过,不许我被任何一个女人碰。
我的心里顿时凉了,连这么个大妈的醋她也吃,我是不是以后连母鸡汤都没法喝了?
罗教授盯着眼前这个场景,吓的手顿时就捂在了心口上,自言自语说想不到世界上还真有气功。
这不是气功!
罗教授缓过来,连忙就跑那个大妈身边去了,好像是检查那大妈有事儿没事儿,真是医者仁心,都让同事吐唾沫了,他还是不会放着她不管。
程星河连忙把罗教授拽起来:“咱们不能耽误了,赶紧去抓那个小鬼!”
罗教授跌跌撞撞跟着程星河跑了起来,说还好她没啥大事儿。
进了那个二号房,我顿时就闻到了一股子腐臭的味道。
程星河把鼻子捏了起来,看清楚了二号房里的东西,瓮声瓮气的就问道:“这都啥啊?”
这个二号房很大,里面是整整齐齐的黑塑料袋,估计有成百上千个,口子被扎的严严实实的。
罗教授就告诉程星河,说这些是平常的纱布针管之类,平时都是那个莲花大妈负责,没想到现在攒了这么多还没运走。
不对,这里煞气这么重,不可能是普通的医疗垃圾。
我蹲下身解开了一个,果不其然。
程星河一伸头,不由也愣住了:“卧槽……”
那里面,是腐烂的胎儿尸体——人流的婴胎!
要是没猜错的话,其他袋子里面,也都是这个内容,这是几百个胎儿尸体。
罗教授手都颤了:“怎么这么多……我得去问问莲花!”
不必问了,凑这么多婴尸,自然不是为了开展览馆的——是用来养小鬼的!
那个莲花大妈那么拦着我们,现在看来也有答案了。她跟收集婴尸的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罗教授连忙就问我:“你不是说,只有七个月零七天的小孩儿,才能养小鬼吗?可这些……”
我就告诉罗教授,小鬼其实有很多种类,七个月零七天的,只是用来炼制难度最高,威力最大的尸油小鬼,它们跟猎犬一样,是专门给阴面先生做帮凶的。
而众生平等,只要长出七窍的婴胎,就都有婴灵,可以根据月份大小和炼制手法的不同,做成普通小鬼,有的能招财,有的旺桃花,有的提升权势地位……
人的贪欲有多少,小鬼的种类就有多少,想通过养小鬼来实现目的的人太多了,谁不想不劳而获呢?
有需求就有市场,而要养小鬼,就需要婴胎,能找到这么多婴胎的,也就只有这个地方了。
再加上炼制小鬼需要尸油——罗教授刚才也说了,县医院的停尸间里,有许多无名尸体,取尸油太方便了。
这里煞气重,却没有孤魂野鬼,怕是那些孤魂野鬼,也被阴面先生拿来给小鬼注灵用了——那些东西,都是阴面先生的好材料。
罗教授忽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回头就说道:“大师……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得罪人吗?我想起来了。”
原来罗教授这一阵在管理资料的时候,发现县医院的堕胎率上涨了很多,他本来以为是年轻人不注重避孕引起的,一查却发现,是病胎和畸形率飚高了。
这引起了罗教授的注意,这么大规模的病胎死胎率他没见过,怀疑是本地水源或者食物出现了污染,就一张病历一张病历的检查,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不少单子,是误诊!
也就是说,检查完,就会告诉孕妇,孩子有某种不适宜生产的病,还是趁早打掉再怀一个吧,孕妇也只能选择流产了,但其实孩子是健康的,就这么无辜送了命!
这些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甚至有些不易受孕的孕妇是花了很大努力才怀上的孩子,可那些希望就这么被抹杀了!
当时罗教授很愤慨,立刻上报,说有人渎职,上头正在彻查,结果还没下来呢!
这就难怪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人家当然想除掉你了!要不是因为罗教授有那个八尾猫护体,现在早就被害了,这些横遭惨死的婴儿,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忽然想起了白天看见的那个小车——难不成,那个小车就是运婴尸的?看来,他们已经觉察出这地方不再安全,要转移阵地了。
这个时候,一个西川口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来的好莫,现在才想起来,怕是晚咯。”
我回过头,就看见垃圾房的门,“啪”的一声,猛然就被关上了,接着,就是一个落锁的声音,头顶的灯也一下灭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连大门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娃儿们,有东西吃咯!”那个声音十分愉悦的说道:“伢子,你伤了我两个娃儿,只让你赔命,便宜你咯,你放心,你的命格,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样,我拿咯练个好行尸!”
与此同时,一阵“唰唰”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浑身鸡皮疙瘩一浮,就觉出来了——是塑料袋里的东西,要爬出来了!
这是要……杀人灭口?
这里的婴灵其实不难对付,但是被消灭了之后,就永不超生了。
罗教授听了这个动静,脸都白了,死死的拽着程星河的胳膊,程星河本身熏的脸色就不好了,立马说道:“小哥,你想想办法,咱们可不应死在这个地方啊!”
我当然也不想死了,我的记忆力很好,也记得大门位置,按说可以劈开大门出去,但大门上可能施放了什么阴面术法,我现在找不到大门了!
我想了想,就问程星河:“几点了?”
程星河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看了看夜光表:“差十分钟凌晨十二点、”
“那就坚持十分钟别死。”我说道:“坚持过去,咱们就没事了。”
“啥?”
程星河话音没落,“哗啦”一声,像是数不清的东西,奔着我们扑过来了!
我一下把就七星龙泉挥舞起来,挡在了他们俩面前,罗教授终于受不住惊吓,晕了过去,程星河只得把罗教授背在了身上,叫苦连连:“十分钟,小哥,十秒钟我都不想撑!”
可是没得选啊!
耳边跟风声雨声一样,飞快的穿梭着煞气,程星河腾挪闪躲,叫苦连天,我很快在腐尸臭气之中,闻到了汗味儿。
“唰……”别说,这十分钟,真比外面十个小时还难熬。
我的手终于也酸了下来——快扛不住了,这狗日的十分钟怎么这么慢!
不行了……我气喘吁吁的想着,我特么扛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波煞气涌了上来,我刚要迎过去,发现手没有力气了!
卧槽……难道这次真的……
“小哥!”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声嘶力竭的喊道:“十二点到了!”
看见了——我终于又能准确的望气了,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一个方向,浮现着浓重的油黑色!
那个阴面先生不是就站在门外吗?那地方就是大门的方向了。
我跳起来,灌了全身的力气,利落的把七星龙泉劈在了那边。
“哄!”只听一声巨响,那个大门拦腰截断,轰然倒地,走廊的光线倾泻了进来,我眯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了光线,看到外面站着一个黑瘦黑瘦的人。
他一身白布袍子,挽着裤腿,腰上挂着一串小圆盒子,好像非洲腰鼓。
那个人没想到我能有这个能力,不由自主就吃惊的后退了一步,我根本没给他后退的机会,照着那些小圆盒子就劈过去了。
“咣!”
那些盒子应声而碎,全落在了地上,里面滚出很多细碎的尸骸,还流淌出了浓稠的黑水——尸油。
我早就听说过,饲养尸油小鬼,它们的元身是绝对不能离身的。
因为尸油小鬼的元身要是出了问题,小鬼就能重获自由,那它第一件事儿,不是别的,是反噬。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
果然,那个黑瘦的人见到盒子碎了,当时就是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就要逃走,可他根本来不及。
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hf();
第43章 铁罐施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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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看着,很多脏兮兮的手印子,脚印子,飞快的印到了他的白布袍子上。
老头儿说过,这尸油小鬼反噬,会把自己受过的罪,全回馈到了主子的身上。
果然,那个人脏兮兮的头发下流了血,一,二,三……九行,这是他扎过婴胎头的九处大穴。
接着,他本来就黧黑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干瘪发皱,像是皮肤里的油脂被抽出去了,出现了许多褶子,好像葡萄失去水分变成了葡萄干一样。
这画面就够可怕的,但是他的惨叫声更可怕。
我见过杀猪的,猪因为求生欲发出的惨叫,已经十分绝望了,这个人的惨叫,比杀猪更凄惨,我这辈子没听过这么瘆人的声音,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程星河瞅着那人的皮肤:“好像牛肉干啊!”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牛肉干,嚼起来压惊。
这个叫声终于把罗教授也叫醒了,他眯着眼睛一看清楚,条件反射就从程星河背上滑了下来:“这人怎么了?我得看看……”
我把他拉回来:“别了,他救不活了。”
罗教授平时人儒雅,但是人命关天的情况下他也急了眼:“不救怎么知道?”
我知道——那些孩子就是因为他死的,他又怎么可能活下去。
既然做了阴面先生,就得有这个准备。
老头儿跟我说,其实能做阴面先生的,天资必然比普通先生要好,因为阴面比阳面要难学很多,大部分进阴面的,就是因为心高气傲——他们觉得自己天资过人,理应高人一等,就想钻研个捷径。也许一开始他们觉得大不了回头是岸,可惜进了阴面,抽身就难了。
天道总有循环,作弊也好,藏私也好,早晚逃不过。
罗教授这才知道这就是害他的那个元凶,像是下定了决心,才一跺脚:“就是他把八尾猫害那样的?该……该!”
那个人的惨叫声已经越来越小了,他施加在那些婴胎身上的痛苦,高密度的加倍返还,谁也没法想象那是什么感觉。
终于,他全身蜷缩在了一起,跟盒子里摔出来的尸骸一样,漆黑干瘪又零碎。
这个怪异的声音终于把医院别的人招来了,莲花大妈也在其中,一瞅见这个情景,脚底下一软就跪在地上了。
其他医生一拥而上,连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有的医生懂法医学,过去一看说这个干尸死了得有一年以上了,你们凭什么在这里侮辱尸体?还有的医生看见罗教授,就质问是不是罗教授被医院给开除了,前来耍花样报复的?
罗教授要张嘴解释,我却拉住了罗教授,往莲花大妈那歪了歪头:“她知道。”
莲花大妈一听我这话,顿时就激灵了一下,立马摇头如拨浪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程星河一边嚼牛肉干一边说道:“你看你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时一个大胡子医生冲过来,指着我说道:“我认识你,你是脑外科马连生的外孙是不是?虽然不知道罗教授——罗老王八蛋给了你什么好处,可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你们赶紧给我滚,不然我把你们家老头儿赶出……”
我挑起眉头看着他:“你敢!”
这就是两个字,可是掷地有声,一下把在场的人全镇住了。那个大胡子虽然一脸凶相,同样被我这一声一下吓的退后了两步,但他自觉丢人,立马说道:“你看我敢不敢……”
“你把嘴闭上。”我看向了莲花大妈:“你说。”
莲花大妈又是被我给吓了一个激灵,还犹豫呢,我就指着那个尸体:“反噬了,你卖出去的那些东西就在周围,你一句话撒谎,他们知道怎么做。”
莲花大妈浑身一颤,立刻四下看了看,出了一身的汗,张了张嘴,磕巴了半天,才说道:“我……我说……”
原来有天她上这里来收尸体,正碰上那个穿白袍的先生,她当时就要把那个先生赶走,可那个先生问她,是不是缺钱花?
这话真问着了——莲花大妈女儿未婚先孕,想结婚,可婆家索要10万嫁妆,不然不娶。
当时莲花大妈的女儿已经七个月了,又是头胎,打下去的话,这辈子可能都没法有第二个了。婆婆家就是看准这一点了。
十万块钱,砸锅卖铁能凑上,可冲婆家这个尿性,女儿嫁过去,能讨的了好吗?哪个父母不为孩子着想?莲花大妈正为这事儿难受——她也是年轻离婚,一辈子单亲妈妈,含辛茹苦养大闺女,难道要女儿走自己老路?
她就问那个先生,什么意思?
那先生告诉她,知道她缺钱,也知道她闺女的事情,他愿意要那个胎儿,给莲花大妈二十万。
莲花大妈一下就愣了——一个胎儿,能赚二十万?
可这事儿是真的,那个先生说他是收垃圾的——专门收妇产科门诊的这些垃圾,高价回收,你要是愿意,长期合作。
这对莲花大妈来说,是天大的诱惑,她跟医院的人都熟,偷偷摸摸按着那先生的要求做了——剖腹出来的孩子是个大胖小子,她没敢看,就送过去了。
“医疗垃圾”对先生来说,供不应求,先生就问,能不能多一点?
多一个,就多很多钱,莲花大妈犯难,先生说不打紧,他去找医生。
一开始医生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还是答应了。
至于那个坠楼的女大学生,刚巧来医院实习,是那个医生的助手,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件事情,打算告诉给最正派的罗教授,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就坠楼死了。
莲花大妈吓的不轻,一直很怕轮到自己,说出去又不敢,毕竟自己这事儿犯法。
说到了这里,莲花大妈哭了起来,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这是一步错步步错,不瞒你们说,这些邪财我没敢花,天天睡觉都睡不踏实啊……”
看来,尸油小鬼其中之一,就是莲花大妈的外孙子。
那些医生都不吭声了,他们调了监控,看了那个先生进来,也看了那个先生怎么由活人变成了死亡一年以上的干尸。
他们就是搞科学的,可这事儿谁也不能得出科学的解释。
终于,医院领导出来了,问我这事儿现在应该怎么办?那些……那些婴灵,难道就在医院呆着?这不太好啊。
我当然也知道不太好,就问医院领导,舍不舍得上大庙请一波焰口,给这些孩子们超度?
他们到底是无辜的。
医院做法事,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那医院领导一咬牙,问我,能不能多给我钱,让我直接办了?神不知鬼不觉,也别泄露出去,不然就麻烦大了。
我一寻思,也不是不行。说:“那这样,你们帮我弄十个铁罐和一大瓶乳汁来——要新生产妇的。”
这个要求对他们来说匪夷所思,但他们还是答应了,这毕竟是医院,不算太难。
这叫铁罐施食,是一种很管用的往生仪式。
等东西制备齐全,我就照着老头儿教给的,焚香洒扫,倒满了十铁罐乳汁,摆在十方,在鬼门穿宅线挂好红线铃铛,念起了《太上洞玄灵宝往生救苦妙经》。
“天尊昔游香林园中,为一切众生宣说妙法,开阐妙门尔时,即有五色微妙光明,从口中出,其光遍照十方无极世界,及无极九幽地狱之中……”
十个铁罐里响起了啜饮的声音,铃铛一声一声的响了过去,一开始密密麻麻,接着稀稀落落,最后零零星星……等最后一声铃铛响完了,我眼前直发白,好险没躺地上。
一个黄阶给这么多孩子送往生,其实跟一个人往山上挑了好几百桶水一样耗费精气。
不过,这个感觉非常满足——我送了那些惨死孩子最后一程,满足了他们不大的心愿,很有成就感。
在场的人眼睁睁的看着碗里的乳汁消失,噤若寒蝉,一个吭声的都没有。
医院领导赶紧跟我道谢,表示要减免我三舅姥爷的医疗费,我摆了摆手,说一码归一码,别混在一起,只要是涉及因果的,就不想走脑子,我这人嫌麻烦。
等精神恢复过来,我倒是发现呼吸畅快了很多,连忙行起了气来,果然,那股子小火苗变得大了一半!
算了算,我应该已经由黄阶四品,升上了黄阶三品了!
还多亏了这些婴灵了——他们人数多,怨气大,但是带来的功德也十分可观。
望气也由一天三次机会,上升到了一天五次机会!只要升到了玄阶,我应该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望气了!
人一旦有进步,心里就会特别踏实。
当时我感觉事情已经解决了——元凶偿命,婴灵自由,皆大欢喜。
可惜后来我才知道,这事儿并不是我跟阴面先生缘分的结束,而是开始。
事情办完,罗教授的名誉终于洗清了,网上也发了监控视频辟谣,罗教授脸上的凶相也下去了,对我感恩不叠,要给我钱,可我摆了摆手,说谢礼已经收到了——升阶比钱重要,何况他是好人呢。
罗教授有点不好意思,但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就问我,听说我还没对象?
我一愣,这个,咋回答呢?
罗教授十分高兴,就拍了拍我的手,说他想给我介绍一下,他有个朋友的女儿,别提跟我多般配了,让我无论如何都得去见一面,真要是合适,那他就是我叔叔了。
这事儿我可不敢答应,赶紧在食指剧痛之前推辞掉了,罗教授十分失望,但还是不死心,说他侄女过一阵正好要上县城来,到时候他带着侄女,上门脸登门拜访,交个朋友也好。
我正要继续拒绝,忽然程星河碰了碰我,低声说道:“走廊里面有东西。”
我的心顿时一提,就问他什么东西?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说道:“麻烦,这东西等级似乎很高,连我也只是扫到了一眼,根本看不清楚。”
能在他的眼睛里隐匿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善茬。
我心里一动,听说四十九人油的小鬼能来去无踪,地阶都察觉不到,别是来了四十九人油的小鬼吧?
可那个阴面先生已经死了,小鬼反噬了他,大仇得报,按说心愿已了,不会再流连人间了啊?
还是说……我后心凉了,那个阴面先生,有同伙?
这个同伙能操纵四十九人油,那得多厉害?
我立刻往里望了望气,心里顿时更紧张了——我也只能若有似无的看到一丝煞气,但煞气跟晨雾一样,很快就消失了,根本看不清楚。
这个东西,好像不是我们俩黄阶能对付的!
它想干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把我给吓了一个激灵,原来是和上打过来的:“哥们,我听说咱三舅姥爷明天出院?我开车来接!”
我说不用这么麻烦,你那日理万机的,程星河有车。
程星河撇嘴,和上乐了:“你这债主有意思,还兼职当司机,不过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明天接完咱三舅姥爷,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就问和上啥事儿,直接说。
和上有点不好意思:“有一个世交的长辈,我老爹在世的时候他们交情挺好,这不是明天他过寿吗?本地名流都会过去,给我发了请柬让我也去,我寻思带什么礼物呢?人家啥也不缺啊,这才听说,他家宅子最近闹了鬼,闹的非常厉害,也派人上你那求过你,可没成,你说我要把你直接带去,那我不是显得挺有面子嘛!”
这名声还是和上帮我争来的呢,这点小事儿不算什么,再说了,既然本地名流去得多,那人脉一定很广,有没有希望借助他们的力量找到江瘸子呢?
我就答应了下来。
和尚挺高兴,接着说了一句:“不过,到时候你得小心他家那个女人,那女的虽然漂亮,却是出了名的有毒,好多人管她叫妲己——算了,见面再说。”
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妲己?什么女人那么危险啊? hf();
第44章 孙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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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山寨机声音大,听筒也跟外放一样,所以罗教授也听见了,就问我明天三舅姥爷要出院?
我点了点头,说检查完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罗教授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我还是说吧,我检查了一下你三舅姥爷的病历,照着我这些年的经验,总觉得,他还是不像老年痴呆。”
啥?我一下愣了:“那他是怎么傻的?”
罗教授斟酌了一下,认真的说道:“要不,你带他看看心理医生?”
这话的意思我明白,罗教授是认为,老头儿是在装傻!
可老头儿平白无故装傻干啥?而他就算是闲的没事儿装傻,又怎么将可能把脑袋撞成那样?
这事儿让我心里有了疙瘩,回到了老头儿病房,发现老头儿正在玩枕巾,瞅我进来,虎着脸问我筋斗云怎么还不带来?
我眼珠子一转,说你别装傻了,我早看出来你没痴呆。
老头儿一愣,说:“呆是啥?为啥让我吃呆?好吃不?我尝尝?”
我被老头的灵魂拷问逼的败下阵来。
出院的时候,和上果然来了,老头儿第一次坐那么高级的车,东摸西摸的,问这筋斗云咋像是皮的?
和上就乐了,说这叫皮斗云。
老头儿大为称赞,说孙猴子看见一定很羡慕。
我冷眼旁观,心说老头儿如果是装傻,那他这演技还不把百花奖啥的拿个大满贯?
因为昨天那煞气的事儿,我也格外留心,但并没有发现那个煞气的踪迹。
我算是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虽然是升阶了,可比我厉害的实在太多了。
到了商店街,还是熙熙攘攘,好多请我看事儿的有钱人,车都开不进去,和上挺生气,跟割麦子似得,出去掀翻了好几个挡路的。
有钱人都惜命,一瞅吓的全跑远了,不过嘴里还跟灰太狼似得嘀咕还会回来的。
我眼尖,倒是看见街角站着几个额头有气阶的,看来是同行,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一脸杀气。
想也知道,我在灵龟抱蛋那一战成名,大单子全抢着让我这个后起之秀做,他们当然不甘心。
我隐隐约约就感觉,我似乎是得罪人了。
把老头儿安置好了,我发现高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笑嘻嘻的站在门口跟我招手,还帮我搬东西安置老头儿,我也高兴了起来,问高老师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高老师说也没啥,瞎忙!
老头儿一回来,商店街的邻居们都过来看望老头儿,连夸老头儿脑袋够硬,老头儿就嘿嘿的笑,这时杂货店的秀莲忽然喊道:“北斗哥,你啥时候养的猫啊?还挺可爱啊!”
猫?我就下楼瞅了瞅,还真看见一个黑身子白爪子的猫盘在了我平时坐的椅子上,正在打盹,模样别提多舒服了,好像在自己家似得。
和上也过来看了看,问这啥品种的?
这能是啥品种,不就普通野猫吗?慧慧她们家那条街上多得是,我还记得小时候上慧慧家吃饭,吴奶奶让我给老头捎一碗带鱼,结果从胡同里走过了,好几个猫一拥而上,把带鱼掀翻就抢着吃了,还挠了我好几把,我手腕上现在还有疤呢!
打那以后我看见猫就绕着走,这是古玩店老板把脑袋凑了过来,大惊小怪的就说道:“哎呀不好,北斗,这是个孝鞋猫!”
他就给我科普,说这种猫不吉利,进门就表示家里要死人,是来勾魂的!
家里有老人的,最忌讳这个,我本来就不待见猫,这种猫竟然还登堂入室唱丧歌,搞得我实在气不打一处来,就往外赶它。
可谁知这猫翻了个身,把肚皮露出来了,原来它肚皮跟脚全是白的,只有后背和腿是黑的。
古玩店老板一下不吭声了,程星河倒是插嘴:“孝鞋猫是浑身漆黑,光脚白,你看这肚皮,这就不叫孝鞋猫了,叫乌云盖雪——你说这猫是不是听得懂人话,这是自证身份呢?”
猫能听啥人话,我就把那猫往外轰:“你走你走,我家没老鼠,你要真听得懂,请另谋高就。”
因为童年阴影,我还是不乐意出手把它扔出去。
没成想那猫还真跟听得懂人话似得,竟然优雅的一伸爪子,就踩着猫步出去了。
我顿时松了口气,心说这猫还不算太不懂事。
没成想,我那口气还没松完呢,那猫又回来了,而且嘴里像是叼着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瞅,浑身就凉了——它叼了好几个老鼠!
那老鼠还活着,一直在它嘴边扭,它优雅的一甩脖子,那几条老鼠就得了自由,飞快的钻进了门脸的角落。
我的脸顿时就绿了,程星河则拍着巴掌就笑:“你刚还说家里没老鼠,用不着,现在有了!”
而古玩店老板一瞅那老鼠,立马跑回自己的门脸里了,我们很快听到了他的哀嚎:“我刚给我外孙女买的仓鼠啊……”
那猫矫捷的蹬上了桌子,重新盘回了原来的姿势——好像它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猫……成精了?
和上也开了眼了,说道:“我看你还是养吧,这猫不简单呐!你说是不是成仙了?”
成仙,我一下想起来了——八尾猫?
我是跟它说过,欠我一条命,它不会就上我这等着还命来了吧?
大庭广众之下我也没法试探,和上急着带我去寿宴,我只得先跟他走了——程星河听说寿宴上有鲍鱼,坚持跟着一起去,还换了身新衣服表决心。
到了地方一看,还真是个豪宅,中式园林设立,里面郁郁葱葱的全是树,和上给我科普,说今天的寿宴主人赵老先生特别注重风水,里面都是风水树,从各地找来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程星河就插嘴:“你们家这个世交这么牛逼,那你倒霉的时候没来帮你?”
和上摆了摆手:“世交是世交,我这次来,也就是希望跟他谈成建材买卖,上那个心干啥。”
别说,和上这货拎的挺清,简直外粗内秀,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富二代。
这时车在赵公馆外面停下了,我看见他们家东北方有个凹坑,心说这赵老先生看来也是叶公好龙,自己怕是不算太懂风水,请的风水师可能也不怎么专业。
进了门,只见里面的客人都衣冠楚楚的,看面相不是有权的就是有势的,和上显然在这个圈子如鱼得水,进门就如数家珍的介绍了起来,这是什么总,那是什么董。
那些人一听我的名号,都露出了十分惊喜的表情,说听说我在招财局上很有造诣,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我改天多聊几句?
和上跟个经纪人一样帮我熟练的敷衍了几句,大家又对和上表示佩服,称赞和上运气好,能有我这样的哥们,一辈子的风水都没问题了。
和上一听他们夸我,高兴的摇头晃脑,帮我吹了不少彩虹屁。
席间我听见了其他人送来的礼物,什么长白山野山参,陈年普洱茶啥的,暗暗心惊,心说人家送寿礼送的这么大方,和上只带了一个我,难不成我比长白山野山参还值钱?
程星河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全不感兴趣,看见宴席上有鱼有肉,只顾着犹豫第一口吃啥。
这时有人就说了一句:“寿星公来了!”
我回头一瞅,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儿,秃头,脸色很红润,一部雪白胡子,鹤发童颜,神采奕奕。
他一看见和上,点了点头,矫健的走了过来寒暄起来,和上接着就很客套的说,知道您不缺什么,把李北斗李大师带来了。
赵老爷子一听,十分惊喜,连忙说道:“久仰久仰,想不到大师竟然这么年轻,我听说李大师千金难求,小和总竟然有本事把你带来,真是费心了!”
而跟在赵老爷子身边的,是一个跟我岁数差不多的性感美女,一头波浪长卷发,抹胸高开叉礼服,香肩长腿一览无遗,举手投足,简直风情万种。
刚想到这里,我的食指立马痛了起来,我没忍住,哎呀了一声。
这一下把在场人吓一跳,纷纷问我怎么了,我只好自称岔了气,那个美女看着我,眼波含笑,别提多妩媚了。
我忍不住就心想,这女的跟赵老爷子什么关系?孙女?
而和上低声介绍:“这就是赵老爷子的夫人。”
难怪呢……原来那个凹坑上显现的风水,是指代这个爷孙恋的夫人。
赵夫人朱唇轻启,柔声说道:“久仰大名。”
别说,那个眼波摄人心神的,叫谁都得脸红心跳,搞得我“岔气”了好几次。
赵老爷子这才说道:“我早就有事儿想求李大师帮忙,多亏小和总这次引荐,我就借着这个机会,求你帮我看看宅子,行不行?”
我点了点头让赵老爷子别客气,就问赵老爷子想看哪方面?
赵老爷子压低了声音,指着那个能当他孙女的夫人说道:“不瞒你说,贱内让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我一听,立马看向了赵夫人的脸。
别说,这赵夫人的印堂上黑气浮现,人中上半截断纹,妥妥是要暴毙的征兆啊! hf();
第45章 祸国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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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吃了一惊,她这个情况,比罗教授都好不了多少。
不过,她一双斜飞春燕眉,天心水波眼,可不像是什么好人,这种人为了自己的享受,不择手段,外带她奸门异常突出,恐怕是经常拿着自己的美貌做筹码,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更别说,她的手虽然修长纤细很好看,骨节却外翻,这叫荆条细手,这种人心狠手辣,没什么人情,翻脸不认人。
而且她太阳穴凹陷——太阳穴凹,杀夫不用刀,妥妥克夫命。
这种人放在古代,那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啊!
我还真没见过这种面相,也算开了眼了。
这是和上咳嗽了一声,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低声说道:“哥们,你也看差不多了吧?”
我这才意识到盯着她时间太长了,赶紧收回了眼神,夫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给我解围:“大师不用着急,想看多久看多久,我愿意等着。”
我连忙说看完了,接着就问道:“这一阵,夫人身边,是不是发生过人命案子?”
这赵夫人的奴仆宫上横纹截断,上面起了一个朱砂点,主身边发生过血光之灾,一丝煞气就是从这里缠向了人中,所以闹鬼的事情就是从这里起来的。
没看错的话,死的应该是她身边的工作人员。
赵老爷子和夫人的眼睛全亮了,赵老爷子连忙说道:“不错……大师果然名不虚传!不瞒你说,她前一阵,确实是受到了惊吓啊!缠上不干净的东西,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就让赵老爷子细说一下。
原来赵老爷子家有几个保镖,其中一个保镖叫张亮,专业素质没的说,但是人有点心术不正,性格也轻佻放荡,在赵老爷子夫妇身边时间长了,就对美貌的赵夫人有了非分之想,经常趁着赵老爷子不在的时候,对赵夫人出言挑逗。
赵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就跟赵老爷子说了,请赵老爷子辞退他,不用了。
赵老爷一听张亮竟然妄图染指自己的女人,大发雷霆,当时就要让张亮收拾行李回家,而这个张亮是个亡命之徒,听说自己要被辞退,抱着个鱼死网破的心,竟然妄图侵犯赵夫人,结果被其他两个保镖当场抓获。
张亮人品不行,但是专业素质过硬,其他保镖迫于自卫,把他击毙了。
这事儿经过相关部门调查,确认无误,本来事情就算过去了,可没成想,赵夫人从此以后,就遇上了可怕的事情。
一开始,是一个亲戚家小孩儿上这里来玩儿,看着赵夫人就笑,其他人就逗那个小孩儿,说这孩子也是个小人精,这么小就看得出谁好看。
赵夫人也跟着笑,可那个孩子接着就说道:“脑袋!脑袋!”
大人问他什么意思?那孩子笑的天真无邪,指着赵夫人头顶上方,就回答道:“姨姨头上,飘着一个大脑袋,红的!红的!”
这一下把在场的人都吓着了,亲戚赶紧把孩子带走了。
结果之后,又一个家里的女佣人半夜值班,突然来了月事去厕所,就看见院子里飘着个圆圆的东西,还以为是个气球呢,靠近一看,吓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竟然是个人头,鲜血淋淋的飘在赵夫人卧室的窗外。
小孩儿不到五岁,天眼未闭,女人属阴,月事的时候容易撞鬼,这两件事儿搞得赵家人心惶惶的。
终于有一天,赵夫人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也忽然看见身后有张血粼粼的脸,凶神恶煞的盯着她,把她吓的娇啼一声,其他人赶来,那个脸却消失了。
再后来,只要身边没人,赵夫人就会看见那个鬼影出现,死死的瞪着她,而现在,她甚至能听见那个人头,开始吐出声音:“贱人!是你害死我的,我要你偿命!”
不用说,那个人头,就是张亮的。
说到了这里,赵夫人梨花带雨,就擦起了眼泪,说就算他死了,还要纠缠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美貌吗?那我宁愿不要这个美貌!
这话百分之一万是违心的。对这种女人来说,美貌比命重要。
而赵老爷子很心疼的就把赵夫人抱在了怀里,一番安慰。
这事儿不简单,能在普通人面前露出鬼影和鬼声的,已经是黑厉鬼了,跟停车场的汪晴晴一样。
可汪晴晴身处阴地才会这么快养出煞气,而这里的风水虽然不敢说好到极品,倒也没什么阴气,那个张亮既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哪儿来这么大的煞气成了黑厉鬼?
我暗暗有点疑心,偷偷看了赵夫人一眼,心想莫非赵夫人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没说?
而赵夫人察觉到了我看她,对我嫣然一笑,笑的我耳根子发热,再次“岔气”。
和上听完则十分愤慨,说这货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死了还痴心妄想,哥们这事儿你不能不管,必须替天行道!
赵老爷子也满怀希望的说道:“贱内的事情,就拜托大师了!”
我刚要跟着客套几句,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师?我看是小丑倒差不多。”
真是冤家路窄,那个姓韩的黑胡子也来了。
其他的宾客议论纷纷:“哎呀,不愧是赵老爷子,真有面子,连韩先生都来给他过寿。”
“是啊,听说这位韩栋梁先生是正一道未来的掌门人,还是风水行业联合会的会长,以前也被人称为千金难求,多少人拍一个月的队,都未必能见上一面。”
“可惜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李北斗大师名声如日中天,大家都去求李大师了,正一道那可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优胜劣汰,自然规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着他们相视一笑——在这个圈子里,这恐怕光有这种世故,哪儿有什么人情。
韩栋梁耳朵挺好使,显然都听见了,望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冷了。
赵老爷子倒是十分惊喜:“原来韩先生也来了啊!哎呀是我老赵荣幸,不过,你这话是……”
韩栋梁冷声说道:“赵老爷子,咱们交情一直不浅,我是怕你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骗了,才特地来的。”
和上立马说道:“姓韩的,我哥们在灵龟抱蛋地里做的局你也看见了,凭什么这么泼脏水?”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说着韩先生风度不行,风头被抢了,就要这样胡说八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暴殄天物也叫做局?”韩栋梁大声说道:“那我今天,就请诸位做个见证,我来跟这个李北斗比一比,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风水师。”
说着看向了我,带着点挑衅说道:“你敢吗?”
哟,他是急着要斗败我,挽回自己地位啊。
看热闹的太多了,这个时候认怂,那我也别想在这个圈子里继续吃饭了,于是我就说道:“可以,你说,怎么比?”
韩栋梁嘴角一抹阴笑:“那咱们就比比,谁先解决了那个缠着赵夫人的厉鬼。”
我点了点头:“行。”
赵夫人一听十分兴奋,立刻跟赵老爷子说:“真是太幸运了,两个大师一起出马,肯定能把张亮抓住!”
赵老爷子看着赵夫人一脸宠溺:“我的小乖乖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出事儿,你放心吧,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我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时韩栋梁已经跑里面去看风水了,我也往里面走了走,这个时候,正看见俩女佣在宴席后面窃窃私语:“你看俩人又秀恩爱了,好多人羡慕咱们太太呢!”
“算了吧,”另一个女佣撇了撇嘴:“就算叫我嫁给他,我也受不了——你忘了肉枣的事儿了?老头子那么变态,恶心死了!”
变态?我就靠了过去,问她们说的是什么事儿? hf();
第46章 杀母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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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俩女佣人没成想我在后面听见了这话,顿时吓的脸都白了,赶紧摆手说没说什么,带着不用的盘子和碗就要走。
我咳嗽了一声,悠然说道:“你们要是老老实实说出来,那还没事,要是不说,我就去问问赵老爷子和赵夫人,你们俩说的肉枣是什么意思。”
那俩女佣的背影一下就僵住了,显然很畏惧赵老爷子夫妇,这才低声把事情告诉我。
原来这个赵老爷子虽然年过古稀,却特别怕死,天天跟秦始皇一样寻求长生之道,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个法师,得到了一个丹药的方子。
炼丹的材料是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弄出来的东西,圆滚滚的很像枣,而制造那东西,需要夫人帮忙。
哦?没成想赵夫人看着祸国殃民的,还有这个本事?不过,这跟恶心又有什么关系?
她们俩脸就红了,说,因为那个丹药搓完了以后,要用夫人身上的的女人气来滋养。
女人气……我想明白了,耳根子一下就烧了起来,难怪她们说这话呢,这特么啥歪门邪道。
而且,赵老爷子也不管那个叫药,而是称为肉枣——女人用自己滋养的枣。
她们俩说完就求我,千万别把她们说出去,这事儿是赵家最大的秘密,要是让赵老爷子知道,那她们恐怕没法活着走出赵家。
这俩人都是普通劳动人们长相,颧骨高隆,下巴方正,不会说谎。
我赶紧平复一下心情,就问她们,那赵老爷子大费周章弄这个,管用不?
那俩女佣人对视一眼,全点了点头:“管用!”
赵老爷子之前病恹恹的,身体也佝偻,可自从开始服用肉枣之后,竟然一天比一天精神焕发,连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跟吃了盖中盖一样。
我一寻思,这种方术这么邪,难不成,又是阴面方术?
不过乍一听,这再变态也是两口子的事情,跟张亮好像没什么关系,我就接着问,张亮那个人怎么样?
俩女佣说这人挺风流的,平时确实很喜欢撩妹子。
还真是个风流浪子啊?那这么说确实是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货?那按说死的不屈,闹毛线呢?
这时程星河也凑过来了,夹了一个盘子里的粉丝,吃的津津有味的:“这宅子里女人挺多,还都挺好看。”
女人?女人多关你屁事?你还想太岁头上动土?
而那俩女佣以为程星河夸自己呢,看程星河长得帅,眼睛直冒亮。
不过……我回过神来,这吃货平时对女人远远没有对食物那么感兴趣,他的意思是——这里有挺多女鬼?
年轻一点的女佣刚想大着胆子跟程星河要个微信,忽然那个年纪大点的碰碰她,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往我身后一看,立刻低下了头,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人一样。
果然,我身后传来了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大师,您没往里面看风水?”
我回头一瞅,是个肌肉喷发的男人,剃着很清爽的平头,五官标致,有点欧美范,挺帅的。
我想起来了,刚才赵老爷子和赵夫人出来的时候,这个男人跟在他们身后来着,这人是个虬龙眉,天庭高耸,鼻梁突出,看来是靠身体吃饭的,武力值可以,应该跟张亮一样,是他们家一个保镖。
我连忙说道,也没什么,有道菜我挺爱吃,问她们是怎么做的,说完了就跟那俩女佣点头道谢,说辛苦她们了,她们俩如蒙大赦,赶紧走了。
这保镖叫何奇正,跟凉茶一个名儿,是按着赵老爷子的意思来招待我的,很热情问我:“不知道大师喜欢什么菜?我让人给大师准备一些好的,我们老爷说了,您来我们家帮这么大的忙,绝对要把您招待好了。”
我打来了,还没吃过东西,看程星河爱吃粉丝,就说那个挺好,不过不用麻烦,杂货店就有卖这种龙口粉丝的。
程星河像是被粉丝给呛了一下,没命的咳嗽。
何奇正脸色也一僵,微微一笑,说杂货店的质地没我们赵家的好,还是我们帮您置办吧。
咋啦,这俩人什么脸色,我说错了?
程星河咳嗽完了,这才告诉我:“你个土鳖,这不是龙口粉丝,是鱼翅。”
卧槽这下现眼了,不过那个保镖看上去素养很好,没多说,只是继续给我往里指路,问我要不要看看整个宅子?
我往里一看,韩栋梁都跑到后花园去了。就也点了点头,回头一瞅,和上应该是跟赵老爷子还在谈建材生意的事情,回头还给我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跟着那个保镖往里走,看到中庭西南角有一个又高又直的树——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蝴蝶桦。
这种树算是珍稀品种,这两年成了濒危的保护树种,这么大的一棵看上去几百年了,我就问何奇正,这树在这栽种多长时间了?
何奇正说,您可真有眼光,这个树可以说来之不易,是几年前从西川特地移植的,当初花了不少钱。
树是好树,可这个树栽种在这里,实在就有点不好了——我就问何奇正:“赵夫人恐怕不是原配吧?请问以前的主母,是怎么死的?”
一听我这话,何奇正的脸色一变,眼神里露出了凶光,但他应该受过喜怒不形于色的训练,立刻把那个眼神给压下去了,若无其事的问:“您为什么有此一问啊?”
西南角上有树,风水上叫杀母柱,专门克主妇,人强树弱,树强人弱,这树既然这么茂盛,看规模肯定克死过主妇。
何奇正这才把无意识握紧的拳头松开了,用轻快的声调说道:“原来如此,这风水术还真是博大精深,让人人佩服,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大师的眼睛,实不相瞒,原配太太是病死的,当时跟我们老爷伉俪情深,老爷很伤心,几乎要随着原配太太而去,多亏了我们现在的太太,才把我们老爷子挽救下来。”
要不是听了刚才那俩女佣的话,我几乎都信了,那赵老爷子恨不得寿与天齐,能跟女人殉情?
看破不说破,朋友有得做,我也没点明,就继续往里走。
越走,却越觉得他么家这个宅子不简单——有几处风水,像是被人动过,不对劲儿。
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没想到赵老爷子家里,还真有点猫腻,恐怕这次闹鬼的原因,还真有点复杂。
这时和上过来了,低声问我:“哥们,我看那姓韩的气势汹汹的,这次是非得给你个下马威,拿着个罗盘事儿事儿的,你斗得过他吗?”
我说让他放心,接着我还想起来了,就用何奇正听不见的声音问和上:“你不是跟赵老爷子世交吗?知不知道前任夫人的事儿?”
和上就问我:“你说哪一任?”
我顿时有些意外:“你这话啥意思,前任夫人难道还有好几个?”
“那当然了。”和上回答道:“赵老爷子自从原配死后,这七八年来,都娶了七八个新媳妇了,每年一个,个个都是二十出头的美娇娘,不过——说也奇怪,赵老爷子的那些新媳妇,没有一个过门超过一年的。”
程星河一边吃鱼翅一边问:“啥意思,她们都受不了伺候个老头儿,离婚了?”
和上摇摇头,跟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全死了。”
我顿时一愣,一年死一个老婆?
这么说,程星河看见的那些女鬼,都是这个赵老爷子前几任太太? hf();
第47章 七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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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子什么本事,克死了这么多媳妇?
我刚才瞅着赵老爷子那模样,也不像是克妻之相啊?里面果然还有其他猫腻。
我就接着问,那些太太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死的?
和上如数家珍,就跟我介绍了起来,说有护士,有女大学生,还有嫩模,小演员,舞者,反正都挺光鲜亮丽的,可惜都命短,死法也差不多,都是病死的。
程星河大开眼界,连忙问:“全病死?这也太稀罕了,那这些老婆的家里人看见闺女死了,不要什么说法?”
和上一撇嘴:“要什么说法,都是些小门小户的出身,抚恤金给够了能有啥可说的?再说了,尸检结果都正常,确实是因病致命,踢跳也踢跳不出什么来,只能怪自己孩子福薄了。”
程星河咂嘴:“那就这样,还有人源源不断愿意把女儿嫁给这老头儿?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和上叹口气:“别说,我以前也不懂,可是现在懂了——穷比死更可怕。对吧哥们?”
我没听清和上的话,只是寻思着,那些新娘不可能是因病致命。
因病致命那算是寿终正寝,她们又都有家人烧纸,应该照着阴司的规矩,早就往生极乐了,为什么还在这个地方留恋不去?
反正现在望气能多来几次机会了,我仔细一看,果然看见这里浮现着一些若有似无的淡淡黑气。
人没怨,不会产生煞气,她们死的都不甘心。
不过她们倒是没有跟张亮一样作乱,是不是说明,张亮的怨气深重,比她们死的更惨?
我就问和上:“那现在这个赵夫人,是什么时候娶的?”
和上回答,说去年摆的喜酒,貌似也快一年了吧。不过,这个赵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未必也会死。
之前和上就跟我提过,这个女人很出名,我就问他什么意思?
和上就告诉我,说这个赵夫人本来也是个名媛,不过家道中落,处境跟他前一阵差不多,不过她是美女,当然不会跟和上一样外卖钱都得找人借,而是杀回了上流社会,放下身段,在各个有钱男人之间穿梭。
她既美貌,又有魅力,更因为出身好,有一般女人没有的手段,把那些有钱人迷的不要不要的,多少人为了她争风吃醋,甚至在生意场上都较劲儿,就是为了一亲芳泽。
可惜啊,他们钱花了不少,却没有一个能真正占到便宜的,男人嘛,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越发对她神魂颠倒,甚至还有人为她自杀。
那些男人的妻子气的牙痒痒,可人家女神又没跟自己男人有什么,就全跟她叫妲己——狐狸精里的王者。
男人们一听这个名字好啊,妲己就成了她的外号了。
最后,这一场角逐还是赵老爷子那个老秃子赢得了胜利,抱得美人归——大家都没想明白,她为啥要嫁给这么个老婆终结者,不是送死吗?
可人家两口子感情特别好,简直羡煞旁人。
和上就总结了一下,说一个万年克妻魔,一个绝色毒妲己,这俩人凑在一起,虽然出人意料,可也正好天造地设——什么锅配什么盖,正好省的去祸害别人了。
说到这里,又问道:“哥们。你不是来查那个张亮的事儿吗?问这些干啥?八竿子打不着。我劝你还是快干正事儿吧,让那姓韩的抢了先机,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个何奇正听了,也咳嗽了一声,就问我们,要不要往里面再走走?
这时,一个娇俏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了起来:“大师,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是那个赵夫人风摆杨柳的走过来了。
我敷衍了几句,说:“还得仔细看看——不过有个冒昧的请求,方不方便去你和赵老爷子的卧室看看?”
没记错的话,张亮是在她的卧室被击毙的,而冤魂也都是在卧室出现。
这话说完,我眼角余光倒是看着何奇正有点紧张,对了,张亮应该是他跟同事合力打死的。
赵夫人十分大方:“当然可以,那就辛苦大师了——正好我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我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夫人头痛?薄荷和白菊花管用。”
夫人不禁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头痛?”
杀母柱妨害女主人,必定会害女主人头痛。
赵夫人十分惊喜,一只手藤蔓似得缠在了我的胳膊上:“只知道大师在风水上出名,想不到在医学上也有这么高的造诣,要是方便,能不能给我看看?人家已经被头痛病困扰了很长时间了!”
她角度选的很好,外人只看到她激动求医,我却觉出来——她的指甲,偷偷摸摸,在轻轻的刮我的胳膊内侧。
那个力道跟撒娇的猫爪子一样,刮的人痒酥酥的。
妲己的名号,简直名不虚传。
我不动声色的把胳膊抽了出来,说见笑了,医学方面我也只不过是知道点皮毛,专业的还得找医生,我认识个教授医术精湛,改天介绍给你。
赵夫人的手落了一个空,绝美的桃花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吃惊——好像她这种暗示,是第一次失手。但似乎也正是因为第一次失手,她眉目流转,显然对我已经产生了兴趣。
女人和男人一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我对她来说,倒像是个挑战。
她其实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这不是我意志坚定,坐怀不乱——要不是我食指剧痛,开始“岔气”,导致我根本不敢靠近她,我也得让她勾的心猿意马!
接着,赵夫人又看向了和上,抿嘴一笑:“小和总,刚才大家找你都找不到,想不到你在这躲酒,他们正商量着你回去了,要罚酒三杯呢!我可是特地来跟你通风报信的,你怎么谢我?”
这话听着没啥,可从赵夫人嘴里说出来,就说不出的勾人,要是别的男人,恐怕也得心悸一番。
可和上没这方面脑子,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建材买卖,赶紧跟赵夫人道了个谢,跑回去了。
赵夫人靠近了我,吹气如兰的在我耳边说道:“其实,我就是怕人多,影响了大师看风水。”
这话的挑逗意味,傻子才听不出来。
我眼角余光,看见何奇正咬了咬后槽牙,眼神阴了下来,像是对我羡慕嫉妒恨,又不敢说什么。
到了夫人的闺房,程星河看见桌子上摆着一盆瑞士巧克力,比我还着急就想进去,而赵夫人咳嗽了一声,看向了我:“大师,毕竟是我的闺房,那些不相关的人是不是……”
程星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成了“不相关的人”,气的横蹦,我一寻思,就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让他在外面盯着,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程星河虽然满心不服,但也只好蹲在了外面等着,气的塞了一嘴宴席上拿的葡萄干,跟仓鼠似得。
何奇正后槽牙咬的更紧了,但身份在这里,一声也不敢吭,跟程星河一样守在了门外,盯着我的眼神越来越阴沉了。
进了门,还没等我细看,赵夫人“哎呀”一声,就靠在了我怀里:“好难受……我站不住了,天旋地转的,是不是那个鬼又出来了,我好怕……”
我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卧槽,潇湘会不会发飙?把事主撞死了我还咋在行业立足?
可我等了半分钟,也没见潇湘出手。
说也奇怪,之前莲花大妈提了我衣领子一下,莲花大妈就被潇湘扔出去了,可赵夫人投怀送抱,潇湘也没啥反应,难不成她也看人下菜碟?
而赵夫人身上的幽香袭来,真是温香软玉抱满怀。
食指又是一阵剧痛,痛的我瞬间就清醒了,赶紧脱身走开:“赵夫人胆子真大,一般死过人的房子,大家都不敢住。”
赵夫人没想到我能控制的住,好险没摔地上,勉强站好,盯着我的眼神十分复杂,这才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事儿我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怕。”
话说的挺敞亮嘛。
我刚要看室内风水,赵夫人忽然一把抓住我,说道:“大师,我看你是个好人,我才想求你帮忙……其实,有人要害我!”
“我知道。”我连忙说道:“我正在找那个张亮……”
“不是张亮!”赵夫人咬了咬牙:“要害我的是……”
就在这个时候,七星龙泉忽然震颤了起来,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砸玻璃的声音,是程星河喊道:“张亮出来啦!”
赵夫人一听,又是一声娇啼,就往我怀里倒,我可不想让食指白受潇湘的罪,转手就把赵夫人面条一样的身体推到了床上,跑了出去:“哪儿呢?”
程星河指着窗户,平平淡淡的说道:“一直在玻璃后面,瞅你们俩呢,眼珠子快瞪出来了,还一个劲儿骂街。”
“说啥了?”
“张亮说,这个贱人太歹毒了,他被她陷害,咽不下这口气,就算灰飞烟灭,也要给自己伸冤。”程星河说道:“他还说,敢帮那个贱人的,都得死。”
这个张亮,死的果然蹊跷——被人害死,要么是有仇,要么是灭口。
我心里顿时有数了,难不成,这个张亮是撞破了什么足以让他被灭口的秘密?
我立马让程星河问问,到底是个什么冤情?
程星河叽咕了几句鬼话,可还没说完,我忽然就感觉出一股子锐气扑了过来,立马抱住了程星河扑到了一边,那股子冰凉的锐气擦着我后背过去,直接劈到了程星河跟张亮说话的位置,“乓”的一声,满窗的苏州雕花玻璃全碎了!
程星河惊魂未定,连声问什么情况,我回头一瞅,果然是韩栋梁,手里拿着一个挺粗的鞭子,刚才那一下,就是他抽出来的。
程星河盯着那个鞭子,眼睛一下就亮了:“不愧是玄阶——小哥,那是赶山鞭!”
卧槽,真的假的?
传说之中,赶山鞭是老君爷的宝物,能把大山赶到另一边去,驱邪辟恶,当然更不在话下了。
他是不太可能把老君爷的东西弄到手,但够资格叫这个名字的法器,也不可能是什么善茬。
韩栋梁冷冷一笑:“就凭你们,还认识赶山鞭?看来我真是太小看你们了。”
你都不是小看,你是狗眼看人低。
那个赶山鞭上缠着浓厚的煞气——我吃了一惊,是红煞气!
这种红煞气,是法器诛灭了九百九十九个邪祟,才能积攒出来的,往邪物上一打,邪物立刻灰飞烟灭!
他是要直接把张亮打个魂飞魄散!
我立马问程星河:“张亮呢!”
程星河左右一看,立马说道:“房顶子上呢!”
韩栋梁显然也发觉了张亮的踪迹,赶山鞭对着房顶就旋了过去:“小子,灭了那个邪物,这场比试,我可就赢了。” hf();
第48章 美人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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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背后偷袭,差点让程星河倒了霉,下手这么狠,还让你赢,当我吃干饭的?
我一手撑在地上就起来了,“呛”的一声,七星龙泉出了鞘,就挡在了赶山鞭前面。
韩栋梁其实看得出来我也带了法器,但根本没没放在眼里,直到看见了七星龙泉秋水一样的利刃,才瞪大了眼睛:“七星龙泉……”
你还真识货。
韩栋梁反应过来,就想先一步把赶山鞭卷上房顶,我立刻望气,看得出来张亮的煞气在房顶一闪而过,再次挡在了赶山鞭前面。
“当”的一声,赶山鞭和七星龙泉就撞上了,韩栋梁一惊,这才想把赶山鞭给收回去。
但是为时已晚,赶山鞭在半空之中,跟耗子尾巴一样,已经干脆利落的断成了两截。
韩栋梁一看,手都颤了,当时就是一声怒吼:“这可是我师父传给我的……”
“卧槽……”程星河也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自己身上的土一边说道:“小哥,你下手够狠的,缠上了红煞气的赶山鞭,天底下不超过十条!估摸着,得是他们正一道的镇山之宝。”
我虽然表面镇定,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七星龙泉的煞气,也不是我一个黄阶三品能收放自如的。
韩栋梁跟看着杀父仇人一样的看着我:“李北斗,我们正一道跟你不共戴天!”
你对着人挥鞭子,是你自己找的。
“啪啪啪……”
这个时候,周围却响起了一阵掌声。
“真不愧是李大师啊,那个身手,干脆利落,可以说杀的人毫无还手之力!”
“就是,韩先生到底是老了——不过还不服老。”
“这次也知道自己斤两了,也该把世界让给年轻人了。”
和上最为得意:“那当然了,这可是我哥们,你们开了眼了吧!专治各种不服!”
韩栋梁本想一战翻身,反而被人看了笑话,而且赔了夫人又折兵,赶山鞭还让我给弄折了,他死死盯着我的怨念目光,像是能从我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赵老爷子也十分赞许:“这场斗法精彩!李大师,那个纠缠贱内的东西,已经被消灭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韩栋梁就大声说道:“赵老爷子,我早就告诉你,这个李北斗是个骗子,刚才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早就把那个邪祟解决了,我劝你好好调查一下,他是不是你仇人请来害你的?”
“我劝你别狗急跳墙,说话要讲证据!”我立马说道:“谁看见了?”
除了程星河,当然谁也看不见。
“你……”韩栋梁出道以来可能顺风顺水受人尊重,哪儿遇上过我这种混不吝,气的嘴唇都颤抖了,也没说出什么来,一跺脚:“那我就把那个邪祟招来给你们看!”
说着,回头看向了赵夫人:“请赵夫人借给我几根头发,几滴血,再把生辰八字告诉我!”
程星河立刻说:“他是要用替身法。”
所谓替身法,就是事主把这几样交出来,再把这些放在桃木小人上,那在邪祟看来,桃木小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张亮要缠赵夫人,他就用这个来引张亮。
赵夫人惊魂未定,刚要答应,我咳嗽了一声:“这头发,血,还有生辰八字可不是能随便交出来的,扎小人不也是需要这些东西吗?一旦把这些东西交出来,就等于把命送到人家手上,反正,我们这些正经先生是不会随便跟事主索要的。”
赵夫人一听,顿时怕了,哪儿还敢交。
韩栋梁青筋都爆出来了:“你……你信口雌黄!”
“我什么时候信口雌黄了?”我摆了摆手:“反正我不用阴招,光明磊落,靠本事吃饭。”
说着,我就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让程星河带我去找张亮。
韩栋梁估计有一万句话想骂我,但实在不知道哪一句最解气,只能咬牙切齿干瞪眼,我没等他骂出来就走了。
程星河还算靠谱,刚才就把张亮逃跑的路线给记住了,领着我到了后花园:“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过,他被赶山鞭的红煞气波及到了,虽然没有灰飞烟灭,但肯定也元气大伤了。”
我就蹲在附近,找煞气的踪迹,正看见一丛美人蕉。
美人蕉属阴,农村现在还有美人蕉会变成美人,出来勾引人吸阳气的传说,其实是因为美人蕉能滋养阴气,孤魂野鬼很喜欢躲在里面而已。
这附近没有更好的躲藏地点,我就蹲在了美人蕉前面,说道:“张亮,我是来帮你的,你也不傻,能看出来吧?”
刚才要不是我,他早就被赶山鞭打的灰飞烟灭了。
程星河摇摇头,意思是没人吭声。
我就让程星河帮我转达:“我也知道你死的屈……你是看到赵夫人和何奇正的奸情,才被杀人灭口的吧?”
那一丛美人蕉瞬间就颤了一下。
程星河连忙说道:“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简单,我没进门看出端倪了——一大门外的凹坑,说明门风不正,女主人偷人。
更别说赵夫人的面相了——斜飞春燕眉,身软骨头媚,天心水波眼,闺房好大胆,说明某种需要很旺盛,可以说一天离开男人都活不了,赵老爷子保养得再好,也不可能满足她。
照着女佣的话,张亮是个棒小伙子,要是真的对她有心,她会拒绝?
加上闺房的风水,就更确定了,坤方打弓,妇女不正经,早晚败家风,既然是家风,说明西门庆还是窝边草。
而那个何奇正呢?奸门涨了邪红,男女关系不检点,是跟有夫之妇有染,眉骨折了一个凹痕,是做了对不起主人的事情。
难怪会对张亮下那个狠手,可真是护主心切。
话刚说完,美人蕉里就传来了簌簌的声音,凄风苦雨,活像是有人在哭。
程星河则侧耳倾听,听完一拍大腿:“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能化成黑厉鬼了,他确实是冤枉啊!”
原来,张亮确实是个帅小伙子,本来跟何奇正一起做过佣兵,后来又一起到了这里做保镖,是一对同生共死的好哥们。
结果来了这里之后,赵夫人就看中张亮了,加上张亮平时喜欢沾花惹草,赵夫人就想跟张亮那啥,可张亮虽然平时浪荡,三观却挺正——坚决不跟已婚女人有什么纠葛,还跟赵夫人保持距离。
赵夫人挺生气,但拿他也没办法,心思一转,没鱼虾也好,倒是跟何奇正勾搭上了。
要不怎么说张亮倒霉呢,张亮有一天提前回去,正目睹了赵夫人和何奇正滚在一起。
张亮假装没看见,转身走了,回去就劝何奇正,说这种女人不是咱们沾惹的起的。
可何奇正听不出什么好赖话,这个工作又轻松,又能睡到那么好的女人,给个皇帝也不换,怎么可能放手,还以张亮嫉妒自己。
于是何奇正转脸就把这话告诉赵夫人了。
赵夫人当机立断,说这个人留不得,无论如何,得想法把他解决了——他随时有可能告诉赵老爷子,那照着赵老爷子的脾气,他们俩都别想活了。
赵夫人还告诉何奇正,说之前死的那些夫人,就都是因为守不住寂寞,被老头子发现了,现在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这可把何奇正吓够呛,把什么兄弟情全忘了,就问赵夫人怎么解决?
赵夫人一笑,说先下手为强。
剩下的事情,我们就知道了。
张亮就这么无辜惨死,还背上了这样的骂名,受家里人唾弃,跟赵鑫利简直如出一辙——不过赵鑫利自己也干了亏心事,可张亮呢?
所以,张亮的怨气根本压不住,就想跟赵夫人报仇。
再加上张亮生前干的是杀人如麻的营生,煞气自然很大,很快就养成了黑厉鬼。
程星河听得也是义愤填膺,就问张亮,为什么不附身到了赵夫人身上,把自己的冤屈说出来?
赵鑫利当时就想这么干,但是他怨气不够,受不了阳气,只能支离破碎说点冤枉啥的。
可张亮不一样,黑厉鬼的等级,足够让他夺取赵夫人的身体,让赵夫人撞邪了。
张亮告诉我们,他一开始就想这样让赵夫人说出真相,可赵夫人身上有东西,他根本没法靠近,只能出现在赵夫人身后,慢慢的耗她。
这也不是张亮想要的结局,他跟赵鑫利一样,更希望自己的冤屈得到昭雪。
我听得纳闷,赵夫人身上的东西?什么东西?我和程星河都没看出来啊!
这时我忽然就想起来了,赵夫人说过一句话,说有人想害她,但那个人不是张亮。
那她说的能是谁呢?
“小哥。”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拉了我一下:“那几个美女说冤枉。”
“嗯?怎么个冤枉法?”
照着张亮转述的说法,这些前妻都是因为偷腥被赵老爷子解决的吗?
家门口有那种凹坑,又有杀母柱,也只能怪这些新娘倒霉了。
“她们说,张亮说的不对。”程星河告诉我:“她们没有偷腥——是被赵老爷子出于别的原因害死的。”
别的原因?一个老头儿花大价钱娶到美娇娘,为啥要害死她们?
“啊……”
就在这个时候,花园后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我耳朵很灵,听得出来,是赵夫人的声音。
卧槽,出啥事儿了? hf();
第49章 七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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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又听见了和上的大吼:“哥们,你快过来,出大事儿了!”
我只好跑了过去,心说赵夫人又作什么妖呢?结果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出事儿的竟然不是赵夫人,而是赵老爷子。
只见赵老爷子躺在地上,浑身抽搐,流了一嘴白沫,脸都紫了,家庭医生正在慌慌张张的给他诊治,但是不管用。
周围的宾客忙问医生这是怎么了?那医生流了一脑袋汗,说这是赵老爷子的顽疾,已经很久没犯了,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我眼尖,已经看见赵老爷子的保寿宫缠了黑线,一寻思,就把医生推开,自己运了行气,打在了他的椎骨上——赵老爷子阳气不足,这一下能驱赶保寿宫的煞气,勉强能续命。
那医生被我推开,见我给赵老爷子瞎捅,急了眼,骂我一个神棍骗骗风水方面也就罢了,怎么连人命也敢儿戏,可话还没说完,赵老爷子一歪头,吐出不少黏涎,咳嗽一声就醒了。
那医生一下瞪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周围的宾客也都愣了,和上第一个拍起了巴掌,其余的宾客如梦初醒,也都跟着拍手:“这李大师真是国士无双,不仅是个大师,竟然还是个神医!”
“是啊,学贯阴阳,真是难得的人才!”
赵老爷子一开始目光迷茫,听到了宾客们的话,才一下瞪大了眼睛:“我……我犯病了?”
和上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得意洋洋的瞪着赵老爷子谢我呢,没想到,赵老爷当时就满脸恐惧,大吼了一声:“不可能!我不可能犯病!”
这一下就弄的在场宾客搞不清状况了,人吃五谷杂粮,哪儿有不生病的,有必要这么意外?
而赵老爷一摸自己的黏涎,浑身颤抖了起来,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不对……不对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说赵老爷子就算再不服老,这表现也有点诡异。
而我没看赵老爷子,却看向了赵夫人。
赵夫人表面在照顾赵老爷子,红唇却露出了不为人察觉的奸笑。
这时韩栋梁也来了,一看我抢占了先机再次露脸,不甘示弱的就挤了过来,要给赵老爷子看看相,结果他定睛一看,顿时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说:“不可能啊……”
赵老爷子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是个人精,自然也看出来了韩栋梁表现有异,立刻抓住韩栋梁,问他自己的寿相是不是出问题了?
韩栋梁好歹是个玄阶,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么简单的事儿,可这话关乎生死,不好说出口——不是在人家寿宴上触霉头吗?
我没管这么多,直接就告诉赵老爷子:“你的寿限到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哗然。
赵老爷子显然是怕啥来啥,一把揪住我就嘶吼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至少还有一年阳寿呢!”
没人能预测自己的阳寿,赵老爷子言之凿凿的样子,搞得在场众人更意外了,甚至还有人怀疑赵老爷子是不是因病有点神志不清。
我则回答道:“你的寿限也不是今天到的——没看错的话,七年前,你其实就该死了。”
众人全愣住了。
和上听不下去了,立刻低声说道:“哥们,你可别乱说啊,这个场合……”
我看向了赵老爷子:“我有没有乱说,赵老爷子自己心里有数。”
一开始,赵老爷子的保寿宫就很长,但我不是为了给他看寿相来的,也就没留意。
现在,保寿宫上出现了一个截断,就好像他的寿纹被胶水强粘了一截,得以延长,可现在,那个“胶水”断开了,露出原貌,显示原来的长度六旬三年,可今天是七十大寿,不就是表示七年之前就该死了吗?
这叫做偷寿。
赵老爷子的脸色迅速变的灰白:“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阴面方术,做了要有报应的,你一开始就得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程星河恍然大悟:“我说呢!原来是偷寿!”
和上连忙问道:“啥叫偷寿?怎么寿命还能偷啊?”
这寿命是无法伪造的,再想长生的人,也有死的一天。
只有一种法子能让寿命延长,就是把别人的寿命,拿到自己身上,但是损耗很大——取别人六十年的寿命,只能让他换得一年的寿命。
和上一开始有点纳闷:“那他从哪里偷到……”
他还不算太傻,一拍脑袋:“卧槽!这七八年来,他一年死一个老婆!难不成……”
没错,他用那些新娘的一生,换自己一年。
现在的赵夫人,是他第八个新娘,所以,他言之凿凿,说自己还有一年阳寿。
这一下,在场的人全傻了:“还真有这样的事儿?也太玄幻了吧?”
“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那些新娘都是短命鬼!”
“就算想长寿,可这种法子,也太阴狠了吧?那些新娘也太可怜了……”
“放屁!”赵老爷子像是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她们有什么可怜的?她们的命,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买的!”
谁都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真是永恒的真理。
我就问赵老爷子:“可那些姑娘,知道自己得到的钱,是拿来买命的吗?”
赵老爷子不吭声了,但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忽然转身一把抓住了赵夫人,举起手就打了她一巴掌:“贱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赵夫人的绝世美颜顿时浮现了一个红手印,哭的梨花带雨:“我……我做错了什么?”
一边的何奇正眼睛顿时就红了,像是恨不得撕了赵老爷子——可他领着人家的工资,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
而赵夫人这一下激起众人的保护欲,不少年轻男宾客抢了上去,就护在了赵夫人面前:“你竟然对这么多无辜的女人下这样的毒手,你还叫个人吗?”
“老而不死是为贼,真没错!”
赵老爷子还想打人,但反应过来,比起打人,更重要的是把寿线粘回去,就一把抓住了我,跟看到了求生的希望一样:“大师,你既然能看出来这个方术,你是不是也会这个方术?现在这个方术被那个贱人给破了,我,我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我就说道:“那你先告诉我,那些被称为肉枣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老爷子唯恐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别的什么也顾不上了,一股脑就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原来赵老爷子在七年前的时候,感觉身体越来越差,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以前就有名相师给他测算过,说他活不过七十,于是他就打算趁最后的时间,在名山大川四处看看,度过最后的人生。
赵老爷子一辈子积德行善,捐助了很多希望工程,也算是个善人,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寿命太短。
而他游到了西川的时候,正赶上山体滑坡,看到一个人跟孙悟空一样,被压在一堆山石下面,那人见了他,眼睛一亮,就求他把自己救出来。
但当时情况危险,如果救他,有可能自己也遇上危险,赵老爷子的随从就劝赵老爷子以自己的命为重。
而那个人大声说道:“你要是不救我,今年也必死,但你如果救了我,我能让你跟彭祖同寿!”
彭祖活了八百岁,赵老爷子本来就痴迷长生,一寻思也是,反正已经风烛残年了,冒险也无妨,就力排众议,把那个人弄出来了。
那个人就把方子教给了他,让他找几个长寿相貌的年轻女人,要了女人的血,再用几种药材搓球,存在女人之内,定期服用,服用前焚烧写着女人八字的黄纸,就可以把女人的命,换到了自己身上。
一个女人,就可以换一年寿命。
赵老爷子一听,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的。哪怕用人命来换,也无所谓。
那人告诉他,唯独有一点要牢记,女人必须是纯雏,绝对不能碰男人,一次也不行,不然方子就会失灵,还会反噬。
赵老爷子一直牢记于心,娶妻之前一定是会验明正身的,而且锁在家里,保镖看守,一点风吹草动也不许出现。
就这样,七个妻子死后,他得到了七年寿命,现在的赵夫人,也通过了考验,嫁了进来,所以,他听说张亮对赵夫人有心思的时候,勃然大怒,也不是为了绿帽子,而是怕影响了自己的寿命。
现在方子失灵,只能说明自己百密一疏,太信任这个巧舌如簧的赵夫人,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说到这里,赵老爷子死死攥着我:“你让我再多活几年,哪怕只有一年,你要多少钱,我给得起!”
这时程星河把脑袋凑过来,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现在那七个美女全来了,跟七仙女一样,漂浮在老头儿身边呢。” hf();
第50章 画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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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足够说明赵老爷子怕是熬不过这个关口了——那七个新娘以前因为他运势旺盛,不敢靠近,现在终于等到他运势低迷,自然要找他报仇的。
被压在山下的人……阴面先生?我就问赵老爷子,知不知道那个人的来历?
赵老爷子想了想,说道:“我只知道他姓江,从山下救出来的时候,断了一条腿,瘸了。”
我一身汗毛全竖起来了,江瘸子!
而程星河比我还激动:“那瘸子现在在哪里呢?”
赵老爷子被程星河吓了一跳,说道:“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
怎么这个江瘸子,哪儿都有他!
赵老爷子接着说道:“不过,当时他瘸着腿,就要走,我问他为什么不养好伤?他说他要牢牢记住这条腿是怎么伤的,非找到四相局不可。”
四香橘?这特么什么橘?难道能治瘸?
程星河一听,拳头顿时攥紧了,喃喃的自言自语道:“那就没错了……”
怎么,程星河找江瘸子,也是为了这种橘子?不愧是个吃货。
我就低声问程星河:“你知道江瘸子找这个橘子干啥?”
程星河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是四相局,一个毁天灭地的风水局。”
四相?我心里一提,什么风水局,敢叫这种名字?
《易传·系辞上传》上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四相又叫四象,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代表左右前后或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在二十八星宿中,四象用来划分天上的星星,也称四神、四灵。
这在风水上来说简直太大了,真要是对得起这个名字,那个局得有多牛逼?
程星河还没继续往下说,赵老爷子已经熬不住了,问我到底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其实赵老爷子的福德宫确实很好,可惜,现在全被偷寿给透支了。
我摇摇头:“阴面方术,爱莫能助。”
赵老爷子往后一退,好险坐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又不死心的看向了韩栋梁,问韩栋梁能不能想出什么法子?
韩栋梁当然也没辙,就避开了视线。
赵老爷子顿时一脸绝望,张嘴就吐出了一口血。
何奇正赶紧扶住了赵老爷子,小心翼翼——带着点心虚,让赵老爷子先休息休息。
赵老爷子哪儿还有这个心情,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一把抓住了赵夫人,咆哮道:“你这个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而其他人听了,面色也很难堪——这事儿你不好劝,赵老爷子花钱买女人的命确实罪大恶极,可赵夫人跟别人有染,名声也不好听。
赵夫人这种戏精,顿时哭的梨花带雨:“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我知道,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不要,也要先救你的……丈夫是女子的天,没有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只可惜……我恨我自己,怎么就被那个男人给……”
这话情深义重,谁听了都得动容,接着又把“男人”拉出来转移炮火,真不愧是妲己。
果然,赵老爷子也醒悟过来了,立刻嘶吼:“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我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他抽筋扒皮,大卸八块!”
赵夫人掩盖住眼里的阴毒,看向了何奇正。
何奇正当时就哆嗦了。
赵夫人哭哭啼啼的说道:“我是被他给侵犯了!可我不敢说,因为他威胁我,说要是敢说,他就杀了我丈夫,我没了清白,宁愿一死了之,可我又怕我死了,丈夫没人照顾,我的命……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好么,这锅甩的真利索。
何奇正吓的顿时就跪在了地上,失声说道:“我不是……我没有……”
赵夫人卷起了衣服:“你们不信,看……”
那雪白如脂的皮肤上,赫然是数不清的淤痕!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这种人,连老板的女人都敢动,下油锅炸了都不解恨!”
这下何奇正百口莫辩,早有别的保镖义愤填膺,把他给控制住了。
他一脸绝望的盯着赵夫人:“张亮说的没错,最毒妇人心,我是不该招惹你……”
那赵老爷子认定自己失去寿命的元凶是何奇正,哆哆嗦嗦的拿了一条皮带,就要用扣眼去抽何奇正。
赵夫人擦着眼泪,可嘴角已经露出笑意了。
和上算是少数能抵抗赵夫人诱惑的,低声说道:“赵家没继承人,要是赵老爷子大限将至,那赵家这些家产,可全便宜妲己了——哥们,你说这一切,妲己是不是早就知道?”
那是当然了,她嫁进来,目的不就在继承古稀老人家财上吗?比嫁其他的富豪实惠多了。
可谁知道,赵老爷子也不是吃素的——和上之前那话说的挺对,这一对老夫少妻,还真是天造地设。
可就在这个时候,赵老爷子忽然一个站不稳,就扑在了地上。
程星河低声说道:“那七个女人把他带走了——好像要拖出去,大卸八块。”
人都有贪念,所以小金花说,人五毒俱全,比蛇可怕。
是债都得还,谁都一样。
可就在这个时候,赵老爷子忽然又站起来了。
我一愣,什么情况?
而赵老爷子眼神声音,都有了变化——倒像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其他宾客看了,都窃窃私语:“不好,看着像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一结束,人就完了。
赵夫人盯着赵老爷子,眼神有了几分惊疑。
“赵老爷子”吐了口气,目光炯炯的就盯着赵夫人:“你干的好事儿,我一清二楚。来人,给我记下来,我们赵家的全部财产,都做慈善捐出去!”
因为是寿宴,所以赵老爷子的律师管家都在场,虽然吃惊,但也都答应了下来。
赵夫人豁然站起来:“你……你凭什么……你没这个资格!”
“我还没死呢,怎么没这个资格?”赵老爷子露出了他没有的风流不羁,斜着眼睛,吊儿郎当的说道:“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张亮!
这个神态,跟女佣们描述的一模一样!就算再这样老迈的身体上,都带着一种很吸引女人的气质!
赵夫人咬了咬牙,忽然看向了我,大声说道:“大师,你作证,老爷子撞邪了,这些都是胡话,对不对?”
我歪了歪头,看向了韩栋梁:“我没看出来,韩大师呢?”
韩栋梁眼看着赵老爷子死了,跟我的斗法也输了,还坏了赶山鞭,心情很差,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又不想沾染因果,也没吭声。
其他人听了,就劝赵夫人别激动。
“赵老爷子”跟我们眨了眨眼,接着又说道:“还有,我要告诉你们,这个贱女人,都做过什么好事!”
说着,就把事情重新讲了一遍。
大家这才知道,赵夫人竟然是故意跟人有染,就是希望赵老爷子早死,自己好得家产,冤枉了张亮和何奇正。
这等于绝了赵夫人后路——赵家的财产算是没她的份儿了,再想回上流圈子也难,有钱人都惜命,就算她美貌,可敢谋杀亲夫的,哪个还敢沾?
赵夫人咬紧了牙,死死的盯着我——她心里清楚,我对这事儿,推波助澜。
你自己欠的债,当然要自己还了。
何奇正哪儿知道赵老爷子身上的其实是张亮,跪下就给赵老爷子磕头,连声说赵老爷子明辨是非,是自己一时地扛不住诱惑,被赵夫人给利用了,说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赵老爷子的恩情。
“赵老爷子”蹲下身,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阿拉善那件事情,我欠你的,还完了——以后,你再也没有我这个兄弟。”
何奇正一听这话,身体顿时一颤,难以置信的望着“赵老爷子”:“阿亮……”
“赵老爷子”转过身,跟我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再也没起来。
程星河抱起胳膊:“得偿心愿,走的很潇洒。”
何奇正这才反应过来,抱住了赵老爷子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和上叹了口气:“现在表忠心有个屁用,这个保镖粘了雇主的女人,可是行业大忌,估计以后再也不能立足业内了——而且,他的经纪公司被他坏了脸面,追杀正门风也有可能。”
这也没办法,自作自受。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说道:“哎,赵夫人呢?”
我一抬头,也发现赵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还想起来了——之前张亮说过,他想上赵夫人的身,可赵夫人身上有个可怕的东西,他上不去,那会是什么?
还没等我想起来,就听见身后吐气如兰,传来了一个娇俏却阴狠的声音:“李北斗,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咱们后会有期。”
我猛地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身鸡皮疙瘩顿时就炸起来了——什么人,有这么快的速度?
这个美艳的赵夫人——来历是不是有点说处?
我就问程星河,从那个赵夫人身上看出什么来没有?
程星河一边吃青提子,一边说道:“她除了有个好皮囊,也没看出什么不同,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总觉得,她好像不止二十出头的年龄,倒像是活了几百年了。”
皮囊……我顿时想到了画皮鬼。 hf();
第51章 血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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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程星河看了我一眼:“你看上她了?”
手指头顿时一阵剧痛,潇湘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我连忙说别放屁,我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吗?
我有了一种预感,以后我真的还会遇上那个祸国妖妃。
现在,寿宴变丧事,众人唏嘘完了,对我更加佩服了,彩虹屁不绝于耳,都想着请我给自己看看,和上俨然经纪人,煞有介事的还瞎安排,韩栋梁像是气不过,掉头走了,还被人讥笑了几句,说他输不起。
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个掌声。
回头一看,是上次在灵龟抱蛋地见到那个马元秋。
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如果他是我的同行,那应该是我入行一来,见识过的最厉害的同行。
和上连忙打了招呼:“马叔叔也来了!”
马元秋点了点头,看着我说道:“李大师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别人一听,还以为就是客气话,我却听出来了——他是看出我最近升阶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听说天阶风水师,天下就只有十二个,难道,他就是其中之一?
可他为什么没在业内做大佬,反而在小县城经商?
真是越想越神秘。
我真想通过望气看出他是什么人,可我就算升了一阶,也是杯水车薪,在他面前根本无计可施。
马元秋压低了声音:“别看了——要想看出我的事情,你怕是还得努力一阵子。”
我心里一揪,他这都看出来了?
而且,跟我说出这话,算是自表份数同行的身份吗?
“还有,”他好整以暇的说道:“你的好运气最近用的差不多了,眼看着,要祸起萧墙,自己小心点——也让你身上那个东西小心点,她一出来,四相局就要坏事儿了。”
我一下愣了:“你怎么知道……”
果然……天师府的人说过,潇湘跟一个很重要的风水局有关,难道那个风水局,就是四相局?
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马元秋看着我的反应,满意的笑了:“你要是跟着我干,我可以告诉你。”
要是真的能揭晓我身上的这些事情,那这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诱惑!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指剧痛了起来,几乎让我直不起腰。
我明白潇湘的意思,咬着牙摇了摇头——而且,我莫名有一种预感,这个马元秋,很危险。
马元秋挑起眉头,显然并不意外,接着说道:“我不着急,你自己选——回家帮我跟马连生问好,论风水,他当年是最好的,他应该也明白,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我身后一阵恶寒,他竟然连我三舅姥爷都知道?
这时程星河过来了,问我一会儿能不能给他买点蟹肉棒吃,我刚要点头,马元秋微微一笑:“这不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柳桥程家继承人吗?”
四大家族?
程星河一听这几个字,手上的青提掉了一地,滚的到处都是。
他那双澄澈的眼睛死死盯着马元秋:“你怎么认识我?”
马元秋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二郎眼。”
程星河那种眼睛,叫二郎眼?
而程星河一听这三个字,眼神一变,眼睛里竟然盛满了恐惧——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害怕!
马元秋看向了我:“你们俩好好考虑,什么时候想通了,上秦家楼来找我。”
说着,给了我一张卡片。
我一看那卡片,顿时就愣住了——上次我破了九鬼压棺,古玩店老板说有人来找我,留的就是这个只有一串数字的卡片!
他找过我……
临走的时候,马元秋拍了拍程星河的肩膀:“祝你长寿。”
说完,那颀长的身材,就穿越人群出去了。
我想起了程星河那句“知道自己寿命”,立马抓住了程星河:“什么叫四大家族,什么叫柳桥程家?你家不是除了你之外没人了吗?”
我就知道程星河不是什么普通人,可没想到他个穷鬼竟然还是什么四大家族?
这根四相局一样,都是我今天第一次听说的!
程星河跟走神一样的来了一句:“再找不到四相局,很快,我也要没了……”
我还想问,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是高老师打来的:“北斗,你那边事情忙完了没有?”
我听得出来,高老师的声音有点古怪,就问他有什么事儿?
高老师这才说道:“咱们商店街——好像闹鬼了。”
啥?我顿时有点发愣,商店街闹鬼?
“是真的,大家都等着你回来看看呢。”高老师有点试探的问道:“北斗啊,你别多心,我就是问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这话说的我心里咯噔一声——别说,最近还真没少得罪人。
刚才那个马元秋也说过——我最近要有祸事!
于是我就跟和上说了一声,我们得赶紧回去。
和上答应了下来,开了车。
在车上,程星河表情一直不对,我就问他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程星河想了想,破天荒没有伸手要钱,而是很认真的说道:“李北斗,四相局的事情,不是我瞒着你,而是我们祖宗有这个规矩——我们这四个家族,必须要保守四相局的秘密,而且,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太多,会有大祸,我不想连累你。”
他那澄澈的眼睛里,满是坦诚。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谈得上什么连累不连累?不过,既然是人家祖宗的规矩,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就只好问:“那江瘸子呢?江瘸子也是你们什么四大家族的?”
程星河摇摇头:“其实我也不了解这个人,我只知道,他是找四相局的指南针。”
妈的,看来要想知道真相,还是得指望那个瘸子——这瘸子也是个狠人,为了记住伤,竟然生生让自己瘸着。
这些干得出一般人干不出的事儿的,不是变态,就是赢家。
我想起了那个马元秋,看来他跟这个四相局也有关系,我就问和上,知不知道关于马元秋的事儿?
和上摇摇头,说马元秋跟他爹很熟,但平时不常出面,挺神秘的,要是我想知道,他可以帮我查查。
和上就是够意思。
这会儿到了商店街,只见商店街是少有的门可罗雀——以前排着长队找我看事儿的那些人都不见了,甚至连平时稀稀拉拉的客流量都没了,清净的跟个鬼街一样。
古玩店老板第一个看见我,立马从铺子里面蹿了出来,带着哭腔说道:“北斗啊,你可算回来了,可吓死我了……”
只见古玩店老板脖子上一串大蒜,手里两挂五帝钱,身上还披着一块虎皮,不伦不类不像回事儿。
程星河刚才还神不守舍呢,也是心大,一瞅古玩店老板这打扮捧着肚子就笑了,问他是不是要上虎年春晚。
而其他的店老板也出来了,全是这个打扮——估摸都是找古玩店老板买的——都跟我哭诉说太吓人了,生意没法做了。那些客人也全吓跑了。
和上连声叹气:“哥们,这下你完了——你说你一个风水师,自己住的地方闹鬼,这影响也太不好了,谁还信得过你。”
大白天敢上闹市来闹事儿,这是什么玩意儿胆子这么大?
我也想看看,谁要太岁头上动土。
这时那个乌云盖雪猫出来了,抬头瞅着房檐。
我顺着那猫的视线,就看见屋檐下,有个红色的东西——像是个光着脚的血脚印子!
上面缠着的——不是普通鬼物的黑气,而是一种邪气的猩红。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是……
我就让他们细说,这鬼是怎么个闹法。 hf();
第52章 红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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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一开始,异常是从古玩店里发出来的。
今天跟平常一样,找我看事儿的人把商店街给挤满了,普通的客人都挤不进来,古玩店老板感觉十分吃亏,就吆喝说你们排队可以,别占了我的过道,不然就得从我这买东西。
那些人不是八喜银行的就是锦绣家园的,个个是财帛宫带光的有钱人,平时见过多少好东西,一瞅就知道店里货色比庙会上的地摊货好不了多少,也没人正眼看他,把古玩店老板气的横蹦。
就在这个时候,他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这些人不听话。”
那声音十分稚嫩,像是个小女孩儿,古玩店老板心说这小孩儿倒是怪明白事理,就回头去看,结果看见屋里一个青花瓷瓶自己飞了出来,奔着门口的人就砸。
古玩店老板吓了一跳,那个瓷瓶进了人群,应声而碎,把排队的也给吓着了。
那些人平时都是颐指气使惯了的,立刻古玩店老板给说法。
古玩店老板心疼那个大瓷瓶子还来不及呢——上个星期刚从作坊里弄到的,本来打算按着元青花卖——就回头想看看是谁家的熊孩子敢扔自己东西。
可还没回过神来,他就被挨砸的客人拉出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古玩店里又飞出了一个美人肩瓶,这下大家觉出不对劲儿了——古玩店里就古玩店老板一个人,他在外面,是谁砸的?
这些人伸着脑袋想看看,结果里面一件一件的飞出东西,下雨似得就往街上砸,谁也看不到是谁动的手——只看见这里的东西会飞!
求事儿的本来就迷信,也不知道谁一嗓子就喊了出来:“闹鬼啦!”
这一声跟下雨前的雷一样,瞬间把那些客人都吓到一边去了,古玩店老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光知道心疼东西,就回去检查是不是有人恶作剧。
结果一错眼,看见门口那个招财镜上,倒映出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儿,露出了一丝奸笑。
这大夏天的光膀子都热,怎么还会有人穿棉袄?
他赶紧又回头,可身后还是没人——好像那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儿,只存在于镜子里。
这下古玩店老板好险没当场尿出来,嗷的一声就跑出去了,这时金器店老板正伸头看热闹呢,忽然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回头一瞅,玻璃柜子炸了,里面的金项链金镯子全飞了出来,撒的哪儿都是,有的挂在树枝上,有的挂在房梁上。
这把金器店老板吓坏了——同时他也听见屋里有个声音:“屋里闷得慌,东西见见光。”
也是一错眼的功夫,他看见个穿红的身影飞快的跑了出去。
其他的店铺也差不多,屋里的货物都往外面飞,一时间弄得各个铺子的老板全鬼哭狼嚎的,那些排队的客人哪儿见过这种世面,几分钟不到跑的一干二净。
这些老板吓的不轻,也想跑,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铺子里都是身家性命,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发现就我的门脸没人动过,古玩店老板当机立断,说等北斗回来,让他想辙!
这时高老师也来了,低声说道:“我刚才用通灵镜看了看——是看见个穿红棉袄的小姑娘,一直在你门口蹲着,像是等你,可你一直没来,那小姑娘百无聊赖,就上别处捣乱去了,这才刚消停下来。”
难怪高老师问我是不是得罪人了呢!
也是辛苦他了——通灵镜也是高老师野药经营范围的一种,确实能让人看见鬼,但是非常损耗精气,一个月最多用一次,还容易引发眼疾,我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我思索了起来——穿红棉袄的小女孩儿?
那这应该是小鬼闹宅。
所谓的小鬼闹宅,也是一种阴面先生惯用的伎俩。
老头儿说过,旧时代阴面先生想赚钱,也不会跟普通先生一样找活儿干,而是看当地谁家房子气派,先上门说你们家有灾,给一大笔钱我能平灾。
大户人家有的知道破财消灾,先给钱,那阴面先生直接走人。
但有的不懂事,说我家没事儿,把阴面先生赶出去,那阴面先生就会留下个联系方式,说不打紧,有事儿去某地找我,就开始动用小鬼闹宅——用自己养的尸油小鬼,进人家里去闹乱子,砸东西,吓唬人,没见过世面的看这个光景,准吓的屁滚尿流,接着就想起来之前那个预测的先生了,赶紧请回来奉若神仙,好吃好喝多给钱。
这种行为在业内叫“恶化”,也就是恶意化缘,跟贼喊捉贼差不多,在这里出现,是跟我示威的。
我瞬间想起来婴尸事件里,被小鬼反噬的那个阴面先生了。
之后我和程星河都发现医院里有一丝煞气,那会就觉得不对,现如今还真有来寻仇的了。
我就让程星河看看,那小孩儿在哪儿呢?
“给钱。”
“行行行,记账。”
天天要钱,也没见他花过钱,也不知道要那么多钱干啥使。
程星河四处看了看,就盯向了门脸的排水道:“我说现在怎么消停了——吃东西呢!看着也有七八岁了,扎了俩马尾辫。”
我顺着程星河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排水道边,摆着一个粗瓷大碗——这不是我的饭碗吗?
里面装的是香菇肉羹,我早上给老头儿做的。
排水管道前面不能随便放吃的——这跟在饭碗上插香一样,只有祭祀不是人的东西,才能摆在这里。
古玩店老板看我盯着那碗,就忙说道:“你三舅姥爷放的——他说看见有个小孩儿饿的可怜,他不忍心。”
不忍心你咋不用自己的碗?痴呆了都没忘上过供的碗不能给人用,会坏运气。
老头儿正在躺椅上眯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耳朵一动一动的——他听着呢!
这时古玩店老板就催我:“北斗啊,你快想想办法,那东西再来闹怎么办?”
这东西既然是冲我来的,我就不能连累其他街坊,于是我就跟他们说,让他们找点用过的天葵纸来。
他们一听都皱起了眉头,说向日葵知道,啥是天葵?
我就就让他们百度一下,他们一查脸都绿了,问要那玩意儿干啥?
秽物辟邪,不仅人不喜欢,不是人的东西也不喜欢,而这种是辟邪能力最强的,只要把它贴在门户上,那不是人的东西肯定进不去。
其实上公厕弄点人中黄人中白也可以,只不过效果没有这个好。
古玩店老板一听,就用渴望的眼神看向了杂货店的秀莲。
秀莲一下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别看我,我没有!”
古玩店老板一下犯了惆,说是啊,也不是天天都有,那咋整呢?
这时人群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原来是珠宝店的蜜姐。
蜜姐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强人,为人又很豪迈:“这个忙我帮了。”
周围的人一片欢呼,古玩店老板也忙说道:“哎呀,还以为你这个岁数不行了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蜜姐一听翻了脸:“跟我来,除了古玩店老板,人人有份。”
古玩店老板一听好险没哭出来,屁颠屁颠就跟着人群过去求情了。
这时我发现程星河还在盯着那个大碗,就问他看啥呢?
程星河摇摇头:“我觉得那个小孩儿,好像有点可怜。”
我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他就告诉我,说这个小孩儿面黄肌瘦的,上身穿着棉袄,脚底下却没鞋,身上滴答滴答直流水,怕是生前死后都受了罪。
没有怨气的,成不了小鬼。
这个小女孩儿岁数跟尸油小鬼合不上,不是尸油小鬼——但能白天作乱,露出鬼影鬼形的,确实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这小鬼有红煞气,甚至比上次的十二人油还要厉害。
阴面方术养出来的小鬼多种多样,也许这是什么新品种。
来了你就别走了。
我从门脸里取出了石灰,对着排水管就撒了一圈。
如果是普通的邪物,那放糯米粉就行了,但这个小鬼是阴面方术做出来的,我也吃过苦头,不能掉以轻心。
正寻思着呢,程星河忽然说道:“她吃饱了,看着你笑呢!”
程星河话音未落,我就看见石灰上浮现出了脚印子——赤着的,尺寸跟房檐上沾着的一模一样。
而且——走路不是直线,是斜线。
因为阴面方术,不走正路。
七星龙泉陡然震颤了起来——对着我正前方的方向!
我当机立断就要把七星龙泉给抽出来,与此同时,我忽然觉出一个冰凉冰凉的东西放在了我肩膀上。
像是个手。
我后脖颈子上的汗毛顿时就立起来了——我没见过这么快的邪物!
于是我手腕子一转就要把七星龙泉拔出来,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七星龙泉竟然拔不出来了!
我伸手一摸,摸到了很多冰冷细密的东西,头发丝!
它把七星龙泉缠住了!
我好像还是大意了——这个小鬼,比那个二十一人油的尸油小鬼,还要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程星河的脸色变了,厉声说道:“小心,她对你张嘴了!那一口牙……” hf();
第53章 小孩掐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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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子味道——像是泡在水里很久,潮湿又腐烂的味道。
我脑壳后顿时一阵凉飕飕,像是什么锐物对我下来了——她要咬下我的头?
可七星龙泉还是被缠的死死的,根本拔不出来!
就看在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扑了过来,一手把一大把红彤彤的东西塞在了我身后。
我闻到了一股子呛鼻的味道,辣椒!
对了……辣椒阳气十足,也能辟邪!以前的传统,人家把大辣椒红彤彤摆在门口,不光用着方便,也是有镇宅不让脏东西进来的意思。
“嗷……”
我身后顿时一声惨叫,那个冰凉的手一下就离开了我肩膀,而我面前的程星河倒是直接摔了一个倒仰,光洁的脑门冒了汗,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
我一眼就看见了,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凭空冒出了几串血珠子,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咬了,等我看清楚,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他手上的牙印子,有六行。
那东西有三幅牙?
这东西上门找茬,还敢咬人,八成是活腻了。
一股子戾气升腾而起,我就要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可那个头发丝比特么铁丝还结实,我怎么也抽不开,而那个被水泡烂的味道倏然靠近,我知道那东西奔着我扑过来了!
我猛然就想起来了马元秋的话,难不成我这一阵真的要有灾?
没成想,就在退无可退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唰”的一声,七星龙泉的剑鞘顿时就松开了——那头发丝像是被什么很锋锐的东西切断了!
七星龙泉“呛”的一声出了鞘,我辨认出了那团子猩红的煞气,直接劈了下去。
“当”的一声,七星龙泉像是碰上了很坚硬的东西,那东西像是受了惊,飞快的闪避开了。
“小哥,你砍中她胳膊了!”程星河大声说道:“小心头顶!”
那股子腐烂气息,从头顶倏然冲我穿了下来,我当机立断,逼出了比鲫鱼大不了的行气,灌在了虎口上,奔着头顶就削过去了。
这顺滑的手感,加上腐烂的味道猛然扩大,我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自己砍中了!
“小哥,小心!”
程星河又是一声大叫,看的却是我的脚。
我不由“嗯?”了一声,低头往下一看,就看见自己的脚腕上出现了一层油污。
像是有油腻腻的手,抓住了我的脚!
那个红衣小女孩儿还带了同伙了!
我低头奔着脚底下就砍,七星龙泉一落,那股子腐烂的水腥气瞬间由近及远的消失了。
我憋着一肚子气,奔着脚底下那些尸油小鬼开了刀——照着手感,都解决了,而那个红衣小女孩应该也跑远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十分狠厉的女声:“我等着你来求我。”
求你?卧槽,凭什么?
这时,商店街的气息瞬间不一样了——刚才还秽气沉沉,十分憋闷,现在瞬间天朗气清,跟梅雨季节之后出了太阳一样。
普通人虽然看不出来,但人都有第六感,多少也能感觉的出来,古玩店老板立马从屋里出来了,小心翼翼的就问我,事情解决了没有?
小鬼都记仇记的厉害,我当然也拿不准他们会不会再来,不过现在看来是走了。
我把程星河扶了起来,秀莲一看程星河手上的伤,心疼的不得了,扭身回杂货店,就给程星河拿药包扎,还质问我怎么让他伤成这样。
我被秀莲问的心虚,程星河跟着一阵坏笑,开始装疼,让我给他赔偿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眼瞅着秀莲给程星河包扎,我还想起来了,刚才我拔不出七星龙泉,是谁帮我把那些头发丝给弄断的?
肯定不是程星河——他在我前面呢。
结果一低头,正看见乌云盖雪猫趴在台阶上,一下一下的舔爪子,而它的爪子缝隙里,还有几根碎头发。
卧槽,这个猫干的?
我连忙就顿下摸了摸它的毛,它舒服的直咪咪。
我三舅姥爷躺在躺椅上,也来了一句:“猫狗算一口,我瞅这狗还行,看家护院可以。”
这是猫,看什么家护什么院。
而那猫连连点头,像是十分赞同。
别说,这猫真是成了精了。
我一想也是,刚才还真是多亏这猫了,养就养吧——既然算是家里一口,就得给起个名字,程星河一边任由秀莲包扎,一边插嘴:“我看叫招财不错。”
那猫一下炸起了脖子上的毛,威胁性的咪呜了几声,像是有所不满。
猫都嫌土。
我一寻思:“这猫四个爪子都是白的,叫小白脚得了。”
这下它没叫唤,只是高贵冷艳的伸了伸四个爪子,意思像是在说那就这么凑合一下吧。
挺有意思。
这是高老师瞅着程星河的伤口,忽然“咦”了一声:“不对啊。”
我转头就问咋啦?
高老师指着程星河的伤口:“你看这血的颜色。”
我回头一瞅,顿时一愣——卧槽,刚才他的血还是红彤彤的,现在流出来的,竟然发黑!
我今天就还最后一次望气的机会了,本来怕那东西晚上再来,一直留着没舍得用,但看着程星河这样,立刻动用了起来,这一看,我的心立刻就提起来了。
程星河脑门上代表功德的黄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乌黑。
这在面相上来说,叫黑气压顶,主暴毙!
程星河本来没拿这伤当回事,但是他眼睛很尖,一下就看出来我的表情不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他的脖子上也有一道邪红煞气——就跟房檐上那个脚印子一样,是那个三副牙小女孩儿留下的。
我立马就把他衬衫给扒开了,一看他的脖子,后心顿时就凉了。
只见一小片指头形状的红斑从后颈一直延伸到了咽喉的方向,像是戴了半个项圈。
小鬼掐脖!
这个东西,是代表小鬼把怨气种在了程星河的身上,一般十二个时辰之内,这个“项圈”就会在咽喉的方向合拢,真要是合拢了,那他的命就被刚才那个小鬼带走了,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高老师也看出来了,当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程星河再蠢都知道事情大条了,跳起来就去照镜子。
这一照,他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吭声了。
难怪那个声音说,等着我过去求她,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而程星河手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他显然正在承受很大的痛苦,后槽牙咬的死死的——与此同时,他脖子上那半个项圈,也越来越往合拢的地方延伸。
我立马就去拿黄纸——我得顺着这个小鬼掐脖的煞气,把那个红衣小女孩儿给找到。
要想解除这个小鬼掐脖,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个留下痕迹的小鬼弄个灰飞烟灭。
高老师一看就知道我要干什么,立马拉住了我的手,低声说道:“北斗,你干什么?”
我说这还用问?我非得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把那个鬼东西给找到不可。
高老师一下把我从门口拉出来,低声说道:“能操纵这种小鬼的阴面先生,你惹不起,你就不想想,那东西就是为了引你去才这么做的,肯定有陷阱等着你,你要是把命搭上,你三舅姥爷咋办?”
高老师是一片好意,用的了那种小鬼的阴面先生,也未必是我一个黄阶能对付的起的,可程星河是为了救我,才让那个东西种了怨气——他平时比谁都惜命,坐车都特地打开个缝隙怕出啥事被闷死,可这么惜命的人,却用自己的手给我挡小鬼的牙,我要是不管他,我还叫个人?
高老师看我是铁了心,就松开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孩子从小仁义,可惜现在找不到鬼医……”
“鬼医?”
高老师点了点头,很怀念的说道:“那是一种行脚医生,专治这种阴阳病,行踪飘忽不定,还有三不看……算了,说也没用,你去就去吧,记着万事小心……这个给你,做个后手也好。”
说着,从怀里给我拿了一个小葫芦。
那个小葫芦也就手指头那么长,跟电视里装解药的差不多,我就问高老师这是干啥使的?大力丸?
高老师神秘一笑,说:“你遇上麻烦,往地上狠狠一摔就行了。平常卖一万八。”
“卧槽太贵……”
“哎,给你不要钱。”高老师眯着眼睛一笑,看向了晒暖的老头儿:“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回来就行,老头儿等着你呢!”
我一阵感动,跟高老师道了谢。
这会儿天已经黑下来了,我就回到了门脸里,程星河现在已经疼的坐不起来了,但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任由汗水由头发里往下流。
秀莲在一边心疼的直哭,连声让我想办法。
我直接拿黄纸,从程星河腐烂的伤口上擦了一点血。
程星河一看,就知道我干什么,紧张了起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你真要找那个小女孩去?看着今天那个情形,比医院那个厉害,就你这三脚猫道行,去了不是送死吗?”
“废话。”我一边用那张黄纸折问路寻踪符,一边回答道:“我不去你就得等死,你要是死了谁帮我找江瘸子。”
“对方摆明是冲着你来的,”程星河清澈的眼睛盯着我:“小哥,答应我,千万别死。”
我一阵感动,这话虽然肉麻,可他还算有点关心我。
刚要点头,他就来了一句:“要不你欠我的钱谁还。”
还你大爷,这么疼还堵不住你的嘴。
程星河忽然就笑了,澄澈的眼睛一眯,伸出没烂的那个拳头,跟我的拳头碰了碰:“我等着你。”
嗯,我心说,我回来之前,你也别死。
问路寻踪符叠好了——其实就是纸鹤,我把行气灌进去,它就慢慢的飞了起来,我跟着它就出去了。
白天虽然很热,可现在夜凉如水,我跟着纸鹤走了也不知道多久,纸鹤把我带到了一个地方,停下落在了地上。
到了,一看这个地方,我却一愣——这地方我来过。 hf();
第54章 倒挂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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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安家勇那个停车场吗?
只是现在停车场可能下班了,黑漆漆没有灯火,这地又偏,现在安静的连呼吸都听得很清楚。
难道这个小女孩儿是安家勇请来收拾我的?
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安家勇的脸上分明被人改过命,他也认识阴面先生。
可我安排了汪晴晴在这里站岗放哨,她咋一直也没跟我报信儿呢?
刚想到了这里,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子十分刺鼻的味道。
“嚓”的一声响,我的问路寻踪符瞬间就给着了——绿火!
我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死人点的火,才是绿色的!
这里本来就是阴穴,现如今,煞气更是重的压人,想也知道,等着我的不是善茬。
可惜今天五次望气的机会全用完了,我现在根本看不准,程星河又不在身边,只能凭自己的本事了。
我拿出燃犀油,仔细的盖住了自己的命灯,刚要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只听“喵”的一声,小白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面前,正在悠闲的舔爪子。
都说狗是忠臣,猫是奸臣,可这个猫,显然挺够意思。
对了,我还想起来了,我还有个寄身符小弟灰百仓呢,叫出来一起帮忙。
可没想到,我冲着那个尾巴尖儿嚷了半天,灰百仓也没出现,小白脚鄙视的瞥了我一眼,搞得我十分尴尬。
灰百仓不可能不来,难不成……我看向了小白脚,因为这猫,它来不了?
灰百仓不是自称是本地灰仙的一代霸主吗?竟然这么怕小白脚,那小白脚的来历,岂不是更大?
小白脚抖了抖身上的毛,十分潇洒的冲着里面迈开了猫步。
我跟着小白脚上了围墙——安家勇这王八蛋实在鸡贼,怕有人跳墙头,在墙上镶嵌了很多的玻璃茬子和带刺的铁丝,我费了老大功夫才翻进去,往下一跳,我忽然觉得不对劲儿——感觉跟上一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一片漆黑里,勉强还是能看见很多的车,我打开了手电一照,却吃了一惊!
这些黑幢幢的方形,竟然不是车,而是棺材!
四面一照,是数不清的棺材!
安家勇是把这个停车场,改成停尸间了?
对了……之前有小车把县医院一些婴尸运走了,难道就是运到这里来了?安家勇那个王八蛋,为了跟阴面先生勾结,连买卖也不做了。
我小心的走在棺材中间,脑子一转,这地方是个阴穴,那红衣小女孩儿的主人,应该会坐镇在阴气最重的地方,鬼门穿宅线?
我就顺着这个位置往里走,尽量把脚步声压低——谁知道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能不惊动,就不惊动。
现在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我勉强是看到鬼门穿宅线一头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心里兴奋了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小白脚忽然炸起了脖子上的毛,对着我就嘶声叫了起来。
这把我给吓了一跳,就想蹲下把它嘴捂上,同时很后悔——猫毕竟是动物,把它弄来不是找暴露吗?
可这么一蹲,我就反应过来了,我头上好像擦过了什么东西。
这里挂了啥了?
我抬头一瞅,就是一愣——头发?
卧槽,是一个女人,被麻绳捆着脚腕,倒挂在房梁上,头发跟毛笔一样垂了下来!
知道养鬼弄尸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可把尸体倒挂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刚才要不是小白脚提醒我,我没准得亲上那个女的。
想到这里我就感激的看了小白脚一眼,小白脚潇洒的抬了抬爪子,一副大恩不言谢的样子。
再仔细一看,这里竟然倒挂着很多尸体,真的跟腊肉似得,还带着一股子油腻腻的味道,跟尸油小鬼差不多——我顿时就反应过来了,这些倒挂的尸体,是在头顶扎了九处大穴,封了魂魄,用来滴怨尸油的!
每个人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尸体被挂在这里滴油,家里人要是知道,得多难过?要是能搞定那个红衣小女孩的主人,那我得想辙把这些人超度了。
我就弯着腰,尽量去躲这些尸体的头发,结果光顾着上面,没注意脚下——“当啷”一声,一片寂静之中,我好像把个碗给踢翻了!
这一声别提多脆了!那碗甚至还在地上滚了半天!
小白脚回过头,发亮的猫眼谴责似的盯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我特么怎么忘了,这些尸体既然是用来滴油的,那底下肯定有器具要接尸油啊!
我也不敢动,就盯着那个鬼门穿宅线上的身影。
不过,那个身影岿然不动,还是坐在原地,好像根本没听见。
我这才松一口气,正想继续在“腊肉”里面穿行呢,忽然就听见“吱呀”一声响。
这一下可不是我动的!倒像是——挂尸体的麻绳发出的声音。
我顿时炸出来了一身的白毛汗,这里没风,尸体按说动不了啊——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背对我的长发尸体缓缓的转了过来,面向了我。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五官标致,就是脸色苍白,不知道怎么死的,死相倒是挺安详——我刚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倏然就睁开了。
我脑子里顿时就白了。
诈尸了?
她的瞳孔早就散开了,显然死了一段时候了,可那个模样还跟瞪着我似得,别提多特么吓人了。
我感觉自己没尿出来,已经是个人物了。
不过,那个女人就算睁开了眼,也没对我怎么样,反而是缓缓的转回去了。
我顿时就想明白了——因为我身上有燃犀油!
我就有了猜想,会不会,燃犀油不仅仅能遮盖人的命灯,还可以让自己散发出邪物的味道,让邪物以为你是他的自己人呢?
这玩意儿比隐身衣还高级,真是不错!
这下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再一瞅,小白脚这猫比我着急,四条白腿已经走出去了老远,我就一边躲避地上的尸油碗,一边跟上了小白脚。
终于,我们走到了那个身影的面前,我攥紧了七星龙泉,以自己最利落的速度,搁在了那个身影的脖子上,沉声说道:“要想活命,把你的红衣小鬼交出来。”
小白脚也警惕的盯着那个身影。
这个身影十分纤细,应该是个侏儒——小孩子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用的动那种三牙小鬼。
可这个侏儒一动不动,也不回话,倒是笑了。
妈的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想起来程星河现在正在受的罪,寻思一秒也不能多等,手底下就用了劲儿:“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不甘心?”
可是,我话音未落,那个侏儒的脑袋忽然就掉在了地上。
我浑身汗毛一下全炸了,卧槽,这特么怎么回事?
那个脑袋咕噜噜滚出去了好远,可是那个笑声一直没停,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里,响的毛骨悚然:“哈哈哈哈哈……”
接着,那个脑袋忽然停了下来,接着,又跟被一个看不见的人踢了一脚一样,冲着我就滚了过来!
那个“哈哈哈”的声音,别提多特么吓人了!
小白脚挡在我前面,用两条腿跟玩儿球一样,就把那个脑袋给挡住了,接着回过头,冲着我就嘶声狂叫。
我身后……与此同时,七星龙泉也对着我身后震颤了起来!
一个西川口音的声音缓缓从我身后响了起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咯。”
话音未落,我听到了四面八方一阵乱响。
是许多棺材盖子被推开,许多麻绳断开的声音,黑暗之中,很多身影缓缓站了起来,转向了我的方向。
那些……尸体。 hf();
第55章 白骨之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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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咬牙,回头去看那个纤细的身影,心说尸体多也不要紧,一会儿警醒一点,反正我身上有燃犀油,藏在哪里都容易。
这么想着我就想看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可那些尸体以我为中心,嚎叫着就扑过来了,好像我是一块磁铁,他们是铁屑一样!
我后心立马凉了,看着东边有个柱子,就躲柱子后面去了,可那些尸体分明看得见我,奔着我就追!
燃犀油失灵了?
这时一阵猫叫从头顶传来,我一瞅小白脚那发亮的猫眼,往自己身上一看,这才骂了一句娘——刚才我去架那个侏儒一样的身体时,不是把他脑袋给弄掉了吗?
原来那个脑袋里面装了一些液体,掉的时候,全溅在我身上了。
闻上去,油腻腻的也不是什么好味道,贼特么恶心,像是尸油,但是味道比尸油大——白骨膏?
那就对了,白骨膏是从尸油里提炼出来的,尸油是鲜奶的话,白骨膏就是奶油,是尸油的精华,经常用于给小鬼行尸做养料,只要是行尸小鬼,一闻到了白骨膏的味道,没有不趋之若鹜的!
这个阴面先生,确实有脑子!
他可能从我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出来我身上有燃犀油,跟带了隐身衣一样,所以才在鬼门穿宅线上弄了一个侏儒,就是为了引我过去,侏儒脑袋一掉,白骨膏溅在我身上,我可不就跟饲料一样,瞬间就暴露出来了吗?
确实是陷阱,比医院的难对付。
眼瞅着数不清的黑影子把我团团围了起来,马上要把我撕成碎片了,我一边用七星龙泉挡,一边找栖身之地,可这个时候,一道东西瞬间把我脖子给缠上了。瞬间勒的我喘不过气来,那东西又细致又冰冷——头发!
原来是个“腊肉”,挂在了我头顶,也想吃了我这个活体白骨膏!
我眼前顿时充了血,什么也看不见了,那头发在我脖子里越收越紧,我连咳嗽都咳嗽不出来,脑子一片白,几近窒息。
与此同时,数不清的黑影追了过来,那些冰冷坚硬的指甲已经奔着我掐过来了!
死了……这下死了……
可就在这一瞬,我一脚蹬在地面上,身体翻转,抱在了那个用头发缠我的“腊肉”上,也跟她一起倒挂在了麻绳上,那些黑影子扑了个空,自己人跟自己人撞在了一起,把脚底下塞了个水泄不通。
我抬起手,用七星龙泉奔着自己的脖子抹了过去,头发丝应声而断,我脖子松开,大口大口的喘了气——这空气冰冷又腥膻,灌满肺部之后,搞得我十分想吐。
还没等我缓过这口气,就觉得腰腹又被束了个严严实实——是那个腊肉!
一股子冷气从我耳边就吹了过来,搞得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接着我就感觉,有很锋锐的东西要咬在我脖子上——跟红衣小鬼在我身后那感觉差不多!
我当机立断,张手奔着她的咽喉就撑了过去,她的脖颈被我推开,似乎动了气,还想凑过来咬我,我忽然听到了头顶的麻绳,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对了,这麻绳只能倒挂一个人,可未必结实!她再这么一挣扎,断了就得一起掉下去。
我一胳膊肘把她从我身后顶开,趁机往上爬了一截,她翻身想追,可惜行尸不能弯腰,只能跟钟摆一样晃动,我的手抓住了麻绳顶端,七星龙泉一挥,缠着她脚的位置应声而断,她跟个饺子一样,应声落在了满地尸群里。
地上的行尸一拥而上,我听到了血肉横飞,骨骼断裂的声音——那个“腊肉”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自己人打自己人?啊,对了,因为那个“腊肉”抱过我,也蹭上了白骨膏,被群尸当成食物了!
这个景象,不由看的我头皮发麻——如果掉下去的是我,现在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小白脚像是为我松了一口气,蹲在房梁上舔爪子,一开始还很悠闲的四处观望,紧接着跟发现了什么似得,就看向了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完全被阴影覆盖,但隐隐约约,听得到敲东西的声音。
我忽然想起来,跟着老头儿去郊区钓鱼的时候,见过放羊的,那放羊的一喊羊群回来,就会敲他的烟袋锅子。
跟放羊一样,那个主人正在对行尸发号施令。
果然,那些行尸也不争抢了,抬头就瞅着头顶上的我。
我则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想看看那个主人到底是谁,可惜我没有夜视眼,也没了望气的机会,什么都看不到。
擒贼先擒王,我没时间跟这些行尸纠缠,只要摁住那个主人,事情就搞定了。
这么想着,我身体往上一用劲儿,翻身上了房梁——这个停车场是顶棚是钢结构,房梁很多,足够让踩着到那个方向去。
我的体重让房梁吱呀响了一声,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但脚踩在钢梁上,忽然觉得有点震颤感——像是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东西也上来了。
一股子粘稠的尸油味道扑上来——尸油小鬼!
但是这个味道并没有在罗教授家遇上的那么刺鼻,反而十分浅淡。
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尸油味越浅淡的尸油小鬼,等级也就越高,这个味道,难道是三十二人油?
“小哥,没得想到你还怪有手段莫,”那个西川口音淡淡的从阴影处响了起来:“三牙小鬼都吃不到你,这个鸟不屙屎的烂地方,你是第一个逼着我用二十八人油滴。”
话音没落,我只觉得扑面一股子煞气,飞快的冲着我扑了过来,我想躲闪,但念头刚起,一股子锐气奔着我咽喉就过来了,我的反应能力只够我往左一偏躲要害。
接着我就闻到身上一股子新鲜的血腥气弥漫了出来,然后脖子左侧一凉,开始火辣辣的疼。
这一下还是躲的侥幸,我抬起手用七星龙泉挡,可这毕竟是二十八人油,我特么根本不是对手,七星龙泉的能力也没有完全被我调动起来,那二十八人油跟上了膛的子弹一样,又快又凌厉,我特么根本撑不住多长时间。
那个西川口音再一次略带得意的响了起来:“小哥,以后你就是我的仆,我便是你的主咯,你放心,不教你白死,你这样俊的身子,我练一个……”
这话还没说我完,只听“嗷”一嗓子,小白脚不知道从哪里杀了出来,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轰然出现,挡在了那个二十八人油前面。
八条尾巴……
而这个时候,那个说话的以为胜券在握,已经从那一片阴影之中,慢慢走了出来,带着几分得意,抬起头想看看我是怎么死的,我趁着这个机会,脚底下用了十成力气,一下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对着他就扑。
他怎么也没想到我能下来,身子顿时一颤,不由往后倒退了一步,而时他手底下一声响,刚才静止不动的行尸全跟城墙一样,挡在了他前面。
我早做好了准备,行气灌入到了七星龙泉上,凌空就对那些护主的行尸劈了下去。
那些行尸城墙轰然拦腰截断,那个人退无可退,我一下重重压他身上,一手卡住了他脖子:“练练练,你练啊!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练成什么样儿?”
可手一碰到这人的皮肤上,我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这人的皮肤竟然特别滑腻。
而且,这个人身上——好香。
女……女的?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能是个女的!
而这么一分神,我感觉出一股子湿意从她脸上滑到了脖子上:“你弄得死我阿爹,也弄得死我吧。”
阿爹……难不成,她是医院那个阴面先生的女儿? hf();
第56章 泥人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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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西川的阴面先生确实是因我而死,可那也不能怪我啊,那个时候,不是我死就是他活,我又不是佛祖,难道还得舍身喂鹰?
不过我心里也明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于是我就说道:“小姑娘,你要找我报仇我明白,可这是你和我的事情,连累我朋友,不合本地的规矩。你把那个红衣小鬼交出来,咱们有话好说。”
现在眼睛适应了光线,朦朦胧胧的,我看清楚这个小姑娘长得十分漂亮,高鼻深目,一双眼睛像是星辰一样,也就十七八岁。
她美目流转,大眼睛里澄澈的映照出了我的影子:“阿哥,你那个朋友,对你那么要紧莫?”
西川口音由少女说出来,竟然是意外的甜糯,让人心尖儿发颤,不过我还不至于就这么迷了心,于是我就点了点头:“祸不及身边人,你有账只管跟我算。”
她盯着我,大眼睛里瞬间闪现出了一丝跟年龄不相的阴狠:“既然如此,那一命换一命,你的命给我祭祀阿爹,你的朋友我救得。”
我皱起了眉头:“你这样子,跟我谈条件?”
可小姑娘微微笑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个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倒是吓了我一跳,我接起来,是高老师,声音急吼吼的:“北斗,这个小鬼掐脖不对!发作的比一般的快一半!现在程星河的脖子上,还有一指长,就要合拢了!”
我一愣,看向了那个少女,发现她手里攥着个东西。
掰开了她的手指头一看,里面是个泥人,泥人身上烂的差不多了,脖子上有一条红线,跟程星河脖子上的一模一样,眼瞅着要合上了!
我立马沉声说道:“那个红衣小鬼呢?”
那个少女十分得意的笑了:“阿哥,这样的术,只有我能用,你救不了他咯。”
我抿了抿嘴,提起了少女的手。
她的手纤细油漂亮,白皙的甚至能看清血管,少女有些意外,接着误以为我对她有什么想法,大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可我翻开了她的手腕,就往后折了过去。
“啊!”
少女顿时一声惨叫,白皙的脑门上瞬间暴了汗,接着就死死的盯着我,咬紧了后槽牙:“西川没有阿哥欺负阿妹的,你不要脸。”
“是吗?”我盯着她好看如艺术品的手,软绵绵的耷拉了下去:“可我们这,没有这个规矩。”
少女像是忍不住了,剧痛之下也熬不住火气,张嘴就骂我,不过骂的是西川话,我又听不懂,只是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
果然,不长时间,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对着我就扑。
我侧过身子闪避过去,扬起七星龙泉就砍。
阴面先生的小鬼,确实会反噬,可没反噬的时候,是非常忠心护主的——我的本意,也不是要对少女严刑拷打,而是想把她的小鬼给逼出来。
弄死那个小鬼,程星河才有救。
那个东西还真出来了!
少女也觉察出来了,对着那个东西大骂,那个东西闪避过去之后,不敢出来了,少女就竖起眼睛,挑衅的盯着我。
真是个硬骨头啊!
我眼瞅着那个泥人的脖子,跟定时炸弹的倒计时一样,越来越短,心里也就越来越着急了,说道:“这次对不住了,我朋友不能死。”
少女挑起了眉头,像是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直接伸手在他身上找了起来——他没有带“非洲腰鼓”在身,可那些小鬼的尸骸肯定在她身上,我非得找出来不可。
少女一脸难以置信,脸立刻就红了,皮肤也瞬间烫手,歪过头,就骂了起来,勉强听得懂,大概是说我不要脸什么的。
脸又哪儿有命重要呢?
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跟个姑娘有种接触,心里也砰砰直跳,不过说也奇怪,潇湘好像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竟然没让我指尖剧痛。
终于,我摸到了一串小葫芦,可这下犯了难——小葫芦那么多,哪一个是那个红衣小鬼的尸骸?
一个弄错,少女可就要倒霉了。
我让她说,她当然不肯,说是死了也绝不便宜我。
看了看时间,离着能望气还有半个小时——可我已经等不来那半个小时了,泥人脖子上的红线,眼瞅就合上了。
而这个时候,那个少女死死盯着那串葫芦其中的一个,显然十分紧张。
我心里一动,难道,她是怕那个葫芦被我发现?
我顺着她的视线,就把那个黄色的葫芦给拆下来了。
果然,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盯着我:“你敢……”
按理说,这就八九不离十了,可我转了手,打开了另一个小葫芦。
少女一愣,像是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做,难以置信的盯着我:“你……”
是啊,她的演技是挺高超的,心思也是挺毒,我差点都被她给骗了,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刚才就发现,这些葫芦里面,只有一个带着一丝干涸了的水痕。
程星河跟我说过,那个穿红棉袄的小姑娘,身上往下滴水,很有可能是淹死的。
眼瞅着那泥人脖子上的线就要合拢了,我心说赌就赌了,一下把那个葫芦拆了下来。
少女立刻一声尖叫,一道带着水腥气的煞气冲着她就扑了过来,我看准了,灌上了全部的行气,奔着那个煞气就砍了过去。
七星龙泉的煞气是前所未有的大,那道煞气应声而断,那股子水腥气大到了极致,开始慢慢变淡了。
少女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声喊了一声“阿珠”。
这是那个红衣小孩儿的名字?
我看见那个泥人脖子上的红线慢慢的往下退,接着,消失了。
我瞬间松了一口气——这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妈的,终于赶上了。
少女怨毒的盯着我,大声说道:“你为么子懂阴面方术,你也是阴面先生莫?”
我摇摇头,说我哪儿懂。
少女厉声说道:“当了表子立牌坊,你若是不懂,哪里知道这莫多?”
我顿时一愣——这都是老头儿教给我的,不是常识吗?
还是说,老头儿他……
那少女忽然哭了:“我阿爹,说了给我带蜜子糕回来,可他那一趟,再也没得回来。”
这个声音让人心里恻然,我忽然想到,她还有个爹可以哭一哭,我连我那个王八蛋爹的模样都不知道。
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咬牙说道:“今天运气不好,掉在你的手里,你要杀就杀,我跟阿爹团聚也好。”
我却摆了摆手:“你走吧。”
少女像是听不懂我这话,顿时一愣:“你么子意思?耍我莫?”
我说我耍你干啥。
小白脚不知道从哪儿跑了下来。对着我就咪咪叫,意思像是劝我,这个少女怕是个后患。
少女也皱起眉头:“你不怕我再杀你?”
我说你爹是因为我死的,我总不能灭了你们家门吧?这次放你,算还你一命,你要找随时来找我,我还完这一命,你再来,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因果还是得弄清楚了的好。
少女像是想不明白,喃喃说道:“我们西川,没得你这种怪人。”
那就对了,我又不是西川人。
少女重新站起身来,对着我,忽然笑了:“那就好咯……”
那个笑,不怀好意!
果然,那个小姑娘抬了抬手,“唰”的一声,刚才倒地的行尸猛然全站起来了。
“那我今天,就不让你走出这个门。”
小白脚嘶声大叫,我则一把抱起小白脚,伸手把高老师给我那个小葫芦给砸地上去了。
“乓!”
一股子黄烟升腾而起,跟烟雾弹一样,一下就把这里给笼罩了起来。
我一闻这个味道,暗暗叫好——高老师这些年的野药,还真没白卖,这是香灰混杂朱砂做的,恐怕还是香火鼎盛的大庙的香灰,专克行尸!
小姑娘被呛的说不出话来,我方位记得熟练,抱着小白脚就跑了,临走的时候,给一个棺材上放了一把火。
这里到处都是尸油,点火就着。
我横不能真的傻到让小姑娘再去商店街找我算账,先弄她个元气大伤再说。
等我带着小白脚走远,停车场已经开始火光蒸天了。
那小姑娘鼻子丰隆,是长寿相,这次绝对烧不死她。
还有……显然安家勇跟那个少女有勾搭,这样下去没完没了,非得找机会对付对付安家勇不可。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算是领教了。
眼下必须得努力升阶了,不然我可能熬不到一个月就见阎王了。
回到了商店街,程星河正在吃蟹肉棒——秀莲给他剥好了,一根一根在喂他,程星河满脸坦然,吃的很香,见我回来了,就埋怨我咋那么慢,好险没耽误死他。
我特么能成功就已经很了不起好吗?不给老子磕头道谢还这么多屁话。
不过望着秀莲那个义愤填膺的眼神,搞得我秒怂,自己去洗澡换衣服了。
我一走,就听见秀莲说道:“星河哥,你怎么知道北斗哥能成功啊?刚才你脖子上的红线就快连上了,你也不害怕。”
程星河一边吃蟹肉棒一边大大咧咧的说道:“有什么好怕的,我信得过他——别看他一副土鳖样,是个干大事儿的人。”
你踏马跟谁叫土鳖呢!
我正想回去骂他,就听见门口闯进来个人,大摇大摆的说道:“李北斗在不在?”
这声音一听就是来者不善,咋,我一阵脑仁疼,让我喘口气行不行?又谁来找我算账了?
不过仔细一听,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hf();
第57章 救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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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一瞅,来的果然是张曼。
她这大半夜的来干啥?
张曼一看程星河在凉椅上躺着,来了精神:“哟,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帅哥吗?你们老板呢?告诉他,贵客来了。”
贵客,我看你是龟壳。
我都有点懒得理她,不过看她这意思,我不出去她就不走,只好打了个照面:“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
张曼一看见我,两眼发亮:“哎呀,老同学,几天没见你可又帅了,最近你在县城出了名,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嘛,特地过来看看你。”
说着把一个纸盒放在了桌子上,带着几分优越感说:“你们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吧?算你们运气好,不过可别吃馋了,以后可就吃不到了。”
我一瞅,是一盒子烂桃,有几个都长毛了,张曼还喋喋不休的介绍:“这可是阳明山水蜜桃,出口的高级货,吃吧吃吧。”
程星河都没下得去嘴,这给人送礼,礼物分量有多重,那你在这人心里也就多重,估摸在张曼心里,我就是个垃圾桶。
我就没好气的让她有话直说,我这该打烊了。
说着就去拽铁拉门,歪头示意她赶紧走,最好把烂桃也一起带走。
张曼没想到我这个态度,不禁十分生气:“好哇,你屌丝逆袭,现在给脸不要脸,连老同学也不认了是吗?你跟陈世美有什么区别?”
我说你也不是秦香莲啊,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告你私闯民宅。
张曼不走,眼角余光有点不安的盯着街上。
我顺着她视线一看,看见一个PV停在外面,几个人跟等着大鸟回巢的小鸟一样,伸着脖子往这里望,一副满怀希望的样子。
我心里顿时明白了——张曼八成是去了什么饭局,我最近出了名,她这种尿性,肯定要拿这件事情出来吹吹牛逼,可没准席间真有推辞不掉的人,遇上了什么事儿,知道我现在忙成了“千金难求”,所以让张曼想想办法。
张曼觉得跟我是老同学,她一张嘴我就得摇尾巴,可不是昂首挺胸就来了,没成想我对她这个态度,这要是说让我赶出来了,她面子实在没地方撂。
我心里顿时乐了,这不装逼遭雷劈吗?
张曼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的,果然说道:“我们家亲戚家里出了点事儿,我不是看你还有几分三脚猫能耐吗?寻思肥水不流外人田,才过来找你的,你……”
说到了这里,张曼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忽然一拍胖手,咋咋呼呼的说道:“我知道,你跟安帅一直不对付,我这有个安帅的惊天八卦,你给我这个面子,我告诉你!这料绝对劲暴!”
特么还安帅,他是大肚腩帅还是秃鬓角子帅?
不过,我也正想着整治整治安家勇,省的他今天举报,明天雇人的找我麻烦,天天的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于是我就问她什么八卦?
张曼一听我感兴趣立刻拿乔了起来:“你干完了,我告诉你,哎你们出家人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也算修个功德、”
谁出家人啊,这就是我家,不过她后半句说的也是,我现在确实应该做做功德,上门是个缘分,既然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我就答应了。
这把张曼给高兴的啊,说让我现在就去,我说你是真把人当驴使唤,我好几天没睡好了,要去就明天下午去,要不我就不去了。
张曼一看我态度这么坚决,怕真的把我得罪了,只得答应了下来,说好了下午两点过来接我。
秀莲一看天晚了,也跟着回去了,对程星河还恋恋不舍的。
我关了铁拉门,说我看秀莲对你有点意思。
程星河只顾着伸脖子往外望:“我现在对女人没兴趣。”
“你对男人感兴趣?”
“滚。”
我注意到,程星河望着的是那个PV,就问他看见什么了?
程星河抱着胳膊,说:“这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你长点心吧,别让人给当枪使了。”
我一听,就问他对方是什么角色,他摇摇头,说反正是你惹不起的角色,说着就歪头睡着了。
伤好了也不知道谢谢我,真是喝完奶就骂娘。
不过我也没有踹他的力气了,回到房里就是闷头大睡——这些天实在是有点累,潇湘可能也在心疼我,想让我好好休息,破天荒没有在我梦里出现。
第二天我是被喇叭声吵醒的,眯着眼睛往窗户下面一看,发现是昨天那个PV。
嚯,一看表确实已经一点半了,这一觉睡的可真是够瓷实的——也是年轻,又吃过蛟珠,感觉体力已经重新回来了,精神特别好。
于是我就下了楼,看见一对中年夫妻站在门脸里,都盯着门脸左看右看,张曼大大咧咧的蹲在一边,正在逗小白脚,小白脚不怎么待见她,很傲娇的转身走了,搞得张曼很尴尬,讪讪的说什么猫随什么主子,都这么给脸不要脸。
我咳嗽了一声,就问他们,为的是什么事儿?
那个妻子听见问,眼睛顿时就给红了,连声要我救救她儿子。
原来她儿子今年十二了,平时活泼好动,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月头出去玩回来,精神就不好,老想睡觉,结果一睡下,就起不来了,怎么喊也喊不醒。
他们夫妻俩急的呀,四处求医看病,可到了医院一看,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大事儿来,就说这孩子像是睡着了,其他的没什么异常。
可不管打针还是怎么着,孩子就是不醒,跟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一样,有一些岁数大的亲戚,说孩子岁数小,别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丢了魂吧?就让找找专业人士给看看。
结果这两口子不知道找了多少先生,也没看出个好歹,孩子说啥就是不醒,跟植物人似得,急着两口子抱头痛哭。
这不是最近听说我在县城里面出名了吗?可惜来也挤不上,幸亏碰上张曼,这么手眼通天的,不然真不知道上哪儿哭去。
说着就求我看在张曼的面子上,救救他儿子,要多少钱,他们愿意凑。
可那个丈夫咳嗽了一声,像是让妻子注意说话分寸。
张曼听出话头不对,像是怕这对夫妻说出啥来一样,连忙抢了话头,说我同学可仁义了,答应了帮忙,就一定会做到,你们放心吧。
我就给这两口子望了望气,这两口子看来家庭条件挺好,两个人财帛宫都很丰隆——这个男主人,还是吃官饭的,迁移宫丰隆,看上去还像是要飞黄腾达的模样。
只不过,他迁移宫上出现了一个黑痣,这个黑痣就宛如一个污点,说明他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有可能会影响仕途。
我一寻思,吃官饭的人正气在身,邪物一般不敢靠近,最奇怪的是,我在他们两口子身上,看到了一种若有似无的灰气。
说是煞气,也不像,我还真没见过,难道我又能看见新的气色了?
看来他们家事儿没那么简单,我就答应上他们家去看看。
妻子倒是挺开心的,但是丈夫却像是有点不乐意,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上了车,我就问他们,家里除了孩子不醒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怪事儿?
那个妻子想了想,立马说道:“对了,自从孩子出事儿以后,我老是做一个怪梦,梦见一个老太太……”
“别说了!”开车的丈夫忽然大声说道:“你做个破梦还往外说什么,跟小瑞的事儿根本没关系!”
这一声把张曼都吓了一个哆嗦,妻子只好不吭声了,有点抱歉的看了我一眼。
这个丈夫的表现也太反常了,不像是急着救孩子的样子,看来这里面果然有猫腻。 hf();
第58章 伸手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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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中年夫妻也住在锦绣家园,跟张曼家隔着一栋楼,房子很大,市值得有几百万,装修也很豪华。
但是进屋之后,就觉出屋里一阵冷——现在已经入了伏,光着膀子都热,这个家里却寒气刺骨,还不是空调那种凉,是激人一胳膊鸡皮疙瘩的阴。
张曼进了屋还在那吹彩虹屁:“刘姐,别说,你们家这房子选的还真好,冬暖夏凉真舒服,这么热的天空调都不用开。”
被称为刘姐的妻子有点得意的应了一声,那个中年男人则有点不自然,倒是一个劲儿盯着我。
不对,这个房子里有阴气,肯定有不好的东西。
程星河进了屋,也直接一个激灵,一双澄澈的眼睛滴溜溜直转,我问他看出什么来了?
他低声说道:“这家人不穷,事儿也不见得简单,你先说打算要多少钱?”
“你的意思呢?”
“他老婆说倾家荡产也可以,要这个房。”
你饕餮转世啊这么贪。
要是他们家为了支付看事儿酬金闹个居无定所,那我们的功德也会打折扣,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嘛?我就让他先别着急,看看小孩儿情况再商量。
这时一错眼,看见他们家艮方有个窗户,正对着一大片芦苇洼地。
于是我就问这对中年夫妻:“你们家孩子平时是不是挺熊的,喜欢乱动东西?”
刘姐连忙说道:“就是的,这孩子一会儿也闲不下来,跟多动症似得,不过男孩儿吗,活泼好动也招人喜欢,他平常人缘可好了,一听他生病,好多小伙伴来看他。”
张曼的也跟着点头附和:“孩子确实聪明!”
刘姐挺得意,而孩子的父亲刘哥则有点着急了,很不客气的说道:“我们请你来不是为了看孩子脾气的,你别卖弄了,还是先去看看孩子吧。”
卖弄你大爷,怎么说话呢,我一个相风水的还不能先看看房子了?
那刘姐怕我生气,连忙说她老公在单位训下属训惯了,脾气臭,但是人不坏,求我看在张曼的面子上别计较。
张曼张曼的,她到底有个毛线的面子?我都疑心张曼吹出什么牛逼来了。
张曼则连忙说道:“刘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别说了。”
孩子爹表情越来越阴了,我则心说程星河说的其实有道理,这种人居无定所也是自己找的,要不是为了安家勇那个八卦和小孩儿的命,谁特么给你家看事儿,就算不要房,钱也得多要点。
孩子在次卧,打开门,我瞬间觉得一股子凉风就窜出来了——阴气是从这里出来的?
床上躺一个小孩,虎头虎脑长得很精神。
但仔细一看,这孩子眉毛睫毛都很长,保寿宫也很丰满,可现在一股子煞气,从脖子下缠绕过来,正跟上吊人脖子上的勒痕一样。
这叫黑蛇拉魂,小孩儿的魂确实已经丢了,煞气也是灰色的,跟他父母身上的一模一样。
小孩岁数小,丢魂很常见,但是丢的时间长了就不好了——魂魄无根,在外面漂流的时间越长,那散的越快,就算追回来,孩子也有可能出问题。
商店街后面的杨柳胡同就有个小孩,有一次发烧,烧了很长时间,家里人辗转送了好几个医院,但一直不退烧,最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才送我三舅姥爷这里来。
我三舅姥爷帮着给招了魂,可惜赶不上了,有一魂怎么也回不来,后来那小孩儿醒是醒了,但从此以后变成了傻子——民间传说烧时间长会变傻子,很多其实都是因为这种情况。
我就让刘姐给拿了一件孩子平时穿的衣服,在门槛上点了香,我自己提着衣服,让刘姐在门口喊孩子的小名儿。
刘姐赶紧就叫了起来:“小瑞,回家吃饭!小瑞,回家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那香头子忽的亮了一下,我来了精神,小孩儿来了?
可香只亮了一下,烟气就散开了。
小孩儿的魂招不了来!
我就刘姐别喊了,没用,接着就问程星河,看见了什么没有?
程星河凑过来,低声说道:“我看见那小孩儿的生魂想进来,可说什么也迈不进门槛。”
我就仔细去看那门槛,发现门槛底下也没什么异常,接着就掀开被子,去看小孩儿的脚腕。
这一看我就弄明白了——小孩儿的生魂是让人给拘了。
魂魄遭受什么,肉身也会遭受什么,这小孩儿的脚腕上,有一道细细的凹痕,像是被人绑了腿一样。
于是我就问刘姐::“你们家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刘姐一听顿时一愣,连忙说道:“我们两口子做人做事儿都还算是可以,没得罪过谁!”
不可能,小孩儿的魂,能平白无故让人给拉了?
而我注意到,孩子爹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就看别处去了——显然是有点心虚。
我就继续说道:“要不你们再好好想想,什么线索也行,不然时间长了,这孩子我也弄不好。”
孩子爹一听,就急眼了,立马抓住了我:“你不是说什么千金难求吗?这么一点本事都没有?我告诉你,你弄不好,我发动所有关系,在整个县城封杀你!”
程星河正好在我身边,笑眯眯的把手放在了孩子爹的手腕上:“有话好好说,激动也解决不了问题。”
也不知道他手点在了孩子爹哪儿,孩子爹跟触电了似得,不由自主就把手给松开了,还倒退了好几步,又惊又怒的盯着程星河,可拿不住程星河的本事,没敢轻举妄动,只是看向了别处,不甘心的来了一句:“还大师呢,我看就是神棍。”
你们家小孩儿死也是死你嘴上的,要不是见死不救跟害人同罪,我特么才不管你们家这些屁事儿——也是,跟张曼沾边的,也别想是什么好人,我可得长长记性。
这人性格也很矛盾,说关心孩子,也确实是关心,可说瞒着事儿,又的确瞒着事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就算有难言之隐,难道比孩子的命还重要?
孩子妈则哇的一声给哭了起来:“我的儿啊,你好可怜啊,老天爷,你把我的魂拉过去,把我儿子的魂换回来吧……”
这时,张曼就把我给拉过去了,低声说道:“我倒是知道他们家小孩儿得罪谁了。”
原来这个小孩儿,是小区里的小霸王,熊的毁天灭地——他上小区游乐场,专门欺负比他弱小的孩子,人家要滑滑梯的时候,他从上面踹一脚,搞得人家孩子大头朝下从滑梯上栽下来,摔的嗷嗷哭,他就拍手笑,说笨蛋笨蛋。
哪家的孩子都是宝,人家家长跟他们家要说法,这个刘姐可倒是好,非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家孩子平时又聪明又懂事儿,为啥不推别人,就推你们家小孩儿?肯定你们家小孩儿先动手的。
这把人家家长气的够呛,刘姐还大声教给孩子,小瑞你别害怕,你爸给你撑腰。
人家家长一打听这孩子爹是谁,胆小的就不敢惹了,胆大的要说理,刘姐一句话就把老公下属喊来,谁的嘴都捂得上。
他们家孩子一看,这不是能为所欲为吗?于是变本加厉,在学校也是一样作威作福,别的小孩儿玩单杠,他坐在单杠上用圆规扎人家手,老师找她,刘姐就说,不扎别人光扎你,遇事儿不会往自己身上找问题吗?
要是对面孩子比小瑞厉害,打了小瑞,那刘姐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一个电话就叫来不少老公下属,打完孩子打家长。
这样一来谁家小孩儿看见他们家小瑞都躲着,也没人跟他玩儿,刘姐还挺得意,说男孩儿就得让人怕你,跟你爸一样,多威风。
一个小区,一个学校的孩子都让他们家得罪的差不多了,平时刘姐和她老公出门,街坊四邻也不搭理他们,说完张曼来了一句:“当然了,我这个人三观是很正的,要不是跟刘姐说好,介绍你就跟我买一大笔保险,我才不帮他们家忙呢。”
我说呢,感情这货就是无利不起早。
这种人遇上倒霉事,那不是天经地义吗?光知道欺负弱小,可万一你以为的弱者里面有大佬呢?
就在这个时候,刘姐也过来了,低声说道:“哎,你想出主意来没有?你可得快点,我老公脾气急,看你没本事,一会儿该赶你了。”
这个刘姐确实也不是什么贤惠人,尖眼扫帚眉,凸颧骨小薄嘴,妥妥克夫相,谁娶谁倒霉,难怪办事儿这么不讲究,俗话说妻贤夫祸少,娶了这样的老婆,还能飞黄腾达,小瑞他爹命还真够硬的。
我还想起来了之前在车上她说过的话,就问她,梦见老太太是怎么回事?
刘姐一听,还有点犹豫,偷看了老公一眼,像是怕挨说,但架不住我拿孩子的命吓唬她,她这才小声告诉我:“其实,自从孩子出了事儿,我老是梦见一个白头发老太太,大半夜的,就静悄悄的跪在我们床前,对着我们伸出一只手——别提多吓人了。”
伸手?我就问她:“老太太说什么了吗?”
刘姐摇摇头,惊魂未定的说道:“她好像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冲我们伸手,对了,她伸的是左手,右手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hf();
第59章 脚缠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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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我让她仔细想想,她想了半天,才说道:“好像是根黑线。”
那就对了,传说之中,人魂跟苍蝇差不多,小小的能飞,可以用黑线拘走。
这么说问题出在老太太身上,这会不会是哪个被这家人得罪的老太太?
刘姐肯定是不知道,刘哥又不说,这特么上哪儿找线索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刘姐的脚腕上,也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道线。
那个线一直通向了客厅里。
我立马就顺着那个线往客厅走,看见线直接伸到了客厅的檀木柜子里,刚想让他们打开,那个刘哥猛地挡在了前面,怒斥道:“谁让你在这里的动手动脚了?”
我看在人命关天的份儿上,已经忍的仁至义尽了,气劲儿也上来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动脚了?我告诉你,这柜子里有东西,事儿就出在那东西上。”
“放屁!”刘哥脸色一变,抬手就想把我提溜开:“我看你是胡说八道,想偷我们家东西!”
我看得出来,这刘哥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转手把他手腕子一掰:“既然这样,你家孩子的事儿我尽力了,今天我把话撂在这,你们家家破人亡,也都是你害的。”
刘哥看着挺凶,可身体很虚,这一下跌出去老远,刘姐赶紧扶他老公,回头就跟张曼怒吼:“你找的是大师还是流氓?知道我老公是什么人吗?在县城,分分钟能碾死他!”
现在不知道,我知道将来保不齐是个死人。
对这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我自然转身回家,张曼道完歉,追出来就揪我:“李北斗你这个土鳖,你知道人家是谁吗?多少人想攀关系都攀不上,你竟然撂挑子,我的大买卖全让你搅黄了!”
你的大买卖关我屁事,再说了,买卖算啥,这家人的人命,恐怕都得让这个刘哥搅黄。
张曼气的跳脚,指着我鼻子说:“你就作吧,安帅的事儿我一个字也不告诉你。”
哦?我一笑:“我劝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别为了钱,搭上命。”
那会儿我就看出来,张曼财帛宫上的黑气,比上次还浓,生活之中应该已经有了预警了,可她出于贪财,貌似还在做不该做的买卖,也是厕所打灯笼——找屎(死)。
张曼一听,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露出了一脸恐惧,但她还是强打精神啐了我一口,转身回隔壁楼的家了。
回去的路上程星河心疼的直咂嘴,问我怎么不能再忍忍,忍好了,宰他们家一头。
我说你放心吧,明天中午之前,他肯定会来求我的。
程星河一瞪眼:“真的假的?”
那是当然,他们家人注定有此一劫,谁也拦不住。
我回去又四处打听了一下江瘸子的下落,可一直没打听出来,心情是越来越沉重了,现在离着最后期限已经越来越近,这么坐等也不是办法。
凭着自己找不到的话,我难道真得去找马元秋?还是……我拿出了杜蘅芷给我的名片,上天师府去试试运气?
第二天过了中午,程星河睡的呼噜连天,三舅姥爷正抱着小白脚在看电视——他最喜欢看各种广告,现在电视上正在播一个手机广告,一帮涂脂抹粉的男明星又唱又跳,接着就插播了一个新闻,说本地出现干旱天气,大批农作物在收获来临之前干死,农民损失严重,蔬果大面积减产。
干旱……这是四大天灾之一,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了。
老头儿叹了口气,嘀嘀咕咕的说道:“快去找后羿,把太阳给射下来,这是天灾,天灾。”
对了,本地的风水阵如果出现了问题,那风水失衡,就会引来天灾,这样的话,我把九鬼压棺给破了,本地已经开始闹灾了?
我脑壳就炸了——难怪天师府想抓我回去活埋呢!
这么想着我就低头看了看我的右手食指,只见右手食指上那道红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成黑色了!
奇怪,这什么情况?而且……我仔细一想,好像潇湘这一阵,也没在梦里出现。
这难道,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了……好像上次把红衣小鬼灭了之后开始的——别是那个少女,在我身上动过什么手脚吧?
我正想再仔细看看,正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闯了进来,对着我就磕了好几个头,我回头一瞅,果然是昨天那个刘哥来了。
这几个头磕的非常结实,刘哥脑袋上硬是磕出了几道口子。
程星河被这几个头直接吓醒,还以为地震了,一瞅是那个刘哥,就眉开眼笑的冲我点了点头,意思是钱来了,多要点。
刘哥抬起头,哑着嗓子就说道:“昨天是我不对,大师,我有眼不识泰山,求你救救我吧!”
他这一抬头,我就看见他夫妻宫晦暗发赤,说:“你老婆也起不来了是吧?”
那刘哥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对对对,那个卖保险的还真没找错人,昨天是我狗眼看人低,得罪了大师,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帮帮我吧!”
我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可现在,怕已经来不及了,你自己耽误的,怨不了我。
那刘哥一听,一脸的悔愧,忽然抬起手,啪啪的往自己脸上扇了起来,一边扇一边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大师你帮帮我,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一辈子家产全是你的!”
虽然他人虚,力气还挺大,嘴角血都给打出来了,不长时间还吐出个牙,引得好多人往门脸里看,还以为我动私刑呢。
三舅姥爷也瞪大了眼,我怕吓着老头儿,就把那个刘哥给拉出来了。同时我对他们家那个东西也有点好奇——我没见过那种灰气,还真想知道那是什么,就说那行,我再帮你看看,不过,你要还有什么瞒着不说的,就纯属自己找死,谁也帮不了你了。
那刘哥点头点的跟捣蒜一样,连忙说这是肯定的,只要你能把我家里人救回来,我什么都说。
路上刘哥就告诉我,说昨天半夜,那个老太太又出现了,还是伸手跟他要东西,他没给,结果那老太太就把一个东西拴在了他老婆的脚上,把她老婆跟拉牲口一样的拉走了。
刘哥从噩梦里惊醒,转脸一看,这才发现他老婆竟然也成了植物人了,这才真的害了怕,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就赶紧来求我了。
果然,那老太太不是普通的老太太,是个邪物。
不过,就算是邪物,那个老太太不可能平白无故跟你要东西,我就问他,看来那老太太是你招惹进门的,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刘哥叹了口气,带着哭腔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早知道,当初就算丢了这个乌纱帽,也不敢把她引到了家里来!谁知道,引狼入室,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人人都说,千金难买早知道。
原来有一年,刘哥在职场上出了事儿——这事儿影响前程,他吓的魂飞魄散,生怕丢了现在的地位,这刘哥是农家子弟,一大家子人指着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再加上各种贷款也没还清,真的被撸下来,他半点退路都没有,只能自杀。
所以,他就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想着找法子把这个难关给解决掉,可一直也没有门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就告诉他,有个法子,可以让他就此转运,飞黄腾达。 hf();
第60章 邪物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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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供养婆婆神。
那个人是他一个祖籍西川的同事,告诉他,这婆婆神是西川的一种神灵,只要请一尊婆婆神的神像,把你的血点在婆婆神脚底下,带到家里,好生供养,当天就能给你带来好运。
有求必应,百试百灵。
只不过,婆婆神进门,有三个忌讳。
第一,进家不见光,婆婆神的神像上必须蒙着一层黑布,进了家也必须在密闭空间之中。
第二,入门不见人,绝对不能掀开神像上的黑布去看神像的模样,更不能让外人见到婆婆神的真容。
第三,上供不断供,跟其他神灵不一样,婆婆神不需要香火,你一个月上一次供就可以了,但绝对不能断供。
这几样都不难办,刘哥就问那个同事,供品供奉什么?香烛点心,还是猪头肉什么的?
那个同事就告诉他,每个婆婆神给人的东西不一样,那信徒供奉给婆婆神的东西也得不一样,至于具体到底供奉什么呢?到时候,婆婆神会自己告诉你的。
刘哥当时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立刻点头说愿意试试。就把婆婆神请到了家里。
婆婆神的神像一尺多高,确实蒙着一层黑布,他自己也不敢掀开,据说一旦被人看见,那你自己就会倒霉——婆婆神不但会把给你的东西收回去,还会要你的命做利息。
刘哥谨记每一个忌讳,就把那个婆婆神放在了自己家的柜橱里面,平时也很严厉的叮嘱老婆孩子,千万不能碰那个地方。
当时刘哥还很纳闷,婆婆神是一个神像,也不能开口说话,要怎么跟他讲供奉呢?
结果到了晚上,他就梦见婆婆神出现在了床头。
婆婆神当时慈眉善目的,说孩子,你的心愿我知道了,你给我一个小老鼠吧!刚生下来,没睁眼的。
刘哥醒了之后,疑心的厉害——就这么简单的供奉,便可以换来飞黄腾达?
可婆婆神都请进门了,权且死马当活马医吧!于是他就掏耗子洞,找到了一个没睁眼的小老鼠,趁着半夜没光的时候,塞在了婆婆神的壁橱里。
结果到了第二天,就有人给他来了电话,说单位换领导了,正是他上学时的师兄,给他他提了一把,升职了。
人往高处走,单位的人一看他升职,知道他前途算是稳了,谁还敢提他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儿?溜须拍马还来不及呢!
这刘哥顿时春风得意,从没人看得起的小职务起跳,职位越做越有实权,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县城里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婆婆神一个月一托梦,要的东西也越来越大:一开始不是没小老鼠吗?接下来是小猫,小猪,小牛……都是刚生下来,没睁眼的。
每次婆婆神吃完了供奉,那刘哥准有新的好事儿,当时刘哥就心想,哪怕给婆婆神供奉个大象,他也乐意。
而且,说也奇怪,那些东西趁着黑被塞进了柜橱里面之后,真的跟被吃了一样,就此消失无踪——屋子里连一点异味也没有,下次上供,也没觉得柜橱里放过东西。
这让刘哥对婆婆神越来越敬畏了。
可没成想,这个月,婆婆神笑眯眯的开了口,说你给我一个小孩儿吧,刚生下来,没睁眼的。
这可把刘哥给吓坏了,动物可以,人怎么行?
醒了之后,刘哥就犯了难——给吧,自己没处找,不给吧,婆婆神要是生气,那自己就完了。
刘哥一咬牙,前途要紧,于是他想方设法,弄到了一个没睁眼的小孩儿。
那天把那个小孩儿放进柜橱里的时候,刘哥的手都是哆嗦的。
那小孩儿虽然没睁眼,但是会哭,他正提心吊胆呢,那小孩儿一进了柜橱,声音顿时就没了。
接着,里面就响起了咀嚼的声音。
这把刘哥吓的炸了一脑壳的汗,跌跌撞撞就回去了,同时心想这样恐怕不行,今天吃小孩,明天吃大人呢?
这婆婆神怕是供奉不得了。
于是他就去找那个西川的同事,想问问婆婆神能不能送走?
可一打听才知道,那个同事在把婆婆神介绍给他之后,就辞职回去了,挺长时间没看到了。
刘哥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四处去查那个同事,联系方式没找到,倒是发现这个同事家里不知道出过什么事儿,一家人陆陆续续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个孤鬼了。
刘哥当时就害怕了——可他又不敢把婆婆神怎么样,这样战战兢兢的过了一个月,婆婆神又出现了,但这次婆婆神没开口,只是指向了他儿子的照片。
刘哥被瞬间吓醒,他们家几代单传,他辛苦打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儿子吗》
儿子是他的命根子,怎么能把儿子交给婆婆神?
他这才意识到,婆婆神恐怕是一艘贼船,上去就下不来了!
他又不敢真的把婆婆神给扔掉——他想起了那个咀嚼声,连手都不敢往壁橱里面伸!
于是这个月,他抱着儿子,没肯把孩子塞进壁橱里。
那一晚上他没睡觉,就死死的盯着怀里的孩子,天快亮了才打了个盹。
醒了之后,看孩子还好端端的在怀里睡觉,他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心想这婆婆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不上供不就行了!
这么想着他就要把孩子给叫起来。
可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孩子醒不来了!
这把他吓得是魂飞魄散,妻子之后之后,也以泪洗面。
刘哥这才知道婆婆神的本事,可他更不敢把婆婆神的事情说出来了——万一说出来,婆婆神生气,再也不把孩子还回来怎么办?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妻子整天去找各位大师,钱被骗走了不少,孩子一直没起色。
后来这不是辗转的找到了我,其实刘哥也知道,我像是有真本事的人——可越是这样,他越害怕。
怕我接触到了婆婆神的神像,触怒了婆婆神,不光孩子倒霉,他也得送命——他更怕自己的一生前途,也被婆婆神收回去。
可到了晚上,他老婆也倒了霉,他才意识到,这么缩下去也不是办法,简直是王八上案板,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既然注定要家破人亡,那还不如来个痛快的呢!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就来找我了。
算他死到临头还有点判断力。
这么说来,那个婆婆神,是个邪神——邪神说的好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神,而是附着在神像上的恶灵。
拜邪神也是阴面方术的一种——把恶灵注入到了神像之中,以信徒的血为媒介,让两者达成了交易,你许愿,我实现,要你的信仰和供品。
一开始为了引人上钩,要的供品都稀松平常,只要你开始上供,那就等于交易开始,后续断了,自然就引来反噬了。
民间传说之中,这种邪神很多,有山娘娘,独脚神等等,都是一开始拜的好好的,后来开始变本加厉索要供奉,最后弄个家破人亡,这个婆婆神看来也是其中之一。
我算是闹明白了,原来那个灰气,是邪神的颜色?
虽然婆婆神可恨,但这在积攒功德上来说,倒是意外的肥活——一个婆婆神,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能解决掉的话,不就可以把那些被吞吃的人都超度了吗?
到时候,没准能升到黄阶二品呢!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为什么最近这个婆婆神不开口说话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刘哥的门口,刘哥就小心翼翼的问我:“大师,我能告诉你的全告诉你了,连小孩儿的事儿也没瞒着——你有法子解决吗?”
我想了想,就坦诚的说道:“法子是想出来了一个,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东西,不敢打十成十的包票,但我肯定尽力而为。”
刘哥听了,已经是感激涕零了,给我跪下又磕了几个头。
程星河来了兴趣,就低声问我:“听说邪神吃过香火,比普通的邪祟厉害的多,有的吃香火时间长,甚至真的能从人的信仰里得到神力,你行不行啊,到底想出什么主意来了?”
我就告诉他:“这事儿,没准还得靠那个熊孩子呢。”
“熊孩子?”程星河一瞪眼:“为什么?”
“屁话这么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等进了屋,刘哥就带着我们到了柜橱前面,抬起手,想把柜橱打开,手颤了半天才成功。
那个柜橱的木料是上好的小曲叶柳,虽然远远比不上牡丹阴沉木,但是木料已经相当不错了,质地非常细密,打开了,一股子味道才从那个黑洞洞的门内散发了出来。
是一股子腥气。
接着,刘哥哆哆嗦嗦的把一个东西从里面掏了出来——那东西一尺多长,盖着厚厚的黑绒布。
揭开绒布,下面是一个木雕神像。
神像自然是个老婆婆,姿势是跪着的,一手抬起袖子遮住半张脸,一手往嘴里塞东西吃,愣一看还挺慈祥。
可就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用胳膊撞了我一下,声音有点紧张:“你看那脑袋!我就知道,这不是咱们能对付的,还是赶紧走吧!”
我一瞅神像的脑袋,顿时也愣住了。
神像的头上,竟然长出了几根黑色的人头发丝!
这是……传说之中的邪神生发! hf();
第61章 鸡血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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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像本来是个雕刻出来的死物,但供品和信仰吃的多了,自然会产生灵力,这就跟修仙一样,灵力积攒够了,她甚至能化形成人。
神像身上一旦产生了真人才有的东西——比如生肉,长发,萌发指甲,就说明她马上要开始化形了。
真的化形成功,就有了神的能力,天阶恐怕都对付不了她。
看来这个婆婆神不知道吃了几朝几代的供,已经到了化形的关口了——难怪马元秋说我最近要倒霉,还真遇上了烫手山芋。
刘哥能在单位熬这么久,自然也是一个人精,已经看出来了我和程星河表情有异,一把抓住我又跪下了:“大师,这婆婆神取也取了,忌讳也都犯了一个遍,你要是再不帮我,我们一家三口就真完了!”
程星河跟我在一起时间虽然不长,可也知道我这人心软,就一个劲儿在旁边咔咔咳嗽。
我一边思考一边瞅他:“你喝84了?”
“我是想跟你说,冲动是魔鬼,咱们完全可以找个安全的法子。”程星河说道:“比如,转供。”
所谓的转供,就是把婆婆神倒手,转给其他一心求婆婆神给好运的信徒——就跟刘哥那个西川同事一样。
对普通人来说,要把邪神请出家门,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一个下家,让那个信徒取代自己供奉婆婆神,婆婆神吃了下家的东西,就会忘记上家。
不过这个法子反而会促进婆婆神吃更多的人,简直助纣为虐,更何况,这婆婆神都到了这个程度了,再吃上一个人,就化形成功了,以后不知道多少人会倒霉。
老头儿说过,一百年前在黄河口就出过邪神化形的事儿,当地死了一个镇子的老百姓,有玄门师兄去镇压,又死了一整个道观,最后还是龙虎山的张家天师亲自出马才平定的,那地方被称为死人湾,到现在也没人敢住。
刘哥连忙问道:“我看……这个神像好像是木头的,要不,烧了她?”
我说你可以试试,这东西已经吃足信仰,灵光护体,别说烧了,炸弹都炸不坏,再说了——你老婆孩子的魂还在她手里呢,真要是这么弄,她们就真的回不来了。
刘哥一听,急的跟鹌鹑似得乱转。
程星河一向很怕死,此时已经退出三步外:“你非得趟这个浑水?我先声明,你要是死了,八十万债务我拿走,你家老头儿晚景堪忧,你也别想再找江瘸子报仇。”
我也知道这货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是怕我真出什么事儿。
不过,我这个人胆子一向很大,也很懂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搞定这个关口的邪神,功德必定是天文数字。
只有升阶,才能让我有资本知道更多的事情。
这么想着我让他害怕就先走,自己开始给婆婆神望气,程星河看出来,啧了一声,转脸奔着门口就过去了。
刘哥以为他真的要丢下我,结果回头一看,程星河是蹲在门口,拿了一瓶子东西糊门缝。
我鼻子灵,闻的出来,是桃胶的味道——他知道我是铁了心了,在帮我堵门口。
他一边堵还一边抱怨,遇上我这样的甲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拖欠工钱,态度恶劣,不给吃饱……林林总总列出七宗罪,搞得刘哥都有点同情。
我也没管他,只管望我的气。
仔细一看婆婆神的神像,忽然发现她的面貌微微有了一点改变——之前还慈眉善目,跟任何一个馋嘴老太太都差不多,可现在,那神像袖子后的眼睛忽然斜斜上挑,像是在盯着我,眼神很阴冷。
让人瘆得慌。
我想了想,就去看他们家小孩儿。
小孩儿现在睡的很香,我就在小孩儿身上来回找了一遍,刘哥小心翼翼的问我在找什么?
我就问他,这一阵有没有看见小孩儿玩过什么异常的东西?
刘哥被我问蒙了,摇头说自己工作忙,平时都是老婆看孩子,也没怎么注意,不过……刘哥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连忙说道:“小瑞临出事儿那天,我看他在玩儿一个小东西,在手里团在团去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就对了,我就问他,那玩意儿现在在哪里呢?
刘哥有点犯难,说不知道啊。
我就给这个房间望了望气——这一下就看出来了,书架子上有一道金光。
这屋子现在全是灰色秽气,那个金光格外耀眼,我跳起来够到那个东西,心说难怪呢。
那是个小盒,上面是描金的卍字纹。
刘哥一看,想了半天想起来了,说以前去山上旅游,请回来过观音像,但是婆婆神进门,不许家里供其他神灵,所以就把观音像请走了,这是当初存放观音像的盒子,一开始找不到了,原来被小瑞拿来了。
这就对了。
我打开盒子,里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玩具,找了一遍,里面滚出来了一个圆溜溜的小球。
找到了。
我把小球妥帖放好,就听见程星河在外面嚷:“急眼了!”
当时不是他急眼,而是婆婆神急眼了——这灰气越来越污浊了,说明婆婆神快耐不住了。
她现在就想吃人。
刘哥老婆孩子的魂魄都在她手里,就要轮到刘哥自己了——反正是刘哥自己先违约的,吃了也合规矩。
刘哥浑身都哆嗦了起来——老婆孩子都在人家手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把婆婆神那块黑布重新盖好,放回到壁橱之中,跟刘哥说:“你也先别着急,找农民家买几个打鸣公鸡,把鸡冠子里的血挤出来,灌一小瓶,再买个猪尿泡。”
刘哥不知道我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死到临头,也没敢多问,打了个电话让下属去置办。
手底下有人做事儿就是方便,不长时间,就有人把这东西送来了,到手还热气腾腾的。
刘哥赶紧把东西给了我,我把猪尿泡洗干净,接着就把鸡血灌进去了,接着又用刘哥自己的血,在猪尿泡外面写了他的生辰八字。
最后叮嘱刘哥,咱们先说好了,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绝对不能说话,我就可以帮你救老婆孩子,但你万一出了声,那咱们都得倒霉。
刘哥一听,立马疯狂点头:“大师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程星河看出来了:“替身法?”
没错,邪物看人,跟人不一样,她看的是东西的“气”,我把刘哥的血和生辰八字放在猪尿泡上,那婆婆神就会把猪尿泡看成刘哥。
猪尿泡毕竟是装秽物的器官,虽然外面洗干净没味道,里面还是有秽气的,秽气加上启明鸡的血,就能破了邪神的灵气。
不过我本事尚且不到家,我要是做替身法,真人必须在两米之内,对方才看不出来,而真人一旦开口,替身法就破了。
刘哥弄明白了,举手发誓表示绝对不会开口。
很快,天黑了下来,我和程星河各自用燃犀油抹了命灯,躲在了沙发后面,程星河还特地从盒子里挖出挺大一坨包在纸巾里昧下了,我说这玩意儿就一盒,你挖那么多!
程星河撇嘴:“这东西贵的过在咱们的感情吗?贵不过你就别吱声。”
我跟你没啥感情。
正在这个时候,柜橱忽然发出了一阵响声,接着,窸窸窣窣的伸出来了一只手。
那手瘦骨嶙峋的,长着很长的指甲,发黄。
刘哥一瞅,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回头就瞅着我。
我也没看他,就看着那只手。
接着,那手缓缓往外探,一个黑魆魆的人影从柜橱里出来了。
一股子黑影顿时笼罩在了屋里,我仰起头,也暗暗咽了一口唾沫——这个婆婆神,怕是有两米高!
那个身影佝偻着,看向了猪尿泡,像是十分欣喜,张嘴就要咬下去。
可正在这个时候,门口猛地响起来了一阵敲门声。
接着,是张曼的声音:“刘哥,刘姐,你们在家吗?”
我当时气够呛,这倒霉娘们咋非挑这个时候来?
程星河当时也毛了,就去看着刘哥。
刘哥当然不敢吭声,眼神像是在问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敲门让她敲,没人开不就走了?
可没成想,只听“吱呀”一声,门就被拧开了,张曼的声音一下清楚了起来,显然是进来了:“哎呀,刘哥刘姐在家呢?怎么不开灯啊?”
卧槽,难不成下属送完猪尿泡走了之后,没锁门?程星河这二货刷桃胶的时候,也没检查一下!
而且这张曼也是,哪儿他妈的有自己拧门进来的?你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刘哥死死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快吓哭了。
程星河也一把揪住了我,跟我往门口的方向疯狂示意,意思是咱们快走吧!
这不行,婆婆神再吃上一个人,立刻就会化形,那到时事情就大条了。
而这时张曼已经进来了,往里一看,先看见了刘哥:“哎,刘哥,我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跟你们道个歉,我那同学就是个傻逼……哎,刘哥,你好端端的咋坐在窗户下面啊?”
妈的,你就怕婆婆神不知道这是替身法! hf();
第62章 木头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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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神听了,猛地就直起了身子,看着手里的猪尿泡,又看了看窗户根,阴影下的面孔,露出了一丝狞笑。
刘哥没奈何,只好把一只手竖在嘴边,示意张曼千万别吭声,又打手势让她赶紧走。
别说,这刘哥已经算是有点应变能力,普通人可能早尿了。
张曼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凑过去就说道:“刘哥,你别生气,你们也知道,上学的时候他就暗恋我,一直求而不得,这是报复我呢,为了他坏了咱们的交情,不值当。”
程星河转脸就瞅着我,像是说我口味真重。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我说怎么刘姐一口一个看张曼面子呢,这死娘们什么牛逼都敢吹!
现在,婆婆神已经慢慢冲着张曼走过去了,张开大嘴,就对着张曼弯下了腰,刘哥现在已经吓的快窒息了,而张曼还在喋喋不休:“我给你们带来了新的保单,别提多优惠了,你们可得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卖不是业绩,是安心……”
没法再等下去了,我一头从沙发后面窜出来,直接给了张曼一脚,张曼本来就圆胖圆胖的,一下跟球似得,被我踢出去老远,一头撞在了壁橱上。
我耳边“咔”的一声响——婆婆神咬了一个空!
而我那一脚也是失败,竟然没把张曼给撞晕过去,那倒霉娘们扶着脑袋就爬起来了,看清了是我从暗处跳出来飞踹了她,立马就急了眼:“好哇,李北斗?你个王八蛋,你敢踹我!我老公都没敢动过我一指头!我……我……我今儿跟你拼了!”
说着,张牙舞爪的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可刚迈出了两步,她就把胖脚给缩回来了,战战兢兢的问道:“你后面这谁家老太太,这么高?”
我……后面?
“小心!”程星河也一头窜了出来,抱住我一冲,和我双双撞在了柜子上,婆婆神巨大的身影扑空,弯了下来,扔掉了猪尿泡,对着窗户下就疯狂的摸索了起来。
刘哥倒是信守承诺,眼瞅着婆婆神簸箕大的爪子冲他伸过去,也咬紧了牙不动,张曼连忙说道:“张哥,你怎么一直不吭声啊?这老太太瞅着怎么这么吓人?”
要不是我脑袋让壁橱撞的嗡嗡作响,一时没法分辨东西南北,我特么真想现在就把张曼的舌头给割下来!
这话毫无疑问是在给婆婆神指路,婆婆神回头看向了张曼,从张曼的视线上,准确判断出了刘哥的位置,一把抓向了刘哥。
我吸了一口气,翻身从地上弹起来,在最后一瞬,一脚把张哥踢开。
张哥咕噜噜一滚,跟猪尿泡的位置超过了两米,婆婆神阴鹜的眼神瞬间变的狂喜,替身法失效——她看见刘哥了!
刘哥再也控制不住,脚底下发软站不起来了,程星河骂骂咧咧的冲过来,身体东倒西歪——他刚才也撞了脑袋,不比我轻——一把揽住了刘哥,就躲在了沙发后面。
我立马大喊:“程星河快跑!”
程星河的声音不甘示弱的响了起来:“你别看不起我,我什么场合没——卧槽,这场合我还真没见过!”
婆婆神的大爪子冲着沙发就抓了过去,沙发皮“蓬”的一声被抓破,里面的絮满天乱飞。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就是……要化形的邪神……
接着沙发被她一下掀翻,可沙发后面没了人影——程星河反应十分迅速,已经带着刘哥躲起来了。
我瞬间松了一口气,可婆婆神蓦然转身,看见了呆立在原地的张曼,大嘴顿时弯了上来——那张大嘴一直裂到了耳根子,里面是寒光闪闪的牙!
张曼哪儿见过这种东西,已经愣住了,婆婆神一把抓住了张曼,对着张曼的脑袋就咬!
张曼这才反应过来。冲着我大叫:“李北斗,你个没良心的,快救救我!”
我特么真想让婆婆神吃了这娘们算了,可这真不行——吃了张曼,她立刻就能化形了!
于是我立马大声说道:“你吃她之前,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婆婆神的嘴已经笼罩在张曼的脑袋上了,可她听了我的话,缓缓就看向了我。
我立刻把手举起来:“这个!”
程星河的声音从跃层的楼梯上传了下来:“那是什么?”
刘哥低声说:“好像……是我儿子玩儿的小球!”
“小球?”
这不是普通的小球——这是婆婆神的舌头。
邪神跟神像是一体的,如果神像有什么损伤,那邪神就算化形,也是有残缺的。
好不容易化形,婆婆神绝对不想当个残疾!
我之前就觉得纳闷,为什么婆婆神在要吃刘哥儿子的时候,忽然不肯开口说话了,这对她不是普通的关口,是化形,照着她的能耐,巧舌如簧的劝刘哥不是更有希望吗?
再说了,就差一个人,让刘哥找别人不是比让他交出儿子更容易,何苦要把刘哥逼上绝路呢?
刘哥的孩子又那么熊,我就猜测,也许这个小霸王,是得罪了婆婆神了,或者,是他身上,有婆婆神想要的某种东西。
今天一看这个神像,就证明我没猜错——婆婆神被袖子掩盖的嘴里,是黑洞洞的空心,而嘴边有几丝被刮擦过的痕迹,像是被人抠出去了什么东西。
这就显而易见了——对熊孩子来说,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想干什么,一定是熊孩子趁着大人不注意,扒开壁橱,见到了婆婆神的神像。
照着他那个破坏力,不动动手才有鬼,而婆婆神通体坚固,想必那个舌头是个活动的珠子,放在嘴里能动,这才被熊孩子给抠出来了。
没了舌头,婆婆神当然没法再说话了,出于气愤,自然要吃掉那熊孩子了。
当然,刘哥不忍心交出孩子,婆婆神就把孩子的魂给拘走了,想问出舌头的下落。
可她现在又说不了话,拿啥问熊孩子?也可能,熊孩子自己也忘了那个球放在了哪里,导致婆婆神一直没找到舌头。
果然,婆婆神死死的盯着我,抬起了头,冲着我伸出了一只爪子。
我握紧了小球:“婆婆神,你不是喜欢跟人交换东西吗?既然这样,这个小球我不能白给你。”
婆婆神甩手就把张曼给扔开了。
张曼的腰撞在电视柜上,惨叫连连爬不起来了,婆婆神就再次跟我伸出了爪子。
我摇摇头:“不是要换那个女人,我要换刘家的女人和那个孩子。”
婆婆神的大爪子瞬间就攥紧了,显然有些不乐意。
我接着循循善诱:“你想,现在是你化形的最后一个关口了,人什么时候都能吃,可舌头就只有一个,难道你熬了这么多年,就想当个哑巴?”
婆婆神僵在原地想了半天,这才伸出了一只手。
我也看见了,那个手攥着两道黑线。
接着,那黑线断开,屋里响起了动静,先是小孩儿的声音:“妈妈……”
接着是刘姐的声音:“哎!”
刘哥顿时激动了起来:“小瑞,老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子黑影冲着我就蹿了过来,一张大嘴对着我的手就咬了下来。
我早有准备,手腕子一转,就把那个珠子给扔出去了:“程星河接着!”
“接住了!”
婆婆神顿时就是一声大吼,扔下了我,对着程星河就扑了过去,我大声说道:“回传回传!”
那珠子又落在了我手里,婆婆神两头顾不上,像是真的急了眼,张开大嘴就要把我连人带珠子整个吞下去。
我要的就是她急眼。
在她张嘴这一瞬间,我一把将猪尿泡塞进去了。 hf();
第63章 有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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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神没反应过来,猪尿泡就进了她肚子。
可这一下是囫囵的,非得等猪尿泡破了才能管用。
我回头就让张曼和刘哥快跑。
张曼这才反应过来,夺门而出,像是怕婆婆神追出来,还把门给带上了,刘哥也要跑,但以此同时,刘哥的孩子和老婆也从屋里出来了:“爸爸……”
婆婆神见了那俩人,跟见了仇人一样,呼的一下就把我拍开,我赶紧抽出七星龙泉去挡,可那一下跟砍在了什么硬物上一样,倒是把七星龙泉给弹回来了,还把我自己带了一个趔趄。
这时,婆婆神一把揪住那小孩儿,就要放在自己嘴里。
我心里一提,这下坏了……
可就在这一瞬,刘哥在刘姐的尖叫声之中蹿了出来,一把拽过了孩子,婆婆神张大嘴就把刘哥吞了下去,我看见刘哥用最后的机会,把那小孩儿从婆婆神嘴里扔出来了。
他自己的手,消失在了婆婆神的嘴里。
程星河跌跌撞撞就跑出来:“完了,化形了……”
我眼瞅着,婆婆神的雕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柜橱里掉了出来,那木头上飞快的长出了头发,皮肤,指甲,越来越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婆婆神忽然想起了我,张开了大嘴就要咬我,我往后一缩,躲了过去,婆婆神盛怒之下,一爪子就把我攥住了。
太快了……根本躲不开!
那一下特别紧,我顿时觉得肋骨插进了肺里,嗓子眼腥甜腥甜的,嘴角也淌了血沫子,眼瞅着婆婆神要咬下来,忽然一道红线不知道从哪儿伸了出来,勒在了婆婆神的脖子上。
婆婆神不受控制的倒仰,我看到程星河正站在婆婆神身后,死命的往后拉绳子。
婆婆神一把丢开我,就对着程星河张嘴,程星河凛然盯着婆婆神,手里不放松,也没有要退的意思,我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你个傻逼不是跑的挺快吗?跑啊!
红线“嘣”的一下断了,婆婆神一把攥住了程星河。
他眼睛里光芒闪烁,有沉静,有张狂,甚至有点邪魅,这让他整个人几乎带了妖气,那一双眼睛里,唯独没恐惧。
我顿时有点愣,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这一瞬间,婆婆神忽然松了手,程星河掉在地上,眼看着婆婆神扼住了自己的脖子,露出十分痛苦的姿态。
你娘,猪尿泡终于破了!
接着,婆婆神庞大的身体越来越小,颜色也越来越淡,只听“当啷”一声,那个神像倒了,头发,皮肤,全化成了血,流了神像一身,而神像的嘴角,还在往外淌血。
我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打火机……”
程星河扔来了一个,我一下燎在了那神像上。
神像在火光之中飞快的卷曲,木料在哔哔啵啵的火声之中,像是发出了一声一声的嘶嚎。
刘姐这才反应过来,扑过来就抓我:“我老公呢?我老公呢?”
“在窗户口!”
程星河指着窗口,淡淡的说道:“他说,这是他的报应,就希望你以后好好带孩子,别让他跟他爹一样。”
“那不可能!”刘姐扑过去抓住程星河:“他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你要是能看见就厉害了。
我浑身都疼的跟裂开一样,躺在地上也看窗户。
我看到,许多的白光凝聚在一起,从窗口往外四下飘散。
夜色如黛,像是在窗口下了一场流星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话,一定觉得很美。
“你们坏!你们怀!”
忽然有个小孩儿扑过来打程星河,哭的声嘶力竭:“是你们害了我爸爸!”
程星河被婆婆神攥的气儿还没喘匀,挨了好几下:“你打吧,你是最后一次打人了——以后,可没你爸爸包庇你了。”
那小孩儿停了手,忽然大声哭了起来:“我要我爸爸……”
其实,刘哥这次不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跟他自己说的一样——他已经把婆婆神的忌讳犯全了,是债都得还。
婆婆神的神像烧完了,地上落下一堆灰,夜风卷进来,把灰从窗户里全撒了出去,毛都没剩下,刚才的惊心动魄,像是一场噩梦,做完就没了。
我稍微缓过点精神,就看向了刘姐,说,今儿我不催你,明天上商店街给我们结工钱。
刘姐听了,嚎叫着就朝我扑了过来:“我老公被你害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还有脸要工钱?”
这是因果,你求我救你儿子,我完成了,自然要给我工钱,他爹的事儿,跟我也没关系啊——这是他的命。
我说你不结就不结,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还有,我送你句好话,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趁早捐一些给自己攒攒功德。
刘姐一听我说话还这么冷血,对我又撕又咬,程星河缓过来,把我给拖出去了,刘姐还叫嚣着明天一定找人去商店街找我,跑也没用!
出了单元门,程星河也没力气了,我们俩仰脸躺在草坪上,看见漫天的星星。
天空左边是银河,右边是北斗星,正跟我们俩的名字一样。
程星河开始抱怨:“我就知道,鸡飞狗跳折腾半天,费力不讨好,差点把命搭上,钱还没给……”
“这一行本来就费力不讨好,你今儿才知道?”
程星河不吭声了。
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也得有人去做,我们碰巧就是那些人。
“不过,咱们合力制服化形的邪神,吹出去是个大牛逼。”程星河心大,这么一会儿又想起了美事:“丰功伟绩,万古流芳。”
也没人看见,谁给你流芳?
我喘了口气:“将来可以讲给子孙后代听。”
程星河愣了愣:“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有后代。”
“你那方面有障碍?”
“滚。”
我想笑,可肋骨的剧痛让我蜷缩如虾米,笑不出来。
程星河歇够了,蹒跚着爬起来,跟拽死狗一样拉着我一条腿往外走。
草叶子从我脸上划过去,割的脸生疼。
“去哪儿?”
“去烧烤摊撸串镇痛。”
“我好像骨折了,还是去县医院吧?”
“啤酒镇痛。”
镇你大爷。
说起来,还真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喝酒。
酒品如人品,他酒品也不怎么好,很快喝的胡言乱语,走的时候,换我拖他。
他忽然说道:“有个爹真好。”
他是说刘哥舍命救小瑞?
这是爹的本能。
对了,他跟我一样,从小没爹,于是我就很讲义气的告诉他,我可以当他爹。
他歪头吐了一口黄汤,没回答我,我就当他默认了。
爹……说起来,我那个王八蛋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抛弃妻子,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人。
这天晚上,我还是没有梦到潇湘——就好像,某个跟潇湘的联系断开了一样。
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身上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第二天我下楼吃饭的时候,看见程星河正在全神贯注的看新闻。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意外的看见了刘哥。
新闻内容是他无视自己身份,做了不光彩的事情,巨额资金来源不明,正在被审查,人却在逮捕前夕下落不明,已经查抄了家产。
唷,婆婆神没了,那些本来不属于刘哥的东西,也要被收回去了。
镜头一转,是哭哭啼啼的刘姐和小孩儿,据说刘姐也参与了这个要案,要被隔离审查,孩子则被相关部门收容。
程星河摇头:“好好的一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有些东西命里没有,是真的不能强求,不然早晚被收回去,还得多加利息。
这么想着我倒是想起来自己的事情了——昨天灭了邪神,功德是不是有所上升?
果然,一运气,觉得充沛了不少,应该是离着黄阶二品越来越近了,想想升阶之后又能看见未知的新东西,心里就充满了兴奋。
我坐下兴致勃勃的吃了两根油条,正打算一鼓作气再积攒点功德呢,忽然反应过来了,今天有点不对——商店街怎么这么安静,平时那些找我看事儿的有钱人呢?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说:“你还找你那些脑残粉呢?快歇会儿吧,现在你们县城更新换代挺快,有了新的偶像了,你已经被拍在沙滩上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
程星河神秘兮兮的说道:“现在正一道来了一个新的风水师,据说岁数跟咱们差不多,但人家是个地阶,前几天给八喜银行看了牛眠之地,一战成名,所以本地那些人都去求他了,你已经过时了。”
卧槽,这世界也太残酷了吧?
别说,肯定是那个姓韩的从别处搬来的救兵,就是奔着碾压我来的。
地阶……地阶貌似也不多,一个省也出不来十个,能给姓韩的帮忙,姓韩的真有面子。
可这下没人找我看事儿,我还怎么升黄阶二品?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当当当。”
正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我回头一看,顿时一愣,来的人袅袅婷婷,美艳动人,竟然是杜蘅芷。
我连忙就站起来了,同时做好了食指剧痛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食指一点感觉也没有——潇湘到底怎么了?
杜蘅芷已经进来了,冲着我微微一笑。
我让她笑的心里紧张,只好问道:“你怎么来了?”
杜蘅芷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一直不去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找我肯定有事儿,看样子也不像是因为九鬼压棺的事儿,倒像是有求于我。
于是我就问她:“你们天师府人才济济的,为啥来找我?”
杜蘅芷眼波流转:“可我们天师府没有几个会望气的,这件事情,非得会望气的人来做——我这一阵子在查一件要紧事,走不开,想来想去,只有你有这个本事。”
这高帽戴的人心里很舒服,我刚想说话,程星河就插嘴:“那杜先生,我们老板愿意去的话,你给什么好处?”
杜蘅芷盯着我,认真的说道:“你不是想上天师府找一个什么江瘸子吗?帮我做了这件事情,我可以让你在天师府挂个名,以后可以自由出入天师府,随便去找那个人。”
我一下来了精神,还有这种好事儿?
程星河嘴快,再一次抢着问道:“条件这么优厚,还是杜先生亲自出马找人,是什么要紧事儿?”
没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别说天师府的人精了。
杜蘅芷沉吟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睛倒映出了我的模样:“我想让你,帮我去看一个地方的地相,找出一个旱魃。” hf();
第64章 旱骨打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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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魃,是行尸之中,最厉害的一种,可以来去无踪,杀人于无形。
魃一旦成型,会把周围的资源都收为己有,尤其会吸走当地的水,来滋养自己的阴气。
只要一个地方有魃,必定大旱,所以被人称为旱魃,在旧社会,三个月不下雨,一要跟龙王求雨,二就是会打旱骨桩——找出旱魃,拆散骨头,水才会回来。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前几天看新闻,还看见本地闹了旱灾,这么说,是旱魃闹的?
杜蘅芷就告诉我,天师府也派去了一些风水先生,可全找不到旱魃的老巢,情况一天比一天坏,看来也只能通过望气的方法来找,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能想到的最好人选,也就是我了。
程星河听了就冷笑:“魃,难怪杜先生肯开这么好的条件,真是个扎手的活,跟拆弹也差不了多少。”
杜蘅芷带着一种上层人士的高修养,也不计较,一双大眼睛只定定的看着我,眼睛光芒流转,特别让人心动:“那是当然,不容易干的事情,自然要让有本事的来做了。”
旱魃这么猛的东西,煞气一定很大,照着我现在望气的能力,找出旱魃应该不难,找出旱魃的话,那就是救了天灾,黄阶二品一定不成问题。
更重要的是,我时间越来越少,必须要找到江瘸子,现在就天师府还没找到,是找江瘸子唯一的线索了。
这事儿虽然扎手,受益也不小,总体来说还算值得,于是我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杜蘅芷一点也没意外,像是早知道我会答应,给了我一个准备好的地址:“我已经跟本地居民打好招呼了,你们去了之后,他们会帮你的。”
程星河一看我答应,皱起了眉头,可他也很想找江瘸子,所以也没阻拦,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还有个最重要的事儿要问。”
杜蘅芷点头:“你说。”
“来回路费和吃住,你们报销吗?”
杜蘅芷微笑:“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重谢。”
程星河脸色这才好点点,说算你们有诚意。接着用肩膀撞撞我,小声说天师府的名声在这,不怕他们赖账。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内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老头儿的声音。
这一下我还想起来了——老头儿给我定的第一个规矩,就是不合阴阳群。
而天师府,就是最高端的阴阳群了。
杜蘅芷听见了咳嗽声,也有点好奇的往屋里看了一眼:“你们家还有人?”
“我三舅姥爷,有点痴呆。”
我一阵心虚——先犯了第三个规矩,又犯了第一个规矩,再娶一个杜蘅芷这样的名门白富美,规矩就犯全了。
不过这就纯属胡思乱想了,杜蘅芷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又是一个让人后悔莫及的决定。
等杜蘅芷走了,我就去看那个地址,其实离着我们这也不算远,就跟老头儿说:“三舅姥爷,我这几天出门一趟,一会儿我托高老师来照顾你,你可别乱跑乱跳了啊——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老头儿一手搭在小白脚后背上,一边眯着眼睛唱道:“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你咋还会唱流行歌了?而且你咋知道我要苦痛挣扎了?
程星河一张嘴从来不识闲,也跟着对我唱:“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你俩组个组合出道得了。
我就又嘱咐小白脚,让它照顾好了老头儿,小白脚傲娇的喵了一身,摆摆爪子像是让我放心。
程星河说我脑子怕是有点毛病,还能把人托付给猫。
你个沙雕哪儿知道小白脚的本事?
我就让程星河开着他那灵车带我去,油钱找天师府报销。
程星河十分开心,特地把油加了一个满。
那地方叫沙坪镇,离着我们这上高速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沙坪镇产西瓜,一到了夏天,大街小巷卖西瓜的都是一个口号:“沙坪镇的,包熟包甜,沙瓤的嘞!”
本地也都是以种瓜为业的瓜农,所以一闹旱灾,这里可以说民不聊生,损失惨重。
果然,从高速上就能看出来,这里连绵的都是瓜地,不过瓜藤全是干的,地也都裂成了龟壳样,那些瓜也都是歪瓜,田埂边三三两两,都是愁眉苦脸的农民。
程星河一边看一边说,难怪今年的西瓜这么贵呢。
到了地方,只觉得热浪一波一波的,眼前的视线都有点弯曲,烤的人浑身难受,跟到了吐鲁番一样。
下车一看,杜蘅芷给的地址是个大院,几个光膀子的农民正在苦着脸拿蒲扇扇风,一抬头看见我们面露狐疑,显然这里很少来外人。
我把来意说了一遍,那些人瞬间激动了起来,开始奔走相告:“又来了看事儿的先生了!”
这一声呼号,不少人涌了出来,团团的把我们给围住了,一个主事儿模样的老头儿出来了,自称是本地村长,连忙说道:“贵客里面请,我们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说着给我们泡了一壶热茶。
这个天喝热茶,简直跟受刑一样,无奈实在是渴,勉强喝了一口,好险没吐出来——又咸又苦又涩,这叫啥茶?
村长有点抱歉,说现在井和水库都干了,就这么点库存水,只能喝这个了,让我们别嫌弃,而且这里面泡了本地特有的草根,败火。
饶是这个,也让外面的那些人看的直吞口水——这都是拿来待客的,看来他们平时连这个都舍不得多喝。
里面没空调,电风扇吹的也是热风,跟蒸桑拿差不多,程星河一看,舌头都伸出来了,说早知道他不来了——这个季节,命都是空调给的。
那村长挺不好意思的说,一定给安排个空调房,求我们别嫌弃,千万帮帮忙,本来人丁就少,可不能再死人了。
一听这话,我和程星河顿时一愣,也是异口同声:“这里还死人了?”
那村长连连点头,倒是有点莫名其妙:“两个先生,不知道?”
杜蘅芷也没说啊!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让村长把事儿细说说,
村长这才告诉我们,自从闹旱灾以来,本地已经死了十来个人了。
一开始死的是一个姓刘的老头儿,也是个瓜农,瓜地里都有瓜棚子,是为了提防收瓜的季节有人去偷瓜,今年虽然没有看瓜的必要,但那老头儿嫌热,去瓜棚里面睡的觉。
第二天他儿媳妇上瓜地里给他送饭,就看见老头儿不动弹了,一瞅人已经死了——尸体是干巴的,好像晒在沙漠里几天的干尸一样。
这一夜的功夫,人死了也不能这个模样啊!
这把他儿媳妇给吓的,几乎是爬着回的家,家里人当然认定老头儿是被人给害了,可是这么一检查,发现老头儿竟然一点外伤都没有,谁也不知道,老头儿具体是怎么死的。
大家正面面相觑的时候,又有一个寡妇死了,跟老头儿模样一样——干干巴巴,没有外伤。
有岁数大的就说,别是闹了魃了吧?
只有魃,能把人精气吸光,不留外伤。
这下子引起了很大的恐慌,人人都不敢出门,这不是就请人来看,是不是风水出啥问题了,可来了的先生一探,脸色都不好看,说恐怕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
这么拖下来,本地陆陆续续,又死了不少人,一开始一星期一个,后来三天一个,现如今,几乎要一天一个了。
这么下去,本村的人还不都死绝了?
已经有不少胆小的搬走的,但还有一部分,舍不得离开家,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就干瞪眼等着人来救了。
我说怎么杜蘅芷人不来,就知道这里的大旱是旱魃引起来的,我还以为她算出来的,感情她知道这里死人了。
魃本来就厉害——能短时间吃了这么多人的魃,当然更难对付了。
杜蘅芷嘴上说是看我有本事,是特么把我往火坑里推吧?
程星河听完了,跟个弹簧似得就从椅子上起来了,拉着我就往外走:“就知道杜蘅芷是个小狐狸,我看她肯出这么好的条件,还以为看上你了,原来是让你来顶雷的,咱们走吧,什么也没命重要,就算要死,也应该吃东西撑死,让旱魃吸死算怎么回事?”
那村长一看,手就哆嗦了起来:“哎,你们,你们咋要走啊?”
程星河摆了摆手:“我们跟那些先生一样,没有这个本事。”
那些围观的村民本来还挺兴奋的,一听这话,顿时全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而这个时候,只听“啪”的一声,一个老太太忽然跪在了我们面前:“两个先生,我求求你们了,你就救救我们村的人吧!已经走了那么多人了,你们再走了,怕是真没有先生敢管我们村的事儿了!”
那个老太太岁数跟我三舅姥爷差不多,这种高寿的人跪拜我们可受不起,要折寿的。
而且,地上滚烫滚烫的!
于是我赶紧就要扶那个老太太起来,老太太看着瘦,可因为常年务农劲头挺大,就是不起,哭着就说道:“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怕死,可村里……还有好些个孩子呢!我们没钱往外搬啊!”
原来这个村里有不少留守儿童,一个个穿的挺破,晒的很黑,都瞪着大眼睛盯着我们,显然还不知道本地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对一切都非常好奇。
我的心里猛然一动——是啊,这事儿再不赶紧解决,这些孩子们,也都有危险。
程星河没让自己往那看,只顾着拉我,我反手拽住他:“你不想找江瘸子了?”
程星河撇嘴:“你要是管这事儿,能不能回去都两说,还江瘸子。”
说是这么说,他坐在了门槛上,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就说道:“我是做了什么孽了,跟你这么个甲方,哪儿有雷上哪儿蹚……”
结果门槛烫屁股,又把他烫的给弹了起来。
我有点想乐,答应回去请他吃冰棍。
他瞪了我一眼,从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把零食分给了那些小孩儿。
那些小孩儿没见过这种花里胡哨的零食,都兴奋了起来,开始争抢,程星河面露凶相让他们老实点,眼神却很温柔。
我就打算上个高一点的地方,看看这里的风水地相,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冷冷的说道:“现在知道求先生,早先你们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这个报应?” hf();
第65章 嫁衣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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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
我往那个说话的方向一看,见到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也光着膀子,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瘦骨嶙峋,数得出肋骨有几根,干枯的头发染的半黑半黄,在一群灰头土脸的瓜农之中显得分外时髦。
现如今他正撇着鲶鱼嘴,很不屑的看着我们。
一听他这话,村里人脸色都变了,齐刷刷看着村长。
村长气的浑身打颤,骂道:“二柱子,咋就你这么多屁话?你也不怕,下一个被旱魃吸了的就是你。”
被称为二柱子的年轻人还是吊儿郎当的斜站着:“我?我跟你们不一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来了兴趣,就让他细说一下,这话什么意思?
可二柱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老子跟神棍可没什么好说的,尤其是毛也没长齐就出来行骗的神棍。”
说完,大喇喇就走了。
程星河豁然站起来:“这二逼有病吧?”
村长连忙说道:“大师,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二流子,早先上城里给人剪过头发,后来谈恋爱让城里姑娘蹬了,脑子受了刺激,天天跟人抬杠,村里没人待见他。”
程星河点了点头:“唷,闹半天是个杠精。”
我想了想,就问村长:“闹旱灾之前那段时间,村里死人没有?都埋在哪里?”
这旱魃是尸体变的,自然要看看最近死的是谁。
村长想了想,说村东头马老太太没了,西头刘三爹也没了,都是喜丧,村里不大,论论都是亲戚,坟地全在北头。
我看见村委会有个树挺高,就蹬上去了。
这树的树叶子都被晒卷了,满树灰白,摸上去簌簌作响,直往下掉——这树也像是干死了。
打上面一看,坟地那倒不是养尸地。
这么说,魃不是那俩老人变的。
能出魃的地方,必然是有养尸地的——只要找到了养尸地,就能找到旱魃了。
看坟山算是我一个特长,老头儿教给我过不少养尸地的知识点——比较出名的养尸地有破面文曲,背阴葵花,铁爪金钩等等,给人出去看坟山,这些地方千万都要绕着走。
打眼这么一看,本地的风水左高右低,中间有个小山包,整个局面像是一个女子在绣衣服,这叫嫁衣地。
愣一听这名字不难听,可这地不算好。
古诗里说: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意思是说绣女辛勤干活,劳动成果却总是不属于自己,这地也是一样,人在这里生活,可以安居乐业,只不过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成就别人,成全不了自己。
也就是说,累没少受,钱赚不来。
所以这里的西瓜热销,本地瓜农却没什么钱,都让中间商赚走了。
而这个嫁衣地的山包,也就是绣女的脸上,地势凹陷,像是挂着泪痕,主丧,要说养尸地,那就是。
而且,泪珠地草色很青翠,在一片枯萎之中,分外扎眼。
旱魃的老巢有个特点——就是湿润。
你想,他把方圆几里的水都弄到自己那去了,自己家门口的草能不润吗?
我小时候,老头儿也给一个村里看过旱魃——那地方本来是种水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河干井枯不下雨,地裂的像龟壳,本地人告诉老头儿,说夜里见过一个人担着水桶跑,有人跟上去看他哪儿来的水,到了坟圈子就不见了。
老头儿往那坟圈子一看,周围的草全是干的,就那一块是碧绿的,就让人挖坟。
一挖出来,棺材里的人果然面貌如生,别提多润泽了,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据说是家里逼婚,自尽而死的。
而那棺材里面,就泡着半棺材清水。
老头儿说运气好,这东西还没成气候,就让人找了个铁锨,一铁锨拍下去,尸体暴裂,清水四溅,烧完了那尸体,一顿饭功夫就下了雨,河里井里全满了。
我一下兴奋起来,这跟三舅姥爷看的一样,铁定就是旱魃的老巢,不挺容易找的吗?之前的先生怎么就没看出来?
这时程星河就催我,看出来没有?早点解决早点回去吹空调去。
我答应了一声,就下了树,让村长带上几个属龙属虎的小伙子,跟我上山一趟。
起坟地是个阴事儿,属相小八字轻的去了,镇不住,反倒是会被脏东西粘上倒了霉,属龙属虎的就不一样了,这都是阳气十足的大属相,这种青年,走夜路鬼都躲着。
村长一听很高兴,说属龙属虎的不多,全给喊来,不长时间,就动员来了七八个人。
这些小伙子们干惯了农活,都身强体壮的,唯独让我意外的是,刚才那个瘦巴巴的二柱子也来了。
村长连忙说道:“属龙属虎的不多,多一个人多一份儿力嘛,他闲着也是闲着。”
二柱子撇着嘴:“反正我也没事儿,看看你玩儿什么新花招。”
我也没计较,就领着这些人浩浩荡荡往山包上走,路上我就问他们,有没有人埋在那个山包上?
村长摇摇头,说那个山包上啥也没有,秃了吧唧都没人上去,谁往那上面埋啊!
没人埋?那会是谁的尸体?
很快,我们爬上了那个山包,可这么一上去,我就傻了眼,那个泪珠地,竟然是个地洞!
也就是说,跟个井差不多,口子不大,可这是山包上,你不知道这个地洞有多深。
村长一看我把他们给带到这个地方来,顿时也是一愣:“大师,这地方是个无底洞,谁都下不去,咋弄啊?”
原来这个地方存在了很长时间了,有人往里扔过石头,但等一天,也听不到回音,所以本地人起了个名儿,叫无底洞。
村长告诉我,他小时候,有个哥哥给地主家放牛,路过这里,不小心掉下去个牛犊子,他哥害怕,就想爬下去找牛,就再也没了踪迹,一个村的人都凑绳子,绳子也不知道结了多长,但根本摸不到底,牛和人都再也没出现过。
卧槽,难道那个旱魃是住在这个无底洞底下?那还怎么挖出来啊。
看来不是之前的先生看不出来,是手捧刺猬,没地下嘴。
二柱子冷笑:“真会挑地方,我们一个镇子,就这里下不去,你就说是这里闹旱魃,谁也没法证明你说的对不对,你是够机灵的。”
“没你机灵,”我冷冷的说道:“我第一次上你们村来,我怎么知道这里是个洞?”
二柱子撇嘴:“谁能证明你是第一次来,说不定是前面几个老杂毛回去告诉你的。”
这货还真是E成精了,咋自动抬杠呢?
程星河要骂他,村长先一步给了二柱子一个嘴巴,嘶声说:“你要来帮忙就帮忙,不帮忙赶紧滚回去,难怪女人看不上你,我他妈的都看不上你!”
二柱子一听“女人看不上”,似乎被触动了逆鳞,把工具一扔转身就走了。
其他人还劝村长别生气,我这才知道二柱子原来是村长的亲孙子——村长的儿子死的早,儿媳妇也改嫁了,是村长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的,谁知道长大不成才,养成了这样,宛然是村长这光明磊落的一生,唯一的污点。
我也劝村长别生气——没法从养尸地挖,那还有别的法子。
村长就这才来了希望,问我怎么弄?
我说简单,那个旱魃不是经常出来吃人吗?那我们在村里等着他不就行了。
没法主动出击,就来个守株待兔,也是一样的。
村长连声夸我有本事,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天擦了黑,我和程星河就守在了一个瓜棚里——这是从那个老巢通往村里的必经之路。
然后我又让村长给我弄一桶水来——旱魃不是喜欢水吗?拿来引他。村长提这个桶走东找西,费了挺长时间,才给我凑了一桶水。
那水也混的发绿,我一看当地人喝的都是这种水,也下了决心,这旱魃非除不可。
天黑下来,也还是闷热闷热的,瓜棚子里铺的是稻草,里面还有不少臭虫,把程星河咬的够呛,一个劲儿唉声叹气,说跟着我就是上贼船。
我也懒得理他,就一直等着旱魃,可等了大半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没事情做的事情,是很难专注精神的,白天我又爬了一天山,这会儿也累的上眼皮直粘下眼皮。
程星河就更别说了,骂我骂累了,早就鼾声连天了。
就在我也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
“滋溜……滋溜……”
像是有人在喝水。
我立马把眼睛睁开了,朦朦胧胧,就看见夜色之中,有个东西,正趴在了水桶边缘上。
来了!
我立马把程星河一脚踹醒,程星河猛地睁开眼睛,也去看那个东西,可这一看,他立马抓住了我的胳膊,低声说道:“这玩意儿有点不对!”
这什么屁话,旱魃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对嘛?
这个时候,那个东西缓缓抬起了头,我一瞅那个模样,呼吸顿时就凝滞住了。 hf();
第66章 大仙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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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斗,”程星河低声说道:“别看他眼!”
可这话说晚了,我已经跟那东西的眼睛对上了。
那东西一双亮晶晶的圆眼,一张长脸,浑身油光水亮,俨然是个秃子。
传说之中的魃,大部分是俊男美女,真没想到,我们遇上的,竟然是这么个形象。
爱什么样什么样吧,我把七星龙泉抽了出来,就要劈过去——这东西既然伤天害理,就得灭了。
可没成想,我抬起了手,却停在了半空之中,根本没法够到七星龙泉,像是身体忽然不属于自己了!
紧接着,我就发现,那个秃子也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看上去——跟我保持的是同一个动作!
这特么怎么回事?要不是我跟那秃子长得不一样,这姿势就跟照镜子一样,旱魃还喜欢做模仿秀?
然后那秃子两只手举起来,是个拜年的姿势,而我也跟他保持一致,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也开始“拜年”!
卧槽,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东西不是旱魃,怕是黄大仙!
传说之中,黄大仙的眼睛能迷魂,只要你跟他对上眼,他就能拿你当个傀儡摆弄,他做什么动作,你就得跟他一样,做什么动作。
我脑子里顿时就蒙了,不是来找旱魃的吗?怎么倒是遇上黄大仙了?
还是说,一开始就是我们弄错了,在这闹事的不是旱魃,而是黄大仙?
可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就觉得腋下一阵剧痛,像是有人从我背后伸出了手掐我,我条件反射就要把这人给掀翻,这才反应过来,我又能动了。
回头一瞅,身后是满头大汗的程星河。
对了,中了黄大仙的邪,跟撞邪一样,腋下会有凸起,一掐就管事儿。
再转脸过去,刚才那个秃子已经不见了。
程星河开始唠唠叨叨的数落我,说我事儿不好好盯着,睡起觉来了,要不是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说救我这一次记账,掐我这两把值个十万八万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腋下疼的厉害,吸了两口冷气,我忽然想起来了那水,跑出去一看,不由一阵心凉——那一整桶水全没了!
看来,是旱魃作祟之下,黄大仙也渴的受不了了,瞅着这里有水才赶来喝的。
程星河也看见了,两手抱起来:“这下得了,还引旱魃呢,水都没了,要不你吐点口水,看看能不能引吧。”
吐你大爷,把我一身血抽出来都满不上这一桶。
这桶水是村里最后一桶水了,没了就真没了。
可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法子还得想,我把挫败感压下去,重整精神准备继续找旱魃。
正这个时候,我看见旁边一个瓜棚子里有点动静,像是有人。
现在村子里人人自危的,还有人敢上野地里来睡觉?也好,过去问问,看他那有水没有。
结果一伸脑袋,那瓜棚子没挂帘子,我正看见俩人滚在一起,搞得瓜棚子晃晃悠悠的。
程星河也看见了,一把将我给拽回来了:“卧槽,看了那玩意儿会长针眼的,你这几天还干不干活了?”
我应了一声,让程星河往后退。
程星河一愣,问我想干啥?
我一把推开他,抽出七星龙泉就劈过去了。
“哄”的一声,瓜棚子瞬间被我砍断,“当”的一下,七星龙泉穿越了那些杂物,砍在了一个东西上。
这个东西触感很柔,但硬是砍不开!
接着,那个东西像是被我惹怒了,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魃向来以速度快著称,这一下我根本没法躲,立马调转了七星龙泉去挡,可那东西根本不容我反应,对着我就压下来了。
要吸人气?
我被他这么一压,浑身都动不了了,情急之下,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一下就把舌尖血咬出来,对着她就喷了过去。
她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快,一偏头虽然躲过去了,但还是被一部分血沫子溅上了,显然被烫了一个哆嗦。
我感觉到了一股子很强的煞气——她被我惹怒了,起了杀心。
我趁着这个机会,又把血喷在了七星龙泉上,对她砍了下去,这次运上了行气,来的十分凌厉。
她像是看出来了,敏捷的闪避了过去,像是根本不受重力控制,这一下剑气落在了瓜棚子上,瓜棚子里的稻草飞的到处都是,我看见一个非常白皙美丽的身体从砖块里面穿了过去,不见了。
刚才根本看不清楚,现在确定了,果然是个女的。
我出了一身冷汗,这东西……这么难对付?好险就把小命搭进去了。
程星河这才反应过来,眨巴了半天眼睛,就过去看瓜棚子里那个男的。
那男的现在也没穿啥,皮肤倒是挺白,程星河掐了掐他人中,他半天才醒过来,一睁眼看见我们,又看了看自己,“嗷”的一嗓子就叫唤出来了,战战兢兢的去捂胯:“你们俩,你们俩想对俺怎么样?”
程星河推了他脑袋一下:“你想啥呢?要不是我们,你早让旱魃给吸了。”
那男的想了半天,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那,那女的是旱魃?她咋那么好看捏?”
程星河又推了他脑袋一下:“旱魃当然好看了,吃人精气的要是长得丑,谁让她下嘴啊!”
接着他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就看向了我:“不对,刚才连我都没看出来,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旱魃?”
我告诉他:“简单,要是那俩人真做那事儿,里面不可能没呼吸声。”
程星河直瞪眼:“哎呀,小哥,看你模样挺清纯的,懂得不少。”
“滚。”我就看向了那个小伙子:“你跟我说说,那女的什么模样,你们俩怎么回事?”
小伙子眨巴了眨巴眼睛,连忙说道:“俺,俺家里没水了——说是你们用,俺娘把攒着喝药的水都给村长送去了,半夜干咽药,渴的不得了,俺就上瓜地来找找有没有的瓜,就看见……那女的好看哩。”
程星河给他脑袋来了第三下:“说重点。”
小伙子连忙说道:“哦,哦,俺就问她,大半夜出来干啥咯?也不怕闹旱魃?俺瞅着,那女的细皮嫩肉,可不像是咱村里的人,她说她走错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俺看瓜棚子就在这里,就带来她了,谁知道,谁知道,她一下就把俺给摁棚子里了……”
小伙子越说越脸红,似乎充满幸福回味,程星河说行了,剩下的我们也不想知道了。
不像村里的人?我越来越纳闷了,那那女的到底是谁啊?怎么死在这里的?
死人成魃,肯定是要有怨气的,不可能一个迷路的人意外死在这里,就能成魃。
于是我就问那个小伙子:“闹旱灾之前,你们村来过外地女人没有?”
小伙子想了想:“乌有,除非是……”
但这话没说完,小伙子好像怕说走了嘴一样,赶紧低下了头:“俺不知。”
“不知你个头!”程星河又给他来了一巴掌,我拉住程星河,看向了那个小伙子:“你要是不说,不怕耽误了我们的事儿,把你娘也给害了?”
小伙子刚才还面红耳赤的,一听这话,瞬间脸色就白了——能大半夜冒险给他娘弄瓜的,自然是孝子了。
果然,小伙子这才期期艾艾的说道:“俺说了,你可别说是俺说出去的——闹大旱之前,村里就来过一次外地女人,就是二柱子他婆娘。”
“二柱子?”我连忙问道:“他不是被城里女朋友甩了,精神受刺激了吗?还有婆娘?” hf();
第67章 无底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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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连忙点了点头:“是真的,俺看见坐金杯来的,派头大的很,俺还想去喝喜酒哩,可惜婆娘不让闹洞房,你说这城里人事儿就是多,俺们上别处喝喜酒,都能摸摸新娘伴娘的皮股啥的。”
程星河习惯性又给他来了一巴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低俗?那婆娘现在怎么样了?”
小伙子答道:“快别提了,人家城里人能瞧得上俺村这土坷垃地?没多长时间就走了,俺们问二柱子撒种没得?二柱子就发癫,村长说以后谁也别提这一茬,不然刺激的二柱子犯了病,谁家就得养着他。”
程星河恍然大悟,说原来那个杠精是这么得的道。
我琢磨了起来,那旱魃难道是二柱子那城里媳妇变的?可城里媳妇怎么会死在无底洞,她又有什么怨气让自己成了旱魃?
程星河拉了我一下:“小哥,你也别琢磨了,我看出来了,那个旱魃能耐不小,又开始吃年轻人,估摸已经成了气候了,让杜蘅芷再找一个堵抢眼的吧,咱们还得留着命找江瘸子。”
那哪儿行,天师府是最后一丝希望了,万一江瘸子就在天师府呢?
而且,现在旱魃每天都要吃一个人,她和小伙子的事儿今天被我们给搅黄了,她肯定还会去吃别人,我们得在她吃人之前把她找出来。
从被旱魃吃的人来看,就能看出旱魃的等级——一开始,她是一个月吃一个老人,后来变成一周吃一个中年人,现在变成一天吃一个年轻人,可见力量是越来越大,连阳气都不怕了。
三舅姥爷当年拍散清水旱魃的时候提起过,幸亏那个旱魃还没开始吃人,这旱魃食老人者,桐皮铁骨,食中年者,刀枪不入,食少年者,无坚不摧,确实越来越棘手了,再到了食孩童者,那还不无敌无畏了,保不齐连舌尖血也不怕了。
我就问那个小伙子:“你们村几个年轻人被吸了?”
那小伙子回答道:“差不多六七个了吧。”
行尸邪物,七为一程,要是吃了六个,那她就还差一个年轻小伙子就要开始吃小孩儿了。
我就去瞅程星河。
程星河让我看的浑身发毛,起了警惕心:“你看我干啥?”
我说道:“那旱魃现在想吃人,你帮帮忙,在这里溜达溜达,引出她来,我解决她。”
程星河一下不干了:“李北斗,你是真不拿我当个人啊!刚才那个旱魃的能耐你也看见了,让我当鱼饵,怎么不让我直接送死?”
我说你放心,刚才正好探出虚实了,这次咱们做好万全准备。
说着我就回头问那小伙子,村里有黑狗没有?最好是咬过人的。
小伙子连连点头,说这样的狗哪个村都有。
我就让他帮帮忙,准备三个东西,一个是黑狗血,一个是渔网,还有一个,是几十年的老桃木。还有,就是把全村小伙子都聚集起来,谁也别落单。
最后我在他耳朵边又交代了几句,小伙子一拍大腿说好弄,还挺麻利,赶紧就帮我办了。
程星河一万个不愿意,但到最后,他还是抱着胳膊,硬着头皮走在了瓜地边,我则涂了燃犀油,远远的在田埂下面猫腰跟着他。
猫腰走是十分难受的,不大一会儿浑身就酸了,可坚持的我都罗锅了,还是一点旱魃的影子都没看到,我心说难道旱魃学精了,不出来了?
我心里不禁有点着急,也不能够啊,她还差一个年轻人没吃,难不成要半途而废?
程星河也溜达累了,一会儿一瞅我,眼神里都是怨念,我一寻思,难道是程星河穿得太多,身上阳气不够吸引人?
我就示意他,也跟瓜农一样,光光膀子,展现点男性魅力。
程星河做了个“加钱”的口型,就把T恤给脱了,还摆了几下劲霸男装的姿势,看着别提多可乐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簌”的一声响,立马冲着那边看了过去,正看见一个影子从树上翩然转身,出现在了程星河面前。
她的脸被树的黑影遮挡住了,看不清楚,但是那个身材,足够把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迷的七荤八素。
程星河看见了,背过手,就对着我的方向勾了勾手指,意思是正主来了,还不快抓?
我却压住了身子,心说你得再扛一下。
这魃反应是非常快的,我现在过去,不是打草惊蛇吗?
程星河没想到我这么耐得住性子,手指头开始有点微微颤抖,那个魃开始对他越走越近,程星河也不敢后退,只能直愣愣的对着那个女人。
那女人露出面孔,确实挺漂亮的,不过比杜蘅芷还差得远,更别说比潇湘了,她本来对着程星河微微一笑,我趁着这个机会,把手机的鸡叫声调出来了。
“咕咕咯!”
没成气候的行尸,最怕的就是鸡叫——因为它们见不得光,一听见必定要回老巢。
果然,那女的慌了起来,也不跟程星河酝酿什么了,对着程星河就扑了过去,程星河顿时就是一声惨叫:“李北斗,你是真想让我死啊!”
眼瞅着程星河被压住,那女的的嘴就凑在了程星河嘴边,程星河跟言情剧女主角一样左摇右晃想抗拒那个嘴,那女的有点厌烦了,刚要全神贯注的压下去,我一手撑在田埂上,翻身而起,对着那个身影就冲了过去。
那身影反应也很快,想要回头,可我一把就将一个削尖的桃木桩钉在了她的右手上。
那东西顿时就是一声惨叫,程星河趁机从她身下连滚带爬的逃走,她也顾不上程星河了,一手对着我就拍了过来。
我是想躲,可我一个黄阶三品哪儿有她快,瞬间被她拍飞,撞在了一棵树上,耳朵里顿时嗡嗡作响,鼻子口都是腥甜气,眼前都白了。
那魃露出一脸狰狞,起身想要追我,可手被桃木桩子钉住,哪儿动弹的了,我趁着这个机会,一把就将泡了黑狗血的渔网套在了她身上。
咬过人的黑狗血带凶,辟邪,那女人瞬间就是一个激灵,只见黑狗血在她身上瞬间就烫出了交错纵横的大泡。
我把鼻子口上的血擦下来,心说幸好赶寸了,不然她到了吃小孩儿的时候,就不怕黑狗血了。
可我一颗心还没松下来,那女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狗血网掀翻,接着,“咔”的一下,竟然把自己的右手腕子给断了,回身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浑身一下就毛了——这个女的,竟然像是有智慧的!
程星河像是喊了我一声,可我根本没听清他喊的是什么,只觉得一只手抓在了我肩膀上,我就飞起来了。
风在我耳边擦过去,我才弄明白,那魃怕天亮,急着往回赶,想把我带巢穴里吃。
卧槽……真的被抓进了那个无底洞了,我特么一辈子也不见得能爬上来!
我立马去拔七星龙泉,可这女的抓我的位置特别巧妙,正卡在锁骨上,我手根本抬不起来,更别说使劲儿了,这个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子水气味儿。
这地方旱的都裂了,有水气味儿的,只有那个泪珠地,无底洞!
我后心顿时就凉了,难不成……我特么真的就要给那个魃陪葬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就抬了起来,利落的抓住了七星龙泉的把手,接着,就在身体要跟女魃一起下洞的时候,手起剑落,跟筷子插豆腐一样,七星龙泉死死的楔在了无底洞口的大石头上。
我顿时有点纳闷……我是怎么用上劲儿的?刚才那一下,完全跟让人控制了一样,莫非……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秃头正把脑袋从洞口往下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摆出了跟我一样,攥住剑柄的姿势。
黄大仙?
对了……我还想起来了,黄大仙喝了我那一桶水,是来报恩的!
那个女的跟我挂在了一起,回头一看,脸色越来越狰狞了,就要伸手去拽我攥住剑柄的手。
可她左手抓着我,右手伸出了,是个秃腕子,瞎比划半天也拽不了我,那秃头的影子歪着头,我看到了秃头边缘,镀金似得,有了一丝光。
天真的要亮了!
我不由兴奋了起来,僵尸不能见光,见者必僵!
那女的显然也觉察出来了,一股子凉气奔着我耳边就吹了过来——我心里一提,坏了,她急了眼,现在就要吸我的阳气!
而黄大仙慢慢的站起来,很有力道的伸了伸脚。
我就觉出,自己的脚抬起来,狠狠的踹在了那女的的肚子上。
那女的应声而落,半天都没有回声。
我不由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我要是掉下去,那必定玩儿完。
于是我就去看那个黄大仙,想跟他道谢。
黄大仙摆了摆手,一副:“不要客气”的样子。
我一下想笑,结果还没等我笑出来,我跟黄大仙的影子一样,也做了个“不要客气”的手势,手一下就从剑柄上松开,也跟着掉进了那个无底洞。 hf();
第68章 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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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下去那一瞬间我还在想,我的好运气,看来是真的到头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
抬头一看,是程星河。
他一张白皙的脸憋的通红,手臂上青筋毕露,为了探下身子救我,他的脚只勾在了一块石头上。
然而,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脚从那块石头上一点一点往下滑,好像勾不住了!
我立马说道:“脚脚脚!你他妈小心脚!”
程星河咬紧了牙,牙缝里挤出了话来:“老子用你提醒?老子是……没劲儿了……”
“蹭!”
他的脚还是滑下来了!
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缠了上来,是黄大仙的尾巴。
它跟钓鱼一样,把我们俩这二百多斤的重量给拉了上来。
我和程星河躺在了无底洞旁边,喘的像是被冲上岸的鱼。
黄大仙抱着胳膊,以一种长辈的姿态望着我们。
程星河先把气喘匀了:“别说,那桶水,真特么值!”
我也这么想!
这时我才看见,程星河还是光着膀子,身上是一道一道的血痕——对了,刚才拉我的时候在石头牙子上蹭的,心里忽然一阵感动。
程星河注意到了,立马就说道:“我可救你好几次了,值个二十来万吧?”
我想起他挖燃犀油的事儿来了:“你说这话也太见外了,咱们俩的感情哪儿能用金钱衡量呢?”
程星河一下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刚才可多亏了黄大仙了,于是我赶紧回头跟黄大仙道谢——鞠躬作揖。
黄大仙一看我这么上道,还跟人一样,站起身来,两手交叠,慨然表示小意思。
我接着歪头去看那个无底洞,心说这下算是坏了菜了——晚上弄不好还得再来一次。
不得不说,这个魃还真是我入行以来遇上的最难弄的东西,我确实不是对手,除非能白天趁着她尸僵的时候,弄到她的尸体。
可要想下这个洞,除非变成壁虎。
程星河也跟我一起探头看,还往下面扔了一块石头,果然,半天也没动静往回传,好像这洞口就是一张大嘴,连声音都能吞下去。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黄大仙忽然跟我们歪了歪头——像是在说,跟我走。
我一下来了精神:“怎么,大仙你有辙?”
黄大仙傲然点头。
我和程星河一对眼,跟了上去。
黄大仙穿过满山的枯草,带着我们左拐右绕,绕到了山脚下一个小窟窿前面,自己钻进去了。
卧槽,我一下兴奋了起来,这个无底洞,有后门!
果然,蹲下一细看,洞口趴着不少守宫——那些守宫喜阴,阴气越盛的地方越多。
只不过,这些守宫都很肥——这里大旱,虫子都少,它们凭什么这么肥?
那洞也不大,是个土洞,我几乎疑心是黄大仙自己打出来的,还好我和程星河都瘦,虽然费劲,勉强也能钻进去。
里面一股子潮气,蒸的人十分难受,土腥气扑鼻,不过这更确定了——现在这里的到处没水,这里肯定是旱魃藏身之地。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黄大仙就示意,就在前面,但它不敢靠近,作揖表示这里交给你们,自己回身跑了。
回去一定得谢谢它。
程星河快窒息了,问我这啥情况,打地道战呢?我让他别吵,探头再往里一钻,推开了一层薄薄的土壁,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是一个很大的地下空间,有体育场那么大!
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像是边缘高处的观众席。
往“体育场”中心一看,我几乎要欢呼起来——下面是个很深很深的水潭,头顶是芝麻大的一个孔,往下漏了一丝光。
程星河一拍大腿:“这就是无底洞的底部?我得下去洗个澡,我要臭了。”
我拦住他:“不行。”
程星河不服:“凭啥?”
我就让他看那水,程星河仔细一看,脸色就白了。
他也看见,水里深深浅浅,漂浮着很多形状不明的东西。
有的像是行李箱,有的像是电视机,还有的——像人。
旱魃就在下面,程星河一身血气,下去就得惊尸——更别说,还不知道出了旱魃之外,水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我把衣服脱下来,扔在一边,吸了口气,自己就下去了。
别说,在这烤了这么长时间,像样的水都没喝过一口,愣一下来,确实还挺舒服的,可时间稍微一场,四肢百骸就全难受了起来——这里的水阴气特别重,刺骨头!要是在这里泡的时间长了,非得得了老寒腿不可。
这么想着,我就潜的更快了,速战速决吧,更别说我也不是专业潜水选手,一口气憋不了多长时间。
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我看清了那些暗影,一身鸡皮疙瘩就炸起来了——那些东西,不是别的,是骨架子!
有的是牛,有的是死鸟,五花八门,甚至还有几个死人的骨头架子——有大有小,其中一个是个小孩儿模样,怀里还抱着个东西——小牛犊子的骨架子。
我想起了村子说的话,心里不觉一阵凄凉,这应该就是村长那个放牛娃哥哥了。
村长已经年过古稀,他哥哥却一直没有长大。
这时,我就看见了一个雪白的身影,正立在水下——手腕子是秃的,没错,就是那个旱魃!
太好了。
我把裤腰带解下来,缠在了她手上,就想把她往外带。
可这么一带不要紧,她竟然不动。
当时我的心就沉了,不可能啊,现在是白天,她应该已经僵了,跟普通尸体一样才对啊!
低头一看,这才看出来,她的脚卡在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上——棺材?
那棺材的形制,不像是近代的东西,难道这地方还有个古墓?
没错……棺材木料上有北斗七星的痕迹——里面还是个道家人!
棺材盖子是碎的,所以女尸的脚才会被卡住,我就潜到了那个棺材前面,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里面还真是个道家打扮的人!而且,他跟那些骨头架子不一样,尸身完全不腐,俨然跟活人一样。
卧槽,还有意外发现啊!难道这地方正好是这玄门师兄的葬身之地?
不过这个时候,我的气已经不够用了,眼前开始有点发花,已经没资格有啥好奇心了,必须得赶紧上去。
于是我就跟这个玄门师兄拜了拜,伸手进了棺材,想把女尸的脚给弄出来好带她走。
女尸的脚触手柔滑,弄出来应该不难,可没成想,我刚攥住了女尸的脚腕,一个东西,忽然从棺材里,把我抓住了。
五指分明……显然是一只手!
这一下我浑身都炸了,一口气好险没从我嘴里泄出来——总不可能,那个玄门师兄还是活的?
不可能啊!看他那打扮,怎么也得死了几百年了!
我就想把手给拉出来,可棺材里的手死死的攥着我的手,老虎钳似得,一丝也不松!
我心里顿时是叫苦连天,这下崴了泥了,谁能想到底下还有一个僵尸呢?
这个时候,我的气已经彻底不够用了,再不上去,我也得跟他们作伴——难不成,我得跟那个旱魃一样,来个壮士断腕?
那哪儿行,我也没姑姑,可不想当杨过!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会儿我忽然觉得脚底下暗流涌动,像是游过来了什么东西,往下一瞅我顿时就慌了——我看见了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和一个扁头。
活像是鳄鱼!
不对,这不是鳄鱼,这特么是个巨型守宫!
对了,这个地方阴气很重,灵气也很重,难不成——没错,一望气,那东西带着青气,八成是个潜伏这里很长时间,已经成了精的守宫。
那大守宫盯着我,像是很感兴趣,张开了两排牙——尖刀一样,冲着我就咬!
我当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拉着那棺材,回身就往上游——真是拼了吃奶的劲儿了!
而那个大守宫拍着水,也紧随其后,跟个史前巨鳄一样!
眼瞅着水面离着我越来越近,我这气却不够用了——这么剧烈的体力消耗,人鱼都受不了!
再加把劲儿,水面就在上面——不行了,我脚底下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这时,我脚上一阵剧痛,像是被那玩意儿给咬上了,可与此同时,那东西却像是被我的脚烫了嘴,松开嘴摆尾就逃窜了回去,这个劲头,正把我给推上了水面。
冰冷的空气跟水花一起灌入到了鼻腔,我剧烈的咳嗽起来,一阵头痛,妈的估计要死也就是这种感觉了——以后我要是选择自杀,绝对不可能跳河。
“哎呀小哥,你可算上来了!”程星河一把将我拉了上来,瞅见我不光找到了魃,还带来一个棺材,顿时一愣:“小哥你咋又弄上来一个,这行尸也买一送一啊!”
我剧烈的咳嗽,眼前一片发白,程星河赶紧拽完了又拽棺材,拍狗似得拍拍我的头:“呼噜毛,吓不着……”
“滚。”
气喘匀了,我才发现,手还在棺材里。
程星河帮我把棺材盖子打开,也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里面躺着的玄门师兄,一只手攥着拂尘,一只手死死的捏着我的右手手腕。
“这个……”我终于清醒了一点:“难道是尸解仙?”
程星河点了点头:“是。”
我一直纳闷,这女的怎么就成了这么猛的旱魃,原来是因为这个尸解仙! hf();
第69章 真龙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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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尸解仙,是道家一种修仙方术,传说之中,尸体下葬在一个阴气灵气旺盛的地方,人虽然死了,可尸体却还在不断的修行,先是肉烂成白骨,接着白骨会重新长肉,直到变成一个新的活人。
尸解的意思,就是旧的尸体消解,新的生命重生。
我记得以前三舅姥爷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一家人修花园,晚上做梦,梦见一个老道跟他说,我就还三个月时间了,你明天不要动我,作为回报,等我修成,势必福临你家门。
那人醒了完全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结果第二天挖水池子的时候,在里面掘出一个大缸,打开缸的盖子,发现里面盘腿坐着个老道。
那老道很怪,白骨上长着嫩肉,却没有皮肤,看着别提多骇人了。
那人这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让家里人好生存放,千万不要动。
结果有个侄子把这事儿告诉了小伙伴,小伙伴们来看,有一个比较手欠,怕日后这事儿说出去没人信,想割下来一块肉作为证据。
结果一碰老道,老道眼睛里顿时落下两行眼泪,立刻化作一滩血水,什么也没剩下,这家人三个月之后,也家破人亡。
老头儿就告诉我,这种方术,运气的成分太大——老天要你修不成,别说三个月,一天也不行。
而眼前这个尸体,可比故事里面的老道完整多了——他甚至皮肤也有弹性,只有指甲,毛发没长,估计马上就要尸解成功了。
可惜——他胸口有个大洞,像是被什么给砸破了,胸腔里一塌糊涂。
尸解仙跟动物修行一样,也是要有内丹的,内丹一般就在心口上,我抬头望着那个无底洞的口子,再看看这个女人,事情就昭然若揭了。
是这个女人的尸体从无底洞掉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了这个玄门师兄的棺材上,直接砸穿尸丹,闹的这位师兄功亏一篑,而修行几百年的尸丹正便宜了这个女尸,导致她倒是无端端成了行尸之中的霸主——旱魃。
这种几率,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之前从无底洞掉下来的东西也不少,偏偏就在成功的前夕,被这个女尸给砸了。
是啊,嫁衣地阴气盛,灵气盛,又这么隐秘,还有一线天的天光,简直完美,看守宫和黄大仙都修行有成就看出来了,可惜这个结局,真是太符合这个嫁衣地的规律了——这些年的辛苦,全成全人家了。
这个师兄,心里会有多绝望呢?
刚才他伸手去抓我的手,估计也是希望能好好找个地方入土为安,别受这种无妄之灾了。
程星河连连摇头:“这也太特么倒霉了——电视里那个一百种死法都没他这么倒霉吧?”
这都是命,不认不行。
照着玄门的规矩,哪一门户的棺椁,都得照着那个门户的规矩下葬,我就去找线索,想看看这师兄谁家的,可我毕竟没在玄门混过,也看不出来啊。
别说,顺带一看相貌,这个师兄眉骨异常凸起,可惜印堂折损,把迁移宫一分为二,也正说明,他空有壮志,但壮志难酬,确实是个悲剧人物。
这时我忽然发现他胸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就给拿出来了——是个书简,打开一看,字迹是用特殊工艺绣上去的,竟然还能勉强分辨出来。
别说,难道他算过自己会被水淹,才用这种不会被泡坏的方法记录?
我就仔细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余之毕生,寻四相局。”
他的梦想,竟然是找到四相局?
我立马看向了程星河,程星河一双眼睛也直了,脱口而出:“荆南魏家人?”
对了,照着马元秋的意思,四相局跟四个家族有关,其中一个是程星河的柳桥程家,这荆南魏家,看来也是。
接下来的内容,就是这个师兄为了找到四相局,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拼了一辈子,也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所以他铤而走险,想要用尸解仙的法子,重新修行成人,百年之后,继续找四相局。
我还以为他的“壮志”是尸解成仙,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也跟四相局有关。
这玩意儿到底是啥,为什么这么重要?而且……他找了一辈子都找不到,是不是剩下几个家族,也为了找这个四相局,一代一代,穷尽一生?
而最后的话,则更匪夷所思,说他算准,真龙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所以他就选择在这个地方尸解,如果尸解成功,睁眼就能找到真龙。
真龙?那又是什么玩意儿?
那书简的最后一句,是“真龙转世,四相破时。”
世界上哪儿来的龙?
程星河显然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几代人都找不到的东西,让他来找,这事儿太为难孩子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你也不要着急,你看,这么多人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也不可能说找到就找到,事情总得慢慢来……”
程星河却甩开我的手,拔高了声音:“我没有慢慢来的时间了,我就还三百多天了。”
“啊?”我一下愣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程星河扯了扯嘴角:“三百天内,找不到四相局,我就会死,而我是柳桥程家最后一个人了。”
就是说,他死了,柳桥程家,就没了?
我猛地就想起来了——他说过,他知道自己的死期,还说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后代。
他从我手里拿走了那个简书,一言不发往外走。
我意识到气氛不对,他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到了外面,程星河的神态一直不对——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我没去打扰他,而是把魃拉到了村委会。
村里一群人赶来,盯着那个尸体发愣:“这就是那个旱魃?”
“好看哩!”
“这么好看咋能是个灾?要是俺家小顺子能娶到这样的姑娘才美哩!”
“美个屁,不把你家小顺子吸成核桃?”
唯独村长和二柱子脸色变了,二柱子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尸体,村长甚至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我看出来了,不过没吭声,说道:“现在正是个晌午,大家也别愣着了,一起帮忙,把这个旱魃打了旱骨桩,雨就来了。”
所谓的旱骨桩,也就是焚烧旱魃的尸体,接着拆开残余骨头,用桃木钉子钉住,埋在地里。
当然了,旱魃的尸体不是善茬,吃了那么多人,也有了灵气,跟邪神像一样刀枪不入,非得撒上三宝水(朱砂,黑狗血,童子尿混合而成)暴晒,才能被点的着。
大家一听都欢呼了起来,很快就把东西给凑齐了。
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撒上了三宝水,这个旱魃也还是烧不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烧不起来怎么办,烧不起来,找到也没用,天还是不下雨。”
“就是啊,不光不下雨,天黑了她还诈尸怎么办?”
“先生,好人做到底,你想想办法!”
我答道:“这个旱魃烧不掉,还是因为她怨气没散,要是她的怨气散了,就可以烧了。”
村里人听不明白,就问我什么意思,我就看村长和二柱子:“要不,你们爷孙俩说说?”
二柱子站起来就盯着我:“你,你什么意思?”
我指着天:“没四十分钟,天就黑了,你们磨蹭,那日头落了,这女的就还会站起来吃人,到时候谁也拦不住。”
其他的那些村民一听,就看向了村长和二柱子,一脸难以置信:“村长,先生这话啥意思,你们跟这旱魃有关系?”
“就是啊,这咋回事捏?”
“快说啊,再不说,日头落了!”
村长站起来,对着我挑了挑大拇指,喃喃的说道:“先生,你是真厉害,你把这事儿料理了,对这个村,我也就放心撒手了。”
二柱子一看,喃喃说道:“爷爷,你……”
村长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不瞒你们,这婆娘,是我弄死的。”
在场的村民一下全愣住了,先是鸦雀无声,接着就有人大声说道:“那怎么可能,村长你老糊涂咯!”
“是的呀,话怎么好乱说的!”
显然,村长在村里很有威望,说出来他做过这种事情,都没人信。
村长笑了笑,盯着那个尸体,说道:“谁欠的账谁自己还,这是天理。”
“我还是不信,”有村民大声说道:“你跟这个外地婆娘什么仇什么怨,要害死她捏?”
村长盯着二柱子,说道:“这就是二柱子那个婆娘——没让你们闹洞房的那个婆娘。”
二柱子的拳头一下攥紧了,愣愣的看着那张活人一样的脸:“媳妇……”
大家一下全愣了。
村长很平静的说道:“你们也都晓得,二柱子在外头让城里婆娘迷了心窍,回家之后,心心念念,要娶个城里婆娘,我给他找了多少个姑娘,他全看不上,说人家土,他非得要个洋气的。可城里姑娘要房要车要彩礼,我上哪里去寻摸?”
说着,他看向了那个女尸:“这个城里婆娘,是我买来的。” hf();
第70章 挂哑巴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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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村长看着二柱子这个情况,怕家里绝了后,暗下决心,找了个人牙子,跟人牙子买了个城里女人来。
这个村子穷,一年到头汗珠子摔八瓣,也没法买上房子买上车子,娶城里女人几乎是天方夜谭,要想娶城里女人,也只能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法子了。
村长当然知道这是犯律的,但他没别的法子,拿出了一辈子的积蓄,换来了这个姑娘。
这姑娘是个女大学生,涉世未深,是出来打暑期工的。人牙子的一张嘴比媒婆还厉害,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说有个工作特别好,一个月能给六千,到开学能拿到一万二。
那女大学生一听有这种好事儿,当然上了车,接着就被拉到了这个地方来。
村长为啥不让村里人喝喜酒呢——还不是因为这个姑娘见不得光。
村长是这么想的——也知道这姑娘未必愿意,可生米煮成熟饭,怀了孩子,就走不脱了,哪个女人舍得下自己的孩子?
二柱子见了姑娘,自然乐意,他喜欢的就是这种能说一口标准普通话,皮肤白皙,谈吐有修养的——前次跟邻村二丫相亲,带她进城,二丫连候车室都不知道咋说,说那是“人多的大房”,闹的二柱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个女大学生就求他,说自己出来打工,是为了给农村老母亲看病的,要是走不脱,那老母亲被撂下了,活不活的下去都两说。
原来大学生也是可怜人,当初她爹因为她是女孩,一气之下跟她妈离婚再娶,她妈怕她吃苦没再嫁,为了供养她上大学,拼了死命干活,她好不容易上了大学,母亲却积劳成疾病倒了,要是她被困在这里没人管,那她妈肯定是活不成了。
女大学生就跪下求他,说只要能让她回去,以后一定重谢报答。
二柱子看她,娇滴滴可怜,怎么看怎么喜欢,对她动了真心,竟然真的把她给放了。
村长知道以后,气的跳脚——那是用一辈子的积蓄换来的,摸都没摸一下,就这么放了?老婆本没了,你上哪儿再娶第二个,等着家里绝后?
村长就逼着二柱子,跟他一起去追那个女大学生。
也是那女大学生倒霉,出山的路不知道怎么走,又被逮住了,村长就拖着她往回走,说我们也不是没人性,你生个一儿半女,要走随你,我们不能白花那钱。
可女大学生能同意吗?她妈没人管,会死,学校回不去,会被开除,一辈子就完了。
女大学生也是天真,当时就大骂,说你们这么做犯律,只要我活着一天,早晚叫人抓你们,让你们牢底坐穿,一辈子别想好过!
这一下,就触及到了村长的软肋上——村长一辈子为了村子鞠躬尽瘁,没人不服,老了老了,落这么个下场,他不甘心!
再说了,他真出了事儿,脑子受过刺激的二柱子怎么办,真的要让家里在自己这绝后?
于是村长的心就冷了,说你说的是,是我老糊涂了,我送你走。
女大学生以为自己的威慑起了作用,说算你们还有点良心。
村长知道个地方,什么东西进去,都出不来。
他带着那个女大学生到了无底洞,直接把她推下去了,对外,就说媳妇丢下二柱子回城里了。
二柱子知道了真相以后,哭闹了好几天,村长正烦心呢,新事情又来了——村里闹旱灾,又死人。
村长也听说过旱魃这个传说,知道是那个女大学生来报仇了,可他不敢把真相说出来——要是村里人知道,人人敬重的村长才是这些事情的元凶,他还咋个在村里抬起头来,二柱子又咋个在村里吃食?
他也着急,偏偏先生来了一波又一波,就是抓不住那东西。
说到了这里,村长吐出一口气,也笑了:“你们叫人来抓我吧,坐牢我认了,事情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
说着,给父老乡亲磕了个头:“是我这个村长当着没用,对不住你们。”
二柱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寂然。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那个女尸的眼睛下,流出了两行眼泪。
于是我就说道:“你的冤枉我们都听到了,你家老娘,我们想法子照顾,你也该走了——仇算是报完了。”
现在离着太阳下山,就还最后一丝光线,女尸的眼泪干了,我叫人重新点火,火腾的一下着了起来。
一缕黑烟顺着北边飘了过去,二柱子哭声震天,而跟二柱子哭声相和的,是隐隐的雷声。
暮色四合,黛青色的云堆积起来,起了雨前风,把这里的燥热一扫而尽。
等把剩下的残骨用桃木桩子钉下去之后,雨丝飘落,接着雨丝变成了雨线,哗啦啦下大了,亮白的鱼把天和地连接起来,这地方像是重新活了。
跟三舅姥爷当年一样,河里井里重新丰盈起来,我就跟本地人说,你们凑钱买一些炸药,把那个有无底洞的山包给炸了。
村里人面面相觑:“为啥?”
我下山的时候,见过山包底下背阴的地方,有紫金苗,守宫就是吃那个长肥的——只要长着这个东西,那山底下必然有贵金属的矿藏。
等绣女地的绣女消失,地上就光剩下锦绣了,这些年被堵塞的好运会重新回来,锦绣临门。
村民们赶紧都来拜我,我连忙说我岁数小,受不起,你们要是真的想谢我,矿藏挖出来,赚的钱要给那个女大学生家里送去一些,还有,一定要牢牢记着万毋太贪,最好取出一部分捐赠出去,帮助有需要的人,这样财富才会细水长流,源源不绝。
大家也都知道,越是喜欢做慈善的富豪,财富就越稳固。
村民们连忙说记住了,一定照做。
我带着程星河离开村子的时候,一错眼,正看见那个黄大仙在一棵树上,给我远远的作揖。
我忽然明白过来——黄大仙领着我去无底洞的入口,大概也是希望,我能救救这个村子,它喜欢这些瓜农,喜欢这块土地,所以,渴成了那样,也坚持在这里守着。
这时有人看见了,说道:“这不瓜地那个黄大仙吗?”
“咱这都没瓜了,它还没走呢?”
原来,本地瓜农都认识这个黄大仙——它老是趁着月亮圆的时候上瓜地吃瓜,而且姿势新奇——跟个人一样,直立行走,大摇大摆,吃瓜之前,必定给人作揖之礼。
本地人觉得它灵,没打过它,甚至还会切几片放在瓜棚子前面,哪一家的瓜甜,哪家的西瓜就剩不下,哪一家瓜不好,它就不动,这几乎成了本地瓜品的质检:“黄大仙都不吃你们家瓜。”
难怪呢,动物比人知恩图报,真是没错。
我也举手给黄大仙回了个礼。
回程上,程星河似乎也想通了,也不丧气了——他天生心大,自己能哄自己,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真龙……李北斗,你说什么叫真龙?”
我哪儿知道,我只知道恐龙。
我想了想,就问道:“你不是说,江瘸子是寻找四相局的指南针吗?是不是江瘸子就是真龙转世?”
程星河瞪了我一眼:“那最多是个老王八蛋转世,怎么可能是真龙转世?”
我来了兴趣:“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江瘸子是指南针的?”
程星河眉毛一挑:“是个信得过的人告诉我的,这事儿没跑,他既然也在找四相局,跟着他,就等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定有希望。”
这时车里广播开始插播新闻,说附近地区灾祸频发,哪儿哪儿又死人了。
程星河边转方向盘边说道:“听见了吧?自从杨水坪出了变动,这附近都镇不住了,风水上的灾祸会越来越多,你们这一行的春天来了。”
所以,天师府正在急着追查谁破了杨水坪的事情,想把我带回去,连同潇湘一起活埋——真要是被我一个人影响的,那我心里也过意不起,所以更要找到江瘸子,让他那个罪魁祸首尽快堵上这个窟窿,别连累我。
接着新闻又聊起来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异常祸患——显然不少地方的风水,都受到了影响。
程星河就嘀咕:“过度开发,无视祖训,现在恶果要开始来了。”
是啊,风水上的变动是天灾,而对欲望无节制的贪念,是人祸。
回到了商店街,发现又热闹了起来,我一下很开心,难道我那些“脑残粉”又回来找我看事儿了?
可是仔细一看,来的都是印堂带光的同行,而且一个个幸灾乐祸,倒像是来看热闹的。
这些人,都围在门脸附近,显然为我来的。
奇怪,这几天我不在家,出啥事儿了?
我下了车,有人眼尖看见我,就窃窃私语:“那个李北斗来了。”
“哈哈哈,太好了,热闹终于要开场了,不枉等了这么长时间。”
我越来越好奇了,打眼一看门脸,顿时就愣住了。
门脸上,不知道被谁挂了个铃。
我过去掀开铃一看,心里一沉,妈的,铃铛里果然没心,是个空的。
程星河也看见了,也吃了一惊:“卧槽,有人给你挂哑巴铃?”
我回头就冷冷的看那些同行:“这谁挂的?站出来。”
在我们这一行,哑巴铃有很特殊的含义。 hf();
第71章 十二天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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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先生有三宝,铃铛罗盘寻龙角,罗盘和寻龙尺是定方位的,铃铛是看风向的,挂一个没“舌头”的哑巴铃在你门脸,是同行上门,嘲笑你嘴里没真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上门踢馆,对我们这一行来说,是奇耻大辱。
那些幸灾乐祸的同行都看向了一个方向,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一辆跑车。
那个跑车的颜色十分古怪,绿里透彩光,活像屎壳郎。
屎壳郎的车门跟翅膀一样打开,下来了一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一头时髦的韩式短发,戴着个绿豆蝇墨镜,很装逼的把墨镜摘下来,扫了扫我的穿着,微微一笑:“你就是那个李北斗?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原来是个土鳖。”
这男的唇红齿白长得很帅,嘴边有个很扎眼的朱砂痣,模样跟前几天在啤酒广告上看见的男团差不多。而他身边还真围着一帮女的,一边拿手机乱拍,发出了土拨鼠一样的尖叫:“何少好帅!”
“啊我死了!”
“又帅又会看风水,抱走何少!”
这彩虹屁一串一串的,我听不下去了,冷冷的瞅着他:“娘炮,这哑巴铃是你挂的?”
我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了,那些女的要骂我,而那个何少脸色一僵,戴着美瞳的眼睛眯了眯:“你说谁娘炮?”
“谁娘炮谁自己清楚。”我冲着他走近了一步:“我再问你一次,这哑巴铃是不是你挂的?”
“是又怎么样?”他嘴角一斜:“你敢摘吗?”
行内规矩,谁给你挂了哑巴铃,就是对你不服,你要是敢摘,就得跟他斗一场法,赢了,你可以把哑巴铃挂他们家门口,他不能摘,输了,这哑巴铃就得在你门口挂一辈子,哪个同行过门口,哪个同行笑话你没本事。
我回身就要把哑巴铃摘下来砸他脸上,忽然程星河一把抓住我:“你等会儿,他好像是何家人。”
这特么不是废话吗?刚才他那些脑残粉也说他是什么何少了,不姓何姓什么?
程星河说:“别着急,你知道十二天阶吧?”
我也听说过,我们一整个风水行业里面,只有十二个天阶风水师——金字塔的顶头。
程星河就告诉我,这十二个大佬代表整个行当的最高权威。他们分别被称为东西南北,江河湖海,天地玄黄。
这个姓何的娘炮,好像就是其中代表“河”的天阶,何有深家的人。
那何有深,是行业之中的传奇人物,最擅长看坟山,尤其在官面上特别吃的开——据说有几个著名武将家的祖坟,就是他给看的,那些武将的家庭出了人才,别提多感谢他们家了,所以他们家几乎能在华夏大地横着走。
那个何有深有件事情也是全行业知名——那事儿叫断凤地。
据说何家祖祖辈辈做风水,难免泄露天机,所以人丁单薄,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能混个几代单传,香火随时能灭,二十来年前,他孙子快出生的时候,他就测算出来这孙子怕是保不住。
于是他就让自己的儿子某日在自己家坟山等着,什么时候看见马骑人,什么时候把手放在坟山上,逮一个活物。
他儿子天资不高,不知道什么叫马骑人,只好就去坟山干等着,结果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什么,站起来就松了松筋骨,说他爹莫非老糊涂了,从来都只听说过人骑马,上哪儿找马骑人呢?
正这个时候,忽然来了几个下葬的,从他面前经过,他正看见一个人把纸马扛在脖子上经过,跟那马骑着人一样!
他这才反应过来,去坟山抓活物,可这一下就耽搁了,里面出来了一个小白鸟,他手忙脚乱才把白鸟拽住,不过把白鸟的嘴给弄伤了。
到了家何有深一看,气的给他儿子两巴掌:“差点给孙子破了相!”
接着就把白鸟带走了。
当天晚上,何有深的孙子一开始难产,差点一尸两命,但后来竟然奇迹般的顺利出生,那小婴儿嘴边有个红色朱砂痣——正跟白鸟嘴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事儿天下闻名,都说那何有深前知一百年,后知一百年,整个行当没有不服的。
说完程星河就让我看那个娘炮:“你看见他嘴边的朱砂痣了吗?他就是那个小白鸟,所以得名何白凤。”
咋不叫乌鸡白凤呢?
不过,那何有深都能给自己家看事儿了,这本事确实厉害——天阶还真是恐怖如斯。
这时高老师也来了,一把抓住我:“北斗,他爱说啥说啥,你别冲动,他是十二天阶家里的人,咱得罪不起——他们挂的哑巴铃。没人敢动!”
接着高老师就告诉我,某家某家还有某家,就是被十二天阶家人挂了哑巴铃,不敢摘的,闹的身败名裂,敢摘的,全在斗法过程之中丧了命。
程星河也连连点头:“忍一时风平浪静,留着你这四十天的小命找江瘸子吧吧。”
“说你土鳖,还真没冤枉你,”韩栋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洋洋得意的说道:“一个看风水的,连行业里的十二天阶都不知道,还敢开门脸,你们家老人是个瓢学,才教出来你这么个没名没姓的野狐禅吧?”
一股子火一下撞到了我脑门上:“你他妈的说谁瓢学呢?”
“瓢学”是行当里骂人的话,意思是招摇撞骗,没本事的人冒充风水先生,被人叫“瓢学”,那跟普通人骂人私生子差不多。
我暗暗攥紧了拳头,你骂我,我可以骂回去,但你骂老头儿不行,我得揍你。
周围一片哄堂大笑:“连风水铃都没有,还有脸急眼。”
“咱们行当被人说成是骗子,就是这些山寨货坑的,何少这哑巴铃挂的好,把这个老鼠屎挂出来,别让人受骗连累咱们整体名声!”
“何家挂出来的哑巴铃,还没人敢摘过,看他还说什么千金难求,抢咱们生意。”
这时我一望气,看出来了,那个娘炮的脑门上是绿色的光,是个地阶。
对了……临去绣女地之前,程星河跟我说过,县城里来了一个地阶风水师,给八喜银行看了个牛眠之地,一下名声大噪,把我那点风头全抢走了,原来就是这货。
这时那个娘炮往嘴里塞了个棒棒糖,含含糊糊的对韩栋梁说道:“舅舅,听你说的那么邪乎,我还以为是个什么角色呢,就这个模样,还能把你赶山鞭给弄断,你可长点心吧,我姥爷一辈子攒下来那么点威望,可别让你全败光了。”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了,那韩栋梁虽然咬了咬后槽牙,但还是对这个娘炮保持微笑:“是啊,舅舅不长进,这不是多亏大外甥有出息吗?”
“行了。”那娘炮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哑巴铃我也帮你给他挂上了,咱们走吧,还好几个网红等着跟我吃饭呢。”
说着,上了那个屎壳郎就要走。
周围的风水师早就看我不顺眼,现在看着这死娘炮给他们出了气,一个个跟吃了猫的鱼似得,别提多满足了,一边嘲笑我一边就要走,还嘀咕哑巴铃都挂上了,看谁还来找他看事儿。
而程星河和高老师,则暗暗的松了口气,像是庆幸那娘炮走了。
我却回过头,一把就将哑巴铃撸下来了,直接砸在了屎壳郎的车窗上。
这一下众人全寂静了下来,那死娘炮盯着哑巴铃,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敢摘……”
“我他妈的怎么不敢。”我盯着那个死娘炮,冷冷的说道:“你给老子下车,咱们掰扯掰扯,你想怎么斗这次法。”
程星河和高老师也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我:“你不想活了!” hf();
第72章 抓阄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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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娘炮瞪眼时间太长,美瞳都发干,这才反应过来,连着眨了几下眼,忽然哈哈大笑:“有意思!舅舅,你听见这个野狐禅说什么了吧?有意思!”
韩栋梁一开始也愣了,但外甥一笑,他也跟着笑:“我是听说过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次还真看见作死的了!”
其他风水师都跟着笑:“野狐禅就是野狐禅,连何家的哑巴铃都敢摘。”
“要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死了也好,正好让何少来个为民除害!”
高老师吓的连呼哧带喘,往怀里摸了半天,摸了个速效救心丸吃了,程星河则在一边掐我:“你是聋吧?就这么急着死?你去你去,你去了我给你们家老头儿报丧。”
我甩开程星河就看那个娘炮:“敢不敢,应个声。不敢把哑巴铃挂你们家门口去。”
那娘炮眯起了眼睛,缓缓从屎壳郎上下来,对着我笑:“好玩儿,你还真是比我想的更虎,行,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陪你玩玩儿,你擅长看哪方面?你选。”
让我选,就跟下棋让我先走第一步一样,意思是不大看得起我。
程星河立马拽我:“你不是擅长望气吗?找龙脉啊!”
“我不选。”我对着娘炮答道:“一切按规矩来。”
这把程星河气的够呛,直在后面踢我。
别的便宜能占,这种便宜我才不占,你骑到了我们家老头儿脖子上拉屎,我就非得让你看看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行。”娘炮跟看耍猴的一样忍俊不禁,抱着胳膊:“那咱们就抓阄。”
挂哑巴铃的规矩,为了保证公平,斗法的内容,需要本地有威望的风水师写下九个,两个人自己抓一个,谁先把时抽到的事儿弄好,谁就赢了。
当然,这些斗法的事情都不简单,所以才有送命的。
要说本地最有威望的风水师——别说,就是正一道的那个韩栋梁。
程星河看着韩栋梁写了九个信封,嘀嘀咕咕就骂:“你看着吧,这王八蛋变不出什么好枣,里面肯定全是黑幕,你就作死吧,你一天不作死脖子痒痒。”
我一笑:“黑幕也挺有意思的。”
这时韩栋梁拿了一个盒子,把信封全装进去,跟抽奖一样把那个盒子伸过来:“谁先?”
我答道:“我先。”
我伸手拿了一个。
韩栋梁嘴角一个狞笑,转手就把盒子拿到了娘炮面前,娘炮信手抽了一个。
我把信封撕开了,在场的都是同行,都是见证,我就给他们看,我抽的是寻七宝龙脉。
一帮人一看只咂嘴:“这小子抽的还真够玄乎的。”
“输了输了。”
七宝龙脉是帝王墓,几百年不见得能找到一个,让我找七宝龙脉,比找四相局简单不了多少。而且点七宝龙脉的风水师,算是泄露天机,轻则瞎眼(也就是被老天爷收饭碗),重则送命。
这是要往死里玩儿我。
程星河直啧嘴:“你看看!你看看!”
而娘炮那个,则写着“寻招财进宝地。”
招财进宝地多好找——和上家的大肚美人,水湾大厦的灵龟寻蛋,随随便便都是招财进宝地,一天找三个都没问题。
“你们看,老天爷都帮何家!”
“是啊,人家何家干这一行的,风水正旺,什么都顺顺遂遂。”
娘炮瞅着那个信封,摆了摆手,像是还觉得无聊:“不过,抽出来就没辙了,开始吧。”
“等一下!”高老师一下冲了过去,哆哆嗦嗦的就说道:“这事儿不公平!你是地阶,北斗是黄阶,你这是以大欺小,不怕人笑话?”
周围先生顿时也议论纷纷:“这倒也是……”
“实力差距太悬殊了,都没悬念。”
高老师得到这些声援,这才安心了点,满怀希望的看着娘炮,像是想求娘炮网开一面。
娘炮爱面子,一听也有点犹豫。
可韩栋梁抢着说道:“你好像是弄错了,我大外甥挂风水铃,是对着里面的老头儿挂的,老头儿岁数比我大外甥大,怎么能算是以下犯上呢?你也太看不起老头儿了吧?”
这时老头儿还在凉椅上嘀咕:“一天一个蛋,医生靠边站。”
大家哄堂大笑。
韩栋梁接着得意洋洋的说道:“是这个李北斗自己要替老头儿出头的,我们又怎么好拦着他一片孝心呢!大家都是见证……”
我心里暗暗冷笑,你要是真以为这就能玩儿死我,那你就错了。
我一把抢过了那个“抽奖筒”:“等一下,这话应该我说,大家做个见证,咱们看看,除了这两个信封,其他没被抽到的那几个,是什么内容。”
韩栋梁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伸手要抢,可他身手没有我好,我往左一晃,脚腕子一勾,直接把他勾在了地上,等娘炮来扶他,我早把七个信封全扯开了。
大家一看信封内容,全瞪大了眼,剩下的七个信封,也全是“招财进宝地。”
“这……”
韩栋梁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就一个难的,让你抽到了,你赖谁?”有人说道:“有本事,你刚才也抽招财进宝地啊!”
“就是,自己手黑,便秘赖地球没引力。”
“别着急啊。”我把那个“抽奖筒”打开,让大家一看,大家才愣住了——这个抽奖筒跟双筒望远镜一样,其实有两个内胆,被开口遮住了。
其中一个内胆里面的信封,全是七宝龙脉。
也就是,韩栋梁给我抽的时候,把装满七宝龙脉的内胆打开,我不管抓哪一个,都只能抓到七宝龙脉,而转手给娘炮的时候,把另一个口打开,娘炮不管怎么抓,也只能抓到简单的招财进宝地。
这道理很简单,古代人的九转龙凤壶就是这个道理——给自己倒酒是一个内胆,给人家倒酒一拧壶嘴,是另一个内胆,看上去喝的是同一壶酒,其实给你下毒你都不知道。
“这不是红果果的作弊吗?”
“卧槽,没成想堂堂正一道韩先生还干这种事儿。”
“那就真是有点丢人了。”
“难道……他还真怕这个李北斗能赢了何少?”
娘炮看出来,脸色也挂不住了,一把拽住了韩栋梁,骂道:“正一道的脸让你丢光了,你还要丢我的脸?难道我要赢这个土鳖,还得靠作弊?舅舅,你也是四五十的人了,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我微微一笑:“害怕就直说,弄什么弯弯绕浪费大家时间呢?”
娘炮咬了咬牙,忽然从人群之中拉出了一个脑残粉:“你写。”
那个脑残粉一直沉醉在娘炮的颜值之中不可自拔,冷不丁被拉出来也蒙圈了:“啊?我写什么?”
“让你写什么,就写什么!”接着,娘炮就看向了本地的这些吃瓜先生:“本地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你们说!”
写字的和说事儿的都完全随机,这才算是公平,一时间那些先生都激动了起来——自己竟然能参与斗法!
“黑水湾的万鬼窟一直没人平!”
“九曲大坝水库闹鬼,也没人管的了!”
韩栋梁早就不敢吭声了,这下算是真的名声扫地。
重新抽签,娘炮抽到的,是九曲大坝闹鬼的事儿,我抽到的,是地铁工程经过林家沟子挖到匪夷所思的东西,被迫停工的事儿。
程星河皱起眉头:“林家沟子那事儿……我也听说了,这事儿确实不好办啊!”
这事儿挺出名的,本地人都知道,林家沟子那地方很邪,闹鬼——据说有阴兵借道。 hf();
第73章 阴兵借道 为妍君玉佩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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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新闻上也报道过,说那条线的地铁修到了林家沟子的时候,出现了意外,产生了坍塌,死了好几个人,生还的工人还说看见了很多穿古装的人凭空从地里出来阻拦,像是传说之中的阴兵借道,有鼻子有眼的。
科学家评论说地下有沼气,导致人产生了幻觉,相关人员则表示,这件事情正在得到妥善处理,请大家不要信谣传谣。
不过,这事儿过去也有段时间了,项目还是停滞不前,消息已经被全面封锁,没人知道具体是为什么停滞。
原来相关人员嘴上那么说,也找了业内人士,可惜我们这个小破县城,最牛逼的也就是韩栋梁那个玄阶,过去一看全没主意,一直耽搁到现在。
韩栋梁一听我抽中了这个,倒是有点高兴,把自己刚才作弊的事儿都给忘了,还想着跟娘炮幸灾乐祸一下,被娘炮一瞪眼瞪开了。
接着娘炮就瞅着我:“那咱们就一言为定,还请各位到时候再来见证。”
那些同行全看热闹不怕火大,自然点头如啄米。
我也点了点头:“那就走着瞧,乌鸡白凤。”
娘炮急了:“是何白凤!”
我也没理他,径自琢磨起来,别说,林家沟子那地方确实有点邪——老头儿前些年被人请过去相地,回来就说那地方不能住活人,可惜本地人不信。
阴兵借道——那地方的怨气,会有多大?
娘炮看我没反应,上车奔着九曲水坝就开过去了,引擎轰鸣带了一路的土,扑了他那些脑残粉一身,而那些脑残粉在吃屁吃的很幸福,还在拼命的拍。
韩栋梁这才想起来自己也得跟着帮忙,赶紧叫了个车追,乌鸡白凤爷俩一走,看热闹的也就慢慢散尽了,就高老师在原地捶胸顿足:“北斗啊,你平时挺冷静一个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冲动,天阶本来就惹不起,又弄个阴兵借道,你是真活腻了!”
我答道:“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人家上门来捏,我横不能当个软蛋吧?真要是阎王点名儿,我认了。”
高老师气的不行,就推我脑袋:“你认,你家老头儿怎么办?”
老头儿还在那嘀咕:“耳朵里长毛了听不清,你再大点声!”
我看着老头儿,说道:“养老钱我也准备好了,卡号密码我先告诉你,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高老师气的跳脚,骂了我半天。
我也没听进去,只摸了摸右手食指,意识到潇湘已经很久不见了……我竟然有点想她。
这时一错眼,看见程星河买了好多鸡爪子鸭脖子捧了过来,直往车上塞,我问他干啥,他说林家沟子那么偏的地方,肯定没什么可吃的,先备点再说,我活着,当零嘴吃,要是我死在那,也有给我上供的。
一听这话把高老师气的够呛,数落说我这都是交的什么狐朋狗友。
他倒是忘了,程星河还是他介绍来的呢。
而且……明知道那地方危险,还肯跟我一起去的,能算是狐朋狗友吗?
那是生死兄弟。
这时程星河就催我,说:“人家乌鸡白凤的车好,没准已经到了九曲大坝了,你还不快点,慢了连屁都吃不上热乎的。”
我就跟高老师道别,上了车。
程星河把个车开的跟qq飞车一样,我就让他悠着点,一会儿没到地方,自己先成阴兵了。
他还挺生气:“李北斗,你刚才砸哑巴铃的时候,不是挺霸气的吗?这么一会儿变龟了?哥可是为你好,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我说:“就算你是太监,也不用着急,乌鸡白凤今天一定赶不到九曲大坝。”
刚才我就给那个乌鸡白凤看了看相,他迁移宫虽然高,可惜上面冒出来了一个青春痘,正把迁移宫给截住,意思是他今天出行不利,今天出门,路上一定会遇到障碍。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今天就能解决林家沟子的事情,那就赢定了,因为乌鸡白凤还今天注定摸不到九曲大坝的边。
果然,这个时候车里的广播响了起来,说838国道上的惠新大桥出现垮塌事故,相关人员正在清理,有车辆被困,正在营救,请大家绕行。
惠新大桥是通往九曲大坝的必经之路,没弄错的话,乌鸡白凤现在就被困那呢。
程星河一听就乐了:“别说,你这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我则心想,那说不好,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什么时候也不能掉以轻心。
很快,我们来到了林家沟子,林家沟子位置很偏,周围都是树林子,太阳西沉,所有树木的影子都被拉的很长,愣一看还真跟有个大方队一样。
而且这个地方的氛围也怪怪的——特别压抑。
仔细一看,这地方煞气冲天,到处都萦绕着黑色。
一个死人,可酿造不出这么多的煞气,而且,看规模怎么也得黑厉鬼和红煞鬼的等级,我心里一沉,这地方比和上那灵龟抱蛋地的煞气只多不少,难不成,还真有个死人的军队驻扎在这?
程星河跟等着吃虫的小鸟一样,伸着脖子往外看,我就问他:“这里是不是好多死人?”
程星河摇摇头:“也怪,这里应该是有死人的,可我一个也看不见。”
连程星河都看不见——难道能修成了煞了?
煞是厉鬼之中的厉鬼,能吞吃其他的死人壮大自己,旱魃是行尸之中的霸主,这煞就是死人之中的霸主,这次要是碰上煞,那可就全玩儿完了。
这么想着我就警惕了起来,趁着现在还有天光,先登上了一个比较高的树往下看。
这一看,我就心说真是坏了菜了——这地方还真是个阴地,整体像是一张大嘴,张开了要咬向四方,老头儿说的一点错的也没有,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呢?
这叫“吞天”地。
意思是这里的活物,都会被地下的东西给吃了,果然,一竖耳朵,现在分明是万物繁盛的盛夏,可周围别说老鼠了,蛐蛐的声音都听不到。
我记得当时老头在这里看地的时候,说死人绝对不能葬在这里,那家人就是不听,说坟地离得远不好烧纸。
老头儿死活不点,钱也不要,就回来了,后来一个二把刀先生揽了这个活儿,那家人下葬了当家老爷子之后,先是女儿车祸,接着儿子意外落水,最后小孙子也被人贩子拐走,生死不明。
有好事儿的想起来我三舅姥爷说的话,偷偷摸摸把他们家坟地挖开了,这一看不要紧,那人瞬间吓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那个老爷子下葬好几月,还是面貌如生,而且,老头儿嘴里叼着三块肉。
可下葬的时候,老头儿嘴里什么也没放啊!
我三舅姥爷知道了之后,就说那还不简单?那是吞天地,有什么吃什么——那三块肉,就是儿子,女儿,小孙子的。
当然了,也没人找那个二把刀先生要说法——都死光了,谁去要?
我身上越来越毛了——在这种地方解决事儿,真弄不好就得把小命搭上。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声音警惕的响了起来: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正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工人打扮的人,警惕的看着我们:“我可告诉你们,这地方是真闹鬼,你们要是来拍什么快手抖音想红,我劝你们再考虑考虑,别把小命搭上——上个礼拜进去仨带着手机的人,现在还没出来呢!”
我把来意说了一下,那工人一听就激动了:“你们真敢来管这个事儿?”
可是他打量了打量我们,又露出一脸狐疑:“可是,之前那么多岁数挺大的先生都没辙,你们俩小孩儿,能行吗?”
程星河抢着说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呗,大叔,这里闹鬼,到底怎么回事?”
那工人想了想,抱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就告诉我们,说这个地方,真有阴兵,他亲眼看见的。 hf();
第74章 给狗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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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大家挖了一天隧道,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就开始吃饭,一看大锅饭很惊喜,是水盆羊肉和炖猪头,体力劳动者都喜欢这种高热量的东西。
结果刚坐下,不知道哪里就冲出来了一群狗,对着那些荤食就又撕又咬,这把工人给气坏了,说本地人也不把狗管好了,这样他们是要吃狗肉的。
工程队有个帮厨是请的本地人,那个帮厨一看这些狗,脸色顿时就变了,拉住了工人说这狗万万不能得罪,接着就跪下给那些狗磕头,嘴里念念叨叨还不知道说啥。
工人们都让那个帮厨个气笑了,说没文化真可怕,没见过人拜狗的。
眼瞅着那些狗那么放肆,有几个年轻的抄起了工程用具就去打狗,那帮厨连忙去拦着,说这些狗是城隍狗,得罪了要送命的。
工人也不理他,狗往隧道里面跑,他们就往隧道里面撵,还说明天请他们吃狗肉火锅,大补。
结果那帮工人刚进去,隧道轰然垮塌,那十三个人一个出来的都没有。
剩下的工人哪儿还顾得上吃饭,赶紧想辙救他们。
等清理出来,那些被压里面的工人当然一个都没生还,好一点的有个全尸,倒霉一点的尸块都没凑齐。
与此同时,他们却发现了一件怪事儿。
人的尸体是挖出来了,可一条狗的尸体都没有。
那群狗呢?
他们当然毛骨悚然。
而那个帮厨就念叨,说让你们别得罪城隍狗,你们就是不听。
这才有人问帮厨,什么叫城隍狗?
那帮厨就告诉他们,说本地一直都有这种狗,偶尔就会突然成群出现,去吃本地人家里做的肉菜,本地人也是不堪其扰。
有一次一个吴老四的老光棍,过年好不容易买了点肉,锅盖刚掀开,那群狗从天而降,就抢他的肉,吴老四气不过,抄起铁锹就要跑追狗,结果一直没回来。
因为他是光棍,丢了都没人知道,第二天才有人在挖隧道(当时是个土路的路口)的位置看见了一双鞋,认出是吴老四的——本地只有吴老四有那种补丁摞补丁的鞋,而他也只有这么一双鞋。
那人很纳闷,这吴老四声称要把这鞋穿棺材里,怎么会扔在路口?
更奇怪的是,路是土路,鞋印子脚印子都会印的很清楚,可方圆百十来米,只有来的脚印,却没有回去的脚印,倒是有点挣扎的痕迹和狗爪子的梅花痕。
就好像吴老四走到了这里,被狗拖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剩下这双鞋掉在了这里。
可能拖到哪里去呢?上天了,还是……入地了?
从此以后,吴老四再也没出现过。
本地人从此再也不敢对那些来历不明的狗有任何忤逆——有人说,那是城隍爷的狗,平时是住在地下的。
工人们一想那狗的模样,有个懂行的工人就嘀咕,是啊,那不是野狗,也不像本地家养的菜狗,倒像是细狗。
细狗是一种猎犬,腰细腿长,古代人养了打猎用的,现在不常见。
不过这到底是新时代了,这些乡野怪谈吓唬小孩还行,工人心里就算狐疑,也没影响进程。
结果刚修整好了要复工,那些工人又见到了那些狗——那些狗不知道去哪儿了,飞快的往回跑。
这次工人们长了心眼,没有吱声,而是悄悄跟在了狗后面。
那些狗进了隧道,他们就听见隧道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
再一看,隧道尽头出现了一群人,像是狗的主人——有眼尖的,看到那些人身上穿着甲胄,其中一个人伸出手来逗狗,那条手臂是一整条白骨头。
好多工人吓的当时就动不了了。
这个时候,那些人看见了这些工人,露出勃然大怒的模样,奔着这些工人就赶了过来。
那些脚步声非常整齐,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这时有工人反应快,跑了出来,他刚跑出来一步,洞口再次垮塌,那些洞里的工人也全没出的来。
那个逃出升天的工人吓的胆子都破了,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干了,其他的工人看着死了这么多人,能不害怕吗?虽然工程队的头头一再强调,说这些都是意外和幻觉什么的,还给工人提升了待遇,但是工人也不傻——有钱赚是好,可也得有命花啊!
本地人则纷纷传说,说这地方是城隍爷的地界,敢动这里的东西,就触怒了城隍爷,当然要点阴兵来收拾这些工人了。
这事儿在工程界里出了名,没有包工头敢揽这个事儿。
现如今就剩下几个胆子大,在这里看守设备的,工程算是停滞了。
我在地面上摸了一把,问那工人:“里面隧道挖出来的土,颜色是不是不对?”
那工人一愣,连忙说道:“小先生,你还真是神了——挖出来的土,颜色是鲜红鲜红的,跟让血和出来的一样!”
程星河一听,脸色也是一变:“朱砂羊血地?”
朱砂羊血土,主底下的东西大凶,已经成了气候了。
看来这地下还真东西——韩栋梁他们放着这块肥肉不管,也是因为不敢管。
程星河回头就要往车上走:“小哥,咱们回去吧,哑巴铃挂一挂又不会死。”
你可真是国家一级退堂鼓演奏家。
我说那不行,让人蹬鼻子上脸的欺负,比死还难受。
我捏着地上的土沉思了起来,阴兵过道……难道这地方还真有什么城隍爷?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擦了黑,明天乌鸡白凤的迁移宫应该就会消除阻碍,那他要是抢先一步搞定九曲大坝,我就真的挂一辈子哑巴铃了。
这个时候,天也黑了,我在命灯上抹好了燃犀油,对着那隧道就进去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咬牙切齿的骂声:“我们家祖宗是造了什么孽了,让我遇上你这么个甲方!”
我回头跟程星河勾了勾手,程星河把他手大义凛然的放在了我手里:“乖儿子,还知道牵着爸爸不害怕。”
“滚,我是让你把那些鸡爪鸭脖拿出来。”
“也是,黄泉路上当个饱死鬼。”
你现在不光有阴阳眼,还有乌鸦嘴了?
打开了那些东西的包装,肉类和香料的味道立刻弥漫了出来——越是那些包装简单的三无产品,那种味道就越重。
我就举起了那些肉,来回挥舞。
程星河一边吐鸭脖的骨头,一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哥,你祖籍长白山吗?还会跳大神?”
“你懂毛线。我是要把那些城隍狗引出来——我倒要看看,这里的城隍爷,是个什么角色。”
从那个工人的话也听出来了,一开始狗是被猪头肉引来的,后来吴老四也是煮肉引了狗,我们带了这些荤东西,所谓的城隍狗应该也会出来。
结果我晃了半天,奇招百出,别说狗了,狗毛都没看见一根,搞得我十分尴尬。
程星河一边吃一边刷手机,倒是乐不可支:“你看你看。”
我伸着脑袋一瞅,他看的是个直播,直播里拍的人——竟然是乌鸡白凤。
原来乌鸡白凤被堵在了惠新大桥,就是因为脑残粉租车去跟拍,闹的出了意外,加上惠新大桥本身质量也不怎么过关,正困里面。
现在脑残粉还在全程直播加尖叫,说乌鸡白凤受伤也好帅,要为他坐地排卵啥的。
我一瞅,乌鸡白凤脑袋上包了个一层纱布,跟戴着个白坛子一样,正在骂脑残粉,底下的评论两极分化,有的说身为公众人物竟然骂粉丝,真是膨胀了取关,还有的人说他霸气的样子像极了爱情,别提多可乐了。
这倒是不错,脑残粉一跟拍,他那的情况我全能看见,也不怕他作弊什么的。
正在这个时候,我发现程星河也不笑了,就直勾勾的瞅着我,还一个劲儿对我眨眼。
我疑心他得了沙眼,正想问他需不需要我给他吹吹,忽然觉得脖子的感觉不对——像是有一股子凉气,正吹在了我后脑勺上。
我的心顿时就沉了,操,我身后……好像趴着个东西! hf();
第75章 牙关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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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我一身鸡皮疙瘩全炸起来了,我也没敢动,就看见我肩膀上搭着一个小小的黑东西。
程星河示意我别瞎动,伸手拿了一块牛肉干,丢在了我左边。
果然,我肩膀上那个东西立马就下去了,但不光是我身边那个东西,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了很多的黑狗,对着那个牛肉干就撕咬了起来。
没错……我盯着那些狗,还真认出来了——这叫牙关细狗。
我在古玩店玩儿的时候,见到一些瓶子罐子上画过这种狗,腰细腿长嘴尖,说是随军行猎的,也经常用于处理战俘——打了胜仗之后,用这种细狗,把战俘活活咬死。
这东西训练有素,咬人一下就致命——它的体长,站起来正能够到人的咽喉。
不过这种狗非常难养,所以百十年前就绝种了。
我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程星河点了点头——这些狗不是活的。
入行以来,我只看见过死人,还是第一次看见死狗。
这时我也看清楚了,这些狗其实不一定是黑色的,它们身上,裹着一层东西——类似铠甲。
随军行猎——这搁在现在就是军用犬,有它们的地方,就有兵。
果然,被手机光一照,那些狗细长的腿底下,都没有影子,个别的狗爪子,跟啃过的鸭脖一样,光是骨头。
狗越来越多,黑压压的挤了一隧道——狗都这么多,那阴兵岂不是更多?
我暗暗咽了一下口水,而这个时候,狗多肉少,就那么一块,都不够塞牙缝的,那些狗就抬起了头,对着我们威慑性的叫唤了起来,意思是让我们把其余的肉交出来。
甚至还有狗闻到了程星河身上有肉味儿,一下就站起来,两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跟要和他跳个华尔兹一样。
程星河没辙,哭丧着脸就把肉给丢出来了,那些狗一拥而上吃了起来,程星河凑过来,就用眼神问我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狗既然出来了,就得有回巢的时候,到时候,跟着它们回去,看看阴兵到底在哪儿扎营。
程星河挑了一下大拇指意思是了解,可没成想,那些狗不走,吃完了就还跟我们伸脖子,意思是还要。
我一身汗毛顿时竖起来了——这跟工人讲的不一样啊!
还要肉……那就剩下我和程星河俩人的二百多斤肉了。
那些狗露出了恶相,低下头皱起鼻子,白牙闪闪发光,
接着有一只带头,对着我就飞扑了过来。
日了狗了……我肩膀一耸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对着它们就扫了过去,瞬间把前面那一排狗掀翻了。
可因为它们身上那层黑东西,这些狗安然无恙,没有被劈开,打个滚继续站起来,对着我们拼命吠叫。
毕竟是著名的牙关细狗,生前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一身煞气比黑厉鬼都不弱,不仅没害怕,反倒是被我们给激怒了,前仆后继就奔着我们扑!
这下坏了菜了……要说死,那死法怎么也得漂亮点,让狗咬死,传出去也特么太不好听了!
程星河脸色一变,也跟着抬脚踹翻了几只,又奔着它们撒了不少香灰朱砂,结果跟我一样,虽然能制服前面一层,可后面源源不断,涨潮似得往上涌,单凭着俩人的能力,累死也打不完。
程星河忍不住大声说道:“小哥你他妈的最近是不是犯了杀生刑克了,怎么走到哪儿倒霉到哪儿?”
我没理他,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既然是群体,那就得有个头头。
擒贼先擒王,抓住了领头的就行了。
可这些狗长的一模一样,跟复制粘贴的一样,哪儿有头儿呢?
我立刻开始望气,别说,还真看出来了——这些在前面扑杀的狗,都是普通的黑煞气,唯独后面一个悠哉悠哉的狗,倒是带着点青气。
没错,往前冲的都是小兵,头头儿当然要在大后方安然享受胜利果实。
我一剑掀翻几只狗,冲过去就去砍那个头狗,那头狗看着岿然不动,但反应竟然很快,瞧见我冲上来,倏然就站了起来,以攻为守,对着我脖子就咬!
我迅速后退,出了一身白毛汗——这狗还真没白当个头儿,动作娴熟,显然不知道这么做了多少次了,我但凡身手慢一点,咽喉就已经被咬出一个窟窿来了。
王者就是王者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口哨声。
声音非常凄厉,我一寻思,心说坏了。
照着古玩店老板讲过的,这是狗哨子——养牙关细狗的主人,来给狗下达指令的!
看来不光是狗,阴兵终于也被我们给引来了!
程星河也听见了,对着我就惨叫:“小哥,护驾,我这支持不住了!”
与此同时,那个头狗听见了哨声,瞬间精神了起来,显然是听到了指令,对着我就扑!
我腰往后一折,闪避过去,那狗扑了空,从我上方扑过,我这就注意到了,狗的肚皮上,没有那个黑色的东西护着。
软肋。
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一剑下去,那狗肚皮被整个剖开,落地成了两半。
七星龙泉的煞气不小,那狗哪儿还炸得了尸。
其他狗见状,也顾不上扑程星河了,回来就去看狗头头儿。
程星河趁机跳了过来抓住我:“快走快走!”
我则看向了传来口哨的声音。
阴影之中,缓缓出来了一个人,那人也穿着甲胄,冷着脸,手里提着一袋子弓箭,对着我们就撘起了弓。
我清楚的看到挽住弓弦的,是白色的手骨头。
这要是被射中,那就倒了血霉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从地上挑起来了一块石头,抹了一把朱砂,对着那个人挽弓的手就砸过去了。
那人的手骨应声而断,掉在了地上,一下被我们激怒,抬起了残手,对着我们就指了过来。
那些狗的头瞬间齐唰唰的看向了我们,对着我们就扑。
你大爷了。
这下是真不能硬刚,我拽着程星河就跑,一边跑一边拼命往身上涂燃犀油。
身后的声音嘈杂如千军万马,我和程星河都没敢回头看,生怕一回头就有一张嘴咬下来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不过这地方有点奇怪,我们跑了那么长时间,按说早就应该从隧道里面出来了,可眼前还是黑漆漆的。
程星河也觉出来了,按着心口一边喘一边说道:“小哥,咱们是不是跑错路了?”
不能啊,这个隧道是直的,不是里就是外,想跑错都难。
难不成……是碰到了鬼打墙,把我们困在里面了?
我就跟程星河使眼色:“尿一泡。”
遇上了鬼打墙,要么骂街,要么尿尿,童男子的尿效果最佳。
程星河撇嘴:“你是童男,你先来。”
“我可不是,我看你像。”
程星河不承认,就要拉我拉链,被我一脚踢开,正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咳嗽声猛地在我们身后响了起来。
这一下把我和程星河吓的都差点当场尿出来,回头一瞅,是个老头儿。
这老头儿本地人打扮,一手里举着个煤灯,一手用手绢按着嗓子,呼哧呼哧的说道:“你们俩,是哪儿来的,上这里来干啥?”
这老头儿嗓子好像有点问题,说话漏风似的。
程星河跟看见救星似得,连忙说道:“大爷,我们迷路了,劳驾问一下,这是哪儿?”
那大爷吼喽吼喽又一阵咳嗽:“这林家沟子嘛。”
还真是本地人,我瞬间也松了一口气,就跟老头儿问路。
老头儿转身就给我们带路,一边带路一边说道:“最近出啥事儿了,你们这些外地人怎么老上我们这来,前次还来了三个年轻人,也迷了路,多亏我带路,哎,也不知道图啥。”
他说的,是工人提起之前进这里拍小视频的那几个主播?
还说他们失踪了,看来是遇上老头儿被带出去了。
老头儿接着说道:“这么晚了,带你们歇歇脚,天亮了再赶路,不然,怕是要遇上不好的东西。”
老头儿是好意,但我们本来就是为了不好的东西来的,我刚要推辞,这时眼前豁然开朗,我们还真出来了,外面有个很大的房子,老头儿就领着我们往里走。
程星河还挺开心,让我别去管那哑巴铃了,睡一觉明天赶紧回去,那狗太多对付不了。
我却有点纳闷,这地方乍一看,跟隧道入口一模一样,但是我记得很清楚,隧道口附近,根本就没有房子。
难道这是另一个出口?
老头儿把我们让进了门,我注意到了脚下,心里更狐疑了——这个房子,竟然没有门槛。
不对劲儿啊!
这时程星河忽然一把抓住我,跟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老头儿不对。
我一愣,还没等问,程星河就开了口:“大爷,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老头儿答道:“问这个做啥子,你要给我送锦旗哦?”
程星河笑了笑:“您做好事儿,怎么也得留个名啊,我们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出去之后,怎么也得要报答的。”
那老头儿又是一阵咳嗽,这才缓缓说道:“什么报答不报答,我叫吴老四。”
吴老四……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我想起来之后,一身鸡皮疙瘩就炸起来了。
那个追狗失踪,只留下一双鞋的老光棍,就叫吴老四。 hf();
第76章 贵人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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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一看,暗淡的灯光下,他真的光着脚。
难怪这房子没门槛——死人住的烧纸楼子才不糊门槛呢!
打眼一看,这个院子竟然是意外的宽大,同时也特别安静——吴老四虽然在走路,但是根本没发出脚步声来。
程星河也觉出来了,就把我往外拽,还给我做了个口型:“鬼打墙”。
所谓的鬼打墙,就是人一脚踏错阴阳路,进了死人的世界。
商店街邻居金器店老板就遇上过鬼打墙。
有一次他清明节上坟,可三天也没回来,他老婆就哭哭啼啼的请老头儿去找找他,说哪里都找不到人,梦见他在一棵大树周围转圈,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了,求三舅姥爷救救他。
老头儿看了看金器店老板娘的模样,心里就有底了,带上了卖麻辣烫的大胡子和腌猪头的小旺(这俩人一个属龙一个属虎,号称商店街的张龙赵虎),浩浩荡荡就去了他们家坟山。
我也跟着去了,金器店家人丁稀少,坟地也不大,一眼就望到了头,里面连个人毛都没有。倒是有个大树,可大树下也是空的。
老头儿就让大胡子和小旺一前一后守在大树两侧,一起大喊:“吴有才!回家吃饭!吴有才,回家吃饭!”
接着就跟大变活人一样,金器店老板一下就从树后头出来了,金器店老板娘抱着他就哭,说可把人给吓死了。
原来金器店老板上坟,说是看见那个大树上挂着个金链子,他高兴的不得了,就想够下来,可怎么也够不着,急的跳脚,后来无可奈何想回去,却怎么都没法从树旁边走开,正着急呢,听见有人喊他,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大胡子和小旺。
老头儿就让人把那树给挖了,一瞅树底下,埋着个女人,已经成了一具白骨,树根穿过了尸体,缠的结结实实的,就脖子上的金项链还亮闪闪的。
老头儿说这是横死的鬼找替身呢!时间再长一点,被压在树下的就是他了。
我们现在就是金器店老板那个情况,遇上了鬼打墙,外人就算跟我们擦肩而过,也找不到。
吴老四和那几个失踪的主播,也是这么没的——是来拉我们俩当替身了。
程星河虽然看死人看习惯了,可还是第一次进了死人的老巢,紧张的拿出一截鸭脖想压惊,但再一想鸭脖可能会把那些狗给引来,他又把鸭脖默默放回去了。
这时,我就发现吴老四嘴角一勾,像是在奸笑。
而他捂着脖子的手帕下面,也让我看出了端倪——他是想遮住咽喉上的一个大洞。
我长了个心眼儿,就问道:“大爷,请问这个宅子是谁家?您家?”
“说笑了,”吴老四说道:“我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是城隍爷的家,城隍府。”
卧槽,还真是城隍爷的府邸?
可城隍爷怎么也是一方神灵,怎么可能害死这么多人呢?
不过……也只有城隍爷,才能点的起那么多的阴兵。
我接着又问道:“那咱们现在是……”
那吴老四笑的更高兴了:“我带你们……”
可话刚说到了这里,我们就听到了一阵微微的鼓乐声,他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摁嗓子了,两手把我和程星河摁在了地上,跟他一起跪拜了下来。
面前好像经过了很多人,我看见了无数的脚——但是都没有影子。
正这个时候,忽然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声在头顶响了起来:“新来的是谁?”
我抬头一看,是个模样很华贵的女人,坐在了一个多人抬的车辇上,一身绫罗绸缎,简直亮的晃眼。
那女人四十不到,满头珠翠,气质雍容,身边簇拥着很多的女人,愣一看我感觉穿越进了武大头传奇的电视剧里来了。
那些姑娘们穿的都是轻纱薄衣,衬托的身材凹凸有致,简直都跟画中人一样。
还没等我看过了烟瘾,程星河就在一边拽我:“红粉骷髅,红粉骷髅。”
我赶紧回过神来,同时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食指——潇湘不整治我,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而那个吴老四则赶紧给那个女人行礼,说这是从上面闯进来的,正要带后面去呢。
那个女人眯着一双丹凤眼盯着我和程星河,尤其盯我盯的专注,她皱起了峨眉,却露出了几分不可思议:“这个小哥,面善的紧,咱们可见过?”
我怎么可能见过你?
不过,看样子这个女人是这里的头儿,弄清楚了她的来历,这事儿不就解决了吗?
我得赶在乌鸡白凤到达九曲大坝之前,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掉。
于是我就敷衍了一句,说我大众脸,经常有人说我面善。
那女人眼中的警惕这才落下去,喃喃说道:“生的好像……”
啥,难道她还真见过跟我长得相似的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女人眉眼一动,说道:“请贵客上我那里坐坐。”
吴老四没想到,“城隍娘娘,这……这恐怕不合规矩……”
城隍娘娘?卧槽,真的假的?
而那个女人丹凤眼一眯,眼神凛了下来:“我需要你来教么?”
那个气场,不怒自威!
吴老四一听,吓得瞬间就趴在了地上求饶,那女人挥了挥手,不知道哪里伸出了一双手,就把吴老四拉走了,我也没看清他被拉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双藕白色,挂着金镯子的手却把我给扶了起来:“你起来,我带贵客去见一个人。”
啥?
我怎么也没想到,上这里来,竟然成了贵客了?
程星河也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满头雾水,但赶紧跟了上来。
那女人带我进了一个很大的大殿,给我面前摆了很多的珍贵佳肴。
我表面上拿来吃喝,其实是看了看那瓷器,一看不要紧——全是官窑的。
这女人似乎真有点身份。
程星河倒是想吃,可惜他不敢——这地方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变的。
于是我就旁敲侧击,打听她是什么人?
她微微一笑,说你也听到了,人家管我叫城隍娘娘。
不想说?
我就给她望了望气——这一看不要紧,我从没见过这种死人!
一般的死人,再强也就是黑厉鬼,更厉害点是红煞鬼,可这个“城隍娘娘”,竟然带着一身淡淡紫气。
这紫气是尊贵的象征,看来她生前,受过皇封,没准还真是个城隍娘娘呢!
这种生前死后都享有殊荣的死人,难怪能指挥的动那么多的阴兵!
我心里顿时有谱了——这吞天地下面,葬的是个贵人大墓,恐怕还得是个墓葬群,那些狗,阴兵,都是给这个“城隍娘娘”陪葬的。
不过,吞天地那么凶,这些死人煞气重,算是占山为王,难怪不让隧道工程继续呢!
程星河低声说道:“前些年的海昏侯,还有更早一点的马王堆知道吧?咱们要是能活着出去,恐怕要发大财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城隍娘娘见了,立刻招呼:“你回来了,快见见贵客……”
但紧接着,城隍娘娘的声音就变了,瞬间是个震怒的声音:“我儿,谁把你的手给伤了!”
我回头一看,进来的是个年轻公子,模样很俊秀,但是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鲜血淋漓,断了两根指头。
那个公子一脸愤恨的说道:“今日我游猎,见了两个活人,本想带回来,无奈那活人凶得很,砸了儿的手——儿以后再难弯弓搭箭!还请母亲做主!”
城隍娘娘气的浑身发颤:“找到那两个活人,给我抽筋扒皮,让我儿消气!”
可这个时候,我还看出来了,那个公子的手上,竟然带着淡淡的朱砂痕迹——妈的,是城隍狗身后,我拿石头裹朱砂砸的那个人?
咋就这么冤家路窄啊!
而这个时候,那个公子不偏不倚就看向了我这里:“他们是……”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便是这两个活人!” hf();
第77章 留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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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胳膊:“小哥,你不是很擅长记方位吗?跑!”
你说得轻松,我确实擅长记方位,但这里是死人的世界,方位跟阳间根本不一样,进去是迷的,完全不知道出口在哪里,要是有这个本事,我还至于让吴老四的鬼打墙给困住?
而且,就算我记得住出口——现如今,数不清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已经幢幢的围住的我们,我们也冲不出去。
那个规模,比兵马俑都不少!
一股子冷汗顺着我脊梁背就滑了下来。
而城隍娘娘听了这话,豁然就站了起来,盯着我们:“贵客,我儿这话,可是真的?”
我看得出来,这城隍娘娘的眼神,特别阴沉。
那个公子哥显然养尊处优惯了,一把将被我打碎的弓箭扔在了我面前,怒气冲冲的说道:“何须再问,莫非我还能冤了他们?你坏我两根手指,我要你两条人命!来人,给我磔了这两个人!”
我觉出来,程星河攥着我的手瞬间出了冷汗:“小哥,他是说,磔刑?”
那肯定是。
所谓的磔刑,是一种古代酷刑,磔碎裂肢体的意思。
轻的磔刑,是五马分尸,重的磔刑,是凌迟处死——把人骨肉分离,从手指脚尖开始,一点一点剥开皮肉,砍碎肢体,据说行刑的高手,一直到了割到心脏,人还是活着的,最后在人受尽折磨之后,一刀贯穿咽喉。
前些年看新闻有古墓出土了很碎的人骨头,老头儿一看就说,这是磔刑的死刑犯。
当时我还心说咋搞得跟饺子馅一样,谁知道,人家现在要拿我当饺子馅了!
我立马说道:“城隍娘娘,这里有误会……”
“何种误会,能容你残我肢体?”那公子哥一声暴喝,我就听见了一声低沉的狗叫,只见青色磷火之下,数不清的牙关细狗跟涨潮一样出现了,嚎叫着对着我和程星河就撕咬了过来!
这无异于下了一场狗雨,我一把将程星河拖在身后,一手就把七星龙泉抽了出来,同时运足了全部的行气——也就鲫鱼那么大吧——流转到了七星龙泉上。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七星龙泉上镶嵌的一颗石头忽然亮了一瞬。
只那么一瞬,我几乎都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但七星龙泉似乎真的感知到了主人有难,一股子煞气凌厉的穿云裂石,对着那些牙关细狗就劈了过去。
只听“咣”的一声,我就感觉出来,剑气无比顺滑的砍了过去,我听到了硬物集体碎裂的声音。
抬头一看,我自己都吃了一惊,那些身披甲胄的牙关细狗,竟然直接被我劈成两半,零散的落在了地上。
说也怪,之前我也用七星龙泉砍过它们,可连它们身上的甲胄都劈不开,现在什么情况,难道还把我某种潜能给激发出来了?
程星河一看,顿时兴奋地把脑袋从我肩膀上伸了出来:“小哥,真想不到你还藏了大招啊!赶紧,多来几下,有这种本事,把这个墓葬群给灭了都不是难事儿!”
我瞬间也受到了鼓舞,而公子哥一看自己的爱犬反而被五马分尸,气的一张俊脸扭曲的跟毕加索油画一样,攥紧了拳头就大声喊道:“御卫何在?”
“有!”
一道潮水一样的声音震耳发聩,完全是大军临境的气势,接着那些就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那些“兵马俑”全都出来了。
我头皮顿时给炸了,这个阴兵过道的数量……简直壮观。
而他们一点犹豫也没有,整整齐齐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我赶紧举起了七星龙泉,要跟刚才一样使出全力,可说也奇怪,七星龙泉上的宝石没有再次发亮,这一下虽然加上了行气,可根本没有之前的威力,别说刚他们了,我自己倒是被他们的煞气给弹了一个踉跄。
程星河着急:“你客气什么呢?大招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现在才黄阶三品,行气不稳,刚才对付牙关细狗那一下,都是侥幸!
而就这么犹豫了一瞬,那些阴兵跟垮塌下来的城墙一样,把我们团团围住,几道子绳索不知道从哪里伸了出来,把我和程星河捆成了两个“大”字。
“完了……”程星河的声音都颤了:“捆成这宰猪样,一会儿该动刀子了……”
而那个城隍娘娘走了过来,厉声问道:“我且问你,何故要断我儿手指?我儿武能弯弓搭箭,文能妙笔丹青,但因为你……”
那城隍娘娘看着她儿子的手指,恨的牙根发痒:“你若给我一个说法,我留你全尸。”
你这意思,怎么都得搞死我?
程星河就拼命给我使眼色,意思让我说点好听的,求求饶。
可我心里清楚,那个公子哥鼻骨高耸,目藏凶光,显然是个暴戾凶残,毫无仁慈的货,就算对他们摇尾乞怜,除了让他增加征服者的优越感和对我们的鄙夷,完全不可能对我们有任何帮助。
与其临死还让人当小丑戏弄,干啥不把大丈夫当到底?
于是我大声说道:“你们领一方封赏,不知道造福百姓,反而作威作福,占地杀人,我打伤你怎么了?那是你活该,有本事你松开我,我还能再打伤你一次!”
“你……”那个公子哥估计从生到死都地位尊贵,哪儿听过这话,手里寒光一闪,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一柄小刀子。
他嘴角一斜,露出个寒光凛然的邪笑:“既然这样,本公子,就亲自送你一程。”
说着,那刀子对着我的右手就插下来了。
我咬紧了牙,心说死就死了——就是实在对不起程星河,害得他也得给我陪葬。
可没成想,就在那寒光逼到了我手腕上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那个小刀竟然断了。
是被一个什么东西打断的!
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刀的断茬贴在了我手腕上,只差一厘就扎下去了。
与此同时,我觉得气氛不对——卧槽,周围的那些人,怎么全默不作声的跪下了?包括那个城隍娘娘,和一脸不甘的公子哥!
我转头就往上看,看见了一个一身锦绣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我面前,一双凤眼不怒自威的扫向了城隍娘娘和那个公子哥。
这个男人直口方鼻,浓髯紫面,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威武庄严,财帛宫,福德宫,迁移宫全是前所未见的高耸,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贵不可言的面相!
而且,那一身浓重的紫气——我一身鸡皮疙瘩就立起来了,这是个封侯拜相,位极人臣的死人!如果把他的地位换算成现代人,那几乎是每天都能从新闻联播里看到的那种!
原来,这些阴兵,陪葬,家人,都是属于他的,他才是这个贵人墓的真正主人,也就是,吴老四口中的“城隍爷”!
只是有一点,他虽然贵不可言,唯独保寿宫是凹陷的,这就说明,他生前是死于非命。
不光是我,程星河都看呆了——哪怕是不会看相的人,遇上了这种气度的存在,都不得不为之折服。
我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起来,这个真正的贵人阻挡了那个公子哥弄我,难不成,他其实是个明辨是非的好人?
那可太好了,靠着我这文先生特有的巧舌如簧,再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保不齐我和程星河真能活着出去。
于是我就疯狂搜索脑子里跟深明大义有关的词汇,可还没等我舌绽莲花,那个贵人忽然跪在了我面前。
我一下就傻了,这啥情况?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贵人不光给我跪下了,甚至还伸手作礼——一右手握住左手的大拇指,举过头顶,对我磕了头,庄严的喊道:“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舌头一下大了,程星河的眼珠子也几乎瞪了出来。 hf();
第78章 城北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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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结合之前那个城隍娘娘的表现,我好像跟某个人很相似,这个“城隍爷”,九成九是认错人了。
那个公子哥一听这话,像是忍不住了,大声就说道:“父亲,这个活人怎么可能……”
城隍娘娘一看儿子的表现,脸色一变,就想把儿子护住,可她没有那个“城隍爷”快,我只见那城隍爷抬了抬袖子,都没见他抬手,那个公子哥脸上瞬间就鲜血淋漓,身子也歪在了一边,像是遭受了重击,不动了。
城隍娘娘眼神一急,别提多心疼了,可她根本不敢抬头,也不敢对那个“城隍爷”有一丝抗争!
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那个“城隍爷”的煞气——显然是生前手上不知道沾染过多少人命,加上身份尊贵带着封诰,简直是个鬼中之王啊!
我绝对打不过!
程星河拼命给我使眼色,低声问道:“小哥,你可真够低调的啊,你什么时候成了这里的主了?”
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也不知道跟我容貌相似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看着这个规格,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我长得很像某一任国君,这个“城隍爷”的主子!
我其实一直很恨我那个王八蛋爹,因为听说我长得跟他很像,所以我妈从来不肯来看我,现在想想,我那王八蛋爹模样竟然能跟国君差不多,真是狗屎也有发光时。
而那个“城隍爷”很惶恐的跟我告罪:“臣之幼子自幼娇生惯养,以至于罔顾人伦,以下犯上,还请我主降罪!”
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身上能动了,低头一看,只见身上那些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程星河也赶紧站在了我身后,虽然差点吓尿,但很快装出了狐假虎威的样子。
被一个贵不可言的人称为主,是我这辈子连做梦都没梦到过的事儿,要说什么感觉呢,也挺复杂的,有点惶恐,有点不安,甚至还有点爽——跟电视剧里的屌丝逆袭一样。
当然了,照着电视剧来说,我现在应该坦诚相待,晓之以理,澄清他误会了。
但发生在自己身上你才能知道,我如果澄清,就是个骨骼寸断而死,还会连累程星河,我是傻了还是疯了,要跑去澄清。
这事儿是他自己认错了,可不是我骗他。
于是我心一横,索性来了个宠辱不惊:“无妨,竖子无知,没什么可计较的。”
程星河捏了我胳膊一下直点头,意思是说这比装的真像。
“城隍爷”立刻又磕了一个头,说道:“多谢我主宽宏,臣感激涕零!”
这时城隍娘娘像是忍不住了,拉了城隍爷一下:“可臣妾刚才亲眼看见,他虽然面目与我主相似,可举止神韵,分明……”
城隍爷一把将城隍娘娘的手甩开,冷冷的盯着她:“妇人之见,也敢对主上口出狂言,掌嘴!”
虽然在旧社会,夫为妇纲,男人说什么女人是必须要听的,可城隍娘娘好歹也是这里的女主人,当着这么多的属下自己掌嘴,这掌嘴本身不算啥,主要这个折辱,是要人老命的——她以后还咋硬气的对手下发号施令?
城隍娘娘的脸色瞬间又变了,咬紧了牙,这才抬起了挂着金镯子的手。
这时公子哥挣扎着爬过来,嘶声说道:“母亲!”
可他再骄纵,显然也不敢对“城隍爷”有半分冒犯。
我一寻思,这做国君的,不都提倡以德服人吗?为了一句话,搞得手下家宅不安,显得不好。
于是我又开了尊口:“你也知道是妇人之见,何必这般大动肝火?罢了。”
我在心里给自己这精湛演技点了10086个赞。
那城隍娘娘一愣,像是不敢相信,接着,凤眼里满是感激,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方才臣妾因为犬子受伤,口无遮拦,现在才知道,真是我主亲临,臣妾告罪!”
那公子哥本来不信我是什么主,一看连母亲都跪下了,也慌了神,赶紧翻身跪了下来,再也不是之前的跋扈,而是十分明显的后悔。
装也装的差不多了,我就开始旁敲侧击,打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那个朝代叫景朝。
这就奇怪了,唐宋元明清我倒是知道,什么时候有个景朝了?
可看着这个城隍爷这么为自己的朝代光荣,我也没好意思细问——细问就要露马脚,要送命。
而这个城隍爷,就是景朝的重臣,手握兵权,位极人臣,后来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这个城隍爷为了疆土出征,杀了无数敌军,军功不在白起之下,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块土地就是城隍爷争来的。
但可惜那场大战让他身负重伤,赢来这块土地不久,就重伤致死。
当时的国君给他追封为定国公,将这块土地划给了他世袭继承。还给他建造了一个占地辽阔的大墓,来表彰他的军功,当时车马随葬无数——那个城隍爷生前在这里还杀死了不少敌军,敌军的尸体,也成了天然的陪葬,也就是那些数不清的阴兵。
城隍爷夫妇伉俪情深,他这一死,他夫人也慨然殉葬,带来了数不清的珍宝陪葬。
而这块地虽然饱含了那城隍爷的鲜血,在这里立葬看上去很有意义,可这偏偏却是个吞天之地,葬在这里,是要断子绝孙的——之前口含三块肉的老爷子就是一个佐证。
所以那位擅长游猎的独生公子不久之后也死了,而那公子生前养的那些牙关细狗,也就跟着陪了葬。
这下,这个家族全入了土,谁还能继承这块地呢?而他们也认定了这块地是皇封给自己的,一直拿着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但凡有人误入,他们就要杀之后快。
所以这些年来,林家沟子时常有人亲眼见到城隍犬和阴兵,认定了这里有城隍爷,时常会烧纸祭祀,求“城隍爷”保佑。
他们这些死人本来就又贵又凶,加上得到了当地人的香火,更加壮大,视当地人为自己封地上的子民,也就自称城隍了。
我说他们怎么伤人——正统的城隍是本地的父母神,掌管阴阳生死,只计算功德,决定福祸,绝对不可能随便杀人,律法是非常森严的。
他们这个,虽然身受贵封,却不可能掌管本地人的生死,最多算是“野城隍”。
而现在地上的活人要修隧道,隧道又刚好是从大墓之中穿过去的,这一家人怎么可能甘心,当然是要警示一下活人的,这才有了隧道坍塌压死人的事情。
可惜啊,他们不知道与时俱进,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这地方换了多少名字都没人数的清,怎么能永远属于他们呢。
看着这个城隍爷忠心耿耿的模样,我不由也是一阵脑仁疼,这事儿我要怎么整?动员拆迁?
也多亏他们认错了,不然就凭他们的能耐,我是个九尾狐都得把命全搭在这里。
而那个城隍爷似乎也看出来了我的来意,又行了一个大礼:“此地为我主所封,倘若我主想把此地拿回去,臣绝对不敢有异议!”
我顿时一惊,这是何等的赤胆忠心啊!
而那个城隍娘娘也低下头,一副随我处置的模样。
其他的那些随葬阴兵更别提了,似乎也是忠心耿耿,随时能为我卖命。
这样……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赶他们了。
可这个时候,那个公子忽然又往前抢了一步,带着点不甘心说道:“主上明鉴,臣父无罪,为何缴封?父亲当年立下汗马功劳,主上莫要寒了臣子之心!”
“放肆!”那个城隍爷冷了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有你说话的份儿,莫要看主上慈悲,便如此胆大妄为!”
这拆迁办主任,是真不好当!
我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可这个地,现在另有他用……”
要拆迁总得谈谈补偿,可我身无二两银,拿啥发补偿?
“真要是这样,那请主上听臣一言!”那公子立刻说道:“我父有一事,引为毕生之憾,若是主上能赏赐下来,完成我父遗愿,那我们整个定国公府,愿意随时听主上差遣!”
真的要拆迁补偿了!
那个大城隍抬手就要打人,可看着我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还看出来了,对这件事情,似乎这个大城隍还真的颇有执念,隐隐竟然还真像是带着点期盼一样。
我虽然暗暗心惊,但还是勉强说道:“讲来听听。”
那个公子磕了个头,接着就说道:“我父一生,最敬重汾阳王,为人处世,必定要以汾阳王为标,可惜,我父虽然也是战绩彪炳,终其一生,却只封得定国公,临终泣血,以为憾事……”
汾阳王,郭子仪?那郭子仪可真的是位极人臣,自己封王,儿子娶了公主,跟皇帝做亲家,可以说是无比殊荣了。
他要让这个断指公子娶我女儿,那是没影的事儿,看这个意思,是想着要个王当当。
对了,古代人最注重的就是“荣誉”,我封他个王,他就能安心拆迁,听上去倒是不难——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程星河却有点担心,用肩膀撞撞我,低声说道:“装逼当心遭雷劈。”
你知道毛线,现在两条路,要么是活着完成这件事儿,把哑巴铃砸到了乌鸡白凤他们家,要么是被砍死,我当然要选前者了!
就算要死,被雷劈死也比被磔刑砍死好得多。
于是我咳嗽一声,就下了“口谕”:“爱卿汗马功劳,我怎么会忘记,来人,敕封定国公为……”
我本来想说定国王,但再一想,这个地可能就被他们称为“定国”,那不就没法让他们挪地方了吗?一寻思博物馆在城北,我索性就说道:“城北王!”
程星河低声吐槽:“你这名儿,起得是不是也太随意了?”
就你屁话多,你行你上。
反正牛逼已经吹到这个程度了,索性来个见者有份,让大家高兴高兴,我接着就说道:“为庆城北王敕封,凡在场之人,皆升三级!”
而我这话一出口,周围先是一片沉静,接着声音雷动:“多谢主上!”
阴兵欢呼,公子哥惊喜,城隍娘娘喜极而泣,那个大城隍则呆若木鸡,半晌才磕了个头,激动的说道:“多谢主上隆恩,成全臣下夙愿!”
而等他再抬起头来,我一下愣了——他刚才还是满身浓重的紫气,可现在,竟然转变成了淡淡的金光!
这是……王者之气?
就连城隍夫人身上的紫气,也比刚才浓重了很多。
我不禁傻了眼,不对啊,为什么我随口一句话,就真的能让这个定国公成了城北王了? hf();
第79章 背后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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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程星河赶紧就用肩膀撞我:“你装个差不多也就得了——你没忘了乌鸡白凤的事儿吧?”
那怎么能忘——对了,我还真的忘了,这死人的世界里,时间跟活人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上次金器店老板鬼打墙,在树下转了三天,找到他的时候,他说他只觉得自己在树下转了三个钟头左右。
我们也在这里耽误了不小的功夫了,万一出去之后,都特么过去半个月了,这城北王的事情就算解决了,那我也只能挂一辈子哑巴铃了!
于是我赶紧说道:“爱卿平身,我……”
其实说“我”貌似也不是很妥,是不是更应该说“寡人”“朕”“孤”之类的?
选择太多,也不知道那个跟王八蛋爹很像的国君自称什么。
正脑壳疼呢,没想到那个城隍娘娘竟然还挺善解人意,立刻说道:“是臣妾有罪,拖延陛下这么久,现在看陛下是活人,想来陛下长生之术已成,莫要在臣妾这等地方沾染了秽气,碍了龙体,臣妾这便将陛下送回地上!”
长生之术……这么说那个国君跟赵老爷子一样,也追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不过,我都没听说过那什么景朝,估计下场也不是很好。
这可是就坡下驴的好机会,我连忙答应了一声:“有劳爱卿了。”
城隍娘娘十分激动,连忙叫人抬了一个金色的车辇来——那个车辇跟她坐的还不太一样,她的车辇,四柱是精致的孔雀头像,可这个车辇比她的那个要大很多,四柱是栩栩如生的龙头!
我不禁一阵心虚——坐这种东西,不能折寿吧?
程星河左看右看,两眼放光:“这东西得值多少钱啊?”
公子哥这会儿也赶过来献殷勤,对程星河说道:“就有劳公公伺候了。”
程星河的脸顿时就给黑了:“不是,你说谁是公公?”
我瞬间憋笑憋的肚子疼,摆手就让程星河扶我,程星河是想骂街,但一想到磔刑,到底没敢骂出来,表面上扶我,估计肚子里不知道怎么骂我。
车辇起来,可这个时候,那个“城北王”又过来了,对着我跪了下来:“主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现今得了主上如此恩典,臣下冒死,还有一事要谏!”
别冒死了,你已经死了啊。
城隍娘娘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禁露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这就好像比干给纣王进言一样,想必是个“忠言逆耳”。
我可要赶紧回去了,不管啥事儿赶紧说完算了,于是我说道:“爱卿直言。”
那“城北王”立刻说道:“臣下知道,主上为千秋万代,欲求长生,可那江仲离乃是一介妖道,那四相局更是匪夷所思,臣下希望,主上万勿轻信!”
我和程星河一下全愣住了——四相局?
怎么……连这个城北王,也知道四相局?
我只知道,四相局跟我和程星河息息相关,但没想到,它是从这几百年前的朝代开始,就出现了!
我张嘴就想问,江仲离是什么人?他姓江……我一身鸡皮疙瘩立了起来,难不成,是江瘸子家的祖宗?
这么说,四相局就是江瘸子家,在那个什么景朝修的?
这四相局到底是干什么的?
程星河也愣住了,扶着我的手死死就掐在了我的胳膊上,倒是把我给掐清醒了——我问出那话,保不齐要露馅,于是就试探性的问道:“爱卿为何称那江仲离为妖道?”
那城北王确实是个以死相谏的模样,沉痛的说道:“臣下也知道,陛下见那妖道不费一兵一卒扫平阳明关,又见妖道明断几人生死,深信妖道,可臣以为,将国运生死,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风水之说上,难免儿戏!”
国运生死……四相局能起这么大作用?
显然,那个江仲离,也是个风水师——莫非,是个特别厉害的阴面风水师?
我立刻就想问四相局到底设在什么地方,干什么用的,可城北王接着就说道:“臣在沙场听闻此事,本想待班师回朝,便死谏主上,万毋轻信此局,可惜时不待我,未捷身死,不知那妖道有何作为,臣枉为人臣,便一直在此等候,想谏言主上,一等,便是这许多年。”
我不由一阵失望,原来这个城北王在江仲离做四相局之前,就已经死了,也只是听见点风声,不知道更多内情。
他只觉得国君应该重视的是文治武功,黎民农桑,而相信风水,简直是搞迷信。
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很刚的了。
我只好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回头去看程星河,程星河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辇起来,众人长跪,山呼万岁,我在升腾而起的车辇之中,起身往前走——我记的鬼打墙的忌讳,绝对不能回头。
不过,说也奇怪,我竟然觉得这个帝王专用的车辇,竟然无比熟悉——好像我以前坐过很多次一样。
不可能啊……难道我被他们给催眠了?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程星河一直在看我,我让他看的发毛,就问他看啥?
他勉强笑了笑,这才说道:“我胡思乱想呢……不可能吧。”
我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我也觉得不可能。
真龙转世……
眼前像是有一道迷雾,穿越了迷雾,忽然觉得光线刺眼。
回过神来,我和程星河正一前一后坐在那个隧道口的黄土堆上,太阳高悬,热气蒸腾,天空是痕澄澈的蓝色。
昨天那个工人正在愁眉苦脸的烧水,一边烧水一边还在打电话:“是啊,那两个小哥进去三天三夜,也没出来,我看也是凶多吉少,要不,你跟上头说说,地铁这个地段,还是绕开吧——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谁也不该死……”
三天三夜?我一下就跳了起来抓他:“今天几号了?”
一回头看见我们俩突然出现,好险没一屁股坐在了那个碳炉子上,接着他就大叫了起来:“你们……你们真回来了!”
我立马去看手机,一看到屏幕,不由觉得天旋地转——他妈的,我们真的进去三天三夜了!
于是我回头就去抓神游天外的程星河:“你快看看乌鸡白凤的直播,他九曲大坝那事儿干完了没有?”
程星河还在琢磨四相局的事情,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把手机调到了那个脑残粉的直播间,这一看我们俩顿时都拍了大腿——只见乌鸡白凤正在九曲大坝边上,对脑残粉们摆出了V字手势,显然是刚把九曲大坝的事情解决了!
一个脑残粉还在问:“何少,你赢了斗法,现在什么心情?”
乌鸡白凤眯着戴美瞳的眼,意气风发的答道:“我根本也没把这件事情看成是个斗法——不过是闲得无聊,陪那个野狐禅玩玩。”
周围一片掌声雷动,韩栋梁更是激动的坐立不安:“没错,大家要记住那个野狐禅的名字,李,北,斗,遇事一定要来找我们这些专业正统风水师,千万不要上当受骗,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九曲大坝周围黑压压都是风水师——对了,既然斗法,那身边一定是要有见证人的,他们全去给乌鸡白凤作见证人了。
有人正在问:“对了。那个李北斗怎么样了?”
“没人知道——他到了地方就失踪了,到现在也没出息,估计是看出来自己搞不定林家沟子的事情,夹着尾巴跑了,你说一个野狐禅,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对,听说他那个三舅姥爷,本身就是个瓢学,还腆着脸摘何少的哑巴铃,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说的还是太文雅了,我看,就是不要脸!”
“哈哈哈哈……”
而乌鸡白凤也听了这些话,得意洋洋的举手把那个哑巴铃晃了晃,微笑:“现在,我就要去商店街,把这个东西挂在……”
我没眼看下去了,老头儿一世英名就这么被我给毁了,我几乎想打自己两巴掌!
可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弹幕说道:“草泥马,是哪个碧池搂着何少的腰呢?我要撕了她!”
“对,我也看见了,肯定是私生饭!那些私生饭就应该浸猪笼!”
我仔细一看,还真看见了——乌鸡白凤虽然身边没人,又是背靠水坝,按说不应该有人能搂的了他,可他的细腰上,真的有一只手。
不过那只手,发青。
那绝对不是活人的手!
弹幕接着说道:“奇怪啊,那手颜色怎么怪怪的?博眼球?”
“而且你们注意没有,那手怎么没影子呢?跟PS上去的一样诶!”
“姿势也不对啊,像是反扭过来的!”
确实是反扭过来的,能做出这种姿势,除非有人头朝下,脚朝上的贴在他背后!
正在这个时候,那只手忽然拉了乌鸡白凤一把,乌鸡白凤完全没有防备,就被直接拽下去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进了九曲大坝那水库! hf();
第80章 吞天拔牙 为saria wong玉佩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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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立刻乱了,屏幕里都是晃成虚影的人脚,还夹杂着尖叫的声音:“何少!”
弹幕也都疯了:“不可能!”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难道……何少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那手……”
“可何少是风水师,怎么会……”
里面还能听见嘈杂的人声:“是被拖下去了,快找人找!”
“可这是九曲大坝,哪儿有人敢下啊!”
“何少可是咱们这最高的地阶了,真要是被凶祟给抓了,那咱们下去救,不是送死吗?”
“水库里的东西,真的连地阶都搞不定,难道只能请天阶出马?”
我听到了一个很模糊,像是韩栋梁的声音:“对对对,白凤出事儿了!何伯伯不在?何伯伯去哪儿了?我不管你们去找其他的十二天阶,还是找天师府,快点找人来,我要救我外甥!”
这个时候信号中断,直播没有了。
程星河抬起脸就看着我:“娘咧,这乌鸡白凤——倒了霉了!”
看来这几件抽签的斗法还真挺公平的,乌鸡白凤踢到的,也是铁板。
程星河立马就要拉我去九曲水坝看看:“他要是挂了,你没挂,那这一场斗法显然就是你赢了!”
我摆了摆手:“别着急,做事儿要有始有终,我这个吞天地的事儿还没解决完呢!”
程星河不解的看着我:“你不是跟那个贵人说好了吗?还给他封了……”
我注意到了那个工人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就把程星河脸推开了,那个工人赶紧就伸头问:“小哥,你是真的解决了?不是,你怎么解决的?”
我答道:“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但还有一些事情,是你们该做的。”
说着,我就拿了个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图——吞天地的方位草图:“你把我标注的地方,找挖掘机挖,什么时候挖到了三角形的石头,把石头运走就可以了——最好是运到海边去,接着你们就每天挖一点土看颜色,什么时候挖出来的土壤不再是深红色,什么时候就可以动土了。”
工人伸头一看:“唷,是围着这块地的一个大圈?不小啊!”
没错……那些三角形的石头,其实就是吞天地的牙。
只要把牙给拔下去,吞天地也就破了。
这样的话,朱砂羊血地也会慢慢把凶气泄光,等到土的颜色变正常,工人们干活就安全了。
那工人听了,有点半信半疑:“小哥,那红土真的能自己变颜色?我听着怎么这么玄乎?”
啥叫自己变颜色,那是我好险把命搭上才换来的好不?
我也没跟他争论,就说道:“你看,我们俩也是唯一从地里出来的人,你不信我们信谁?还有一件事儿你记着,土变颜色之后,你们不要自己动工——而是给省文物厅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这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墓葬群,他们把这里清理了之后,你们才能开始挖隧道。”
人家考古人员是专业的,能直接把城北王给安全运走,万一让工程队直接挺进,那伤了棺木,城北王肯定不干,搞不好还要惹出大麻烦。
工人眼睛一亮:“小哥,你说真的,这地方有文物,跟海昏侯似得?”
我看那底下的做派,估摸比海昏侯差不了多少,不过我也看见工人一闪而过的贪念了,正色说道:“没错,要不然,人家用得起阴兵过道吗?”
果然,一听阴兵过道,那工人眼里的贪婪瞬间消失——他刚才也说了,谁都不该死。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算是解决完了。
可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拍手的声音:“从一而终,思虑周全,小哥,你是个人物!”
我回头一瞅,看见一个老头儿从一块大石头上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对我笑。
这老头儿穿的灰扑扑的,愣一看跟石头一个颜色,跟保护色似得,我刚才都没看见他。
而且,这老头儿竟然是个驼背。
程星河瞅着他,显然有点警惕,就问:“你是?”
那老头儿一笑:“老头儿我嘛,是这位李北斗斗法的见证人啊!”
我一下愣了,我的见证人?
确实,斗法的人两边都应该有一个身份权威的风水师,从头看到尾,来作见证——用自己的名誉来作保证,证明事情的完成度和时间,是评判输赢最重要的标准。
可我跟乌鸡白凤斗法那事儿,没有一个风水师出来给我作见证,个个跟着乌鸡白凤,走的比退潮还快,我还真不知道,有人来给我做见证人!
想到这我有点感激——做见证人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如果他真的来给我作见证,那他从默默跟着我开始,已经在这里坐了三天三夜了。
我就跟他行了个风水师见长辈的:“谢谢前辈!对了,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
那罗锅笑嘻嘻的:“什么前辈不前辈,不要客气,我就是看不惯那小王八蛋那做派,他妈的,仗着他爷爷弄了个鸟地,真拿自己当凤凰了。我倒是喜欢你,有胆子有担当,是块好料。”
这罗锅说话挺痛快,让我很有好感——这还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不对十二天阶溜须拍马的同行。
我忍不住就给罗锅望了望气,可这一望气,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难怪他不对十二天阶溜须拍马,他自己就是十二天阶之一!
他印堂上的紫气,比之前见过的鼠须老头儿和杜蘅芷,要浓一个度数,怎么也得在天阶三品甚至三品以上!
我赶紧又行了一个礼:“前辈是东西南北,江河湖海,天地玄黄哪一位?”
罗锅倒是吃了一惊,往自己腰里一摸,反应过来了,一拍脑袋:“他妈的,我说怎么不带风水铃,你都认识我,原来你这小孩儿会望气!”
“我不爱说名字,也不是瞒人,是名字不大好听,倒是好记,我叫黄属郎——不怕你们笑话,十二天阶里,倒数第一那个。”
黄鼠狼?
程星河嘴角一紧就想笑,但是想想人家是天阶,没敢笑出来。
黄属郎也看出来了,不太开心的说道:“他妈的,这名字还是我爹给起的,那老王八蛋从来不干好事儿!”
那岂不是跟我那王八蛋爹也差不多?
不过他爹好歹给他留了个名字,我爹就留了点晶子。
程星河一下高兴了起来,撞了撞我肩膀:“我说你这狗屎运,那是一滩一滩的踩啊!马元秋不是说你要倒霉吗?看来他才是个野狐禅,放的都是狗臭屁。”
是啊,一个天阶给自己当见证人,那是天大的面子。
而黄属郎比我们还着急,招手就要带我们去就九曲大坝,找乌鸡白凤挂哑巴铃:“一想要在何家挂哑巴铃就手痒痒,嘿嘿,还不把那老王八蛋的脸气成了绿咸菜!”
看来这黄属郎跟何有深梁子结的不小。
这会儿我还想起了乌鸡白凤落水的事儿,就问程星河:“你知不知道九曲大坝闹的是什么,怎么那么邪性?”
好歹也是个地阶,就众目睽睽之下被邪祟拉下去,面子确实没地方搁。
程星河还说话,黄属郎倒是先说道:“九曲大坝底下的东西确实不好弄,这一阵子,已经死了不少人了,附近村子的,没有敢上那钓鱼的。”
我连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黄属郎挖了挖耳朵:“当地人说,是水鬼闹的。”
别说,那只抓乌鸡白凤的手,确实看着有些肿胀,像是泡发了似的。 hf();
第81章 鲤鱼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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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九曲大坝之前还是挺平安的,本地人夏天去洗澡,冬天去钓鱼,过的很悠哉,可就打这些年来,经常有人在水库失踪。
其实水库死人,也不能说怪,哪条河里没淹死过人呢?
怪就怪在,一旦失踪这人在下游被找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肚子是空的,跟清理出来的鱼一样,肉被冲的干干净净,内脏却全不翼而飞。
于是大家就传说,怕是水库里面有吃人的水鬼,要修炼呢!
管事儿的就开会,说这个传说是胡说八道,这些人从上游冲下来,只不过是肚子柔软,被鱼吃了而已。
可这话没堵住当地人的嘴,传说是愈演愈烈,本地人不敢去,倒是成了本地的一个灵异景点,不少外地人慕名而来探险,结果过不了多长时间,下游又会出现一些失去内脏的无名尸。
而这地方在我们风水行业出名,是最近的事儿,有一个大人物的儿子也喜欢探险,跑这里来作死,得偿心愿,也失踪了。
大人物震怒,立刻发动关系去找儿子,省城里来了不少风水师,一看九曲大坝的地势,吓得都连连摆手,说非天阶的恐怕摆不平,让大人物直接去找十二天阶。
大人物虽然厉害,可惜十二天阶也不是善茬,谁也支使不动,大人物的公子也是倒霉,到现在也还没被冲出来,估计已经尸骨无存了。
我心说这地方要真的这么凶,那在斗法的时候把这事儿提出来的人也真够损的——本来以为我进了那个贵人墓就够倒霉的,想不到乌鸡白凤比我还倒霉。
车开到了九曲大坝,四边果然围了很多的人,又是风水师又是脑残粉,消防车也来了,整个场面无比喧嚣,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第一眼就看见了韩栋梁。
只见他上蹿下跳,一会儿指使自己手下的正一道先生往上游观地形,一会儿又让消防队员往下游看看,还驱赶脑残粉,别提多着忙了。
程星河挺激动,跳过去抢了脑残粉一个大喇叭就喊:“我们斗法赢了,你们该挂哑巴铃了!”
众人让大喇叭震的全回了头,一看我真的好端端的出现了,不禁窃窃私语了起来:“真的假的,那个野狐禅赢了?”
“真要是这样,正一道和天阶何家的面子,可就更没处搁了!”
韩栋梁眼下大外甥失踪,本来就挺着急,一看我们竟然逃出生天,还自称赢了斗法,气的浑身抖的跟帕金森一样,指着我鼻子就骂道:“李北斗,我看你是知道白凤出事儿,赶过来讨便宜的!就凭你,能搞的定阴兵过道?”
我答道:“韩先生,你也入行好些年了,还是咱们县城行业协会的领头人,不能是账房贪污——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吧?”
韩栋梁一咬牙,冷笑:“好啊,你说你赢了斗法,你见证人呢?”
看来他走的时候就看好了,没人能给我当见证人。
那个罗锅走了出来,咳嗽了一声:“不才老头儿,愿意给他当见证人。”
在场的风水师看罗锅其貌不扬,都哂笑了起来:“这老头儿谁家的,瞧那个造型,也没风水铃,难道也是个野狐禅?”
“野狐禅当然跟野狐禅混在一起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韩栋梁冷笑:“野狐禅就是野狐禅,这见证人之所以能起作用,就是因为见证人拿着自己名声来作证,你从哪儿弄一个阿猫阿狗,也能上这里装象来了!”
这其他的风水师都是小地方的,认得个地阶了不起了,不认识黄罗锅也不算什么,可这韩栋梁天天牛逼吹的山响,感情也连十二天阶都不认识?
黄罗锅并不着忙,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嗨,老头儿这些年很少出来走动,不过看这个孩子投缘,才老着脸当见证人的,你们要凭证,这个算不算?”
说着,跟济公搓泥一样,从后心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铃。
那就是风水师的营业执照——风水铃了。
那个铃铛年头久远,质量也不怎么好,锈迹斑斑之中,勉强能看到两条鱼,构成了一个太极的形状。
大家一瞅,都来了兴趣,想看看哪一家的人敢来趟浑水,结果一瞅那个风水铃就全傻了眼:“这是……太极鱼图,颍川黄家!”
“难不成……是天地玄黄的黄罗锅?”
“对……传说中十二天阶身上都有异常之处,确实听说是个罗锅!”
我倒是知道,我们这一行因为泄露天机,多五弊三缺,可没想到,十二天阶个个中招,不过,杜蘅芷身上好像没什么异常啊?难道异常漂亮也算?
“那个李北斗到底什么来头,凭什么野狐禅请得动天阶?”
他们看我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有羡慕嫉妒恨,但更多的,是对我这个不明身份的畏惧和忌惮。
更多的风水师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天阶,涌上来就给黄罗锅见礼,可黄罗锅给人感觉十分狷介,不入眼的一概不瞅,只是歪头看着韩栋梁:“你说,我这个阿猫阿狗,够格来当见证人吗?”
韩栋梁早就傻了眼了,他哪儿知道劈头遇上了十二天阶,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好容易才给黄罗锅见了个礼:“前辈,晚辈实在是……”
“别扯没用的。”黄罗锅虽然还是笑,却不由自主让人感觉气势压人:“你只用说,这哑巴铃你们挂不挂。”
韩栋梁死死咬着牙,倒是想不认,可不敢,只得挤出了一句:“我们……我们是输了。”
而黄罗锅转过身,说道:“你们年轻,应该不聋,能做见证的,出个声。”
十二天阶之一都发了话,他们当然也跟着应声:“我们都能作证,是李北斗赢了,哑巴铃……该给何家挂!”
声音雷动,我一下就兴奋了起来,这事儿终于算出了个输赢,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何家第一次挂哑巴铃……”
“这要是让何老爷子知道了……”
“你们还有心情想这些!”忽然一个乌鸡白凤的脑残粉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何少现在掉下去,生死未卜,你们不想法子救他,还关心什么铃铛,你们脑子没病吧?”
韩栋梁何尝不是这么想——名声是重要,可重要不过命去,乌鸡白凤是何家的单传,这次是他叫来给他出气的,真要出了什么事儿,他八个脑袋也不够砍!
这时黄罗锅一副功德圆满的样子,就带着我往回走,可只听身后扑腾一声,就看见韩栋梁一下跪在了地上,死死的抱住了黄罗锅的大腿:“黄家前辈,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跟我何伯伯同属十二天阶,那是自己人啊,现在白凤出了危险,只有天阶能救,求你搭把手,救救孩子,我们正一道韩家和何家,感激不尽!”
黄罗锅皱起眉头,说道:“你可别误会了,何老王八蛋跟老头儿我关系可不怎么好,我凭啥救他家孩子,热脸贴人冷屁股?不干不干。”
韩栋梁现在本来就巴不得能有个天阶出现,眼瞅着天上掉下个黄罗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抱着黄罗锅不撒手,求个不停,连声说只要帮了这个忙,不管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他倒是不傻,底下东西真要是那么凶,这黄罗锅恐怕还真是唯一的希望了。
黄罗锅佯装为难的说道:“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可惜我发过誓,何家的人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伸一根指头……”
说着,很狡黠的看了我一眼。
我立马就看出来了——这黄罗锅的眼神可不怎么对!
韩栋梁一听更绝望了,果然,黄罗锅话锋一转:“不过嘛,我倒是有个主意。”
韩栋梁一下来了希望,连声问什么主意?
黄罗锅指着我,就说道:“我这个小朋友倒是有这个本事。”
我脑壳一下就炸了,我?
韩栋梁也傻了,连声让黄罗锅不要开玩笑。
黄罗锅接着给我挤挤眼,转脸对韩栋梁说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不过呢,有个条件,你们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小朋友吗?那咱们就打个赌,要是我这个小朋友这能解决九曲大坝的事情,救出你们那个小白鸟,那就得让小白鸟,认我这个小朋友当师父。”
我也愣住了——我看得出来,这黄罗锅是想着给我出口恶气,可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城北王墓那事儿,我根本就是侥幸,我一个黄阶三品,哪儿来那么大本事去搞地阶都对付不了的东西?
黄罗锅这话一出口,全场哗然,韩栋梁的脸跟LED屏幕似得,青一阵红一阵的。
程星河也听愣了,盯着我就说道:“李北斗,你那个枪眼还没堵利索,又来一个枪眼等着你呢!”
其他风水师也是窃窃私语:“是听说这黄罗锅脾气邪,可没想到这么邪——刚说完李北斗是他小朋友,怎么转脸就让他送死?”
就是啊!
我可刚九死一生出来,还得留着命找江瘸子呢,就想推辞,可黄罗锅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在鲤鱼上树的时候动手,水坝里那东西一定手到擒来。”
鲤鱼上树?我活这么大,真没听说过鲤鱼能上树! hf();
第82章 双尾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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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韩栋梁急了眼:“黄老前辈,你可千万不要开玩笑,那李北斗是个瓢学教出来,没有真本事,让他去救白凤,不是害白凤吗?”
又特么骂老头儿!
你敢骂老头儿的本事,我就非得让你服老头儿不可,我就直接说道:“行啊,那等我把我徒弟给捞上来,让他给师祖多磕几个头。”
黄罗锅一下高兴了起来:“有胆识!我还真没看错人,那到时候,老头儿我给你们主持拜师仪式!在场各位,都是见证!”
有看热闹不怕火大的,都跟着兴奋了起来:“别说,热闹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韩栋梁快把牙给咬碎了——本来请何白凤来整治我,没想到何白凤倒是折在了这里,竟然又让我去捞!
可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黄罗锅了,他要想救何白凤,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于是他一拍地面,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们正一道,吐口唾沫是个钉子,真要是能救白凤,拜师就拜师!”
程星河则一把抓住我,说道:“你真的要去送死?你活够了吧?别仗着前几次运气好,你就真以为自己有能耐了,乌鸡白凤倒霉,你也是亲眼看见的!”
我答道:“乌鸡是乌鸡,我是我。”
“那也不行啊。”程星河拽住我:“乌鸡已经掉水坝里了,你要捞也最多捞个尸体,就正一道这个操行,搞不好就得把乌鸡的死因赖在你身上,到时候你就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没事。”我说道:“我今天在直播里看见他了——他印堂带红光,命宫挺饱满,他爷爷肯定在他身上下了本,短时间内绝对死不了,现在肯定还活着呢。”
程星河没话说了,又是叹气又是咂舌,我说你要不在这等会儿我?我把事情搞定就上来。
之前在贵人墓,可差点把程星河连累了,搞得我心里一直有点过意不去。
没成想程星河跟着我就往水坝下面走:“要倒霉也不赖你——赖我自己瞎眼,选你这么个甲方,对了,这两件事儿,都得加钱!不加钱,也得加餐……”
在众人的夹道欢送下,我们从水坝上就往下走,程星河叹气:“活脱脱跟送荆轲一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则想起了黄罗锅的话。
我们风水师有个规矩,就是卦不可算尽,不然泄露天机,要被老天收饭碗,变瞎子。
就因为这个规矩,所以何有深说捉鸟时辰,只能说马骑人的时候,而黄罗锅跟我说的鲤鱼上树,也是同样的原理。
我琢磨了起来——鲤鱼什么时候能上树?
这时候,我们走到了地势很高的地方,我就往下看,这一看果不其然,这个地势,两行山脉围着一个水坝,大坝正是个双尾蝎子地。
俗话说蝎子尾巴——毒一份儿,双尾蝎子就更别提了,这个地方,确实很适合不好的东西,只要在双尾蝎子的尾巴尖儿落户,死人可诈尸,妖精能变人。
再一望本地的气,我倒是皱起了眉头,黑里夹着青!
这也是新鲜,一般死人精怪不会共存,跟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一样,这地方什么情况?
我就问程星河看见什么没有?
程星河皱着眉头:“东西在水里,我在这只能看见几条影子,一会儿你可得小心点,没事儿千万别下水。”
我答应了下来,就顺着水坝的小路往下走。
结果没走几步,程星河一把拽住我,就跟我使眼色。
我也听见了动静,回头就看见一丛灌木不住的抖动,里面像是有东西,而且,隐隐约约,听着像是有哭声。
我立马就把七星龙泉抽了出来,往里探了探,没成想里面发出了个杀猪一样的声音:“妈耶!”
这倒是把我给吓出了一个激灵:“谁?”
灌木耸了好几下,一个很圆的大屁股从藤蔓缝隙之中拱出来了:“来人了是吗?救命救命,我出不来了!”
这屁股上穿的是牛仔裤,显然是个普通人。
我就赶紧把灌木丛上纠结的枝叶给砍开了,费了挺大功夫,才从里面拉出来了一个人。
这人块头可不小,一身肥肉,看上去圆滚滚的,有点像是老港剧里的肥猫。
肥猫挂了一身的野果子,见了我们喜极而泣:“妈耶,可算是来了人了,我还以为我要活活饿死在这了!”
说着就把身上的野果子往下拿,给我们塞过来:“大恩不言谢,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程星河双手接过笑纳:“这不是黑蛇果吗?好东西啊!”
原来这个肥猫是本地人,昨天上山摘黑蛇果的时候踩了空,给滚下来了,让藤蔓缠的很结实,也知道这地方因为闹鬼没人敢来,本来寻思着非死不可,才嚎哭了起来,没想到把我们引来了。
肥猫见我们也挺好奇,就问我们是不是也是上水坝来探险的?还劝我们最好赶紧走,这里闹鬼闹的厉害,谁来都是个死。
说着就摇头:“这是妖道的诅咒啊!”
妖道?我倒是没听说这地方跟妖道有关,就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肥猫连忙说道:“唷,难怪你们不知道,也就我们这些本地人,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
原来当年有个年轻人来钓夜雨,忽然听见水边一阵动静,像是有人打架,就跑上去看热闹,这一看不要紧,是一个道士,把一个大姑娘按在了石头上,把大姑娘的领子拽开了。
那天晚上正好是个满月天,月光亮堂堂的,正照在那大姑娘身上,那大姑娘面貌艳若桃李,肤如凝脂,别提多漂亮了,只见那个大姑娘正在苦苦哀求,求那个道士放自己一条生路。
那小伙子顿时就急眼了,说他妈的,朗朗乾坤,这妖道竟然祸害姑娘,替天行道的时候到了!
于是他就想出去来个英雄救美——照着戏台上演的,这姑娘没准就得芳心暗许,嫁给他也说不定。
可没想到,那个妖道竟然拿出了一把尖刀,对着那大姑娘的心口就往下扎,这小伙子一瞅愣了,也没来得及多想,抓了个石头,一下凿在了那个道士的脑袋上。
那道士全神贯注对付大姑娘,哪儿知道身后还有人呢?这一下应声而倒,小伙子这叫一个开心,回头就去看那大姑娘,可大姑娘可能受了惊吓,急急忙忙就跑了,连个谢也没道,更别说以身相许了。
小伙子不禁有点失落,不过一瞅那被打的妖道,又兴奋的感觉自己做了回英雄,正这个时候,那个妖道悠悠醒转,喃喃道说道:“天意……天意……”
小伙子骂道:“你个王八蛋妖道,干了这种不要脸的事儿,早晚得造报应,当然是天意。”
可那个道士盯着小伙子,就来了一句:“告诉你们本地的人,千万不要下这里的水。”
说完,那道士就魂归西天了。
小伙子心说这道士临死说的什么莫名其妙话,本地人靠水吃水,咋还不能下水了?不下水吃啥?
他也没当回事,还在那尸体上吐了一口唾沫。
回去还把自己见义勇为的事情吹嘘了一遍,乡亲们一看,还真有个道士被打死了,再往四邻八村问,也没有姑娘提过这码事儿。
也不奇怪,那个年月贞节第一,没有姑娘乐意丢这个脸。
那道士来历不明,也没人来认尸,那个时候年头又乱,死个把人也没人当回事,草草就埋了。
而道士临死前那句“别下水”,也没人当回事。
小伙子更是没往心里去,他还是愿意半夜去水边——他很想再次遇上那个姑娘。
可那个小伙子那天下了水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过了挺长时间,才有人从下游找到那个小伙子——他已经面目全非,内脏全无,要不是他后脖颈子有三个痣,谁也不知道那尸体是他的。
这事儿也没引起人注意,水里淹死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可没成想,自此以后,不少人下水之后,就跟那小伙子一样,没了内脏。
这时才有人疑心,那道士临死的话,别是一句诅咒吧?
本地人坏他好事儿,杀了他,他就下了毒咒,来咒本地人啊!
从此以后,本地人就再也不敢下水了,怕让那个死鬼妖道来个黑虎掏心。
可眼瞅着水库里那么多鱼摸不着吃,谁也不甘心,有人寻思把妖道的墓挖开,给他来个挫骨扬灰,也许他就没法兴妖作怪了,可说也奇怪,那妖道当时葬的很草率,现在谁也找不到墓地在什么地方了。
说到了这里那肥猫直摇头:“这事儿要是能解决,这么些年还解决不了?你们俩风华正茂的,可别去找死了。”
妖道……真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程星河也听的一愣一愣的,连忙拽我:“这东西听上去挺猛的啊,你听出是个什么来历了吗?”
我听出了几分,但我猜的那东西太罕见了,我也拿不准自己猜的对不对。 hf();
第83章 水下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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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语重心长的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程星河气的骂我故弄玄虚,我则跟肥猫道了个谢,继续往水边走。
肥猫在后头跺了半天脚,连声叹气,说可惜了,好好活着多好。
我们这种人活着,就是为了解决这种事情。
我在前面走着,就听见身后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回头一瞅,我去,程星河弄了不少的树枝,绑在了自己心口,跟穿了一个树枝背心一样。
这么怕死,你咋不去租个防弹衣呢。
那东西搞得程星河行动变得很笨重,他气喘吁吁一路追我:“小哥,你不套上点什么?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啊!”
我说:“真的遇上那东西,你以为这点玩意儿管用?”
我三舅姥爷说过,遇上邪祟,小凶不用跑,大凶跑不了。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水边了——别说,这地方气候宜人,山风灌进来,清澈的水波轻轻起了波澜,十分爽气,把伏天的溽热一扫而尽,我要是本地人,我真愿意天天在这里泡着。
水面下隐隐约约的也有一些银色脊背划来划去——是很大的鱼。
这水库没人敢来,鱼当然长的又肥又大。
我专心致志的看方位,找乌鸡的线索,而程星河死死盯着那些鱼,回头问我:“小哥,你饿不饿?”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还想起来了,除了之前在贵人墓那吃了点垃圾食品,这段鬼打墙的时间一直没吃东西,肚子咕噜噜的就叫唤了起来,似乎正在替我回答程星河。
程星河嘿嘿一笑,就瞅着河里那鱼:“这季节没鱼子的肥,有鱼子的香,弄点烤着吃。”
说着他往怀里一摸,亮出一个小瓶子:“我带着秘制酱料。”
不是,哪个正常人会随身带酱料啊,你可真是野食达人。
我一寻思也是,乌鸡暂时死不了,那不如先吃饱了,否则哪儿来的力气干活?
程星河一看我答应,立马去收拾树枝,意思是他惜命,让我下水。
刚才还说水底下有东西,让我别轻举妄动,兄弟情义,不如条鱼。
不过我本来就想看看情况,就把衣服脱了,一头扎了进去。
那水非常甘冽,进去别提多享受了,可见度也特别高,许多小鱼擦着皮肤游过去,别提多有意思了。
这一阵子除了送死就是送死,过的实在太疲惫了,这一下让我瞬间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幸福感。
这时我余光看见一个大鲤鱼从我后边游过去,仔细一看我兴奋了起来,那鱼有我半个胳膊长,又肥又大,一看就好吃。
于是我赶紧潜了下去,一把就将那个大鱼给抱住了,那大鲤鱼劲头挺大,尾巴跟扇耳光似得就往我脸上拍,而那鱼鳞滑不溜丢的,也很难抓牢,我还算是有经验,抓了一块石头,就砸在了那鱼的脑袋上。
鱼被我瞬间拍蒙,挣扎不动了,我就跟年画里的胖小子一样,抱着那鱼就往上游。
可这一游不要紧,我忽然觉得一只脚像是被卡在了什么东西上,动不了了!
奇怪,这特么怎么回事,我回头就往身后看,这一看我一口气好险没直接漏出了,只见一只又肿又青的细手,死死的抓在了我的脚腕子上,指甲有三寸长!
那手是从一大丛水草里伸出来的,我也不知道那东西的真身是什么,回身就往外拽那手。
可那手跟老虎钳一样,力道别提多大了,我竟然挣脱不动!
这个时候,我面前扑了不少的气泡,下来也挺长时间,我这气不够用了,不管这是什么,再挣脱不出去,我非死这不可。
于是我就运足了行气,死死往下一踹,可那手竟然还是岿然不动。
我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不由十分后悔——因为爱惜七星龙泉,所以没舍得把它带水下来,这可倒好,剖腹藏珠啊!
这种挣扎之下,力气损耗的很大,我耳朵里也开始耳鸣,实在坚持不住了,可正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绣女地见到的那个大守宫来了。
那个大守宫碰到了我的血,立刻就跑了。
我拿不准原因,是我吃了蛟珠,还是因为潇湘在我身上,不过这是最后的希望了,于是我用指甲掐破了手心,攥住了一手血,直接拍在了那个青手的手腕子上。
这一下,那手腕子果然瞬间就松开了——不光如此,还一个劲儿抽搐,像是受到了很大的痛苦一样!
我心里一喜,反守为攻,立刻抓住了那个东西的手腕,脚往水底一蹬,直接奔着水面就冲了上去。
那个东西被我直接拉出水草,一个长着黑色长发的脑袋出现在了我眼前。
女人?
等头发散开露出脸,我这么一瞅,喉头仅存的一口气也好险没扑出来——这特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张脸额头巨大,下巴削尖,两只黑眼珠子跟茶杯似得,正死死的盯着我——这东西似乎有人类的情感,那眼神十分怨毒!
再一细看,这东西四肢细瘦,肚子又很大,一身青灰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而那个东西反应也很快,一只手被我钳住,另一只手迅速对着我挠了过来。
我一身鸡皮疙瘩瞬间就立起来了——这个东西的指甲这么长,挠下去还不弄我一个满脸花?
我倒是想躲,可现在身体已经缺氧缺到了极限,根本没有力气了,可我离着水面,还有一点距离……我当机立断,用上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就把那个东西甩出了水面。
等我自己也上了岸,已经呛的窒息,眼泪横流,胆汁都快给咳出来了。
等我清醒过来,才听见我身后传来了一个哀怨的声音:“你啥品位,不是说给我吃鱼吗?弄个水猴子怎么吃!”
我回头一瞅,只见刚才那个青色的东西被程星河用藤蔓捆的结结实实——本地的藤叫钢丝藤,据说是个特产,无比柔韧,本地人专门拿来编筐子吊篮什么的。
别说,程星河反应相当快,竟然真把这东西给抓住了。
这是……水猴子?
对了,传说之中,水猴子是一种专门住在水下的怪物,长着跟人一样的四肢和手指。
时常有人在河里游野泳的时候,会觉出有人拉自己的脚腕,运气不好的拽下去就上不来了,尸体上会出现几个指痕,大家就都认为是水鬼拉替身干的。
其实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这种水猴子干的。
不光中国,日本也有这货,不过日本人管这个叫河童。
而这种东西平时只生活在水下,偶尔也能上岸,但时间不能太长,因为这货脑袋上有一个小凹陷,这个凹陷之中能蓄水,里面存水还好,一旦蓄水蒸发干,这东西立等毙命。
我不是水乡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竟然觉得挺新鲜的。
程星河瞅着它的爪子,也反应过来了:“难道水库里面挖心的,就是这个东西?那也太乌龙了吧?这破玩意儿我一个人能打十个,乌鸡还真够虚的,能让这玩意儿缠住,真该吃点乌鸡白凤丸自己补补。”
不对,我盯着那水猴子的手,想起了直播之中抓住了乌鸡的手。
那个手,跟这个手不一样。
程星河不以为然:“也许抓乌鸡的是另一只水猴子。”
说着他还有了新发现,揪着那水猴子的头发就说:“这么长,你说这东西是不是母的?”
这时那个水猴子忽然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十分难听,跟锯子拉玻璃似得,听的人十分牙碜。
程星河伸手就给那个水猴子来了一个暴栗,说:“这玩意儿唱小曲呢是不是?也太难听了,哎,会不会唱十八毛啊!倒是可以给爷来一个。”
我心说你可真够丧心病狂的,连母水猴子都调戏。
不过,声音的频率传播,在水下和水上是不一样的,也许在水里特别美妙也说不定。
那水猴子盯着程星河,一边继续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一边露出了一嘴的獠牙,牙缝里还塞有一些人头发,看的人毛骨悚然——这东西是不是吃过人头?
而且,这个模样怪怪的,竟然像是……在笑。
程星河还在一边拿着树枝打那水猴子,边打说道:“叫唤毛线呢?说,乌鸡是不是你逮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水猴子哪儿会说话,盯着程星河的眼神更怨毒了。
我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回头就看着水下,这一看不要紧,我头皮立刻炸了,回头就跟程星河大声喊道:“跑!”
程星河没弄明白,回头还想看看我瞧见什么了,这就看见水面上聚集了很大一片黑影,水面上,跟水开了一样,顶出了数不清的气泡。
好像里面有一个很大的东西,马上就要浮出来了。
程星河转头就愣愣的看我,我立刻一把将他推远,与此同时,一大片黑影从水里窜出来,带着一股子腥气,对着我就扑。
我炸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是数不清的水猴子。 hf();
第84章 赤毛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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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马去抓七星龙泉,对着它们划了过去,几只水猴子中招惨叫,扑簌簌的落回水库,但数量太多,一时还真是难以处理,我一错眼看见身后有程星河立的火堆,立刻过去把火堆一脚踹翻。
火星子四溅,不少靠近火堆的水猴子被烫的满地打滚,我一看它们果然怕火,立刻用七星龙泉把炭火给挑了起来,运上行气,对着他们就撒了过去。
那一阵火雨落下,只听一阵惨叫,许多水猴子重新翻到了水里,剩下的全齐刷刷趴在岸边,本来虎视眈眈的,我趁着这个机会,七星龙泉横扫下去,把它们依附的泥土统统砍断。
水猴子们侧翻下水,虽然带着不甘,终于也还是沉到了水面下。
但它们还是潜伏在水面下,显然随时会再次反攻。
就跟人不能在水里呆太长时间一样,水猴子因为头上的凹槽,也不能在空气里留的太久。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要带程星河上离着水库远一点的地方躲一躲,程星河刚才正躲在灌木丛里,这会儿也出来了,那个长发的水猴子还被他拉在手里,嘴被堵住了,还在拼命挣扎。
我还想起来了——刚才的水猴子们,可都是光秃秃的,就这个脑袋上有毛,难不成还真是个母的。
程星河给了那个母水猴子脑袋来了一拳,怒道:“合着刚才这玩意儿不是唱小曲,是呼朋引伴呢!妈的,差点害死老子。”
那母水猴子一开始很愤恨,还是死死地盯着我们,但很快变的十分虚弱,垂下头打了蔫。
程星河以为它装死,又是兜头一拳,那母水猴子歪了脑袋,奄奄一息。
我看到这母水猴子脑袋上确实有个凹槽,里面却已经没水了,就拉住了程星河,上水库边驱赶了几只靠边的水猴子,重新捞了点水,灌在了那个凹槽里面。
见效还挺快,母水猴子立刻就抬起了头,不解的看着我。
程星河更是不解:“不是,你不弄死它,还等着把它娶回家?你忘了刚才……”
我答道:“你刚才没看见,这是个很稀罕的母水猴子,那些秃头水猴子群怕都是这货的痴情郎君,留它个活命,算是留个人质,不,猴质。”
别瞅这货模样吓人,在人家族群里估计算是个西施,这里水猴子这么多,拿它当个猴质,肯定可以保平安。
程星河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说,到底是不是水猴子抓了乌鸡?要不你下水,拿西施跟他们交换,一手交人一手交猴儿。”
我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像。”
也许,当时乌鸡也以为是水猴子作乱,所以抓了一个水猴子就觉得自己斗法成功了,可还是被那个东西给拉下来了。
再说了,水猴子身上的气我也望了,是很污浊的青气,跟我在上面看到的澄澈青气完全不一样。
越低端的东西,青气越污浊,那个真凶,怕是个铁板。
程星河一听十分丧气,鱼也没吃上,乌鸡线索也找不到,我则不住去看周围的树——当然没有一棵树上有鲤鱼。
这时程星河忽然一把抓住了我:“你肩膀怎么了?”
我低头一看,才发觉肩膀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刚才打水猴子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痴情猴儿给挠了。
揭开衬衫,我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卧槽,皮肉翻卷,白生生的锁骨都露出来了。
程星河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整个人一股子煞气,回头就要往水库走。
我拉住他问他干啥?
他甩开我:“妈的,那些猴儿真是活腻了,我去买点老鼠药毒死那些王八蛋。”
我拽着他:“行了,这么大的水库,你得买多少钱老鼠药?”
再说了,水库投毒,那是犯法的事儿。
程星河咬牙切齿,撒气似得又踹了那个母水猴子一脚:“真你娘出师不利。”
可这话刚说完,老天爷似乎在附和他的话,一阵雷声滚过去,豆大的雨点就掉下来了,砸的人脑壳生疼。
我和程星河只得抱头鼠窜,程星河说道:“得找地方躲躲——你肩膀上这个伤,淋了雨再不治要命。”
天已经黑下来了,我忽然看到有个地方带着点亮光。
程星河也看到了,立刻兴奋了起来:“好像是个人家!”
确实是个砖木结构小房子,窗户里透出来的是电灯光。
这个地方不是没人敢来吗?还有人家?
可往那没走两步,母水猴子忽然跟疯了一样,拼命的往后挣扎,显然很怕那个地方。
程星河嫌烦,又给母水猴子来了两下:“没有公主命还得了公主病,咋你事儿这么多?”
我就把母水猴子的绳子拿过来,拽着它就往里面走。
母水猴子也不挣扎了,躺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听天由命任由我拖,滚了一身泥。
那房子周围有渔网,像是个普通渔民家庭。
程星河过去敲了敲门:“有人吗?躲躲雨!”
很快有人开了门,我和程星河一看也是一愣——竟然是个年轻姑娘。
她虽然穿着一身粗布农家衣服,可长相却是出奇的漂亮,放在电视里都能当个女主角。
那个姑娘一见我们,也很意外:“你们是……”
屋里传来了一阵非常引人的食物香气,我和程星河刚才没吃成鱼,一闻这个味道,胃口全紧了起来。
程星河就自我介绍了一下,她很大方的就把我们往里面让,说让我们在里面凑合一下,明天赶紧回去——正好饭熟了,一起吃个饭。
程星河说了一声打扰:“饭不着急,我哥们伤了,你这有药没有?”
那姑娘这才发现我肩膀上的伤,连忙说道:“有的有的,阿哥等一等。”
说着,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点干草,程星河眼睛一亮:“唷,赤毛鸡血藤,好东西啊!”
说着就要接,可那姑娘摇摇头,放在嘴里嚼烂了,两手按在了我肩膀上,细细用吐出来,用嘴给我涂上了。
我耳根子一下就热了,这也太热情了吧?
一股子女人特有的馨香传了过来,肩膀上痒酥酥的,这一瞬间,是个男人就得心猿意马,但我赶紧正了正心思,往后一躲:“我自己来就行……”
那姑娘的脸也红红的,才小声说道:“你可不要想多了,要治水猴子挠的伤,要嘴里嚼过的鸡血藤才管用,不然,我才不……”
再拒绝就显得太矫情了,我只得道了个谢,让她一点一点低头把我伤口涂满了。
别说,这东西真挺管用,凉丝丝的药草一涂上去,火辣辣的痛立马就消退下去了,比云南白药还管用。
程星河看的发呆,暗暗掐了我一下:“看不出来,你挺受女人欢迎啊,我都闻到一见钟情的酸味了。”
接着,他就问那个姑娘:“哎,这里不是闹鬼吗,你们家怎么还住这里啊?”
原来她们家是在这里看水库的——这地方很危险,当地出事出怕了,就雇了她们家在这拦人,不过最近听说城里来人整治水鬼了,家里人就都放假回去收西瓜了,就她在这看家。
说着,那姑娘给我们上了菜,都精致又家常,我跟那姑娘道谢,那姑娘羞羞的笑了:“平时见不到人,也孤单的很,来了人,心里欢喜。”
她那个笑容温和又落寞,看着很让人心疼。
程星河也挺同情,接着想起了乌鸡,就问她见没见过一个戴美瞳的人?
那姑娘很迷茫的摇摇头:“没见过那个阿哥,别是出事儿了吧?我看你们也不要找了,现如今是汛期,找不到的,不如过半个月,上下游看看去。”
这话的意思,是让我们等着收空心尸。
程星河直叹气,而那姑娘旁敲侧击,就问我有对象没有?
那眼神里还挺期盼的。
程星河一听,又跟喝了84一样的咳嗽了起来。
我连忙说有喜欢的人了,谢谢关心。
她显然有点失望,接着,回身又拿了几个小杯子来:“两个哥哥不嫌弃,这是我爷爷酿的松子露,你们尝尝。”
这松子露味道非常香,程星河伸手就要拿一杯,我却对着窗户说道:“哎,你家窗户漏雨了!”
那姑娘条件反射就往后看,我则趁机把我的杯子,跟她的杯子调换了一下。
我手快,程星河一看我这个魔术师一样的动作,一下愣了,低声问我:“咋,人家给你那么殷勤的治伤,你还疑心人家是孙二娘?”
废话——刚才程星河问她乌鸡的事儿,只问了一句“带美瞳的人”,没说男女,她怎么知道是“阿哥”?
这时她回过头来,很殷勤的拿起了杯子让我们尝尝。
说着,拿起了杯子,自己先喝了下去。 hf();
第85章 潜龙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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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程星河使了个眼色,程星河会意,拿去杯子“一饮而尽”,我也如法炮制,那姑娘显然挺开心的,问我们味道怎么样?我们当然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儿,我觉察出来那个姑娘的眼神有了一点刺探的意思,估计是那酒该见效了,就在桌子下踢程星河的腿。
程星河感觉到了,“咕咚”一声,直接躺在了地上,不动弹了。
那姑娘嘴角一勾,显然露出了几分笑意,但看见我还没倒,就露出了一副很惊慌的样子:“哎呀,这个阿哥是怎么了……”
我答道:“酒量不行,不用管他。”
说完,我也一头躺了下去。
那姑娘十分开心的靠近了我,摸了摸我的脸:“阿哥真是个好模样……”
说着,又一路摸到了我手上。
这把我摸的这叫一个难受,浑身跟让蚂蚁爬了一样,可没成想,她摸到了我的右手,忽然跟让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得,愣了一下:“潜龙指……”
潜龙指?
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怎么,她知道我右手食指的情况?
我眯起眼睛,就看见那个姑娘咧开嘴笑了,那个笑别提多让人瘆得慌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而她这一笑,刚才还是樱桃小口,嘴角一直裂到了耳朵根。
卧槽,好大一张嘴!
而那嘴里,满是锯齿一样的尖牙,就要对着我的手咬下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刻把手缩了回去,她那两排牙撞在一起,“咔”的一声,就给咬空了。
而她挑起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像是不相信我竟然能醒。
接着,她露出了凶光,对着我就扑。
我飞快的滚开,刚想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她眼神忽然一黯,这才跟反应过来什么似得,软软的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松子露见效了。
这不禁让我一阵后怕,要是没听出她话里的纰漏,我现如今也成了无心尸体水里漂了。
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吓了我一个激灵。回头一瞅是程星河也来了,一手摸着自己撞了一下的后脑勺,一边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姑娘:“这什么玩意儿?”
我找了点钢丝藤把她双手双脚给缠上了:“你听说过水夜叉吗?”
水夜叉跟水猴子一样,是生活在水下的一种怪物。
不过水夜叉比水猴子要高端很多——水夜叉能化成美人的模样,出来吃人,所以水夜叉还有一个别名,叫水美人。
而水夜叉吃人,也不吃别处,只吃心——年轻男人的心。
吃的人心越多,她能耐也就越大,等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就能变成真正的夜叉,离开水面,自由活动了。
看着这个水夜叉的能耐,应该已经离着变成夜叉不远了。
程星河脑子也是很快的:“卧槽,难道她就是那个道士摁着的那个女人?”
没错……道士应该是发现了她的真身,想要把她解决了——杀水夜叉,只能挖心。
可惜被那个小伙子背后偷袭,功亏一篑,自己反倒是送了命,所以那个姑娘跑了,而道士撂下一句临终遗言,说天意,让本地人千万不要下水。
程星河一拍大腿:“好一个倒霉道士啊。”
谁说不是呢。
程星河来了劲,立马说道:“我可听说,水夜叉的心脏很值钱的,咱们可是走了狗屎运了,挖出来上鬼市换点东西!”
说着就要去拉水夜叉的衣领子。
我立马拦住他:“你忘了,乌鸡还在她手上呢!”
程星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我快点审,审完了好挖心。
我一寻思这水夜叉喜欢水,就找了点水泼在了水夜叉的脸上。
果然,水夜叉立马就醒了,醒了之后一挣扎,发现自己现在这个处境,绝美的脸上顿时滚过了一丝惊惶,接着就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我:“阿哥,你这是做什么?”
“哥你娘。”程星河毫不怜香惜玉,跟对这大美女跟对母水猴子一视同仁,上来给她脑门一个响当当的暴栗:“你把乌鸡弄哪儿去了?”
水夜叉光洁的额头瞬间被程星河弹肿了,她可是以美色迷人惯了的,男人看见她被迷得下跪还差不多,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待遇,一口银牙顿时就咬紧了,美目也死死的盯着程星河,像是恨不得把程星河碎尸万段。
程星河作势要挖她的眼,我拉住了程星河,说道:“我哥们脾气不好,现在我跟你好好说,你抓的那个娘炮是个挺要紧的人物,我劝你把那娘炮交出来,我们俩还算好说话,不然娘炮家里人来了,闹不好得剐了你。”
水夜叉盯着我,这才说道:“阿哥,你是好人,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带你去找他。”
程星河一听炸了毛:“你都这个模样了,还要条件,别拦着我我先踹她两脚……”
我想起了她那句“潜龙指”,心里一动,接着就说道:“你说。”
水夜叉死死的瞪程星河一眼,这才说道:“我只要你跟我去,不要这个雷公去——要是还带着他,那你杀了剐了,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不是,你说谁是雷公?”
我一寻思,乌鸡被拽下来时间也不短了,一开始肯定是没事儿,时间长了真要是落了点残疾什么的,也不好弄,这事儿还是得速战速决,而且,我还得问她关于我右手食指的事情。
再说了,这水夜叉虽然诡计多端,但现在捆的跟个粽子似得,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于是我就答应了下来。
程星河骂了半天,就低声让我小心点,这个东西活了那么长时间,别有什么猫腻。
我点头,就让水夜叉带路。
水夜叉歪头就示意我去看她的脚——她绑那么结实,走不了。
我可不想冒险给她解开,于是心一横,就把她背在了身上。
别说,水夜叉身材是非常好的,凹凸有致,还带着一股子异香,叫谁都得心猿意马。
不过我正了正心神,就照着她指的路走。
这个时候,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路上都是石头,湿漉漉的,一踩一滑,水夜叉的声音靠在我耳朵边,吐气如兰:“阿哥,你小心点,莫要摔了。”
“你放心,摔不了你。”
“我没什么,莫要摔了阿哥就好。”
这简直就是个当交际花的人才。
我叮嘱自己不要被迷了,就问她:“你刚才说的潜龙指,是什么意思?”
水夜叉倒是愣了:“你自己……不知道么?”
那柔柔的声音接着就说道:“你是辰年辰月辰日辰时生人,是不是?”
她咋知道这么清楚?
“传说真龙转世,就是四辰之命,真龙的右手食指,就是潜龙指,要是我们吃了,那……”她咽了一下口水:“对修行大有进益,据说,白日飞升也不成问题。”
这不是跟唐僧肉差不多吗?
我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这么说,江瘸子找了那么多的辰命人,就是想找这个“真龙命”?而那些人却都不是什么真龙,所以才死于非命,后来,他又找到了我,利用我带出了潇湘!
我一瞬间,就想到了尸解仙那句“真龙转世,四相破时”,难不成,我就是那个所谓的……
“到了。”这个时候,水夜叉忽然轻轻的舔舐了一下我的耳朵:“就在前面。”
我一抬头,什么也没看到,正想问她在哪儿呢,忽然听到了周围传来了簌簌的声音。
像是有很多东西,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那股子水腥气……
“唰……”
数不清的黑影从四面八方冲着我扑了过来,是水猴子!
卧槽,原来这里的那么多水猴子,是这个水夜叉养的!
我想把水夜叉从身上甩下来去拔七星龙泉,可一回头背上早就空了——水夜叉已经被水猴子救走了。
而水猴子已经见识到了七星龙泉的威力,哪儿还给我拔剑的机会,早有不怕死的跟膏药一样糊在了我后背上。
接着,我就被水猴子团团包围住,整个人被扔了出去,像是落在了一个井里,头顶传来了水夜叉的笑声:“小哥,你转世而来,怕就是为了给我吃的。这是天命。” hf();
第86章 井口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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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你娘还没骂出来,我觉出自己一下被黑暗淹没,风在耳边擦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就觉得自己掉在了一摊子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
这水夜叉这么有人性,竟然在底下铺了个垫子。
可这个念头才刚浮现出来,我就听见身下传来了一身惨叫,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压在一个人身上了。
我赶紧摸索着站起来,结果又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上——像是人的胳膊!
这里有人……还不只一个!
果然,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痛苦的响了起来:“什么玩意儿,压死我了……”
我精神顿时一震,立马抓住了他:“乌鸡白凤?”
那声音大怒:“是何白凤……”
但紧接着,他也反应过来了,反手搭在了我肩膀上:“你是李北斗?”
他还记得我。
可算找到这货了!
我圣母心发作,刚想安慰他几句,没成想他冷笑了一声:“你也被抓进来了?真是活该。技不如人就应该在你那破门脸混吃等死,还敢上这里来找死。”
这人咋这么不知好歹呢,要不是你自己没本事,我他妈能被你害到这里来?
我也冷笑了一声:“是啊,反正我就是个黄阶三品,敢上这里来,那是我勇气可嘉,可有些地阶,牛皮吹的山响,结果跟我一样下场,才是真正的掉底子。”
“你……”乌鸡几乎是要炸了:“我只不过是一时大意!你给我等着,等我爷爷来了……”
“你刚长牙是吗,还指着家里大人呢?”我答道:“你爷爷真要是想救你,会让你等这么久?”
我也知道,乌鸡可能是家里的小祖宗,所以整天作威作福,是我听韩栋梁的意思,何有深联系不上。
可乌鸡一听,立马死死抓住我,声音竟然满是绝望:“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爷爷……”
我差点没让他给掐死,一手运了行气,就往他胳膊上拍,妈的我早想揍他了,老天爷终于给我一个机会。
可这一下,我瞬间愣了——行气,出不来了!
这时一个胳膊伸出来,把我和乌鸡拉开了:“什么时候了,还狗咬狗!”
乌鸡一听那个声音秒怂,这才把手缩回来,讪讪的说道:“是这个李北斗,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倒这么大霉,就是他屎壳郎搬家——臭折腾!”
我说:“我看你是屎壳郎打饱嗝——满嘴喷粪。”
乌鸡气的七窍生烟,还想骂我,但好像因为那个人一句话,不敢了。
我还想起来了——之前听说有个大人物的儿子也给掉在了这里面,据说尸骨无存,难不成就是他?
我现在看不见东西,但是能看见行气——这个人迁移宫有紫气,没错。
那个人确实像是见过大世面的,声音很沉静,让我说说我是怎么进来的。
一个壕沟里的都是战友,我也没藏着掖着,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乌鸡一听韩栋梁请我来救他,气的直拍大腿,再一听我能成功救出他,就要拜我为师,豁然就站起来了:“这个舅舅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一点人事儿不懂?要拜你为师,我宁愿不出去!”
你自便,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要是能自己出去,我也不带你。
这时我还想起来自己行气出不来的事儿,就问他们都是怎么下来的?
原来他们跟我差不多,都是到了水库边,被水猴子袭击,然后见到了那个人家,也都被水夜叉嚼碎了赤毛鸡血藤涂在了身上。
乌鸡闷声说道:“一开始不知道她是水夜叉——水夜叉的口水,是至秽之物,能把阳气封住,当然没法行气了。”
我就问:“那为什么她没吃你们,倒是把你们存在这了?”
那个大人物公子答道:“她不是不吃,但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她打算存到那天一起吃。”
那天……我想了想,一身鸡皮疙瘩就竖起来了:“最近……有没有天狗食月?”
传说之中,水夜叉不能离水,除非化作夜叉,而她在化夜叉的时候,需要经受天劫。
天劫这种东西是非常危险的,九死一生,但有一个方法能免除天劫——就是无日无月的时候。
众所周知,唯一一个无日无月的时候,就是天狗食月或者天狗食日的时候!
她应该是就差这最后几颗人心了,打算天狗食日的时候直接吃了化夜叉,躲劫!
乌鸡一下站了起来,声音有点颤:“不会吧……那,就是今天晚上九点……”
我看见乌鸡戴着夜光手表,心里也是一沉——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得赶紧出去……可现在大家都不能行气,我摸了摸,这地方的土壁非常光滑,也只有壁虎能爬上去。
而顶上也漆黑一片,应该跟下水道似得,有个类似于井盖的东西。
乌鸡浑身哆嗦了起来:“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说你娘炮你还不认,我家猫都比你胆子大。
而那个大人物公子倒是还算冷静,显然也知道现在不是慌的时候,就很客气的说看我像是有本事的人,问我有没有什么主意?
我想了想,说道:“现在咱们三个人,不如试一试叠罗汉。”
如果高度够了,那就能摸上去了——第一个出去的撑开井盖出去,找个钢丝藤,再把底下的人救出来。
那大人物公子顿时兴奋了起来:“是个主意。”
乌鸡一听连忙也凑了过来,三个人报了报体重,我最轻,按理说,当然应该我站在最上面,可乌鸡不干了,非说他记错了,而且他身体不好,身上根本撑不起人来。
我倒是没什么所谓——而且我也很担心程星河,他刚才可是把那个水夜叉给得罪的够够的,水夜叉这么一回去,非得找他的麻烦不可,我必须得尽快上去。
我说那行,你在最上面,但是咱们得说好了,你这么一出去,一定得回来拉我们。
乌鸡连连点头,说这还用说?
三个人说干就干,大人物公子个子挺高,可能得跟和上有一拼,平时大概也很注意锻炼,扛着我也站的很稳。
乌鸡爬在了我肩膀上,哆哆嗦嗦的:“李北斗,你可不要公报私仇,万一把我摔下来,你负不起这么大责任。”
我说你咋屁话这么多呢?我把你摔了,我自己不是也出不去吗?
还地阶呢,怎么看怎么水,保不齐是他爷爷给他走了某种后门。
我都疑心他爹当年坟地堵鸟的时候,不光伤了鸟嘴,还伤了鸟脑子。
很快,我们就叠好了罗汉,乌鸡伸着手往上摸,忽然十分激动的就说道:“我摸到出口了!”
我精神一震,这次运气看来不错!
接着,乌鸡就踮起了脚,拼命去推井盖——我肩膀上本来就有伤,这一下压的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咬牙问道:“成了没有?”
“你急什么……”乌鸡踩着我的脚更用劲儿了:“就差最后这一点了。”
这种剧痛让人眼前直发白,我眼瞅就要坚持不住了,不过我也没好意思吭声——人家大人物公子扛着俩人,都没说什么,再说大家都被水猴子伤了,我怎么能露怯。
老天有眼,就这个时候,肩膀上一轻,星光瞬间从上面倾泻了下来,乌鸡掀开了井盖,上去了!
我顿时兴奋了起来,就等着乌鸡往下递藤。
可没想到,乌鸡一上去,就是一声惨叫,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顿时愣了,抬头就问他怎么了,可上头跟死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一股子晚风灌了下来——血腥气。
妈的,乌鸡肯定出事儿了!
大人物公子也听见了,顿时也有点着急:“上面什么情况?”
我也想知道,可井口离着我有一个人的距离,我根本够不到!
血腥气越来越浓了!
这时,我也觉出来大人物公子像是站不稳了,心一横,说先下来等一等吧,可正在这个时候,井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很微弱的声音:“李北斗,千万别出来……”
我的心顿时就给紧了——那是程星河的声音!
外面到底怎么了?
我拳头都差点攥出血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可这个时候,一条钢丝藤竟然真的垂了下来。
我一愣,立刻抓住了钢丝藤,而大人物公子声音也紧张了起来:“是不是……有诈?”
有诈我也不怕,我非得看看,外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于是我揪住了钢丝藤就窜了上去。
爬到了井口,我一手撑住就翻身上去了,这个时候,头顶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天狗食月开始了。
一转脸,我看见那个水夜叉跪在了程星河身上,一手扬起,十指都是寒光,正要把程星河的心给挖出来。
而乌鸡躺在一边,一身是血,一动不动。
程星河一手撑着水夜叉的手,一边歪头看着我:“你傻啊,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我已经顾不上抽七星龙泉了,一脚蹬在地面上,用了全身的力气,就对着水夜叉撞了过去。 hf();
第87章 天狗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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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撞我直接把水夜叉掀翻,抱着她翻了好几个跟头,重击之下,肩膀上的伤瞬间疼的炸裂,但水夜叉反应也很快,一看被我坏了好事儿,咬紧了牙,扬起手就要冲我抓下来。
我一看,她手里的寒光,竟然是十根很长的指甲,而且颜色发青,俨然就是直播之中,搂住了乌鸡腰的那只手。
因为天狗食月已经开始,这里变得十分昏暗,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勉强能分辨出来,她跟在小木屋里形象,已经不一样了——她浑身发青,一张大嘴,满口都是锯齿尖牙,哪儿还有美女的样子,确实很像是敦煌壁画里的夜叉。
我想挣扎起来,可她力气奇大,一双手跟老虎钳一样,我根本动弹不得,一股子腥膻从她嘴里扑到了我脸上:“本来想把好东西留到最后才吃,想不到你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一口就咬在了我的右肩膀上。
她的牙齿好像带着倒钩,这一下挂下去了一块肉,血腥气扑鼻子窜出来,疼的我的耳朵都开始轰鸣。
妈的,这下死了。
可紧接着,我听到了“咕”的一声。
我心说这玩意儿难道吃我吃噎了,抬头一看我顿时一愣,程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抓了一截子钢丝藤,死死的勒在了水夜叉的脖子上。
水夜叉被他勒了一个倒仰,十根钢叉一样的手指就抓在了钢丝藤上。
程星河满脑袋都是血,已经把他的眼睛糊住了,他眯着眼睛不让血流进去,冲着我大吼:“还他妈的不跑!”
我反应过来,立刻从水夜叉身下滑了出来,伸手去拔七星龙泉:“你闪开!”
水夜叉可能从水猴子那里知道了七星龙泉的厉害,滚圆的眼睛顿时露出了一丝忌惮,抬起指甲,瞬间把钢丝藤截断,奔着我就扑了过来,程星河见状,也是拼了老命,敏捷的就把她给抱住了,脚穿到了水夜叉的脚腕下面一挑,巧妙借力,利落的把水夜叉直接掀翻。
那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样,流畅之外竟然还很美观。
我顿时有点发愣——妈的,原来这货各种怕死,才老躲在我身后,一旦用上全力,身手竟然是我想不到的矫健。
这时月亮已经完全被天狗吃掉,那水夜叉抬头一看,顿时急了眼,程星河发现了,翻身往旁边一跳:“大招大招!”
我回过神来,死死握住了七星龙泉,对着她就劈过去了。
剑气凌厉,对着她就过去了,可剑气撞过去,根本穿不透,“当”的撞出了一声硬响。
“你妈的,”程星河忍不住骂街:“这娘们到底怎么回事,铁甲小宝吗?”
她吃了那么多的心,能力已经到达了顶峰,而这个天狗食月是她最好的机会,她拼上老命,也要成功化作真正夜叉,都垂死挣扎了,当然有什么招就使什么招了。
我立刻望气,只见这水夜叉一身都是青气,浑身瞬间就毛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澄澈的青气,这玩意儿现在的能力可以说是登峰造极,金刚护体,我又被她的口水封的没法行气,根本不可能用七星龙泉伤她!
但这个时候,我发现她身上有一处青气,是非常薄弱的——心口!
我顿时就想起来了,之前那个道士差点剖开她的心,这地方一定有道士造成的旧伤,正是她的软肋。
程星河大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我忍着疼,气喘吁吁的说道:“你先拖着……天狗把月亮吐出来之前,别让她吃了就行!”
我得找机会,把七星龙泉插她心口。
程星河应声,可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呻吟,心顿时就提起来了——我还忘了,乌鸡还在外面呢!
她要是吃了乌鸡的心,也得立刻化形!
水夜叉也听见了,嘴角一咧,对着乌鸡就扑过去了。
乌鸡才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张绿色大脸扑到面前,顿时一声惨叫,我忍着剧痛,扑过去一手撑在了水夜叉的下颌上。
乌鸡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我能来救他,我也没等他反应,一脚将他踢出去了老远,水夜叉不住抬头望被吞的月亮,显然越来越着急了,现如今彻底被我激怒,一抓就抓住了我的右手臂。
五根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了我的皮肉之中,疼的我嗓子一紧,叫都没叫出来,而腥膻气一扑,水夜叉已经把牙张在了我手底下——她要吃了我的右手!
可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乓”的一声,一个东西砸在了水夜叉脸上,瞬间把她的脸打歪了——是程星河不知道从哪里抄来了一块石板,正砸在了水夜叉脸上。
一串东西七零八碎的落在了我身上,弯曲尖锐,是水夜叉的牙!
我瞬间兴奋了起来,没牙你还吃毛线,可水夜叉也被激怒,大吼一声,伸手就跟周围招了招。
我当时就知道坏了,立刻让程星河快跑。
跟我想的一样,数不清的水猴子跟下雨一样从水里跳了出来,啪嗒啪嗒的落在了我们身边。
我看得很清楚,程星河被十来只水猴子瞬间压倒,站都站不起来,而水夜叉一手摁在我肩膀上,一手曲起,咬牙切齿要抓我的心。
我根本挣扎不起来,眼前顿时就白了,可这个时候,一只手从水夜叉身后扬起,抠向了水夜叉瞪的滚圆的眼睛。
水夜叉没防备身后还有东西,那手指甲又很长,左眼顿时就被抠了出去,眼珠子暴裂,浆液喷了我一脸,她立刻回头要揪身后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七星龙泉一下插入水夜叉的心口,直到没柄。
水夜叉像是根本没想到,愣愣的就转过了头,我手底下没放松,攥紧七星龙泉,死死的搅动了起来。
她的阔嘴边流出了一行青色,想必是血。她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惜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我看到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银光。
天狗开始吐出月亮了!
而水夜叉身上的青气随着月光瞬间消退,皮肤也猛地收缩了起来,跟风干了一样,她仅存的一只眼睛盯着我,竟然是说不出的悲哀。
我其实能懂这种功败垂成的感觉,接着我就想起来那个要杀她的道士了——也是在即将得手的时候,被背后偷袭。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么想着我就想看看是谁帮我抠了她的眼睛,结果一个满头长发的脑袋从水夜叉的肩膀上伸了出来,我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不由一愣。
妈耶,竟然是那个母水猴子。
我顿时就傻了——这特么什么情况?
而这个时候,身边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是水猴子退潮似得往水库里跳,下饺子似得。
程星河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浑身横七竖八,被挠出一身棋盘,把眼睛上的血擦干,盯着我:“乖乖,小哥你还真是天选之人……你怎么做到的?”
我回头就去看那个母水猴子。
母水猴子跟个女人一样,撩了撩那一头秀发,对我咧开了到耳根的大嘴,不过,不像是要吃人,像是笑。
那茶杯似得眼睛虽然还是盯着我,却不跟初见一样那么怨毒,没看错的话,倒像是娇羞。
但是……这个眼神比怨毒的眼神,更能激人鸡皮疙瘩。
这时我还想起来了,当时程星河不让我上去,可一条钢丝藤垂了下去,我本来以为是乌鸡干的,可乌鸡当时已经晕倒,难不成,也是这个母水猴子帮的忙?
不是,她图什么?以前黄大仙帮忙,起码是喝过我们的水,欠了我的人情,她为啥?
程星河蹲下,说道:“你说这猴儿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了?”
乌鸡的声音从一棵树上传了下来:“李北斗,你是不是给这个水猴子脑袋里面灌过水?”
对……我确实灌过!
乌鸡忍着笑,说道:“原来你不知道水猴子的风俗。”
原来母水猴子择偶,婚嫁仪式,就是公水猴子给母水猴子脑袋上那个凹槽里灌水——相当于人类结婚的掀盖头,你成功灌水进去,它就是你的人了。
而且水猴子也是一夫一妻制,跟天鹅一样,一辈子矢志不渝,母水猴子一旦认定配偶,就跟旧社会女人一样,对老公言听计从。
我瞬间就想起来,之前程星河要拉它进水夜叉的小木屋,它不肯,但我拉,它就不挣扎,听天由命。
所以……我灌了水救它,它把我当新郎官了?
程星河顿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可剧痛让他弯腰如虾:“诶呀我擦,小哥原来你也是结过婚的人了,妈耶,嫂子好,嫂子好。”
我不禁满头黑线,而那个母水猴子,还在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我瞅着它脑袋上那个凹槽,立马说道:“你看,你凹槽快干了,还是赶紧回水……”
那母水猴子似乎听得懂我说的话,气定神闲的拿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的椰子壳,把水浇灌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程星河一边爆笑一边惨叫,一张嘴都不够他忙的:“人家已经表明心意了,真爱不分种族,只要能跟着你,水人家自备。”
就他妈的你屁话多。
我一阵脑壳疼,这时一个很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先生,那个水夜叉还没死。”
是那个大人物公子的声音。
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顺着母水猴子垂下的钢丝藤爬上来了,听声音也在树上,不过他生性谨慎,一直没出声,就在默默的旁观——也许是他把乌鸡拉上去的。
他似乎很懂什么叫“大局”,果然跟我们不是同一种人。
我这才回过神来,一眼看到水夜叉像是要挣扎着坐起来,瞬间想到了——水夜叉必须挖心出来才能死透,于是我立马拽住七星龙泉,往下一划,她的胸腔被直接打开,一颗青色的心热气腾腾的露出来,还在微微的跳。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屠宰工作,虽然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把那颗心取出来了。
水夜叉跟没了电池的手机一样,瞬间不动了。
她剩下的那颗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月亮,带着不甘和渴望。
程星河蹲在旁边,说道:“人家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水夜叉——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夜叉吃人是本能,对她来说天经地义,可惜不想被吃也是人的本能,同样天经地义。
世界本来就充满竞争,谁强谁才能活下去。
这时我就发现了,那心取出来,也还像是有生命力的,一直没有停止跳动,这是什么原理?
程星河早就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了一个塑料袋,把那个心给装了起来,开心的爱抚着,对了,他说过,那东西很值钱。
这时树上一阵响声,那个大人物公子十分利落的下来了,乌鸡伸出了一条细腿,也试着要下,但怕摔着,畏畏缩缩的。
我这就看到了那个大人物公子的长相,他跟乌鸡完全是两种气质,乌鸡唇红齿白,像是韩国男团,这个大人物公子,则另外一种英俊,重墨卧蚕眉,斜飞丹凤眼,带着一种很特别的贵气。
面相上来看,这人杀伐果断,心思缜密,野心勃勃,而且知人善任,前途不可限量。
我暗暗心惊,不愧是大人物公子,具备了一切领导人的特质,他像是……真正的天潢贵胄。
他冲着我伸出了一只手:“我叫江辰,幸会。”
姓江……
我顿时激动起来:“你也姓江,那你认不认识江瘸子?” hf();
第88章 拜师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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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一愣,摇摇头:“姓江的人很多,我们家是没有瘸的。”
我不由一阵失望——也是,姓江的也不少,逮着个姓江的就瞎问,也不是办法。
“不过……”那个江辰接着说道:“我们家还算有一些关系,不知道你找的这个江瘸子全名是什么,我可以帮你查一查。”
这一下把我给问住了,我也不知道江瘸子叫什么,我就回头去看程星河,程星河也摇头。
但江辰还是很有气度的说道:“没关系,我尽力而为,一有消息,一定尽快通知你。”
既然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那肯定有大人物的办法,我高兴了起来,就跟他道了个谢。
他摆了摆手:“救命大恩,这点小事算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呢——这个人情我记住了,我们江家一定重谢。”
这时乌鸡也下来了,哼了一声:“我看只不过是他侥幸。”
我冷笑:“乖徒弟,你有本事也侥幸一个给为师看看。”
乌鸡的拳头顿时攥紧了:“你说谁是……”
我答道:“是啊,还没有行师徒之礼,你别着急,咱们来日方长。”
这个时候,我还想起来了,之前那个黄罗锅跟我说什么鲤鱼上树的时候动手就可以了,我往周围看了看,连个毛线的鲤鱼都没看到,心说那黄罗锅还天阶呢,说的这是什么鬼,差点害得我把命搭上,不行,一会儿我得上去跟他要个说法。
顺着山路往回走,我就发现那个母的水猴子一直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的,看到我脑仁疼,程星河和乌鸡都跟着窃笑,只有江辰很有修养,装成没看出来的样子。
我一寻思,伸手把那个母水猴子拽过来,母水猴子还挺开心,结果我把她倒挂,直接把它脑袋里的凹槽倒空了。
母水猴子凹槽里没水是要送命的,它顿时惊惶的大叫了起来,不少公水猴子浮出水面,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我,还嗷嗷乱叫,似乎把我当情敌了。
灌水是结婚,倒水能算离婚了吧?我扔下它,就跟那个水库指:“下去!”
那母水猴子很惊慌的看着我,像是要哭,这才慢慢的沉入到了水里,回头看我一眼,也满是悲哀,跟失恋了似得。
程星河还用肩膀撞我,说我真是个陈世美,辣手无情。
美你大爷。
“婚”都离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很快,我们爬了上去,那些风水师都在翘首盼望,一个比一个紧张,尤其是韩栋梁,给他套上个嚼口当场就能拉磨,就只有黄罗锅气定神闲的坐在一边,像是在打瞌睡。
那些人一看见我们,瞬间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真的出来了!”
韩栋梁一愣,拨开人群冲到了最前面,一把将我和程星河拉开,死死抱住了乌鸡,声音带了哭腔:“白凤,你可算是出来了,舅舅要担心死了啊!”
乌鸡被他抱的很不耐烦,一把将他掀开,虎着脸说道:“舅舅,你恶心不恶心,我还真能死下面?”
不好意思,没我你真的要死下面了。
我正要去找黄罗锅,可这个时候,众人跟看见什么大人物一样,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众星捧月的出现了。
我先看到了她身边的跟班儿,个个迁移宫高耸,非富即贵,却谨慎的簇拥着那个老太太。
能有这样的跟班儿,她那个派头,比贵人墓的城隍娘娘都不遑多让——果然,她的迁移宫,也有紫气,大贵。
果然,有人低声说道:“江家老太太亲自来了。”
那个老太太一下抱住了江辰:“我的小鲤鱼啊,奶奶可要被你给吓死了,还好你福大命大,你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让奶奶可怎么活着啊!”
江辰倒是没跟乌鸡那么叛逆,而是拍了拍老太太:“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托奶奶的福。让奶奶担心,是孙儿莽撞。”
我一身鸡皮疙瘩顿时就给立起来了——这个江辰,小名叫鲤鱼?
对……他从井里出来,确实上了树!
我顿时没话说了,只觉得浑身发毛,一看黄罗锅,黄罗锅也是一脸狡黠,对我眨了眨眼,像是在说,你看吧!
我忽然有种感觉——难道这些天阶,真的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才坚持要我下去的?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黄罗锅开始大声咳嗽起来:“哎,你们先别走,有两件事儿还没办完。”
我一回头,才看见韩栋梁正簇拥着乌鸡,显然急急忙忙要回去。
他们一听这话,两个背影都颤了一下。
程星河当时就暗骂:“妈的,这俩人要跑是不是?要不要点脸了?”
其他的风水师也想起来了怎么回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黄罗锅毕竟是天阶,任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韩栋梁这才勉强回过头,对黄罗锅赔笑:“黄前辈,你看,我外甥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哪儿还能做什么事儿,我先带他回去休养休养,来日方长,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商量。”
程星河立马说道:“受伤?你不用担心,我赶过去的时候,他是被水夜叉挠了两把,看着是唬人,可没伤到要害,要说伤,我和我哥们才是真正倒霉,我们都没说什么,你们也好意思拿乔?地阶就是地阶,真够金贵的。”
我就知道,乌鸡上去,是程星河救的——这货一点良心也没有,开始到现在,连一句道谢都没有。
“真的假的,一个地阶,是黄阶救上来的?”
“我看像,你看李北斗他们的伤,显然比他严重。”
乌鸡气的把牙咬的咯嘣咯嘣响:“下面的事情,你们又没亲眼看见,瞎说什么……”
可这话还没说完,江辰直接打断了他,说道:“是啊,我是亲眼看见的,要不是李北斗,我们四个,全得死在下面,水夜叉的心,也是李北斗亲手挖出来的,李北斗,我江辰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江辰家世是非常显赫的,他平时信誉应该也是非常好,这话一出口,没一个人疑心:“真的是李北斗救的!”
“他一个黄阶,凭什么?”
“可江公子都开了口,谁能不信?”
程星河一听,立马把那颗青色的心拿出来了。
那颗青色的心在他手上,还在微微跳动!
这下,众人全愣住了:“真的……真的水夜叉的心!”
乌鸡一看到这个份儿上了,也成了哑巴知了——叫唤不起来,韩栋梁更是尴尬,连声说道:“不是,黄前辈,这毕竟是大事儿,我们得找何伯伯商量一下……”
“别说说河伯了,你找水神都没的商量,”黄罗锅打了个哈欠:“红口白牙说的话,不能自己咽下去吧,在场的人,是不是都是见证?”
“对!”
不少人大声应和:“我们都听见了!”
韩栋梁死死的瞪着那些人,嘴角直抽筋,我则十分感动,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终于能有给我主持公道的了。
黄罗锅慢悠悠站起来,把我按在了他刚才坐的地方,拿出了几根香,一个茶杯,对着乌鸡歪头:“来吧。”
那乌鸡一把去抓韩栋梁,可韩栋梁能有什么办法,江家人在这,黄罗锅在这,夜叉心在这,那是人证物证具在,说破大天也过不去了,表情别提多难受了,就跟让人在薅毛一样。
我心里也是暗爽——你不是说我是野狐禅,老头儿是瓢学吗?
可你们名门世家,连瓢学也不如。
我咳嗽了一声,就似笑非笑的盯着乌鸡:“徒弟过来,为师教你第一件事儿,就是男子汉大丈夫,立人以诚信为本,当然了……说话不算数的也有。”
乌鸡眼睛一亮,像是想说话不算数一下。我接着就说道:“说话不算数的,那是阴阳人。”
众人哄堂大笑,黄罗锅笑的最开心。程星河一边笑一边捂伤口,说水猴子驸马就是有水平。
乌鸡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但形势所迫,他又不想当阴阳人,也只好一步一步走到了我面前,啪的跪下了,程星河赶紧把茶杯递给他,他脑门上青筋毕露,磕了三个响头,把茶举过了头顶。
我端起来,喝了一口:“好孩子,你拜师学艺,怎么也得给你个见面礼——那个哑巴铃,你就不用挂了,都是一家人,不灭咱们自家威风。”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杀他威风杀的差不多了,老头儿说过,事情做得太绝会有灾。
乌鸡一听,十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挂哑巴铃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他们一整个何家都会被连累的没脸见人。
黄罗锅瞅着我,喃喃的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人。”
我连忙跟黄罗锅道了个谢:“今天可多亏前辈了。”
看着乌鸡和韩栋梁的做派,要不是黄罗锅面子大,他们今天不知道要怎么颠倒黑白。
黄罗锅摆手:“有什么谢不谢的,我说过,我就是看你顺眼,看那个小白鸟不顺眼罢了——你要是不嫌弃,咱们可以当个忘年交嘛!我是老哥哥,你是小兄弟。”
我一愣,忘年交?他毕竟是十二天阶,这面子给的也太大了!
可我还没来的及开口,其他人则炸开了锅:“他一个黄阶何德何能,居然会让十二天阶之一跟他交朋友!”
“你们谁知道,他真正的来历是什么?他不可能是个野狐禅!”
乌鸡和韩栋梁就更别说了,盯着我眼珠子都红了,像是想不到,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落在我身上。
程星河拼命用肩膀撞我:“你还不答应?”
黄罗锅嘿嘿一笑:“当然了,我名声不好,又是十二天阶的末尾,你要是嫌弃,我也没什么可说……”
名声有什么,就算一个世界都说他不好,但是人家对你好,你就得认人家好。
我自然答应了下来,黄罗锅更高兴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好!”
说完,他伸了个懒腰:“为了你这一场斗法,你老哥哥三四天没休息了,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得找个地方睡一觉,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要走,但是临走之前,他又折了回来,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说道:“遇事儿多留心眼儿,这里有人要算计你。” hf();
第89章 蓬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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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一愣,谁要算计我?
可回过神来,黄罗锅已经不见了。
程星河凑过来:“你那个老大哥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偷着给你什么见面礼了?值钱不?”
不能算不值钱——这十二天阶一句话,千金也难求。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些人,难道是乌鸡他们不甘心,要找我麻烦?
不过,他都拜我为师了,这么多人作见证,他真要是对我怎么样,是个欺师灭祖的罪过,玄门最不能犯的,一是卦算尽,二是欺师门,都有可能被老天收饭碗,他不懂,他爷爷也不会让他犯错。
剩下的我都不熟,没有算计我的理由。
我长了个心眼儿,既然这里的事情也解决了,我就想尽快离开,回去休息,还得上天师府去查江瘸子的下落呢,就带着程星河往回走,可刚走这么一步,手就被人拉住了。
我回头一看,是江辰。
江辰露出个很抱歉的笑容:“李先生,能不能占用您一点时间?我奶奶想跟你说句话。”
程星河激动了起来,就用脚踹我,低声说道:“他们家不是名门贵族吗?保不齐要给咱们点钱道谢。”
我一寻思,伸手不打笑脸人,就跟着他过去了。
他奶奶的气势非常威严,跟我道完了谢,接着就问道:“你在找一个姓江的瘸子?”
我精神一震:“您认识?”
他奶奶微微一笑:“世上没有我们江家查不到的事情,不管那个瘸子是哪一路的神仙,我都可以帮先生找到他的线索。”
我顿时就兴奋了起来:“那就多谢您了!”
而他奶奶话锋一转:“对了,眼下我老婆子也有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请的动李先生帮忙?”
这老太太额头宽大,双眼细长,配上鹰钩鼻子,十足是个心机脸,难怪能成为豪门正室,这种人精于算计,绝对不会吃亏,果然不光是跟我道谢,还另有所图。
程星河也听出来了,低声说道:“刚才还说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帮咱们找呢,这么一会儿有了条件了。”
可人家那话说得很巧妙,又不是强求,就跟给驴脑袋上挂胡萝卜一样,让驴心甘情愿干活。
活脱脱是个老人精。
难不成刚才黄罗锅说的人,就是她?
眼下跟江瘸子有关,我就算看的通透,也不得不冒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冒险了。
我就点了点头,虚与委蛇的说道:“您也太客气了,您能帮上我这么大的忙,我给您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老太太十分开心的点了点头:“好!真是个好后生,那就请上车,咱们慢慢说。”
说着吩咐了下去,大意是让他们把医生也叫来,路上给我们检查一下。
离开的时候,那些人还在原地议论纷纷,说我一个名不经传的野狐禅,竟然能攀上黄罗锅和江公子,还收了何白凤当徒弟,不知道哪儿来的狗屎运。
也有人认为我未必是野狐禅,说不定是哪个低调的大人物的后代。
低调的大人物?那王八蛋爹?算了吧。
而乌鸡和韩栋梁看我竟然又攀上了江家,更是气的冒了一脑袋青筋,嘀嘀咕咕,想也知道在说我的坏话。
这一上了车,我顿时有点发愣,我本人是个土包子,第一次知道——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那个车好像是独家定制的,街上没见过有跑的,里面的内饰尽显豪华大气,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跟这个车一比,和上那林肯简直跟乞丐版一样。
接着就有医生跑了过来,给我们检查了一遍身体,涂好了药,待遇没的说。
之后,老太太就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先给你看看我的胳膊。”
说着,老太太就把自己的袖子拉了上来。
我一开始没明白,看胳膊?
但是一瞅见老太太的皮肤,我顿时就愣住了。
卧槽……那特么是啥?
只见老太太手腕往上的皮肤,是一块一块的伤痕,个个都是鹌鹑蛋那么大,就好像被人一刀一刀的剜了肉一样。
那些伤痕,新的摞着旧的,灰色的老人斑跟粉色的嫩肉相映,密密麻麻,别提多触目惊心了,我顿时炸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程星河也愣住了,低声说道:“咋,这个老太太爱自残啊?”
老太太对我们的反应视若无睹,接着又把另一只袖子拉开,另一只胳膊上,也都是这种痕迹。
以老太太的这种身份,绝对不可能被人虐待,难道还真是自残?
不对……我看出来了,这些痕迹,不像是刀剜的,边缘分明有一些弯曲,这不是齿痕吗?
被人……咬的?
老太太一笑:“大师看出来了?”
原来这段时间,老太太中邪了。
老太太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衣,缓缓的爬到了老太太的床上,对着老太太,张开大嘴就咬。
那种痛苦可称得上痛彻心扉,可老太太偏偏鬼压床一样,一动不能动,挣扎不起,只能任由那女人啮咬。
一开始,老太太以为是自己做梦,可等到醒了之后,梦中被咬的位置,就会开始慢慢溃烂,形成一个咬痕,去医院看病,医院也吃了一惊,以为老太太是有什么心理疾病自残——这种伤,不像是病理性的。
老太太这种身份,呼风唤雨,也找了不少厉害人物给看,可那些人折腾一番,也都没折腾出来什么结果,老太太每天晚上都要饱受折磨,日子过的苦不堪言,几乎生不如死。
江辰叹了口气,说道:“我奶奶中邪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最近听说了一个偏方,说水鬼的头皮能辟邪,才特地赶到了九曲大坝,想弄一些水鬼的头发,谁知道这里没有水鬼,只有水猴子和水夜叉,自己也差点……”
说着看向了老太太:“是孙儿没用。”
老太太爱怜的摸了摸江辰的头:“胡说,是孙儿孝顺,幸亏孙儿福大命大,真的要是让孙儿为了奶奶的这条老命,搭上自己,奶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倒是没去看这个祖慈孙孝,只是暗暗琢磨了起来,听上去,确实像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仔细看了看老太太的面相——果然,这老太太保寿宫出现了一个血色的朱砂痣,这种朱砂痣长在别处倒是很好,要么主姻缘,要么主财运,偏偏就是不能长在保寿宫上——长在这里,是主血光之灾。
我就问老太太,那个红衣女人她认识吗?
老太太的眼神一闪而过有一点憎恶,但她还是坦然的说道:“不,我怎么会认识那种女人。”
我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程星河暗暗摇头,表示那女的现在还没来。
我就跟老太太说,那就让我们先上他们家里看看,我更擅长的,还是风水。
老太太连连点头:“老婆子我也正有此意,那就有劳先生了,我已经叫人下去查那个江瘸子了,事情完成之后,肯定能给你一个答复。”
这话的意思是说,事情看不好,你就不告诉我?
不过我假装没听出来这个意思,很憨厚的点了点头:“您放心,我肯定尽力而为。”
等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是个高门大户,巍峨的建筑高耸入云,苍茂的枝条跟金黄琉璃瓦相映成趣,跟古代王府一样。
看得出来,这个建筑不是新的,是个旧时代的老宅子。
住得起这种宅子的人,不光要有钱,一定还得有身份。
但是再一看这个宅子的格局,我暗暗有点吃惊——这个宅子的格局,显然是被人改过,还是被懂行的人改过。 hf();
第90章 九个墙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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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本来依山傍水,坐北朝南,看方位也方方正正,叫做“铁桶江山”地,在这个地方居住,地位财产万年永固,正是旧时代官僚最喜欢的格局,千金难求。
可现在,那房子的墙裙,被开出了九个排水洞,你想,把铁桶江山捅九个窟窿,那还叫铁桶江山吗?什么好东西都泄出去了,不好的,也会乘虚而入。
我忍不住就问:“这几个排水洞是什么时候打的?”
那老太太答道:“记不清了。”
我心说他们家莫非是得罪了风水师,人家故意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我们这一行讲究看破不说破,就算是看出了同行使坏,最好也别拆人家台,于是我就婉转的说道:“府上地势很高,其实不容易积水,开这么多排水洞,我看没什么必要。”
老太太目光闪动,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对我这话并不感兴趣,只是催着我往里看看,把那个邪祟解决了是正题。
这老太太是个慈禧太后型人物,一旦拿定主意,别人劝她也劝不出什么好来,我看得出眉眼高低,就继续往里走。
剩下的倒是没什么问题,整个宅子都是紫气,确实是贵气逼人,说明这家人运气正盛,按理说不应该出现什么邪祟的。
可刚想到了这里,我就看到这个宅子的坤位带着一丝朱砂红。
我顿时有点兴奋,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朱砂红,难不成我升阶了?
想想气阶之中的内容,坤位是一家主母的位置,而朱砂红是一种血煞,意思是主家跟人结仇了。
我就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老太太肯定跟那个红衣女人有仇。
再问老太太,老太太说在这个位子呆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会得罪人,硬说还真是想不出是谁。
我却看得出来,这老太太显然是瞒着什么——叫人看事儿还不说实话,这什么操作?
这种客户最是难弄。要不是为了打听江瘸子的事儿,我是真不想管了。
再一想,难道也跟婆婆神那事儿一样,心里有鬼?
而程星河也没看出死人,我们就跟那个老太太商量了一下,等她睡着了,我们再来看看咬人的邪祟是个何方神圣。
老太太答应了,就让江辰给我们找了个房间,让我们好好休息。
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给散了——这次买卖做了个连轴转,就算我年轻力壮也吃不消。
挣扎起来洗了个澡,因为身上有水夜叉的口水,行气一直被封着,我就上他们家花园偷了点艾叶,搓洗了好几遍才洗下去。
回去一调息,这才有了几分惊喜——我真的从黄阶三品,升到了黄阶二品了!
照着“气阶”上来说,一般人在黄阶升阶,早则三年五载一品,迟则十年八年一品,我才正式入行不到一个月,已经升了两品,可以说运气已经非常好了。
不过高回报也代表着高风险——好几次我都差点把自己给玩儿进去了。
再加上,现在离着那四十九天越来越近,我又焦虑了起来,必须得赶紧把事儿搞定,找到江瘸子。
躺在床上,脑子重新沉静下来,这几天的事儿跟跑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乱转,水夜叉那话也浮到了心头,我潜意识就摸了一下食指,潜龙指?
难不成,就因为我有这种手指,才能把潇湘给带出来?
那水夜叉不是人,说我的食指有利飞升修行,潇湘又到底是何方神圣?她选了我,难道也是因为我的这个什么命数?
这就有一种被人当成工具的感觉了,让人十分不舒服,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着,潇湘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不再出现了?
我越来越想念她了。
而且,潜龙指上的痕迹变成了黑色,我心里一沉,不能是她出什么事儿了吧?
还是说,我其实并不是什么潜龙,她认错了,所以发生了变故?
还有跟潇湘有关的四相局……这些事情堆积在脑子里越来越乱,我恨不得现在就把江瘸子给揪出来,把想知道的事情,全问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我一错眼看见程星河不对劲儿,原来他正在喝人家给送的西洋果子露。
果子露颜色不错,味道也好闻,但十分明显带着一股子酒味儿,可这货也不想那么多,趁着我洗澡,偷着喝了一整瓶,正在不断的打嗝,一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得。
我去抢他的酒瓶子让他别喝了,喝这么多还咋干活?
可他护食狗一样不肯给,还捅我肋骨:“你咋这么馋呢,有个虱子也得抢个腿。”
你娘,这话形容你才是正合适。
我让他捅疼了就追着打他,他拼命往后缩,嘿嘿直笑:“打不着,干直毛!”
我没打到他,暗觉吃亏,但一下就想起来了,这货喝成这么个鸟样,说不定能打听出什么来,我就旁敲侧击的问他,四相局和他们这个四大家族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星河一边打嗝,一边答非所问:“四相局,就因为那个四相局,我们家的人,不光我,我爹,我爷爷,我太爷爷,他们全都没爹。”
我一愣:“那你们家为什么姓程,不应该姓孙吗?”
程星河瞪了我一眼:“放屁,我们家才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只不过……”
他又打了一个嗝:“告诉你也不要紧,我们家的男人,个个都有二郎眼。”
二郎眼,我上次听马元秋提起过。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二郎眼是什么意思,一直以为就是阴阳眼的别称。
说实话我还一直有点嫉妒,程星河天赋异禀,随便一瞅,就能瞅到邪祟,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而我们这些普通先生,要想看见邪祟,付出的努力就太大了。
程星河接着说道:“你可别告诉别人,这阴阳眼有两种,一种是后天做的手脚,比如牛眼泪涂眼皮之类,能让人暂时看到那种东西,但是很伤元气,不到万不得已也没人用,还有一种是天生的,一般人五岁之后卤门关闭,天眼就合上了,可这种人天眼不闭,跟二郎神似得,这叫二郎眼,一万个人里也找不到一个。”
所以你是来炫耀这个家族遗传的?我正想把话题转过去,他下一句话,就把我给说愣了。
“听上去是不错,但是长着二郎眼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二十五。”
二十五?
我还想起来了——程星河说过,他就还三百来天时间了,而且,他拿不准自己有没有后代。
我立马问道:“你今年二十四?”
程星河点了点头,冲我傻笑。
所以,二郎眼就等于短命,人家有代代单传,他们家是代代短命?
我连忙说道:“那你还不赶紧留个后?”
程星河一双澄澈的眼睛盯着我,跟我招了招手,趴在了我肩膀上,甜甜的酒气直往我耳朵里扑:“我从小就没爹,知道没爹有多难受——要是我也活不过二十五,那我宁愿不让家里有后,再来吃这个苦。”
这让我心里也一下很难受——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说没感情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熟人要死,谁都不会开心。
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们柳桥程家的二郎眼,为什么跟四相局有关?”
程星河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嘘,你可别跟别人说——没错,我们程家,就是从守四相局开始,才长二郎眼的。”
四相局,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马元秋说的四大家族,就是守这四个局的?
我连忙就问他这个四相局到底干啥用的?
程星河摇摇头:“这个四相局是做什么的,我们一概不知道,只知道这是祖上留下的使命,这就跟一个诅咒一样,什么时候四相局破了,那我们这四个家族的人,才会摆脱这个诅咒。”
我瞬间就想起来那个尸解仙了,程星河说那是什么荆南魏家人,也是他们这个四相家族之一,我就问他,荆南魏家人,也有二郎眼?
程星河摇摇头:“其他家族是不是跟我们程家一样,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既然是守局人,那肯定都得背负着某种东西,也没什么好事儿。”
难怪那个尸解仙想重生继续找四相局呢,是想破开四相局,解除家里世世代代的诅咒?
从那个什么景朝到现在,怎么也得几百年了,这四个家族就一直这么倒霉?
我刚想说话,忽然就听见门剧烈的响了起来,像是有个人想把门砸破了冲进来,不禁吓了一跳:“谁啊?” hf();
第91章 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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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失火了,可外面却传来了一阵笑声。
那个笑声别提让人多瘆得慌了,是一种特别不正常的感觉,我条件反射就把手攥在了七星龙泉的柄上,可这个时候我还觉察出来了,外面不像是个死人。
与此同时走廊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家里的保安赶过来,把那个发笑的人给摁住了。
我开了门一看,一个蓬着头的女人被几个保安死死摁住,保安队长还跟我道了个歉:“实在对不起,让贵客受惊吓了。”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不打紧,这时那个女人拼命挣扎,那个女人对着我就笑:“小哥好看,我跟你睡觉,小哥好看,我跟你睡觉。”
原来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
细看她岁数也不大,应该跟我们差不多,而且长得也很漂亮,不说话根本看不出是个疯子。
再仔细一看,我意外的发现她的迁移宫有点问题——本来她的迁移宫很高,可是上面出现了一道断纹,这是家里突然出现了巨大变故的意思。
难道是个富家小姐家道中落,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
刚想问这是谁,可他们已经把那疯女人被拖走了,那疯女人被拖出去老远,还是一个劲儿的笑:“嘿嘿嘿,小哥好看,我要跟你睡觉,小哥好看,我要跟你睡觉……”
这时我一错眼看见她的脚腕,不由吓了一跳——她的脚腕上有红肿的圆形淤痕,像是戴过脚镣什么的。
我忽然还想起来了,风水上,真有一个关于疯子的传说……
这时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瞬间把我思绪打乱,回头一瞅程星河也出来了,一手拿着西洋果子露的酒瓶子,一手拍我屁股:“你,你走桃花运了,不管是母水猴子还是女疯子,都,嗝,想跟你睡觉。”
走你大爷,酒品不好就别瞎喝了。
我把他的酒瓶子抢过来,刚要骂他两句,这时来了一个女仆,很有礼貌的请我们过去,说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休息了,让我们过去看看。
我就带着程星河过去了,还掐了他两把让他保持清醒,一会儿还得用他的眼呢。
说到这我就把燃犀油拿出来了,给我们俩各自涂好,越照应他越觉得我像是他爹,就让他跟我喊爹,他伸手:“给零花?”
我把他的手打下去了。
那个小女仆没忍住噗的一下就笑了,我让她笑的不好意思,这时还想起来了,就问她刚才那个疯子是谁?
小女仆一听这个,脸色顿时一僵,立马摇摇头说她是新来的,不知道。
说着脚步更快了,像是——在害怕。
我越来越好奇了,这时江辰迎过来了,就把我们往一个很豪华的屋子里面让。
那个屋子里有一股子很好闻的檀香味儿,十分醇厚,我们平时用的贡香也有好的——三十块钱一根,可跟这个香气比,简直是甘蔗渣。
屋里有个很大的龙凤床,老太太正在纱帐子里面安眠,现在看上去一切正常,我和程星河就守在了贵妃榻上。
程星河刚才灌了点黄汤,所以有点昏昏欲睡,不大一会就把脑袋靠在了我肩膀上,打起了呼噜。
让你来看事儿,你比事主睡的还香,你特么还找不找江瘸子了?
我就很生气的去捏他的鼻子,可是刚一动手,就听见老太太“嗯”了一声。
这个声音……像是特别痛苦!
我也顾不上拧他了,一把将他推开,立刻开始望气——现在我升了阶,望气的次数也有所增加,一天能看九次,再也不用跟之前那么扣扣搜搜的了。
这一看之下,一股子红色的煞气出现在了大帐子里面。
我顿时来了精神,哟,还是个红厉鬼?
随着那个煞气的出现,老太太的胳膊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牙印子。
这把我急的,我就想让程星河帮我看看听听,可那王八蛋呼噜震天,说啥也不醒。
我一寻思,现在既然我已经升阶了,能不能自己想想办法?
于是我就平气凝神,把行气慢慢往上凝聚——眼睛是够呛,但是能从耳朵里试一试。
果然,升阶之后,行气也越来越充沛了,之前小鲫鱼那么大,现在已经有鲤鱼那么大了,我努力把行气往上提,一直提到了耳朵,别说,还真的听到了一丝很诡异的声音!
“咬死你……咬死你……我受什么罪,十倍还给你……”
那个声音饱含恨意,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意思,她被咬过?
“明天就到日子了。”
那个声音忽然笑了起来:“嘻嘻嘻嘻,你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这个时候,老太太猛地坐了起来,冒了一头的冷汗。
那个东西走了。
老太太皱起眉头,盯着自己手上的伤痕,转头看着我:“先生,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站起来,说道:“这件事情,恐怕跟您家的阴宅有关。”
老太太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阴宅?”
那个邪祟来的时候,老太太的天仓和福堂明显的灰败下去,这就表示,事情是从阴宅风水上起的。
我点了点头:“要是方便,可不可以带着我上您家阴宅看看?”
老太太露出了很明显的抵触:“没必要吧?我们家的规矩,祖坟不让外人进。”
我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真没法子了——刚才听见那个邪祟的意思,她受过啃咬,所以才跟你报仇,她受一口,还您十口,听她那个意思,明天咬您的数量,就满了。”
老太太顿时紧张了起来:“满十倍又怎么样?”
我答道:“您心里有数。”
她的意思,是让老太太尝一尝她受的痛苦,满十倍,她就算是折磨完了,下一步会把老太太给拉下去。
老太太的后槽牙顿时咬紧了:“那个贱妇……”
我就知道,这个老太太,肯定认识那个女人。
可老太太转脸就说道:“你没法子直接把那个贱妇给收拾了吗?”
我答道:“这事儿我得知道因果,不然没法从命。”
能一口一口咬回去,那得是血海深仇,我弄不清楚就贸然掺和,不是自己找倒霉吗?
而老太太挑起眉头:“哦?那江瘸子的消息,你不想知道了?”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枕头边的手机,露出个胜利的笑容:“你想要的,我已经查到了。”
卧槽,真是个磨人的老太太!
我寻思了一下,说道:“那,您等我考虑考虑。”
这时程星河也醒了,迷迷瞪瞪的站起来,碰了碰我:“老太太怎么还没睡觉呢?我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我瞪了他一眼,把他拖出来了,他一听事情经过急的跳脚:“不带这样儿的,什么也不想说,就打算了事儿?青春期少女都没这么任性。”
有钱,就是可以任性。
这时江辰一看我们出来,也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打听奶奶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我一下来了主意,这个江辰的耳廓浑圆,耳垂丰厚,重情义有孝心——没错,他肯为了奶奶下水捞水鬼,孝心大大的有。
于是我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江辰带我们去祖坟看看。
江辰一皱眉头,显然有点拿不定主意:“之前给我们家看坟山的先生说过,祖坟大忌,就是外人入地,这……”
我说:“那忌讳重要,还是你奶奶的命重要?”
江辰犹豫了一下,但毕竟是杀伐决断的性格,他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去。”
我立马点头:“不过,咱们得说好了,这事儿不能让你奶奶知道。”
江辰答应了下来。
于是趁着他奶奶睡觉,我们偷摸从后门出去,直奔江家的祖坟。
祖坟地势很高,山路走的我直晕车,程星河更别提了,吐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我一抬头,这地势竟然高到接近有云的地方。
再一望气,这地方,竟然真的是一片翻腾的云气,望上去带浅浅的金光!
山势跌断水翻腾,诸脉尽出云翻涌,我一身鸡皮疙瘩全立起来了。
难怪不让外人来呢!
这特么的……竟然是个真龙脉! hf();
第92章 七宝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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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叫真龙脉呢?其实龙脉分的也细,但凡粘上整个龙势的一鳞半爪,那也能被称为龙脉,葬个人,发家致富没问题,而真龙脉就不一样了,它在整条龙脉最精华的位置上,不是说你辛苦寻找就能找到,遇上这个,要看命。
因为这东西太过罕见,我为求谨慎,爬到了一棵树上重新看了一遍,没错,千里来龙,到头结穴,本来真龙脉就难得一见,更珍贵的是,这还是一个稀奇的水龙脉。
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穴!
再加上云气,金光,走砂,过峡,穿帐,汪洋,凝气,算是七宝俱全,我抓住树枝的都有点微微颤抖,说白了,这就是上次韩栋梁作弊,让我抽中的七宝龙脉,出帝王的!
之所以不让外人来——是怕外人觊觎这个龙脉,给他们家动手脚。
我顿时对这个江辰肃然起敬,难怪看着一副天潢贵胄的样子,在这个地方立祖坟,子孙不贵才怪,一贵就会贵到历史书上去。
程星河这会儿就在底下喊我:“看出来了没有?”
我爬下了树,又往墓园里跑——可刚跑了没几步,“呜”的一声,许多黑影从灌木丛里冲着我就扑了过来。
这感觉十分熟悉,跟在贵人墓一模一样——卧槽,这么多狗!
程星河脸色一变,立刻跑了过来,可江辰一声口哨,那些狗都停下了,显然训练有素,几个安保人员也跑了过来,给江辰敬礼。
程星河低声说道:“卧槽,有钱真好,这些都是德国名犬,血统很纯,一条就能买个车,竟然弄这么多来看坟地用!”
原来墓园附近也有看守,而且外面是很巧妙的层峦叠嶂,就是防止有人误打误撞进来。
江辰跟我道了个歉,我也没顾得上说话,进去一看坟地,就皱起了眉头——我看出问题来了。
江辰很会看人,立刻就问我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我就问他:“你们家祖上,几代发迹?”
江辰想了想,说:“我也记不清楚,不过说句不谦虚的话,祖上十几代,全是叫得出口的名字。”
名门望族……
程星河低声插嘴:“哎,不是说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吗?他们家怎么牛逼这么久?”
这话其实很好解释,穷不过三代,是因为后代没钱凑彩礼,媳妇都娶不上,还想有几代?
富不过三代,则是另一个意思——有时候,人发家致富,靠的是风水,而他自己不自知,等发迹了之后,就会重修祖坟旧屋,导致财气散尽,重归欲穷。
这在风水上,叫得志莫修坟,十修九害人。
老头儿也讲过类似的事情,说是一个木匠好吃懒做,老爹死了之后,拿席子卷吧了卷吧,就扔在了一个山凹里面,可说也怪,后来木匠机缘巧合被抓了壮丁,枪林弹雨里屡立奇功,也成了一方人物。
木匠得志,衣锦还乡,风光无比,想起来自己老爹还在山凹里面躺着,立刻派人把老爹的尸骨找回来,搞了一个风光厚葬。
有个幕僚就劝他,令尊葬的说不定是个风水宝地,好端端的又何苦惊动,木匠不听,找了人上山一看,说那个山凹里没见到人,倒是有个很大的白色茧子,木匠大帅让人剥开,结果里面就散了一股子白气,里面是非常干净的一副骸骨,银白发亮。
幕僚摇头,连夜投靠了其他的大帅,果然,没三个月,木匠兵败如山倒,死在战场上,尸体都没找到,偌大的家产也被人占了,子孙后代要饭都没地方要饭。
不过我还看出来了——这个江家的坟地刚好相反,从墓碑和土堆形制,都是近年的款式,我就问他:“这坟地是不是新迁的?”
江辰点了点头,说:“没错,是我小时候迁来的。”
程星河喝的黄汤都在晕车的时候吐了个干净,夜风一吹,这会儿人也精神了,墓园里面没看,就瞪着墓园外面出神。
我问他:“是不是在坟地外面看见了一些身体残缺,衣不蔽体的人?”
程星河吃了一惊,连连点头:“小哥你是真神了,怎么,你看出来,这外面是叫花子地?”
“那你再仔细看看,这些人,有没有长着六指的?”
程星河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回头跟我点头:“是有几个人长着六指!不是,你偷偷摸摸的升阶了是不是,你怎么什么都看得出来?”
那就跟我猜的一样了。
而一听到了“六指”几个字,江辰一下皱起了眉头,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望着江辰:“你们家那个疯姑娘的来历,你知道吗?”
我看得很清楚,她被拖走的时候,脚上有一个六指。而六指这种东西,非常容易遗传,显然她就是那些衣衫褴褛人的后代。
江辰皱了皱眉头:“是知道家里有那么一个远房亲戚,可具体是什么身份,奶奶没提过。”
那就对了,我刚要说话,身后一阵车响,是那个老太太来了。
老太太目光森然:“鲤鱼,你不听话。”
江辰连忙说道:“奶奶,我是为了……”
老太太转头看着我:“我都知道,是这个小子舌绽莲花,鼓动你带他来的吧?我就知道,看风水的,没有不藏私的。”
程星河不乐意了:“我们都知道尊老爱幼,可你干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们怎么藏私了?”
没错,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事儿不说清楚,还非让我解决。要不是为了知道江瘸子的消息,我才不伺候你。
老太太似笑非笑:“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答道:“我看出来,外面不是叫花子地,是占冢。”
老太太虽然还是保持微笑,但脸上的肌肉,忍不住跳动了起来。
我接着就说道:“那个咬你的女人,恐怕就是这个冢原来的主人吧?没猜错的话,她还是你们家那个女疯子的亲人。”
江辰也看出来了,看向了老太太:“奶奶,您真的认识那个咬您的邪祟?”
老太太吐了口气,说道:“好,鲤鱼,今天我就把那件事情告诉你。”
原来这个江家虽然从政,其实原来是一个风水世家的分支,所以一直很重视风水,之所以这么多年都能立于不败之地,也是因为有风水的加持。
一直到了四十年前,他们家正遇上了一个危机,也巧,同时找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冢。
那个冢的名字,叫凤凰抱蛋。
只要能在凤凰抱蛋之中落葬,富贵可享,危机可过,可惜内气不续,外有杀砂,如痕浪冲破,顺利但是只有二十年而已,二十年之后必须迁坟,不然一定寿短丁稀,子孙后代不超过四十岁便会夭亡。
所以二十年前,在他们享受了二十年的凤凰抱蛋风水后,就必须迁坟,否则就得绝后。
可这个时候,他们偏偏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新穴,眼看就要被凤凰抱蛋反噬,一家人正着急的时候,老太太一个闺中密友过来了,找老太太聊天,无意之中说起自己家找到了一个新坟地,说新坟地还很奇怪,那个地相先生说,这坟地很好,而他们家的人福泽也镇得住,只有一个忌讳,绝对不许外姓人进坟,否则必定家破人亡。
能跟老太太交朋友的,自然也是一个很显赫的家族。老太太听了之后长了个心眼,缠磨闺蜜带自己看看,见见世面。
闺蜜本身不信这个,也没防着她,领着她一看,老太太顿时就吓住了——她也认得出来,这是千载难逢的七宝龙脉!
老太太当时没吱声,但是偷摸摸的就跟家里说了——这个地方,非抢过来不可。
江家毕竟得了凤凰抱蛋地这么长时间的福泽,能力是很大的,很快就把闺蜜家族整垮了。
闺蜜家族的坟地,也就被他们给占了——数不清的骨头被刨出来,直接转埋在了豪华墓园外面。
俗话说毒蛇五步,必有解药,反过来也是一样,真龙脉风水占尽,龙口的位置,叫做龙涎地,葬在这个位置,会被真龙吃的死死的,永远也没有翻身之日。子孙要是活着,一定疯傻。
程星河立马就看向了我:“你说的,是那个说什么睡觉的疯姑娘?”
不是她是谁。
程星河低声说道:“那这老太太为什么还要把疯姑娘留在家里?难道她还能良心发现?”
那怎么可能,我告诉程星河,龙涎地家的傻子,只要养在家里,一定会带来巨大的财富,老太太养着她,单纯是为了当招财猫。
江辰的脸色已经变了,难以置信的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看向了我:“你倒是跟我说说,那个贱妇,为什么能从龙涎地里出来,找我的麻烦?”
我就冲着墓园门口指:“因为狗,那些狗,是最近养的吧?你们想想,是不是养狗没多久,那个女人就来咬你了?”
老太太脸色一变,看来我果然没有说错。
江辰忙问道:“这件事情,跟那些狗有什么关系?” hf();
第93章 龙眼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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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圈,看到了墓园之内一片紫色之中,夹杂着一团朱砂红煞气,就让人拿工具挖一挖。
没多长时间,就挖出一堆稀碎的骨头,上面全是牙齿印,而骨头上,还缠着一些红色的布片子。
这就是那个闺蜜的遗骨了。
那些挖土的人一看,就嘀咕道:“这是狗的牙印子……”
那些狗既然是名犬,生性都很凶猛,平时巡逻,也是散养,狗最喜欢吃骨头,肯定是那些狗把龙涎地里的骨头刨了出来,一口一口咬了。
而狗还有个习性,找到了骨头,会藏起来——所以,那个闺蜜的尸体被挖了出来,受到了千咬万啮,苦不堪言。
想也知道,她们家族覆灭,她也死于非命。
她被老太太背叛,本来心里就有怨气,又害的自己家里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可以说是家破人亡,再加上暴尸荒野,怨气更深,更别说被狗埋进了真龙脉之内,得到了灵气滋养,自然化作了红煞鬼,去找老太太算账了。
带外姓人进坟地的忌讳确实不能犯。
古人云,防火防盗防闺蜜,真是一点错没有。
老太太看着那些骨头,吐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也算了却了我一个心事。”
程星河则低声说道:“鬼神,永远没有人心可怕。”
江辰虽然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吃惊到什么地步,相反看见红衣女鬼的尸体被找到,还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老太太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其实上流社会,多满手血腥,大概对江辰来说,这也不算什么,见怪不怪。
老太太望着江辰,叹了口气:“鲤鱼,你是不是对奶奶很失望?”
江辰忙摇摇头:“奶奶这是什么话,奶奶为了家族大业。我都明白。”
好一个家族大业——为了自己的家族,就可以去牺牲别人的家族?谁也不是天生该死。
而老太太一笑,直直的望着江辰:“奶奶,是为了你。”
江辰一皱眉头:“我?”
老太太没有再往下说,而是摆了摆手,让工作人员把这些骨头拿出去,放火烧掉。
骨头在篝火之中被烧了起来,可骨头烧不坏,相反,竟然还渗出了很多水珠。
工作人员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一个个面面相觑。
程星河见状,低声说道:“是死人泪!”
所谓的死人泪,是遗骨的怨气所化,这表示死人冤屈,古代的验尸技术远远没有现在发达,仵作在处理经年的尸体的时候,往往也会拿来焚烧,检验一下尸体是自然死亡还是横死——萌发死人泪的,就是凶死,烧不坏。
老太太一皱眉头,低声骂道:“这个贱妇,到了这个地步,还敢跟我对着干……”
说着,老太太往前走了一步,就要亲自来处理这些骨头。
我看到她的手里,抓了一些朱砂,洒在了骨头上。
朱砂遇火,蓬的一下就烧了起来,火光映照在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是意外的诡异。
接着,老太太看向了江辰:“鲤鱼,奶奶乏了,咱们回去吧。”
江辰连忙点头,伸手就要去搀扶老太太,程星河立刻说道:“老太太,事情我们给你办完了,江瘸子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们了?”
老太太逆着光的面容微微一笑,竟然是说不出的狰狞:“我看你们要知道那个江瘸子的事情,已经没意义了。”
程星河皱起眉头看了看我,问道:“怎么,你没查出来?你不是说……”
我拉住程星河:“你没听出她的意思?”
程星河一开始有点蒙圈,但马上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不会吧……”
果然,那个老太太冷冷的看着我:“没错,你果然聪明,你既然知道了我们家是个什么地,就不能让你活着走出去。”
她是要卸磨杀驴。
这才符合她的人设。
程星河骂了一句没做过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买卖,拽住我就想跑,可现在我们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的安保人员。
还有数不清的德国名犬——撕咬能力不次于牙关细狗。
程星河低声说道:“现在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表演个屁,七星龙泉的煞气对活人,可没有对死人那么管用。
“外姓人进我们家祖坟,是大忌讳,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把外姓人,埋在龙涎地里。”老太太摆手跟那些安保人员说道:“记住,这里以后,不许再养狗了。”
江辰看着我们,欲言又止,但没有说出来。
我心里明镜似得,这江辰未必是忘恩负义,但他可是个聪明人。
看着老太太的做派,她显然是这里的慈禧太后,光绪帝都不敢违抗那个“亲爸爸”,更别说他了。
他就算给我们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没结果的事情,就没有做的必要。
程星河抓住了我的衬衫叫苦不迭:“现在咋整?”
我答道:“咱们不用动,只用等。”
程星河一愣:“啥意思,等雷劈?”
可这话还没说完,那一堆篝火猛然膨胀,一个人形从里面轰然站起。
看着那个形状,正像是个蓬头女人。
那个女人浑身发青,一把抓住了老太太,死死的勒住了老太太的脖子,拼命把她往火里拖。
老太太的表情迅速扭曲,染得很精致的卷发被烧的哔哔啵啵作响,她第一次在我们面前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
江辰显然也被吓住了,刚反应过来要去抓老太太,可老太太已经被拖进了火里。
显然,老太太嫁入江家,耳濡目染,也知道很多的风水知识,所以也听说过朱砂辟邪,撒在了怨骨之上,能让怨骨重新点燃。
可惜但老太太对邪祟就不一定那么在行了。
朱砂确实管用,但那是对黑厉鬼,可那个咬人的红衣女鬼,已经是红煞鬼了。
她根本就不怕朱砂——而老太太身为她的仇人,撒了朱砂,反倒是能添柴加火,激她的怨气,助长她化作青形鬼——黑厉鬼能有鬼声鬼形,被一般人见到,红煞鬼能有实体,伤到活人,而青形鬼更上一层,可以完全无惧阳气,杀死活人。
老太太发出最后一声哀嚎,消失在了火里,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拼命去救火的时候,火下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江辰什么也顾不上了,大声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这里给我挖开!”
我一听,想要阻拦,可被那些要立功的安保人员一下撞开,等挤到了前面,就感觉地面猛地震颤了一下,好像轻度地震一样,接着,听见有人惊呼了一声:“这里竟然有水……”
来不及了。
程星河望着我,低声说道:“怎么了?”
我告诉他:“这个地方,是真龙穴的风水眼,也就是龙的眼珠子——他们挖破了这里,这个真龙,可就要变成瞎龙了。”
就跟吞天地挖三角石头一样,这个难得一见的七宝龙脉,被破了——你说瞎龙还怎么继承大统?
刚才的地震,就是最后的龙吟。
那个女人从这里把老太太拽下去,想也知道,不是巧合。
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欠下的债,早晚得还。
我就问程星河带没带饮料瓶子,程星河摸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了一瓶没舍得喝的西洋果子露:“怎么,你还想对酒当歌一下?”
我则直接把果子露给倒了。
程星河看得心疼,就要拽我:“你知道这个多少钱一瓶吗?糟践东西要被天雷劈的!”
我不知道这个多少钱,我只知道,挖出来的水是真龙眼泪,能让瞎子复明。
真龙眼泪也并不多,只是一个小水洼,我抢上去装满了一瓶子,就小心的藏在了怀里,心说龙眼泪不抢,才是真的要遭雷劈。
龙眼泪流尽了,他们就真的找到了两具遗骨,在一起纠缠着,已经分不出是老太太还是那个红衣女了。
江辰跪在了地上,攥紧了拳头。
程星河立刻拉我:“他奶奶都搭上去了,他那么孝顺,这下更得跟咱们没完,咱们趁乱快跑吧!”
跑个屁——就江家这个势力范围,话不说明白了,跑了也还是会被再次找到,于是我索性咳嗽了一声:“江辰,你奶奶要害我们,已经遭了天谴,你心里也有点数吧?”
江辰回头看着我,应该已经被我给镇住了——他不知道里面的真相,真以为是我不动一根手指,就把他奶奶弄成这样。
贵人必惜命,他不想冒这个险,而且,那个独断专行的奶奶死了,真正的大权,就落在了他手里,他未必会不高兴。
果然,江辰站起来,摆手让那些安保人员都退下去,看着我说道:“李先生,我没看错人。”
这一下,我忽然还发现了,江辰嘴角是勾起来的,竟然像是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难不成……我后心一下就凉了,他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这个江辰,果然不简单!
而他往前走了一步,接着就说道:“这件事情,多谢你了,”
没错……他的迁移宫阴鹜消失,印堂亮起,奶奶这一死,再也没人能压在他头上。
我炸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确实孝顺,但比孝心更大的,是野心。
“我现在也是用人之际,可以说求贤若渴。”江辰修长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贵气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李先生,有没有兴趣为我做事?我保证给你一个大好前途。”
这个人的野心——似乎比我想的更大。
程星河有点紧张,偷偷的拉了我一下,他看见了江辰的作为,怕我不答应,那江辰就要害我。
我却把手收了回来,也对他笑:“你容我考虑考虑。”
江辰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没多说:“我只是觉得,李先生的本事,跟着我,就能发挥到极致。”
我懂这个极致的意思。
但我还是摆摆手:“我懂,那咱们,后会有期。”
我们这一走,江辰没有拦着我们。
下了山,凉风兜头灌上来,在凌晨的夏夜,甚至有点冷,程星河却还是不住的擦头上的汗:“妈的,吓死我了,你说这大人物,都是这么心狠手辣?我还以为要把咱们俩灭口呢!”
他舍不得,我的能力,对江辰来说还有用。
程星河接着说道:“不过,那个龙脉既然破了……”
我摇摇头:“江辰性格多疑,这个七宝龙脉被咱们发现,他本来就不会继续拿这当祖坟,肯定已经找到另一块风水宝地,不久之后就会迁坟。”
他身后,肯定有个非常厉害的风水师。
能这么步步为营的计算,会是谁呢?
程星河沉吟了一下,说道:“对了,我也发现了一件事,有点疑心。” hf();
第94章 水神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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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瞅着他:“啥?”
程星河盯着我,说道:“我觉得那个江辰,长得跟你有点像。”
啥?我简直有点想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人家那是个什么相貌,几乎跟那个城北王有一拼,我一个看风水的杂毛,能跟人家长得像?”
程星河连忙说道:“是真的,一开始不觉得,但是多看几眼,就觉得虽然人家比你高,比你帅,但是不知道哪里,就是相似——哎,你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啊?”
快拉倒吧,人家豪门望族,我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孤儿,我跟人家……
刚想到了这里,我嗓子一梗,对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爹是谁,难不成,真跟江家有关?
“而且啊,”程星河接着说道:“你看,这个江辰的名字,是个辰字,那不是代表龙吗?而他的小名叫鲤鱼,俗话说鲤鱼跳龙门,正是化龙的意思,哎,你说,那个江辰,是不是也跟你一样,也是个四辰之命?”
他这话一出口,我顿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四辰龙命……我知道他们家为什么开九个排水洞了!
这叫九曲引水,是专门用来蓄养龙气的!
他们家,是拿着江辰当个龙来养,指望着他以后……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道:“你说那个真龙转世——会不会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那个江辰?”
还是说,我根本不是真龙转世,江辰才是?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那个七宝龙脉。
之前是翻腾的云气,望上去带浅浅的金光,山势跌断水翻腾,诸脉尽出云翻涌,可现在,那些云气之类的七宝,统统倏然散尽,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龙脉,没有了那个灵气。
能把这个七宝龙脉毁掉,难不成,他能找到比这里更好的祖坟?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就真的不在我的知识范围之内了。
算了,想这个干毛线,我的任务是找江瘸子……这一下我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刚才光顾着逃命,咋把最大的目标给忘下了?我特么本来是为了江瘸子的下落才来的啊!
这么想着我就要回去找江辰,可程星河一把拉住我:“怎么,你改主意了,要投奔?可你就不怕人家也改主意,得不到你,就弄死你?”
我摆了摆手:“不行,江瘸子要是找不到,我还不是要等死……”
可程星河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很狡黠的笑容。
我瞬间就反应过来了:“难不成……”
程星河从怀里一掏,拿出了一个手机,我记性很好,这分明就是老太太放在枕头旁边,拿来引我们的手机!
我一下就激动了起来,一把攥住他:“你还有这个本事?”
原来程星河在老太太不留意的时候,用很灵活的手段把手机给偷来了。
他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事?
程星河得意洋洋的摆了摆手:“也不要太崇拜哥,哥在菜市场偷切糕的时候,你还穿着纸尿裤呢。”
我小时候可穿不起纸尿裤,充其量是旧衣服做的尿片。
我赶紧就把手机弄过来了,可惜老太太的手机设了密码,程星河鼓捣半天,出了一头汗也没弄开,我一寻思,就把自己出生年月打上了——开了!
果然……那个江辰跟我一样,也是四辰之命。
而手机的备忘录,还真有一个消息。
江藏水,十二天阶江家子弟,本来是江家最有名望的弟子,可二十年多前犯下原因不明的大错,被师门囚禁,七年前从师门逃出,期间断了一条腿,对外自称江瘸子,近几年在帝都周边活动,尤其在帝都隔壁的我们县城出入频繁。
目前躲在天师府八丈桥办事处,隐姓埋名,领的是最低等的青铜风水铃,做一些后勤杂事,几乎没人知道他是江家弃徒。
全对上了——吃肉枣的赵老爷子不就是在七年前救的他吗?
这江老太太真不愧是大家族的女人,关系网手眼通天,真的查的这么清楚。
我精神一下振奋了起来——真的在天师府就好,那我们就可以去天师府找他了!本来只在汪晴晴那听说是在天师府,可杜蘅芷也说过,天师府那么大,姓江的也不少,很难找,但是现在锁定在了八丈桥办事处,那就太清楚了,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次的事情,还真没白忙!
程星河也跟着高兴:“妈的,终于能找到那个死瘸子了!”
出来了这么多天,先回商店街看看三舅姥爷,就可以去八丈桥了。
到了商店街门口,程星河和我为吃板面加卤蛋还是豆皮争吵了起来,可这个时候,一个瘦削的人影忽然从一条巷子里冲了出来,连声说道:“水神爷爷,您没事儿就好!”
水神爷爷,又是谁认错人了?
可我低头一瞅顿时吃了已经,这不是灰百仓吗?
可灰百仓现在远远没有引诱慧慧的时候那么风光,虽然面目没有大变化,可一脑袋头发变成了灰色夹杂着白,更显得寒酸。
我连忙让他起来,这一阵东奔西跑,好险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小弟——自打八尾猫上门脸来,他就叫不来了,我还以为他再也不敢来了呢。
这灰百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可算是等到您了,您家那个猫可真是太吓人了——说我靠近十里之外,就要吃了我啊!你说我几个孩子还嗷嗷哭叫,我不能死……”
我还想起来了——跟慧慧闹了那事儿之后,我眼看着灰百仓像是要遭天谴,所以也没对他做的太绝,眼瞅着他现在这个模样,显然是已经倒了霉了。
我就问他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灰百仓听我问,自己倒是吃了一惊:“这么说,水神爷爷还没遇上那家伙?”
我这才听出来:“你一直叫我水神爷爷……”
“是啊!”灰百仓很恭敬的给我磕了个头:“您是水神娘娘的人,那肯定是水神爷爷啊!”
潇湘……真的是水神?
我立马就让他告诉我,潇湘的真实来历。
可一听我问,灰百仓一张灰脸顿时吓的发白:“水神爷爷,您可饶了我吧,上次水神娘娘出现,可差点没把我给弄死,我哪儿敢多说一个字儿?”
对了,上次他对潇湘口出狂言,说什么她的位子已经换了人来坐,结果差点被潇湘直接弄死。
我不由十分失望,只好继续问:“那你刚才说的那家伙,是谁?”
一听我这话,灰百仓立刻机警的往四处望了望,低声说道:“是新的……不,是水神娘娘的仇人,知道水神娘娘出来,找过来寻仇了!”
我一下愣了:“仇人?”
难道就是灰百仓提过的那个人?
灰百仓接着叽叽喳喳的说道:“他知道了这件事,正在四处找水神娘娘,可一直没找到,就把我们这些小杂毛全叫过去审,对,小金花也去了!当然了,我们都受了水神爷爷和水神娘娘的恩典,都守口如瓶,半个字也没敢露出来,我心里担心啊!所以一直想过来看看,水神爷爷和水神娘娘是不是平安,可你们家那个猫——”
“不提了,既然您还没有遇上,千万要小心,他的本事不在水神娘娘之下,而眼下水神娘娘像是还没有出关,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您可……”
说到这,灰百仓忽然很狐疑的看着我:“对了,水神娘娘呢?没跟您在一起?”
我也一直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出现呢!
灰百仓仔细的看了看我的手指,这才一拍大腿:“难怪呢,她肯定是用了某种秘术,把自己的气息全封住了,就怕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那个仇人找到水神爷爷您这里来啊!”
这么说,我心里一阵发甜,为了保护我?
难怪……潇湘这一阵突然不出现,是在躲那个“仇人”。
可那个仇人是个什么角色,取代了潇湘位置的,难不成……是新的“水神”? hf();
第95章 天师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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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见到那个“仇人”,一定就能知道潇湘的过去了!
可遇上了他,潇湘又有危险……算了,我连那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也没法去胡思乱想,不过我心里也就稍微宽慰一些了,潇湘没事就好。
我暗暗摸了摸右手食指,看来,她是在那个“潜龙指”之中默默休养生息,那等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会不会已经休养完毕,我也许就能见到真正的她了!
只是我的心里甜完又是一阵发苦,她能真正出现,会不会,也就是我的死期了?
“哎呀我的妈!”
这时灰百仓冷不丁的惨叫了一声,跟见了鬼似得,立刻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道:“水神爷爷,我是没法在周围伺候您了,这一阵,如有需要,你叫小金花!”
“喵……”灰百仓刚跑远,我就听到了一声猫叫,原来是三舅姥爷抱着小白脚,正沿着商店街的人行道遛弯,一眼看见我,连忙就说道:“七星,你回来啦?”
这一下倒是把程星河喊笑了:“七星,咋不叫瓢虫呢?”
老头儿终于连我叫啥都忘了,我就奔着老头走了过去:“三舅姥爷,我没在家这几天,您听高老师话没有?”
老头儿摆了摆手:“我听话,我当然是听话,是雪糕不听话,他不给我吃自己啊!”
高老师成雪糕了。
老头儿接着就说道:“对了,七星啊,你小子是不是成了薛平贵了?”
薛平贵,这是个什么梗?
老头儿指着门脸,接着就说道:“你不在家这几天,你媳妇天天都来找你,哎,我看着都怪可怜的,你是娶了新的,忘了旧的……”
不是,我上哪儿娶去?
但这一下,我顿时想起来了,难不成,是杜蘅芷来了?
上次说好了,解决完了旱魃的事情,她就给我在天师府挂个名,好让我去找江瘸子,可我这一阵东奔西跑一直不在家,她来找我也没找到。
我连忙问三舅姥爷:“她撂下什么话没有?”
三舅姥爷摇摇头:“我吃雪糕之前她刚走,人家伤心啦!说跟你七夕鹊桥相会……”
这哪儿对哪儿啊,鹊桥都出来了。
我就把三舅姥爷送过去了,又过去把他托付给了高老师,说我去找一个人,这个人找到了之后,我就不出门了,天天在家守着老头儿。
高老师满口答应,可一回头,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小子,你最近脸色可不怎么好,印堂发灰,这一阵提防小人,怕是有人要给你使坏。”
这话说的,跟黄罗锅说的倒是一样。
我连忙答应了下来,高老师叮嘱了好几句让我小心,又非让我从他店里拿点野药防身,什么凤凰毛麒麟爪啥的。
高老师一直以来可都没亏待过我,我哪儿还好意思拿他东西,连声说东西都不缺,他这才撒开我,目送我出了商店街。
我回头,他还靠在铺子门口看我,我就跟高老师摆手让他快进去,外面怪热的。
程星河买了俩冰淇淋,也回头去看高老师,眼神十分羡慕:“有个爹,也就这样了吧?”
别说,还真是。
我顺手就把他一个冰淇淋抢过来了:“我说过,你可以拿我当爹。”
“滚。”程星河瞪了我一眼,忽然大喊一声:“你身后!”
我猛然回头,什么也没看见,再转回来,发现手里的冰淇淋光剩下蛋卷了,程星河腮帮子鼓着,喉结滚着,还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拼命往下咽。
在他面前,我常常因为自己不够沙雕而感到自卑。
我们俩地铁倒公交,又打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个天师府八丈桥办事处。
那地方别提多气派了,仿古建筑,气势恢宏,朱红大门配金黄琉璃瓦,伸出墙头的都是百年松柏的枝干。
区区一个办事处都这么奢侈,总部得多厉害?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忍不住左看右看,发现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大部分都是蓝色的玄阶。
还不是韩栋梁那种四品,以一品二品为多,看的我肃然起敬——真不愧是以精英出名的天师府,随便有个路人甲,就能在我们县城称王称霸。
不过他们看我们就十分鄙夷了——这地方除了我和程星河,没有其他黄阶。
到了大门口,我就把杜蘅芷的卡拿出来了,看门的一看那卡,皱起了眉头:“不好意思,杜先生为了一个很重要的风水局,刚刚离开了本地,你等杜先生回来再来吧。”
我一下就愣了,连忙问她上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那人很耐心的看了我一眼:“这是天师府机密,不能跟外人说,时间嘛,多则半年,短则一个月。”
“啥?”程星河一下就急眼了:“她怎么非这个时候出去,我哥们就剩下二十来天了!”
那人看出来我们是两个黄阶,也没看见我们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身份证明,露出个公事公办的冷笑:“不管多少天,那也是你们的事儿,跟我没关系,请吧。”
难不成,杜蘅芷就是因为快出门才天天去找我,可惜最后还是跟我擦肩而过了?
这时几个路过的天师听见,冷冷的说道:“这一阵子是听说风水部门要扩招,可没听说连这种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混。”
“别说家族了,连个风水铃都没有,该不会是听说杜先生最近不在,特地跑来招摇撞骗的吧?”
“骗也不来个差不多的,就这个,呵,我看连民间的研究协会都进不去。”
我也听说过,这天师府门第观念非常重,要不是现在遇上风水上的大事儿,放宽了入门条件,恐怕只有几个悠久的望族家的子弟才有资格进来,所以他们一直以世家子弟自居,跟普通风水师看不起野狐禅一样,他们统一看不起非世族的风水师。
程星河要跟他们理论,看门的脸色阴了下来,抬了抬手,叫出来了几个武先生:“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也没本事身份,清出去吧。”
程星河一下急眼了:“你说谁来路不明呢?你别狗眼看人低!”
那看门的倒是笑了:“好,哪怕你认识其他天师,能给你做身份证明,我都可以破格让你们进去,可你有吗?”
程星河一下泄了气。
那几个武先生也笑,说我们这种钻空子的败类看的多了,但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一看就是小地方的土鳖,还敢上这里来出丑。
所谓的武先生是专门看行尸野鬼之类邪祟的,跟我们这些靠着嘴皮子吃饭的文先生不一样,个个孔武有力,接着就要把我们俩给扔出去。
他们是人,又不能拿他们当邪祟砍,单打独斗又打不过,可正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众星捧月的走了过来。
那一抹地阶的碧色——我顿时兴奋起来,是乌鸡!
早该想到了,天师府现在求才若渴,当然不会放过十二天阶的后代。
于是我抬手就招呼了起来:“乌鸡!”
乌鸡顿时一个激灵,抬头一看看见我在这里,不禁跟见了鬼一样。
跟乌鸡在一起的几个天师似乎是跟他关系很好的世家弟子,也都好奇的看向了乌鸡:“白凤,你认识那个黄阶野狐禅?他跟你叫……”
乌鸡那个眼神,像是恨不得把我给埋起来。
我连忙说道:“好徒弟,他们说了,要进天师府,需要其他的天师做身份证明,你还不过来,给师父证明一下。”
这下乌鸡身边几个人都给愣住了,就连拉着我的那两个武先生也愣了,看门的豁然站起来:“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是十二天阶何先生的孙子,怎么可能认你这个……”
程星河赶忙笑嘻嘻的说道:“你要是不认,那你就是……”
乌鸡想起了阴阳人三个字,虽然牙都快咬碎了,但还是强忍着弯下腰,给我行了个见师礼:“给师父您老人家问好。”
不光乌鸡那几个朋友吃惊,看门的下巴也差点脱臼:“地阶……认黄阶做师父?”
我摆了摆手:“好孩子,起来吧。”
接着我就回头去看那个看门的:“这个证明,够不够?”
看门的这才回过神,眨了好几下眼,这才勉强捏出个笑容来,说道:“是,是我眼拙,我说呢,杜先生选人,当然有杜先生的眼光,李先生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快请进去吧。”
说完他还一个劲儿擦汗,像是想不明白这个年头怎么了——尊卑长幼,怎么都没序列了?
幸亏遇上乌鸡了,我刚有点庆幸,就听见那个看门的来了一句:“入门考试的报名处,是影壁后左转。”
我顿时一愣,进门还得考试?
乌鸡则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奸笑来,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入门考试的内容,可比斗法有趣多了,师父您老人家,就好好享受吧。”
一看就没好事儿!
可来也来了,人在屋檐下,只能入乡随俗,我就跟程星河就进了影壁,可这一瞅报名处,顿时冒了一脑袋汗。 hf();
第96章 华盖金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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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比商店街搞促销的时候人还多!
程星河瞅着那个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瞪了眼:“妈耶,瞅一眼我都觉得要中暑!”
也是,这天师府扩招,那是千年难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儿谁不想来试试?真要是成了,自己扬名立万,家里都跟着沾光。
所以打眼一看,上至八十,下至十八,男女老幼俱全,什么地方的口音都有。
我没辙,只得跟程星河在后面排队。
这种天气,人油都快给晒出来了,我心说等着也是等着,就默默在一边行气,这时程星河却用胳膊肘碰了碰我,低声说道:“你看前面这个美女。”
我抬头一瞅,前面确实有个身材姣好的女人,肤白颈美,长发如瀑,穿着白纱连衣裙,活脱脱是个背影杀手。
“咱们这一行还有美女呢?”程星河嘀咕着:“走山踩穴,时不时还会遇上山魈野鬼,你说会不会长得跟赶尸的一样,没辙才干这个。”
赶尸的硬件条件就是长得丑,不然镇不住行尸,哪儿有你这么说话的。
我就让他别乱嚼舌头,美丑关你屁事,又不是让你来相亲。
反正对我来说,有了潇湘之后,别的女人再好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程星河噘着嘴说呆着也是呆着,还不能说说话了?说着掏出一袋日本豆嚼的嘎巴响。
这时,一个监考天师走了过来。
那个天师挺年轻,就是长的不怎么样,卧蚕下阴影旺盛,奸门不正,还长着一双螳螂三角眼。
这种人银念旺盛,估计很喜欢乱搞公母关系,天师府还有这种人?
果然,他一经过,看到了那个姑娘,三角眼顿时就给直了,凑过来套近乎:“哎,难得来考试的还有美女,这么热的天,晒黑了多可惜,要不我带你上前面插个队。”
程星河一下很不开心,嘀咕说女人咋还有特权了,接着就瞅我,早说让你去泰国变性,这会就方便了。
变你个头。
可那个姑娘根本不为所动,冷冷的一声都没吭,跟没听见一样。
那个三角眼一只干巴巴的手偷偷摸摸就往她纤腰下摸:“你运气挺好,我让你走个后门也行,上后舍天字房找我,我包你能进……”
那个美女侧身躲过,三角眼扑了个空,不由舔了舔嘴唇,一只手攥在了那个美女的手腕上,眼里邪念更盛:“这么害羞干什么,走,咱们找个安静地方说……”
这特么不是搞潜规则吗?
是个爷们就不能见死不救,我一把就攥住了三角眼的手腕子。
三角眼吃痛,顿时就惨叫一声,转脸一看见我,顿时就瞪圆了眼:“你是哪儿来的野狐禅,你干什么?是不是想被取消资格?”
我大声答道:“不是,我就是想打听一下,天字房在什么地方,要是能进去就包过,我也想去。”
我声音这么一大,前面后面排队的都转头看了过来:“什么,包过?”
“哎,这位天师,具体怎么个包过法啊?能跟我们细说一下吗?你看我都七十多了,血压高,晒的受不了,能不能行个方便,条件好说!”
这一下就把问题的性质变了——大家以为这是个索贿的。
这一闹,把前面的天师也惊动了,有几个显然是三角眼的上司,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三角眼哪敢事情闹大,摔开了我的手,假模假样的说天师府公正严明,你们别想钻营,说着急急慌慌的就走了。
程星河一撞我肩膀:“还是你聪明,兵不血刃。”
这个姑娘也转过了头,冷冷的看着我。
她确实是个冰山美人,杏仁眼,柳叶眉,貌美之余还带着点英气,脖子上戴着时髦的绸缎珍珠颈圈。
可她还是没吭声,转过了身没再看我。
程星河十分不满:“这白眼狼吧?谢都不知道说一声。”
我则想的很开,谢不谢有什么要紧,又不是听见能增一年寿。
很久之后终于熬到了我们,这才看见考试内容是每人给了四张图片,让我们看清楚,这四个图都是什么地,各自写好交卷。
监考的是四个地阶一品——看来天师府确实很重视这次考试,他们的碧色比乌鸡要强烈很多,一看就是让人肃然起敬的老资格。
那些图看上去简单,其实非常刁钻——比如有个图看着很像是仙女送桃——也就是葬在那里,子孙后代都会有好的相貌,一般梨园行的家族爱要这种地。
但仔细一看,那个“桃”并没有桃子特有的尖儿,那性质就全变了,成了夜叉送珠——葬在这个地方,后人身体会很强健,但是长得一定狰狞,效果适得其反。
果然,一个老头儿没看清那个尖儿,报了个仙女送桃好相貌,直接被请出考场。
老头儿看清楚之后苦苦哀求自己岁数大了眼睛不好,求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可监考的一个黑胡子冷冷的说道:“阴穴关系百年,不是儿戏,看错了就是错了,你都没给人家机会,人家凭什么给你机会?”
是啊,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我们这一行,真的没资格犯错——一人家把身家性命交给你,你凭什么不严谨?
程星河脸色有点发白——他二郎眼是挺厉害,可从小没人教,看事儿也都是野路子自学成才,风水都有系统的名称,他也怕说错了。
这时轮到了那个美女,她的四张图分别是白鹤亮翅,蚰蜒出水,紫金葫芦,百鸟朝凤,不,是花开万年——花开万年是个知识点,这种风水是一座大山周围有数不清的小山包,愣一看很像是百鸟朝凤——这是个贵地,要出娘娘的。
可这些石头并没有石翅,只能是低一等的花开万年,出个明星还可以。
这个错误很容易犯,程星河正等着看笑话呢,那个美女就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端端正正的把正确答案写上了。
几个地阶监考非常满意,让这个冰山美人进去了。
程星河低声说道:“咱们这一行多五弊三缺,闹半天她是个哑巴。”
我劝他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程星河的四张图也不容易,但他长着二郎眼,能从图片里看到一些死人,从死人的穿着打扮,猜也猜出来这个地方是什么风水,也顺利过关,跟我比了个剪刀手,表示在过关者那等着我。
我点了点头,而正在这个时候,上图片的天师交班,换了一个新的人来上图,我一瞅顿时一愣——竟然是三角眼。
三角眼印堂狭窄,显然是个不能容人的小肚鸡肠,记仇记的厉害,刚才我坏了他的好事儿,他这是要睚眦必报找我报仇。
果然,四个图片一字排开,都是特别生僻的地相。
第一个,是一圈山岭,包着一个山峰,这看似发家致富的金盆育鲤,其实是拳里出指的养尸地,第二个,是一个大山旁边两个小山,看着像是必生贵子的阳柜山,其实是绝户无儿的奶头山,第三个是金龟守财,第四个……我一皱眉头,第四个,我没见过这种风水。
后有立山,前有圆盘,难不成是华盖金玺地,出将相的?
不对……我一寻思,就把答案报上去了,说那是出风水先生的好地。
结果话一出口,那三角眼顿时就乐了,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看向了四个监考。
而那四个地阶监考一看,扫了我一眼:“说错了。那是华盖金玺地,不好意思,你落选了,没资格进天师府。”
说着,就示意我赶紧出去,不要耽误后边的考生。
程星河在入选队伍里听见这个,顿时也急了:“李北斗,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后心也凉了,落选? hf();
第97章 冰山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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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三角眼直眉瞪眼的就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后边的人也嘀咕起来:“野狐禅还想考天师府,看的对才有了鬼。”
后面的人都急了,让我快把路让出来,还有脾气大的,要直接把我给拽后面去。
我甩开了那些人,大声说道:“我没看错,这就是出风水先生的地。”
这一下,全场一片寂静,不光那些考试的,就连那四个地阶监考都看向了我。
三角脸一听,立刻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说地阶的先生看错了,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有没有值班的武先生,把这个口出狂言的东西叉出去!”
“就是,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地阶还不如你看的准?”
那几个地阶监考显然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似乎我这种不服的并不少,连说话的机会都懒得给,几个训练有素的武先生瞬间出现,直接把我往外拖。
我刚想反抗,可刚才那个冰山美女出现了,也不知道她动了什么手脚,那几个武先生瞬间就把我给松开了。
她对我做了一个快说的手势,我也没来得及道谢,大声说道:“风水这东西,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们再看仔细一点,后面的立山上有松树,分明是伞的把柄,圆盘确实有金玺势,可圆盘上有一个长条石头,这是风水先生走山踩穴用的松油伞和定山罗盘,不出风水先生出什么!”
“松树和长条石头?”
“在哪里,我们怎么没看见?”
可金丝眼镜把眼镜推了推,仔细一看,忽然皱起眉头:“不对,这张照片确实有问题!”
原来这个照片拍摄角度很刁钻,松树和长条指针石全没拍到,所以监考地阶也没看出来。
可我看出来,草木受到树影子的影响,会稀稀拉拉,而圆盘石头就更不用说了,长条指针石也看不到,可石头上有一抹长条青苔,说明这里是背光的,肯定有一块长条形的石头。
三角眼和金丝眼镜一下全看向了监考的黑胡子。
显然,三角眼是黑胡子的子弟,而那个黑胡子脾气又很暴躁,当时就一巴掌拍在了松木桌子上,怒道:“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拿一张有问题的照片来弄鬼!”
是啊,这事儿传出去,堂堂地阶还不如黄阶看的准,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说着对着外面一摆手:“把这小子从风水部门里除名,我手底下没这种作弊害人的畜生!”
那三角眼吓的直哆嗦,跪地就求饶:“师父我错了,师父我下次不敢了……”
要知道,从天师府被除名,那你在底下也不可能混不好——这一辈子前途就全毁了。
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瞅着他那个面相,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早晚得被赶出去。
而其余的考试者也都傻了眼,对我的眼神也是刮目相看:“真的比地阶眼还毒?”
“区区一个黄阶,怎么练出来的?”
而金丝眼镜对着我说道:“事情是个意外,你可以进天师府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我的报名资料,忽然低声问道:“你叫李北斗?”
我点了点头。
他表情微微一变,但马上压下去了。
奇怪,他认识我?
但我也没来得及多想,就去找程星河了。
程星河十分兴奋:“我就知道你行,一句话,来个绝杀,你看见没有,那几个地阶的脸色都绿了!”
我则看向了那个冰山美女,跟她道了个谢——刚才多亏她帮我争取了个说话的机会。
同时我有点好奇——她身手是非常好的,快到我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出的手,我一个老爷们都没法跟好几个武先生抗衡,她怎么这么厉害?
冰山美女还是没理我。
不过我看得出来,这个冰山美女,看来也不是没良心的人。
正式入门天师府,我和程星河都按照考试成绩得到了风水铃,我们俩都是破破烂烂的青铜铃铛,代表黄阶的身份。而那个冰山美女经过,倒是看得出来,她的风水铃是银的。
竟然比我们高一截。
不过这风水铃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天师府找到江瘸子。
我对这里也不熟悉,就把乌鸡给找来了。
乌鸡本来一看我竟然能入选留下,顿时傻了眼,喃喃的说道:“你怎么可能能进……”
他明明知道我的本事,不应该这么意外吧?
还是说……我顿时就明白了,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感情那个照片是他给三角眼的,就是不希望我能进天师府,免得让自己认黄阶为师的事情传出去丢人。
这把我给气的,我就让他带着我在天师府熟悉环境,还专挑人多的地方走,一看见有跟他打招呼的,就大声问:“乖徒弟,给为师介绍一下这都是谁?”
搞得乌鸡气的牙根儿痒痒,地阶拜黄阶为师的事儿,也弄的天师府人人都知道了,加上我赛过地阶的事儿,我算是小小出了点名。
这个八丈桥办事处很大,格局设计成了九宫飞星,刚进来的人根本摸不清楚东西南北,江瘸子所在的杂物处在最北边,地方很小,我暗暗记住了。
而天师府的规矩也很森严,我们这些刚入门的,晚上七点就不许出去乱转,只能留在后舍——被发现了,立刻就会被赶出天师府。
后舍也分三个等级,分别是天地人,天字号最好,地字号其次,人字号最差,我们就被分在人字号丙房——全天师府最差的住处。
不过我和程星河都过惯了穷日子,对这些倒是也没什么不习惯。
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带着程星河,翻墙到了杂物处。
一路上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到了杂物处。
没成想杂物处空荡荡的,根本也没人,找了一大圈,只有个老头儿在看守库房,那老头儿须发皆白,看着很像葫芦娃里的爷爷,我就过去跟他打听了一下:“江瘸子在不在?”
那老头儿歪着头看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听不见。
程星河也是沙雕,凑过去就问:“那马冬梅呢?马什么梅马冬梅,什么冬梅马冬梅……”
被我一脚踹开。
老头儿望着我们就傻笑,这个笑容瞬间让我想起了三舅姥爷来了。
也不知道我不在家,老头儿闹腾了没有。我得赶紧搞定回去照顾他。
于是我就把我和程星河的风水铃亮给老头儿看,意思是我们也是自己人,想进去看看。
老头儿倒是认识,连忙点了点头,就往里面指。
进去一看,霉味扑鼻,熏的人脑浆子疼,也没别的东西,都是一些劳保用品,墩布手套什么的——这天师府看着不食人间烟火,有这种地方才显得接点地气。
可找了一个遍儿,也没找到江瘸子的踪迹,我心说难道江瘸子知道风声,已经跑了?
程星河也心浮气躁起来,踹了一脚值班室的破椅子:“费了这么大功夫,又扑了一个空。”
接着就问我怎么办?
我仔细一看,发现一个床位下面摆着一双破鞋,一个鞋底正常,另一个被磨歪了,显然是瘸子穿的,心里顿时高兴了起来,看来这就是江瘸子的床位了。
而他那些东西都还在,也不像是逃走的样子,我就跟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比了比手语,没想到他还真的看的懂,就跟我比划,说小江这一阵有差事,应该很快回来。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就问他“小江”去哪儿了?具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hf();
第98章 宵禁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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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比划说好像是西川,要不让我们去西川找找。
我顿时哑然失笑,西川那么大,我们找一年也找不到,还真是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好。
于是我又跟老头儿比划,请他千万不要告诉小江我们来过,说完我还拿了一些高老师以前送给我的野药给他做封口费。
老头儿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很喜欢,爱不释手的摆弄半天问我还有没有?
我表示要是江瘸子回来之后,他肯给我们通风报信,一定另有重谢,老头儿很开心的答应了下来。
跟程星河回后舍的路上,程星河就直嘀咕:“你说咱们能找到江瘸子吗?”
能不能找到,也没有别的法子啊。
可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动静,像是有人从我们身后过来——要是被人发现我们闯宵禁,肯定要被开除,我立刻拽住了程星河,躲在了一棵树后面。
一个人影悄悄从后面闪过,也奔着后舍过去,去的是地字房。
我一望气——嚯,好像是白天那个冰山美女。
奇怪,她虽然是比我们高一级,但也同样要守宵禁,这大半夜,她出来干啥了?
难不成……她跟我们一样,进天师府,也有其他的目的?
程星河也皱起了眉头:“那女的看意思不简单啊!”
我刚要点头,就听见后面人生鼎沸的吵了起来:“有人闯进太极堂了!”
我顿时一愣——太极堂是八丈桥办事处的中心,最珍贵的资料和法器都存在那个地方,卧槽,那个冰山美女原来是个飞贼?
与此同时,好些人都往这边追,远远一看都是蓝色的玄阶和地阶,看来是精英出动,程星河还想看热闹,我一把拽住他:“你傻吧?还不快走?”
逮住宵禁就要倒霉,再被扣上个偷东西的罪名,就更没法在天师府待着了,到时候还上哪儿去找江瘸子。
程星河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说咱没做过亏心事,还真没这个防范意识。
于是我就拖着程星河一路往人字房走,可没成想,身后传来了几声狗叫。
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躲在这里,人找不到,但是狗能闻到,这特么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王八上案板,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与其坐以待毙被狗咬,还不如跑一跑试试看。
于是我揪住了程星河,就奔着人字房跑过去了。
我们这么一跑,果然被后面的人狗发现,人大声喊道:“站住!”
狗还跑的比人快,我跑出了一脑袋的汗——我小时候被疯狗撵过,前几天又被牙关细狗撵过,都他娘是阴影。
不行,离着人字房还有一段距离,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非被撵上不可,于是我伸手就从程星河怀里掏——不出所料,掏到了一大把牛板筋。
程星河一看,还没来得及跟我抢回去,我就飞快的把包装袋打开,把牛板筋撒的到处都是,那些狗顿时被牛板筋吸引了注意力,我趁着这个功夫,拽住了程星河就上了树,接着从树上往下一跳,直接翻进了人字房的院子。
这一下摔了个七荤八素,踉踉跄跄刚进了屋,身后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刚才是谁出去了?”
附近房间的风水师刚睡醒就被砸起来了,听上去正在一个个的接受检查,抱怨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和程星河飞快的换上睡衣,也装成了睡眼惺忪的样子,开始接受检查。
那些人进屋的时候,几只狗也跟进来了。
我心里顿时一提——妈的,这狗不能闻到我们身上的味道吧?
果然,有个狗皱起鼻子,对着我就发出了低吼——是闻到牛板筋味儿了?
完了,这下算是完了……可正在这个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子扑鼻的臭气,好险没当场吐出来,狗也一样,显得十分焦躁,回头一瞅,竟然是冰山美女来了。
她拿了一个小玻璃罐,里面浮着点挺浑浊的东西——臭豆腐?
这下把搜查人员也熏了个够呛,一个搜查人员就问她拿的什么?
她就在本子上写:“他们俩托我帮忙买的臭豆腐。”
这个味道引人作呕,狗受不了出去了,搜查人员骂了我们几句说阴阳清净地不许吃这么臭的东西,把臭豆腐没收了也走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妈的,好险就要成背锅侠了。
程星河盯着那个美女:“你为什么帮我们?”
那美女写了几个字:“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简而言之,就是她掩护我们,也让我们不要把看见她的事情说出来,大家上天师府,那是各怀心事,互不打扰。
这女的还真挺通透——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等她走了之后,外面一片议论纷纷的声音,说什么的都有——大致意思是有人夜闯太极堂,是要偷八丈桥办事处的镇山之宝,但是功亏一篑,天师府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恼羞成怒要严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还有人说太极堂那地方很邪,据说严防死守,还有不为人知的东西看门,谁有那么大的本事闯进去?这人要是被抓出来,大概得直接扔太极堂里喂了不是人的东西。
程星河听蹭回来,呲牙咧嘴,按着心口直喘:“妈的,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第一天,才第一天就这么倒霉!还有那个女的,她什么来头?敢夜闯太极堂,怕是活腻歪了吧?”
我说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天师府本来就是龙潭虎穴,这地方,没那么好进。
第一天就这么刺激,以后,八成都不会太好过。
这天我们睡的都不怎么安稳,结果第二天一早就被叫起来了。
程星河揉着眼睛直骂娘,是这是什么作息时间,蟹工船上的劳工都没这么苦。
到了地方一看,是我们被集合了起来,开始处理风水上的事情了。
程星河一愣,忍不住就说道:“这么快?”
那个玄阶师兄直接瞪了程星河一眼:“你们进天师府,不就是为了升阶出人头地吗?不做事情,来吃干饭的?”
其他能考进来的都是熟手,都答应了下来,我也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让他少说废话——我们的目的是等江瘸子,不想被赶出去,就万事低调。
程星河只好不吱声了,其他人都被派了活——自从九鬼压棺地被破之后,各地风水上的纰漏层出不穷,天师府的人手看来是严重不够,难怪扩招。
而那个玄阶师兄分配完了任务,就招手叫我们:“你们俩,有点特别。”
我一愣,顿时心虚,难道昨天的事情呗发现了?
而那个玄阶师兄接着看了看手上的资料,说道:“天师府没有直接让黄阶做风水师的先例,所以,你们俩,要么一个星期之内升到玄阶,要么,就要离开天师府了。”
卧槽?我顿时傻了,一个星期升玄阶,你让我一个星期去移开太行山王屋山可能还更容易点,这不是纯属刁难吗?
程星河要理论,我拉住他,让他别轻举妄动,而那个玄阶师兄也看出来了,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也是你们运气好,我就交给你们一个大事儿,这个事儿要是做好了,升玄阶应该不是问题。”
说着,把一个案例交给了我们。
我一瞅那个案例,上面的标题是,水妖吃人。
原来那个地方是黄河边缘,也在八丈桥的管辖范围之内。
今年雨水很大,那个位置上有泄洪,每年这个时候本地人都会拿着工具赶到泄洪排沙的位置,去捕捞冲出来的黄河鲤鱼,但是今年,他们不光捕捞到了鱼,还捕捞到了很诡异的东西。 hf();
第99章 河中瓦罐 为刘小充玉佩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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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些瓶子罐子。
那些瓶子罐子上还都描绘着十分精美的花纹,不过很抽象,他们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当地人还挺开心,寻思从黄河之中冲出来的,那肯定是古董啊,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是水神慈悲,给大家发福利呢!
于是本地人就抱着这些罐子上城里,给城里的古董铺子给人相看。
古董铺子平时很乐意从村里人手里捡漏,可这次一瞅他们抱来的东西,脸都白了,连连摆手,说这种东西他们不敢收。
本地人就很纳闷,说裂缝子的旧瓷碗你们还收呢,这好端端的大花罐子怎么倒是不要?他们也是有点懂的,电视里播出过,鬼谷子下山的瓷罐能卖一个亿,他们这个差在哪儿呢?
古董铺子的人直吸凉气,也不肯细说,只把他们往店外面推,碰都不敢碰那东西,等他们出门,还拼命去擦刚才粘过罐子的位置。还点贡香去熏。
古董铺子给古董掌眼的专业人员被称为朝奉,只有一个看了一辈子古董的老朝奉,低声跟那些村里人说,这东西千万碰不得,想活命,就把这些罐子原地扔回黄河里面,再磕头赔罪,没准还能逃过一劫。
这村里人说怎么城里人比我们还封建,好端端的大罐子,谁舍得往河里扔呢?
你们不收,放在厨房腌鸡蛋不也行?
可那老朝奉没说错,没多长时间,这些本地人,就遇上了怪事儿。
一开始是有一家人,半夜的时候听见自己家的狗玩命儿的叫唤,还以为来人了,往外面一看,只见那狗正对着厨房叫唤。
这家人还挺纳闷,以为厨房进来东西了,男主人就跑厨房里面去看,这一看不要紧,一晚上没回来。
女主人第二天发觉了,往厨房一看,吓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只见一个红色的东西趴在他们家地上,有手有脚,好像个人,再一细看,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身都是不规则的牙印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活啃了。
那人身边有几件被撕烂的衣服,正是男主人的。
这件事情打了个头,自此以后,陆陆续续死了不少人——都是被活活撕咬下了一身的皮,留下一具血尸。
这下自然闹的村里人心惶惶,渐渐的他们发现了,这些死人的共同之处——他们家里,都有那种河里冲出来的罐子。
这下村里人更害怕了,不少人直接把罐子扔了,可罐子扔了,厄运却没有结束,村子里每天都在死人,飘起了一层浓浓的血腥气。
人人都传说,是黄河里的水妖藏在罐子里出来了,要把这里的人全吃了。
这个村虽然历史悠久,却非常穷,请也请不起先生,天师府是官面的设施,就是专管民间疾苦的,所以这事儿就交到了天师府的手上。
我和程星河看完了案例资料,程星河就直拽我:“李北斗,你看见没有,不管到哪儿,咱们都轮不上好啃的骨头。上次掏心这次剥皮,我看咱们还是上西川找江瘸子吧,别这人还没找到,把命先玩儿进去了。”
那个玄阶师兄显然也看出来了,笑眯眯的就说道:“当然了,咱们天师府也不可能强人所难,你们要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把握,随时欢迎交还风水铃。”
这意思就是,不干活,就要把我们赶出去。
这时我还看出来了,这个玄阶师兄好像有点面熟——对了,不是我们进门的时候,跟乌鸡在一起的几个世家子弟之一吗?
这个好徒弟,为了把师父赶出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暗暗寻思了起来——水神?那这个吃人的东西,会不会知道潇湘的事情?
再说了,要找到江瘸子,我们必须留在天师府,我一合计,说我们可以试试。
就算这事儿解决不了,时间也可以拖延一阵,到时候也许江瘸子就回来了。
只要找到江瘸子,谁在意进不进天师府。
程星河气的跺脚,说我纯属作死上瘾。
而那个玄阶师兄像是没想到我能答应,反倒是愣了。
我接着就问玄阶师兄:“照着天师府的规矩,我们这些青铜铃铛——也就是见习天师出去干活,理应有高阶天师带着的,不知道你给我们派谁?”
那个玄阶师兄更没想到我竟然对天师府的条例这么熟悉,更是有点狼狈,这才沉吟道:“也是……找谁呢……”
这时一个人靠了过来,我一看,是冰山美女。
她举起了一个自己那个本子,上面写着:“我愿意去。”
我顿时一愣,闹清楚是什么事儿了吗,你就要去,真是艺高人胆大。
那个玄阶师兄巴不得这么一声,立刻答应了下来,连忙说道:“兰如月愿意去,那太好了,你就带着这两个黄阶师弟,你们俩呢,就听师姐的话。”
原来她叫兰如月,这名字还挺典雅,可程星河一听她的名字,却露出个很不自然的表情,死死盯着她,玄阶师兄都没看下去,咳嗽了一声:“你小子没见过美女?眼珠子掉了!”
程星河这才回过神来,转移了视线,但显然看兰如月的表情有点变化。
你这一见钟情来的可够晚的,接着我一错眼就看见乌鸡正在门外探头探脑,他一看我竟然没走,还有点吃惊。
这个孽徒,不整治整治他,就白收这个徒弟了,于是我就跟他摆了摆手。
乌鸡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过来了,我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乖徒弟,为师这几天要出门,去一趟黄河边。”
乌鸡恨不得揍我一顿,脸上的肌肉突突直跳,但还是攥紧拳头,口是心非的说道:“那师父您老人家注意身体……”
其实是恨不得我让黄河水妖剥了皮吧?
我连连点头:“你一片孝心我都明白,那你跟师父一起去。师父收你为徒以来,也没教给你什么东西,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培养培养你。”
乌鸡一听这话,一双眼珠子顿时瞪圆了:“你说什么?”
你说呢,我就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乌鸡当然对水妖的危险性心知肚明,好险没当场哭出来,他还结结巴巴找借口,我根本没给机会,让他回去收拾行李,直接出发。
路上乌鸡一直垂头丧气的,茶不思饭不想,倒是兰如月看他可怜,还默默的给了他一些食物饮料。
兰如月本来就很好看,乌鸡几乎是瞬间就被感动了,一双乌鸡眼含情脉脉的望着兰如月,程星河皱着眉头,倒像是一直在苦思冥想。
我看他这样以为他吃醋了,说你的人生得自己争取,你要是喜欢,可千万不要随意把爱人让给别人,更别提还是乌鸡这种人。
程星河眼神一黯:“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祸害人家姑娘,让人当寡妇?”
说完他反应过来了:“不是,你说谁是我爱人?”
“不是兰如月吗?”
程星河白了我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懂个屁。”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到了黄河边。
那个镇子其实挺大的,可一进去就觉得气氛不一样——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程星河低声说道:“奇怪,这里不是有不少人被剥皮剥死了吗,我怎么一个也没看到?”
我一皱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于是我们就进了村子,想找个人打听打听,可怪的是,几声喊下去,偌大的镇子,竟然连个回音也没有。
这种感觉,让人怪瘆得慌的。
乌鸡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该不会……是这里的人,都已经被水妖吃绝了吧?” hf();
第100章 翻江之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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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连忙说道:“真要是这样,那咱们是不是不用管这里的事儿了……人都死绝了还管毛线。”
可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过去看看吧?要不怎么回去交差。
再说,我有种预感,那个东西既然是从水里来的,那有可能知道潇湘的事情。
村口有很高的古城墙,我爬上去往下一看,看出来,这地方是个蛟龙出海地。
所谓的蛟龙出海,就是整条河川把一块土地围住,龙口冲外,这种地方灵气很盛——就跟水夜叉那个双尾蝎子地一样,灰百仓之流应该是很喜欢这种地方的。
但怪就怪在,我竟然没看到青气。
奇怪,我看不到青气,要么是这里根本就没有灵物,要么……是灵物太厉害,我一个黄阶二品根本就没资格看到。
正这个时候,一个很古怪的声音忽然从村子里面响了起来——呜呜咽咽的。
乌鸡的脸色顿时就给绿了,喃喃的说道:“这是……鬼哭?”
程星河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杜甫都说过,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哪儿是这个声音。”
兰如月的杏核眼也冲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像是在凝神倾听。
我倒觉得这个声音,像是某种乐器,但根本听不出调子,只让人心里发毛。
既然村里还有动静,我就领着他们往里走,看看这个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村子里面荒凉破败,看得出来确实穷的腚眼朝天,路过了几个人家,都敞着门,可里面黑洞洞的,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那个声音像是从村子靠近河流那一侧传过来的,可我们刚到了那,那个呜呜的声音却戛然停止了。
程星河怕死,立马躲在我后边:“那货是不是发现咱们了?”
还没等我说话,兰如月就在本子上写了字:“那声音,好像是故意把咱们引进来的。”
乌鸡的脸顿时发了绿,但他又不想在兰如月面前丢人,装出了精神抖擞的样子,就跟兰如月说你不用怕,有我呢!
你知道人家身手吗就出来装大尾巴狼,照着兰如月的本事,打你十个都绰绰有余。
兰如月也没吭声,只是冷冷的望着那个河流。
进也进来了,怎么也得问问情况,于是我们就去附近人家找了找,看看有没有人——哪怕没人,最好也能找到那种奇怪的罐子,我倒是想看看,那个罐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我就跟他们说好了,咱们四个一起出来的就一起回去,这地方形势不明朗,都别落单。
乌鸡有点不服,他发号施令惯了,跃跃欲试想当小领导,不过我又是他师父,他不敢造次,想让银铃铛的兰如月当队长,可兰如月根本没兴趣,倒是一直实实在在的跟在我后面,闹的他憋了一肚子气,没话说了。
进了其中一户人家,他们家在当地应该是小康水平,院子很大,栽种着时令的豆角和茄子西红柿什么的,长势都很好,我们在院子里喊了两声,没人答话。
我看了看那些豆角,显然这里的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果子的藤蔓上伤口还是新的,没多长时间之前才摘过。
屋里也黑洞洞的,我伸手要摸开关,结果一侧脸吓了一跳——只见开关上涂抹着一片浓重的猩红,好像之前有个满手是血的人想开灯。
不光是这里,地板上,床上,都是血迹,我瞬间就想起案例中被剥皮的人了。
里面也是一片狼藉,像是被入室抢劫过,到处都是玻璃碎片。
不过梳妆台上还撂着一叠很旧的毛票,显然对方不是为钱来的。
正这个时候,我们忽然听到一阵很剧烈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门,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兰如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厨房,正在砸门引起我们的注意。
程星河不瞒的说这姑娘咋还单独行动开了,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吗?
谁让人家艺高人胆大呢。
乌鸡倒是很开心,连忙说兰如月一定是有什么发现。
我们过去一看,只见兰如月指着厨房,厨房也是一片狼藉四处是血,地上有几个碎瓷片。
那碎瓷片散发出剧烈的难闻味道,还粘着来历不明的酱汁,显然是腌过鲜鸡蛋,我把那个瓷片捡起来,看到背面有一道花纹,画着的是一个人的身子。
那个人穿着古装,手里捧着一个东西,弯着腰,做出了很恭敬的样子。
因为是碎片,看不到头和手里的东西,只能猜测这个人像是在朝拜什么。
我心头一动,祭祀?
古代祭祀的方式多种多样,普通一些的是瓜果酒肉,三牲五畜,但祭祀的东西越丰厚,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大,人是万物之灵,所以更早一些的年间,甚至有用活人来祭祀,比如战前的祭旗——把活人的脑袋砍下来,血溅军旗,以壮声威。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地方,难道是祭祀水神?
可惜这个罐子是残片,如果找到完整的,说不定就能知道里面东西的来龙去脉了。
于是我们又找了几户人家,可家家户户全是如出一辙,家里乱七八糟都是血,没有一家有人,也没找到一个罐子。
这里气氛本来就很诡异,加上散不尽的血腥气,乌鸡跟晕车一样,露出要吐的模样。
而程星河刚好相反,为了压惊还拿出了一包牛肉干,一边嚼一边说道:“哎,你发现了没有,这地方不光没人,也没牲口。”
按理说院子这么大,农村人都会养一些鸡猪之类,我们也看见了猪圈和鸡笼子,可真的没见一个活物,不光如此,血腥气这么大,却没有一只苍蝇在这里乱飞。
乌鸡捂住嘴,喃喃的说道:“这……是个死地吧?”
是啊,这里的活物,好像只有我们四个。
我一寻思,这地方不是因为泄洪,才出来了那种要命的罐子吗?不如去河边找一找。
乌鸡已经越来越紧张了,说道:“可河这么大,上哪儿找?”
我答道:“废话,当然是去脚印子最多的地方找了。”
果然,不长时间,我们找到了一个小滩涂,那地方脚印子密集,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垃圾,显然经常有人上这里来踩踏,我眼尖,看见水面上上上下下浮动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像是一个瓷罐子的底部!
我精神顿时振奋了起来,就下水去够那个东西,可那东西不近,我就想回身去找个东西。
正这个时候,一个浪头赶了过来,正把那个东西冲到了岸边,兰如月要去捞,乌鸡见状自然要表现,伸手就要把那个坛子给够上来:“这水脏兮兮的,可别脏了你的手……”
可这话还没说完,乌鸡“啪”的一下,就跌在了水里,程星河以为他是踩泥滑下去的,还在一边笑他狗吃屎,可没想到,乌鸡这一下就不起来了,剧烈的在水里挣扎了起来,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水底下有东西,要把他给拉下去!
而水面,浮上了一圈猩红——乌鸡的血!
我立刻赶过去要抓乌鸡,兰如月比我快,伸手去拉乌鸡的腿,瞬间把乌鸡拔出水面,水花翻腾,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水里伸出了了一只手,还想去抓乌鸡。
那手根本没有皮肤和肉,只剩下了白生生的手骨——简直跟贵人墓那个公子哥的手差不多!
兰如月一手把乌鸡扔上了岸,另一手直接去拽那个手,倏的一下,就把整条胳膊给拉出来了。
我顿时吃了一惊,她的力气——这么大?
可这一瞬间,那个胳膊发出一声脆响,断了。
水泡从水面上冒了出来,那个东西显然已经沉下去了。
程星河立刻瞪了眼:“那个是……水鬼?”
兰如月摇摇头,在本子上写了三个字:“翻江尸。”
所谓的翻江尸,也是一种行尸,不过这种东西介于水鬼和行尸之间——一般是遇上船难的人,客死他乡,心里怨气不平,如果水域里刚好是养尸地,那死人就会成为能在水里行动的行尸,跟伥鬼一样,最喜欢拉小船的船帮子,把船弄翻了给自己做替死鬼。
我盯着那个手骨,心说村子里之所以找不到死人,难不成都进了水下了?
这个水域非常浑浊,跟泥汤子一样,根本就没法看清水面下是个什么情况。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嗤嗤……”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在我们身后爬了过去!
我立刻转头,后心顿时一炸——刚被拉上来的乌鸡不见了!
而地上还有被拖拽过的痕迹!
那东西像是有智慧的……是故意利用声音把我们引进来,再利用翻江尸吸引我们注意力,好把落单的活人给拖走!
我立马拔出了七星龙泉,奔着那个拖拽的痕迹就追了过去。
那个拖拽的痕迹,一直通向了一个很深的土洞。
我正要钻过去看看,兰如月赶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飞快的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
“那东西是故意用何白凤来引咱们的进去的,小心,这里面有圈套。” hf();
第101章 水底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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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程星河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按着肋骨只哎呦:“你们也不等等我,我都跑岔气了……”
说着把那个罐子给拿了出来:“这是个整的,看看什么路数。”
别说,程星河还真是挺靠谱,而我一看那个罐子的形制,心里顿时一震——难怪古董铺子不收这个呢,这是个葬罐!
所谓的葬罐,是专门用来装殓遗骨的,也就是现在的骨灰盒。
我就见古玩店老板倒腾过,不过卖的时候不提这一层,只对外说这是将军罐,存佛珠,做摆设的——这种罐子的盖子很像是将军帽,因而得名。
可古董铺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拿着葬罐当将军罐卖的事情可不是古玩店老板的独创,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怕什么?
再一看罐子上面绘制的东西,我眉头就皱起来了。
刚才只能从碎片上看到一个人弯腰捧出一个东西,现在看到全貌,竟然是一个无头人拿着自己的头,恭敬的送给面前的人。
程星河也跟着看:“这什么意思?提头来见?”
我劝他多读读书,这是活人祭。
也就是人甘愿把自己的命拿出来,献祭给管理本地的神灵——我后心不禁一阵恶寒,如果这里泄洪冲出了数不清的罐子,那拿来做供奉的活人祭,得有多少人?
所以,这罐子是给某种神灵的供奉,谁拿了,等于跟神灵抢东西,要遭报应的,古董店懂行,自然不敢冒这个险。
我就很仔细的去看接受供奉的那个人,那个接受人头的东西,说是人也不像,倒是很像香蕉皮,四肢也有,可软绵绵的瘫在了地上,像是根本立不起来,更邪的是,那个东西,竟然还有一条尾巴。
程星河皱起眉头:“好像蜥蜴人——这次闹事儿的,就是这个东西?”
看上去像,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看那样子,不像是什么好玩意儿——正统神灵,没有吃人的。难不成也是个婆婆神一样的存在?
可婆婆人也没胃口一次吃这么多的葬罐啊。
我回头去看那个洞,心说无论如何也是得进去一趟——乌鸡虽然不是什么好鸟,可怎么也是一条人命,我也不可能这么见死不救。
于是我就问兰如月,有没有镜子?
兰如月似乎没听明白,在本子上问我要镜子干什么?
我就告诉她,刚才我在几个荒废的人家,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家的玻璃和镜子全碎了。
所以,那个东西闯进来的目的,是把人家镜子玻璃给砸了。
这就说明,它怕镜子和玻璃。
兰如月一听,没掩饰住就露出了很钦佩的表情,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
我装好了,就让他们俩在外面守着,我先进去看看。
可没想到,兰如月指了指自己的铃铛,就先我一步进去了。
意思是她的能力最高,理应打头阵?
我要是让一个姑娘进去打头阵,还叫老爷们?于是我连忙也跟了进去。
程星河根本就不想救乌鸡,不过自己在外面怪害怕,一咬牙,说要死一起死吧,也跟了进去。
那个土洞很小,一进去一股子甜腻腻引人恶心的味道——这在我们来说,叫葬气味儿,迁坟的时候经常能闻到,其实是尸体腐烂,油脂在不通风的地方浸透泥土发出来的。
现在女人喜欢减肥,要说减肥最大的利器,其实就是葬泥,这种味道能天然压抑人的食欲,让你犯恶心吃不下饭。
这个地方……得死了多少人?
程星河也发现了商机,一边干呕一边说道:“要是咱们以后办完大事,不再吃阴阳饭,那拿这葬泥开个减肥馆可以。”
还是先活着出去再说吧。
爬来爬去,这通道就越来越狭窄了,还好我们三个都挺瘦,勉强还能前进,可不长时间,前面的兰如月不动了。
我就问她出啥事儿了?
这里一片漆黑,她写了东西我们也看不见,我只觉出来她一手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往外面拉。
意思是……我瞬间明白,有东西过来了!
刚想到这里,我就听到了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挖土,程星河也听见了,拽着我就往外爬,可已经来不及了,头顶上“轰”的一声,这个土洞就塌方了!
潮湿的泥土下雨似得往我们身上坠,兰如月手里可能带了火折子一样的东西,绽出了一团子光,在那团子光里,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数不清的白手——是翻江尸!
妈的这土洞是通到了河底?
我心说营救乌鸡虽然重要,可我们这三条人命也一样重要,事情总得量力而行,我就让兰如月出来再想办法,可兰如月一直没动,转头一看,只见她双手掰断了两条白手臂,一脚踢开骷髅头,动作既有力量又利落,我都看直了眼。
就这个身手……这兰如月也许不光是看风水的,她还是个武先生。
兰如月虽然厉害,可那些白手越来越多了,她一个不防,脚底就被几双白手给抓住了,死命往里面拖。
我心里一提,立刻抽出七星龙泉——可这地方实在太狭窄了,根本施展不开,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调整好了角度,一剑斜劈了下去。
数不清的白手应声而断,土块好险把我们给淹了,程星河抱着头就喊道:“你上次那个大招呢?”
我还想出那个大招呢,可那不是随时能使出来的——没法子了,看老天爷的意思吧,我运了行气,对着洞口就砍了过去。
别说,人到了生死关头,总会有一些潜能,我看到七星龙泉上的宝石一亮,一道剑气带着摧枯拉朽的势头,奔着土洞就过去了。
土洞瞬间被整个劈开,白手更是被劈的四下乱溅,土洞里一时间地动山摇,程星河拼命在后面推我:“跑跑跑跑跑!”
我拽着他,就把兰如月往前一推,身后全部塌陷,我们三个抢先了一步,冲出了土洞。
刚从土洞里出来,身后轰然一声,土洞被埋起来了。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下的剧痛瞬间把我激清醒了,我这才发现,我半个身子压在了一个罐子上,罐子已经碎了,扎了我一胳膊血。
而另半边身子被兰如月面朝下的压住,一个念头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人不可貌相,原来是个飞机场。
程星河也跟兰如月摔成了亲密接触,他猛地坐起来,跟受了惊吓似得看着自己的手。
我回过神,让他们俩赶紧从我身上起来,我特么快让他们给压成煎饼了,这时抬头一看,我看到了一个宝顶。
我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个庙?
再一看周围,我顿时一愣——周围,从墙根摞到了宝顶,密密麻麻是数不清的葬罐!
程星河也反应了过来,立马说道:“这……是个水底庙?”
没错,我勉强爬起来,看到这个庙本身是个八角形的,但是一部分被洪水冲垮,又被泥沙淤积了起来。
难怪呢……是泄洪的时候把这里冲开了,岸上的人才捡到了葬罐。
不过,那个闹事儿的东西,还真是个吃香火的?
蛟龙出海……我有点猜出来了。
我正要仔细看看,兰如月拉了我一下,就往一个墙上指。
我一看,墙上是一些蚯蚓似得铭文,我看不懂,好在周围还有许多的壁画,颜色还是很鲜艳的。
程星河也跟着看:“乖乖,原来是这么回事。”
壁画的内容,是说本地有一条妖怪,占据了这个地方,弄得黄河泛滥,民不聊生。在外地巫祝的建议下,本地人就花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建造了这个水底庙,来祭祀这个妖怪,希望妖怪手下留情,给他们一个风调雨顺。
无奈妖怪蛮不讲理,修建了水底庙,还不甘心,要吃本地的人。
本地的人只好把一些童男童女送进来,可妖怪胃口越来越大,要吃成年人,当地人忍无可忍,可这个时候,老天爷明察秋毫,天上下了雷霆万钧,把那个妖怪给劈了,本地人趁机群起而攻之,就把妖怪封在了水底庙之中。
而那些葬罐,都是活人祭,用人命来保证这个水底庙万年永固,妖怪永远出不来,加上……
我瞬间精神了起来,上面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程星河立刻精神了起来,低声说道:“四相局!”
四相局一出,妖怪被镇住,除非四相局被破,否则妖怪永远出不来。
这么说来……这是城北王说的“景朝”年间发生的事情。
现在,九鬼压棺破了,所以各地风水变动,而杜蘅芷也说,九鬼压棺地跟四相局有关。
是怎么个有关法呢?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但是一直没敢细想,九鬼压棺地的潇湘,是四相局其中之一?
所以,潇湘被我带出来,各地风水开始不稳,加上黄河泄洪,这个号称万年永固的水底庙,就被冲开,那个妖怪,重见天日,出来报复了!
我刚想到了这里,忽然程星河和兰如月同时拉住了我:“小心!”
与此同时,我听见了一阵“嗤嗤”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扑过来了。
偏偏他们两个一个把我往南拉,一个把我往北拉,我反倒是一步没能动,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久违的潇湘的声音:“举起右手给它看。” hf();
第102章 玄铁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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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就感觉出来,右手有了一种十分烧灼的感觉,举起来一看,右手食指上的纹路,从黑色重新变成了血色!
接着,我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它本来带着风雷之势,冲着我要扑过来,可一见到了我的手,立刻克制住了自己的势头,这把它自己给带了一个踉跄,直接坠落在了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数不清的葬罐被他打碎,溅了一地的碎碴子。
烟尘散尽,我这才看清楚了那个东西的原貌。
那东西大的让人咋舌,跟一列小火车一样,而它的模样,也怪里怪气的——蛇一样的身子,四条腿,愣一看很像是大娃娃鱼。
不过,世界上没有这么大的娃娃鱼。
看来,这就是那个残害生灵的东西了。
程星河眼睛顿时就直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兰如月也死死的盯着那个东西,看向了我,似乎难以相信,这个庞然大物竟然因为我一根手指,就直接坠在了地上。
而那个庞然大物对着我趴下,就低下了头,好像在跟我行礼。
程星河一把抓住我:“小哥,你别告诉我,这个东西也认识你!”
不,它未必认识我,它认识的,是潇湘。
“起来。”我忽然发觉我的嘴说出了我没想说的话:“把你的事情告诉我。”
这声音不怒自威,凛然带着难以侵犯的气势,根本不是我平常能说出来的!
程星河听了,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兰如月的眼神也更惊疑了。
我倒是知道……这话是潇湘借着我的口说出来的!
她现在的力量,显然已经壮大了很多了。
那个东西张开嘴,真是要说话的样子,我一寻思,立刻凝着行气运上了耳朵——上次江辰家老太太被红衣女鬼啮咬,也是我靠着黄阶二品的本事听到的。
果然,我听到了一个苍老而又雄浑的声音。
“水神娘娘,许久不见,您终于回来了!”
我微微点头,心头忽然一阵感伤——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当然,我跟这个大娃娃鱼并不熟,这是潇湘的感觉。
跟她共享同样心情的的感觉,非常奇妙——我们俩,是一体的。
不过,潇湘如果真的是水神,怎么会认识这么个邪物?
“物是人非。”
我答道。
而那个大娃娃鱼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急忙说道:“那个害您……”
我举起了手,没让大娃娃鱼接着说下去。
这时,我的心里滚过了一层憎恶,这个感觉让我的心里无比烧灼——潇湘显然非常憎恨那个仇家,提都不想提!
那东西这才想起来刚才潇湘问过它的话,这才咬牙切齿的答道:“这是他们欠我的!”
卧槽,你一个邪物四处吃人,不把你镇压在这里,真的跟葬罐一样,把自己的脑袋伸给你吃?
可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个“大娃娃鱼”的脑袋上,隐隐约约有两个小凸起,像是……角!
长身,四足,长尾,角……我心里顿时一提,龙?
不过不可能,龙可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一身鳞甲光华灿烂,怎么会是这个熊样儿,我再一想这个地的风水,顿时就明白了。
这是蛟龙出海地,这东西是蛟!
传说之中,蛇修行有成,就会化作蛟,蛟渡过天劫,就能化成真正的龙了!
蛟的特征,就是头上生有鹿茸一样的角,真正变成了龙,才会有壮美的龙角。
难怪我没看到青气呢。
这东西已经算得上是一种神兽,所以跟小金花他们不一样,不带青气,而应该是带着金光。不过我可能要在更高的阶层上,才能看到那种颜色的气。
那个苍老的声音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按着水神娘娘的意思,在这个地方修行,兢兢业业,防治水患,谁知道那些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憎恶了:“那些人,枉为万物之灵,竟如此暴戾。”
原来这个蛟还是蛇的时候,就在这片土地上活动,对这片土地很有感情,后来成了蛟,也在这里活动。
蛟体格巨大,造成了很大的恐慌,不过蛟一心想要化龙,所以跟小金花一样,从来不做为非作歹的事情,反倒是多积福德,光结善缘,经常帮助本地人。
于是潇湘就让他在这个地方修行——一方面这地方灵气很大,一方面让他守护本地居民。
蛟对潇湘感激不尽,就做了本地的小水神。
终于,蛟在做足了善事之后,到了可以飞升成龙,完成毕生梦想的时候了,可偏偏这个时候,黄河出现了水患。
这下子,本地民不聊生,蛟亲眼看见,百姓一个个衣不蔽体,易子而食,老人孩子成批死亡,他们死的时候四肢纤细肚子肿大,都是饿死的。
蛟没忍心离开——它不想白吃当地人的香火。
于是蛟放弃了飞升,留在了本地,抵御水灾。
黄河的水势,就连龙都不容易平定,更别说蛟了,但是蛟拼尽全力,弄得遍体鳞伤,硬是把本地的水患给压下去了。
当时蛟心里是非常满足的——他到底对得起本地人的信任。
这个时候,因为它功德圆满,按理说可以度过天劫,可在天劫来的时候,它根本飞不起来。
蛟在遍体鳞伤的被冲上岸边的时候,这时,那些村民出现了。
蛟还以为他们是来帮助自己的,但是没想到,他们带来了刀。
因为他们认为,黄河的水灾,是这个蛟带来的——它是导致黄河闹灾的邪物。
蛟发出了哀鸣。
他们把蛟的皮生生剥下来,剜下了蛟的肉,因为有人说,蛟的肉吃下去,可以长生不老。
老人孩子吃的很开怀——这种肉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灾荒被蛟的肉缓解的时候,他们一边吃一边骂,说这个蛟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蛟的心里,终于有了怨气。
它明明可以成为遨游九天的龙,却为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害成了这样。
而这个怨气,被外地的巫祝发现了,巫祝告诉本地人,这个邪物一定会报复的,让大家把蛟龙的身体砍碎,塞到水底庙,用黄河来镇压它。
不光如此,还要生人祭,保水底庙万年永固。
蛟一无所有,而且,四相局产生了作用,它被镇压的永无翻身之日。
蛟带着神性,没有死,苟延残喘熬到了现在,就是指望着,有一天能重见天日。
那些人剥了它的皮,它要把欠自己的,全拿回来。
终于,四相局出现变动,它成功出来了,还把人的尸体拖入水中,化作了听命于自己的翻江尸。
这件事情听得人心里唏嘘。
不过……那些事情毕竟是这些本地人的祖先做的,老话说祸不及妻儿,更别说这些后代了。
把这些无关的人杀了一个干净,甚至连我们这些人都差点被弄死,这已经是犯了罪孽了。
而蛟接着说道:“早先不知道是水神娘娘驾临,还以为又是那些人请来的帮手,所以才百般设计,想要把你们也……还请水神娘娘降罪!”
我们本来就是本地人请来的帮手啊!
不过……我有点疑心,之前好像没人来过这里,哪来的帮手?难道……还有其他吃阴阳饭的来过,才让这个蛟设下这种陷阱?
我正想问问,可正在这个时候,那个蛟忽然惨叫了一声。
我一愣,这才发现,蛟身上,竟然被打进来了一个巨大的玄铁钩子!
我抬头就看见,几个人进来了。
为首的……是江辰!他身后……竟然是马元秋!
卧槽,难道江辰背后那个厉害的风水师,竟然是马元秋?
再仔细一看,马元秋带来的那些人,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武先生——个个是地阶!
程星河一把拉住我,低声说道:“妈的,这俩王八蛋原来是一伙的,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是不是来吃瓜落的?”
而江辰十分大方的跟我打了个招呼:“李先生,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兰如月不认识江辰,不过看程星河对他如临大敌,猜测这个人对我们不怀好意,冷了脸,半个身子就护在了我前面,整个人一身煞气。
而程星河躲在了我和兰如月身后,大声说道:“你来干什么?”
江辰盯着蛟,微微一笑,而马元秋则悠然说道:“我听说,这个地方有难得一见的蛟,跑出来害人,所以就过来,取一下蛟珠。” hf();
第103章 我要蛟珠 为″__刘小充?玉佩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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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火顿时拱上了我的心头,你娘,听你这个意思,蛟是你们家的?
程星河也跟着生气:“你要蛟,早干什么去了,等着我们把蛟摆平你再出来,我看你是一点脸也不要了。”
蛟显然也听见了这话,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将后面的葬罐子打翻了不少,可那个玄铁钩子估计萃过天葵,这种至秽之物对有灵性的东西,是最致命的,它根本就挣扎不起来。
马元秋皱起眉头,说道:“你们摆平?我看你们是有点误会了,你们以为,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人?”
他们就是蛟刚才提过的人!蛟刚才诱捕我们的陷阱,本来是给他们设的!
我一下想起来了——阴面先生之所以为阴面先生,就是因为心狠手辣,老头儿提过,他年轻的时候,有一个阴面先生给事主看中了一个凤凰展翅地,在那个地方立坟,后代能一鸣惊人,官场得意。
偏偏那地的主人留着就是不撒手,事主问阴面先生怎么办,阴面先生让他不要着急,没过几天,那个凤凰展翅地的主人就全家失踪,谁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阴面先生成功给事主拿到了地。
只有邻居一个小孩儿说,晚上来了五个鬼,把那一家人抬走了。
小孩的话童言无忌,也没人相信,可实际上,那个五鬼送魂的邪术——那一家人为了这块地,已经被害了。
难道这个马元秋,也心狠手辣的害了那些幸存者?
江辰微微一笑:“李先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不是?”
不对……我立刻反应过来了,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无利不起早,难不成……这个蛟龙出海地,有比七宝龙脉更好的帝王地?
所以,江辰要把祖坟秘密的迁移到这个地方来。
可这里的村民都是眼睛,他们才把那些村民给害了!
村民以为是罐子闹的事情,所以蛟龙刚出来,就再一次背锅。
蛟龙怒吼出声:“就是这些人……这些人,害了本地的子民!”
我的心猛地一动——它被人害成这样,还跟本地人叫子民?
而且……它利用翻江尸,还想把这些人给抓住,保护那些子民?
这种以德报怨,只有神能做到!
江辰冲着我走过来,说道:“李先生,马先生一直跟我举荐,说你是个人物,见你两次,也的确符合我的要求,你要是肯跟着我……”
我他妈的凭什么跟着你?
老头儿说得对,绝对不能跟阴面先生混!
这时,马元秋已经跟一个武先生示意,那个武先生对着蛟就过来了,举起了刀,就要把蛟的心给剖开……那肯定是蛟珠的位置。
可那个人的手腕顿时被架住了——兰如月。
那几个武先生皱了眉头,就要把兰如月拉开,可兰如月一手反扭住一个武先生的胳膊,另一手利落的踢开迎面扑来的一个,还有一个从左边包抄,她一脚蹬在了一个武先生的后背上,轻盈反扭,只听一阵骨骼脆响,她已经把那个武先生倒着掀翻。
一个女人,竟然有这种身手,好几个大汉,就这么简单的被她摆平了!
程星河直眼了:“真……真猛士也!”
难怪她敢上太极堂偷东西,真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兰如月大气都没喘,只冷冷的望着马元秋。
马元秋看着兰如月,忽然笑了:“我说呢,原来是锦江府兰家人。”
兰如月一愣,显然没想到马元秋竟然认识她,而程星河也一拍大腿,喃喃的说道:“还真是……”
我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个锦江府兰家,跟程星河的柳桥程家,还有尸解仙的荆南魏家,都是守四相局的四大家族!
难怪程星河老盯着她呢!
马元秋往前走了一步:“你来的也好,我知道,你们都想从四相局的诅咒之中走出来,不如你们跟着我,咱们把四相局的主人,换一个人。”
说着,他看向了江辰。
以前四相局的主人,是那个景朝的国君,现在……
我一下明白了,马元秋想重组四相局,让四相局为江辰服务!
他认定了,江辰是真龙转世!
程星河死死的盯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四相局的事情?”
马元秋笑了笑:“你跟着我们,我自然会告诉你。”
可程星河跟兰如月对看了一眼,兰如月不吭声,程星河则大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反正我们柳桥程家的,就算死了,也不会跟你们这种害人精同流合污!”
马元秋也不勉强:“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蛟珠我们是要定了,麻烦你们,让一让路。”
说着,马元秋摆了摆手。
很多东西爬了进来。
这个味道……是尸油小鬼!
而且,这个煞气是前所未有的重,有二十八人油,三十五人油——甚至,还有真正的四十九人油!
这么多的尸油小鬼,我们几个菜鸡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我转脸就看向了程星河和兰如月:“快跑!”
马元秋微微一笑:“可惜,不容易跑。”
这话音未落,一个尸油小鬼对着程星河就扑了过来,程星河一把香灰撒出去,利落的躲开了:“卧槽,这么多?”
兰如月身手矫捷,对付三十五人油也是游刃有余,但是一道黑影掠过去,她的脸上瞬间就流出了一抹血痕。
是四十九人油……
而马元秋安然走到了那个蛟身边,亲自举起了刀子,就要落下去。
可这个时候,我的右手轻轻翻了一下。
那个玄铁的钩子,顿时就跟摆脱了地心引力一样,瞬间飞了出去。
马元秋一愣,回头就看着我,像是不相信我有这种本事。
我当然没有这个本事——这是潇湘的本事。
江辰立刻看向了马元秋:“这是怎么回事?”
而蛟瞬间重获自由,也抬起了头。
我举起了手,淡淡的说道:“你过来。”
那蛟望着我,忽然猛地站起,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我虽然也听见自己说了这话,可被蛟一扑,也是吃了一惊,程星河和兰如月也愣了,以为那个蛟要攻击我,还想把我拉开,可他们自顾不暇,自己身边的尸油小鬼都没摆脱开。
那个蛟龙对着我的右手食指,一头扎了下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庞然巨物,跟灯神进神灯一样,消失在了我的右手食指上,食指上的纹路颜色一亮,瞬间又变的更深了。
潇湘的声音这才从我耳边响起:“有了这个蛟,就不用躲着那个东西了。”
她的那个……仇家?
潇湘的声音愉悦了起来:“这些脏东西为难过你是不是?”
我猛地抬起了右手,重重的落了下去,那些低端一些的尸油小鬼瞬间从地上飞起,不少直接在空中暴裂,瞬间血肉横飞,弄的这里都是引人作呕的尸油气息。
程星河难以置信的盯着我,但马上冲着我大叫:“小心身后!”
我觉出来一道破风声从我身后冲了过来,那个煞气又凶又快,按说根本躲闪不开,可我一伸右手,就精准的卡在了那个东西的脖子上。
那个黑影是个丑陋极了的孩子,在我手里发出了一声鸡叫似得声音,脑袋一歪,接着就直接滚落到了地上。
我一身鸡皮疙瘩全炸了起来——这天阶才能对付的四十九人油,在潇湘手上,竟然跟杀鸡一样简单!
接着,我看向了马元秋,对马元秋笑了笑。
马元秋顿时愣住了,跟见了鬼一样,脸色变幻莫测,忽然反手,一把抓住愣住的江辰就要往外跑。 hf();
第104章 俊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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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一边跑,一边死死的盯着我,问马元秋:“那可是四十九人油,他为什么有这种本事?”
马元秋低声说了一句:“事情不对劲儿……那是真的……”
他说什么真的,我没听清,只一抬手,马元秋和江辰的脚步顿时就凝滞住了——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手拉住了。
我缓缓说道:“我还没许你们走。”
马元秋扭头咬牙,江辰倒是也很镇静,只看着马元秋,像是相信马元秋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别说,这江辰临危不乱的气势,还真有些王者风范。
可这个时候,马元秋忽然也笑了,一双寒潭似得眼睛看向了我:“可惜了,这次我运气好。”
啥意思?
只见马元秋一只手背过身后,像是做了什么手脚。
我忽然就听到一阵地震似得声音,脚底下就颤了起来,无数砖头瓦块直往下落,程星河大声说道:“这帮王八蛋肯定是挖洞挖的不讲究,这里要塌了!”
说着就往外拽我,我被他拽了一个踉跄,再抬头一看,数不清的葬罐摇摇欲坠就往下掉,碎了一地的瓷片子。
这样下去,不被压死也得被砸死。
我反手拉住了程星河:“乌鸡还没找到呢!”
程星河直跺脚:“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为了那个乖徒弟,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我往外推他:“你懂个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儿有不救自己儿子的。”
说着我转头看向了兰如月:“我哥们拜托给你,你带他快出去。”
兰如月微微皱眉,像是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转身就往摇摇欲坠的瓷片子里面跑——我看见了一个位置上,有一些浅浅碧色。
果然,乌鸡就在排葬罐后面躺着,我兴奋起来,就想拉他。
可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飞跃而起,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是……尸油小鬼?
妈的,还有幸存的?
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我就反应过来,立刻从怀里掏出了兰如月给我的小镜子,对着尸油小鬼就照了过去。
既然杀人的不是那个蛟,而是尸油小鬼,那民居之中,砸碎镜子和玻璃的,其实是他们。
怕镜子玻璃的,也是他们。
果然,这一下,那个黑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反弹了一下,直接撞在了那一排葬罐上。
这一下,葬罐晃的更厉害了,我一咬牙,往反方向踹翻一排,直接把乌鸡拽了出来,就在铺天盖地的碎裂声中往外面跑。
乌鸡猛然睁眼,一开始还有点蒙圈,但马上反应过来,惨叫了起来,想甩开我的手:“李北斗,你是不是想害我?”
他这么一甩,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接撞在了一排葬罐上,那葬罐瞬间坠落,奔着他就砸。
他这下才傻了。
我没想太多,伸手就要把他拉出来,给他挡住了葬罐,脑袋也被砸了一下,顿时一股暖流就流下来往我眼睛上糊,眼瞅我俩要一起被埋,我忽然觉出,自己的手往上托了一下。
四周的葬罐,顿时就停在了半空,像是被一个看不到的屏障阻隔了。
乌鸡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竟然……”
不是我,是潇湘。
但我立刻觉察出来,食指一阵剧痛——肯定是潇湘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今天耗费了太多的精神。
我不由一阵心疼,反应也是非常快的,立刻拖着乌鸡往外跑——马元秋和江辰挖出了一个地道。
刚进了地道,身后的葬罐已经全部倒塌,数不清的碎瓷片脆声破裂,渣子直往我们身上溅,这还不算完,这个土洞,也要塌了。
乌鸡娇生惯养,哪儿见过这种世面,脚都软了跑不动,我一路把他拖到了外面,洞口越来越窄,虽然出口就在眼前,可我们马上就要被埋起来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两只手从洞口外伸了出来,把我们俩直接拽了出来——说也险,我们一出来,那个洞口就被堵实了,但凡晚一秒,我们也要压里面了。
我躺在地上,看到这时天刚亮,漂亮的群青隐然从夜色之中脱出,几道晨光流泻出来,晨风微凉。
活下来了……
喘了一口气,侧头一看,乌鸡韩式短发乱如鸡窝,美瞳掉了一片,白皙的脸上都是瓷片子划出的血痕,正呆愣愣的望着我。
程星河撇着嘴就数落他:“就你,还是个地阶呢,每次都得等着人救你,你也别叫乌鸡了,你叫雅典娜吧。”
乌鸡破天荒没还嘴,甚至没多看程星河一眼。
我打了他脑袋一下:“你是不是被砸傻了,还认得我吗?”
乌鸡死死的盯着我,半天才说道:“师父。”
我倒是一愣,这一声,跟他平时喊我不一样。
像是……衷心的。
他歪头擦眼睛,薄唇一斜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
我一笑,看来他的良心还没坏到了底。
兰如月也盯着我的右手食指,是个若有所思的样子。
程星河看着我的脑袋,很粗暴的把他拖过来,就给我脑袋止血:“我看你真是有点虎……”
这把我痛的直抽凉气:“妈的你不能轻点,这是脑袋,不是萝卜!”
“我看你就是装了一脑袋萝卜花。”
程星河说完,沉默半晌:“说到萝卜花,我有点饿了。”
什么都挡不住你对吃的向往。
兰如月第一次笑了。
那个笑容被打上一缕金色晨光,交相辉映,非常明艳。
乌鸡看直眼了,我也有点晃神。
不过我马上反应了过来——奇怪,食指怎么没痛?
潇湘转性,不吃醋了,还是……她损耗的太大,都没力气整治我了?
我不由一阵担心,就看向了自己的食指。
还好……纹路还是红色的,没有变黑,我顿时高兴了起来,她没有再消失。
我好像第一次这么患得患失。
程星河一边吃仙贝,一边看向了河边,忽然又打了我脑袋一下:“七星,河里出来了好多人。”
谁特么七星,我转头一看,河面上浮出了很多的死气。
都是村里的村民?
没赶上救他们,只能超度一下了。
我和程星河一起念了往生咒——这次人员众多,一个人超度非得吐血不可。
等日上三竿,河水上的雾气散尽,死气终于消失了。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再次躺在了地上。
现在天空湛蓝湛蓝的,三伏天的日头晒死人,地皮能把后背烫出泡,可我还是不想动——真累。
程星河不比我好到哪里去,跟我一起躺的像是一对醉汉。
一道阴影投了下来——竟然是乌鸡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荷叶,给我遮在了头上。
当然了,他表情还是有点别扭的,露出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真是没白带他出来,被人伺候惯了的公子哥,也知道关心别人了。
我缓过劲儿来,就开始行气——看看这次,能不能升到了玄阶。
可一行气我就皱起了眉头——还是不行。
越往上升阶,需要的功德也就越大,升起来也就越难。
回头一瞅,程星河也还是妥妥的黄色——跟我一样,也没成功升到了玄阶。
我们俩都想起来了黄阶没资格留在天师府的事情了。
程星河连忙就问乌鸡,这事儿是他刁难,还是确有其事?
乌鸡这才说道:“我之前,确实想把你们给赶出去,就找了这个借口——不过这个规矩确实不是我定的,是天师府定的。”
那这么说,我们俩一回去,就得被赶出来?那还咋找江瘸子?
可这个时候,兰如月忽然拿出了本子,本子上写着:“我知道一件事情,可以让你们升成玄阶。”
程星河顿时来了精神:“真的?还是自己人靠谱!”
说着他跟兰如月挤了挤眼,意思是他也是四大家族的,大家都是战友。
可兰如月没理这个茬,接着写道:“回天师府,这件事情我帮你们。”
程星河高兴起来,挺自豪的说看见没有,我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都讲义气。
乌鸡一看自己一觉睡醒,兰如月跟程星河倒是成了什么同气连枝,气的直翻白眼,凑上去就想打听打听什么叫四大家族,但没人搭理他。
回去的路上,程星河还跟兰如月凑近乎:“哎,你也有二郎眼是不是?”
可兰如月摇了摇头,写道:“是其他的事。”
程星河恍然大悟,指着喉咙:“天生哑巴?”
兰如月苦笑,写道:“如果这么简单好了。”
她的眼神,非常落寞。
咋,他们锦江府兰家的世代诅咒,比天生哑巴还惨?可她武力值爆表,也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倒霉事,难不成是飞机场?
我立马把这个不正经的念头给压下去了——跟程星河在一起时间久了,我也有点沙雕的趋势,一定得及扳回来。
回到了天师府,跟那个玄阶师兄交差,那个师兄没想到真的办完了,看着我的眼神别提多狐疑了,还一个劲儿看乌鸡,像是问乌鸡这事儿不是乌鸡给我们放水了?
乌鸡表情很尴尬,而那个师兄接着就跟乌鸡眨眨眼,意思是我都懂,接着就看向我们:“那我们就没辙了,只好请你们把风水铃给……”
乌鸡却打断了他的话:“七天不是还没到吗?”
那个师兄一愣:“可你明明说过……”
明明说过,有个黄阶的师父,是莫大的耻辱,无论如何都要把他赶出天师府。
乌鸡嘴角一抽:“我改主意了,不行啊?”
那个师兄只好说道:“也不是不行,不过嘛……”
兰如月把本子伸了过来,上面写着:“胡孤山的事情,我们来做。”
胡孤山?
可乌鸡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你也太狠了吧?”
兰如月侧头看了我们一眼,意思是答应就能留下,不答应也只好走了。
我和程星河一对眼,我就问胡孤山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个师兄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那……是八丈桥的一个悬案。”
原来胡孤山也在八丈桥办事处的管辖范围内。
这些年来,一直有青壮年男人失踪的事情。
人口调查下来,上头认定那地方有事儿,就让人去看,可本地人竟然拒绝,说那些青壮年只不过是在山上迷路,出了意外,根本不用来看。
这也太反常了吧,哪个地方闹事儿,本地人不害怕,他们反而还拦着?
可天师府是管民间疾苦的,怎么也得把事情弄清楚了,怪就怪在,派去看胡孤山事件的先生,没有一个回来过。
胡孤山在天师府出了名,没人敢再接这个活儿,就一直悬了下来——早先去解决的,也都是高阶,高阶都送了命,谁还乐意去找死。
青壮年男人阳气最足,按理说是最不容易撞邪的,那地方是什么玩意儿作怪,一般邪物都乐意欺软怕硬,它怎么还专挑难啃的骨头?
我想了想,就问:“那失踪的青壮年男人,都有什么共同点没有?”
玄门师兄答道:“要说特点,也就只有一个,就是失踪的男人,长得都非常俊俏。” hf();
第105章 欢迎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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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就瞅我一眼,直往后退:“要这样我不去了,人家都跟我叫先生界吴彦祖。”
乌鸡脸也有点发白,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师父,其实要想升阶,再找个别的……”
说着就去看那个玄阶师兄。
那个师兄看乌鸡对我的态度判若两人,有点疑心乌鸡是不是撞邪了,可也不像,只好翻了翻手里的案例,苦着脸说道:“不是我不给你们排,只是最近还真没什么合适的案子——要么等级太高,不是你们这个阶层能去的,要么是功德太小,对升阶杯水车薪。”
兰如月则看着我,像是在等我回话。
我这人胆子天生就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留在天师府找江瘸子,自然只能答应了。再说了,入行以来哪一件事儿都不好干,还不是都扛下来了。
于是我就答应了。
程星河脸色立刻就不好了,想骂我,又没骂出来,开始拿手机百度怎么打扮显得丑。
乌鸡也直往后面缩,玄阶师兄看出来,立刻说对了,最近有一个风水上的活儿需要乌鸡去干,所以没法让乌鸡陪我们了。
乌鸡别提多感动了,疯狂点头说:“师父,那这趟就辛苦您老人家了,徒弟我分身乏术。”
程星河直撇嘴:“谁想带你,到时候还得救你。”
乌鸡一瞪眼要骂程星河,可知道程星河关系好,偷看了一眼我的表情不吭声了,又想让兰如月跟他一起去。
可兰如月对胡孤山的事情很有兴趣,根本没理乌鸡的茬,玄阶师兄很同情乌鸡,不住的摇头。
我则借口说回去整理行装,又想上杂物房找江瘸子。
兰如月倒像是跟上我们了,立马也跟了上来。
既然她是四大家族之一,那自然也是为了四相局而来的了,我就问她,她夜闯太极堂到底是为了什么?
兰如月想了想,这才写道:“找东西。”
我问她找什么,她就不肯说了。
程星河就在一边劝她,说我也被四相局卷进来了,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也无妨,咱们同气连枝嘛。
兰如月考虑了一下,像是觉得我们俩也算信得过,这才写道:“太极堂里,有跟四相局有关的密卷。”
密卷?我们连忙问她找到没有?
她摇摇头,又向着太极堂的方向看了一眼,显然对那个东西志在必得。
程星河跟我挤挤眼,意思是她真能找到什么密卷,弄清四相局是怎么回事,咱们正好也能沾点光。
确实是这样,多一个帮手多一个力量,何况,她有武先生的能耐。
说话间已经到了杂物房了,程星河嘀咕,说这江瘸子成了兰花草了,一日看三回啊。
只要能找到他,一天来十回我也愿意。
可惜事与愿违,江瘸子的东西一点动过的痕迹都没有,地上的土也没有脚印子,显然是没回来过。
没辙,只能先在天师府熬一熬了。
虽然这事儿让人失望,但是潇湘回来,我高兴了不少——甚至很盼望能睡着,这样我就能再见到她了。
去胡孤山要坐很远的车,我靠着窗户边睡着了。
果然,感觉出来,潇湘依偎在了我怀里,一只手摸在了我脸上:“我很想你。”
我也是。
她的面貌已经越来越清楚了,似乎跟我只隔着一层轻纱。
明明那么近,却又好像遥不可及。
我想起了当时食指的剧痛,立刻问她没什么事儿吧?
她摇摇头:“现在的能力,只恢复了三成,还是不能好好护着你。”
我顿时一惊,只有三成,就能把四十九人油那么容易的搞定,全恢复了,那得多厉害?
我连忙说道:“应该是我护着你才对,你毕竟是我的……”
话说到了这里,我忽然有点迷茫,她是我的什么呢?
她忽然笑了:“还记不记得,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是慧慧被灰百仓缠的时候,她要我答应的。
我点了点头。
她忽然就把我抱紧了:“记得就好……”
我问她到底是什么事情?可她转了口:“那件事情不急,等我把仇给报了……”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显得十分暴戾,她是好看,可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
让人打寒颤。
但马上,她就把那个眼神给压下去了,很温和的看着我:“你再等等我,报了仇,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这话说不出的让人心动,我想要的是……
“李北斗,你死了没有?”
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不住的摇。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阿拉伯人。
卧槽,怎么还有外国友人认识我?
但是再仔细一看,原来是程星河戴了一脑袋卷毛假发,粘了一圈胡子,还裹着个头巾。
你是帅到了什么程度了,这么严防死守怕让邪物给抓走了。
侧脸,看见日暮西斜,一道血色残阳平铺在了西方,面前是个挺高的山,山前是个很大的惊马石,写着“胡孤山”几个大字。
我这才清醒过来,到了——我睡了那么久?
兰如月已经下了车,定定的看着山上的人家。
这地方车开不上去,只能一步一步往上走,别说,这个地方虽然荒僻,人家倒是挺多的。
这地方以药闻名,山脚下也有不少五菱金杯之类,是收药的药商。
程星河一见了大山别提多开心了,蹦蹦跳跳的就告诉我,这个叫龙葵,酸酸甜甜可好吃了,那个是山葡萄,也好吃,不过吃了会拉稀,还有那个,是松子蘑,烤着好吃。
兰如月来了兴趣,在纸上问他怎么认识这么多野果?
程星河摆了摆手:“好说,谁让我是柳桥程家人,从小没爹,不想饿死,当然就要自己找食了,这是人类的本能……”
说到了这里,程星河又不死心的打听:“话说,你们锦江府兰家到底是受四相局什么诅咒了?”
兰如月一双辰星似得眼睛顿时黯淡了下来,写道:“我不想再被别人当妖怪了。”
说着,纤细的身材一转,走在了我们前面。
程星河吸了口气,低声说道:“七星,等月亮上来的时候小心点。”
“此话怎讲?”
“听兰如月那意思,她可能是个狼人。”
你想象力这么丰富,咋不去写网络小说啊。
石板路很好走,来来往往也都是挑着担子贩卖生药的山民。
这地方的氛围跟我们之前去的地方都不一样,并没有死气沉沉,也没什么煞气,反而很祥和,民风也是非常淳朴,这给我一种错觉,我们不是来看事儿的,而是来旅游的。
不过怪就怪在,这么一进山,很多山民看见我的模样,都死死的瞅我,回头率百分之二百,这闹得我十分疑惑,难不成我这个大众脸在这里也跟谁撞脸了?
而且,那个眼神有点奇怪,跟看要死的人一样,搞得人毛的慌。
程星河也有点觉出来,刚想找个人问问,忽然被一个老太太给抓住了:“哎呀,你们怎么才来啊,村长那边都等急眼了!”
我顿时一愣,不是说这地方不让先生来,所以天师府没跟他们打招呼吗?难不成那个玄阶师兄的嘴是个棉裤腰,还是把我们的消息给抖落出来了?
而且,他们这么热情,也不跟玄阶师兄说得一样抵触,这些本地人改主意了?
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更好,于是我们跟着那个老太太就一路往上走。
那个老太太走山路习惯了,腿脚十分稳健,我和程星河则很快气喘如牛,反观兰如月,胸口基本没什么起伏,武先生就是武先生,这身体素质,感觉比和上还好,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难道真是个狼人。
等到了地方,是个很大的屋子,像是个礼堂,一个老头儿就从里面出来了,显然为什么事情着急,正在擦汗,一看见我们,这才高兴了起来,尤其看见了我,简直两眼发亮,连声说道:“可算等到你们了,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可他看向了兰如月,显然有点纳闷:“咋还有个女的?”
我们这一行吃苦受累,女性确实很少,难怪他吃惊。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就把我们往里面让,还大声吆喝:“人来了,你们准备一下。”
我们跟着进去一看,只见里面摆着一大桌子宴席,什么山鸡狍子大龙虾,一看就下了心思。
这还不算,还好几个年轻姑娘站在一边,像是古代等着伺候人的丫鬟一样,顿时把我看愣了——还搞个欢迎仪式,这么隆重的吗?我这种穷鬼第一次有这种待遇,顿时受宠若惊。
程星河一下很高兴,用肩膀撞了撞我:“七星,你看那个师兄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人家这不是挺拿咱们当回事的嘛。”
还没等我回话,村长就把我们让到了宴席上,给我坐了主位。
这就更让人烧心了,一般农村的主位是很要紧的,村长坐还差不多,哪儿有让我一个外来客坐的。
我连忙推辞,村长压着我肩膀不让起来,说道:“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吃好喝好,我们一整个胡孤山,都热烈感谢你们的到来!”
说完了,那几个大姑娘还啪啪啪鼓起了掌。
话都说到这儿份儿上,再推让就有点矫情了,我坐好了之后,程星河都已经啃上猪爪,噗噗直吐骨头,话都没空说。
村长十分开心,连忙给我让菜布酒,十分殷勤,我只得动筷子,可我发现村长的眼神不对,他死死的盯着我筷子上的菜,似乎特别急切的等着我把东西吃进去。
我顿时起了疑心,而兰如月的手从桌布下直接放在我腿上,我心里一跳,还没来的及脸红,就感觉她在我腿上写了几个字。
“里面有东西。” hf();
第106章 来当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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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顿时一提——初次见面,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
于是我就假装把酒喝下去了,村长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就偷眼去看程星河,心说这货饿鬼附身,怎么吃这么快,一会儿怎么整。
这下村长坐在了椅子上,就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小哥,我们一整个胡孤山的人命,就都交到你手上了。”
我越来越纳闷了,等着我救命,还灌我东西干啥?
而这个时候,程星河刚伸手要拿鸡爪子,可还没够到,人咕咚一下就趴在了桌子上,不动弹了。
村长盯着程星河,倒是有点发蒙:“哎,说起来,中介换人了?不是以前那个秃子了?咋他也跟着吃上了。”
一个负责鼓掌的大姑娘说道:“也许是秃子他儿子,反正人带来了,管他是谁呢。”
村长这才点了点头:“也是,不管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就是好猫。”
说着就看向了我:“小哥,你到了那头儿,可不要记恨我们,要恨你就恨这个黑中介。”
我跟兰如月对看了一眼,彻底明白了——老太太领我们上来,纯属是认错人了!
这时村长看着我,越发纳闷了,回头就去扯那个说话的大姑娘,小声说道:“不对啊,翠花,你说这小哥怎么半天没动静,东西你放好了吗?”
那大姑娘低声说道:“没问题,我放的东西,一头牛都放的倒——也许这个小哥比较强壮,这样更好,那头儿更中意。”
村长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情有点尴尬:“啊小哥,你先喝先喝。”
我笑了笑,就问道:“你们弄我上这里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那个大姑娘说道:“反正东西也喝了,告诉你们也不要紧——我们山重金下聘,是请小哥你来当姑爷的。”
姑爷?
那大姑娘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们胡孤山,有个山神娘娘,山神娘娘每隔一个月,就要一个小哥来做姑爷,小哥你,就是我们这个月送的姑爷。”
山神娘娘?
村长也直点头:“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们村美言几句,我们肯定给您烧香上供,记您的恩典。”
我接着就问:“那送去了之后……”
村长和那个姑娘对望了一眼,这才说道:“送去了之后,我们可就不知道了——那些姑爷也没有一个回来呀!”
难怪这里消失了这么多的青壮年,原来是给山神娘娘做姑爷去了。
我接着问道:“如果不送,会怎么样?”
村长倒抽一口冷气:“可不好胡说的,要是不送……要出人命的咯。”
原来,这些村里的人靠山吃山,以山上的生药为生,可有一年,他们上山,却说什么都找不到山药,好像一夕之间,生药都隐形了一样,村民知道不对劲儿,一合计这些年挖了这么多药,也没回馈给山神什么,就带着野味去祭山神。
当天晚上,山神就给族长托梦,说她一个人在大山之中十分寂寞,想要一个姑爷来陪伴她,对这个姑爷,有三个要求,一要模样好,二要身子干净(童男),三不能超过二十五岁,姑爷送过去,准给丰收。
族长醒过来,想起正好他家里有个长工符合要求,就给送过去了。
长工这么一去,人们真的找到了很多的生药,搞了个大丰收。
可这一去,那长工就没回来。
过了一个月,长工他妈梦见长工满身是血,对着她哭,说妈,山神吃儿子的肉呢!
与此同时,族长也做了一个梦,山神笑眯眯的说道,那个姑爷不合适,十五这天,再送一个来。
族长这才知道,姑爷让山神给吃了!
于是族长就疑心,这山神邪乎,赶紧请先生来看。
这先生一来不要紧,去之前,牛皮吹的山响,结果跟姑爷一样,一去不复返。
而族长左盼右盼盼不来,忽然有一天自己也不见了。
再找到,是在山脚下——他被压在一块大石头底下,除了脑袋,浑身都给扁了。
当地人一身冷汗,那个大石头有小房子大,没人能抬得起来,族长咋到石头下面去的?
好多人说,是族长不听山神的话,让山神拉去当脚垫子了。
姑爷不到,山上就没有生药,村里人就吃不上饭。
山神娘娘给新一任族长托梦,冷冷的说你们不听话。
那族长好险没吓死,在梦里就给山神娘娘磕头,求山神娘娘别生气。
那山神娘娘就又笑了,说也没什么,不过,你们不许再让先生进这个地方来,我最讨厌那些神棍的气息,你们请一个,我就杀一个——顺带着,还要杀当家的。
族长赶紧答应了下来,想方设法给山神娘娘弄人。
这都是人命,这么下去不是常理,也有胆子比较大的族长,到山下去找先生。
可结果,都跟山神娘娘说的一样,先生出不来,族长也成了山下的“脚垫”。
从此以后,胡孤山的人再也不敢断了姑爷这码事儿了。更不敢让先生进来。
不过,生药之类的东西丰收,村里人还真的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富裕日子,时间长了,成了个风俗——拿生药赚来的钱买姑爷,也绰绰有余,大家都习惯了。
我说呢,难怪天师府要来查这件事情的时候,村里人推三阻四呢。
村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别说,小哥你是这几年姑爷里长得最好的,这下我们可算有好日子过了。”
“是啊,”那个姑娘也跟着插嘴:“山神娘娘是神仙,自然要求高,前几年找过一个长的傻大黑粗的,山神娘娘不满意,我们村可倒了霉了……可我们山附近哪儿有长得标志的,也只能托秃子在外头找了!”
村长连连点头:“还好,这个秃子还算靠谱,今天可是最后一天,可算物色到了。要是找不来……”
对了——也巧,今天就是十五。
所以我这么一上山,那些山民才那么看我。
这时村长皱着眉头又看我:“不对啊,这小哥就算强壮,时间也太长了点,咋还没倒呢?”
可话刚说到了这里,外面就赶过来了一个人:“村长,人我带来了!妈呀,这次可真是太险了,路上遇上滑坡,差点没赶上趟!我知道你们着急,拼了老命赶过来的,你佣金可得加点!”
村长一听,豁然就站起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怎么又有姑爷?”
赶来的那个人是个秃子,一瞅我们已经在这里吃上饭,顿时也有点蒙圈:“这是谁啊?你们……另请人了?”
话刚说完,他身后就来了一个很局促的年轻男人,长得唇红齿白很清秀,显然他才是欢迎大会的真正主角。
村长张开了大嘴望着我们,这才说道:“你们到底是谁?”
我对着他就笑了:“也巧,我们就是先生。”
村长一听,顿时就站起来了,浑身剧烈的哆嗦起来:“你,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答道:“我看你财帛宫带金,最近应该是发了一笔小财,可惜这个金色是个锈金,可见来历不正,你该是贪污了村里的钱了吧?而你子女宫凹陷带赤——贪污钱,是给你孩子堵窟窿还债的,我说的没错吧?”
那姑娘也愣了:“这么准……真是先生。”
“完了……”村长一下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翠花,回去告诉我老婆,让她给我守寡,我要给山神娘娘当脚垫啦!”
我拉起他来:“别着急,按着我说的做,你就不用做脚垫。”
村长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说的是,真的?”
翠花连忙说道:“这个先生说的这么准,肯定是有真本事,村长,你就信这个先生一回吧——怎么都是当脚垫,干啥不豁出去呢?”
村长一听“脚垫”二字,好险又要哭出来,但一寻思这翠花说的也对,立马拉住我,半信半疑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回头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说道:“今天,你帮我准备准备,我替他当姑爷。” hf();
第107章 挑开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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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村长一下愣了,挖了挖自己耳朵,跟有点不信似的:“你真愿意?”
我点了点头。
一个月送一个人,一年就是十二个,青壮年都是家里顶梁柱,多少老母亲会为一去不复返的儿子哭瞎眼睛。我们干这一行的,绝对不能放着不管。
兰如月望着我,写了几个字:“你有把握吗?”
还没见过那个山神,当然不好说,不过我们就是为这事儿来的,行不行也得试试。
那村长一拍大腿:“小哥你都肯冒死,我一个糟老头子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替我们胡孤山的人先谢谢你,就算做了脚垫,我认了。”
说着就要给我磕头。
我连忙说我岁数小,受不起。
村长起来,就招呼那些大姑娘,给我沐浴更衣,被我严词拒绝。
翠花不解的嘀咕,说城里人咋比我们还封建。
澡堂预备了一个很大的木桶,药汤子是澄澈的金色,泡在里面十分舒服,药味儿也非常好闻,给人感觉很舒缓。
这让我想起来小时候跟三舅姥爷泡澡堂子的时光了——每次都把我烫的跟剥了皮似得,还有一次拉稀,拉浴池里了,害的老头儿被人骂了三个钟头。
我刚洗完,冷不丁食指一阵剧痛,这一下疼的我的好险没叫唤出来,就觉出翠花进来了,毫不见外说道:“姑爷你真是细皮嫩肉,比我还白。”
这把我给吓的,说你咋进来了,翠花一摆手:“你不让给你沐浴,香粉和衣服也得帮你弄啊。”
另外几个大姑娘也进来,不由分说摁住我,熟练的在我脸上胡描乱画。
一股子馥郁又诱惑的香气扑在了身上,我自己闻的都面红耳赤的,要不是食指剧痛让我保持清醒,这个情形可太让人意乱情迷了——世上几个男人被这么花团锦簇的伺候过。
翠花喋喋不休,还跟我各种介绍药的功效。
药乡就是药乡,随随便便一个小妹就跟个神医似的。
翠花就挺不好意思的笑了:“姑爷你见笑了,我本来也觉得我还行,后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村里来了一个鬼医,那才是真厉害。”
鬼医……我顿时想起来了,高老师也提过这个名字,我就问她鬼医是管什么的?
翠花就告诉我,说村里有老人迷迷瞪瞪进了山神娘娘的禁地,冲撞了,回来就发了疯,村里人灌了宁神药,屁用不管,碰巧那个鬼医来收药材,两下就踢蹬好了,要不人家叫鬼医呢,那叫一个鬼斧神工。
鬼斧神工哪儿是这么用的。
我虽然对鬼医十分好奇,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山神,我就问她,禁地是怎么回事?
翠花奔着窗口外面指:“你看那个山了没有?那块地是山神娘娘的地,里面的东西全是山神娘娘的,谁要是进去,保准出事儿,所以除了老眼昏花的,没人敢碰那地。”
说着压低了声音:“姑爷你呢,一会儿也要被送到那个地里去。”
我仔细看了看,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山上也没路灯,只能借着十五的月光看一看那个地方的轮廓,我开始望气,看出那个地方,竟然带着一丝隐隐的金光。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金光!
《气阶》上说过,最好的颜色,就是紫气和金气,紫色代表大贵,金气代表大富,可那种金跟财气金不一样,特别澄澈,甚至金中带紫,奇怪,难不成,那还是个真正的山神?
可真正的山神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子民?
我一寻思,就问翠花:“你们这有黄龙汤那味药材没有?”
翠花一愣:“你要那个干什么?”
“有用。再给我找一兜子老钱,没有老钱钢镚子也行。”
翠花一听,虽然满脸不可思议,但还是去给我取来了一个小葫芦和一个小兜子:“现在大家都是移动支付,我就找到了这么多。”
我一闻小葫芦里的东西,好险没当场吐出来,赶紧把盖子带上,两样东西揣好了。
这时翠花把镜子拿过来给我照:“姑爷你模样真好,我都有点羡慕山神娘娘。”
其他几个姑娘也跟着点头:“要是能嫁给姑爷这模样的男人就好了。”
我一瞅,眉眼被她们画的斜飞入鬓,嘴上点了胭脂,脑门上还弄一个朱砂莲花印子,男不男女不女,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这时外面有人吆喝:“时辰到了!”
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鼓乐声:“姑爷进山!”
大晚上的鼓乐声,空灵幽远,说不出的让人瘆得慌。
外面有一匹马,几个大姑娘扶着我上了马,后面还跟了两个穿红挂绿的童男童女,脸颊红扑扑活像贴了两块膏药,愣一看跟纸扎成精似得,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我忍不住就给乐了——竟然是兰如月和程星河扮出来的。
程星河已经从猪爪之中清醒了过来,挑眼瞅着我这个打扮,憋笑憋出了内伤。
就跟你模样多好似得,真是乌鸦笑猪黑。
兰如月倒是很敬业,英气的眼睛一直看向了山里。
我也正了正脸色,骑在马上就一路往山上走。
都说老马识途,还真是没错,这老马很熟练的往里走,程星河还在后面笑话我:“七星,你算是赚了,要娶村里姑娘,彩礼二十万起步,要车要房,你一分钱不花就能当姑爷,哪儿来的运气。”
是不用花钱,要花命。
就这幸灾乐祸的劲儿,我刚想回头骂他,忽然程星河声音一变:“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话音刚落,马冷不丁往前探了一下,我骑马不熟练,好险没大头朝下栽下去,与此同时我有种感觉,这个马,好像被人给拉了缰绳往前领一样。
马奔着“禁地”就飞奔了过去,我回头想问程星河看见什么了,可一回头,程星河和兰如月都不见了。
我后心顿时就凉了,这是……进来了?
果然,一阵鼓乐之声缓缓的传了过来,我看见了一个气势非常恢弘的庙宇。
马进去,稳稳停住了脚步,温顺的低下头,像是让我下去。
下马进了庙宇,只见里面灯火通明,还摆了很多的瓜果,四处都是红色的锦缎,真跟古装剧里的喜堂一样。
喜堂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木雕神像,不过年代久远,这个木雕被香火熏成了黑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相貌了,只能从身材曲线上看出来,确实是个女人。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姑爷来了?”
那个声音空灵又甜美,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让人骨头痒酥酥的。
山神娘娘?
我顺着这个声音往里一看,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喜床,喜床上还真的坐着一个新娘。
她一身红装,头顶盖着一个红盖头,身姿非常美好,宛如画中人。
我的心一下跳了起来。
她抬起了手,指向了床边一个黄铜盘子。
那只手戴着一个碧玉镯子,纤细修长,白皙如凝脂,指尖还带着凤仙花的痕迹,好看的像是一件艺术品。
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
但食指的剧痛让我没心思欣赏,只看到,那个黄铜盘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秤杆子。
我也是有点懂的——古代人挑盖头,就是用秤杆子来挑,秤谐音平,取得是平平安安的意思。
我就抓起了那个秤杆子,要把她的盖头挑开。
可这个时候,食指一阵剧痛,我没防备,手一松,就把那个秤杆子给掉在了地上。
秤杆子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山神娘娘的声音顿时有些不悦:“秤杆落地,大不吉利,姑爷,你怕不是真心要娶我吧?”
那个声音虽然还是好听,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酷和威慑!
我把慌张压下去,一边在心里安抚潇湘,说我不是真心的,一边坦然说道:“娘娘你别生气,我就是太高兴了,是秤杆落地,鸿鸾大喜才对。”
山神顿时高兴了起来:“可算来了一个知情识趣的,你来,看看我……”
这个声音是个气声,轻轻低低,魅惑如丝,搞得我一身都发痒,要不是食指一直剧痛不停歇,哪个男人也扛不住。
我就用左手挑开了那个喜帕。
手都那么漂亮,山神,会是什么样子?
结果一看帕子底下那张脸,我好险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一张脸大如盆,皮肤灰白,坑坑洼洼,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一张大嘴裂到了耳朵边,别提多瘆得慌了——这种丑还不是丑萌,是丑的可怖,让人浑身发麻。
城隍庙的夜叉跟这张脸一比,都显得萌趣可爱。
好歹是个神,长得这么剑走偏锋?
而她看见我,倒是双眼一亮:“好看。”
我壮着胆子把喜帕彻底撩开,对她一笑,同时一只手去摸黄龙汤。
我已经望了气,这个山神身上萦绕着那种紫金颜色,庄严凛冽,竟然真是吃香火血食的神——对付这种东西,只有黄龙汤管用。
也奇怪了,明明是一方神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
可没想到,我还没摸到,手一下就被那只美丽的手给抓住了。
我后心顿时就凉了——被发现了?
而那个丑的可怖的山神望着我,声音还是诱惑好听:“你不怕我?”
我答道:“娶媳求淑女,无计相貌,有什么好怕。”
一只手被她抓住,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摸黄龙汤了。
结果刚要伸手,山神猛地抓住我两手,直接翻身把我压底下了。
两手跟被老虎钳夹住一样,根本没有动弹的余地,我心里顿时叫苦不迭,而她附在了我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我看上你了。”
等她重新抬起头,我一下傻了眼。
她不再是刚才那个可怖的脸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鹅蛋脸。
那张脸上一双凤眼,黑漆漆深不见底,眼角上挑,好看的摄人心神,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垂下来,搭在了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更显得妖艳而妩媚。
她有一副线条美极了的肩膀,白皙的发光,一只手摸在我脸上,微微一笑:“好看吗?”
我由衷的点了点头,这种相貌,只要不瞎,谁都会沉溺进去。
她十分满意,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声音贴在我耳边,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身影微微有点颤:“姑爷,你好香……”
就算食指上的剧痛一下比一下厉害,可我还是感觉滚热滚热的,渴的要命,却不是想喝水,模模糊糊的想起来,香粉里面貌似有某种药材,功效是…… hf();
第108章 送你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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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出来,自己的胳膊也把山神娘娘的细腰给搂住了,可正在这个时候,食指像是要断掉了,这种剧痛瞬间就把我从迷糊之中拉了出来,顺带还惨叫了一声。
这种疼,好像把食指的骨头全拆开了,在砂石上死命的磨!
香粉瞬间被冷汗冲开,我眼前也清明了,山神被我吓了一跳,接着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姑爷,良宵还很长,你怎么这么着急?”
说着,两只手捧住了我的脸,妩媚一笑:“很长时间,没找到你这个合心意的男人了,我要你留在这里,长长久久的陪着我……”
说着,低头对着我就亲了下来。
趁着她这么一松手,我立马往怀里摸了过去。
可山神比我想的敏捷,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声音一凛:“你在找什么?”
我心里一紧,这种速度和力量,不愧是吃香火的!
我连忙说道:“山神娘娘见笑,我只不过是带了一点礼物。”
山神顿时来了兴趣,直起了身子,饶有兴趣:“我要了这么多的姑爷,你还是第一个给我送礼物的。”
“娶妻是大事儿,自然是要送聘礼的。”
“聘礼?”可没想到,山神一听这两个字,却显然有点失神,像是触动了什么心事。
我趁着这个机会,就把黄龙汤取出来了:“你把眼睛闭上。”
山神噗嗤一下笑了,依言闭上眼睛:“我倒是要看看,你要给我什么好东西……”
一开盖子,那难闻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之中弥漫了出来,山神的凤眼猛然睁开,瞳仁一竖:“这是……”
我一把就将黄龙汤冲着她泼了下去。
那个山神娘娘纤细的身子一转,虽然利落的躲闪开,但还是被溅上了一些,她脸色顿时变了,身子摇摇欲坠就要跌在地上,一手扶住了床框,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不是普通的姑爷……”
普通的姑爷怎么会带黄龙汤呢。
黄龙汤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金汁,是用来给小孩儿退烧的药材,十分名贵。
制作起来,是用十一二岁男童的人中黄,在冬至时分,以甘泉或者井水等活水搅拌过滤,跟酿酒一样封存起来,时间越长,效果越大。
而吃香火的至纯至净,最怕的就是这种秽物。
以前听过一个传说,说有天打雷下雨,一个老太太上院子里倒粪桶,看见树下有个长翅膀拿锤子的尖嘴人,把老太太吓坏了,一桶秽物就泼过去了,那人翅膀上粘了秽物,拍打了半天也飞不起来,就躲在了树下,别提多受罪了,一个村的人都去看,有老人嘀咕着,说这好像是雷公啊。
这时天上下雨,把那尖嘴人身上都打湿了,那尖嘴人这才一振翅,重新飞回到了天上。
雷公爷都怕这种东西,更别说这个山神娘娘了。
这时,山神娘娘身子一软,就滑在了地上。
我回头就去看那个神像。
神灵吃香火,都是要凭附在神像上,吃的香火越多,能力也就越大——所以,只要在灵体受损的时候,把神像毁掉就可以了。
这个神灵没了吃香的渠道,再加上失去本地人的信仰,也就消失了。
这个山神能执掌胡孤山的一切大权,也是因为当地人的敬畏,可她滥杀无辜,已经没资格再掌管这里了。
就算是神灵,犯了过错,也是会有天劫的,这次恐怕就是这位山神娘娘的天劫了。
我就从怀里把打火机给取出来了,想把神像点燃。
可没想到,这个打火机不知道为啥,点不着了!
砂轮好像被卡住了,我汗毛顿时一炸,不能这么背运吧……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了过去,一回头,刚才还瘫软在床边的山神娘娘,竟然不见了。
她上哪儿去了?
我连忙追过去看,心里顿时就沉了下来——床后面,竟然有一个小水池子,一根衣带正从水池子上飘了起来。
她把黄龙汤给洗下去了!
这可坏了,刚才对她干了这事儿,她肯定饶不了我。
于是我一边试着把火机给打开,一边四处去找能引火的东西——这地方根本没有。
日了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黄龙汤没有了,有,她也不会上第二次当,我还是跑吧。
正在这个时候,一条白皙光润的胳膊从身后绕过来,搂住了我的腰,濡湿的嘴唇啄了我的耳朵一下,那个魅惑的声音饶有兴致的响了起来:“敢对付我的,你也是第一个,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让我来看看,你的胆子大,还是……”
这个力气,根本就挣扎不开!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就靠在了一堆锦缎上,她的声音缠在了我耳边:“让我们做点高兴的事情,你会喜欢的,我要你生生世世,都离不开我……”
这个声音,像是能勾魂,人都是有本能的……
“你好大的胆子!”
我忽然张开嘴,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声音威严无比,我自己也瞬间清醒了。
潇湘……
那个山神身子顿时一僵:“你是……”
但随即,她微微一笑,更加勾人了:“原来是你,听说你被放出来了,想不到是真的。”
我顿时一愣,这个山神娘娘,认识潇湘?
而她话锋一转,冷笑了起来:“可看你现在这个模样,本事也丢了七成,还想吓唬我?”
随即一手摸在了我脸上:“这个男人,我就是看中了,非要尝尝滋味不可,你要是敢坏我的好事儿,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话没说完,我只觉得自己抬起了手,山神瞬间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手推开,完美无瑕的身体歪在了一边,秀发也瞬间散乱,她绝美的脸恼羞成怒:“白潇湘……还没出来,就想回去吗?”
“你要谁我都不管,就他不行。”我听见自己发出了潇湘那冷冷的声音:“谁敢碰他,我就弄死谁。”
我的心里猛然一动。
那山神娘娘的眼神阴沉了下来:“好啊,你要跟我抢人,我就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话音未落,我就觉出,右手被死死抓住了,那山神娘娘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纤纤细指一转,那寒光流转,就要把我的右手整个砍断!
我的心倏然提起,手被砍断,潇湘会怎么样?
不论如何,我得护着她。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我左手反手直接把七星龙泉抽出,对着她就扫了过去。
触及到了七星龙泉的剑气,虽然她堪堪躲过,但是长发被削下去了一缕,她一摸,咬了咬牙,拉过了一个铜镜就照了起来。
接着她望着我,神色十分急切:“姑爷,咱们都成了婚了,我是你的人,不会嫌弃你没有右手,你不知道,到了四十九天之后,她就会把你给……”
这话没说完,我只觉得右手一翻,山神整个人飞出,重重的撞在了庙宇的柱子上,那个柱子瞬间就轰然断裂。
与此同时,木雕神像上,也传来了“咔”的一声,好像那木雕神像有了裂。
而我的右手也是一阵剧痛,我知道潇湘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一下,对她来说肯定十分勉强。
山神一个踉跄,爬起来,完美无瑕的脸颊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手掌印,她摸了一下,嘴角一勾,是个非常残忍的笑容:“找死……”
说着,她倏然逼近,五根手指死死的攥在了我右手腕上,柔声说道:“姑爷,不要恨我,断了这脏手,我以后给你接个更好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左手反手抽出了七星龙泉,对着她的神像就劈了下去。
就跟潇湘要护住我一样,我护不住潇湘,还叫什么男人。
剑气凌厉,随着一声木料断裂的声音,木雕神像应声而倒。
山神娘娘抓着我的手顿时就松开了,她盯着我,绝美的眼睛顿时流露出一丝受伤:“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hf();
第109章 满字金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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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眼神莫名让人心里发疼,但我马上把心思正过来,想起了那些被她玩腻吃掉的男人:“她不会跟你一样滥杀无辜——你吃一方百姓的香火,凭什么还要杀人?”
没想到,山神听了我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起来:“你以为,白潇湘是为什么才会被封那么多年?说起滥杀无辜,谁比得上她?”
我心头一震,她这话的意思是,潇湘也……
右手食指再次剧痛,我感觉到了一阵说不出的怒意——潇湘好像是想起了某件事情,生气了。
可潇湘今天已经耗费了很大的精力,像是已经没法再出手,剧痛瞬间又消失了。
接着门口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跑进来了:“李北斗!”
程星河?
跟程星河一起进来的,还有兰如月。
“妈的,可算找到你了,刚才遇上鬼打墙,一直找不到地方。”程星河跑过来,发现我模样不对,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也被这个邪神给吃了阳气了?”
是神像受损,她的法术失效,程星河他们才闯进来的。
程星河回头就去看山神,露出个如临大敌的表情,眼神一冷就去拉身上的朱砂线:“哥们来帮你一把。”
兰如月则死死盯着山神,眼睛血红血红的——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奇怪,她跟这个山神有关系?
山神挑起眉头,亲热的说道:“姑爷,这都是你的朋友?”
可这话还没说完,兰如月一只涂着指甲油的手一甩,手里就冷不丁出现了一把发黑的匕首。
程星河一愣:“卧槽,真不愧是锦江府兰家人——那好像是天雷钉啊。”
据说这是雷公爷的东西——在天上制造雷声的,就是这个。
一听就比韩栋梁那个赶山鞭高端。
而天雷钉专门制造雷声和天劫,所以黑白通吃,神鬼皆惧,对付邪神是再合适不过了。
山神一看这个东西,表情也冷了下来:“我见过这个……你是上次那个姑爷的什么人?”
兰如月二话不说,手腕子飞快的一转,对着山神就砸过去了——那个架势,是奔着拼命去的。
我这才知道……难怪兰如月要带我们办这件事儿,她的家人,莫非就是死在这里的其中一个先生。
兰如月的身手按理说已经非常厉害了,可山神只是一抬手,兰如月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一个柱子上,拼命想爬起来,可怎么也爬不起来。
程星河一看,立马推我:“快想法跑,我利用美色殿后!”
美你个头,你这么怕死,我怎么可能让你殿后,而山神看向了程星河,说道:“这位是……”
我立刻挡在程星河面前:“你放了他,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而山神竟然高兴了起来,摸了摸我的下巴,开心的说道:“原来我的姑爷吃醋了。你放心,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我看上眼的,这么年的姑爷,只有你,让我想要……”
程星河一听,眼珠子顿时瞪的溜圆:“吃醋?”
我脸一下烧起来了:“我没吃醋!”
山神根本没听进去我说的话,倏然靠近,一只手勾在了我下巴上,漆黑的凤眼倒映出我的模样来:“若是你为以前的事情介意,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吃那么多姑爷。”
原来这个山之前是非常贫瘠的,种什么作物全不活,这些山民都穷的衣不蔽体。
人都穷成这样,当然更不会有信仰,而神灵都是基于人的信仰香火,才会存在,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神灵和人都不好过。
这样下去的话,神灵和这里的人,都会逐渐消亡。
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因为太穷,养不起孩子,就把孩子丢在了山里,还祈祷说这个孩子送给山神,希望山神能保佑胡孤山,不要再这么穷了。
已经濒临消亡的山神,收下了那个难得的祭品。
人是万物之灵,以活人为祭,许下的心愿就最灵验,山神有了力量,这就让这个贫瘠的山上,长出了许多珍贵的生药。
本地人得到了馈赠,日子真的变好了,不再有人饿死,但没人知道这是山神的功劳,他们只喜滋滋的说年头好。
一个祭品不能让胡孤山上的生药永远繁茂,终于有一天,得不到信仰的山神力量再次削弱,生药长不出来了。
子民这才重新上山求助,这些山里人许下的愿望很大,有的要新房子,有的要新媳妇,还有的要丰厚的嫁妆,免得婆家看不起。
满足他们的愿望,就一定要更多的祭品。
怎么都是吃……山神想了想,她久居深山,非常寂寞,就希望能有人来陪陪自己。
于是她给族长托梦,要一个姑爷。
可那些姑爷要么把山神当成妖怪,吓的魂不附体,要么胆大包天,竟然想丢下她自己跑下山,没有一个让山神满意。
她一直在等一个真正的姑爷,可祭品就是祭品。
她眯起眼睛看着我:“你说,是吃一个人,让很多人过上好日子,还是让大家一起饿死?”
我顿时没话说了,可谁都不该死,于是我就说道:“那被你压死的族长,还有进山的先生……”
她一笑:“我就是最恨别人骗我——作为这里的山神,被子民骗了,颜面何在?降一点灾,不应该?”
但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她宽袍大袖下的手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纹。
对了,神像摔坏了,也会投射到她身上。
山神怕我见到,立刻把手收了回去,望着神像,莞尔一笑:“你推倒了我的神像也不要紧,谁让我喜欢你呢,礼也成了,你就是我的姑爷——我再不认别人,只认你一个。”
可还没等山神说完,我听到了一阵震颤的声音,好像这个地方地基不稳,地震了,但再仔细一听,这个声音是从山神娘娘的神像上发出来的——那个神像,在动!
那个神像上出现了皲裂的纹路,一点一点向外扩散。
她也不去看那个神像,只看着我,像是怎么也看不够:“有求必应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论是我,还是那些山里人。”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我并不怨恨,只是有点遗憾,本来以为,以后可以不用那么寂寞了……”
那个笑容,非常落寞。
她好歹也是一个神灵,到底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现如今,神像碎裂,她也要消失了……
眼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我想了想,大声说道:“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她眼睛一亮:“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不过你得快点,我时间不多了。”
我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说,你用错误的方式保佑村民,才导致了今天这个结果,要是你愿意重新积累功德赎罪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寄身符。”
只要她在我的寄身符之中,就可以用她的力量帮助我做一些功德——如果能把罪孽抵偿,她也许就能重新找到一个神位,重新吃香火了。
她顿时高兴了起来:“你要我?”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我连忙纠正她:“我只是想帮你。”
她微微一笑,简直魅惑人心,接着,她给了我一个小金箔片,上面写着一个“满”字。
她的名字?
我拿在手里,那个“满”字顿时亮了一下。
她的声音响在了我的耳边:“你一定要小心,现在有人要对付白潇湘,你跟她在一起,只会引火烧身,只有把你的右手砍下去,才能一了百了——什么时候改主意,什么时候叫我。” hf();
第110章 红色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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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我不一样,她只是利用你……”
这话没说完,山神的声音猛然就断了。
我心里沉了一下——利用?
四十九天之后,我会怎么样?潇湘,又会怎么样?
这让我心里一阵发堵。
程星河向来手欠,就想把寄身符从我手上抢过去:“七星你长本事了,连山神都敢收,俗话说只要胆子大,贞子休产假,真是一点错没有。”
我攥住寄身符没让他抢——人家把寄身符交给你就是认你,转手把东西让别人碰,是对人家的不尊重,我虽然入行不久,也懂规矩,敬畏之心一定是要有的。
程星河没抢到不甘心,要掰我的手,我给了他一脚,歪头示意他去看兰如月:“你们俩怎么回事?”
程星河被话题引开,也就不抢了,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你不见了,我们就找你,怎么也找不到,倒是从山后看见了不少人骨头。兰如月扑过去就乱翻,我还以为她要变狼人吃骨头,吓的跑树上去了,过一会儿她冷着脸就出来了,眼睛就红的跟红灯区似得,问她咋了她也不说。”
这时我冷不丁听见“咣”的一声响,前几次老遇上地震,搞得我条件反射,以为山神庙也要塌了,一守护着头,拉起程星河就要往外面跑。
结果手刚放脑袋顶,就看见原来是兰如月跪在了我面前,给我磕了个头。
我猜出来了几分,连忙把她扶起来了,她力气奇大,不起,又磕了两个头。
接着,她就把本子拿了出来,写了一页字。
她先是跟我们道歉,说把我们卷进来实在对不住。
接着就告诉我们,说她们锦江府兰家,也是为了破了四相局和身上的诅咒,奔走了很多年。
前一阵得到了消息,说天师府八丈桥办事处的太极堂有关于四相局密卷,她们家就派了她哥进天师府查探,结果她哥还没找到密卷,就接到了胡孤山这个任务,再也没回去。
她们家怕她哥出了什么事儿,就让她也上天师府来查查,她先去找密卷,没找到,又看出我像是有本事的人,就找我们一起来胡孤山找她哥,结果真的在山后找到了她哥的天雷钉。
现在在我的帮助下,山神被消灭,算是给她哥报了仇,这个大恩她记住了,这辈子但凡我有什么事情使唤她,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其实我猜出来她这次让我们来目的不单纯,也不意外,就说大家都是为了四相局进的天师府,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一起抱团就行。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利用,对这个感觉早就麻木了。
兰如月有点羞愧,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和程星河这个作死boys组合正差一个武先生,我一直想找这么个帮手,她倒是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白。
回去的路上,程星河盯着兰如月的表情却总是有点不对劲儿。
我劝程星河,你和她都是四大家族,门当户对,爱就要勇敢说出口,免得憋在心里好难受。
程星河的表情一下变得很怪,这才说道:“你懂个屁,她有点不对劲儿,肯定还有事儿瞒着咱们,跟这种人抱团我心里不舒服。”
“怎么,她拜月亮了?”
这就纯属抖机灵了——狼人变身才会拜月亮。
程星河摇摇头,嘀咕道:“不是,在后山,我看见她哥了,可是她哥……”
说到这里程星河皱了皱眉头:“也许是我想多了。”
说着他就去看兰如月的脖子。
兰如月把自己的脖子保护的很好,不是戴项圈就是戴纱巾,我一直疑心她患有颈椎病。
但是现在看着程星河的表情,我几乎感觉她脖子有什么秘密——比如她根本没脖子,脑袋是悬浮在身体上的。
我让自己这个想象力吓了一跳,心说我才应该去写网络小说。
下了山,村长他们早就在村口等上了,脖子都直了,有眼尖的看见了我们,嗷的一嗓子就欢呼了起来,村长听见了,立刻挥手,随着他的手势,村里顿时炸起了数不清的梅花炮,撒的到处都是红彤彤的纸屑。
兰如月跟一般女人也不一样,根本没有捂耳朵,身姿挺直英姿飒爽的,竟然比我们俩还镇定。
村长一把抓住我,大声说道:“先生,我代表我们整个胡孤山谢谢你……”
你要是知道山神离开,生药减产,就不会谢我了。
我就摆了摆手,说你也别客气,回头记得上山神庙进香,别让那香火断了。
村长一听就愣了,松开手,难以置信的问:“难道那个山神,还在……”
这倒不是,神像已经坏了,满山神也进了寄身符,这个山就空了。
但是本地不能无主,你们供养新的神像,新的香火,上方就会再派山神来填补这里的空虚——也或者,你们的信仰会催生出一个新的神灵,附着在神像上。
我也听说过,有的时候一些庙宇无主,本地一些比较厉害的精灵会去吃香火,受朝拜,给乡民造福积德,也是一样的。
村长听懂了,连忙说明白,合着这山神跟镇长似得,铁打的职位,流水的人选。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还有记住一个事儿,做人不要太贪婪,索取不要太无度。
只挖生药,不种生药,生药就会断绝,只求神,不信神,也会有恶果。
村长脸上露出了一丝惭愧,连忙点了点头,我回过头去,看见山神的禁地,有几丝青气正在往那里聚拢,显然有一些跃跃欲试,想上位的来了。
我要告辞离开,翠花忽然拉住我,含情脉脉的问:“姑爷,你啥时候还来?”
我说你还是别盼着我来了,我来肯定没好事儿。
翠花显然有些不舍,嘀咕道:“那我就盼着没好事儿。”
村长气的打了她脑袋一下:“你这孩子找雷劈呢?”
翠花噘着嘴不开心,我一想,说道:“翠花,你能不能给我点纪念品?”
翠花一听顿时高兴了起来:“姑爷你说,是不是要把我带走作纪念?”
我耳根子一热:“这倒不是,不过你上次放倒人用的三步醉不错,能不能给我配一些?”
翠花一听连忙说我好品味,这三步醉整个胡孤山就她配的最好,接着蹦蹦跳跳给我拿了一大包。
程星河吃过三步醉味儿的猪爪,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你要这个干啥?开黑店?”
开毛线的黑店,我是看程星河当时一点没察觉,直接倒了,就知道这东西无色无味,而程星河倒的那么快,又说明这东西效果霸道,还有,程星河不长时间就清醒了,精神抖擞,显然这东西也没什么副作用。
三舅姥爷经常失眠,一失眠就在楼上学鸡叫,想把我叫醒了陪他,拿这个给他治疗失眠还是比较合适的。
下了山,回到了天师府,这事儿引起了一片轰动,好多人都嘀咕说一个黄阶凭什么把胡孤山的事儿给搞定了?还有人议论,说十二天阶的何有深让孙子认我当师父,肯定是有原因的——上一个这么出名的黄阶,还是天师府首席天师李茂昌,这小子说不定也是前途无量。
也有一些质疑,说我只不过是运气好踩狗屎运,甚至还有说我是靠着神秘后台作弊,众说纷纭快传出一部封神演义来了。
我本来对天师府也没啥兴趣,完全是为了弄清楚潇湘和四相局的事情才来的,所以对这些一概不上心,只是装成没事儿人去看江瘸子回来没有。
可惜我一出去,数不清的眼睛盯着,想悄悄咪咪去杂物房,只能等宵禁的时候。
而杜蘅芷也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事儿了。
这天晚上我和程星河兰如月又摸出去找江瘸子,结果到了杂物房,还是空无一人,程星河一看上次那一厚一薄两双鞋还在原处,顿时一脸晦气:“妈的,冒了这么大的险,又扑了个空,七星,这么等着不是办法,咱们要不去西川吧。”
我心里也动摇了起来,眼看着第四十九天越来越近,我没什么时间了,这么等在天师府,真的能蹲到江瘸子吗?
我四周看了看,又摸了摸那张床的床单,答道:“也是,咱们先回去吧。”
这一出去,程星河习惯性要从怀里摸个鸭脖,我却一把拉住他,跟他使了个眼色。
程星河满头雾水,把鸭脖伸过来,眼神问我:“你吃?”
吃个屁,我跟他比划了一下“床下”。
程星河想了想,顿时就反应过来了——上次来的时候,江瘸子床下分明有一层细土,我们踩了不少脚印,可现在那一层细土消失了。
这就说明,江瘸子一定回来过。
而其他摆设没变,就说明他不过是想营造个没回来的效果。
而那地还是干净的,说明他刚打扫完没多长时间——我摸了一把床单,床单还有一点余温,可见江瘸子刚刚还坐在上面。
这个杂物间就这么一个出口,门口的浮土,只有我们进来的脚印,没有出去的脚印,说明江瘸子就在里面,一直没出来——只要我们在门口等着,不信江瘸子不出来。
兰如月虽然不知道我和程星河在交流什么,但也停下了脚步,像是等着我下一步的指令。
程星河连连点头,用口型说了个“柯南”。
作为看风水的,这种眼力根本就是最基本的。
我跟他们俩点了点头,就分头躲在了门口两侧和大门后面,只要江瘸子出来,谅他插翅难逃。
可这一等就是半天,程星河落了一身蚊子,苦不堪言,不住的探头用眼神问我能出来了不?保不齐江瘸子今儿不出来了。
我摇摇头让他再等一会儿,都到了这个程度了,绝对不能放弃。
正这个时候,我看见门口里跑出来了不少壁虎。
壁虎这种东西最容易被惊动,这么一逃窜,肯定是里面有人出来了。
我立刻来了精神,就示意兰如月和程星河准备好了。
果然,门里先露出了一条穿厚底鞋的腿,接着,又露出了一个穿薄底鞋的腿。
他出来,奔着西边就走——我这边!
我一手已经握在了七星龙泉的柄上,心说可算能见到这个老王八蛋了。
可没成想,他一出来,手一抬,扑的一下,一股子红色粉末就炸出来了,程星河离得最近,率先打了一个喷嚏,兰如月虽然没碰上,但也抬手捂住了口鼻——她身边是木槿花丛,一动枝叶都跟着颤了起来。
我心里一跳,这老王八蛋比我还鸡贼!
紧接着,我看见一个人穿过红雾,急匆匆的往外走。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我单手撑在地板上,翻身奔着他就扑了过去。 hf();
第111章 黑屋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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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反应也非常敏捷,兜头往前一滚,想把我甩掉,可我一脚揣在了他膝窝里,逼着他失去平衡,接着两手拦腰一抱,就把他压住了:“跑跑跑,看你还跑!”
可与此同时,我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好像路灯瞬间停电了一样,心说这江瘸子难道还拉闸了?但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妈的,是那红雾有毒,我眼睛看不见了!
接着,只听“咻”的一声,我身边不知道什么东西爆出了一声巨响,瞬间就听到人大声喊道:“有人闯宵禁!”
“是不是上次上太极堂行窃的?”
周围一片乱响,想也知道是有人冲着我们围过来了。
这江瘸子真够可以的,还特么把巡逻队引来了——上次兰如月夜闯太极堂,搞得风头还没过去,真要是被抓住了,那非把自己玩儿进去不可。
可我手底下没放松,还是死死揪住手下的人:“你为什么要把我骗九鬼压棺地里去?”
那人轻轻一笑,并不吭声——说有奇怪,我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声音我好像听过。
一身鸡皮疙瘩顿时就炸了起来——难不成,这个江瘸子其实是我认识的人?
这么想着我就想摸一摸他的脸。
可在这个时候,我只觉得手上一阵剧痛,条件反射就抬起来了,与此同时,我只觉得他一下从我身下滑出,跑远了。
这把我给气的,还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我就冲着那个方向追,可没走两步,直接绊在了地上,摔了个跟头,接着,只觉得胳膊被人从背后一卷,好像是被人给抓住了,我想挣扎,后脖颈子被人来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朦朦胧胧之中,我觉出有人靠在我身边,像是十分心疼的在摸我的眼睛。
我抓住了那只手。
“潇湘?”
她沉默了一下,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不是恨我?”
我摇摇头:“我喜欢你。”
她身子微微一颤,抱我抱的更紧了,声音意外的竟然有点脆弱:“你很好……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反手抱住她:“知道。”
她被镇在地下那么多年不见天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接着,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忽然说道:“你这一阵,要小心一个戴蓝镯子的人。”
“那是谁?”
“我的那个仇人,快找上门来了。”潇湘的声音冷下来,似乎想起那个人,就恨的牙根痒痒。
是啊,有人希望破局,还有人希望四相局万年永固。
我忽然有了一种特别无力的感觉,这可能不是我一个杂毛能掺和的起的,可偏偏就被卷进来了。
不过我天生胆子大,不管是什么情况,比起恐惧怯懦,倒是不如拿这个精力去找解决的方法。
等再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我蒙圈了一会儿,一股子恐惧冒上心头——我瞎了?
这么想着我就想摸自己的眼睛,可一只手立刻把我的手摁住了。
“别乱动!”程星河的声音咋咋呼呼响了起来:“刚涂好了龙眼泪,你可别糟践了。”
我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立马问他们有事儿没有?
程星河说:“没事儿,不过江瘸子那个老王八蛋手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粉,我和兰如月顿时就两眼一抹黑,巡逻队也来了,场面别提多乱了,幸亏兰如月力大如牛,把你给背回来了,不然大家现在只好手里捧着窝窝头,一起唱唱铁窗泪。”
说着他又开始骂江瘸子:“妈的,比厕所的黄鳝还滑,下次再找到他,非特么把他皮扒下来不可,对了,你问出什么来了?”
我摇摇头。
程星河怕我难过,拍了怕我肩膀:“不是我方不努力,只是敌方太狡猾,你也别想太多,你还有几天时间。”
我则琢磨了起来,时间太有限了,这江瘸子抓不住,有了戒心,下次更难找,还能通过什么其他法子找出四相局的秘密呢?
我倏然想到,江瘸子为什么上八丈桥办事处来?
难道……也跟兰如月一样,是为了太极堂的密卷?
程星河听了我的猜测皱起眉头:“那他在这里藏了这么久,又给四相局破了局,早该找到了吧?咱们现在才去,落后人家二十年,屁都吃不上热的。”
“不对。”我答道:“要是找到了,他还回来干什么?我觉得……这些密卷,说不定他只找到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找到。”
要是我们能找到那些密卷——还用找江瘸子,江瘸子说不定反而会来直接找我们!
也或者,到时候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江瘸子了,自己就能从密卷之中找到四相局的答案。
程星河一拍大腿:“妈的,我怎么没想到!”
但他转念一想,又苦了脸:“不过,上次兰如月弄得那地方风声鹤唳的,咱们现在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寻思了寻思,就站了起来:“找乌鸡。”
等乌鸡赶过来,我就觉出他一双手在我眼前扇了扇风,接着叹了口气:“师父您老人家是做了什么孽了,饭碗怎么让老天爷给收了?”
你才收了饭碗呢,我就直接问他,太极堂是个什么构造。
乌鸡一愣,显然也有点纳闷问那地方干什么,就给我画了一个草图。
我眼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拉下眼罩一看,太极堂还真是地如其名,是个太极阴阳鱼的构造,白色区域人人都能进去,但是黑色区域谁也不让进去,要去黑色的位置,得跨过一个弯曲的走廊,而那个走廊,传说有东西把守,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兰如月表示,她上次确实也是在走廊那遇上了很怪的东西,才被发现的——至于是什么东西,她看不到。
人人都说太极堂养着不为人知的东西守门,难道是真的。
不过也是,真要是这么好找,四相局密卷不是早让江瘸子拿走了。
我就让乌鸡查一查,看看那地方的巡逻人员什么时候交班,比较松懈?
乌鸡一听我要潜入到那地方去找东西,脸都吓白了:“师父,您老人家可别怪我多嘴——那个地方可是龙潭虎穴,重中之重,我也不是怀疑你的本事,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作死呢?”
这话说的人心酸——谁活的好好的能去作死,不就是因为不作的话,没几天活头了吗?
乌鸡拗不过我,只好给我找一个时间表,还说他劝也劝了,我要是再一意孤行,出了啥事儿别把他供出来。
时间紧迫,为了尽快找到,我就带着程星河和兰如月到了地方。
现在时间还早,里面来来回回都是玄阶地阶的精英,程星河一看就直打退堂鼓:“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拖一拖还能多活几天,就这个阵势,直接进去,没准今天就得交代在这。”
来也来了,进去看看再说。
只见太极堂确实又宏伟又宽阔,通体都是白色,放着琳琅满目的法器和书籍,让人目不暇接,要是古玩店老板看见这里的珍藏,保不齐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我们就装成了在白色区域找书看的样子,还真看见中间一道走廊站着不少人,严防四周的,兰如月就写着:“就在那里。”
我抿了抿嘴,就假装往那边找书,等到了交班的时间,就往那边凑,可没想到,交班也是有条不紊,可见兰如月闯完之后加强了安保,一下就被那几个守黑房间的人给哄回来了:“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
我稍微一赖,那几个人凶神恶煞就把家伙亮出来了。
这搞得我一阵绝望,妈的这个阵势,八臂猿猴也进不去啊。
兰如月和程星河都露出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正琢磨着想辙呢,可正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头一瞅,是个干巴巴的老头儿。
那个老头儿低声说道:“你想上黑房间见见世面是不是?我可以帮你。”
我顿时来了精神,低声问道:“真的?”
那老头儿干巴巴一笑:“不过,有个条件。” hf();
第112章 五通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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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马说道:“你说。”
他跟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上一边说话。
这老头儿有个小值班室,原来是太极堂的工作人员,我还看出来了,他印堂带灰,显然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程星河和兰如月想跟过来,他没让,他嘴边一抹赤色,这事儿是个难言之隐,还真不想跟外人说。
这么一进来,他就有点紧张的说道:“我的条件是,想让你救救我孙子——他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这倒是把我给弄蒙圈了——他也是天师府的,自己不会弄?
再一瞅他的气阶,我顿时就反应过来了——这个老头儿是个文先生,功德光在眼睛和嘴上,有可能是相面的,对邪祟并不在行。
我就让他细说一下。
这个老头儿一看就是比较老派的那种先生,还真是“难以启齿”,哆哆嗦嗦的,给了我一叠纸。
我接过来一看,竟然都是罚款单——有公交车上咸猪手的,闯女厕所的,去红灯区被抓的,可见孙子是个妥妥的流氓。
流氓也不少见,只是从罚单的厚度上来看,这孙子八成心理有问题——好像整天别的事儿不干,光想着那种事儿,简直跟脑子有泡一样。
这我就纳闷了,你孙子这样,那是家教不严,道德败坏,找我有啥用,我还能给他上精神文明课?
老头儿就告诉我,说他孙子本来不这样——从小身子就弱,性格也很腼腆斯文,平时看见姑娘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似得,一句大话也不敢说,好些人跟他叫娘娘腔。
前一阵也谈过一个女朋友,谁知道后来被人家甩了,这一甩,他孙子就性格大变,怯懦的脾气也暴躁了起来,整天摔盆砸碗,不像回事儿。
他儿子诉苦,他也没多想,就觉得小年轻失恋了,过几天缓过来就行了,可没成想,他过去看孙子,孙子跟变了个人似得,满嘴黄腔,一屋子的贴画,屏幕也都是不堪入目的,他这么老派的人,一看好险没犯了高血压。
他赶紧就问大孙子这是怎么了?
儿媳妇一下就哭了,说求孩子他爷爷想想法子,前几天楼上黄家丫头的背心丢了,还问是不是掉楼下了,她说没看见,结果打扫房间,从孩子床上找到了。
后来这一栋楼净丢背心的,她疑心跟儿子有关,果然,发现儿子半夜出去,跟过去一看,儿子爬上了铁丝网,真把黄家丫头的晾衣架搂回来了,还一个劲儿的闻——闻完了,还发出嗤嗤的笑声,像是某种动物,不像是人。
这把儿媳妇给吓坏了,就把孩子给骂了一顿,结果孩子沉下脸盯着她,就骂她老不死的少管闲事,要不是看你岁数大,饶不了你。
那个声音,轻佻尖锐,也跟孩子平时不一样。
这还不算完,孩子还跑女毛房去,让人发现了,又发出那种嗤嗤的笑声,让人浑身毛的慌,吓得周边的女人没几个敢出去上厕所的。
再往后,他甚至上公交车,大街等公共场合耍流氓,干的都不是人事儿,罚单都老厚一叠子,工作嘛,早也没了——他本来是个老实本分的幼师,中邪之后呢,骚扰女同事!
这是往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可孩子从小不这样,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跟上了?
那老头儿擦了擦眼睛,接着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是看出来他面相不对劲儿,印堂和迁移宫都带着青气,肯定是染上邪祟了,可我不会驱邪,也想过找别人帮忙,可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儿,拉不下这个脸。”
网上说,很多中国长辈就是这样,面子看的比孩子还大。
我顿时就明白了——进黑门本身是坏规矩的事儿,他拿准了我不会宣扬出去,才找上了我。
看着老头儿这个样子,我想起了三舅姥爷,心里一阵动容——我要是干了这种事儿,三舅姥爷自己搞不定,也会这么想方设法的求人。
于是就答应了下来:“给你孙子看完了,你真有办法让我进黑门?”
那老头儿别提多高兴了,连声说道:“你放心吧,我在这干了一辈子了,一草一木我都熟悉,想进黑门,法子有的是。”
那就妥了——而且,老头儿孙子这事儿听上去并不难弄。
所谓的附体,就是被死人邪祟趴在身上影响了,赶出去就行——邪祟欺软怕硬,最喜欢八字轻,属相小,意志不坚定的人。他孙子既然是个娘娘腔的形象,那就很容易中招。
老头儿一把拉住我,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去了,找个借口,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让你去看事儿的——他现在脾气坏的很。”
好说,到了房子一看,怎么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出了门,跟兰如月和程星河一说,他们俩也挺高兴,尤其是兰如月,她本身就是为了密卷来的,真要是找到,那就是她们家的功臣了。
我们几个跟天师府请了个假,按着老头儿说的地址找过去了,那是个老式筒子楼,墙上都是各种牛皮癣小广告,花里胡哨的。
可那户人家大门紧闭,并没有人,敲了半天也没开,正这个时候,楼道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我一听,立马过去了,只见一个瘦巴巴的小青年,正跟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撕扯在一起,那个女人身材比他大两号,红头胀脸大骂道:“吴小青,你几辈子没见过女人啊?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咋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吴小青——没错,这就是老头儿告诉我们的,孙子的名字。
那个被称为吴小青的男青年咧开嘴,露出个神经兮兮的笑容:“我要女的,我要女的……”
兰如月伸出长腿,几步迈到了楼梯口,一脚就把吴小青给踹开了,吴小青抛出了一个华丽的抛物线,咕噜到楼梯下不动弹了。
我当时吓了一跳,我们是来给吴小青看事儿的,要是把吴小青给摔坏了,那老头儿爱孙如命,还能让我们进黑房间?
那女的一瞅,生怕吴小青出事儿把她连累了,连个谢谢也不说,撞开我们就跑了,接着就听见一个防盗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不过一双眼睛显然堵在了猫眼后面,她看热闹呢。
程星河低声说道:“这王八蛋从小拿盐当零食吧,口味真重。”
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吴小青脸色确实缠着青气,眼袋快耷拉到嘴边了,眼瞅着这阳气亏损的程度,怕是扛不了多长时间了。
而这个时候,一对中年夫妻从楼下赶来,看见吴小青躺在这里,倒是也没意外,男的把他拉起来,女的哭:“早说让你别整天干那种事儿,早晚让人打断了腿,你看怎么样……”
反正吴小青现在也没醒过来,我们就把来意说了一下,中年夫妻听了别提多激动了,就差给我们磕头了,赶紧把我们请了进去。
一进他们家,铺面一股子秽气,好险把人冲一个倒仰,程星河本来带着个旺旺雪饼,也没吃,默默掖回去了。
我先打眼看了一下这个房子的格局,屋子里倒是没什么,但正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小卧室,带着一点淡淡的青光。
进去一看,看见床头摆着个小柜子,一块红布盖着个东西,前头还点着几根香。
打开红布,里面是五个人像,都是很俊俏的男人。
我回头就问中年夫妻:“这个是谁请来的?”
吴小青他妈连忙说道:“不知道啊,这是啥神仙?”
我答道:“问题就出在这里,这叫五通神。” hf();
第113章 砍下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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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顿时一拍大腿:“我说呢!”
这五通神一开始是南方的神灵,据说是五个兄弟救洪灾,为民捐躯,民众给他们立了个庙。
而这五通神因为容貌俊美,很受妇女欢迎,古代也没什么明星,妇女就跟现在的女粉丝一样,把五通神供奉在家,日夜欣赏。
就跟乌鸡的女粉丝声称要给他生孩子一样,很多妇女做梦,就梦见俊美的五通神跟自己同床共枕。
时间长了,五通神就从英雄形象变成了主银欲的神。
吴小青他妈一听,气的跺脚:“神仙不都是保佑百姓的吗?这玩意儿算怎么回事?我现在就把它给砸了!”
她离得近,我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就抓起了一个神像,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个小神像脑门着地,直接摔掉了一块漆,同时,一边的吴小青忽然惨叫了一声。
这一声把吴小青爹妈吓了一跳,回头一瞅不要紧,吴小青的脑门上,瞬间破了一大块皮,汨汨的流了血。
那个位置,跟神像摔掉漆的位置,一模一样。
吴小青他妈顿时就傻了,回头就瞅我:“这……这怎么回事?”
我把神像捡起来,心说吴小青他妈可够莽的,幸亏这神像是小曲叶柳雕的,还挺结实,要是这个神像的脑袋被摔下去,你家吴小青得成个无头骑士。
显然,吴小青有求于五通神,命已经跟五通神连在一起了,神像受到的伤害,当然就会投射到了吴小青的头上,要是摔一摔神像,就能把五通神赶走,那还要我们这些看阴阳的何用。
吴小青他妈脸色一白:“难不成,我们家就得供这个供一辈子?我儿子,就得耍流氓耍一辈子……”
我让他们别着急,就告诉他们:“真的五通神确实不好办,还好你家这神是野的。”
吴小青他爹也愣了:“不是,这葱有野的,兔子也有野的,可没听说过,神也有野的……”
其实我们之前也遇上过野神——比如那个城北王。
城北王被人称为城隍,也白吃了人家不少香火,严格说起来他只是冒了城隍的名字,所以是个“野神。”
说的再通俗点,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你以为他是五通神,其实是其他的东西附着在了五通神的神像上,冒充五通神。
清朝的时候,南方的五通神闹的非常厉害,尤其是江北县,很多喜欢五通神的深闺妇女,夜里梦到五通神跟自己共赴巫山,还挺开心,但时间长了,身体越来越弱,还有不少死了的。
有一个年轻女人就天天嚷着:“五通神来接我了……”
她弟弟气不过,带了把刀躲在了床下,夜里真的来了一个很俊的男人,往被窝里钻,她弟弟可算解了恨,眼看下半身没进去,一刀砍在了皮股上,只听那个五通神应声惨叫,捂着皮股就跑了。
她弟弟一看,嚯,地上掉了把毛蓬蓬的尾巴。
而那个五通神再也不敢来了,他姐姐就好了。
五通神是真人成神,按理说不可能有尾巴,后来一查,原来当地供奉五通神成风,很多邪物就附着在了五通神的神像上,借着五通神的模样,吃妇女的精气。
于是江北的父兄丈夫都躲在家里女人床下等着砍尾巴,几个月过去,江北的五通神就绝迹了。
程星河连连点头:“五通神兄弟也是挺无辜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就因为长得好看,被山寨货连累成了银神。”
说着,我就把五通神翻了过来,他们一看,这五通神身后,竟然有一点毛茸茸的东西,像是尾巴。
吴小青他妈这才看明白了:“这么说……”
你家五通神身上的,就是那种山寨货——邪祟。
还有可能是个长毛的——所以吴小青在偷到背心的时候,发出了动物一样的叫声。
话刚说到这里,吴小青猛地从一边翻了过来,对着外面就跑,一边跑一边嘀咕着:“我要大娘们,我要大娘们……”
精虫上脑说的也就是这个模样了。
兰如月一脚绊在了吴小青的脚腕子上,吴小青应声而倒,还东抓西抓要摸大娘们。
我则摁住了吴小青,把他的裤子给剥下来了——只见他皮股上,赫然冒出了一个大瘤子。
吴小青他爹当场就哭了起来:“孩子被邪祟给整治了不说,怎么还得了癌症了……”
我回手就把七星龙泉给抽出来了,七星龙泉寒光一闪,把吴小青爹妈都给吓坏了:“大师,你这么多才多艺,还会开刀?”
“是啊,人命关天,要不还是上县医院吧……”
县医院哪儿有我的手艺好,我一下就把那个大瘤子给划开了,只见里面是一团毛蓬蓬的东西,伸展开来,赫然是个尾巴。
我手起刀落,吴小青一声惨叫,那个尾巴就给砍下来了。
眼瞅着吴小青血流一地,吴小青爹妈别提多难受了,抱着儿子就哭,而吴小青血放完了,脸色越来越白,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这下吴小青爹妈一下就慌了,赶紧拉住我,问儿子怎么了?
我也有点纳闷,按说这吴小青断了邪根,跟五通神的联系也就断了,应该人中散黑线,眼神变清明,醒过来了。
程星河和兰如月也过来看了看,都没看出什么头绪,回头就对我摇头。
这也怪了,我一寻思,这是香火的事儿,倒是不如问问满山神,也帮她积累积累功德。
于是我就拿出了满山神的金箔片,喊了她一声:“山神。”
可没人理我,吴小青爹妈巴巴的瞅着我,一看啥也没喊来,看我的眼神开始怀疑。
我咳嗽了一声,有求于人矮三分,声音就柔和了下来:“山神?”
还是没啥效果。
吴小青他妈本来就莽,忍不住了,一下站起来,对着我就撞过来了:“好哇,我还以为你有两下,感情是个神棍,我家孩子就算那方面丢人,可好歹活蹦乱跳是个孩子,现在被你弄死了,你给我儿子偿命!”
这一下跟共工怒触不周山似得,好险没把我腰椎骨给撞断了——她是活人,我要是用对付邪祟的方法对付她,非得受天谴不可。
还好吴小青他爹明事理,赶紧把她给拉住了:“老婆,你先别激动,先听听先生是怎么说的……”
“我呸!”吴小青他妈立马喷了一口唾沫:“他爷爷就不是什么正经先生,当初没让人追家里砸鸡蛋?他爷爷介绍来的人,能是什么好鸟?”
兰如月脸色冷了,就挡在了我面前,一把将吴小青他妈给提的离地三尺,眼瞅着要揍她,程星河一看赶紧把兰如月拦下来了:“哑巴兰,冲动是魔鬼,咱们是为了进黑门,你别把老头儿家弄个灭门!”
吴小青他妈没想到我们还带了个打手,吓得顿时不吱声了,兰如月恶狠狠的盯着她,接着回头看我,邀功似得晃了晃拳头,意思枪杆硬才能打天下。
我心说幸亏她生在和平盛世,要是生的早点,肯定得在斧头帮占一席之地。
这时我忽然听到了耳边一声轻笑。
潇湘?
不对,潇湘的笑也冷冷的,不会这么勾人——是山神。
“叫错了。”
啥?我再一瞅那个名字,顿时反应过来了,对啊,上面有个“满”字,这才是她的名字。
为了避免打脸,我跑到了隔壁的房间,背着人重新喊道:“满。”
还是没人……
“阿满。”
一阵带着药香的气息扑出来,那条熟悉的胳膊从我身后缠了过来,润润的嘴唇贴在了我的耳朵上:“姑爷。”
那个声音比活蛇还能钻耳朵,让人一身骨头都发酥。
一头青丝披垂在了我肩膀上,滑滑的。
她绕过来看着我,绝美的眼睛倒影出了我的模样:“我好想你。”
这谁扛得住,但食指马上恶狠狠的疼了一下,把我精神拉回来了。
我连忙就跟她保持了一定距离,问了问她今天的事情。
她这才回答道:“我们做神灵的,有求才有应,这个吴小青,怕是把自己献祭给野的五通神了。”
对了,求神就得有祭,可他竟然把自己当成祭品献出去,是个啥操作?
跟卖肾买手机一样。
山神一笑:“这有什么,我以前在天庭的时候,还见过……”
但是这话说了一半,她忽然不说了,像是说漏了嘴一样。
我顿时一愣:“你不是胡孤山的山神吗?还去过天庭?”
山神的笑容有点勉强:“我可不是天生就在那个穷乡僻壤的,我是被贬谪过去的。”
贬谪……这山神以前在更高的位置?
我就问她怎么贬谪的。
可她眼睛里有一丝落寞,只说不想提伤心事。
我也就没继续往下问,把话题给拉回来了:“那他把自己献祭出去,我得怎么把他救回来?”
山神靠在我怀里,手绕在我脖子上,心满意足的半闭上眼睛:“送出去的礼物,哪儿里还好拿回来?”
这哪儿行啊,吴小青真要是死了,我自己造孽亏功德不算啥,太极堂的老头儿也绝不可能让我进黑门找密卷啊!
山神似乎早就知道我怎么想的,声音越发软糯:“不过,既然姑爷开了口,我怎么也得想想法子,要不,你求求我。”
这把我闹了个大红脸,食指也警戒一样,剧痛个不停,我脑门瞬间就炸出了冷汗。
山神察觉出来,皱了眉头,轻轻擦了擦我头上的汗,有些心疼的说道:“好了好了,白潇湘,你也不要下这么狠的手——反正我也讨厌那些冒了我们名字的邪祟,姑爷,我告诉你,要想把礼物拿回来,就只能把收礼物的人杀掉。”
这么说,我得管那个得了献祭的山寨五通神讨要回吴小青?
这时吴小青他妈又在外面砸门,可能怕兰如月听见揍她,压低上了声音就说道:“好了没有嗷?我家孩子可怎么办啊?”
山神摸了摸我的脸,妩媚的笑了:“我就知道,姑爷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出主意来,只要你有需要,尽管叫我——记住,叫别的我不答应,只能叫我阿满。”
说着,不见了。
我转身就把门开了,说放心吧,我今天就把吴小青给救回来。
接着我就问她,知不知道这个五通神是从哪里请来的?
吴小青他妈说我怎么知道,孩子的房间我平时也不敢进啊,这有啥要紧的,把孩子救回来才最重要。
我想了想,就让吴小青他妈帮我找一些旧的春联,拿五个碗,各自装上五谷。
程星河看出了我的目的,问我是不是要对那几个野神来个瓮中捉鳖? hf();
第114章 五碗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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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青他妈一听要的东西这么怪,充满怀疑的看着我,但一接触到兰如月的视线,她缩了脖子没敢吱声,只得出去找东西了。
别说,这吴小青他妈迁移宫发肿,手腕的容人骨凸起,显然平时固执己见,性格一定十分强势,根本不容别人有自己的意见,跟个独裁者一样。俗话说娶妻不贤苦三代,吴小青他妈就正是这样。
吴小青他爹搂着吴小青,一副很心疼的表情,程星河蹲在一边看着,跟天狗望月似的,表情别提多羡慕了。
我一错眼看向了吴小青的裤子,倒是一愣,妈耶,他都要死的人了,还这么一柱擎天的?
不愧是银邪之神的香客,难怪整天都惦记着大娘们呢。
这时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撞我,低声说道:“七星,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
“你是说,五通神一般是迷女人,这次却迷了男人?”
这我倒是猜出来了一些。
可程星河摆手:“不是这个,你没发现,那个吴小青对女人这么有兴趣,可对哑巴兰却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答道:“就哑巴兰那身手,谁敢啊?”
估计她一脚就能让人断子绝孙,这个念头搞得我身下也是一阵发凉。
程星河答道:“正常人是不敢,可被五通神迷的人,不是正常人。”
我一皱眉,这倒也是,看着吴小青那个状态,是个母猪都得摁倒了,兰如月这种美貌,平常人都没几个控制的住不看她的,但自从她来了,吴小青一眼都没往她那多看。
程星河露出个很狡黠的神色,低声说道:“我打算找机会把她脖子上那个圈给弄下来看看。”
其实我对兰如月的脖子也挺好奇的,不过我还是劝程星河:“怕死就惜命点,别让她揍个满脸桃花开。”
程星河摆了摆手:“你懂个屁,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伸出了手:“赌200块钱的?”
我看了兰如月的脖子一眼,拍了他的手一下:“成交。”
程星河眯着眼睛就笑了。
兰如月不知道我们在议论她,一尊门神似得站在了门口,这时她纤细的身子一让,吴小青他妈就赶回来了,手里捧着我们要的东西,现在一年过半,春联上沾着的全是土,弄得她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你看成不?为这点春联,我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
我一看都没问题,就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一阵吵嚷,我侧头一看,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大妈,之前被吴小青摁倒的那个女的一马当先站在前面,口沫横飞的跟那些大妈介绍吴小青是多么见色起意,自己是多楚楚可怜,半个字没提我们见义勇为。
那帮大妈跟听评书似得,都露出了半信半疑的表情:“小青那孩子从小见了女的就发慌,我那丫头上次穿了个露脐装跟他打招呼,他头都没敢抬,脸红的跟猴腚似得,现在咋这样了?”
“都是看电视不学好——现在这电视光教给人家咋亲嘴。”
要是真能教会倒是好。
“你知道啥。”那个被吴小青占过便宜的女的露出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要怪,就得怪吴小青他妈。”
其他大妈一听就凑了过来:“为啥?”
“你们不知道,”那女的洋洋得意的说道:“我上次亲眼看见,他妈给他在外面炖了欢油子汤!”
欢油子汤?这是啥啊?
可还没等那女的说完,吴小青他妈不耐烦的就把防盗门一把拉上,那些邻居往回缩的慢点,鼻子都能给撞掉了。
外面骂声一片,吴小青他妈也没在意,就急匆匆的问我什么时候能开始。
我一看,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窗外已经能看到几点星光,就点了点头:“现在开始,不过,只能让吴小青留在这,你们得离开。”
吴小青他爹也没多想,就奔着外面走,可吴小青他妈不干了,甩开他爹的手:“那怎么行,我们凭啥把家留给你们,你们偷我们家东西咋办?”
我都让她气笑了,程星河直接笑出了声:“是,我们明白,破家值万贯,可你们家有啥可偷呢?笤帚疙瘩还是厕纸?”
吴小青他爹也劝,可吴小青他妈一屁股坐地上:“不行,我就是信不过你们,你们赶我们出去,就是心虚——也没准,你们想割我们家小青的腰子。”
你说我又不是干烧烤的,要毛线的腰子。
兰如月已经忍不住上去就要揍她,我心说兰如月出手不是重伤就是残,闹不好还得赔医药费,赶紧拉住了她:“行了行了,留下也没什么。”
说实话,他们不走,这事儿也能成,但是上次婆婆神那事儿,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怕千钧一发的时候出点什么幺蛾子。
眼瞅着吴小青他妈这样,要是非撵她出去,保不齐也一样会给我添乱。
于是我就跟他们说好了,你们留在这,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必须得约法三章,第一,不能开口。第二,不能乱动,第三,不能开门。
吴小青他妈立刻满口答应:“好说,只要能盯着你们,忍一忍不怕。”
吴小青他爹也跟着点头。
于是,我就把春联贴在了门的内侧,把门缝给贴上了,接着把放着五谷的碗摆在了五通神的神像面前——自从吴小青他妈知道自己的儿子跟这几个木雕性命相连,早把木雕擦的干干净净的,放上面了。
接着,我就把燃犀油给大家涂好了,关了灯,点了九根香,念叨了起来:“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热玉炉,心存仙前,真灵下盼,法驾面前。”
这其实是念给正统五通神的,不过这些野的一直冒充正牌,听见了一定也会赶过来。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窗户就啪嗒啪嗒的响了起来——好像雨前风一样。
可窗帘和窗外的树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左小青他妈一瞅这个阵势顿时愣了,张嘴就想问我窗户是什么戏法动起来的,兰如月眼疾手快,两根手指头就把左小青他妈的嘴捏的跟唐老鸭似得。
程星河看着想笑,没敢笑出来。
正这个时候,几个人影从窗户迈了进来。
吴小青家住的是五楼,这一下吴小青他妈自己把嘴捂上了。
其中一个人影捂着脑袋,怒气冲冲的说道:“白日里才把本尊的头打破,晚上还敢把本尊叫过来,你活得不耐烦了?”
那个声音是个很有磁性的男低音,女人们都喜欢那种声音。
又有一个清越的少年音说道:“大哥,你也别生气,那小子现在被咱们吃的差不多了,没什么人性,可能是不小心撞倒的,这才跟您设宴致歉。”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有了台阶,这才傲然说道:“谅那小子也不敢。”
说着,一阵咀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们在吃台子上的生米,咯吱咯吱的。
吴小青他妈顿时吓的哆嗦了起来。
我远远的跟程星河打了个招呼,程星河会意,堵在了门口。
兰如月也跟我通好气——这五通神有五个,我负责左边的三个,她负责右边的两个。
我一只手放在了七星龙泉的把手上,就要冲着他们砍下去——我已经望了气,这几个家伙一身秽气,平时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儿,算是人人得而诛之。
而吴小青的生魂眼看着已经被献出去了,尾巴毛不断还好,这一断,十二个时辰不把他的生祭弄回来,他非死不可,我必须得尽快动手。
这么想着,我运上了行气,攥在了剑柄上,对着他们就劈过去了。 hf();
第115章 少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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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凌厉,只听“乓”的一声,几个放着五谷的碗都应声被砍断,五谷撒了一地,而那几个五通神完全没防备,当时就是几声惨叫,一股子血气混杂着兽类的腥臊气息,迅速的弥漫了开来,我一开始还有点搞高兴——砍中了!
但马上,我就回过了身来——这个触感,没有砍透!
而兰如月也猛地站起来,对着她那边两个就砸下了天雷钉——只听一声巨响,两个身影瞬间就被掀翻。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请了高手来对付咱们……”
“咱们跑吧!”
“走!”
五通神有一个特点,就是速度特别快,我自己是守在窗户前的,觉出几道子旋风对着门就卷过去了。
可门上已经被我反贴了春联——旧春联这种东西虽然不起眼,却是最辟邪的东西,它本来就带了吉庆意思,又受过鞭炮的熏陶,饱受了半年的日晒,老头儿说过,反贴春联,屋里的邪物绝对走不出去。
果然,只听大门上几声撞击响——他们像是几只瞎蝙蝠,没闯出去。
程星河捞出了身上的朱砂线,就奔着那几个瞎蝙蝠身上缠。
我顿时一阵振奋,团队就是比跑单帮有效率!
可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吴小青忽然猛地惨叫了一声:“妈,我疼啊!”
吴小青他妈立马就站起来了:“我儿,你怎么啦?”
卧槽,说话了,这下,她身上的燃犀油就破了!
一个五通神的声音恨恨的就响了起来:“原来是这家的大娘们藏在这里害咱们!”
“饶不了她!”
我知道不好,就去拉吴小青他妈,可吴小青他妈奔着吴小青就去了:“我儿,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妈,开门!”
吴小青狂叫了起来:“他们要抓我的三魂七魄,不开门,我就被他们害死了!”
我顿时一惊,这谎话来的比程星河还快。
兰如月也赶了过来,要逮住吴小青他妈,可屋里太黑,兰如月正被一个凳子绊住,发出好大一声响,而吴小青他妈对自己家是再熟悉不过的,吼道:“我就知道,这几个人没安什么好心!”
说着,扑过去就把门给打开了。
我两步越过去,一脚把门重新踹上,吴小青他妈上来就要挠我,我火头子上来,把她拽开怼在了墙角上:“程星河,抓!”
“得嘞!”
不长时间,那种瞎蝙蝠的撞击声消失了——都集中在了程星河的手里,他兴奋的说道:“抓住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打开了灯,看到了程星河的麻袋挤挤攘攘的,几个东西正在里面不断的动。
吴小青他妈扑过来就要抢:“你们把我儿的三魂七魄放出来!”
我拽住了吴小青他妈:“起开。”
程星河也很灵敏的闪避了过去,低头就去看战利品:“今天运气可以,还真逮住了,七星,你反应挺快嘛……”
可说道这,他嗓子一梗,猛然抬头瞅着我:“坏了。”
我心里一提:“怎么?”
程星河抿了抿嘴:“这里只有四个。”
跑了一个……
我立马把灯开开了。
吴小青他妈适应了光线一看,追着就要打我:“你把我们家祸害成这样,我他妈的跟你拼了!”
正面乳胶漆的墙上全是血迹,供桌被我直接劈开,几个碗落在地上,五谷撒了一地,确实挺惨不忍赌的,地上丢着两个尾巴,一只脚掌,都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
我回过头,冷冷的就看向了吴小青他妈:“你说你儿子的命值钱,还是你们家这点东西值钱?”
吴小青他妈一愣,就扑过去看吴小青,回头就骂我:“你不是把我儿子的魂给收走了吗?快把我儿子的魂给放回来!”
现在一副爱之心切的样子,你儿子要死也是死在你手上。
我回头就指着那个袋子:“你要魂,去问他们。”
兰如月冷着脸过来,一拳打在了麻袋上一个活物上。
那个活物顿时就是一声惨叫,程星河立刻说道:“他们说,你们不懂规矩,明明是你们把他们请过来的,竟然翻脸不认人要对付他们,非得把你儿子的人魂给吃了不可。”
我凝气上耳,也听见那几个东西叨叨个没完。
“想不到这里的人这么凶。”
“我没见过那么厉害的煞气!”
甚至还有一个给哭了:“哥,我害怕,哇……”
我就让程星河问问这些东西,吴小青的人魂在哪儿?说得出来还好,说不出来,我让它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煞气。
程星河照着我的意思跟他们沟通了一下。
“那小子的人魂,在老五手里。”
“对,老五可是最机灵的!”
“你们趁早放了我们,不然老五把那小子折磨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刚落,吴小青再次惨叫了起来:“妈啊!”
只见吴小青的胳膊上,倏然出现了一个伤口,汨汨的就往外淌血,像是被个看不见的刀子割了一样。
接着,右胳膊又是一下,没多长时间,吴小青胳膊就交错纵横的都是血痕。
程星河喃喃的说道:“这个刀工,这是要爆腰花啊。”
我皱起眉头——那个逃走的老五这是要报仇示威。
“嘿嘿嘿。”
“哈哈哈!”
“这小子已经把自己献祭给老五了,老五现在想把他整治成什么样,就整治成什么样!你们再不放,让这小子千刀万剐!”
吴小青他妈见状,抱着儿子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接着对着我们就磕头:“我错了,我错了,你们饶了我儿子吧,我十月怀胎,一天一天养这么大,我受不了啊……”
说着她把桌子上一个水果刀捧了过来递给我:“你们要砍,就砍我,砍我行不行……”
兰如月本来又想揍她,但一看这个势头,默默的把拳头又放下了。
那东西在逼我们呢。
程星河挺生气,对着麻袋又是几拳——这五通神五个一体,这几个兄弟受的罪过,那位逃走的老五也是一样感同身受。
而活物这么一受罪,吴小青身上又是几道新刀痕。
那几个活物顿时得意的大笑了起来:“看你们还敢动我们!”
我想了想,说道:“放吧。”
袋子里顿时欢呼了起来。
程星河一愣,低声说道:“别啊,万一放了之后它们撕票,咱们就太被动了,我看不如掐死一个两个,吓唬吓唬他,让他别轻举妄动……”
五通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掐死一个,剩下四个也活不了,那东西恼羞成怒要跟吴小青同归于尽怎么弄?
程星河一听也是,这才不情不愿要把袋子打开。
我按住了他的手,大声说道:“我们人类,规矩是一命换一命,所以只能放一个。”
袋子里一安静,又吵嚷了起来:“要放全放!”
“不行。”我说道:“看来你们兄弟情深,那就一个也别走。”
这下袋子重新安静了起来,但马上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我是大哥,我先走。”
“大哥,我害怕,哇……”
“大哥,你没听说过孔融让梨?”
“屁话,你没听说过长者为先?”
程星河忍不住低声说看不出这些破玩意儿还挺有文化。
好,内讧搞起来了,我就跟兰如月使了个眼色,兰如月会意,轻轻放出了一个口。
果然,里面几个东西挤了几下,一道青气唰的一下就出去了。
好快。
我拽上程星河,抹好燃犀油,奔着那个青气就追过去了——这么一闹内讧,它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哪儿还有心情察觉身后是不是有追兵。
我们就来个放长线钓大鱼,跟着它去找五通神的老巢,把吴小青救出来。
那东西挺快,所幸住的并不远,我眼看着那道青气进了一个废弃的旧厂房,就悄悄的跟进去了。 hf();
第116章 我有尾巴 saria_wong玉佩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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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不知道多少年没进去人了,院子里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又是灰灰菜又是野高粱,人一进去,让那些带刺的叶子扎的胳膊直发痒。
我正挠胳膊呢,程星河一把抓住我,低声说道:“妈的,咱们还真闯到了老巢来了。”
我说你不是废话吗?要不是老巢,这破地方你请我我都不来。
程星河摇摇头,说道:“这里有伥鬼……很多伥鬼,而且都是一些年轻男女。”
这种岁数的,肯定是五通神手下的。
可刚才那一套五通神,道行十分有限,不可能拥有这么多伥鬼。
而程星河往前走了几步,就对着空气说道:“小姐姐,我跟你问问路,这是什么地方?”
我一听,连忙凝气上眼睛——可凝气上眼睛比上耳朵更难一些,我只能极为勉强的看到一点冬日呵气似的轮廓——长发披肩,确实像是个年轻姑娘。
再放眼一望,我顿时蒙圈了——这么多?
程星河说的时候,我就有心里准备,可自己一看才看出来,这地方的伥鬼简直跟春天的雾霾一样,铺天盖地!
我算明白他为什么说这地方是个“老巢”了,这说明……这地方,聚集着很多的野五通!
我只能看到这一点,凝聚在眼睛上的行气就不够用了,于是我就开始望气。
这一望气,我就明白了——虽然这个地方是个不起眼的破厂房,风水上却极佳,两条山脉,正如一对交颈鸳鸯,把一方湖泊抱了起来,叫鸳鸯出水地。
在这种地方居住,对有灵的东西简直是再好不过,而且还会让居住者桃花旺盛,受人欢迎。
以迷年轻男女为生的野五通住在这里,简直再合适不过了,难怪这么多的野五通都聚集在这里呢。
程星河跟那团空气说完话,就擦了擦冷汗:“七星,不行啊,今天正好赶上野五通在这里有个集会,附近的野五通全来了,咱们弄一个还可以,可这么多,咱们也不是兰博,直接闯黑房间可能还比上这容易点。”
我答道:“这东西能跟那些高阶天师比吗?你不要老母鸡跟自己叫妈——自己下自己。”
说着,我就涂好燃犀油,往里面探了下去。
程星河没辙,只得跟了上来,一进去,就听到了楼梯下面,有隐隐的吵闹声。
透过木板,我头皮一下就炸了——里面是熙熙攘攘的俊秀男人。
野五通化形,当然是模仿真五通了,一个个长得别提都多好看了。
危不危险暂且不说……找人是太难找了。
正这个时候,冷不丁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是谁?”
我心里一提,回头一瞅,是五个十分俊秀的年轻男人。
又一组野五通!
程星河直在后面踢我,意思是眼瞅着被发现了,还是走吧。
其中一个野五通已经露出怀疑的神色了:“还没见过落单的……你们到底什么路数?”
对了,五通神都是五个五个的出现,我们只有俩。
还有一个脸色警惕,眼瞅着要把大部队喊来。
我还看出来了,这几个年轻人身后都带着尾巴。
于是我立刻施施然的把手里一截子尾巴拿出来摆了摆:“我们……我们今天碰上点事儿,跟哥三个散开了,正想来找找他们仨。”
说着我就把另一个尾巴塞给了程星河——之前从吴小青家被我砍下了俩,正好一人一个。
程星河会意,也把尾巴塞好摇了摇。
那几个五通神一看,这才放了心,笑吟吟的就把我们往里推:“这是咱们五通神一年一度的盛事,所以才格外小心,怕混进不好的东西,两位兄台不要见怪。”
我连忙说好说。
程星河的嘴角直抽筋——这下算是骑虎难下了。
一路往下走,那五通神还一路寒暄:“我们哥几个最近迷了芳草园的王家老婆,你们手底下有什么事儿没有?”
我想了想,就说道:“刚克死了一个小姑娘,正在找下家呢。”
那五通神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五通神又露出了纳闷的表情:“克死了……可你们怎么没带着伥鬼?”
程星河又紧张了起来,我则谈笑自若的说道:“见笑——在我们大哥那呢!”
那几个五通神恍然大悟,还夸我们兄友弟恭。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底下,我随口就打听了一下:“说起来,今天这个集会有什么大事儿?”
一个野五通答道:“你还没听说?因为四相局嘛。”
我的心顿时一下就提起来了——四相局?
另一个五通神也跟着点头:“不错,听说四相局里跑出来了一个穷凶极恶的东西,会闹的天地不稳。听说上头有了悬赏,谁要是找到那个东西,可以得到五个真元金丹。”
程星河顿时直眼了:“真元金丹,立地成仙?”
我握紧了手指,灰百仓说的真没错……我还成了悬赏通缉犯了?那个仇人确实是个厉害人物,连真元金丹都拿得出来。
“所以,咱们不是就来交换消息,看看谁有那个东西的下落嘛。万一真能找到,那咱们不就飞黄腾达了。哎,到了。”
那几个野五通遇上了熟悉的朋友就过去了。
这五通神多的让人直犯怵,程星河低声就说道:“那个老五到底是什么模样,你有点线索没有?”
我答道:“我照面都没打,哪儿知道老五什么样。”
程星河要炸毛:“那你就这么闯进来,你以为你钢铁侠啊?”
我低声说道:“别着急——咱们不是把另一个五通神给放出来了吗?我知道怎么找那一个。”
那一个从袋子出来的时候,是露了原形的,我当时凝气上目,用了最大的能耐去看它的模样,当时虽然没看清她原型,但看出来,它缺了尾巴,身上有伤,加上麻袋里面我偷着放了点香灰,只要找到身上沾着香灰,又没有尾巴的,肯定就是那一个。
程星河一开始还挺高兴,听我说完气的要疯:“就这么两条线索,在这么多野五通里面怎么找?一句话说漏,咱们俩就也成了伥鬼了!”
可这话还没说完,又一只手搭在了程星河肩膀上,一个声音很亲热的说道:“这不是虎跳峡老四吗?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程星河脑门上顿时就绽了青筋——有认识他尾巴的!
我一寻思,就转过了身子。
身后的俊俏男人本来含着笑,一看我的模样,顿时就愣了,一脸警惕:“你是谁,怎么带着虎跳峡……”
它这么一出声,其他的野五通也都把脸给扭过来了,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
“嘘。”我低声说道:“你们没听说过人间的整容吗?我们哥几个最近也学会了一门新技法,偶尔能换换脸。”
野五通一般是动物幻化出来的,靠的就是美貌来迷人,一听能变好看,他们顿时来了兴趣:“还有这种技法?”
“那能不能教给教给我,听说我这种浓眉大眼的长相过时了,现在流行丹凤眼了!”
我摆了摆手:“好说,你们跟我过来,这大热天赶过来渴的很,先喝点,再细说。”
野五通喜欢喝酒,这里四处都摆满了酒。
程星河闻到这酒的味道馥郁,也想跟着蹭,被我拉住,而那那几个野五通赶忙喝了下去,眼巴巴的等着我传授整容技能,可没眨几下眼,全倒了。
程星河一拍大腿:“三步醉?”
你倒是不傻。
正在这个时候,我一眼看见一个野五通的身上,带着点香灰,正在张皇失措的找人!
那个老四?
我立马抓住程星河,就跟了上去。
果然,那个老四眼前一亮,像是看见了什么,对着一个人就过去了。
那个人正蹲在桌子底下,正在用一把刀,往手里一个东西上咬牙切齿的划!
没错……那就是得到了吴小青生魂的老五,他手里那个东西,应该就是灌注了吴小青生魂的傀儡——而他身后,也没了尾巴,想必我身上这条就是他的。
我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对着那个桌子就过去了。
老四老五一团聚,俩人还挺高兴,我趁这个机会,一把推在他肩膀上,拽过了他的手,十分粗暴的就将老五手上那个东西给抢过去了。
老五完全没反应过来,回头一看,认出了我们,顿时咬牙切齿:“你们是……”
程星河拉了我一把:“你怎么不偷袭,非找这么个人多的地方……”
老五气的牙根痒痒,正要扑上来,我指着呆若木鸡的老四,和凶神恶煞的老五,大声就说道:“咱们这混进来不好的东西了!”
我这一声,在场的野五通都把眼神投了过来:“什么东西?”’
老五被我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一下愣了,转而大声说道:“你……你才是不好的东西!大家伙,这,这俩是活人!”
“哦?”我摆了摆他自己的尾巴,说道:“可是我有尾巴,你有吗?我看,你们俩才是真正的活人!”
“对,他们两个没有尾巴……”
“是活人!”
“吃了他们的肉吧!”
随着这几声兴奋而又残忍的叫声,数不清的野五通对着老四和老五就扑过去了。
程星河瞪着我,眼都直了,一个大拇指就要挑上来,而我趁着这里大乱,带着程星河就要往外跑。
可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身子一僵,被发现了? hf();
第117章 旱天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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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回头。”身后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出去之后,趴着走。”
奇怪,这个人谁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哥,快点。”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像是在催促拍我肩膀的人。
那只手从我肩膀上下去,低低来了一句:“今天这个人情,我们兄弟记住了——这一阵子,你怕是也也会遇上不好的事情,万事小心。”
我越来越莫名其妙了,难道跟城北王一样,有人认错人了?
我忍不住回头就往后看,可一下被赶过来的野五通给冲的东倒西歪的,我只看见数不清的俊秀男人背影,根本就分不出跟我说话的是谁,程星河怕死,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要把我拖出去。
好不容易逆着人群到了外面,程星河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就瞅我:“七星啊,你胆子为啥这么大,咱三舅姥爷是不是从小给你吃熊心豹子胆?”
我要是吃的起那种东西就好了——有点麦乳精就不错。
说着程星河就要往外走,我却一把拉住了他:“趴下。”
程星河没听明白:“啥?”
我一把将他摁住:“趴着走。”
程星河莫名其妙的问我发什么癫,但因为信得过我,还是趴下了,我们俩跟野战军似得,就在杂草之中匍匐前进。
草丛里全是潮气蚊虫,偶尔还有癞蛤蟆蜥蜴之类顺着我们的腿往上爬,程星河爬的叫苦不叠,骂我吃饱了撑的,可就在这个时候,天上轰隆就是一声响。
程星河吓了一跳,抬起头,还能看见漫天的星星,一下愣了:“这是……旱天雷?”
阴云密布的时候打的是普通的雷,但晴空万里的时候,偶然也会有雷——这种雷学名叫干雷暴,我们行内叫旱天雷。
而旱天雷的作用,就是打一些逆天而行的邪物。
接着,只听轰然一声响,一道旱天雷亮贯寰宇,打在了那个旧厂房上,声浪震的大地颤了起来,一道子亮光瞬间在眼前爆炸,烧焦的味道升腾而起,那光跟洪水泛滥一样,从我们头顶弥漫过去,我和程星河立刻听到了头顶毛发烧焦的声音。
那也只是一瞬,身上的鸡皮疙瘩退下去,那个光就不见了。
程星河的脸色白如厕纸,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死死的盯着我:“这是……”
要是我们刚才是站着走的,现如今,也会被这个威力绝大的旱天雷直接劈死。
程星河确定旱天雷过去,爬起来就去看那个厂房。
只见那个厂房已经轰然倒塌,飘散出了焦炭一样的难闻味道。
那些野五通——全被劈死了。
程星河难以置信的看着我:“那个雷……是你降的?”
我一愣,推了他脑袋一把:“你是不是有点虎,我又不是雷公爷,哪儿来那么大的本事。”
我是猜出来了,那个拍我肩膀的,到底是谁。
恐怕,是真的五通神——当年的洪灾英雄。
我之前在吴小青家唱了请仙诀,本来是想把野五通给招来,但机缘巧合,倒是把真的五通神也给招来了。
真的五通神因为山寨自己的野五通纵横江湖,日常背锅,肯定也对野五通恨的牙根儿痒痒,于是当时被我请来之后,没有露面,而是静观其变的跟着我们,找到了野五通的大本营,接着,就请了旱天雷,把这个山寨大本营来了个一网打尽。
所以,他才会说,记我一个人情。
程星河掏了掏耳朵,瞪着眼:“你说啥?”
这货耳朵被震耳鸣了。
我就站起来,拽住他往吴小青家里跑——得赶紧把吴小青的人魂给还回去。
等到了吴小青家,他们家门口已经插上一个白纸做的仙鹤——送魂幡。
我当时就愣了,死了?
推开门一看,只见吴小青家里挤了不少的人,都对着睁不开眼睛的吴小青大声哭嚎。
这些,都是女的。
兰如月冷冷的握着麻袋望着那些人,回头一看看见了我,立刻把本子拿出来:“她们说吴小青死了,要办丧事。”
我一皱眉头,觉出手里的那个人魂傀儡有点松动,回头就把送魂幡给扯下来扔了。
吴小青他妈也在擦眼泪,一抬头看见我,当时就是一声暴嚎:“你还敢回来,你个王八蛋……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的小青!”
那些女的回过头,都死死的瞪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给活撕了,接着奔着我就扑,要我给吴小青偿命。
幸亏兰如月挡在前面,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们掀翻在地,甚至还给我让出了一条路,让我上灵床边上去。
有个打手真是太有必要了。
我赶紧到了灵床旁边,吴小青他妈还要拦着我,问我为什么人死了也不放过他,被兰如月拎小鸡似得拎开,扔到了一边。
我则把吴小青的嘴给掰开了,直接把那个人形的东西拿了出来——眼瞅着天就快亮了,日出之前不把那东西喂进去,吴小青就真的要蹬腿了。
那个人形的东西像是用粘面捏的,不出意料之外的话,里面有吴小青的生辰八字和头发指甲。
这个方术,跟当初龙虎宅的熊胖子请的金蛇求财阵差不离。
等把那个伤痕累累的面人塞进伤痕累累的吴小青嘴里的瞬间,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吴小青的脸上。
不长时间,吴小青的手指头一动,就睁了眼。
我看着他人中的黑气散尽,眼神清明,这就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这口气没松完,吴小青他妈冲过来一把将我拨开,死死的抱住了吴小青:“儿啊……你可算活过来了……妈千辛万苦,才救了你……”
救他的不是我吗?
而那些女的也一拥而上,围着吴小青嘘寒问暖。
吴小青一见那么多女人,脸瞬间就红了,吓的浑身哆嗦——显然,这才是真正的吴小青。
这个情景还挺可乐。
这时兰如月过来,提着麻袋问我这个东西应该怎么办?
我一瞅,麻袋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动弹了,知道这几个也跟鸳鸯戏水地里的一样,送了命了。
靠近一闻,果然,麻袋里传来了一阵焦糊的味道。
打开一看,里面有三个黑乎乎的东西,只能看出来脑袋和四条腿,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了。
这个时候,一直没敢吭声的吴小青他爹猛然就跪在了我面前:“先生,谢谢你救了我小青一命!我可咋谢你……”
我连忙把他拉了起来:“也不是白帮的,谢礼吴小青爷爷许给了。”
吴小青他爹瞅着吴小青母子,擦了擦眼泪,这才叹了口气:“娶妻不贤毁三代,我算是知道了……”
我就问吴小青他爹咋回事?
他就告诉我,这孩子本性纯良,都是让他妈逼得。
至于两口子相识也是很有意思——吴小青他爹给他妈看手相,刚摸了一下,他妈就告他爹耍流氓,那个年代这是重罪,他爹不想蹲监狱就得娶他妈,从此以后父子就生活在了他妈的阴影之下。
就他妈那个莽作风,搞得吴小青从小就很怕女人,还有一次他小时候跟一个小姑娘手牵手一起走,被他妈发现,说小丫头勾引她儿子,把小姑娘从台阶上推下去了,吴小青再也不敢跟小姑娘一起玩儿,小姑娘也没有敢跟吴小青玩儿的。
吴小青越长大越怂,得了女人恐惧症,总想起那个小姑娘头破血流的样子,成了个万年单身狗,这下他妈又着急了,整天让吴小青相亲,人家看他畏畏缩缩,也没一个能成的。
吴小青他妈认为孩子一表人才,那些女的莫不是瞎?逼着吴小青他爹找原因。
吴小青他爹跟儿子促膝长谈半天,这才知道儿子出于对女人的恐惧,根本应不起来。
父子俩抱头痛哭,寻思家里香火就断在这了,他妈不管一二三,坚信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有问题,有也是那些瞎女人的问题。
还拿了农药插上吸管就在吴小青面前摇摆,说你今年再不弄个女人回家给我生孩子,我立马喝给你看。
吴小青被他妈整的苦不堪言,为了克服女人恐惧症,也不知道从哪儿得了门路,请了那个东西,整天用红布盖着,就是盼着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我连忙就问吴小青,那野五通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求来的?
吴小青被女人都吓哆嗦了,见我是个男的,赶紧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是……人家送给我的。”
原来吴小青为了女人恐惧症,心理医生也看,生理医生也看,无所不用其极,这事儿又难以启齿,正苦恼呢,有天下楼,正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外面,问他是不是有这方面苦恼,他可以帮他。
吴小青当时一愣,心说他怎么知道的,不过正所谓病急乱投医,他自然就点了点头。
那男人就笑着把那个装着五通神的盒子送给他了,说请了神灵,说了愿望,想要的水到渠成。
吴小青正是走投无路,赶紧就在那个年轻人的帮助下,把五通神像供养上,那年轻人可热情了,还教给他怎么弄面人。 hf();
第118章 欢油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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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青献上面人,许下愿望之后,不仅体格硬起来,胆子也硬了,开始四处骚扰女人——叫他的话来说,天天都吃了某药一样,是个母的就想扑。
看病见效快的,只能是野药,心愿走歪路来求,也可能遇上野神。
不过,那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历,怎么知道吴小青的事儿,又为什么给他野五通来坑他呢?
万事有因果,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隐情。
一问吴小青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人,吴小青父子都摇头,说吴小青老实本分的,大话都不敢说一句,怎么可能得罪人呢。
这事儿对他们来就是个无妄之灾啊——工作也没有了,名声也坏透了。
不过也巧,正好有一些被骚扰的女人,还真折服在他之前那雄风之下,这些来哭丧的就是,眼下看吴小青已经活过来,正在争风吃醋,倒是把吴小青他妈高兴的够呛。
吴小青他爹看着那些女人,表示忧虑,说:“那我儿子现在人是好了,可是那方面……”
吴小青一听也快哭出来了,连忙问道:“大师,你有法子没有?我可再也不想喝我妈熬的欢油子汤了!”
我之前就听见围观妇女说过欢油子汤,就问那到底是啥?
原来民间传说,獾的油脂能让人某方面功能增强,吴小青他妈打听出来,就去野地里用绳子套獾,给他熬汤,那味道别提多折磨人了,吴小青饱受折磨,实在是扛不住了。
獾……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立马把兰如月手里那麻袋打开,将烧焦的三个东西给倒了出来。
吴小青他爹一看这几个黑漆漆的东西,顿时一愣:“先生,这些獾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果然是獾!
接着吴小青他爹就问我有什么捕獾秘诀没有?这东西太猾,上次吴小青他妈在附近的野地里套獾,都逮住了,可取下来的时候,刚要宰杀,那獾脖子上带着刀口,挣扎出去就跑了。
吴小青一听,嘀咕了一句:“也巧。”
原来那天送给他五通神神像的那个年轻人,脖子上也有刀口!
对了……那个被劈死在大本营的老五,脖子被衣领子挡在,貌似也有一道疤痕!
我一问吴小青他妈套獾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在那个鸳鸯出水地。
这就找到答案了——原来吴小青他妈为了给吴小青熬獾油子汤,上野五通的老巢去套獾,正巧把那个野五通的老五给逮住,老五逃跑,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吴小青,就跑过来把五通神的神像交给了吴小青,教给吴小青以自己做祭祀,让吴小青供养自己。
接着,就慢慢的吃吴小青的阳气,来报复吴小青他妈。
这东西不愧是经常跟女人打交道,还真懂——折磨女人的孩子,比折磨女人自己更能让她痛苦。
吴小青他妈也跟着听了这些话,跳脚骂道:“畜生不就是为了给人吃才存在的吗?跑了不说,竟然还敢来报复我们家,我这就上旧厂房那,把那的獾全给药死,给我家小青报仇!”
其实众生平等,谁也不能滥杀无辜,不过那些獾冒充五通神来吃人,这才触动了因果,搞得最后引火烧身。
我摆了摆手,说那些东西已经被雷劈了,你去了也白去。
吴小青他妈气的就要把这几具焦了的獾尸当场熬汤。
说起来,普通的獾并没有神奇的效果,所以吴小青吃了也没用。
但害人的野五通主银欲,确实有那种功效,尤其是过了天雷的,事半功倍,只是这种野五通的尸体只能管用一时,要是能管用一世的话……
我想了想,心说好人做到底,就看向了程星河:“上次在灵龟抱蛋地里,你不是接了一点灵龟血吗?”
程星河一听把怀抱的紧紧的,警惕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灵龟血在鬼市上比黄金还贵,我自己都舍不得用,你别想跟我抢。”
我说也不要多少——以形补形,灵龟血加在了野五通的尸体上,吴小青从此以后,肯定就能站起来了。
这下吴小青一家全激动了起来,就求程星河,还问他要多少钱,砸锅卖铁也愿意给。
程星河也不客气,真的开了个价,虽然吴小青他妈疑心程星河借机诈骗,坐地起价,想骂大街,但是耐不住吴小青父子乐意,当场就把钱给打过去了。
其实吴小青家条件一般,拿那么多钱也吃力,不过程星河帮了这么大的忙,可以说拯救了吴小青的一生,他们不给钱就倒欠了程星河的因果,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吴小青他妈磨磨唧唧,也不肯转账,折腾了半天才把事情搞利索。
这时兰如月推了我一把,就往表上指,给我看本子:“咱们请假只请了半天,今天是周一,天师府早上是要开例会的。”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对了,平时自由惯了,咋把这一茬给忘了!
于是我就让吴小青记得把自己好了的事儿告诉他爷爷,赶紧就带着兰如月和程星河往八丈桥办事处跑。
结果到了地方,只见八丈桥办事处的人,都已经整整齐齐的在太极堂的会议室坐好了,一个梳着整齐的络腮胡子,很威风的中年男人正在上面讲话。
是个地阶一品,八成是这里的领导。
我抱着点侥幸心理,还想矮着身子找个位置先坐下再说,可没成想程星河太慌,一脚踢在了一个铁椅子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唰的一下都回头看向了我们。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实在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在最前面的乌鸡看见我们,顿时也咧了咧嘴,一副跟着担心的样子。
而那个讲话的地阶一品冷冷的看向了我们,开了口:“你们把天师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我顿时尴尬,不过迟到确实有错,刚想道歉,那个地阶一品接着就跟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人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把这三个人除名,天师府不要这种害群之马。”
我一下就愣了,密卷和江瘸子都没找到,除名?
乌鸡连忙说道:“舅……韩先生,他是平定胡孤山事件的李北斗,刚给天师府立了功!”
韩先生……我瞬间想起来了,别说,这人长得跟韩栋梁还真有点像!乌鸡又跟他叫舅舅,他是韩栋梁的兄弟?
那就完求了——我跟韩栋梁梁子可不小,这人要是韩家的,肯定不会给我什么好果子吃。
难怪真的五通神说我会遇上不好的事儿呢!
那个韩先生看着我,冷冷的说道:“这是天师府,不管立了什么功,都不能坏规矩。而且……”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我身上那个破破烂烂的青铜风水铃:“他进天师府这么久,还是个黄阶?你们怎么搞的,再缺人,也不能让这种人坏了咱们天师府的名声。”
还不到一个星期,也叫久?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不容易搞定太极堂老头儿的事儿,天师府呆不了了。
程星河也紧张了起来,可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个韩先生身侧,夹杂着一种奇怪的灰气。
鼠灰。
这种气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是一种秽气,《气阶》上说,上了地阶,才能看到这个颜色!
我偷眼一看程星河,只见他的印堂上,也从之前的黄色,变成了浅浅的蓝色。
玄阶四品!
我们俩竟然都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升阶了!
难道……是搞定那么多野五通的功德?对了,之前的旱天雷是个天劫,我们俩是不是算是过了一个天劫?
而那个韩先生看我们不走,脸上怒气更浓了:“你们还不走,是要人赶?”
话音刚落,几个孔武有力的武先生就出来了。
我的心情顿时振奋了起来,立刻说道:“您刚才说,赶我们出去,是因为我们是黄阶?如果我们成了玄阶,是不是就能留下了?”
这个韩先生虽然是地阶,但是并不能望气,肯定也知道黄阶进玄阶需要很长的时间,冷冷的说道:“你刚才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接着就说道:“你只管找人来看——我们现在,已经是玄阶四品了。”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发蒙,连乌鸡瞅着我们,也以为我是在乱吹牛逼。
但马上,就有人低声说道:“你们看他的迁移宫,是真的!”
程星河也不知道自己升阶,顿时激动了起来,连忙东看西看,显然也心里有数,瞬间十分兴奋:“七星,你还真是个福星!”
那个韩先生一听,应该也是用了其他的方法,辨别出了我们俩的等级,脸色顿时就变了。
在场的人都议论纷纷:“这不可能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来了才几天,哪儿来这么多的功德?”
“都说他是新进风水师里天资最可怕的,而且,他也姓李……会不会跟首席天师有关系?”
韩先生一听这些话,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立刻改了口风:“就算你们升了玄阶,也同样坏了规矩,规矩面前,一视同仁,你们还是要离开天师府。”
我往前走了一步:“那韩先生,咱们借一步说话。”
那个韩先生一愣,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就让我过去了,表情像是在说,谅你也说不出什么管用的。
他还以为我要哀求他呢。
我过去了,低声说道:“韩先生,咱们天师府还有个规矩,说不让带秽物进门,是不是?”
这个韩先生身上有秽气,显然是带了不合规矩的脏东西进来了。
那韩先生的表情顿时变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惊疑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也明白,我之所以要进一步说话,也是要在天师府众人面前给他留个面子——刚叫嚣完了规矩面前一视同仁,自己先犯了规矩,这脸打的也太响了。
他要是还坚持,那他自己岂不是也要跟我一起被赶出天师府?
而他显然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低声说道:“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我要声明,我不是因为自己坏规矩,而是怕那个东西会引起恐慌才偷偷带来,这点希望你能明白。”
是不是死鸭子嘴硬我也不在意,能留下去找四相局的密卷就行,于是我满口答应:“这是您的事儿,我肯定没有二话。”
互惠互利,睦邻友好嘛。
韩先生这才松了口气,接着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坐好。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不过韩先生都改了主意,他们更没有异议的意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程星河坐好,低声说道:“真是虚惊一场——七星,你跟那个姓韩的说什么了?”
我答道:“他带的东西有点奇怪。”
恐慌……最近天师府,是不是摊上了什么大事儿?
我当时还觉得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可后来才知道,不仅跟我有关,关系还挺大。 hf();
第119章 邪手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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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会也没什么营养,说的都是最近风水变动,哪里出了什么事儿——周家湾屡次翻了客轮,西门镇集体诈尸啥的,没啥意思,我昨天为了追野五通,一晚上没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天师府睡觉就很难梦到潇湘,也许是因为天师府人才济济,她又把自己给封住,不想让人发现——毕竟一发现,就要跟我一起被活埋回九鬼压棺地了。
说起来,一直追查这件事情的杜蘅芷还是没有回来,潇湘的事情难道不是重中之重吗?她怎么反而去忙别的了?
还是说……不光是潇湘,其他我不知道的三相,也出了问题?
好不容易开完了大会,大家一起往外走,我正想跟程星河和兰如月去太极堂找密卷呢,忽然那个管事儿的玄阶师兄就挡在了我们面前:“上哪儿去?”
程星河顿时心虚:“有事儿?”
那个玄阶师兄一开始很严肃,但很快换上了一个笑脸,拿出了两个崭新的银铃铛来:“恭喜你们俩升阶!”
嚯,鸟枪换炮了。
程星河挺高兴,连忙说同喜同喜。
那师兄嘻嘻一笑,看着我说道:“师弟以后能成了首席天师那种人才,别忘了我就行。”
可这个时候,几个其他的天师过来,撇着嘴就骂那个师兄自己没本事,到处抱大腿,这种人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还有的瞅了我几眼,说我投机钻营,后台作弊,也不是什么好鸟。
后来我才从乌鸡那知道,那个师兄虽然也是世家子弟,但是家道中落,没人帮衬,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自己走,这种人在关系错综复杂,权力分帮结派的天师府,是非常难混的,当然也只能自己努力开展人脉了。
那个师兄听了,其实挺生气,但是他脾气好像挺好,也没有特别在意,反而还安慰我,让我别往心里去,有的人就是嫉妒。
我敷衍了一句,反正也没准备在天师府呆多长时间。
我要是在这里奉献青春,老头儿谁伺候。
正要跟那个师兄告别,去太极堂呢,那个师兄拦住我,接着说道:“要紧事儿还没说,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
接着,就把资料拿出来了:“昨天你们请假,今天不能再请了吧?现如今人手不够,你们都升阶了,可别偷懒。”
啧,这些事儿其实才是天师的正职,逃也逃不开了,我一寻思那就尽快干完了,晚上去太极堂,就接过来看了看。
原来这件事儿是一个学校的事儿。
那个学校是个重点小学,好多人挤破头想把孩子送过去。
只是那个学校也不知道为什么,门口经常会出车祸,时间长了,死了不少人。
校园门口人多,车祸其实也不稀罕,但是那个地方的车祸都出的很怪——出事儿的原因,全是翻车。
出事儿的司机有生还的,往往心有余悸,坚称自己明明是正常行驶,车子状况也正常,也不知道为什么前轮就锁死不动,导致车子翻的四轮朝天。
从监控上看,也确实好像地上某种东西抓住了轿车的前轮子一样,山坡之类的地方翻车还可以想象,可是平坦的路口要翻车,其实并不容易,更别说这么多事故都是一样的。
可事后调查,地上连个井盖都没有,又怎么会有东西抓车呢?再说,能把行驶之中的汽车抓翻,那是多大的力量?
好多人吓的只好把车放在附近停车场,走路过去接孩子。
可走路过去,又怕被别的车翻了压死,搞得那个地方被称为鬼手路口。
很多人就疑心那个学校的风水不好,纷纷跟学校提建议要让他们找人看看,正好有一个领导是那个学校里出来的,就把事情交给了天师府,能看好的话,就算是给母校的一个礼物。
我一看这事儿貌似并不难办,这种路口也许是冲撞了某种方位煞,改了就行,今天之内保不齐就能回来,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程星河一看那个地名,倒是皱起了眉头。
我问他咋了?他说他在那做过买卖,那地方确实是有点邪,不过他看风水也不是特别在行,干完那事儿就没再去过,也不知道内情。
去了那么多地方,哪一个不邪?
于是我们启程就去了那个朝阳小学。
到了地方,还没站稳,有个保安就出来了,叼着个烟卷要赶我们:“哪儿来的二流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程星河一皱眉头:“你看这地邪不邪——一个保安都屌到天上去了。”
那保安冷笑:“不是我屌,是在这里念书的公子小姐屌,人家个个非富即贵的,冲撞了哪一个,都得让你们吃吃牢饭。”
我把来意说了一下,那个保安有些吃惊,打量了我们半天,倒是笑了:“是听说上头找人来查,没想到找了这种阿猫阿狗——得得得,你们随便看,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看到什么鬼。”
这个保安说着话,我倒是看出来,他印堂上发黑,眉尾也有点发散,显然是要倒霉——迁移宫上带了点赤红,眼瞅要有热灾。
兰如月脸一黑又要打人,被我拉回来了——这个保安正在走背字,谁沾他谁倒霉。
那保安还以为我害怕他,嗤笑了两声就走了。
我则找了个比较高的地方,往下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这地的风水还真是有点邪——左边是个很大的断头山,那断头正对着学校,这叫白虎探头。
俗话说白虎探头咬一口,这地方确实很容易出血光之灾。
要是这样的话,对着白虎探头的位置装一个镜子就可以了——能把白虎探头反伤回去。
我正想着过去跟校领导说一声呢,这时到了放学的时间,许多学生蜂拥而出,把我们挤外面去了。
来接孩子的车果然一水都是豪车,这时一个红色奔驰旁若无人的开了过来,但是司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技术还不行,眼瞅要撞上几个小孩儿,那司机也不挂电话,还一边打一边笑,幸亏老天开眼,车的前轮陷到了马路牙子边,那司机开不出来了。
于是那司机出来指着几个学生就骂他们走路不长眼,看见车也不知道让,咋不轧死他们。
那司机是个年轻女人,打扮的很妖艳,保安见状赶紧跑了过去,我还以为他要尽忠职守驱逐这个女的,没想到保安点头哈腰就过去了:“哟,这不是梁太太吗?接孩子来了?这大热天您还亲自开车,真是太辛苦了——车开不出来了是吧,我帮您开!”
那个梁太太非但不领情,还臭骂了保安一顿,说远处看见她的车开来了,就应该把小孩儿赶开,给她让路,他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难怪只能当个保安。
说着,那个梁太太就扔下车,奔着学校就往里走,走路带风,几个低年级小孩儿直接被她撞倒,她头都不回。
而保安被骂了也依旧点头哈腰,正费力的把奔驰往外开。
没成想那奔驰一开出来,没开多远,前轮一下就不动了,而后轮还在飞快的转,真跟被一只手卡住了似得。
看着那保安的表情,脸扭曲的跟名画《呐喊》似得,显然已经失控了,对着那个梁太太就翻了过去,那个梁太太头也没回,直接被爱车压在下面,墨镜飞到了我们面前,支离破碎。
周围顿时一片尖叫,我立刻去看程星河:“这车怎么回事?”
程星河低声说道:“刚才没看清,我现在看见一个小孩儿出现在了车旁边。”
这里不全是小孩儿吗?
“跟这事儿有关?”我忙问:“什么模样?”
程星河抿了抿嘴:“那小孩儿七八岁吧,没穿衣服,看见这女的死了,露出个奸笑,让人瘆得慌。”
连程星河都能觉得瘆得慌的,是个什么人?
程星河摇摇头:“未必是人,那个小孩儿,长着三条腿,钻到地里去了。” hf();
第120章 地下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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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腿?什么玩意儿长着三条腿?
程星河摇摇头,突然有点兴奋:“七星,我觉得,我以前没见过这种东西——升阶就是有惊喜,这不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吗!”
没错,我是看出保安有热灾,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以前我可能根本看不了这么准,升了玄阶就是不一样!
既然眼睛看得更准……用起七星龙泉,是不是也会更有威力?
哑巴兰听到了,也跟着露出了为我们开心的姨母笑。
这时周围一片大乱,那个翻的四轮朝天的红色奔驰冒了黑烟,保安踉踉跄跄的从驾驶座里爬了出来,眼看着这个情景,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完了……这下完了……”
学校的工作人员和交警都赶来了,保安然看见了我们,立马指着我们说道:“梁太太就是这几个人害死的!他们是来解决风水问题的,可一点作用不起,还搞得梁太太的车翻了,你要抓去抓他们,你看,你看现在死人了,他们还笑呢!”
你娘,你要反咬一口也不能这么咬吧?
再说了,就梁太太那个作风,平时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儿,出事儿八成是报应。
当然,我们笑也不犯法,谁听了这话倒是都得觉得他发癫,把他控制起来了。
而保安一边挣扎,一边去摸自己的后脑勺,好像犯了偏头痛一样。
程星河就在那骂他:“你就赖吧,那梁太太看你轧死她,现在正在你身后戳你后脑勺呢!”
这一下把保安给吓坏了,鼻涕都哭出来了,连声让我们救救他。
一个学校工作人员听见这话,立刻抬头来看我们,看向了我之后一愣,忽然兴奋的对着我就跑了过来:“李北斗!”
我一愣,这是谁啊?
那个工作人员别提多高兴了:“我是马陆,你还记得吗?咱们是高中同学啊!这才几年不见!”
马陆……我顿时恍然大悟——马陆以前是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想不到现在身材练的跟彭于晏似得,可帅多了。
马陆抓住了我的手:“在同学群里就知道你干这一行,没想到真碰上你了,我可一直没忘咱们的交情。”
当时马陆因为胖,没少受欺负,日本骂人话“八嘎”写成汉字就是“马鹿”,所以大家都跟他叫八嘎,他脾气好,谁喊他他也没什么反应。
有一次这老好人不知道为啥把和上给得罪了,和上要揍他,我当时觉得和上欺软怕硬看不过去,就为他跟和上打了一架。
那会我跟和上都头破血流的,全受了处分,而马陆当时连个谢谢也没说,第二天就转学走了,据说怕受牵连影响高考。
一想到高考这俩字我心里顿时有一丝难受,但我马上就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原来马陆之后考了师范学院,在这里当了老师。
马陆挺不好意思的说:“你看以前那事儿,我心里有愧,这不是老天给机会吗?走我带你跟你同事一起吃饭去,咱们好好唠唠。”
程星河一听吃饭十分兴奋,比我点头点的还快,我一寻思正好跟他扫问扫问路口的事儿,就答应了。
马陆带我们来了学校食堂,叫了小炒。
当初念书的时候穷,一次小炒也没吃过,搞得心里有点感慨,程星河则吃的头不抬眼不睁。
马陆跟我寒暄了几句,说知道我现在出息了,接着又摇摇头,说你当初学习挺好,可惜了,不然现在成就也许更大。
我摆了摆手说都是命,没什么说的。
高考那事儿,现在我也不乐意回忆。
马陆应该也知道我后来的事儿,没再细提,我就转了话题,问他那个路口是不是有什么说处?
马陆这就告诉我,说那地方本来不是路口,是个一片荒树林子。
不过本地人都说那个荒树林子闹鬼,平常都没人敢进去,一进去就得鬼打墙,而且里面经常鬼影幢幢,半夜还听过有人在里面唱歌的声音。
还有人传说,当初就是荒树林子闹鬼闹的太厉害,才在附近盖了这个朝阳小学,就是想用童男童女的阳气,荒树林子里面的东西给镇住。
后来朝阳小学越办越好,出了不少领岛人物,本地人都以把子女送进去为傲,不少达棺柜人,也把孩子往里面塞。
这样下去朝阳小学的校舍就不够用了,可那些贵人的孩子又不能拒绝,当然要扩大面积。
朝阳小学后面是山,打通很难,当时的校领导就决定了,把这个荒树林子给推了。
本地人一听就不干了——说这个荒树林子里的东西招惹不得,会出大事儿的。
可校领导是留洋归来的,根本不信这一套,说这都是国有土地,教育是立国之本,你们这些屁民就是因为缺乏教育才说出这么愚昧的话。
接着跟上头要了许可,直接把荒树林子给推了。
这一推,麻烦事儿果然出现了。
一开始是挖土机出障碍卡在了地上,司机下车去看,结果挖土机的障碍猛地就没了,直接把司机的脑袋给轧下去了。
后来工人也声称,说晚上做噩梦,梦见有人说,谁敢推这个地,就得落个肢体不全。
搞得没有本地工人愿意揽活,后来还是校领导找了几个信小众宗教的外地工程队,才把这树林子给推了。
可推开之后,地里翻出了不少的东西,人们一看,头皮全发炸。
只见土里的东西白生生,软绵绵的,很像是肥肉,最可怕的是,那些东西还会慢慢的蠕动。
这一下小众宗教的工人都害怕了,喃喃的说这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
校领导找了生物老师来认,生物老师认不出来,校领导还想着上报呢,当时是夏天,那些白生生的活动东西一见太阳,立马就发黑发臭,显然是死了。
那天晚上,有人从附近听到,那地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还夹杂着咒骂的声音,好像有“断子绝孙”四个字,别提多瘆人了。
校领导怕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对外就说挖出来的是某种真菌,路就这么修好了。
本地人就传说,这个路平安不了。
修完路之后,校领导就得到升迁,离开了学校,而学校那个路口成了他的遗留问题,真的开始闹鬼了。
说完了他就低声告诉我,这都是内部消息,学校封锁的很严,不让跟外人说,叫我也保守秘密,别让那些把孩子送进来的达官贵人心里膈应。
我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下来,就琢磨了起来,那个三条腿的小孩,跟那些白色肉团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于是我接着问道:“那当时荒树林子里,都是一些什么树?”
马陆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松树,不知道多少年了,长势可好了,一到秋天都是松塔,就是没人敢进去摘。”
正这个时候,一直风卷残云的程星河忽然推了我一把,低声说道:“刚才被撞死的那个梁太太来了——操,真特么恶心,看着她我吃不下饭。”
梁太太?她不是应该在缠磨那个保安吗?跑这里来干啥了?
我就问程星河:“她什么模样?”
程星河答道:“脑袋整个扁了,一个眼珠子掉出来,还咕噜咕噜转——说也奇怪,我老觉得,她是在看你这个同学呢。”
马陆看我们窃窃私语,就好奇的问我们在商量什么,这个地方好办不好办?
我就问马陆:“刚才被车撞死的那个梁太太,你认识吗?”
听我这么问,马陆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显然有几分慌乱,但他马上把这个神色压下去,若无其事的问道:“你问她干什么?” hf();
第121章 背后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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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看出来了,马陆的眉宇之间,缠绕着一丝邪气,这是心里有鬼的象征。
我以前给人看相,也是跟看地一样,需要观形结合望气,但是现在,竟然能一下就看出来邪气了,升了阶真是好——这样更能节省望气的机会了,因为就算望气的机会增多,后头的也不如前头几次准,能少望就得少望。
他架不住我追问,勉强回答道:“她是我们班一个学生的家长,家里挺有势力的,脾气不怎么好。”
原来那个梁太太是某个大人物的外室,孩子也是非婚生子,因为这个出身,她特别怕别人看不起她们母子,所以平时张扬跋扈,平时在班级微信群也是,张口就是别得罪我们孩子,不然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还吹嘘说以前有人打过他们家孩子,结果一家三口都被活埋了,那家人的亲戚听说得罪的是他们家,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里其他孩子出身也都挺好,那些家长倒是因为这种言论更看不起她了,反正人缘挺次的,说到这里,马陆浮现出了一抹不耐烦,接着就转移话题,说主要任务还是去看那个路口,提那种女人干什么。
非常明显,他说话的时候,那股子邪气更重了,眼看着要从眉宇扩展,压到了印堂上。
程星河一边喝汤,一边借着喝汤的功夫跟我说:“那梁太太听见这话,肉饼子脸都歪了,恨不得要掐死他。”
这我就更确定了,梁太太的事儿蹊跷,这蹊跷跟马陆也有点关系。
这时几个女老师走了过来,见到了马陆,别提多激动了,赶紧过去打招呼:“马老师,我们正找你呢,刚才咱们学校门口又有那种事儿,听说今天门口你值班,我们还担心你呢!没事我就放心了。”
那几个女老师应该都是刚从学校毕业的,一个比一个年轻貌美,旁边桌子的几个男老师一瞅,都露出很惊艳的表情。
马陆却截然相反,冷淡的说没事,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跟那些女老师多说。
可那几个女老师并没有被马陆的态度打败,反而更热情了。
“马老师,这两天七夕节,你有时间没有?咱们去看电影吧?最近那个哪吒可好看了!”
“动画片有什么好看,成年人就得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儿,马老师,我早就定好了希尔顿了,房卡放你抽屉了。”
“要不要脸了啊?马老师早答应跟我去温泉度假村了!”
我当时也是一愣,她们当着人说这话不尴尬吗?
几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跟争宠的嫔妃一样,为了马陆好险没打起来。
程星河眯着眼睛看那几个女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七星,你看你同学这桃花运,比你可强多了。”
而一听“桃花运”几个字,马陆的脸色却倏然更难看了,脸也沉了下来,跟那几个女老师不耐烦的说道:“你们有病吧,没看我这有事儿吗?还不快滚。”
这话挺重的,按说哪个女的听了都得尴尬。
可没想到,那几个女老师都紧张了起来,连声说不是有意的,这就滚,让他千万别生气。
也是开了眼了,马陆现在是比高中的时候帅了,可让女人跟脑残粉似得,我还真是没见过。
左拥右抱,花团锦簇,这不是男人的梦想吗?
结果想到了这里右手食指猛地就疼了一下,我知道潇湘不高兴了,赶紧把心思正了正。
这时几个男老师看不过去了,指责马陆说话难听,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怎么能对女人那种态度?真是蚊子叮唐僧——不知好歹。
马陆还没说话,那几个女老师倒是不干了,反而说那几个男老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们乐意让马陆妈,马陆多跟她们说一句话就开心,怎么了?
还有说他们死直男一点都不懂体谅别人,最近路口出事儿的都是马老师身边的人,马老师心情不好说明他重情义,你们知道什么?
怎么,死的都是马陆身边的人?
而马陆一听这话,如同触动了逆鳞,一下把被子砸在了地上,吼道:“都给我闭嘴!”
几个男老师脸色也不好了:“马陆,你别仗着女老师们对你好,你就……”
结果几个女老师听了,奔着那几个男老师就抓,说他们嫉妒马陆受欢迎,欺负马陆,她们要帮马陆讨回公道。
吓得那几个男老师饭也没吃下去,灰溜溜的走了。
这也太夸张了,我心里有了谱,开始给马陆望气。
这一望不要紧,我看见马陆身上也有了那种奇怪的灰色秽气,像是身上也带着那个韩先生一样的脏东西。
尤其是后背——马陆自己不知不觉,也时不时去挠那个后背。
我回头就去看程星河,让他看看马陆后背有什么东西没有,程星河会意,这时一个女服务员过来上饮料,程星河一伸脚,服务员没站稳,饮料一下就撒在了马陆后背上,马陆正走神呢,“嗷”一嗓子就叫唤出来了。
服务员赶紧要给马陆擦后背,而看向了马陆的表情也挺惊艳的,手一放在马陆背上脸就红了,还趁机问马陆微信,说要赔马陆的衣服。
可马陆心情不好,伸手就把T恤脱下来了,不耐烦的说没事。
程星河早看向了他后背,却跟吃了一惊似得,回头就捅了我两下:“真有东西……好像白木耳。”
我跟着程星河的视线一看,乍一看只能看见灰气密集在他身上,运了行气上眼睛。
上了地阶之后,眼睛虽然还是远远比不上程星河,但也比以前清楚多了,我赫然发现马陆的后背上,一朵一朵的,长出了很多白色的肉质异物,真跟附着在木头上的木耳一样。
刚才马陆说过,地下翻出了白色肉一样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个?
我回头就问马陆:“这一阵子,你后背是不是挺难受的?”
马陆一愣,眨了眨眼睛就看着我:“你不是看风水的吗?现在还会看中医呢?你咋知道的?”
说着就把手给伸过来了,让我给他摸摸脉。
我假模假样的摸了摸他的手腕,严肃的说道:“你这两天失眠盗汗,精神恍惚,夜不成寐,那方面也有点障碍是不是?”
马陆的手顿时一颤,难以置信的说道:“真神了,你是咋看出来的?哎你要是会看快给我看看,这几天我快难受死了。”
接着压低了声音:“都说我肾气不足,可吃了不少汇仁肾宝也不管用。”
这是肯定的——不过这准确来说,不是肾气不足,是阳气亏损。
我就告诉他:“你现在还只是难受而已,再放着不管,一周之内,你还会死呢。”
这倒是没吹牛,因为我现在上了玄阶,已经能看到人的命灯了。
虽然还是很模糊,但看得出来,这马陆头顶和双肩的命灯,比普通人要暗很多,简直跟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黯淡的随时能灭,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马陆一听这话,脸就给白了,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脸上堆出:“北斗,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我怎么会……”
我把手从他脉搏上拿开:“你要是不信就算了,那个东西短时间之内,是给你了不少馈赠,不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其实已经把你吸干了,到时候真把命搭上去,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马陆嘴唇一颤,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可他又不敢相信:“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你自己心里清楚,”说着我就站了起来:“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手头还有点别的事儿,我下个月再来。”
程星河巴不得我这么一声,跟哑巴兰使了个眼色,立马站了起来:“对啊,咱们赶紧回去吧,再晚点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这话就是给马陆施加压力了——他现在其实已经信了我七八分,要是他真的还剩不下几天命,那我下个月再来的话,他已经把小命送了。
果然,马陆两眼都给急红了,一把死死的抓住了我:“北斗,咱们怎么说也是老同学,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就对他笑:“可以,只要你把你跟那个路口的事儿告诉我,我准给你想办法。”
马陆张大了嘴,彻底信了我:“你……你还真是神了,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着,他的声音都带了点哭腔:“一开始,我是真没想到那个东西那么厉害!”
原来修路的时候,马陆刚入职,他当时还是一个大胖子,这个外貌加上被霸凌的历史,导致他性格一直很懦弱。
那一阵他喜欢上了同一个教研组的女同事,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表白,没成想女同事答应了,他高兴极了,给女同事买了很多东西,结果那女同事手都不让他牵,对外也只说他是自己同事,没把他介绍给任何一个朋友。
马陆自卑,心说也不能怪她,女孩子都爱面子,是自己给她丢人了,就努力减肥。
结果晚上来工地附近跑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女同事正跟一个长得很帅的男同事缠绵,那个男同事还问她,怎么连马陆那个猪都下得去嘴?
那个女同事就笑,说你放心吧,汗毛我都不让他碰一根,这不是听说他们家有关系吗?我旁敲侧击打听了,转正的事儿他爹有办法,我就想靠着他转正,到时候你爸妈就不会看不起我了。
那男同事就笑了,说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那个女同事就打了男同事一下,说你怎么连一头猪的醋都吃,放心吧,轮尖都轮不到他。
说着俩人就发出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马陆已经没心情去听那个声音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跟复读机似得,只回响着那一句话:“轮尖都轮不到他。”
胖就该死吗?胖都没资格去喜欢一个人吗?
马陆一屁股坐在了还没修完的土里上,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因为胖,他没少吃苦头,许多关于胖的歧视,都涌上了他的心头,这事儿算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那一瞬间,他几乎想到了死。
这个模样,是不是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有一个很细微的声音:“你要是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能让你活的比任何一个人都开心,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得起。”
这话对当时的马陆来说,无异于一场玩笑,他以为就是有人在他背后看了一场笑话,故意在奚落他。
他连头都懒得回,只自嘲的说道:“我想要的,我想要长得帅,我想要女人都迷恋我,你也给得起?”
谁知道,那个声音竟然很认真的回答道:“把你的后背借给我,我就给你。” hf();
第122章 恐怖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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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陆还是拿这话当个玩笑,甚至连反驳的心情也没有,他是逆来顺受,自暴自弃惯了,就随口回答道:“后背?借给你了,拿去吧。”
这话刚说完了,他忽然就觉得身后像是被针灸刺了一下似得,微微有一丝疼,但他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这让马陆吓的不轻——这荒林子本来就有闹鬼的传说,他不会也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可自己身上貌似也没什么异样,他不禁有点自嘲,寻思八成又有人在背后给他恶作剧——因为胖和懦弱,这种事儿并不少见。
也许早被人用手机录下了憨态,明天就会外放出来,在整个教研组当面嘲笑他吧。
带着这个想法,马陆勉强站起身来,回到了宿舍。
他一晚上没睡觉,而第二天一起来,他忽然就觉得身体轻盈了很多,而且睡衣也猛地变得异常宽大,他还心想自己最近又把睡衣挣肥了?
这么迷迷瞪瞪去了盥洗室,他一抬头,吓得一屁股坐在了马桶上。
只见盥洗室镜子上,竟然映出了一个陌生人的面孔。
镜子里的男人深邃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长得别提多英俊了,而那个身材,也是该雄健的雄健,该挺翘的挺翘,电影明星也就是这个模样了。
这可把马陆吓坏了,他甚至疑心自己根本没醒,连忙掐了自己一把,站起来一看,镜子里的人竟然跟他同一个姿势。
马陆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自己变了——变成了镜子里的模样。
他还真是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能有这么一天。
这事儿对一般人来说,可能跟一场噩梦一样,但对马陆来说,这是个不想醒来的美梦。
于是他赶紧就出了门。
不出所料,见到他的人没有不惊讶的——这都不是整容减肥,这是换了个人啊。
更别说,就此以后,路上所有的女人看向马陆的眼神全不一样了,不再是鄙夷,嘲笑,恶心,而是惊艳,还有不少人直接上来要他的微信,问他有女朋友没有,看自己行不行。
马陆这辈子没过过这种日子,别提多高兴了。
而那个女同事见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大吃一惊——一般人会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变了皮囊很恐怖,可那个女同事只觉得他太帅了,自己是他的女朋友,那简直是拯救了银河系啊!
就开始对他别提多殷勤了。
可那会儿的马陆,已经跟二百多斤的马陆完全不一样了。
他冷冷的看着这个女同事对自己跪添,就跟当初自己做添狗一样,只觉得一阵恶心。
而那个男同事受不了了,就问那个女同事什么意思,那女同事冷冷的说我跟马陆在一起,喝凉水也愿意,你看你那个样子,给马陆添脚都不配。
男同事气的不得了,要揍马陆,可马陆身边的女人跟工蚁似得,反倒是把那个男同事给教训了一顿。
马陆别提多开心了,他觉得今天这一切。简直是老天欠他的——他终于能过上人过的日子了。
而那个男同事对他越发的怀恨在心,俗话说嫉妒让人发狂,那个男同事就是这样,扬言早晚要把马陆给弄死。
马陆知道了之后,他身后忽然又传来了个怪异的声音:“你把他引到那个路口去。”
马陆几乎忘了那个声音,这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的一切,都是因为把后背借给了那个东西。
于是马陆再次回头想看看身后是什么,可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马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没有理由不相信那个声音,于是就故意把自己某天在路口值班的事情透露给了那个男同事。
那天那个男同事开着车就过去了,要把马陆给撞死。
可车的前轮出了问题,车翻了,那个男同事被压在车下,成了一滩肉泥。
马陆目睹一切,瘆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马陆也再没有跟那个女同事联系过,那个给马陆戴绿帽的女同事对他思念成狂,眼看着周围那么多女的都喜欢马陆,也发了嫉妒心,趁着马陆值班,竟然跟那个男同事一样,要把马陆给撞死——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结果那个车跟男同事遭遇的一样,当场翻了过去,自己被压死,还压死了几个无辜的小学生。
马陆害怕了,他这才知道自己背上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善茬,开始跟那个东西商量,能不能不要杀人了?他们罪不至死。
可死了两个人之后,那个声音不再细微,而是变得越来越强健了:“你说呢?你以为,我借你的后背,是干什么用的?”
马陆越来越害怕了,他甚至哀求那个东西离开自己,容貌和桃花眼他不要了。
可那个声音冷笑:“你自己答应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你了。”
接着那声音又补上了一句:“你享受过这种人生,还真的想回到原来那个模样吗?”
马陆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怕了——他真的怕回到原来的模样。
这种万花丛中过的感觉太舒服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女神,只要他勾一勾手,就会把头埋在他身夏,各种心甘情愿。
从未得到的东西,也没什么,得到了再失去,才是真的难受。
就这样,有争风吃醋的,或者有为难马陆的,只要对马陆产生威胁,后背上的那个东西就让马陆把他们引到了路口来——每一个人,都翻了车,成了泥,那个声音越来越中气十足了。
同时,这个桃花运不仅仅是让他被普通女人爱慕,还给他带来了可怕的桃花——他班里的家长梁太太也看上他了。
梁太太模样很好,可是性格跋扈,对马陆说话,也几乎是威胁性的:“要么,你就跟我好,要么,我就跟我孩子爹说,你对我图谋不轨,我叫孩子爹把你全家都活埋了。”
对这个梁太太的手腕,马陆也是略知一二的——粘上这个女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可在那个梁太太的威逼利诱之下,他也只好跟梁太太有了一段。
可谁知道,梁太太食髓知味,竟然要求马陆跟自己结婚,并且跟其他女人全断绝联系,一辈子只能爱她一个。
马陆当然吓的不得了,跟大人物抢老婆,他几个脑袋也不够人家砍的!
可他真的不想再有人因为他而死了。
但是没想到,今天梁太太还是死了。
说到了这里,马陆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你以为我愿意吗?可世界对我这么不公平,我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没有,上高中的时候,我也拼命学习,可我没有和上的家底,没有安家勇的钱,没有你的长相,我也想让高亚聪那种女神跟我在一起,我也是人,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一阵发酸,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
“你懂什么?”马陆甩开了我的手:“你现在身边也是不缺女人,不缺朋友,你他妈什么都不懂!”
哑巴兰对这个故事毫无兴趣,本来神游天外正在发呆,一看马陆动了手,脸色立刻变了,一把揪住了马陆就要揍他,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哑巴兰,哑巴兰竟然跟被电了一下似得,自己就松开了马陆,难以置信的盯着马陆,立刻给我写了几个字:“他身上的东西不对劲儿。”
我还没反应过来,程星河忽然大声说道:“那东西长了!”
没错……马陆身上的秽气一瞬间,又重了很多,好像他背后的那些白木耳把他剩余的阳气,全给吸出来了一样!
马陆的脸迅速变色,一下十分灰败:“嘿嘿嘿嘿嘿……”
这个声音别提多诡异了——不是马陆自己发出来的!
马陆抬头看着我,两只眼睛已经完全没有了神采,变得跟死鱼眼一样,十分浑浊,一只手就抠在了我肩膀上:“潜龙指……我要潜龙指……”
程星河反应过来就要推他:“妈的,他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霸道?”
这个东西……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叫阴茯苓。 hf();
第123章 茯苓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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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陆变成了这个模样,把食堂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几个人跑过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让哑巴兰过去拦着,谁也别过来——阴茯苓这种东西,谁碰上谁倒霉。
要说茯苓,大家都知道,是一种寄生在松树根上的东西,古诗有云,斸石逢云母,栽松长茯苓。
那个荒树林子就是个松树林。
普通的茯苓是名贵中药,跟黄精,何首乌,人参并列方术界四大天王,这东西比其他三种更稀罕,只有在埋着大量凶尸的地上种松树,才会生出阴茯苓。
现在看来,路口有可能就是个凶尸地——可能是旧时代的战场或者刑场之类的。
凶尸地结合白虎探头,更是煞气逼人,有可能这地方曾经闹邪闹的很厉害,所以前辈风水师才在这里种了松树来压邪。
尸地上的煞气冒出来,就会凝结在松树的根上,长出阴茯苓——也就是修路的时候,从泥土里挖出的那些白肉。
程星河恍然大悟:“这玩意儿原来是来报仇的!”
没错,阴茯苓必须寄生,离开寄主,见光就死。
按理说阴茯苓很好打发,强光一照不就灭了吗?
可这里的阴茯苓,已经成了气候。
这四大灵药,人参能变成带着红头绳的小孩儿,黄精能变书生,何首乌能变美女,就因为它们有灵气,能修成人形,越像人的药,灵气越大,这阴茯苓也是一样。
程星河看到的三条腿的小孩儿,就是它变的。
为什么它有三条腿呢?两条腿是用来跑跳的,一条腿,是用来寄生的。
它既然成了气候,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传说阴茯苓最记仇,如果你砍断它,它使出十八般武艺,也必定让你尸体不全。
当初嚎叫“断子绝孙”,想必也是因为校方把它的子子孙孙都弄死了,它发誓以牙还牙。
而阴茯苓必须是要有宿主的——松树被连根拔起,它不想死,就一定要找到新的宿主。
马陆那天受了巨大的刺激,就给了这个东西一个可乘之机,可不是就趴在了马陆身上了。
对阴茯苓来说,最滋补的东西就是人血,人肉。
所以它才会让那么多人,死在路口,压成了肉泥,直接吸收。
程星河接着问道:“咱们得把这个东西跟拔萝卜似得,从你同学身上拔下来?”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脑门暗暗冒了冷汗,阴茯苓现在跟马陆是寄生状态,可以说同生共死,勉强拔出阴茯苓,马陆也会跟着死。
而这个时候,马陆已经跟疯了一样,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从水夜叉那也能知道,我的手指对邪祟来说,跟唐僧肉一样,现在,这个阴茯苓想舍弃了已经没什么营养的马陆,寄生在我身上。
投鼠忌器,我没法用七星龙泉把马陆砍死,只能从马陆的手下躲过去。
之前马陆的手已经抓在了我肩膀上,让我肩膀上一阵剧痛——探出了几个窟窿。
我反手把马陆的手折开,从我肩膀拽下来,一看马陆的手指,我一身鸡皮疙瘩就炸起来了。
他的手指头又细又长,上面长着很多细密的白色凸起,像是植物的根须。
这已经不像是个人手了。
一股子血腥气从我肩膀上炸开,程星河一看,就要把马陆一脚踢开,可他的脚一碰到了马陆身上,竟然直接陷了进去!
我吃了一惊,心说这个东西竟然比我想的还有道行,现如今跟沼泽地似得,谁碰吞谁!
哑巴兰毕竟是我们的御用打手,立刻去拉程星河。
可坏就坏在,一没了哑巴兰做边界护卫,不少人举着手机就来了:“妈耶,这什么情况?”
“马老师变成异形了!”
“拍下来准能上腾讯新闻!”
而那些人一靠近,马陆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像是在笑。
我当时就知道不好,立马对那些人喊道:“不想死的快起开!”
可那些人蜂拥而上,就把马陆给围起来了,生怕少看一眼热闹,根本没人理我。
马陆转过头,一只长着根须的手就抓在了一个举着手机,贴着最近的人胳膊上。
那人的手一颤,手机立刻坠地,而他的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白——那只年轻人的手,干瘪枯萎,就好像精气全被马陆给吸干了。
他身边的朋友一愣,就要把被吸那个人给拉开,可跟连环触电一样,他那几个朋友身上也迅速干瘪了下来。
这可坏了——这阴茯苓吸的人气越多,就越难对付!
其他人一开始还在继续瞎拍,可眼看这个场景,这才怪叫了一声,纷纷往周围跑了过去:“吸血鬼啊!”
我想把那几个人给拽出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几个人已经在全身灰白之后,倒在了地上,成了干尸,嘴还张得很大,模样跟小河公主一样。
而程星河和兰如月情况也不怎么好,程星河那只踏在马陆肚子上的脚,非但没被拔出来,甚至还越陷越深了。
这样不行……我不能因为马陆一条命,让更多人的搭进去。
于是我果断攥紧七星龙泉,对着马陆就要劈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马陆的脸像是恢复了自己的控制,对着我满脸的绝望:“北斗,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毕竟是我同学,我就算下了狠心,也没忍住迟疑了一下。
可就趁着我这半秒的迟疑,马陆一把抓在了我的右手上,我只觉得一阵剧痛,就好像一千根针扎在了右手上一样。
它要寄生到我身上来!
与此同时,几个安保人员跑了进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越来人,这个阴茯苓越高兴,它吃足了精血,越来越难对付了。
于是我左手一把抓在了金箔上:“阿满!”
一个娇媚的声音缠绕在了我耳边:“姑爷。”
我被这个声音酥的打了个颤,但连忙正了正心思:“帮我把那些人给拦住!”
我话音未落,就听见天花板上出现了一阵震颤的声音,大块天花板脱落,对着那几个跑过来的人就砸了下去。
那些人一躲闪,直接被天花板隔绝在了外面,我听到了他们在打电话:“二食堂出事儿了……对,需要增援!”
这个时候,最不能来的,就是增援!
可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这里有热闹,全挤过来了。
玻璃,吊灯,桌椅都对着人群砸了过去,阿满的声音冷冷的:“这些人倒是不怕死。”
“哑巴兰,你他妈可千万别松手啊!”程星河的腿已经陷的到了膝盖,他回头就对着哑巴兰喊道:“我这条命就在你手上了!”
哑巴兰一张脸已经完全充血,根本没有一个姑娘的样子了,倒像是个举重选手,她死死的咬住了牙,“嗨吔”一声,竟然还真的把程星河的脚给拖出来了!
我顿时直眼——这个力气,真是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叫吓人!
而这一下的惯性也是非常大的,俩人向后一倒,同时滚出去了很远,瞬间抱成了一个太极。
程星河一脱困,只见一整个裤腿全不见了,小腿上密密麻麻全是血点子,顿时骂道:“这玩意儿好大的胆子,好险把老子给截了肢!七星,你可千万别对它客气,往死里砍!”
我倒是想客气!
右手的剧痛让我眼前直发白——叫都叫不出来,这跟潇湘整治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跟它一比,潇湘简直太手下留情了,这就像是数不清的蚂蚁一起撕咬起了我的皮肉,钢针似得东西,直往骨头里钻!
真的要是让它扎根了,我是不是……
我特么怎么可能让它扎根!剧痛之中一个念头让我清醒了过来,潇湘还在我右手上呢!
要是它侵袭了进来,潇湘……
我一定要护着潇湘!
情况越危急,我的脑子反而越冷静了——我冷不丁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于是我左手把燃犀油拿了出来,一把涂在了我的右手上,程星河一下愣了:“七星,你这个什么操作,你以为现在还能靠燃犀油躲过去?别动什么菩萨心肠了,你同学不行了,砍吧!”
马陆脸上也满是不屑,怪异的声音从他嘴边飘了出来:“你躲不过去……”
谁他妈要躲了?
我一把拿出了打火机,对着右手就燎了过去。
一股子火苗“腾”的一下,从燃犀油上直接爆发出来,比我想的更大,直接把我刘海和眉毛都给燎了,空气之中都是焦糊的味道。
阴茯苓最怕的是光,更怕的,是火!
燃犀油是很多珍贵动物的油脂制成的,一点一个准。
他想进入到我的右手上来,自然要被烧到。
只听马陆一声惨叫,我凝气上目,看到了许多的灰色秽气,猛地从马陆身上蒸腾而出。
被我赶出来了!
那些秽气,正形成了一条大根须的形状,一头还想拼命冒着燃犀油烧出来的火,扎在了我右手上。
看见了……
我咬紧了牙,左手从右手接过七星龙泉,剑锋的寒光一闪,对着那个秽气的痕迹就横劈了过去。 hf();
第124章 陈年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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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龙泉的煞气本来就厉害,更别说我现在已经升到了玄阶,这一下过去,摧枯拉朽,破了一大片。
一声惨叫在半空回荡了起来,抓的人浑身发毛,接着就是一声炸裂的响。
半空之中下雨似得,掉下了很多东西,乍一看很像是墙皮,但其实是很多白色的肉质,烂乎乎的,在地上摔到爆裂,空气之中迅速扩散出一股子腥气。
程星河勉强站起来,盯着那一地烂肉叹为观止:“这东西还真形象。”
这些碎片拼在一起的话,确实是个很大的人形,正像是个三条腿的小孩儿。
说着程星河爬起来,瘸着腿还想过去看看热闹,我把头上的肉末甩下去,一把拉住他:“别动,这玩意儿还活着呢。”
程星河一条瘸腿利索无比的缩了回来:“不是吧?这东西都成了沙拉酱了,难道跟八尾猫一样,好几条命?”
比八尾猫的命还要多。
仔细一看,还能看出来,那些肉块跟婴儿的小嘴一样,还在缓缓的一伸一缩。
这东西繁殖能力超强,只要有一星半点的菌种,那长在人身上,就能生出个燎原之势,它们有多少碎片,就有多少条命。
马陆躺在一边,胸口微微有了起伏,打眼一看,那三盏命灯也跟死灰复燃似得,重新有了亮。
我也放了心——他竟然还真活下来了,这命真大。
把他拉起来,只见他脸色灰败,眼瞅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整个人干瘪的跟老了十岁一样。
掐了他人中几下,他这才动了劲儿,一歪头吐出了很多黑水,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看见了我,顿时大叫了起来,抱着头还想找个地方躲。
我费了挺大劲儿才把他给安抚好:“没事儿了。”
说着把那一地的烂肉指给他看。
马陆愣了半天,忽然抱着我就大声哭了起来:“北斗,谢谢你……”
我拍了拍他后背,告诉他,一会儿拿一块阴茯苓的肉块,浇上黄酒,在砂锅里熬成糊,一天三次,能补阳气。
俗话说毒蛇十步之内必有解药,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道理,活着的阴茯苓跟膏药一样粘上就拿不下来,还吃人阳气,但是熟透的阴茯苓过了火,反倒是补气治伤的良药——据说越像人的越管用,这个成气候的更不用说,千金难求。
程星河不用我说,早在坍塌的食堂窗口刨出了几个打包盒,把还在动的阴茯苓装了进去,狡黠一笑:“是得找机会上趟鬼市——最近真是发达了。”
没错,内服补气,外用治伤,据说甚至能让白骨生肉,断筋重长。
哑巴兰一开始像是嫌脏,离着还挺远,但是听了这消息,也默默跑到窗口刨打包盒。
我勉强站起来,松了口气,这玩意儿比想象之中的难弄,但好在没怎么耽误时间,今儿赶回天师府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时外围的人冲破了阿满落下来的杂物,全涌进来了,看见了几具干尸和一地碎肉,吓的直叫唤。
还有人见我背着凶器,要把我抓起来。
我把事儿解释清楚了,马陆也帮我作证,外加食堂的监控逃过一劫,给我录了像,他们这才相信,同时还念叨起来,说这事儿可万万不要让家长们知道。
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谁信啊——就算刚才那些拍视频的看客把东西传短视频平台,人家也得以为他们是ps出来的。
我接着就告诉他们,这事儿还没完,还有两件事情要做。
第一,对着白虎探头立个镜子。
第二,把那个路口再刨一次。
现在的校领导一听,犯了疑惑,说上次刨路就倒了霉,怎么这次还刨?
这不一样,上次刨是闯祸,这次刨是善后。
校领导也从监控里看见了我的本事,加上我毕竟是代表天师府来的,他们也不疑有他,立刻找了工程队来掀路口。
这一掀开不要紧,在场的人头皮都炸了。
只见路口下面,早已经又长出了成片的白肉,像是丰收的白薯。
这些,都是那个三脚小孩儿的子孙后代。
把阴茯苓剩下的碎肉和这些新长出来的白肉浇上汽油一把全烧了,火噼里啪啦的泛起来,好多人都听见了火里传来了一声一声的惨叫声,没有不瘆得慌的。
等那些东西全烧干净了,我重新观气,确定这里已经干净了下来,就让他们赶紧去找松树苗,种在路边,条件好的话,移植成年松树效果更好。
校领导连忙答应了下来,道谢不迭。
这个时候日落西沉,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回天师府的二路汽车了,我就跟他们告别,可正在这个时候,马陆忽然拉住我,流下了眼泪:“北斗,我对不起你!”
我一皱眉头,没听明白:“这么大人了怎么婆婆妈妈的,没你我也得管这事儿。”
毕竟现在是天师府的人,当一天和上撞一天钟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可马陆猛地摇头:“我是说……高中的时候!那场架,是我故意挑拨你跟和上打架的。”
我一下愣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陆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我……我那会儿,就是想让你挨揍!”
“我就是喜欢高亚聪,可高亚聪喜欢你,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我这个模样,也没资格跟你们竞争,高亚聪再怎么都不可能多看我一眼!我恨,我就恨为什么什么好事儿,都是你们的!是,你是对我不错,可越这样,越显得我猥琐,你越光明磊落,越显得我小肚鸡肠,我这种人,高亚聪看不上也活该!”
“咱们班最能打的就是和上,我故意跟你说他欺负我,就是……我就是想着让你也出出丑,我就想让高亚聪看看,你让和上揍的满地找牙的样子。”
“我特别不是人是吧?可能我天生就……这件事儿,我这些年没说出来,今天可算痛快了,你要揍我,就揍吧,今天这一切,也他妈的都是我的报应!”
这些话,是马陆撕心裂肺说出来的,有点语无伦次,但我能听明白。
程星河露出个黑人问号脸,立马说道:“你他妈的这叫什么逻辑?我实在是听不懂……”
哑巴兰对故事从来都没耐心,不过一听“揍”字来了精神,歪头示意自己可以去揍他。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道理可言呢,更别说嫉妒这种东西了。
那事儿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我就转身往外走:“你弄错一件事儿。”
高亚聪,从来没喜欢过我。
至于出丑,可惜你已经转学走了,没亲眼看到,那个丑出的也不小,我到现在也没彻底缓过来。
上了公交车,程星河和哑巴兰兴奋的拿出打包盒,比谁的阴茯苓块头大,说这种东西比黑玉断续膏还好用,这不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居家良药吗?这次还真是多亏七星那个娘娘腔同学了,整个一个因祸得福。
说到这程星河还反应过来了,问道:“七星,你那娘娘腔同学说你之后出过事儿,还耽误高考了?出的是什么事儿?”
我挺云淡风轻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让人给坑了,是我自己蠢。
程星河来了兴趣:“你这么鸡贼的货也能让人坑,我知道了,跟那个高亚聪有关是不是?到底什么伤心事儿,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哑巴兰眼睛也跟着亮——她风水上的事儿没兴趣,对八卦这么有瘾。
其实事儿很简单,高中时安家勇跟我关系很差——他跟和上不一样,和上打完就完,光明磊落,安家勇愿意玩儿阴的。
他偷了班主任的钱夹,搁在了我桌斗里,班主任一点都没疑心——一个班里,我家最穷,学杂费时不时都要跟高老师借。
他当着全班的面,语重心长的说李北斗,你家里穷不要紧,志气不能穷,来讲台上站着,说一百遍我是贼,我错了,再把你家长叫来。
这事儿不是我干的,我凭什么要认?
班主任气的骂我敢做不敢当,要开除我。
后来还是高老师知道了,瞒着我三舅姥爷,又送礼又说好话才算是完,还劝我不要跟那些恶人一般见识,不是所有人都是人,最重要的不是高考吗?
是啊,我上高中的时候成绩还行,而老头儿也希望我能上个大学,改变人生,不要走他这条老路。
毕竟新社会了,这一行是个偏门,时不时还要被人骂成骗子,哪儿有其他工作光鲜亮丽。
我也乐意考大学——想着找个铁饭碗的工作,别让老头儿晚年受罪。
我虽然留在了班里,可班里所有人都不愿意挨着我坐——李北斗是贼,班主任的钱夹都敢偷,我怕他偷我东西。
只有高亚聪坐在了我身边,说她不怕我。
高亚聪是全学校的女神,有多好看不用我形容,这种女神能力排众议坐在你旁边,本身就给你一个巨大的暗示。
更别说,高亚聪对我特别好,早上给我带早餐,中午帮我打水,还经常对我笑,北斗北斗这么叫。
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喜欢上一个女生,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我当时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别的原因。 hf();
第125章 黑屋阴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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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看电影,也是她带我去的,我现在还记得那个片子里有一句话,男主角说,为了你,我死也愿意。
她对我笑,说北斗,我喜欢你,也有这么喜欢。
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眼前发白心跳加快,那好像是我出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十几岁的我确实是个煞笔,她这话水分多大不说,我是真的喜欢她。真的恨不得把命给她的那种喜欢。
她带我出了电影院,把眼睛闭上了。
哪个男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我猜中开头,没猜中结果。
她忽然一声尖叫,说我要非礼她,安家勇带着班主任等人凭空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高亚聪把她的衣领子扯开了。
她的皮肤在暗夜里也特别白皙。
这事儿性质挺严重,我当然被开除了,谁提起这种事儿不吐唾沫?
离开学校那天,我看见她靠在安家勇怀里,笑眯眯的看着我:“北斗,就是一个玩笑,没想到惹的这么大,你不会怪我吧?”
一个人一辈子的前途,全部的自尊,在她嘴里,只是一个玩笑。
安家勇一脸胜利者的笑容:“也不看看你那个b样——买不起镜子,还上不起公共厕所吗?”
很多同学都在嘻嘻的笑,窃窃私语说再不行撒泡尿照照也可以。
这就是个穷逼贼,还对女神有想法,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脸。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可能,没有这码事儿,我可能上了大学,成了一个普通白领,为了生活疲于奔命,哪儿还有现在这么多破事儿,闹的好闹不好就要命。
程星河一下不吱声了,半天才说道:“七星,没想到你的命也这么苦,快赶上我了。”
哑巴兰脑门上都是青筋,举起本子给我看:“那俩人住哪儿,我把他们揍成骨裂。”
不,这个仇,我要亲自去报。
我就眯着眼去看橘红色的夕阳,说也没什么,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个把人渣呢。
不过,从此以后,我不敢那么真心的去喜欢女人了。
像是一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阴影。
太喜欢的,反而不敢争取,潜意识里,我对潇湘,甚至也有一些放不开。
她太美好,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这时邻座的人下车,包蹭到了我右手,把我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抬起来一看,燃犀油已经把手烧的惨不忍睹,我不由一阵心疼,潇湘会不会跟我一起受苦了?
我觉出一只手摸到了伤口,在上面轻轻的吹气。
是很馥郁的药香。
对了,之前把阿满给叫出来了,原来她还没回去。
阿满的声音响在了我耳边:“不管别的是不是真的,我是真的。”
这话说的人心里一动,我连忙把心思正下来:“谢谢。”
“还有……”阿满的声音似乎有点迟疑:“有件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我不想让你再吃一次那个苦。”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
上次阿满就说过,潇湘只不过是利用我。
阿满的声音十分认真:“你有没有想过,就跟阴茯苓一样,那些寄生在寄主身上的,都有目的?它们的存在,会把寄主的一切夺过来,为自己所用,根本不在乎寄主的死活。”
潇湘……只是拿我当寄主?
这个时候,外面倏然又是一道旱天雷,程星河转头:“卧槽,又是哪个道友在这渡劫呢?”
阿满倏然住了口。
我心里明白,做神明的也不能随便透露天机,否则也会受到天谴。
有一些神明甚至受到惩罚,堕落成妖。
我连忙说阿满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多谢你了,回去给你一个好贡香。
对方把寄身符给你,作为回报,当然每天都要供奉香火。
阿满似乎有点恋恋不舍,但还是消失了。
不管以前有过什么创伤,现在潇湘让我信她,我就信她。
回到了天师府,发现大家都在张罗着中元节的庆典,整个天师府热热闹闹的,这倒是个好机会,我们趁机进了太极堂。
那个老头儿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了,见我们来了,上来就要磕头。
我这一阵都有经验了,一把拖住了老头:“别这么客气,我们赶时间。”
程星河插嘴:“他就剩下九天的活头儿了。”
正好是中元节那一天。
那老头儿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连忙说年纪轻轻,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接着就领着我们到了太极堂后面:“别说,你们俩运气还挺好,现在整个天师府一边忙着风水上的变动,一边忙着中元节的大事儿,凑巧今天太极堂看守没那么紧,从我说的地方钻进去,保准一进一个准。”
“钻?”程星河一听,立马问道:“不能是狗洞吧?”
“那哪儿能是狗洞呢!”老头儿笑着说道:“是个厕所通气口。”
哑巴兰的脸立马绿了,意思是还不如狗洞呢。
老头儿带着我们从灌木丛里七拐八绕,八丈桥办事处的园林也是奇葩,种的不是刺梨就是覆盆子,哪儿哪儿都是刺,走里面跟受了针扎地狱似得。
终于,老头儿拨开了一丛蛇莓,往里努嘴。
那里是个小窗户,挂着个铜锁,老头儿很快打开了。
程星河直咂舌:“比苍蝇腿粗不了多少。”
一百三十斤以上真就够呛。
还好我没几个都瘦,缩腰收腹,也勉强可以进去。
临进去之前,老头儿还给了我们一张十分粗糙的地图,标注黑门之内的几个区域。
我跟老头儿道了个谢就要进去,可老头儿拉住我,严肃的说道:“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儿,只要你们一听到了有人在笑的声音,不管什么发生什么事儿,立刻出来。”
笑?我就问他:“什么东西会笑?”
老头儿脸色煞白,像是连提也不敢提,只摇摇头:“我只盼着,你们别遇上那种东西。”
都说太极堂里养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老头儿就不肯说了——他说虽然我们对他恩重如山,但是他不能坏太多的规矩,会遭天谴的。
程星河还想问,我让他别强人所难,跟老头儿道了谢就进去了。
我们进去了,还听见老头儿叮嘱:“真听见了那个声音,千万要跑,哪怕是从正门闯出来,也比落在那东西手里强。”
程星河一边爬一边说道:“也不知道到底什么玩意儿那么恐怖如斯?能拿鬼市上换钱不?”
我说你可以试试。
好不容易爬到了头,感觉肺都快让肋骨给戳穿了,一下来我先大口喘了个气,接着就拿了个小手电照亮。
这里一片漆黑,手电筒的光柱灌过去,显得更阴森了,我一抬头,忽然对上了一张惨白的人脸。
这一下好险没把我当场吓死。
那人站在我面前,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在这等了我很长时间了。
程星河也差点叫唤出来,刚要转身带着我往里跑,我已经回过神来,拉住了他:“这不是人。”
程星河回头就骂我:“不是人还能是狗?”
那是个雕像。
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一身长衫,有可能是哪个古代的宗师。
程星河也看清楚了,不由骂道:“雕像就雕像,刻的这么栩栩如生干啥,吓死爹了。”
说着对那个雕像来了一脚。
我让他别瞎鸡儿乱碰,知不知道黑房间里装的是什么?
程星河说:“你看不起谁呢?不就是是一些比较霸道的阴物嘛。”
所谓的阴物,就是被凶煞附着的东西,特别不吉利。
古玩店老板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他在古玩市场见过一对龙凤灯,雍正年间的,那工艺别提多精美了,他特别喜欢,可不知道为什么,卖出去一段时间,准能重新回来。
他还问那个批发老板,说你家龙凤灯长腿了认家是不是?
批发老板诡秘一笑,说那哪儿能呢,要不你买回家试试?
古玩店老板打了个哈哈,跟批发老板邻居铺子一打听,才知道那对龙凤灯只要一放在家里,准出人命——光他知道的,就砸死过一个收藏家老头儿,一个喜欢中国风的年轻姑娘,还有一个搞历史的小伙子,他不知道的还不知多少。
古玩店老板好奇,偷偷请老头儿过去掌了掌眼,这才知道,原来那是一对罪臣夫妻家里的东西,罪臣夫妻被冤枉,双双在龙凤灯上上吊,魂魄就挂在了龙凤灯上,那种怨气,谁碰谁死。
这龙凤灯就是所谓的阴物。
而能进天师府的阴物,当然跟这种小打小闹不一样——大概跟民间粗瓷大碗和官窑雍正粉彩的区别一样。
正是因为这些东西有一定危险性,所以才不能对外展出,更需要专门的东西看守。
程星河这就反应过来,讪讪的也不敢踢了,继续往前走,我也跟在了后面,看了半天这地方还真跟博物馆似得,都是各种各样的文物,想也知道没一个是善茬。
我正仔细找密卷呢,哑巴兰拉了我一把,很紧张的把本子举起来了。
我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那个雕像的脑袋动了一下,好像在瞅咱们。”
与此同时,我们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很沉重的脚步声。
像是有东西对我们走过来了。 hf();
第126章 红眼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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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回头,心顿时就提起来了——只见那个雕像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转了个方向,整个身子依然正对着我们,像是在目送我们。
程星河立马就毛了:“这东西……是活的?”
我掉过手电去照那个雕像,没成想那个雕像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像是对我们笑了。
我后心还没来得及发凉,哑巴兰忽然抬起手,天雷钉的乌光一闪,对着那个东西就砸过去了——她是要先下手为强,把那个玩意儿给交代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人像应声而裂,程星河顿时还有点放心,低声说带着哑巴兰就是好——整个一个大内护卫赛展昭。
哑巴兰挺爱听这话,回头刚要对我们笑,我一瞅她身后,立刻把她拽回来了:“有东西!”
只见那个人像的残骸上,像是升起了一抹黑烟,我把哑巴兰拽回来用手电一照,只见那些黑东西上面,竟然还有有一闪一闪的红色亮点。
乍一看很像是激光笔,但我看清楚了,立马喊道:“跑!”
话音未落,那些黑烟似得东西滚滚对着我们就扑过来了。
程星河纳闷:“七星,你豹子胆呢……妈耶,红眼老鼠?”
红眼老鼠在现在这个社会已经灭绝了,但是在战争年代,是泛滥成灾的——它们吃那个年代四处可见的腐尸,只要眼睛是红色的,就说明身上带着尸毒,这玩意儿牙尖嘴利,见人就咬,一碰你就能啮掉你一块肉。
光被咬还好说,最多打个破伤风狂犬疫苗,可尸毒没的解,一刻钟就得发狂送命。
程星河一边跑一边骂:“杀千刀的天师府,怎么还在这摆个墓俑!”
墓俑跟灵龟抱蛋地的棺材魑一样,是专门用来镇墓的,内里空心,外壳易碎,只要盗墓贼把他碰破,里面的东西就会立刻被放出来咬人,内容也是包罗万象,大部分是各种毒虫。
也不知道古代人是什么方术,这些红眼老鼠怎么被封了这么久还生龙活虎的?
哑巴兰也弄明白了,撒开腿跟我们一起没命的跑,可那些红眼老鼠跟发了洪水似得,团团就往地面上冒,我心里叫苦不迭,忽然看见前面有个木头梯子,搭在了一个很高的展柜上,立马让他们往梯子上跑。
三个人冲上去,后面的红眼老鼠水漫金山,也跟着从梯子上爬,哑巴兰第一个爬上去,程星河第二,结果他踩的太慌,这梯子又年久失修,被他蹬断了一个横梁,他一脚踩空就要掉下来。
这时红眼老鼠已经占领了地面,掉下去非得立刻被咬成骨骼标本不可。
我立马下去捞他,手忙脚乱捞到了他的裤腰带,可这一下坠的梯子重心偏移,整个倒了下去。
完了,这下人头一送送俩。
可就在这千钧一刻的时候,一只手攥住了我的脚腕子,拔萝卜似得就把我和程星河给带上去了。
与此同时梯子整个垮塌,跟上来的红眼老鼠纷纷落地,在地面上唧唧直叫。
我瞅着那个地面直后怕,那熙熙攘攘的样子,谁瞅都得有密集恐惧症。
程星河惊魂甫定,连声骂天师府缺德。
哑巴兰则在本子上写道“都怪你。”
对了,进来的时候,想必是因为程星河把那个墓俑给踹了一脚,惊动了里面的东西,而那个墓俑面貌出现变化,也是因为机关转动,给我们造成的错觉。
程星河一看哑巴兰这话炸了毛:“不是,你怎么颠倒黑白呢?要不是你把那玩意儿打破,红眼老鼠能出来?”
哑巴兰打架可以,吵架不行——拿手写什么时候都赶不上拿嘴说,她还没动笔程星河骂的口都干了,气的她干瞪眼,抄起拳头就要打人。
啥时候了还起内讧,我让他们别吵了,又不是车祸定责任,最重要的,是想想现在怎么下去。
我们是顺着梯子,爬到了展柜的最上层,梯子断开,地上又都是红眼老鼠,我们就跟老鼠偷油一样,上的去下不来了。
这样,就算找到密卷,也够不着啊。
程星河一看,这才没话说了,哑巴兰也觉出理亏,写了四个字“出师不利”。
我想了想,这么一进来瞎鹰似得乱撞,还真难保不碰上其他什么怪东西,而且黑房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我们也不知道密卷长什么样,保不齐还没找到密卷,先把命给搭上了。
对了,老头儿不是给我们了一个地图吗?
不如先从地图上看看。
我就把地图展开,用手电照了照。
原来黑房间分成三个,第一重门是比较简单的阴物,拿来给见习天师做教材练习。
第二重门是意义比较重大,很凶险的东西,地阶以下不得擅入。
第三重门则没有标注,不知道是老头儿自己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不敢说。
程星河被吸引了过来:“那咱们一进来就遇上红眼老鼠,是不是空降第三重门了?”
那怎么可能,那是第一重门的入口,也就是最低级的东西,越往里面走,越难弄。
程星河一下就泄气了:“妈的这天师府也太不地道了,一个储藏室弄得跟魂斗罗似得。”
我则用手电继续往下照,这么一照不要紧,发现满地团团的红眼老鼠,唯独把一块地方甩下了,像是不敢过去。
我顿时来了精神,仔细对比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墓物区,后面则是灵物区,那个位置正好是墓物区和灵物区的分界线。
那里面肯定有什么红眼老鼠畏惧的东西!
我倒是高兴了起来,到了那就能下地了。
可哑巴兰举起了本子:“你说,连红眼老鼠都害怕的东西,那咱们……”
这话让我心里也紧了一下,不过那又如何,对我们来说,掉红眼老鼠里也是死,被更高级的东西吃了也是死,那还不如死在更高级的东西手上。
程星河跟着疯狂点头,说这样传出去也比较划算一点,免得说是被老鼠咬死,有损名声。
不过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呸了两口骂我乌鸦嘴,什么玩意儿张口闭口死不死的,不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呸了一声说我还得等你给我养老送终呢,就打着手电,把这边的东西都照了一遍,看着也没发现有啥像是跟四相局有关的,就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
展柜顶子离着天花板是非常近的,我们也只能壁虎似得爬着走,这里常年没人打扫,每个人都碰了一鼻子灰,好不容易到了红眼老鼠不敢过去的区域,我就顺着展柜先爬下去了。
那些红眼老鼠看见我这么个鲜肉下来,急的叽叽喳喳乱叫,恨不得扑上来把我嚼吧了,可眼前像是有一道天然屏障,它们根本不敢跨越雷池一步,只能干瞪眼。
我一看确实没事儿,就招手把他们喊下来了。
接着继续拿手电往里面照。
这地方也是一些蒙尘已久的破碗烂罐,都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程星河一下来还跟那些红眼老鼠摆臀示威:“来啊来啊,有本事来咬我啊!”
把那些红眼老鼠气的叽叽乱叫。
我说你他娘有空耍宝,不如跟我一起找找密卷的线索,可这么一下来,程星河就捏住了鼻子,回头就瞅哑巴兰:“你放屁了?”
哑巴兰恨不得摁他暴打,我刚想让他们俩消停点,忽然也闻到了一股子非常强烈的臭气。
奇怪,是什么东西被放烂了?不对,这不像是东西放烂的味道,而是一种夹杂着酸甜,引人作呕的气味,说不出的不吉利,而且,我好像以前在哪里闻到过似得。
这个味道越来越浓郁了。
与此同时,只听一阵“叽叽叽”乱响,那些红眼老鼠忽然跟退潮似得,疯狂往后退。
就好像……它们恐惧的那个东西,离着我们这越来越近了一样。
这个感觉实在让人发毛,我捂住鼻子,忽然就想起来了,这是腐尸的味道! hf();
第127章 瓮中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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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武先生和风水先生来说,这个味道都不陌生,因为武先生打行尸,我们看风水的偶尔要帮忙迁坟,都在开棺时闻到过这种味道——业内叫葬气味儿。
一开始没闻出来,是因为这东西实在太浓烈了,仿佛是几百个腐尸同时从棺材里被起出来一样,我们都没管过这么大规模的事儿。
程星河闻出来,声音也紧张了起来:“卧槽,那就不对路了。”
是啊,红眼老鼠最爱吃的就是腐尸,按说闻到葬气味儿,就是跟小孩儿看见肯德基一样,扑过来活撕还差不离,怎么可能吓跑?
这个散味儿的东西估计不简单。
说话间那些红眼老鼠已经退到了一丈之外去了。
我就让他们俩都警醒点,这地方藏龙卧虎的,谁知道动了哪儿就犯忌讳——就跟门口那个墓俑似得。
他们俩也有点心虚,就跟着我一起查看这里的展架。
程星河歪头就问哑巴兰:“你家消息靠谱不?”
哑巴兰可能是天蝎座的,比较记仇,之前被程星河得罪透了,也是爱理不理的,才在本子上写了一个“嗯。”
程星河十分不爽:“你说话咋还跟挤牙膏似得,问一点出一点,那你知道密卷长什么样吗?咱们横不能抓瞎吧?”
哑巴兰本来不想搭理他,看我也在听,这才写道:“八角。”
程星河一看就笑了:“你咋不写大料呢?再加上点香叶桂皮,把红眼老鼠抓来,炖个龙虎斗补肾?”
我说:“你脑子里是脑浆还是脑花,怎么光想着吃?哑巴兰的意思,是说装密卷的盒子是八角形的。”
哑巴兰点头不叠,看着程星河的眼神更不屑了,像是在说“看人家”。
程星河各种不服:“你也别看不起我,这李北斗还是我领进门来的呢,没让他跟我喊师父是怕显老。”
哑巴兰撇嘴,“吹牛逼”三个字呼之欲出。
他们斗嘴的功夫我用手电在周围照了照,也没发现跟这个味道有关的东西,稍微放了心,不过这个地方的阴物依然很多,一个人找到明天也看不完,更别说还得往里面一重门找呢。
我就说你们俩又不是在德云社,还是别逗话了,这个灵物区挺大,咱们仨冒个险,分头来找。
说着我从怀里摸出了三个火柴:“拿着,谁要是遇上事儿,把火柴给点着了。”
哑巴兰十分不解,瞪着眼像是问我点这玩意儿有用?
程星河却一把抢了过去,奚落道:“一看你就是深闺大院的娇小姐,连小窜天猴都不认识。”
这东西是高老师给我的一种野药。
旧社会的风水先生没有现在的装备,走山踩穴是非常危险的,所以都会带着小窜天猴上山,如果遇上危险就放一个,在山下接应的见了小窜天猴的红光,就会立刻赶过去救人。
放在现在来说,应该就跟信号弹差不离。
不过这比信号弹好带,别看它小,一亮就会带来一声尖啸,而且上天会冒出一个四爪朝天的烟雾,经久不散,方便定位。
哑巴兰一听倒是挺爱不释手的,我们三就各自分开,在几排灵物里各自寻找。
这地方其实也很像是个大图书馆,隔着展架能听见对方说话,就是见不到面。
程星河跟我隔着一排展架,一边找一边发出惊叹:“七星,你还别说,天师府就是财大气粗,这么多灵物就在这吃灰,拿鬼市上去,咱们俩这辈子够吃了。”
我说:“你可别瞎动东西,保不齐哪个就是老虎屁股,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倒也不是吓唬他,这种事儿古玩店老板是最有发言权的,说过以前有一个当棺的,为了棺运亨通,花了大价钱找了个大印,期望能封侯拜相。
可没成想那大印到了他家没几天,他就七窍流血死了,一查没查出死因,后来才知道那个大印是个“秋后印”,也就是专门给死刑犯盖章“秋后问斩”的,数不清的罪犯因此丧命,怨念全挂在这东西上,你本身的煞气不够,带着这种东西,那跟自杀差不多——附在灵物上的邪祟是不认人的,它们只杀人。
程星河不屑的说你知道毛线,老子可是属虎的,小时候经常被人请去给新郎新娘滚床镇宅,无所畏惧。再说了,在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经验比你个嫩芽子丰富。
我心里暗笑,我起码也接受过系统的风水教育,你个摸爬滚打的野路子还嘲笑起我来了。
说话间我就听见程星河窸窸窣窣的像是在动东西,心说这货怎么还是这么贪,有命拿钱也得有命花啊!
刚想张嘴骂他,忽然“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了。
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够资格进这里没一个是善茬,别再让他摔出点什么来。
于是我就问他闯了什么祸了?
可空旷的黑屋子里只传来了我自己的回声,程星河那边一片死寂,根本就没有回话。
而我鼻子很灵,瞬间就在这恶臭之中,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程星河?”
我凝气上耳,拼命去听那边的动静,好不容易听见一丝:“七星,你他妈的千万别过来,这里有……”
接着那边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好像数不清的东西被摔碎了,这话被噪声剪断,倏然没声音了。
草,我知道坏了,立刻敲了敲另一侧的展架:“哑巴兰,你听得见吗?听见敲两下。”
“笃笃。”
哑巴兰比程星河靠谱多了,我接着就说道:“程星河那个财迷疯出事儿了,我过去看看,你自己小心,有事儿放小窜天猴。我要是放一个,你来救我,我放两个——你就赶紧跑。”
“笃笃。”
展架很高,翻过去十分吃力,并不如绕过去划算,我就撒腿往程星河那一排跑。
可这一跑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我身后好像有个人,在用跟我一致的步调跑。
于是我回过头就看身后,可身后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妈的难道我精神过敏了?
我也顾不上了,就去找程星河,一手电筒的光柱照了过去,我就看见那一排的甬路上,落着一堆碎瓷片,还有……一串鲜血。
我耳朵里顿时就嗡的一声,那个财迷疯跑哪儿去了?
“程星河?”
我一进来还没望气,现在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立刻开始望气,这一望不要紧,这地方跟泼了墨似得,都是浓重漆黑的煞气,全是这些阴物发出来的,就跟一团迷雾一样,十分难以分辨。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一团漆黑之中,带着一丝微微的蓝色。
程星河的玄阶功德光?
我赶紧奔着那边就跑过去了,这一看我顿时傻了眼,只见程星河倒在一堆,身上有好几个大洞,正在汨汨往外流血。
我立马把他提起来:“怎么弄的?”
程星河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我:“跑……”
跑你大爷。
我把程星河甩到了后背上,忽然就感觉出来,这里的腐尸气息是前所未有的重,好像——这就是那个臭气的中心。
用手电一照,这地方有个大瓮。
大瓮跟被司马光砸了一样,漏了一个大洞,里面还在源源不断的冒出黑水,显然刚破没多长时间。
而地上,有几个湿脚印子——像是刚有什么东西,从黑水里走了出来一样。
我后心顿时就凉了,想问程星河这里到底是什么,可程星河的脸色飞快的变白,眼睛已经闭上了。
程星河向来怕死,但身手其实是可以的,我看了看他的手指,根本没有朱砂线的痕迹——说明那东西厉害的,让他连拿朱砂线的机会都没有。
妈的,那东西挺猛啊。
这时我发现大瓮上有一些花纹,仔细一看顿时就愣了——那是龙虎山张家的伏妖纹,说明里面的东西是张天师一门亲自封的,警醒世人千万不要打开。
够资格被张天师封的,会是什么东西?
不行,我转身去找哑巴兰——她现在落单,可别也出了什么事儿!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一个黏糊糊的东西,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余光也看见了,那个东西是五个很肿胀的东西,烂呲呲的,像是变质的火腿肠,表皮爆裂,不住的往外渗出黑水。
那个缸里出来的东西……
我一点没留情,反手就去抽出七星龙泉,以极快的速度,对着那个手就砍了下去——这一招现在已经算是我的绝活,按理说光凭着煞气也能把那个东西震住,可没成想,那个东西似乎根本不怕,抬起了五个手指头,就卡在了我的后脖颈上,重重的捏了下去。
我没想到那东西这么快!
我眼前顿时就给黑了,臭气和窒息感双重夹击,我想挣脱开,可根本没那么大的力气,而且身上还背着程星河,只觉得那东西力气越来越大,一直往下摁我,想让我跪下。
我咬住了牙就是不跪,同时反应过来,一脚奔着后面踹了过去。
“噗滋,”我听到了一声很恶心的声音,像是踹在了一个涂满烂泥的柱子上,但这一下奏效,那东西还真的往后一退,抓住我脖颈的手也松开了。
我趁机回头一看,顿时就暗自叫苦——这个东西像是烂泥捏出来的,浑身上下都是烂的,臭气熏天。
我说这东西能让张天师亲自出马,这他娘的是个稀罕的阴阳魃。
旱魃这种东西是行尸之中的王者,而这种东西介于旱魃和行尸之间——就好像鲤鱼即将化龙一样,在最后的关口被压住了。
这东西本来就有怨气,化形失败,怨气更重,这一出来,见到活的绝不放过,难怪那怪红眼老鼠都害怕。
而这些黑水是压制他的五阳水,等这五阳水干了,这玩意儿会更厉害。
一定得速战速决,我回手就把七星龙泉取出来,对着它要斜劈过去,可那东西来的飞快,轻松闪避过去,精准无比的对着我就抓。
一阵剧痛直接戳入肩膀——它精准的捏在了我锁骨上,我右手顿时就使不上力气了,再一寻思,我左手先拿出两个小窜天猴在地上一划——这东西太狠,哑巴兰来了也是一个死,不如让她赶紧跑。
两个小窜天猴儿飞上天空,“呼”的就是一声响,倒是把这个阴阳魃吓了个激灵。
我趁机就往甬路另一头跑,一边跑一边想把阿满叫出来帮忙,可阴阳魃反应过来,对着我就扑。
我背着程星河本来就跑不快,这下被直接压住,手根本勾不到金箔,阴阳魃低头就要咬上来,可这个时候,只听“啪叽”一声,像是有什么锐物插进了阴阳魃的脑袋上。
抬起充血的眼睛,我看见哑巴兰过来了,一手利落的要把阴阳魃的脑袋给扭断。
可阴阳魃浑身是烂哄哄的五阳水,哑巴兰手底下打滑,那一下没用上力气。
阴阳魃趁着这个功夫,回身就要把哑巴兰也抓过来,哑巴兰十分轻盈的转身,一脚蹬在了展架上,借了力反倒是对着阴阳魃扑了过来。
阴阳魃力气也很大,但哑巴兰炮弹似得,直接把他扑倒,天雷钉利落的扎在了阴阳魃的眼睛上。
一股子黑水滋出来,这里更是臭的让人作呕,而阴阳魃怪叫一声,显然已经恼羞成怒,用了全身的力气,就要把哑巴兰给撕了,可哑巴兰没给它这个机会,手起天雷钉落,把阴阳魃直接钉在了地上。
“嘎啦”一声脆响,阴阳魃的颈椎直接断裂,不动弹了。
我看直了眼——我知道哑巴兰身手好,力气大,可没想到,她弄阴阳魃这么牛逼的东西,也跟宰鸡差不多!
哑巴兰就很关切的想把我拉起来,但一看自己一手黑水,挺不好意思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才对我伸了出来,接着就歪头示意,问我这东西怎么出来的?又是程星河放的?
不对,这个臭气在我们进来之前就传出来了,不是程星河弄的,如果不是程星河的话……
我擦了擦嘴上的血,说道:“今天上这来找东西的,原来不止咱们三个。” hf();
第128章 第三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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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兰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打手势问我:“还有其他人?谁?”
我也想知道,就去看那些黑水旁边的脚印子,这个阴阳魃的脚膨胀发烂,用现在的说法,怎么也得46号左右。
而还有几个正在蒸发,快消失不见的脚印子,是42,43号左右。
是跑单帮的,还是我们这样的小团体?
我皱起了眉头,我们是为了四相局的密卷来的,“他们”是谁,又为了什么?
而阴阳魃的那个大瓮,也不像是不小心碰碎的,难不成……是他们先来,发觉到我们也来了,怕我们坏了他们的好事儿,故意把阴阳魃放出来对付我们?
妈的,谁特么这么阴?
我心里有了火,一看程星河还是昏迷不醒的,更是咬紧了牙,我特么最恨耍阴招的,看我们好欺负还是怎么着?
哑巴兰伸手把程星河拽起来,看了看程星河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我心说她虽然跟程星河一直斗嘴,大是非上是毫不含糊的。
一看伤口,我也跟着抽冷气,只见程星河胸前五个洞几乎把他插一个透心凉,更重要的伤口处皮肉翻卷,流出来的是黏糊糊的黑血,而一股子青气,也正在往四肢百骸扩散。
你娘,尸毒。
尸毒不能过心,过了心,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四相局的密卷虽然重要,可人命没了就回不来了,我就要抱住程星河出去治,可哑巴兰拦住了我,写道:“机会难得,要是那些人也是来找密卷的,咱们一走,不是把密卷拱手让人吗?”
我没想到她这么冷血:“那程星河怎么办?你要把他人道毁灭喽?”
哑巴兰摇摇头,忽然对着程星河的伤口就亲下去了。
我一瞅顿时傻了——这啥意思,你俩要患难见真情?
可没成想,哑巴兰是亲自把毒血吸出来,歪头吐在外面,舌尖一卷,卷出了一点红色的东西,涂在了程星河的伤口上。
别说,那红色的东西一上去,程星河往外扩散的尸气顿时就停住了,甚至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去。
不长时间,程星河就睁开眼,一瞅我们俩正在看他,而他自己衣衫不整的,还一脸懵逼:“你们俩要劫色是不是?”
劫你奶奶个熊。一看他醒了我顿时就松心了。
原来哑巴兰家身为武先生世家,有自己对抗尸毒的独门绝技——他们在牙齿里都会藏着解尸毒的药物,随用随咬。
程星河一听很激动,连声问那种药怎么配,估计又想配了到鬼市上卖钱。
哑巴兰没搭理他,显然是嫌他得了便宜卖乖。
程星河也不失望,昂首挺胸就继续往前走。
我一看就看出来,他裤子鼓鼓囊囊跟唐老鸭屁股似得,立马就把他拽过来了,一看果不其然,里面全是从展架上拿的价值比较高的阴物。
妈的,我说怎么背着他躲阴阳魃的时候那么沉呢,好险就要被他连累的见阎王爷了,合着是为了这些破铜烂铁。
程星河不以为耻,反而还很兴奋的指点:“这是拴着五个死女人的桃花盅,有利升迁,那是在尸体上泡过的七窍塞,哎,哥们这眼光不错吧?”
我忍不住骂他:“你他妈真是要死也死在财迷疯上。”
程星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你看问题不要这么狭隘,我是想让这些中华传统好物再次发光发热,不然跟天师府这些小气鬼似得,对不起老祖宗。”
哑巴兰白了他好几眼,就用眼神问我现在怎么办?
那些比我们早进来的人显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还能怎么办,他们为别的来还好,要是也为密卷,只好硬刚。
这么想着我就带着他们加快了脚步——他们跟我们的目的如果一样,绝对不能让那些人捷足先登。
在这里逛了一大圈,也找到了几个八角形的盒子,可那几个盒子里要么装的是蚊香似得黑卷,要么是不值钱的老首饰,甚至还有一个装的是秘戏图,五花八门,就是没有密卷。
程星河身上带着的东西多,很快就累了,在一边抹汗:“七星,什么时候找完?”
我拿出了地图就想看看,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地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个大窟窿,边缘都被黑漆漆的五阳水给染了,臭不可闻,什么也看不见了。
估计是刚才被阴阳魃攻击的时候弄的。
程星河这下更泄气了:“那咱们还怎么找?”
我把地图扔下,说道:“只能顺着路找了。”
下一扇门,就是第三重了。
那些先我们一步来的,应该也在里面。
我刚把手搭在了第三扇门上,轻轻拉开了。
里面是一片漆黑死寂,什么都看不见。
我拿不准那些先来是不是已经在里面埋伏着呢,先把七星龙泉抽出来了,结果刚要迈步,程星河忽然一把将我的手给抓住了:“脚底下有东西。”
我没敢开手电,蹲下身一摸,汗毛就炸了——是个人,身上还是暖的。
程星河凑过来,低声说道:“放心吧,死了,正在一边蹲着哭呢——四十来岁,看模样也像是个高阶。”
刚死的?
程星河说着,对着空气就喃喃说起了话来,像是在问什么事儿,接着转头告诉我:“这人死的有点蹊跷——魂魄有残缺,什么也问不出来。”
我一寻思,还是把手电拿了出来,往尸体上照了照,只见那人三盏命灯已经全熄灭了,脑门上的功德光也在微微黯淡下去,好像是个地阶二品。
比我们厉害许多,还真是个高手。
这人的脚正好是42.3号,他难道就是刚才放阴阳魃害我们的人?
再一摸,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程星河则把这人上衣掀开了,倒是看见肚皮上带着一圈模样奇怪的纹身。
像是汉字,我却一个也不认识,程星河说道:“汝阳海家人——十二天阶江河湖海那个海家。”
哑巴兰看他儿戏一样说出这种话,有些不服,写道:“你怎么知道?”
程星河一笑,指着那纹身:“汝阳海家最擅长役鬼之术,我上他们家偷师过半年,这些就是他们家传的长安役鬼符,除了他们家没人纹。”
哑巴兰这才像是有点服气。
我则刮目相看:“你偷师,那你也会役鬼?”
程星河面不改色:“差一点吧,可惜后来吃得太多被赶出来了。”
别说,就你这饭量,进了传销组织都得把你赶出来。
再一琢磨,十二天阶也跟四相局有关?这事儿真是越挖掘越大了。
而且……这个汝阳海家人是怎么死的?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把他弄死不说,魂魄也冲散了,有这种能耐的,比红煞鬼还要厉害,我们之前大概还没遇上过这么高等级的邪祟。
哑巴兰有点担心,写道:“一个十二天阶的地阶都死在了这里,我们三个玄阶四品是不是……”
我天生胆子大,先往里走了一步:“他是他,咱们是咱们,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试试怎么知道。”
而程星河和哑巴兰身为四大家族,自然也跟了进来。
我开了手电,就往里照了照,这一照顿时十分绝望——这个第三重门竟然也特别大,堆着数不清的东西,要找密卷也是大海捞针,更别说这里还潜伏着什么厉害东西。
再仔细一看,这些架子上,整整齐齐的,竟然全是各种坛子。
一股子不吉利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些坛子干什么使的?
程星河一看,叹道:“乖乖,这横不能是专门腌泡菜的吧?”
这不是屁话吗?难不成……是将军罐——也就是骨灰盒?
还没等我靠近细看,忽然“咣当”一声,门猛地就合上了。
这一下顿时伸手不见五指,把我们三个的头皮都给激炸了,那门谁关的?
程星河回头就想把门弄开,可那门像是被锁住了,怎么也弄不开。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一层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就爬到了我脖子上——管理员老头儿怎么说的来着?听见了笑声,立刻就跑! hf();
第129章 千针万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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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个笑声说不出的古怪,虽然是个笑,却带着一种哭似得腔调,听得人寒毛直竖,别提多让人不舒服了。
程星河低声就问道:“七星,跑不跑?”
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跑了?再说门也打不开啊。
既来之则安之,我立刻举起手电往对面照了过去。
可手电的光柱所触及到的范围,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发出笑声的东西,这种感觉更让人瘆得慌了。
哪怕再照到一个阴阳魃,都比这个强一点——人最恐惧的,其实是未知。
程星河和哑巴兰也都跟我靠在一起,防御黑暗之中会闯出来什么东西,但过了十几秒,还是什么都没发现,程星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七星,不能是那个老头儿咋呼咱们呢吧?这地方这么阴,也没准就是个猫头鹰。”
要是猫头鹰就好了。
既然那东西也不扑上来,我一寻思,就蹲下身去看那个海家人的尸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看他是怎么死的,不就知道那个发笑的东西是什么来路了?
手电一照,这个人身上好像新剃了个秃头,一个脑袋跟鸡蛋似得光溜溜的,皮肤乍一看泛白,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外伤,我刚要放弃,忽然就发现不对——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的小孔。
人本身就有毛孔,而那种小孔比毛孔大不了多少,光线又不足,并不容易发现。
我立刻靠近了,头皮就炸起来了——这个痕迹,像是被人捅了数不清的针眼!
程星河一下愣了:“卧槽,那这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容嬷嬷吗?”
哑巴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容嬷嬷还真没这么大的本事,人要是被捅针眼,那肯定是要流血的,怪就怪在这个人并没有出血——那东西,可能比针更细更锐利。
我后心越来越凉了,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可那东西也不出来,我们就只好硬着头皮往里面找密卷。
这下我们也不敢冒险再分头行动,只好聚在一起慢慢找,眼睛很快就发了酸,在幽暗的手电光下不断的流泪。
找了半程,光是那种坛子,程星河低声说道:“你看坛子封口。”
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些封口上,是朱砂雄黄的痕迹,还有天师府的印信,说明每个坛子里,都封着个罪大恶极的东西。
阴阳魃那么凶,都没资格进来,这里随便一个坛子里的东西,就得要人老命。
我寻思了起来——有可能是一些凶祟实在太厉害,根本连灭都灭不了,只能存在坛子里封存起来,每一个都是定时炸弹,放在外面不放心,才特地存在这里的。
程星河接着说道:“我听说钟家人能吃鬼,你说会不会这些都是钟家后代的存粮啊?”
天师府的家主貌似就是钟家后人,嫁给现在的首席天师李茂昌了,娶个能吃鬼的老婆,也不知道啥感觉。
不过再一想,潇湘连人都不是,我也没啥资格八卦人家。
正寻思着呢,忽然手电一下就没电了。
我一愣,立马拍了那个手电两下——当初买的时候,特地跟店老板要了个待机王,咋这玩意儿这么快就灭了?
但是再一想,我们进来找了这么多地方,这手电已经算是很禁用了,我也没想到这里这么大。
程星河就骂我不靠谱,手忙脚乱要把手机摸出来照亮,正这个时候,我忽然发觉哑巴兰靠在了我肩膀上,滑溜溜的长发直垂到了我胸口。
我心说虽然她跟个铁汉一样,想不到竟然怕黑,到底是个女人,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铁汉柔情吧?
于是我就拍了拍她肩膀,声音也柔和了一些:“哑巴兰,你别害怕,我们俩肯定尽力保护你。”
但这话其实有点亏心——刚才要是哑巴兰,我已经跟程星河交代在阴阳魃那了。
可这一下,我竟然拍了一个空。
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好像哑巴兰根本没肩膀一样。
程星河哪儿知道这个,还笑我不自量力:“你咋那么爱管闲事,大老爷们显着你了,人家哑巴兰能扛你十个,别掉底子了。”
哑巴兰则摸到了我的手,在我手心上写道:“谢谢哥。”
她不拉我的手还好,这一拉,我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要是一个人靠在我身上,她怎么可能可能把我手拉那么远?
这只能说明,靠在我肩膀上的,不是人……是个人头!
我立马就大声说道:“离我远点!”
这玩意儿,就是那个发出笑声的东西?
哑巴兰握着我的手本来挺暖的,可被我吼了这么一声,瞬间就僵住了,受伤似得就缩回去了。
我知道哑巴兰是误会了,一边想跟他们解释清楚,一边想去抽七星龙泉。
可这一下,我才发觉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张嘴想说话,一团冰凉润滑的东西也把我嘴给堵住了——这个触感猜也猜出来了,是头发。
我汗毛一炸,瞬间就想明白了——之前那个海家人身上的小孔,有可能根本不是针扎出来的,而是——头发扎的!
这么想着我立刻往后退,想离着他们俩尽量远一点,而程星河这个时候摸到了手机,开了闪光灯做手电筒,强光对着我的眼睛就照了过来:“七星,我劝你一句,别把哑巴兰当女人,人家……”
那个强光一开始照的我眼前发白,瞬间失明似得什么都看不见了,在适应光线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一个惨白的人脸,却有一张很妖艳的红唇,在满头漆黑长发的包裹下,正在对我笑。
程星河也看见了我身上缠着什么东西,顿时就骂了一声娘:“卧槽,是特么的逆发鬼!”
而这个东西的头发,已经越来越多了,潮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把我缠的比木乃伊还结实。
而哑巴兰也反应过来了,一手就要把我从头发堆里给拉出来。
可她伸手一碰,整个手也被头发给裹进去了,不由瞬间大怒,反着往外一拉,就把一大团子头发扯出来了。
那东西本来包我包的严严实实的,可耐不住哑巴兰的暴力,一声惨叫顿时就在我耳边爆开,我整个人也跟着重心偏移,对着哑巴兰那边就倒了下去。
哑巴兰跟揪住了小三的正宫似得,咬了牙,一站狰狞的就在揪那些头发,一下把那些光溜溜的头发揪的跟鸡毛掸子似得。
程星河见状,却立刻喊道:“哑巴兰,你有点常识没有?不能碰这东西的毛!”
哑巴兰一愣,我猛然就觉得这东西把我一下收紧,像是被哑巴兰给激怒了,跟一匹活了的绸缎一样,对着哑巴兰就卷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程星河丢开手机,一手伸过来,我眼前一亮,就闻到了一股子焦臭的味道——像是那些头发已经被火给燎了。
程星河咬着牙,一边烧一边骂:“你们俩真是我命里的克星,要死也是被你们俩克死的。”
头发当然怕火,这一下哑巴兰就把手给缩回去了。
而我则比较倒霉,还是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身上似乎被数不清的针给扎了,又疼又痒,真跟被一万根针扎了一样。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早晚把七星给缠死……火油……”程星河立刻说道:“上次,我看七星用过燃犀油……”
说着,他就要把从我这挖走的那份燃犀油给找出来,无奈何他这次拿的阴物太多,搅和在一起,越着急越乱,根本找不到。
哑巴兰也跟着着急,这时我看见哑巴兰身上带着个东西,倒是瞬间有了主意。 hf();
第130章 逆发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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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现在跟个忍者一样,只有一双眼睛能透过头发的缝隙看到外面,话也说不出来,人也要窒息,根本没法说话,想挣脱,这头发反而越缠越紧,跟钢丝似得。
与此同时,我觉出眼前充血发红,再被缠下去,八成跟那个海家人一个下场。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这东西这么厉害,地阶都缠的死,缠我更是小意思,硬挣肯定是够呛,但是只把手伸出去,没准还有点希望。
我这么想着,就把全身行气,全聚集在了右手上。
自从上了玄阶,我还没来得及用过行气,没成想行气还真是比以前得心应手了许多,以前是个小鲫鱼,现在起码是个大鲫鱼。
行气贯到了右手上,我拼了全部的力气,还真从密密匝匝的头发里给伸出来了。
这一下跟僵尸出土差不多,程星河和哑巴兰都让我这只手给吓了一跳,我这时已经喘不上气来了,就跟哑巴兰招手让她过去。
哑巴兰也是非常勇敢的,一点没迟疑,就过来拉我的手,像是想把我给拔出来。
我连忙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就往她身后指。
程星河见状,一边找燃犀油,一边十分凄凉的说道:“哑巴兰你就从了他吧,他可能这辈子还没摸过女人皮股,这算是个临终遗愿。”
哑巴兰顿时很尴尬,但还是对着我转过了身,眼神都是怜悯。
这把我气的几乎跳脚,我在你们心里难道就是这种形象?
可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也顾不上别的了,一把就将哑巴兰腰上的保鲜盒给够下来了。
哑巴兰跟程星河都在朝阳小学食堂里带了点阴茯苓,一路回来,都还没来得及把阴茯苓烧了。
我大拇指一顶,用最后的力气把保鲜盒的盖子给顶开了,一把将保鲜盒扣在了自己身上。
只听“滋”的一声,阴茯苓迅速在头发上生根,头发像是被烫了一下,显然想把这个寄生虫给甩下去,可阴茯苓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甩,我只觉得身上一松,大量的头发围魏救赵,想把阴茯苓埋起来,把我这个放松了。
我立马跟脱衣服似得从那一团子长头发里面给挣扎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与此同时,程星河找到了燃犀油,火机也点了起来,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物品来回翻转,别提多诡异了。程星河眼疾手快就把燃犀油扣过去,接着一把燎了起来,火光腾的一下冲天,那团黑东西瞬间爆发出两声惨叫。
我心有余悸的摸了摸手腕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血点子,转头就问程星河:“你认识这玩意儿?”
程星河连忙点了点头:“亏我当年去过汝阳海家,不然也没见过这么稀罕的东西,这东西闻到血腥气就会发出笑声,所以也叫逆发笑。”
原来这种东西,是死人的头发化出来的。
古代战场很多,经常有死人,有的人就会在烽火熄灭之后,上尸体上找一些值钱的东西。
值钱的东西,衣服被扒光,就剩下一脑袋头发了。
古代人奉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都很长,连着头皮剥下来,也能卖钱。
而有的人其实还剩下一口气,就被人劫掠一空,来得晚的拾荒者,也会把一些活人的头皮剥下来——反正他们反抗不了,早晚也是死,不如死之前给活人留点东西。
被人生剥头皮的感觉多痛苦不用说,再加上身体一部分被夺走,怨念自然要被附着在上面的。
旧社会的戏班子经常闹鬼,说是演绎古人惊动古人,其实也有很多是因为头面假发闹的。
笤帚疙瘩放百年还能成精呢,更别说这种东西了,这东西成了灵,就会缠住人吸血夺发,再让海家人用秘术加持,才会成为威力巨大的逆发鬼。
这东西喜欢血,怕光,一来应该就看上我了——我身上有血,程星河虽然也受伤了,可他身上有灵药,有可能逆发鬼讨厌灵药,我就成了目标了。不过我手里有亮,所以它等着灭了灯才扑。
这种东西基本跟狗皮膏药一样,碰什么就缠什么,拔毛喝血,谁也挣脱不开,拿来守东西是最合适的,比墓俑棺材魑可牛逼多了,难怪天师府把这玩意儿放这里看着这些凶坛子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对啊,它既然是海家用役鬼术养的,怎么还把海家人给缠死了?”
程星河说不出什么一二三,只得故弄玄虚的说道:“那怎么啦,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也是,老头儿也说过,被鹰啄瞎的,都是玩儿鹰的。
这时那火光冲天,把周围都给照亮了,我心说幸亏手里有阴茯苓,不然这次还真是在劫难逃。
程星河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手上那个东西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不来救你了?”
我板着脸说关你屁事。
这毕竟是天师府,他们都在找潇湘,她要是一露面,散出气息,怕是我们俩要被一起埋在九鬼压棺了。
这么说着我就让他们俩也别闲着了,快趁着这里亮,找找那个八角盒子。
这时我忽然看到地上一抹东西飞快的一闪而过,顿时起了疑心,难道我身后还有人?
可回头一看,身后黑漆漆,还是没人。
这感觉特别邪,我心说但愿快点找到那个密卷,这个地方我是真的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又找了一通,现在手电没有了,只能用打火机,一会儿就得松一下手,不然会把皮烫下去。
也不知道点了多少次——听声音砂轮都快磨秃了,哑巴兰忽然拉了我一下,奔着一个地方就指。
这时程星河嫌烫,手已经松开了,我立马抢过去,顿时也被烫的倒抽一口冷气,对准那地方一照,我还真看见了一个八角形的盒子!
那个盒子逆着光乌突突的,我照亮了之后,顿时兴奋了起来——这个盒子虽然蒙尘已久,但是上面有一些非常精致的螺钿漆画,正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程星河和兰如月一看,顿时都松了口气,程星河骂道:“奶奶个熊,得亏这是找到了,再要是找不到,我他妈的就算明年死了也得出去。”
我立刻伸手去抓那个盒子,可没成想,我竟然抓到了一只手上。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抬头一看,还没看见什么,整个人就斜着飞了出去,我反应也很快,立刻调整重心翻转站稳,脚着地,脸才火辣辣疼了起来,像是有人给我来了一巴掌。
一股子火瞬间就顶了上来——妈的,原来那个海家人还真不是自己来的,竟然还有同伙。
果然,抬头一看,就看见几个人站在了展架前面,一个人正把那个八角盒子放进了怀里,对我一笑:“咱们又见面了。”
马元秋……
程星河见状,立马冲了过来:“又是这个王八蛋……”
可他还没过去,翻身又退回来了,弯腰做出个防御的姿态:“哑巴兰你别过来。”
哑巴兰赶上来一看,顿时也是一愣。
马元秋身边,全是黑漆漆的头发,在他身边海藻死的四处飘散,却没有一丝敢靠近他。
逆发鬼……他竟然能操作逆发鬼?
不对……是他身边的人。
他身边几个人的功德光,也都是地阶,看那个颜色,得有地阶二品。
只是那几个表情都很难看,跟死了爹似得。很明显,他们的穿着打扮,跟之前门口的那个死人一样。
程星河低声说道:“他身边的,也是海家的役鬼人。”
我顿时就明白了——他们也早就想上这里来找密卷,但是碍于逆发鬼看守,无法冒险,应该是找到了逆发鬼饲主海家人,这才闯进来的。
不过可惜有个人失手了,遗留下了一个落单的逆发鬼,正让我们碰上。
我心里越来越紧了,我们好歹还是混上了天师府的合法身份才进来的,他们分明是外人,能进这里,这马元秋到底是多大的本事?
马元秋对我笑:“真想不到,你最近运气竟然这么好,我老了,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我答道:“你看走眼的事情,还多着呢——那东西是我们先找到的,还给我们。”
马元秋一皱眉头:“我听说你很聪明,可聪明人怎么说得出这种蠢话,东西嘛,当然是落入谁手里,算谁的了。”
说着挑衅似得,还往自己怀里指了指:“你要是想要,自己来拿。”
程星河一看,气的骂道:“你挺大岁数还玩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脸不要?”
我则暗暗寻思,费了这么大劲儿才找到密卷,要是这么简单就让马元秋抢过去,我们也太窝囊了。
非得想法子抢过来不可。
马元秋继续气定神闲的说道:“我留着你,是因为我爱才,真的看中你了,你要是跟我们干,将来必然是大好前程,怎么样,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嘴角一勾:“你们还不配。”
马元秋似乎早就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并不意外,只是有点惋惜的摇摇头:“那就算了——你这种人,只能留在身边,如果跟了别人,迟早是个心腹大患,不如现在解决。”
说着,跟后面摆了摆手。
数不清的黑发对着我们就卷了过来。
程星河倒是想拿那些阴茯苓,可无奈何阴茯苓只有一小块,对于这么多的逆发鬼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我拽过程星河和哑巴兰,低声说道:“一会儿乱起来,你们俩趁乱快跑。”
哑巴兰很不解的看着我,程星河则问道:“什么乱起来?现在还不够乱?”
不够。
我一下把他们拉到了后面,转身一脚将展架踹翻。
数不清的坛子从架子上坠落,地上痛痛快快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全部应声而碎。
这些坛子里封的既然不是善茬,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我开始望气,看到许多黑色,红色,甚至青色的气缓缓从坛子里升腾而起,程星河被吓住了,在我身后骂道:“七星,你是要作死啊!”
我活到现在,不就是靠的一身胆子吗?
马元秋见我竟然用了这么个同归于尽的法子,表情一变,微微一笑:“有意思……”
那些各种颜色的气缓缓凝结成型,不是凶鬼就是恶煞,这种东西见什么杀什么,不少已经揪住了逆发鬼,开始大快朵颐。
那些海家人见到了这个阵仗,早就吓慌了——他们忘了,邪祟越凶,人越不能慌,不然只能等死——不少已经被那些坛子里的东西揪住了。
我则抽出七星龙泉,对着马元秋扑过去了。
没想到,马元秋非但没有躲,反而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似乎早就等着我这么做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就涌上了心头,他想怎么样?
就在这个时候,右手食指立刻剧痛了起来,潇湘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可已经来不及了,马元秋一把揪住了我的右手,我先是听见了“卡啦”一声响,接着,七星龙泉顿时就落在了地上,一阵剧痛闪电似得从我背脊上划过去,右手整个动不了了!
食指的剧痛瞬间被淹没了下去,那个感觉十分恐怖——就好像,我失去了整个右手一样!
转脸一看,右手从上到下,飞快的黑了下来!
潇湘……我的心立刻提起来,潇湘会不会被连累?
马元秋的手握住我的右手,看着我,竟然有点不可思议:“都这样了,你还没晕过去?”
我咬紧了牙,一脚把七星龙泉从地上挑起来,左手稳稳接住,对着他就劈了下去:“你晕我都不会晕。”
可右手的剧痛让我没了平时的准头,马元秋很轻松的躲了过去。
他看着我,是掩饰不住的欣赏:“这种胆气,这种意志,这种天资,确实里挑一,不愧是……”
不愧是什么?
可马元秋却转了话头,接着说道:“别人还真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上到天阶,恐怕我也斗不过你——幸亏你还只是个区区玄阶。”
右手的剧痛更厉害了,但我还是咬紧牙克制住,对着他重新扑过去,想把密卷给抢回来。
玄阶又怎么样?不管我是谁,也不管你是谁,我想做的事情,我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做。
马元秋摇摇头,还是惋惜的表情,可下一瞬间,他像是发觉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瞬间就抬起了眼,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我。 hf();
第131章 阴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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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怕我?
不对……我看出来了,他在怕我身后什么东西。
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曼声吟咏什么,可剧痛让我脑子越来越不清楚,没法分辨出那是什么。
我回头一看,看见一个人带着风雷之势,奔着这边就扑过来了。
哑巴兰?
可哑巴兰一双杏眼凌厉,整个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萧杀之气,屈起了一只修长的手,奔着马元秋就抓了过去。
马元秋飞快后退,一抬手,数不清的尸油小鬼涌了上来,满屋子都是油腻腻的味道。
可哑巴兰手一挥,轻轻松松就把那些尸油小鬼全部打飞,它们猛地被撞到了墙上,化成了一滩一滩的烂泥。
我顿时就傻了眼,我知道哑巴兰身手好力气大,但是哑巴兰平时的能耐,连现在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难不成,她平时还藏私了?
不对……我一望气,看见哑巴兰身上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显然是被邪物上身了!
我说呢,这根本不像是哑巴兰——好像她的身体,进了另一个灵魂一样。
这啥时候了,怎么她还中邪了?
程星河的声音十分兴奋的从我身后响了起来:“七星,没想到哑巴兰是阴阳人!”
我一听,恍然大悟——阴阳人是兼备男女两种特征,算是一种残疾,但是阴阳人还有一个本领,那就是身体能够沟通阴阳两界,尤其能拿自己作为容器,招死人上身——拿死人的能力为己用。
刚才哑巴兰唱的,是招鬼诀?她身上附着的,是某个坛子里出来的凶神邪祟!
哑巴兰明显已经火力全开,对着马元秋就追,马元秋刚才还游刃有余,但现在脸色瞬间变了,咬紧了牙,不住的往外放尸油小鬼,可哑巴兰嘴边是个冷漠嗜血的笑容,眼神里全是凛冽杀气,似乎除了屠戮,什么也在乎。
我要望气,看看她身上的凶祟是什么来路,程星河大声说道:“你也不用看了,附在哑巴兰身上的,是个煞,我看见了一身铠甲,生前貌似是个将军!”
煞?
我顿时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旱魃是行尸之中的王者,这煞就是阴魂之中的老大,煞能吃鬼,利用鬼的能力壮大自身,都是天阶以上才能对付的,更别说这个煞,生前是血染沙场的将军,身手简直不要太狠。
难怪笼罩在哑巴兰身上的邪气那么厉害,这些坛子里,果然没有一个是善茬。
这时程星河过来,看见了我的右手已经成了那个模样,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他妈的马元秋这个老王八蛋,我看他是真活腻歪了……”
说着也要赶过去,助哑巴兰一臂之力,可哑巴兰一回头,是个生人勿近的眼神,程星河秒怂退了回来:“不行,哑巴兰现在已经六亲不认了……”
而这个时候,坛子里的邪祟越来越多,那些逆发鬼很快就被吃完了,海家人应该也都消失殆尽,我感觉到了煞气往我们身上越靠越近,就往后推程星河:“你赶紧走。”
程星河反手拽我:“你的意思是,你不走?”
密卷还在马元秋身上,我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再说了,就算哑巴兰能引鬼上身,我也不可能丢下她,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对付马元秋那个老狐狸。
程星河瞅着我的黑胳膊就骂我:“我看你是有点虎,就你现在这个模样,还……”
我没容他说下去,对着马元秋就扑过去了。
马元秋自己没动,只放出了尸油小鬼对付哑巴兰,我越看心里越毛——那里面不乏二十一人油和三十五人油,一般的阴面先生,这么高等级的尸油小鬼,养十来个就了不起了,马元秋竟然养了这么多,他得害多少小孩儿?
眼看着哑巴兰牵制住他,我就想扑过去抢密卷。
可这个时候,马元秋两手一合,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对着哑巴兰就刺过去了。
哑巴兰已经杀红了眼,没躲过去,被那个东西扎了一个没柄。
一股子血腥气瞬间就从哑巴兰身上散了出来,我本能就感觉出来,数不清的坛子邪祟闻到这个味道,对着哑巴兰就扑了过来。
这个味道……是引尸油?
这东西对邪祟来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就跟蜜糖能引蚂蚁一样,马元秋借刀杀人,自己打不过哑巴兰,就想让其他坛子邪祟来弄哑巴兰。
哑巴兰顿时就被邪祟给围住了,这么下去迟早被活撕了。
竟然下这么狠的手……我瞬间被逼急了眼,完全顾不上右手了,对着马元秋就扑过去了。
不管是为了哑巴兰还是为了密卷,我得叫你付出代价。
马元秋似乎根本没拿我当回事,对着我就笑:“这个阴阳人冒死也想救你,可你不知好歹,非要浪费机会——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举起手,忽然一个尸油小鬼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一只油腻腻的手,死死的卡在了我脖子上。
又是四十九人油……
我根本不是这种东西的对手,直接被扑倒在地,眼前瞬间模糊。
在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我感觉马元秋拉起了我的右手:“有意思……”
可他这话没说完,我忽然张嘴,十分暴戾的说道:“找死。”
四十九人油瞬间暴烈,腥油溅了面前的马元秋一脸。
与此同时,那些邪祟的气,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撕开,破布一样,散的到处都是。
哑巴兰气喘吁吁的蹲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潇湘……我的右手已经黑成了那样,这又是在天师府,她还是出来了……
马元秋一点也没意外,反而哈哈大笑:“还真逼出来了……水神娘娘,你眼看就要熬出头来了,为了这个小子,连重生的希望都不要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冷冷的回答道:“我不管自己怎么样,就是要他活着。”
我的心猛地一动,想也知道,她出来冒着多大的险!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阵声音,像是很多人冲了进来——显然,是那些被潇湘的气息惊动的高阶天师。
马元秋笑意更浓了:“可你现在这情况,已经没法护着他了……倒是不如,跟我走吧?”
话音未落,我只觉得右手一阵剧痛,不是自己的痛,是潇湘在痛!
马元秋肯定在我右手上动了什么手脚!
而马元秋露出很满意的表情,手里寒光一闪,对着我的右手就砍了下来——像是想把我的右手整个砍下带走!
他要把潇湘怎么样?
我猛地睁开眼睛,举起了七星龙泉,对着马元秋就劈了下去。
我心里就一个念头,我要弄死马元秋。
七星龙泉散出了一阵淡淡的金光,忽然裹挟着我前所未见的煞气,对着马元秋就斩了下去,马元秋脸色大变,数不清的尸油小鬼挡在了他前面,但一瞬间就被直接拦腰砍断。
马元秋整个人倒仰摔出去很远,整个人被我镇住了,喃喃说道:“玄阶按说不可能……”
我管他什么玄阶天阶!
你要动潇湘,我就杀了你。
七星龙泉在手里一转,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周围的坛子全部爆开,马元秋脸色大变,往后退了几步,喃喃的说道:“难道我看错了,你才是……”
这时高阶天师的脚步声已经追近了,而右手瞬间又是一阵剧痛,马元秋一皱眉头,往后一退,身影消失在黑暗里不见了。
程星河立刻从身后跑了过来,往前拽我:“跑跑跑!”
哑巴兰身上的煞貌似也下去了,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瞪着后面,显然是怕那些高阶天师追来。
程星河骂道:“我当然留了后路了——已经把红眼老鼠引到来路上,牵制他们了,趁着这个功夫,赶紧跑!”
说着,提着我就往外跑。
哑巴兰恨恨的往马元秋消失的地方看了看,也就跟着跑了过来,程星河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条路,打开了一扇小门,直接把我一头塞了进去,自己也跟了上来,哑巴兰断后,关上小门的同时,就听见外面一阵吵嚷的声音:“竟然把太极堂弄成这样……”
“首席天师要是知道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程星河带着我们没命的往外爬,好不容易才爬出去——外面都是荆棘灌木,荆棘灌木上挂着一轮残月,天都快亮了。
清晨的冰冷空气合着露水的气息灌进来,程星河松了口气,低声说道:“咱们算是逃过一劫了……可惜密卷被那个王八蛋给抢了,真他妈的是猴子捞月亮——一场白忙。”
我则吐了口气,就把手伸进了衣服里,把那个八角盒给掏出来了。
程星河和哑巴兰瞬间都愣住了:“你怎么弄回来的?”
马元秋被我砍倒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偷回来的。
程星河别提多高兴了,对着那个八角盒就亲:“能不能活过明年,就靠这个大宝贝了。”
哑巴兰却皱起了眉头,拉了程星河一下,指着我的胳膊就说道:“别高兴的那么早。”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哑巴兰开口说话——竟然跟我们一样,是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配着这么个美艳的脸,别提多违和了——现在我还看出来了,混战之中,哑巴兰护着脖子的纱巾早没了,露出了一个不逊于我们俩的硕大喉结,衣服也破的跟墩布一样,身材也跟我们一样,平的。
程星河瞅着哑巴兰跟第一次认识一样,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哑巴兰指着我的胳膊:“北斗哥这右手中毒了,我认识这种毒,咱们得立刻找人——给他截肢。”
我一下愣了,截肢? hf();
第132章 砍掉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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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兰点了点头,指着我的胳膊说道:“我见过一个同行中过这种毒,这叫封灵散,不管你身上带着什么厉害东西,都能被封住。”
对了——马元秋在蛟那事儿上,见过潇湘,大概早有准备。
潇湘肯定是知道这东西,但是为了我,她还是出来了——她明明还没恢复力量。
用马元秋的话来说,她拼了命。
我低头就去看右手,可有右手除了钻心剧痛,已经完全没法动,像是一个挂在身侧的假肢。
我用左手去摸右手食指,可右手已经完全黑了,食指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恐惧一点一点的从心底漫上来,潇湘怎么样了?
我想喊她,想见她,可她跟之前躲避起来一样,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哑巴兰接着说道:“我爹说,中了之后绝对不能行气,不然毒气扩散,身体会一点一点烂掉,得尽快把中毒的位置砍下去。那个同行正遇上点事儿,没听我爹的,一行气,没几个时辰,先是出水泡,水泡破了流黄汤,黄汤一扩散,人就臭了,接下来,就没气了。”
程星河一把揪住我:“你说实话,你行气没有?”
要是没行气,怎么把八角盒抢回来?
按着哑巴兰的意思,我现在应该已经溃烂了才对,可那些黑色目前还没有扩散。
我立刻用左手把阿满喊了出来。
阿满的药香弥漫在身侧,她一开始很开心:“姑爷,你想我了?”
但看到了我的胳膊,她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立刻抓住了我的手:“谁这么大的胆子,连你也敢动?”
“你帮我看看。”剧痛越来越厉害了:“潇湘怎么样了?”
阿满一怔,大眼睛里带着点受伤,但自嘲的笑了笑,她就伸手摸了上去。
半晌,她抬起头来,说道:“是白潇湘暂时把毒全扛住了——但靠着她现在的力量,她也扛不住多长时间,你听我的,把手砍下去,我说过,我可以给你找个更好的。”
不行。
我反手抓她:“有没有法子能治?”
我不要潇湘就这么回到九鬼压棺地——我记得她那句话,她说,不管怎么样,她要我活着。
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阿满咬了咬牙:“她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我勉强笑了笑:“我懂,谢谢你,但是潇湘只有一个。”
阿满的手攥紧了,大声说道:“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她之所以不想让你死,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想借着你的身体重生?”
这句话让我的心倏然疼了一下,高中时候高亚聪的那个笑容瞬间就浮上了心头。
但我还是说道:“我愿意信她。”
阿满眼里的光瞬间就暗了下去,这才说道:“如果你坚持,那你可以找鬼……”
程星河忽然拉了我一下:“你别逼她。虽然她在寄身符里,可她好歹还是个神灵。”
我这才想起来——神灵是不能随便干涉人生死的。
这样的话,她会受到天罚。
好险酿成大错,我立刻说道:“阿满,你回去吧。”
阿满还想说话,可她寄身符在我这,我让她回去,她必须回去。
这个时候,不少声音在这里靠拢,像是高阶天师追过来了——对了,潇湘这一出来,把他们全引来了。
程星河把八角盒装在了怀里,问我:“你还能走吗?”
毒在右手上,按说不妨事,可我走了几步,那剧痛让人眼前直发白,我膝盖一软就跪在了草丛里,蹭了一身的露水。
他直接把我拽在了后背上,一下站起来了:“哑巴兰,断后。”
哑巴兰愣了愣,豁然就站起来了,回头冷冷的看着身后:“放心。”
我立刻说道:“你是不是傻,带着我,你们走不出去!”
我有潇湘的气息,对那些高阶天师来说,跟指南针一样。
程星河没回头:“把嘴闭上。”
他矮了矮身子,对着一个方向就跑了过去。
“在那呢!追!”
“这破局人胆子真不小,竟然敢上天师府来送人头!”
那些声音越靠越近,我听见身后一阵打起来的声音。
我想回头看看,可右手的剧痛让眼睛越来越白,死死的咬住了牙,程星河一边跑,一边说道:“想喊就喊出来。”
喊个屁,又不是生孩子。
我抓住了程星河的肩膀:“我不想砍右手……”
程星河一边躲闪,一边不带情绪的说道:“你他妈的是不是傻,就算你当了杨过,也比当尸体好。”
几道破风声直往这边扑,我闻到了很新鲜的血腥气,低头一看,程星河的耳朵破了很大的口子,可他还是拼命的往前跑,像是根本没觉出来。
他不是挺怕死的吗?
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抓住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带着哑巴兰快跑。”
程星河不吭声。
“一个人死,也比三个人一起死强!”
天师府知道他们跟破四相局有关,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哥……”哑巴兰的声音也气喘吁吁的:“你们俩先走,我挡得住。”
“挡个屁。”程星河说道:“这里没有邪祟,靠着你自己,打得过那么多人?”
“把破局人留下。”一个声音说道:“你们俩可以从轻处理。”
好像,是那个姓韩的声音。
“我就是不放。”程星河的声音说不出的决绝:“有本事,你他妈砍死我。”
“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感觉的出来,周围是压死人的煞气。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程星河好像没站住,胳膊上的剧痛已经让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只闻到了扑鼻子的血腥气。
我想说话,想站起来,可我什么也没做到,就没意识了。
朦朦胧胧的,我感觉潇湘靠在了我身边,低声说道:“北斗,听我的,把右手砍掉。”
“那你怎么办?”
我勉强看到,潇湘的面貌更清楚了一些——轮廓越来越好看了。
美的惊心动魄,不像是能在人世间出现的人,只是她脸色非常难看,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你不是不想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去了?”我记得很清楚:“你还有仇要报!”
“你还不明白吗?”潇湘声音带着笑:“我回到那里也不要紧,那些陈年旧事,我都可以不计较,我只要你好好的。”
“可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你的命,比我自己的重要。”
我喜欢你……这句话,让人心里发疼。
我却想起了高亚聪,和那些嘲笑声,像是玻璃碴子扎进身上一样,怎么挑也挑不干净。
我应该相信吗?真的会有人,为了我什么都不要吗?
再有反应,是听到了一个很细微的声音:“你照顾好了我师父,他老人家要是出什么事儿,我饶不了你。”
乌鸡?
“就你屁话多。”
程星河。
“哎呀,你们别说了,快走吧……”
这声音一开始没听出来,哦,太极堂的老头儿。
我们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睁开眼睛,发现我躺在一个车上,两侧车窗都是流泻过去的景色,麦田是黄的,天色是蓝的。
而且,意外的,胳膊竟然不疼了——只是还是毫无感觉。
“哥,你醒啦?”哑巴兰的声音兴奋的响了起来:“乌鸡那好东西真多!”
程星河跟一只耳似得,一只耳朵包着很厚的纱布,正在开车:“我就知道七星命大——都说前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他没那么早死。”
我想骂他,可没力气,喘了口气,才从浑身是血道子的哑巴兰那知道了事情经过。
原来我们被姓韩的抓住,要往天师府的总部送,乌鸡知道我被送到了总部一定是没好果子吃的——等着我的,只有活埋,于是自告奋勇要押送我,顺带给我拿了止疼的灵药。
接着他就找了太极堂老头儿想辙,在一个比较乱的位置制造了个车祸,把我们仨给放出来了。
这样的话,乌鸡也是要负责任的。
程星河这才说道:“看那小子娘炮,还挺够意思。”
哑巴兰则认真的说道:“那还是因为我哥有人格魅力。”
我心说乌鸡这个人情可还大发了,接着我就反应过来了:“咱们现在去哪儿?”
程星河嗓子梗了梗:“那什么,天师府早就撒下天罗地网了,你现在是通缉犯待遇,上医院一定会被立刻抓住,所以嘛,我带着你找老罗去。”
罗教授……
不长时间,车开到了一个小镇子上。
原来罗教授这一阵在这个小镇上义务行医——自从上次八尾猫那事儿之后,他就更动了悬壶济世的念头,他觉得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多做好事才能回报老天。
正好这地方很闭塞,算是与世隔绝,上这里正好也能避避风头。
找到了罗教授给的地址,他们俩就把我给架进去了。
罗教授赶了过来,一看我这个胳膊,脸色一沉,磨刀霍霍,接着就要给我上麻醉截肢。
我立马说道:“我不想截肢,你再给我想想办法?”
罗教授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那不行,你要是不想死,截肢是唯一的希望。”
接着他声音柔和了下来:“我知道你害怕,人活着,一切还有希望……”
“不行。”我抓住了罗教授:“死了也可以,我绝对不截肢!”
我不想让潇湘回去。
程星河已经不耐烦了,说道:“老罗你只管动手,我负责把他打晕。”
“你截了,我就自杀。”
罗教授为难了起来,这才说道:“其实,不截肢,确实还有一个法子。”
我立刻来了精神:“什么法子?”
罗教授答道:“鬼医。”
鬼医……这两个字,我听见几次了,高老师提过,罗教授提过,甚至胡孤山的翠花也提过,甚至阿满——阿满只说了一个“鬼”字,难道也是鬼医的意思?
程星河连忙就问道:“那鬼医在哪儿?”
罗教授叹了口气:“难就难在这里。” hf();
第133章 虎撑摇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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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鬼医跟普通的坐堂医生不一样,他们是游方医——走街串巷,居无定所,遇上全凭缘分。
而且,鬼医看病邪的很,看你顺眼才给你看,看你不顺眼,你给他一千万,他都不见得能理你。
罗教授盯着我的右手:“别说咱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游荡,就算知道,赶过去也需要时间,机会太渺茫了,你这个手,坚持不过二十四个小时了,我看,还不如现在就截肢算了。”
“就是啊。”程星河也跟着点头:“咱们这一行五弊三缺本来就很多,你少个手,做买卖更有说服力。”
我凭啥为了点说服力就要截肢啊!
“那不是还有二十四个小时吗?”我连忙说道:“你跟我说说,鬼医怎么找!”
二十四小时之内能找到,我和潇湘就能逃过一劫了。
罗教授一看我这么坚决,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要找鬼医,只能靠一个东西——虎撑摇铃,而你这个程度的毒,非得过头虎撑才有资格治疗。”
原来鬼医都是药王孙思邈的弟子,传说之中,孙思邈曾经被老虎求助——老虎喉咙被骨头卡住,情况挺危急。
而孙思邈如果将手伸进了老虎嘴里,难保手不会被老虎吃掉。于是孙思邈就用铜环撑住了老虎的嘴,再把手从铜环之中穿过,才把老虎治好。
老虎立刻拜谢,从此以后以铜环为凭,老虎都不会吃带着铜环的人。
这东西就传承了下来,成了他们身份的象征——就跟我们的风水铃一样。
这虎撑是一种铜环,里面含着铃铛,一摇会发出响声,鬼医走江湖,就是用这种东西招徕人。
而鬼医拿着虎撑出门,也有讲究——如果放在胸前摇动,表示是一般的郎中;与肩齐平摇动,表示医术较高;举过头顶摇动,象征医术非常高明。
程星河直拍大腿:“鬼医本来就难找,你还得找鬼医之中的天阶,我看你还是现在截肢,能少受点罪。”
不就是虎撑摇铃吗?找得到我就找,找不到……我认命!
程星河一边点头,一边给我喂了点水,我喝了就想出去,可腿一下就软了。
程星河一把架住了我,就把我往台子上拉:“罗教授,开始吧。”
卧槽,他给我喝了三步醉!
罗教授点了点头,就开始准备刀具!
我连忙叫哑巴兰救我,可哑巴兰也只是同情的说道:“哥,长痛不如短痛。”
我眼前一片模糊,恨不得跳起来跑,正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铃响。
我立刻咬住了自己舌头,逼着自己清醒点,说道:“有……虎撑……”
程星河说:“你别自己骗自己了,那是磨剪子戗菜刀的。”
可没成想,罗教授瞬间就把刀具放下了:“真是虎撑!”
我拼命把眼睛睁大,迷迷糊糊,真看见一个年轻姑娘在门外走过,腰上挂着一个黄铜环,走一步,那个黄铜环就响一声!
程星河当时就咂舌:“可惜啊……老罗说要过头虎撑,你看这个姑娘,比咱们岁数还小,那虎撑就放在手底下,等级还不如到胸口的,估计也就只能治个伤风感冒。”
说着,喊都懒得喊,回头瞅我,催我截肢。
这时姑娘从窗口经过,听见这话,冷冷的看了程星河一眼,没吭声,可罗教授一下就激动了起来:“藿香!”
认识?
说着,罗教授就拉住了我,几乎老泪纵横:“李大师,你有救了!”
程星河一愣:“可你不是说过……”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罗教授连忙说道:“鬼医过药铺,是不许举虎撑的,不然是对药王爷不敬!我们藿香,是真正的过头虎撑!”
我一下兴奋了起来,就想挣扎起来,可三步醉的效力越来越强,我越来越晕乎了。
谁知道,那姑娘看了看我们,冷冷的说道:“罗叔叔,我不是来给人看病的,是有急事,来找你帮忙的。”
罗教授一愣:“可是这个李大师,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要等得就等得,等不及我也没办法。”那姑娘一张脸雪冷凝霜的:“罗叔叔,我……”
我用了最后一口气,说道:“你要找人是不是?你帮我解毒,我帮你找……”
那姑娘一下愣了,回头就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说完这句话,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我是被一阵特别刺鼻的东西熏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似乎把全部的三步醉都给打出来了,是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跟抹了风油精似得。
一抬头,那个姑娘正坐在我面前,冷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儿?”
我刚才给她望了气,她父母宫带上一股黑气,天庭只有右边带光,可见妈死的早,应该是老爹带大的——但眼下,她右边额角也暗了下去,显然是老爹出事儿了。
而她印堂是个带赤的红,说明心乱如麻,毫无头绪,肯定是爹找不到了。
那个姑娘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你会看相?那你真的能找人吗?”
罗教授连忙说道:“我的命就是李大师救的,我用人格担保!藿香,你先给他解毒吧!”
我右手虽然被乌鸡涂了灵药,但一碰之下还是疼痛难忍,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我尽全力。”
“好啊。”那个姑娘收回了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找到我爹,我就给你解毒。”
“你说什么?”程星河气的横蹦:“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他就还二十个小时了,你要见死不救,还叫什么医生?”
那个姑娘还是冷冷的:“医者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我爹,找不到我爹,我没救人的心情。”
程星河气的说不出话来,这玩意儿逼不得,我只好说道:“你跟我说说,你爹是怎么丢的?”
那姑娘打量了打量我,这才说道:“昨天开始,就找不到他了,但是最近,他一直不对劲儿。”
原来那姑娘跟他爹俩人跟罗教授一样,听说这地方是个老少边穷地区,特地过来给人看病的。
到了山脚下,他爹给一户人家看完病回了旅店,人就有点不对劲儿。
她还记得他爹那天很兴奋的抱回来了一个小盒子,好像得到了什么好东西,早早就闭门休息了。
可小旅馆隔音不好,那天晚上,她听见她爹的房间里,整夜都发出了奇怪的脚步声,就好像他爹不睡觉,一个劲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样。
而且,还夹杂着笑声。
她觉得很纳闷——她爹有头痛病,熬夜必头痛,所以这些年都早睡早起,怎么会熬了一晚上夜在屋子里乱走?
而第二天,她就发现她爹脸色不对,人中上浮着黑线,她当时心里一惊,就去给她爹摸脉,这一摸不要紧,分明是个鬼脉。
她立刻就问她爹,是不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可她爹连连摇头,让她别管,接着抱着那个小盒子就出去了。
她不放心,想跟过去看看,可山路难走,她没跟上。
这以后,她爹每天都上山,而她爹的脸色发白,脚步虚浮,显然是阳气不足的表现。
她正想劝她爹,不管是为了什么,这样下去恐怕不行,结果昨天上山,她爹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生怕她爹出了什么事儿,沿着山路一直找,倒是打听到他爹的故交罗教授也在这里,赶紧就来找罗教授帮忙了。
罗教授连连跺脚:“想不到白老弟出了这样的事儿,藿香你别着急,我这个救命恩人手眼通天,不管白老弟是被什么给迷了,他肯定都能帮你找到!”
白……跟潇湘一个姓氏。
于是我就问道:“你知不知道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白藿香答道:“我爹不让我看,我模模糊糊看到一眼,像是一对红色的东西。” hf();
第134章 长发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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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小东西?
我就问,旅店离着这里近不近?
白藿香点头:“就在山脚,半个小时就到。”
那就行,我说道:“你领着我上你们住的地方看一看。”
程星河有点着急,在路上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你这么信她?要是万一到了时间,她解不了你的毒呢?那岂不是飞了母鸡打了蛋,两头落空。”
罗教授连忙说道:“这点你们放心,我以人格保证,藿香他们家的医术,这是几百年的传承,不管什么疑难杂症,没有一次失手的,她太爷爷的传说,也是在这一行脍炙人口。”
原来白藿香家世世代代就是鬼医。
传说有一年,她太爷爷走街串巷打虎撑,被一个老太太喊到了家里。
老太太让他摸脉,结果她太爷爷一摸,立马就站起来了,骂道:“你一个长毛的东西,还敢找人看病?”
那个老太太一听,吓的顿时就跪在了地上,流着眼泪说白老爷子真是名不虚传,一下就摸出来了,她也是听见了白老爷子的名声,特地来求白老爷子救命的。
还表示自己虽然有点道行,但全是行善积德修的,绝对没有害过人。
白老爷子也觉出来了——害人的心不宁,脉搏乱颤,修德的心里稳,脉搏有力,这老太太确实没干什么亏心事。
再一摸,他就知道了,这老太太中了毒——吃了民舍里药老鼠的剩饭剩菜。
白老爷子没有一般鬼医那么邪,人比较洒脱,就给老太太治好了,老太太感恩不尽,说自己没什么报答的,请白老爷子记住一句话,柳叶背朝天,大路走左边。
白老爷子也没听明白,没怎么当回事。
又过了几年,白老爷子上一座城看病,忽然发现路边的大柳树都是叶子背朝天——那年大旱,树干死了。
他冷不丁想起了那老太太说的话,这就走了左边——没进城。
结果当天晚上就听到了消息,那个城被军阀给围住了,屠了城,男女老少一个跑出来的都没有。
这让白老爷子十分后怕,还留下了一个祖训,说不管是长毛的,还是没长毛的,请你看病,不能拒绝。
所以,白家是治疗邪病最出名的鬼医,据说尤其擅长给不是人的东西治疗。
程星河不以为然:“她太爷爷牛逼,也不代表她就牛逼,败家子哪儿都不少见。”
罗教授连连摆手,说你这可就说错了,白藿香自己,也是这一行的奇才——在她之前,有资格拿过头虎撑的,最年轻的也得是四十五岁以上。
说着看向了我:“大师,不瞒你说,上次我想给你介绍的侄女,就是她,你看,这不是缘分嘛。”
接着,他看着哑巴兰直叹气,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哑巴兰不知道啥情况,还在魂游天外,我倒是猜出来了——罗教授还以为哑巴兰是我女朋友呢。
程星河撇着嘴看了白藿香一眼,想了想没有别的槽点,只好嘀咕道:“医术这么好,怎么不先把自己的面瘫治治。”
我说你别这么多风凉话,人家找不到爹,当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了。
程星河还想反驳,白藿香那跟让冰镇过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到了。”
那是旅馆?不就是一个茅舍吗?我穷了二十来年,都没住过那么破的房子——而且,这个房子盖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正冲着路口。
这叫冲头煞,邪祟无遮无挡,兜头就能进来,而且这种冲煞跟大浪淘沙一样,会把家里财运冲走,住这里注定一贫如洗。
果然,旅社老板是个挺胖的妇女,正大喇喇的在门口奶孩子,还用蒲扇给孩子扇风——蒲扇,衣服上全是补丁。
我看着那孩子被咬的一身疙瘩,心说走的时候得跟她说一声,必须弄个泰山石敢当在前面。
到了她爹的房间,我瞬间看见了一股子还没消散干净的灰秽气。
嚯,没想到这穷乡僻壤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竟然能跟阴茯苓一个等级。
白藿香就直直的盯着我:“看出什么来没有?”
我答道:“你帮我要一点糯米粉,再跟那个老板娘要一点人奶,最好再有一个老墩布,我就能确定了。”
白藿香皱起了眉头,但没有多过问,真的找了这三样东西。
我用人奶和上了糯米粉,用墩布均匀的涂在了地上。
白藿香一开始有点不耐烦,但一看地面,顿时就愣住了。
只见地面上,慢慢就显示出了一串圆圆的东西,只有手掌那么大。
白藿香抬头就看着我:“这是……脚印子?”
罗教授摘下眼镜仔细看了看,十分惊异的说道:“还真是……这是三寸金莲!”
我点了点头:“看来你爹,是被一个长着三寸金莲的东西给缠上了。”
白藿香自己就是鬼医,也没什么可不信的,立刻就问我:“那你现在能帮我找到我爹吗?”
我答道:“得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你跟我提过,说你爹那个小盒子,是从一户农家里得到的,离这里远不远?”
白藿香连忙说道:“那家主人叫马大柱子,就住在村口。”
结果等到了村口,就看见一家办丧事的,正在敲锣打鼓吹喇叭,还有一个专业的哭丧人正跪在那里用方言嚎哭,我们听不太明白说的是什么。
白藿香就跟一个看热闹的打听,马大柱子家死人了?他们家人呢?
那个看热闹的一听,就一拍大腿:“马大柱子家何止是死人了,他们全家都交代了。”
白藿香顿时一愣,就问他怎么回事?
那个看热闹的压低了声音,答道:“马大柱子一家人,中邪啦!”
原来马大柱子一家最近就有点不对劲儿,他们家分明就没有女人,可半夜老传来女人唱戏的声音,邻居以为马大柱子从外头买了个媳妇来,还问有没有喜酒可喝。
结果马大柱子十分尴尬的就说邻居听错了,结果半夜,邻居又听见他们家传来了女人的哭声,让他别打的太狠,别把老婆打跑了,马大柱子家听说,脸色更不好了。
村里人比较八卦,有一个二愣子晚上又听见动静,带着个闹洞房的恶趣味,就去趴他们家墙头,一瞅不要紧,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长头发女人,正在院子里来回转圈——转的别提多快了,看着说不出的让人瘆得慌。
而且,那个女的姿势也特别奇怪,仔细一看,她的脚跟畸形似得,特别小,而且,好像没穿鞋,白生生像是光着。
二愣子瞅着她跟山村老尸的楚人美似得,看出了一身冷汗,正这个时候,那个女的忽然抬起头,就去瞅那个二愣子,对二愣子笑。
二愣子一瞅她的脸,吓的当时就从墙头滚下去了——那个女的嘴边,是两个大獠牙,有三寸长!
二愣子连滚带爬回了家,当天就高烧不退说胡话,神婆说是吓丢了魂了。
二愣子他们家人不干了,跑马大柱子家要说法,说你们家买个精神不正常的媳妇就算了,咋还让媳妇吓人呢?怎么着医药费也得出点。
他们也不想想,这是二愣子自己偷看的。
结果二愣子家人到了他们家,就闻到了一股子臭气,还说马大柱子家懒死了,怪不得穷成这样,喊了几声没人应,二愣子家人沉不住气,推开门一看,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门槛上。
只见马大柱子家人都躺在了地上,双眼大睁,表情惊恐,脖子上都是黑色的大洞,像是被人咬下了咽喉肉。
天气暴热,那黑洞洞的咽喉上,已经爬出来了白色的蛆虫。
说到了这里,那个看热闹的直叹气,抱怨说马大柱子家太穷,砸锅卖铁也弄不出丧事钱,又没有别的亲戚,少不得全村人一人出点钱,给他们家请了个哭丧的——本地传统,没人哭丧,死人不走,要诈尸害村里的人。
白藿香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立刻看向了我,声音都变了:“那我爹……”
她爹拿的那个东西,既然跟马大柱子家有关,想必也跟那个可怕的女人有关了。
我立刻就问那个看热闹的:“马大柱子家中邪之前,有没有出过其他特别的事儿?”
那个看热闹的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才说道:“有倒是有一件,不过也不知道算不算特别——马大柱子那一阵子满村吹牛逼,说自己发财了,不过马大柱子懒汉一个,田都懒得种,上哪儿找财去?他们家今年就上过一次山,草也不拔,我看山上的田也荒了,可能就是喝多了吹牛逼吧。”
可另一个看热闹的则说道:“嗨,你还真不知道内情,前两天马大柱子上街找我买猪耳朵,还说城里人就是傻,花两百多块钱从他那买了一双破鞋,也不知道咋想的。我还问他,是个什么鞋那么值钱?阿迪达斯还是耐克啊?可他忽然发慌,就不吱声了。”
这么说来……盒子里那对红色的东西,是一双三寸金莲的绣花鞋。
程星河低声说道:“我猜出来那个女人是什么来路了——可真要是这样,那白藿香他爹,可凶多吉少啊。” hf();
第135章 饿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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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些猜出来了,回头就去看白藿香的脸。
只见白藿香的父母宫,是越来越晦暗了——他爹现在确实是生死一线间。
白藿香发觉我在看她,立刻问道:“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我想了想,说道:“时间太紧,万一找到你爹的时候,你爹已经……”
白藿香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说道:“那你就自求多福吧——我爹真要是出了事儿,你的毒我爱莫能助。”
程星河一下急眼了:“你说理不说理?明明是你爹自己招惹的麻烦,凭什么拿我哥们开刀?”
白藿香露出个冷笑:“他的毒,也是自己招惹的麻烦,我凭什么帮他解?”
程星河一下气的说不出话来,我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么难缠的女人。
罗教授赶紧去说好话,在我们中间和稀泥。
可白藿香油盐不进,她鼻梁高挺,眉骨前突,面相方正刚毅,算是说一不二的类型,她做了决定,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改主意。
我不由叹气。现如今我的命跟她爹的命算是拴在一起了,看来比起别的,倒是不如抓紧时间把事情解决了——我只剩下十来个小时就得面临截肢或死亡了。
这事儿既然是从马大柱子家发生的,我就越过灵棚,往马大柱子家的家宅看了看。
里面果然也有旅舍那种脏兮兮的灰气,而且比旅舍里还浓重许多。
再一看马大柱子加的风水布局,我算是知道他们家为什么这么穷了——他们家盖房子的时候为了节省材料,房子依山而建,院子是不规则的,这叫鞋拔子宅。
一般人家都讲究方方正正,因为家宅越方正,运势也就越方正,他们家可倒好,房子“斜”,运气也会“邪”,不仅会受穷,还会招来不好的东西。
果然,他们家住宅基石外露,这叫穷掉底子。
不仅如此,他们家大门好像坏了很久,也没人修理,看样子平时是从一个墙洞子出入,说说明住在这里的人性格也会比较“不正”,整天想着捞邪财,走偏门,很容易误入歧途。
程星河跟上来,低声说道:“我刚才想找找马大柱子一家的鬼,问问情况,可怪的很,他们全不在自己灵棚里。”
奇怪,按理说死人都会坐在灵棚,吃人给祭祀的东西,吃饱了好上路,马大柱子一家上哪儿去了?
难不成……人死了,魂也被那个红衣女人给吃了?
这时我一转脸,正看见一道发黑的煞气在墙角后面蠕动,立马往那指了指,让程星河跟我过去看看。
那地方是这家院子的斜角,死气森森,就好像壁虎喜欢躲在阴凉的地方一样,死人也喜欢在这种阴气重的地方停留。
我们俩这么一去,程星河兴奋的一拍大腿:“还真有个死人!”
说着,他上去就说了鬼话,我想竖起耳朵听,可因为胳膊上的毒,也没敢行气——潇湘已经在帮我顶着毒了,我不想再让她有什么负担。
而程星河几句话没说完,忽然脸色一变,而那点煞气瞬间上了墙头,像是要跑!
我顿时一愣,程星河骂了一句娘就要追过去:“这死鬼嘴挺硬,不说!”
可还没等着程星河追过去,哑巴兰跟个天兵一样从天而降,一手撑在了墙头上,利落的翻了过去,我好像隐隐约约还听见了一声惨叫,但那声音不是哑巴兰的。
接着,哑巴兰从墙头翻回来,蹲在了我面前就抱住了头,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说道:“大爷你行行好,小的就瞧着灵棚没得死人,想趁没人,捞点没主的供品七七,小的没得坏心喃……”
哑巴兰把那个野鬼招到自己身上来了!
程星河顿时就乐了,上去就打了哑巴兰脑袋一下:“哎你还真别说,哑巴兰这本事挺实用。”
“哑巴兰”被打了一下,哆嗦的更厉害了:“小的七十来年没得吃过大鸭子了,小的嘴馋,小的错了……”
说着“哑巴兰”开始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啪啪直响。
这好歹是哑巴兰的身体,我就把他的手拉住了,回头让程星河把供桌上的鸭子偷来,程星河会意,不长时间拿了两个鸭腿,上面还粘着纸灰,大喇喇塞自己嘴里一个,给了“哑巴兰”一个。
“哑巴兰”一看鸭腿,比看见爹还亲,一下塞进去就大嚼了起来,我都怕他把哑巴兰给噎死。
原来他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灾民,家乡出了饥荒,一路流亡到了这里,饿死在这附近,尸骨一直无人收敛,后来马大柱子家盖了房,他还寻思能跟着蹭口饭吃,谁知马大柱子又是穷的掉底子,他饿了七十来年了。
吃了鸭腿,他把鸭骨头也细细吮吸了一遍,吮没味了就开始咬骨头,我看他这个架势要吃到天黑,就让他快把马大柱子家的事儿说说,帮得上忙,给一个整鸭。
“哑巴兰”一边吸鸭骨头一边撇嘴:“那后生仔?大爷你还真问着了,他妈的他们家穷成这样,他还悠哉悠哉的赌钱,他要是小的儿子,他妈的,小的祖坟都不让他进。”
原来这马大柱子虽然穷,却属于有一个钱就要花两个半的,而且眼高手低,不屑于干农活,总想着天降巨富发个大财,这不是除了赌钱,就是借钱买彩票。把他爹气的弹了弦子(血栓偏瘫)。
不过他债主太多,可以说一出门遇上八个人,有七个是跟他要账的,所以他都是晚上从后面出去活动。
就他们家这个风水,十赌九输,每次都是骂骂咧咧的回来,就有一次,是眉花眼笑的回来的,手里还提着一大包的东西。
这饿死鬼见状,疑心是啥好吃的,就想跟着进来蹭一蹭,结果跟进了屋里一看,那饿死鬼也直愣神——只见马大柱子抱来的,竟然是一件金丝银线绣出来的大红嫁衣,一盒子金灿灿的首饰头面,还有一双小巧玲珑的绣花鞋——绣花鞋的鞋面上,珍珠有指头大!
马大柱子把那些东西摆在屋里,蜡烛一照就焕彩生辉——他家没钱交电费,电早掐了。
马大柱子他爹老实了一辈子,一看这些东西,吓得好险没坐地上,连声就问马大柱子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马大柱子嘿嘿一笑,说您老人家就别瞎问了,儿子说有一天会发财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还不信,今天怎么样?
马大柱子爹虽说穷了一辈子,好歹还没跟儿子一样被钱糊了眼睛,立马就劝马大柱子,你要赚钱可以,但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要天打雷劈的呀!
可马大柱子不耐烦了,收起了东西就骂他爹穷命鬼,有钱都不知道享受。
第二天,正赶上来了个游方医生给马大柱子爹看病,言谈之间透露出自己很喜欢古物,马大柱子动了心思,就把那双红绣鞋上的珍珠抠下来,让那个游方医生看看,值多少钱?
游方医生一看眼睛就亮了,问他那鞋多少钱能卖?
马大柱子随口试探了个二百八,提防着游方医生还价,结果游方医生一分不差就给了他钱,抱着绣花鞋爱不释手就走了。
这把马大柱子后悔的,嘀咕要少了,看那个架头一千他也乐意出,这还真是好玩意儿,还得再去弄点来。
结果那天晚上开始,马大柱子出去一回来,饿死鬼就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一声不吭的跟在马大柱子身后,进了他们家门。
饿死鬼知道——那不是善类,身上的怨气冲天,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马大柱子浑然不觉,还开开心心的回了家,又抱来了一些新的东西——也都是老物件。
而那个女人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个劲儿转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饿死鬼看出来了——那女人光着脚,八成是找鞋呢!
而那个女人一边找着,一边还唱起了戏,那个场景,连饿死鬼都瘆得慌,吓的他躲出去了老远。
偏偏就马大柱子父子毫无察觉,饿死鬼眼看着那红衣女人夜夜都来,这不是没过几天,他回来看看风头,结果发现马大柱子父子已经死了,可鬼不在,灵棚是空的,他才想着趁机蹭点鸭子吃。
说着,饿死鬼就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大爷,小的知道的,可全说了,你就让这个阴阳人大爷放了小的吧?”
我说道:“别忙,你告诉我,马大柱子每天出去,都走的哪条路?”
饿死鬼赶紧给我指了出去,我记住了,就掐了哑巴兰虎口一下。
只见那淡淡的黑煞气腾空而起,瞬间就不见了,哑巴兰眨了眨眼睛,也回过神来了,邀功请赏似得问道:“哥,问出来没有?”
我点了点头:“可多亏你了。”
这把哑巴兰高兴的抓耳挠腮的:“哥你太客气了,不瞒你说,我一直特别崇拜哥。”
他一说话,两只杏核眼都是亮晶晶的,有光。
程星河咳嗽了一声:“想不到还是个迷弟啊?那我呢?是不是也很崇拜星河欧巴?”
哑巴兰都没看程星河一眼,只看着我,眼睛里的光慢慢一暗:“北斗哥,你跟我亲哥,给人感觉差不多。”
对了,他亲哥死在阿满那了,想来是拿我这个为他报兄仇的当成了寄托。
程星河则有点没面子,就开始找事儿:“哑巴兰你不坦诚啊,嘴上说认七星当哥,你有这么大本事,咋不早说?”
哑巴兰低下了头:“我……从小人人都嫌我,我怕你们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也拿我当怪物,赶我走……”
哑巴兰年纪不大,眼窝子浅,看样子很容易哭。
我看得出来,他跟我小时候一样,没少受欺负——他怕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没事,不用说,我都明白。”
哑巴兰瞬间一愣,很感激的看着我:“哥,不怨我瞒着你们?”
我点了点头:“以后别这么见外就行——咱们是哥们,怨什么,我还想谢谢你救过我们呢!”
哑巴兰跟小孩子被夸了一样,脸顿时就红了:“哥你放心,我脑子没那么好,但是我力气大,有什么对付邪祟的,我来上……”
“行了行了,忠心下次再表,小奶狗。”程星河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你七星哥可就剩下没几个小时了,还是快跟着他去找那个老鬼医吧。”
哑巴兰一拍脑袋:“哥你看我这脑子,咱们现在就去找!”
这是罗教授和白藿香也过来了,我就把事情简略的跟他们说了一下,让他们在这里等着,我们三个上山找人——找到了那个红衣女人,也就找到老鬼医了。
罗教授十分开心,说交给我准没错,而白藿香则冷冷的看向了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皱起眉头:“那东西不是善茬,你去了可很危险……”
白藿香面无表情:“我不用你关心。”
这把我气的,平时我身为大老爷们,不爱跟女人计较,可这女的模样挺好看的,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程星河气的要骂她,我拉住程星河,说话也没客气:“我知道你不用我关心,可你要是出事儿,我的毒怎么办?”
白藿香冷笑:“那就看你的了——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不至于让邪祟害我吧?”
一股子火拱了上来——她分明就是吃定了我需要她解毒,有恃无恐。
说着,她对我歪了歪头:“带路。”
哑巴兰低声说道:“哥,我瞅着,她天生克你。”
她这模样,天生克夫还差不多。
但再一寻思这话跟占她便宜似得,到了嘴边我没敢说出来,只得带着她上了山路,心说真是好言劝不了赶死的鬼。
这会儿天色慢慢发暗,山路也十分难走,除了天生怪力的哑巴兰如履平地,大气不喘,我和程星河很快气喘吁吁了,更别说现在我右手上的灵药可能没了效力,开始钻心的疼。
白藿香一皱眉头,这才把我的胳膊拉了过去,手指尖在上面滑了一下——跟买肉的时候验猪肉似得。
我刚想回敬一句不用你关心,可说也奇怪,她只是抹了一下,右胳膊瞬间就舒缓了下来,比乌鸡的灵药更管用!
她看也没多看我一眼,继续往前走:“别多心,我只是怕你没找到我爹就死了。”
我真的是疑心我上辈子欠她的。
而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山路一边,有个地方,带着奇怪的颜色,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怕是找到了! hf();
第136章 扛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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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地带着一种非常厚重的灰色秽气,跟之前在旅舍和马大柱子家里,都是一模一样的。
程星河和哑巴兰都跟着高兴,就要过去,我却一把拉住了他们:“别轻举妄动。”
白藿香冷冷的看着我:“你怕了?”
我对她也是无语了,指着那个地方就说道:“你看清楚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个山上林子多,那块地方都是枯枝败叶,乍一看不觉得,但是再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那块地方边缘有裂,分明是个地陷。
一上去,保不齐就要漏下去。
我自己则爬到了旁边的一棵槐树上往下看了看,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是个扛尸地。
所谓的扛尸地,就是一方山呈现“c”形,围住一块阴地,这种地地基不稳,土质是一层一层的,跟梯子一样,埋了人进去,棺材可以说是被扛在半空,随时会陷落下去。
死人入土方为安,把尸体放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就净等着诈尸吧。
白藿香着急了:“靠近都不能靠近,那你说怎么办?我爹已经消失那么久了,他出事儿了怎么办?”
我比你还着急,我都没几个小时就要毒发了。
我克制住不爽,答道:“这不是有靠谱小路吗?”
那个地陷旁边还有一小片脚滑蹭出来的痕迹,上面还被枯枝烂叶细心掩埋住了,我就看出来了——这肯定是马大柱子进出留下的。
我耐心的看了白藿香一眼:“你敢下吗?”
不敢下,你就在外面等着。
谁知道,白藿香看都不看我一眼,过去就把那些枯枝败叶给掀开了,下面果然是个黑魆魆的大洞。
白藿香一点都没犹豫,手灵巧的攀在了边缘,就下去了。
程星河都看愣了,低声说道:“我以前还以为哑巴兰是个女中豪杰,真没想到白藿香才是巾帼英雄。”
我答道:“人家好歹也是鬼医,没准见过的世面比咱们多。”
这时我还想起来了,胡孤山的翠花说过,有一个鬼医虽然是个小姑娘,可是医术见识都特别高明,难不成冤家路窄,就是这个白藿香?
我也没多想,就也一起下去了。
下面竟然别有洞天,还挺宽敞,显然曾经是个挺气派的墓室,上面应该是塌方了,才把这里给露出来。
而墓室之中,还真有一个很大的朱漆棺材——三和金合欢,确实是个女尸。
那棺材的木料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制式还是明清时期的制式,可木料还是历久弥新,说明主家是个大户。
我就想看看这个棺材的主人什么来路,可周围并没有墓志铭之类的,就一个孤零零的棺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朱漆棺材上三长两短的镇魂钉已经没了,显然棺材盖子被人打开过。
白藿香更着急了,伸手就要把棺材给掀开,不过她毕竟是个女人,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掀开棺材盖子,就冷冷的看着我们:“等什么呢?”
我让她催的心烦,就把燃犀油拿出来大家抹上:“这里的东西很凶,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块地正在山脉阴处,是个小阴龙头,灵气很盛,这地方埋的时间长了,出魃都不奇怪。
我们遇上两次魃,其实都不是凭着实力战胜的,更多是靠了运气——沙坪镇旱魃是趁她白天沉睡,天师府阴阳魃是趁他五阳水没干。要是那个红衣女人是个魃,那我们还真是不好对付——就好像刚练武术的少年对抗某种拳法的老师一样。
我们各自做好了准备,提防里面窜出个东西伤人,这才小心的把棺材盖子掀开。
哑巴兰都预备好把里面东西的脑袋拧下来了,可开了棺材,我们三个顿时一愣。
棺材里——竟然是空的。
白藿香顿时急了眼:“这是怎么回事?东西呢?”
你问我,我问谁?
棺材里面还有一些剩余的随葬品——铜钱,锦缎之类的,也还是崭新的。
而棺材显然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看这个形势,应该是马大柱子某天夜归,不小心摔到了这个坟地里,结果发现里面有口棺材,就动了邪念,把棺材给打开了,偷了女尸的东西。
结果老鬼医倒霉,正好买了那个女尸的鞋,女尸上门找马大柱子算账,自然也没放过老鬼医。
程星河倒抽一口冷气:“你还记得马大柱子偷的是什么吧?”
嫁衣红绣鞋。
死人最忌讳红色,怎么这个死人反而是穿着嫁衣入的土,实在是有点不正常。
而且,我一摸棺材的边缘,心里更是一沉,糯米浆。
这说明下葬的时候,怕就是个凶尸。
凶尸进阴地,妈的,还真是大麻烦。
我抬起头就往周围看了看。
程星河低声说道:“那你说,马大柱子都被咬了,老鬼医怎么丢了?难不成马大柱子太穷酸,所以只吃一口,老鬼医好吃,她要整个吃?”
白藿香听了这话,柳眉倒竖就盯着程星河:“你胡说八道什么?”
程星河也早看白藿香不顺眼了,不甘示弱的说道:“怎么啦?别以为你能解毒,全天下就都是你爹,得罪了我们,我哥们最多截肢,你爹可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他妈的并不想截肢。
白藿香咬紧了牙,像是恨不得撕了程星河,我拉他一下:“行了,好男不跟女斗,时间不多了,赶紧找人。”
说着,我就开始观气。
这地方灰气浓的跟油漆一样,四处都黏糊糊的,正这个时候,我发现这些灰气之中,隐隐约约,像是带着一丝青气。
青色主灵,难道那个尸体还真的成了有灵之物了?
我忍不住就往那边靠拢了一下,想过去看看。
可这一步不要紧,我脚底下一松,当时就知道坏了,可一句话“妈耶”都没喊出来,我就给掉下去了。
对了,这破地方是扛尸地,地基不稳当,头顶塌方完,脚底下也塌方了!
土块石头从我身边蹭了过去,等我回过神来,眼前一片漆黑。
拿出手机四下里照了照,这才发现这里四通八达,跟蚁穴一样,眼前都是分叉口。
妈的,这上哪儿找来路,我要咋爬出去?
我仰头对着上头就喊,可一个回声都听不到。
这才算是把自己给玩儿进去了——再过几个小时不能解毒,我连截肢的机会都没有。想拿电话呼救,可手机半分信号都没有。
也许现在是该惊慌失措,可眼前连选择都没有,我根本没工夫害怕,索性站起来,一路往外找——这地方四通八达,也没准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找到能出去的路了呢。
可爬了半天,大洞套着小洞,跟蚂蚁爬面筋似得,实在让人泄气。
我出了一头汗,手机也快没电了,一看时间,就剩下一个小时了。
我索性坐在了地上——老天要我死在这里,也只好认了。
一手摸着没知觉的右手食指,心说能跟潇湘死在一起,也算死得其所——她要是只能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九鬼压棺地,大不了我陪她。
给我扛了这么长时间的毒,我会心疼——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所以我会想加倍对她好。
只是……可惜阿满了,我要是死了,她失去香火,也会消失的,还有老头儿……
正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
这是……锁麟囊?
老头儿那岁数的人都爱听京剧,我小时候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顿时就精神了起来,这附近有人?
对了,那个红衣女人,不就会唱戏吗?
我立马奔着那个声音爬了过去——死也不能当个糊涂鬼。
“轿内的人儿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
离着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我从一个洞口里钻了过去,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正在唱戏。
花白头发……男的?
听到了这个动静,那个男的显然也被惊动了,回头就看向了我,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是……”
我一眼就看见,这个男的腰上挂着个虎撑,眉眼和白藿香有三四分相似,瞬间松了口气。
“老鬼医是不是?”我说道:“我是受你女儿之托,过来救你的。”
“藿香?”那男的顿时十分惊喜,对着我就走过来了,但瞬间,他表情一变,喃喃的说道:“可惜,我走不了了。”
我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可我这话还没说完,背后的汗毛顿时就炸起来了——这是一种本能,我身后扑过来了个东西!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就做出了准备,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堪堪躲避了过去,耳朵擦在了洞里,疼的戳心。
老鬼医盯着我,显然也很紧张,想过来,但又不敢——他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恐惧。
眼角余光往肩膀上一看,我顿时就傻了。
一个干枯的手放在了我肩膀上,指甲又尖又曲,有两寸长,上面依稀,还留着凤仙花的痕迹。 hf();
第137章 背后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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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子冰冷葬气味儿,从身后缓缓的扑了过来,我压住剧烈的心跳,寻思怎么着,这个女尸跟地鼠一样,还搞存粮?
我抬手要取七星龙泉,但是用不惯左手,动作慢了,左手腕子顿时就被攥住了。
我心里是叫苦不迭,现如今落了单,又不能行气,闹不好不等毒发,现在就要把命搭上了。
不过……老鬼医还在这里。
我立刻就说道:“白医生,趁着这个功夫,你快跑吧……”
也许老白也找不到出口,但爬一段,就有一段的希望!
可老板盯着我,却像是十分担心:“那你……”
我只是觉得,既然没得选择,死一个怎么也比死两个强。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对着身后那东西的脚就反踹过去了。
这女的是个三寸金莲,那脚底下必定不稳。
果然,这一下,我肩膀上的手顿时就松开了,抢了这个功夫,我翻身就反抓了那个女尸本来攥着我左手的手腕子,找准了关节,直愣愣的掰了过去。
行尸可能是刀枪不入的,但她们的身体也是正常的构造,该脱臼会脱臼,该骨折会骨折!
这一招叫飞龙猛回头,还是老头儿教给我的——预备帮人迁坟的时候诈尸。
别说,这一下还真的管用,只听“卡啦”一声,那女尸的手腕一下就被我掰开,我回身对上她的脸,倒是一愣。
这个女尸,竟然长得很漂亮。
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里像是含着淡淡的哀愁,这个长相,搁在戏台上妥妥是大户人家小姐的长相。
可说不出哪里,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对了,我还想起来了,她不是有一对大獠牙吗?牙呢?
獠牙就是尸变的象征,人死若僵,先为荫尸,也就是不腐,而荫尸以上,就是白毛僵,黑毛僵,飞僵,依次是长发,长指甲,长牙——看着她身上没有黑白毛,显然已经过了那个时期,按说是个飞殭,下一步就要变成魃了。
现在,长指甲长发都有,怎么就是没牙,还是说,这是个我不知道的行尸等级?
而且我还看见了——她因为脱臼而垂下的手,手心有黑洞洞的痕迹,显然被穿透过。
下葬的时候,尸体应该是被镇魂楔钉在棺材里的。
镇魂楔要管用,非得赤金,肯定是马大柱子那个王八蛋,看她手上有金子,生薅下来,把她放出来了。
难怪墓室这么严防死守,还涂了糯米,原来是防她——当初制服她入棺,应该是找了武先生,可惜那个武先生不会看风水,又把个凶尸葬在阴龙头,养成更凶的行尸了。
我脑仁越来越疼,而那个女尸显然已经被我给激怒了,虽然断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对着我的脖子就卡过来了,我瞬间拔出七星龙泉,对着她就劈过去了:“白医生,你还等什么呢?你女儿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老白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这才说道:“你,你可要小心啊,她好像不好对付。”
“放心。”
眼看着那大爪子恼羞成怒的对我抓过来,我斜过身子,把她的手引了过来,眼看她追过来,我迅速躲在了土壁后面,果然,只听“通”的一声,那手抓我没抓住,直接把土壁钻出了五个窟窿,土沫子喷了我一脸。
一只手断了,一只手被卡住,你的死期到了。
我反手旋过七星龙泉,对着女尸的脖颈就砍了下去。
就跟当初哑巴兰掰断阴阳魃的脖子一样,要让行尸消停,就得把行尸的脑袋斩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子剧痛从身后袭了过来,我左手顿时也不能动了,七星龙泉“当啷”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这特么怎么回事……我觉出肩膀上一阵温润,显然是血透过来了。
难不成,我看走了眼,这地方还有女尸的帮凶?
回过头一看,我顿时傻了——给我来了一刀的,竟然是老白!
老白的眼神很关切——看的却是那个女尸!
这特么什么情况?
剧痛让我眼前一阵发白,不由自主就退了一步,老白扑过来,就抱住了女尸,满脸的心疼:“哎,就让你小心,这小子一身凶气,我怕你吃亏……”
我特么真的是日了狗了……感情刚才那句话,是老白跟那个女尸说的?
这什么世道,耗子给猫当伴娘?
老白也是鬼医,瞬间就把女尸那被我卸了的手腕接回去了。
我算是发现了,我不是上辈子欠白藿香的,我特么是欠她们父女俩的。
剧痛直往心里扎,我忍不住盯着老白和女尸:“你们是……”
这时,右手的剧痛猛地扑了上来——潇湘也扛不住,毒扩散出来了!
“咣,”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洞口被劈开了,眼前顿时烟雾扑面,我听见哑巴兰疯了一样的声音:“哥!哥!”
我努力让自己别去感觉那个疼,逼着自己来精神,援军到了!
而程星河的声音也紧随其后:“七星,你他妈的死哪儿去了?”
我心里一阵暖,程星河还是挺关心我的。
而他下一句就是:“你还欠我七万多块钱没还呢!要死还完再死!”
你娘。
紧接着,两道颀长的身影跟着土一起冒了进来,白藿香也跟在了后面,先看到了老白,立刻高兴了起来:“爹!”
哑巴兰的声音也瞬间就兴奋了,一把抱住了我:“太好了,哥,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
哑巴兰本来力气就奇大,这一下好险没把我全身的肋骨给勒断了,我连忙说道:“轻点轻点……”
哑巴兰靠的近,也闻见血腥气了,看清楚了我的伤,柳叶眉一下就皱了起来,回头就看向了那个女尸,清秀的脸上全是杀气,咬牙切齿的骂道:“去你妈的,死婊子,你敢把我哥弄成这样,我他妈跟你拼了!”
白藿香盯着那个女尸,眼神也阴了下来,像是恨不得把女尸剥皮吃肉。
可老白一听这话,瞬间就挡在了女尸前面:“你要动婵娟,就先杀了我!”
婵娟?
哑巴兰一下也傻了,程星河第一个反应过来:“斯德哥尔摩?”
而白藿香反应也很快,立刻拦在了老白面前,森然说道:“你敢动我爹,我让你哥活不到六十秒。”
哑巴兰那股子力道来的很大,可一听这话,只得把力气换了个方向,生生把自己拽了一个踉跄。
白藿香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关切的看着老白,检查的这叫一个仔细:“爹你别害怕,我这就给我安神散……”
安神散是专门治疗邪病的——人要是中邪,我们的法子是用鞋底子扇脸,鞋底子接地气,能把邪祟给扇出去,而文雅一些的方法,就是喝安神散,也能把秽气厘清。
可老白挡住了白藿香的手:“我,我没中邪,我跟婵娟,是真心的。”
真心……人鬼情未了?
白藿香拿药的手瞬间就颤了一下:“爹,你什么意思?”
老白爱怜的看着那个女尸,这才说道:“婵娟她,是个苦命人啊……要怪,都怪那个天杀的马大柱子。”
跟我们猜的一样,马大柱子路过,赶上了山体滑坡,女尸的坟露出来了,他掉进来,发现棺材就把棺材给弄开了,拔走了七个金镇魂楔,解开了女尸的封。
而马大柱子还干了更恶的事情——他扒下了女尸身上的昂贵嫁衣不说,见女尸漂亮,甚至还把女尸给……
女尸得了生人气,逐渐醒了过来,发现身上的嫁妆丢了一半不说,她的三寸金莲红绣鞋也不见了。
偏偏那双红绣鞋,对女尸来说,有某种特殊的意义——她一定要把红绣鞋给找回来。 hf();
第138章 缔结良缘 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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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鞋——我顿时就想起来了,别说,在那个年代,红绣鞋对女人来说,确实有一种特殊的含义。
我对女尸和老白的人鬼情未了也是很有兴趣的,但这个时候,哑巴兰立马拽开了我的衬衫:“哥,你的毒……”
我低头一看,头皮顿时就炸了,只见那一层漆黑,顺着肩膀就往身上爬了过去,速度跟涨潮似得。
谁看见这的血条掉成这样都得炸毛,我立刻喊道:“女尸我们不打……白小姐,你先把我毒解了!”
哑巴兰说什么来着——这黑色漫过了心,我就该浑身溃烂了。
白藿香冷冷的看着我的毒,又看向了她爹,似乎并不着急。
程星河也急了眼:“姓白的,别以为你是女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跟我们说好了,我们找爹你救人,你现在什么态度?”
白藿香眼也不抬:“我是答应救他了,可也没精确到几分几秒,现在我爹刚找回来,我要给我爹先检查。”
妈的我真的是服气了,这女的有点人性没有?
还是他爹小心翼翼的说道:“藿香,我没事,你给他看看吧——这小子刚才被婵娟弄成这样,其实也是为了救我。”
老头儿这不挺仁义的吗?怎么就没遗传给他闺女?
白藿香听了,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一手搭在了我的胳膊上。
就在她搭上的这一瞬间,我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线,过了心脏的位置,心里顿时就给提起来了。
这下完了……我和潇湘,真的要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程星河见状,站起来咬了牙,整个人是个阴狠的煞气:“白藿香,这是你耽误的,我告诉你,我哥们要是出了一点事儿,我让你们父女俩血债血偿……”
可程星河的话还没说完,就住了嘴,难以置信的望着我心口。
我也看见了——那黑线竟然跟摁住了暂停一样,竟然直接停在了心口上!
哑巴兰则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哥,这辈子来不及,咱们下辈子还当兄弟!”
结果被程星河打了一下,哑巴兰揉了揉眼睛,一声哭叫噎在了嗓子眼儿,竟然憋出了一个嗝:“不可能啊……我见过,过了这线,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白藿香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是你不认识我。”
说着,白藿香拿出了一把刀,划开了我的右手——那刀真锋锐,一瞬间我的血竟然没立刻流出来,接着,她又取出了一个瓜子一样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东西,利落的埋在了我的血肉里,重新把皮肉合拢上。
我看直了眼,也多亏我的眼睛比一般人好,要是一般人,恐怕都看不见她是怎么出手的,不由问道:“那个东西是……”
白藿香看都没看我,一双桃花眼只盯着我的伤口。
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伤口一阵发痒,恨不得过去挠一挠,而手还没伸过去,就被白藿香一下打了下来:“忍着!”
卧槽,我长这么大,除了被我三舅姥爷这么训,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凶。
可医生就是有这个特权,我没法子,只好闭上嘴,攥紧了左手——那个痒不是一般的痒,简直是万蚁钻心,别提多难受了,我恨不得找个树枝咬在嘴里。
说也怪,随着那个“瓜子”被埋进去,身上的漆黑真的逐渐往胳膊上缩了回去,刚才像是涨潮,现在就像是退潮!
好像……那些黑色,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一样。
与此同时,我右手伤口处,开始逐渐隆起,一开始像是旺仔小馒头,接着像是烧饼,最后大的简直跟个山东大馒头一样,这到底什么玩意儿?
在胳膊的黑色完全消失了之后,白藿香再次提起了刀,却一下把刚才的小伤口利落的划大了——有三寸来长,形状也像是个馒头。
接着,从伤口里抠出了一个黏糊糊的东西。
那玩意儿长得别提多恶心了,看着就像是一块生猪肉,颜色乌黑乌黑的,一瞅就像是有毒——乌黑?
我瞬间明白了,难道,是这个东西把我身上的毒血给吸出来了?
就刚才那个“瓜子”?
果然,白藿香把那东西放在地上,那东西一开始还能蠕蠕的动,但是紧接着,那东西光滑的表皮,倏然炸起了黄色的大泡,大泡炸裂,流出了许多黄水,接着,就散发出了一股子臭气。
哑巴兰连忙说道:“哥,就是这个……我之前见到的中毒同行,跟这个玩意儿的症状一样!”
而这个时候,那东西来回翻滚了起来,显然十分痛苦,接着,那东西忽然身体一摊,整个暴裂,一摊子黄色的脓水瞬间炸了一地。
我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不是白藿香,我现在的下场……就跟这个怪东西一样?
老白喘了口气,说道:“后生,刚才藿香不着急,不是因为她故意刁难你,是因为你这个毒,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了,别说漫过了心口,就算漫道了你脚后跟,只要你有指甲盖大一块好肉,我们藿香就能把你从阎王手里给抢回来!”
程星河和哑巴兰都看傻了眼,这次抬起头再看白藿香,也都不再是刚才那种愤恨,而是说不出的服气。
哑巴兰甚至低声说道:“哥,早听说过有本事的人才有脾气,别说,还真有道理。”
程星河反应过来,打了他脑袋一下:“就你没见过世面,有本事没脾气的多了去了。”
话是这么说,他也不敢再骂白藿香了。
我连忙说了个谢谢——这条命,真是捡回来的!
可白藿香根本没搭理我,而是到了她爹身边,关切的问她爹,那个女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白听问,把那个女尸护在了身后,这才打开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正是一双绣花鞋。
那红绣鞋上虽然没了什么珍珠,但看得出来,上面用丝线描绘了祥云追月,绣工精致的不得了,够资格放到博物馆里当展览品。
程星河看的直咂舌:“这玩意儿一看就值钱,不行,咱们得把马大柱子弄走的珍珠拿回来。”
你就知道钱。
老白却把红绣鞋抱在怀里,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弄死我,这鞋我也不卖!”
程星河不由一脸失望。
白藿香则让程星河别打岔,让他爹接着说:“爹,你喜欢古董,我知道,可你为什么在收到这东西之后,天天出去?”
他爹则把绣鞋翻了过来,我们这才从鞋里看出来,里面有五个不显眼的窟窿。
我顿时就明白了——这老白也是个行家,看出来了,这是行尸脚上的鞋——只有行尸长指甲,才会把绣花鞋穿透成了这种样子。
老白爱怜的看着女尸,接着就说道:“一开始,我就看出马大柱子是怎么弄到的鞋,其实我是想通过这双鞋,找到行尸,拔下行尸牙。”
原来那行尸牙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材,对他们鬼医来说,简直可遇而不可求。
不过老白怕寻找行尸危险,就偷偷摸摸的,没告诉白藿香,可没成想,他过那个抬尸地的时候,竟然失足掉了下去,摔了一个好歹。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就在地洞里面,见到了这个行尸。
他当时吓的好险没跪下磕头,但意外的是——这个行尸非但没有害他,竟然非常周到的伺候他,一举一动,恭谨仔细,完全跟旧社会的小媳妇伺候丈夫一样!
老白一开始没想明白,只想求饶,可眼看那个行尸那么好看,对他又是说不出的爱恋温柔,这一下把老白的心给打动了。
只是他不明白,这女的看上自己哪儿了?
但是后来老白才想起来,对了,古代女子有三从四德,古代女人的绣花鞋是什么意思,那是定情信物的意思,你拿了绣花鞋,就是要跟她缔结良缘! hf();
第139章 有夫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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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老白可吃惊不小,人鬼情未了这种事儿,老白也只在电视里看过,还觉得这也太扯了点,人怎么能跟异类有感情?老白自己当鬼医这么多年,也没少给长毛的东西看过邪病,虽然里面也有好看的,但老白一旦知道它们的身份,是一定要保持距离的。
于是老白就想把绣花鞋还给她,表示自己没那个心。
可女尸一看绣花鞋给送回来了,表情就变了——连连给老白磕头,像是恳求老白别不要她。
老白这就想起来了——在古代,你拿了人家定情信物,就是要跟人家厮守终身,可退回定情信物,那跟要休了她差不多,这是奇耻大辱。
清朝的时候,甚至有女人因为这耻辱上吊,还被刻在贞节牌坊上流传百年。
老白一下就尴尬了,这时他就发现女尸伺候他的时候,一条胳膊不对,脱臼了。
人死了,其实是感觉不出疼来的,所以行尸总给人一种刀枪不入的感觉。
老白家里有祖训,他们家不管什么玩意儿的病都给看,于是他就跟给老虎治病的孙思邈一样,把这个行尸的胳膊给接回去了。
而那个行尸现在已经成了飞殭,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有了人的意识,竟然能跟老白躬身道谢,看意思更是认定老白了。
老白也是有点常识的,知道穿嫁衣下葬的女尸不常见,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了女尸的身份之后,老白气的连连跺脚骂畜生。
原来这个女尸闺名叫婵娟,生前生活在这座山上,家里务农。
古代穷人自己没地,租种富人的地,每年都要给富人交粮,富人每年也会定期到自家地里看看,这叫“采青”。
这一年采青的时候,那个富人看中了来唱戏助兴的婵娟,要把婵娟娶过去做妾。
可富人以凶虐出名,之前几个妾都被活活折磨死了——有投井的,有上吊的,婵娟爹妈也怕孩子进火坑,就让婵娟偷着跑,结果被一个邻居告密,富人赶来抓回了她。
富人当着她的面,拿刀子割她爹的肉,问她愿意不愿意?
她爹求他放过女儿,富人手起刀落,就把她爹腿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了,说你什么时候答应,我什么时候放了你爹。
她爹咬牙也不让女儿从命,流血过多死了,富人又拿了烧红的烙铁,要烙她妈,她妈哭喊求饶,让女儿从了,不然就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婵娟自己也忍不住了,叩头就答应了。
富人挺高兴,到了日子,派了花轿来接婵娟,谁知道从山上下来,正碰上了山匪。
山匪冲散迎亲队伍,劫了花轿,杀了轿夫,抓了新娘子,婵娟磕头,求山匪饶了自己。
听了婵娟的事情,连山匪也动了恻隐之心,就把婵娟给清清白白放回去了。
婵娟逃回老家,母亲哭着说你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回来干什么,还想连我也害死?你要是不回到富人那给人家做妾,我也会被你逼死的,你就看在我生你养你的份儿上,上夫家去吧,当放你娘一命。
那个时代的女人跟现在不一样,没有家是活不下去的,她只好自己去了富人家。
但这一下不要紧——富人当时就觉得受了奇耻大辱,自己的妾还没玩儿,倒是让山匪给玩儿了,传出去自己戴了绿帽,说出去多不好听。
于是富人假意夸奖她,其实把她勒死了——在被麻绳勒死的时候,她看见富人下颌上,有三个黑痣。
富人对外就说新娶的夫人贞洁,为了抵抗山匪,宁死不从,甚至还给她请了个贞节牌坊,光耀门楣。
其实连嫁衣也没给她换,直接扔进了棺材里。
婵娟她妈听说了之后,这才知道自己害了女儿一命,终于良心发现,赶过去灵堂大闹,让官老爷给个说法,可是官商勾结,他妈被砍死在了女儿棺材前面,对外说是思女心切而亡。
这婵娟死的本来就含怨,这下子亲人血溅灵堂,一下惊了尸,富人吓的跑了出去,找了个武先生来压她。
武先生用镇魂楔钉住了她手脚咽喉,又放了一些珍宝镇棺材,意思是让她安息,赶紧就埋在了山上。
她就在这个山上,躺了很长时候,怨气越来越大,可被镇魂楔钉着,她出也出不来,直到马大柱子把她的镇魂楔薅了下来。
她睁开了眼睛,发现绣鞋没有了。
而马大柱子第二次前来,拿上次没拿的了的珍宝。
她自然跟在了马大柱子身后,去了他家。
可她怎么也找不到那双绣鞋——这在古代女人来说,人家拿走了定情信物,你愿意的话两个人就在一起,不愿意,不管用什么法子,也得把绣鞋给拿回来。
所以,她在马大柱子家找了好几天。
马大柱子本来并不知道,后来听说了,知道自己是被女尸缠上了,就打听到了一个偏方——用沾满了狗血的木棍打行尸,就能收服行尸。
于是马大柱子埋伏在了屋里,就对她下了手。
婵娟猝不及防被打中,躺在了地上,马大柱子见她美貌,又动了邪心,可这一下,婵娟就发现了,马大柱子的下颌上,有三颗黑痣。
就跟那个富人一模一样。
婵娟知道,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她恨不得把富人的肉一口一口全咬下来。
可马大柱子的爹见状,就算已经偏瘫,也拼了老命前来保护儿子。
婵娟还看出来了,马大柱子他爹,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告密的邻居。
她可算解了恨。
马大柱子父子被咬死,她继续找鞋,却怎么也找不到。
天亮了之后,她只得回到了墓穴之中,谁知道老白从天而降,身上正带着那双红绣鞋。
婵娟立刻就认出来——这个老白不是别人,竟然是当年放了她的那个山匪。
她生前就感念山匪的恩德,没想到山匪竟然带着绣鞋前来“提亲”。婵娟别提多高兴了。
她想跟这个人厮守终生。
老白知道自己跟她竟然还有这种前世纠葛,更是感叹——天命注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算当年没成,总有一天报应也会来。
这下,他对这个婵娟更怜惜了,竟然舍不得回去找白藿香——当年君王为了美人连早朝都不上,他这点也不算什么。
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说白了也挺狗血的,可又让人感觉,冥冥之中,老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白藿香她娘死得早,她爹本来就当了很长时间老光棍,这下还真找到伴侣了。
说到了这里,老白就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藿香啊,你爹岁数也大了,这一辈子积德行善的事情,也干了不少,咱们白家,以后就交给你传承了。”
白藿香可能真是有点面瘫,听见这种事儿也是面不改色的,只是看向了那个女尸,竟然还点了点头。
接着,站起来就走。
程星河低声说道:“这女的还真洒脱。”
“等一下。”
没成想,老白一下站了起来,竟然看向了我:“后生,你还没结婚吧?”
我一愣,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而老白一下就高兴了起来:“你跟我家藿香挺有夫妻相的,要不,你们俩处一处?”
“啥?”
“爹!”白藿香猛的回过头,死死的瞪着他爹:“你岁数大了,胡说八道什么?”
老白连忙说道:“是真的,这小子刚才来救我,我就看出来了,有胆气,有本事,带着仁心,你要是跟这样的后生在一起,我满意。” hf();
第140章 邪气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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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藿香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跟看癞蛤蟆似得:“爹,你别乱点鸳鸯谱了!”
白藿香说话我从来都不认同,就这一句,我是双手双脚的赞同。
于是我就说道:“我们这时间也挺紧急,这就要走了,您跟那个什么娟保重,咱们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老白显然急了眼,还在我身后乱叫乱嚷,说你们俩在一起,我不要房不要车,彩礼也不要,孩子姓白就可以了——我就一个独生女,白家不能绝后啊!
可白藿香瞪了他一眼,他顿时就不敢嚷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你舍得给他用肉守宫,爹寻思你是……”
肉守宫?就那个“瓜子”吗?
白藿香冷冷的转身:“不用你操心。”
我还以为白藿香只是看我不顺眼,没想到对她爹也冷的一视同仁。
说着,她跟着我们出了土洞,我一回头,倒是看见他爹还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眼睛红了:“藿香,你保重啊!我就是……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跑江湖,想有个人照顾你……”
白藿香没回头,我眼角余光看见,她的眼睛里也带了几分水光,但是一错眼就不见了,搞得我疑心我是看错了。
程星河则直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谁说不是呢。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我的父母。
他们现在在过什么日子,身边的人是谁?有没有——其他孩子承欢膝下?
算了,关我屁事。
白藿香跟我们一起下了山,一路无话,见到了罗教授,罗教授知道了之后,高兴了起来:“没想到老白到了这个岁数,桃花开了第二春了!”
说着又夸我们有本事,接着就问白藿香有什么打算,要是不嫌弃他岁数大,就跟他一起结伴行医。
白藿香想了想,说考虑考虑。
我跟他们告别,可白藿香一下叫住我:“李北斗。”
我回过头,有点难以置信:“你知道我名字?”
白藿香没正面回答,而是说道:“谢谢。”
她那张扑克脸上,竟然十分诚挚。
我一下愣了,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才回过神来:“啊,没事,你也帮我解了毒,我也得谢谢你。”
“还有。”白藿香盯着我的右手,很严肃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手上缠了邪物?”
她说的,是潇湘?
“邪物”这两个字搞得我心里很不舒服,语气也硬了下来:“怎么了?”
“你知道?”白藿香冷冷的说道:“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自己多保重。”
白藿香那个表情让人别提多不舒服了,跟看死人一样。
我正想问她那个眼神什么意思,忽然村子里人声鼎沸,都像是在看什么热闹,程星河爱看热闹,过去一看,脸色就变了,对着我们就跑了过来:“赶紧走!”
我一愣,顺着那个方向一看,就看见山坡下来了很多的黑色商务车。
那些商务车看着眼熟,一望气,我后心就凉了——那特么全是紫气,跟当初杜蘅芷带走张胜才的时候,一模一样!
天师府的来了……
哑巴兰也愣了:“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在这?”
天师府的,肯定有天师府的法子,我立马问程星河:“你车呢?”
程星河气的跺脚:“山下呢!”
要下山,只有一条路,可一下去,必定要跟天师府的打个照面。
白藿香看出来是什么情况了,忽然说道:“你们跟我过来。”
我连忙问:“你有主意?”
白藿香皱起眉头:“叫你们过来就过来。”
说着,纤细的身材奔着一丛黄花斛木过去了。
眼瞅着天师府要追上来了,我招手把程星河和哑巴兰带上,跟着白藿香就过去了。
过去一看,我倒是吃了一惊——那地方竟然有个小路。
白藿香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采药人才知道的路,你们从这里能直接下山。”
这下可真是救了命了,我跟她道了个谢,就从山路上往下跑,可白藿香添上了一句:“这几天,你什么时候改主意,什么时候找罗伯伯,我最近会跟他在一起。”
改主意?这话倒是把我说愣了,这什么意思?
可还没来得及问,已经能从层层叠叠的树叶子里,看到那些天师府的高界精英了——为了逮住我一个玄阶,规格可够高的。
我也来不及问她了,一路往下走,同时也有点放心——白藿香跟罗教授在一起,他爹可以放心了。
这条小路很隐蔽,所以也很崎岖,而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三个走的这叫一个费劲儿,跌跌撞撞的下了山,滚了好几个跟头,灰头土脸找到了程星河的破别克,就一头钻了进去。
屁股刚碰到座位,就听见身后一阵叫声:“他们在这!”
从后视镜一望,原来这里也有天师府的伏兵。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和哑巴兰忙催程星河快开车,程星河也着急,可说也奇怪,这车竟然点不上火了。
一阵脚步声对着我们就赶过来了,打眼一看都是玄阶的亮蓝和地阶的碧绿,程星河脑门上绽了一头的冷汗,这时两个地阶四品已经追上来了,伸手搭在了车把手上,就要把门拽开,与此同时,破别克发出了一声咆哮,炮弹似得直接射出,把那两个地阶带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好几辆黑色商务车也风驰电掣的追了上来,他们的车比我们的性能好得多,简直紧追不舍,好几次眼瞅咬上了,可程星河一会儿甩尾一会儿漂移,硬是把他们甩开,最后,在一个隧道成功甩掉了他们。
到了一个牛车都不爱走的土路上,把我们颠簸的跟跳跳糖似得,后面才彻底干净了。
哑巴兰回头看了看,表情别提多崇拜了:“程星河,你这技术在哪儿学的?”
“说出来吓死你。”程星河洋洋得意地说道:“QQ飞车。”
正这个时候,破别克的冷不丁就熄了火。
程星河十分心疼的摸了摸油表,说道:“刚才可真是委屈我的达令了,我得赶紧给她加点油——加满三百,七星,你出钱。”
说着,就在四处找加油站。
可这一看才看出来,这破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儿,满目荒凉,根本就没有加油站的影子。
哑巴兰赶紧开了手机导航,这一看直咧嘴:“坏了,哥,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加油站啊!”
哑巴兰拿起手机要找汽车救援,可程星河摁住了他的手:“你可消停会儿吧,再把天师府的招来怎么办?”
哑巴兰问:“那你说怎么办?”
程星河则看向了我:“你说。”
好事儿你是不可能想着我的。
我寻思了寻思,就让哑巴兰看看,周围比较近的加油站在哪里,实在不行,咱们走着去买油。
哑巴兰一看,直咂舌:“哥,不近,15公里。”
30里地?这得走两个半小时吧?
程星河顿时泄了气,举起手说道:“我是走不了那么长时间了,要走你们俩走,我等着你们,顺带给我买点旺旺大礼包。”
说着就把驾驶座放平,自己躺下了。
我正想把他拖起来,可这个时候,哑巴兰忽然兴奋了起来:“哥,你看你看!”
我顺着哑巴兰指的位置一看,顿时也高兴了起来——这附近是没有什么加油站,但山坳另一侧,竟然出现了节次鳞比的房顶子,显然有个村!
这地方偏的鸟不拉屎,我连忙说道:“那咱们走过去看看——天师府一时间也追不过来,正好咱们过去休息一下,顺带研究研究那个八角盒。”
八角盒自从拿来了之后,一直还没来得及拆开。
哑巴兰连忙开了门,就要往那边走,而程星河抬了抬头,就皱起了眉头:“那个村,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他这么一说,我也望了望气,这一看不要紧,整个村子,竟然弥漫着一股子邪气。 hf();
第141章 怪婆吃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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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咱们还去吗?”
“废话,”程星河打了哑巴兰脑袋一下:“不去还能怎么着,哥现在饿的快得十二指肠溃疡了,爱他妈是什么邪物,挡哥的饭门,哥把它撕了凉拌。”
我也跟了上来——我们这一行,见面是缘分,真要是碰到了邪祟,绝对没有放着不管的道理。
那个小村远看破落,走近了一看还真不小,村里人都在路边的黄花斛木下乘凉,平时似乎很少见到我们这些外地人,一看见我们眼神都十分稀奇。
有个小孩儿见到了程星河的时髦露脚踝牛仔裤,还挖着鼻子问他奶奶:“阿婆,这个阿哥是下田插秧的稻客嗦?”
这把程星河气的,恨不得给小孩看看李维斯的商标,科普一下此乃2019夏季新款。
村里有个小饭店,上面写着“史记牛杂”。
程星河还挺开心:“想不到穷乡僻壤还有文化人,店主肯定爱读书,崇拜司马迁,才叫史记牛杂。”
谁知道一个挺胖的厨师掀开帘子,一边迎我们一边说道:“不是不是,是因为俺姓史。”
程星河顿时满头黑线,哑巴兰憋着笑,我们就进了这个小店。
别说,小店还挺干净,东西也挺好吃,程星河一口气不喘,喝了四碗,我看他吃的也差不多了,就看向了他:“那个八角盒呢?”
程星河头也不抬,就把那个盒子给取出来甩给了我。
我当时就想把盒子打开看看,可翻过盒子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个盒子上镶嵌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锁头,模样很像是个七巧板,能用锁头拼出各种形状。
哑巴兰一瞅也“哎”了一声:“这谁这么有闲情逸致,还在盒子上弄个七巧板,哥,我来把它掰下来。”
我连忙说别着急,这不是普通的锁。
这个我也是机缘巧合在古玩店老板那听说的,这叫八宝玲珑锁。
是一种很特别的锁具,也是旧时代的工艺,名气跟存放七星龙泉的九星十二盘差不多,不过这八宝玲珑锁有一种特点,那就是危险。
打开这种锁不用钥匙,是把“七巧板”拼成某种正确图形,才能打开,你要是拼的不对,箱子立刻爆炸,包管里面的东西灰飞烟灭,拆箱子的人也得倒霉——据说轻则炸成人棍,重则直接照阎王爷报道,跟拆弹差不多。
所以古代人都把情人密函,秘密奏章什么的存放在八宝玲珑锁里面,这样人家就算把盒子偷走了,东西也会被锁头销毁,据说明朝的东厂西厂这种东西最多,可惜时代变迁,手艺失传,见过的人都没几个,更别说会解锁的了。
程星河一听就要骂娘:“特么找个密卷,比西天取经还难。”
不过这盒子上有这个,更说明里面的东西举足轻重,我们肯定是没找错。
于是我就琢磨着,怎么把它打开。
这时店里来了一个熟客,就问那个店主:“大师来了嗦?”
史记老板摇摇头:“还没得。”
那个熟客也着急了,嘀咕道:“怎么还不来莫?我家老婆肚子一天天起来,担惊受怕。”
大师?
我想起了村子的邪气,就问老板请大师干什么?
老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还能为么子,村里闹鬼嗦,这才请了大师来禳治。”
“闹鬼?”
“是嗦。”老板答道:“鬼婆子吃胎。”
原来这个村子自打今年开始,就发生了一件怪事——一开始,是村东头的杨二蛋媳妇怀了孕,上县城检查,回来欢欢喜喜,说怀了一个男娃儿,一家人还特地摆酒庆祝。
可谁知道,杨二蛋媳妇这肚子到了七八个月,正睡午觉呢,只见屋里来了一个很矮的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也就一米三四吧,皮肤黝黑,乍一看跟村里其他老太太没什么区别,但怪就怪在,这个老太太身上,竟然穿着一身白白的丧服。
杨二蛋媳妇当时就不乐意了,心说村里人都知道,穿白戴孝是不能进人家门的,何况她还怀着孕。忌讳多,就问老太太是谁,上她家干啥?
可谁知道,她根本张不开嘴,动也没法动,就跟鬼压床一样!
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老太太进来,围着床转了三圈,念叨着:“月儿圆,肚儿圆,别人欠账你们还。”
说着就跟摸西瓜似得,去摸杨二蛋媳妇的大肚子。
杨二蛋媳妇吓的什么似得,就见到那个老太太一双手也干瘪黝黑,长着发黄的长指甲——带着钩!
而那老太太对着她的大肚子拍了拍,又用耳朵听了听,显然十分满意,接着掀开杨二蛋媳妇的衣服,就把嘴凑到了杨二蛋媳妇的肚脐上。
“咻……咻……”
像是在吸杨二蛋媳妇肚子里的气!
杨二蛋媳妇忽然就听见了一阵小孩儿的哭声,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是大白天做了个噩梦。
刚要松一口气,她低头一看,吓的就叫唤出来了!
只见她的孕肚小了下去——平平的像是没怀孕一样!
这一声就把他们家里人给叫出来了,大家一瞅也吓得够呛,赶紧送到了医院检查,一拍片子,医院来了话,说杨二蛋媳妇的肚子里,是空的,根本就没有胎儿!
这把杨二蛋一家人给哭的啊,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也没法子——这上哪儿找人算账去?
最多是找法师要了几个黄符贴在了家里,准备着再要个孩子。
可这个时候,村西头的马双良老婆也出了事儿——跟杨二蛋媳妇一模一样,本来俩人的月份差不多,但是梦见了那个穿白戴孝的婆子之后,胎儿竟然不翼而飞!
村里有老人就说,这是鬼婆子偷胎!
有人不信世上有鬼,说那可能是个偷器官的,可见到这俩孕妇的全摇头——谁家偷器官,能毫发无损的把胎儿从肚子里面拿出来,母亲一根汗毛也没少?
这事儿造成了挺大的恐慌,村里的孕妇人人自危,白天尽量不睡觉,就怕那个鬼婆子唱着歌闯进来,晚上也是严防死守的,让男人看着。
可没人能一辈子不打盹,但凡一打盹,那孩子就让鬼婆子偷去了。
就这样,一整个村,挺长时间没有新生儿出生了。
村里人越来越害怕,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拖下去——非得让鬼婆子弄个断子绝孙不可。
于是村里凑钱,从县城请了一个大师,来给村里看看风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婆子偷胎?我还真没听说过这种传说,程星河和哑巴兰也是。
不过既然有人管事儿,我也就宽心了——正好把全部心力,放在开八角盒上。
正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一阵骚乱,还有敲锣打鼓放炮鼓掌的声音,史记老板跟那个看客听见了,都激动了起来:“大师可算来了!”
说着,都跑出去看了。
我们三个就开始研究那个八角盒,可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有几次是想上手试试,可实在是错不起,只能再多考虑考虑。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坏啦,大师撞邪啦!”
啥玩意儿?我豁然站起来——一个大师还能撞邪?
到了门口往外一看,只见人群里站着一个穿杏黄色道袍的,看模样确实挺像回事,可现在,那个大师一手拿着个桃木剑四处乱劈,一手拼命的去挠自己的脸,从他指缝里也看出来了,他把自己挠出了一脸的血!
一边挠着,他还一边大叫了起来:“我错了,我不敢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程星河立刻说道:“是有一个穿白戴孝的黑老太太——坐在他肩膀上,抠他的眼呢!”
我立刻问道:“那老太太什么来路?”
程星河还没回话,那个穿道袍的身子一歪,忽然不动劲儿了。
有胆子大的村民上去试了试,惨叫了起来:“大师没气啦!” hf();
第142章 坟头黄土 为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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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吃了一惊,连忙跑出去看,这一看不要紧,那个穿黄道袍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三盏命灯灭的透透的,脸上就剩下了两个血糊淋淋的黑洞——眼睛没有了。
我连忙就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史记老板也在,连忙说道:“这个大师中了邪,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下去啦!”
其他村民则叹息了起来:“大师这么大的本事,都交代进去了,咱们也只好等着断子绝孙啦!”
不少妇女当场哭了起来,说村里到底造了什么孽了,引来鬼婆子……
本事?那大师本事很大吗?
原来这个大师一开始来,还气势汹汹的,说不管什么邪祟,到了他手里都得哭爹喊娘,让大家只管放心,接着摆开阵势就要驱邪。
说着就拿出了一个黄纸,用黄纸来回兜揽,不长时间,就说鬼被招来了,喊了一声“现形!”
接着对着黄纸喷了一口水,再用宝剑一刺,那黄纸瞬间就流出了鲜血!
大家亲眼看见黄纸流血,都跟着叫起了好——这说明鬼被刺死啦!
大师洋洋得意,说事情已经摆平,让大家准备酒肉——乡下规矩,法师管事儿,酒肉是不能少的。
村里人开开心心就答应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准备呢,那大师忽然就惨叫了一声,抠出了自己的眼,可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让鬼婆子给害了。
黄纸流血?
我一侧脸,也看见了一叠子黄纸搁在一边,上面还有宝剑穿透出来的窟窿,拿过来一闻心里就清楚了。
我说呢,这个大师,才是个真正的野狐禅。
那个黄纸上涂了姜黄水,喷在上面的水有碱,碱水一碰上姜黄水,立刻会显现出鲜红的颜色来,看着就像是黄纸流血了。
说野狐禅都是高看他一眼,这种人,其实就是骗子。
我一寻思,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不能袖手旁观——我们这一行,见死不救跟杀人同罪。
反正还有五天,八角盒一时又开不了,还不如帮帮这些人,积攒一些功德,好人得好报,说不定四相局的事儿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村里人知道我们要管这件事儿,别提多开心了,把那个法神身上的订金掏出来就要给我。
我一瞅那订金也沾了血,连忙摆手说订金不着急,事儿完了再说。
结果话都没说完,程星河一把抢了过去,半点没忌讳,数的还挺开心:“行,尾款咱们事后结算。”
哑巴兰则有点担心的问道:“哥,那玩意儿是啥你都不知道,怎么管?”
什么东西喜欢吃胎儿呢?
人是万物之灵,而胎儿则能连接阴阳,吃这种东西,对某些邪物来说,自然是大有裨益。
而那个老太太唱的歌,也挺有深意的,什么叫人家欠账你们还?
我寻思了寻思,还是得见见那个老太太再说,于是我就看向了在场众人,还真看见了一个脸色惨白的孕妇。
那个孕妇的肚子也挺大,我对月份这方面也不懂,只觉得她的胎儿应该已经成型了——大概已经达到了被鬼婆子盯上的程度了。
而那个孕妇似乎也预感到自己要倒霉,正在跟她老公商量,还是下山回娘家住一住,躲过这个灾再说吧。
可她老公摇摇头,说你娘家容你倒是行,你上次回家,你弟媳妇不是还说了,闺女掉块肉,娘家穷个够,不让你回去嘛。
那孕妇眼瞅要掉眼泪,说村子里现在肚子最大的就是她了,下一个肯定轮到她,有没得钱住旅馆,怎么办嘛。
我就凑了过去,说道:“既然这样,请大姐帮我个忙。”
那孕妇一听,吓了一跳,立刻捂住了肚子:“你们要干啥?”
我让孕妇别紧张——今天我们想去孕妇家里,给她当当保镖。
孕妇刚看目睹了那个大师的惨死,根本就信不过我们,直往她老公身后躲:“这个大师就出了人命,你还想把我们母子俩的命给搭上嗦?不行不行,我今天非离开村子不可。”
说着就催她老公快走。
我则拉住了她,说道:“你也别着急,听我说完了再走不迟——我看你之前夭折了三个孩子,所以特别珍惜现在这个孩子是不是?你放心,我看出来了,你现在命宫很明朗,正在走运,只要你这次帮忙,这个孩子肯定能顺利出生。”
那孕妇一听就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这个孕妇的子女宫上有三道横纹截断,当然就是夭折三个孩子的意思,不光如此,这个孕妇虽然目前过得很苦,但子女宫余下的位置红润有光,说明她这子女运现在已经到了,生下这个孩子,能旺家,以后能大大的沾光。
你帮了我这个忙,就等于给村里人造福积德,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三个月之内,要走财运的。
孕妇一听,别提多兴奋了,连声说想不到小大师这么年轻,看的这么准,既然如此,她就帮这个忙。
我这才松了口气,带着程星河和哑巴兰就进了孕妇他们家。
孕妇他们家在村子东头,虽然屋子不大,可是收拾的非常整洁,孕妇还絮絮叨叨的跟我们说,这个村子穷,当年她跟他老公相爱,但是他老公拿不出高额彩礼,她家爹妈还从中阻挠,说怎么也得把她弟弟的彩礼给要来。
她是偷了户口本才跟老公结了婚,好险没被爹妈打断了腿,儿媳妇也恨她没给娘家要来什么好处,每次一回去肉都藏起来。
说着这个孕妇还抹起了眼泪,她老公挺心疼的说都怪我没用,等鬼婆子这事儿解决了,他立马上山,给她打点野味补补身子。
野味?
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屋子里面挂着一柄猎枪,床上垫着一些动物皮毛,显然这个男人是个猎户。
一问之下,原来靠山吃山,胡孤山是靠着生药过活,这个村子靠打猎。
那男人一边擦猎枪,一边叹了口气,说现在环境不好,以前山上獐子狍子四处乱窜,抬手就能打俩,可现在啥也找不到了,村里也没什么土地,越过越穷。
说着还给我们取了墙上的腊野鸡肉,做了一锅爆炒野鸡。
我不经意间往外看了看,忽然发现山间的树林子里,影影绰绰的像是站着个人。
我就靠近了窗户仔细看了看——那个人身姿纤细,穿着一身村里难得见到的水蓝色衣服,像是个女人。
好像,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但我还没看清楚,食指猛地就剧痛了起来——潇湘又生气了。
程星河发现了,一边嚼吧鸡腿,一边问我看啥呢?
我指着那个山就说道:“那边好像有个女的。”
可再一回头,我又一愣,那里只有郁郁葱葱的树,哪儿有什么女人的影子。
程星河还找呢,男主人一听倒是笑了:“大师,你八成看错了吧?别的山有人也就算了,偏偏那座山是个绝山,根本没有上去的路,这百十年来,我们打猎砍柴的都爬不上去,啷个会有女的?”
程星河摆了摆油腻腻的手,对男主人说道:“你别理他,他身边俩女的都是看得见吃不着,八成是想女人想疯了。”
说着撞了撞我肩膀:“要不改天,哥带你找找28号技师,临死之前见见世面?”
一听这个,哑巴兰倒是来劲了:“哥,能不能也带着我?”
程星河一瞅哑巴兰倒是哑然失笑:“你闹呢,就你这个,应聘个28号技师还差不多。”
哑巴兰一下就蔫了:“我……我也想……”
对哑巴兰来说,男女之别应该是个伤心事,我就让程星河有点眼力见,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下午我让男主人出去借一只咬过人的黑狗,一根白毛也没有的那种,拴在窗户下面,再找一些祖坟的坟头土,包在了黄纸里,分了三包,我们一人带了一包,最后嘱咐男主人,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千万别上孕妇房里来。
事情准备妥,我又继续研究了研究八角盒,也没研究出什么头尾,心情开始越来越焦躁了。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我们涂好了燃犀油,金刚一样的守在了女主人的卧室里。
女主人一开始还挺紧张的,我就安慰她,什么也不想,只管睡。
幸亏女主人还挺信得过我,终于睡着了。
我正研究八角盒呢,到了后半夜,忽然就听见窗户外面那个黑狗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呜呜咽咽的,像是在夹着尾巴哭一样。
山里的黑狗看着不打眼,其实也跟牙关细狗一样勇猛,尤其咬过人的黑狗,自己就带着煞气,简直胆大包天,可现在这个声音,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伸脚踹醒打盹的程星河,拉了一把发呆的哑巴兰,就跟窗户怒了努嘴。
程星河反应过来,擦了擦哈喇子,就对窗户严阵以待。
果然,窗户外面虽然没风,但是枝繁叶茂的枣树倏然抖动了一下,一个小小的穿孝服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趴在了窗户上,一张灰白色的脸,壁虎似得贴上玻璃,鼻子都压扁了,嘴角一咧露出个心满意足的微笑,满嘴黑牙,看的人后心发麻。
哑巴兰都激灵了一下。
接着,她直接从窗户缝里挤了进来——就好像浑身没骨头一样。
这个时候,我就看见了,这个鬼婆子,身后垂着一个又黑又长的东西。
像是……尾巴? hf();
第143章 绝户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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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孕妇合着的眼皮飞快转动了起来,显然正在被鬼压床。
一些带青气的有灵之物很擅长这种本事——灰百仓能把人给定住,黄大仙能操控人的行动,这个鬼婆子能来个鬼压床,想必也是这一类来历。
要是地阶天阶,这点雕虫小技不算什么,但我们三个只是玄阶,本事还差的远,很有可能被控制住,所以我才要了坟头黄土——别处的坟头土是邪,但是自家祖坟的不一样,反而能镇邪,带着这个在他家,鬼压床就压不上我们。
跟传说之中一样,那个鬼婆子一进来,就围着床转圈唱歌,跟进行某种神秘仪式一样,拍成鬼片能把人吓死。
我低头一瞅,发现这个鬼婆子的脚也挺瘆人——光着的,露出了又长又尖的长指甲。
但怪就怪在,她的一只脚有指甲,另一只却是秃的。
那鬼婆子果然伸出了手,摸在了孕妇的肚子上,我眼看着她的手抓在上面,精神已经全被胎儿吸引,一手抽出七星龙泉,对着她就砍下去了。
现在升了玄阶,七星龙泉的煞气被进一步开发,用起来更得心应手了,这一下剑气风掣雷行。
鬼婆子完全没想到这里埋伏着人,虽然也积年有灵,感应到了危险,堪堪躲避过去,但还是瞬间被剑气掀翻,发出了一声惨厉的呼号。
接着就警戒的盯着我们,狗一样的露出的尖牙。
程星河后脚跟上去,一把将狗血红线缠过去,要拴住鬼婆子的脚,鬼婆子反应也是超乎寻常的机敏,呲了牙齿叫唤了一声,忽然对着程星河就喷出了一股子东西。
黑乎乎的带着秽气,像是某种油脂。
程星河猝不及防,歪头闪避了过去,那东西落在了他肩膀上,他肩膀上的衣料瞬间就滋出了白烟,程星河见状立刻回头冲我们喊:“七星,这个东西有毒!”
随着这句话,一股子恶臭从他肩膀上弥漫了出来,比阴阳魃的味道还蹿,特别辣眼,熏的人直流眼泪。
程星河作为臭气的源头,顿时也呲牙咧嘴起来:“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来头……”
哑巴兰听见了,一边擦眼泪一边挡在了前面:“哥,我来!”
鬼婆子看出我们人多,愤恨的嚎叫了一声,转头对着窗户就撞出去了。
可哑巴兰早扑了过去,利落的一脚把鬼婆子踢了回来,鬼婆子被踢了一个跟头,脸着地磕了牙,又是一声惨叫。
程星河上去就把她给缠起来了,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下看你还往哪儿跑……”
鬼婆子瞬间被缠的严严实实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嚎叫。
我眼前本来被熏的一片模糊,揉了半天,刚要松一口气,忽然就发觉出来了——不对,这个鬼婆子虽然在吵闹翻滚,可她的眼睛却偷偷的盯着窗户口。
我立马反应了过来:“哑巴兰,找个桶!”
哑巴兰得令,立刻满屋子找桶,
程星河抓着狗血红绳,还没反应过来:“拿桶干啥?”
而这个时候,鬼婆子被红绳拴着的腰正在迅速缩小,眼瞅要从红绳之中脱出来——跟打窗户缝子里挤进来一样,这东西像是根本就没有骨头!
程星河顿时傻了:“这东西……怎么跟橡皮泥一样?”
说着手忙脚乱去把红绳子收紧,可现在鬼婆子的腰身细的跟针一样,眼瞅就要从红绳里钻出去了。
我立马喊道:“哑巴兰,桶呢?”
哑巴兰的声音则慌慌张张的:“太黑,我找不着哪儿有桶!”
妈的,眼瞅这个东西就要跑了,可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孕妇忽然大声说道:“床下……床下有一个……”
我回身就弯腰去床下掏,程星河则大喊了起来:“七星,不行了……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手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心头一喜,够出来,是个扑鼻的尿骚气,跟刺鼻臭气相映成趣——尿桶?
不管是干啥的,是桶就行,我立马回身奔着鬼婆子扑了过去,偏巧鬼婆子比我快一步,对着窗户就撞过去了。
我一脚把窗户合上,一下把尿桶扣在了鬼婆子。
鬼婆子一闻到了尿骚气,惨叫了一声,本来尿桶只能把把她的头和肩膀扣上,可我一压,鬼婆子还真跟橡皮泥似得被我压的越来越小,直到我把尿桶整个扣在地上,只听一个活物,跟瞎蝙蝠似得在里面来回乱撞。
程星河兴奋了起来,对着尿桶踢了一下,捏着鼻子把衣服脱下来了:“什么东西这么臭……”
我答道:“看样子,像是人脚獾。”
没有别的东西,长着那种脚。
程星河一皱眉头:“獾?跟上次那几个假五通是亲戚?”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孕妇倒是赶了过来,难以置信的说道:“世上……真有人脚獾?”
所谓的人脚獾,跟北方民间传说里面的“大马猴”“狼外婆”“矬子老蹦”一样,经常被老人讲在睡前故事里吓唬孩子——不听话就会被抱走吃掉云云,吓的小孩儿安静如鸡,跟阿蒙可止小儿夜啼一样。
小时候我偷了邻居家的枣,还兴冲冲的拿来给三舅姥爷吃,老头儿听说这枣的来历,立马骂我一顿,说偷东西的小孩儿要让人脚獾给抱走了,泡在坛子里盐腌了吃。
还给我形容,说盐腌小孩儿最好吃,连骨带肉,鲜嫩多汁,一咬嘎嘣脆。
当时我被吓的直哭,甚至怀疑老头儿就是人脚獾变成的,要不咋知道的那么清楚,睡觉都不敢挨着老头儿——简直算是个童年阴影。
传说之中,这东西站起来跟小孩那么高,还能发出小孩儿的哭声,经常在门口装小孩儿哭,以调虎离山之计把屋里大人引出去,自己就潜入屋子里,抱走小孩儿。
它最大特征,就是长着一双人脚,后窍有臭腺,臭腺里的臭汁子喷到了人眼睛里,是能把人喷瞎的。
哑巴兰疯狂点头:“我也听说过!把我吓的不敢上厕所,尿了好几次炕!”
程星河兴趣盎然的踢了那个桶子一脚:“不是吃小孩儿吗?怎么现在吃开了胎儿了?是怕被其他人脚獾抢了,先下手为强?”
不对,这些其实都是传说,人脚獾并不是以吃人为生——这东西确实是灵兽,擅长挖掘,头脑聪明,是一种珍奇异兽,作用嘛,其实是擅长开机关。
不管你把人脚獾关在什么地方,它都能成功逃脱,就因为这种特性,所以在三国和春秋时代,这东西跟猎狗一样,为人驯养,目的呢,是盗墓。
从古至今,贵人墓地的宝物就为人觊觎,墓主人和盗墓贼总得斗智斗勇,所以古墓往往机关重重,盗墓贼就会用死人骨头来喂养人脚獾,让它有了灵性,驯养成功的人脚獾下墓,如入无人之境,什么机关都困不住它,脖子上套个袋子,就能给主人带来数不清的珍宝。
简单来说,就跟鸬鹚一样。
不过人脚獾跟尸油小鬼一样,驯养起来很困难,有时候几代人的心血,也只能驯养出一两只,所以驯养人脚獾的方法在明朝前后就失传了。
而人脚獾因为经常在墓地里行动,所以被老百姓跟“邪”关联上,这才有了传说之中抱小孩儿的怪物,其实是冤枉它了。
孕妇一听,义愤填膺的说道:“可你扣住的这一只,没有冤枉它吧?它吃了多少孩子了?我这就把村里人都喊来,活活烧死它!”
说着,就跑出去了。
我则蹲在地上,又敲了套它头上的尿桶一下:“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来吃这些胎儿?”
有灵的东西一旦开始吃人,就等于堕入了邪道,连阿满一个山神都会受到天谴,更别说一个区区的灵兽了——它要吃人,不是因为贪灵气,就是有深仇大恨。
而桶子里传来了一阵磨牙的声音,像是提起这件事情,就恨的牙根痒痒:“他们欠我的,我就要讨回来!你们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程星河听得不爽,踢了那个木桶一下:“你这种四处喷臭水的货色就是好东西了?你以为你抹香鲸啊!”
踢完了他还想起来了,语气变好了一点:“不过嘛,你既然有盗墓的本事,要么就给我盗点值钱的东西,来补偿老子的衣服,要么老子把你皮剥下来当衬衫。”
人脚獾冷笑了一声:“人都贪,都贪,你们死也死在贪上……”
一听这个字,我也听出来了,这个人脚獾不是个没有故事的老同学啊。
而且,之前看了它的面相,这动物虽然跟人不一样,但是化作人形,我也能大差不差的看出一些来——这个鬼婆子的子女宫位置完全凹陷,是“绝户脸”。
看你穿白戴孝,又来吃孩子……
于是我就问它:“人家欠你什么了?——该不会,是你的子孙后代上的事儿吧?”
不听孩子还好,一听“孩子”俩字,这人脚獾冷不丁就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啼哭,把我直接吓出了一个激灵:“我的儿啊……是我的过错……我害死了我的儿……”
程星河说道:“一会儿说人害死的,一会儿说你自己害死的,你精神分裂是不是?”
哑巴兰算是有点常识,纠正道:“那叫人格分裂。”
我让他俩别打岔,就听见人脚獾说道:“一开始……是我被一个猎户给救了,我感念恩德,想要报恩,谁知道,那个猎户,是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hf();
第144章 把桶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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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人脚獾当年在盗墓者手里,也是受尽折磨——就跟鸬鹚捕鱼,却不能吃到鱼一样,盗墓者为了让人脚獾保持细瘦的体型,柔若无骨的钻洞盗墓,常年饿着人脚獾。
除非能从墓室里盗出来一些东西,盗墓者才会给它指头大一个死人骨头,让它勉强不至于被饿死。
许多人脚獾因为盗墓者控制不住这个度而活活饿死,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盗墓时遇上机关被毒死卡死。
这个人脚獾见惯了同类惨死,早就有了对人的畏惧之心,终于有一次,下了墓地之后,因为东西太大,它根本没法拖出去,出去就是一顿毒打等着它。
而那个时候,它已经怀了小的人脚獾。
真要是被毒打,小人脚獾也会送命——它们这个种族,就离着灭绝不远了。
所以那个人脚獾壮着胆子,直接从墓室里逃走了。
逃出来之后,这个人脚獾进了这个山。
人脚獾常年被人驯养,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可不怎么样,就算它是灵兽也吃了不少苦头,甚至还被山上的豺狼虎豹追着咬。
有一天,它被一个花豹追上,一只脚爪被生生咬断,眼瞅小崽儿要被花豹咬破喉咙,忽然一声枪响,花豹应声而倒,人脚獾就这么逃过一劫,带着小崽儿藏在了树林子里。
一个猎户来收花豹的尸首,它看出来了,这个猎户日子过的很穷,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而且面黄肌瘦。
她对这个猎户可以说是感恩戴德——他救了它们母子俩的命。
于是它就偷偷摸摸的抓了野物,送到了猎户门口来报恩,猎户一看野物竟然自己上门,也是有常识的,知道是山里的灵物报恩,也不打猎了,天天就在家等着。
人脚獾自己捕猎都不是很在行,偶尔也供应不上,一旦供应不上,猎户就坐在家里骂娘,说老子救了你的命,你连野物都不给老子打,畜生就是畜生,一点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人脚獾被他说的内疚,没法子,重操旧业去墓地里淘换一些银锭金珠。
谁知道猎户一看它有这样的本事,越来越贪心了,要它弄更多的东西回来。
人脚獾带着小崽子,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满足猎户的贪欲,于是猎户就说道,你不弄东西来也可以,但是你得教给我,怎么打猎,能轻轻松松的逮到猎物。
这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人脚獾一听也是回事儿,它这么些年盗墓,见过的机关数不胜数,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已经是这方面的高手。
于是它就化作黑老太太,把设置机关的法子教给了猎户。
机关很巧妙,简单不说,猎物进来就出不去,但是人脚獾告诉那个猎户:“这个机关,可不要告诉别人,还有,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一天逮住的猎物,不能超过三个。”
万物皆有灵,如果贪念太重,绝对不会带来好结果。
猎户忙不迭就答应了下来,很快富裕了起来,日子过的美滋滋。
但是时间长了,觉得机关这么好,一天只能用三回也太可惜了,正在这个时候,山下皮草价格暴涨,只要能多弄一些皮子,万贯家财也指日可待。
于是猎户把黑老太太的嘱咐完全抛之脑后,用起机关毫无节制。
这一下,山里的动物可遭了秧了。
而村里人见他山都不怎么上,可一上就弄回这么多的东西,哪个不眼馋,纷纷想方设法,跟他要套动物的方子。
这是猎户的独门绝技,怎么可能说出来,可村里找了个风骚寡妇,把猎户灌醉了,就把法子套出来了。
这下子,村里人全学会了这一招,全去套动物剥皮卖钱。
而且,因为竞争激烈,他们开始下“绝户”手。
山林捕猎,潜规则是抓住小动物或者怀孕的动物,要放回去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可持续发展,而他为了皮毛,硬是把大的小的一网打尽,竭泽而渔——自己放了小的,还不是被别人逮住赚钱?
谁弄到手,就是谁的。
那一年,这个林子的动物惨遭屠杀,人脚獾的一窝幼崽那时长大了一点,出去吃食,也全被套住,一个不剩的剥了皮。
世上已经没有了公人脚獾,人脚獾这一族算是绝了。
人脚獾看见了后代那些光溜溜的尸体,知道猎户背叛了自己,哭嚎了起来,可已经拦不住了。
它下定决心要报仇。
它间接害死了那么多的动物,罪孽深重,修行起来难的很,但它四处找古墓,从机关里找灵药吃,这才修成了现在这个程度。
等回到了山上,这山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空山,往日的獐子小鹿,甚至花豹豺狼全绝了。
人脚獾怒火中烧,就开始四处去咬村民的胎儿报仇。
他们这些人让山上生灵断子绝孙,他们自己,也得断子绝孙。
那人脚獾一边说着,一边嚎哭了起来,声音别提多惨了。
这个时候,孕妇已经把村里人全喊来了:“大家快来看看,大师把幺蛾子抓住啦!”
村民们虎视眈眈就往里面冲,尤其两个女人还带着刀子,声称要把这个人脚獾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吃了,才解恨——那是杨二蛋媳妇和马双梁媳妇,都被黑老太太吃过胎儿。
我立马拦住了他们,把事情说了一遍——孩子虽然无辜受连累,但确实是这些贪得无厌的猎户有错在先。
可没成想,杨二蛋媳妇不乐意了,指着我就骂道:“你什么意思?我们靠山吃山,宰点动物怎么了?那是天经地义!但是动物杀人算什么,那是大逆不道,你还给那怪物说话,你是人不是嗦?”
马双梁媳妇也喊道:“就是,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祸害,你这个死神棍还护着它?妈耶,你该不会跟那个玩意儿是一伙的吧?”
程星河低声说道:“你看他们这个劲头,妈的,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人脚獾吃孩子,保不齐还真是老天给他们降的灾。”
而人脚獾也不害怕,竟然跟着吱吱叫了起来:“一报还一报,你们弄死我们的后代,你们的后代也活不成!我就恨,我就恨自己没本事,让人逮住,没办法让你们全断子绝孙!”
村里人一听这木桶里的东西竟然能说话,先是害怕的退了几步,但一寻思,东西已经被抓,也没什么可怕的,群情激奋就要上来报仇。
我连忙拦住了他们:“现在还不能把桶掀开!”
可村里人实在太多了,个个又都身强力壮,我们不能用对付邪祟的法子来对付活人,哑巴兰靠着自己的神力挡了挡,揪起了几个人给扔开了,可人实在太多,也跟我们一样被撞开了,杨二蛋媳妇跑的最快,一手拿着菜刀,一下就把尿桶给掀开了,
“呼……”一阵黑风猛地从尿桶里面冲了出来,一下就把杨二蛋媳妇给冲倒在地,发出了一阵“嘻嘻”的笑声。
那个黑老太太,赫然出现在了窗棱子上,跟个猫头鹰似得。
那些村里人一瞅,这才吓的哭爹喊娘,四处逃窜——杨二蛋媳妇和马双梁媳妇也不提给孩子报仇的事儿了,跑的比谁都快。
而黑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孕妇,嘴边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奔着那个孕妇,一头就扎下来了。
孕妇吓得动都不能动,顿时爆发出一声尖叫。
我眼疾手快,挡在了孕妇前面,伸手就用七星龙泉对着她劈过去:“哑巴兰,尿桶!” hf();
第145章 青蚨子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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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兰反应很快,一脚把尿桶踢了过来,我一手接住尿桶,对着那人脚獾就扣了下去。
人脚獾咬牙切齿还想跑,去路早被程星河挡住,哑巴兰赶过来,一脚踩在了它的尾巴上,我结结实实的把它扣住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孕妇的老公跑了过来,一把将自己老婆护在了身后,战战兢兢的指着木桶说道:“大师,这……这不会跑出来了吧?”
我喘了口气,说道:“放心吧——把尿桶盖子给我就行。”
封了尿桶,那东西还在里面来回乱撞,孕妇老公瞅着那个桶子,忍不住嘀咕道:“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报应……”
原来那个救了人脚獾的猎户,一开始确实是靠着皮草发了一大笔财,但是他们家儿子暴富起来,就染上了烂赌的恶习,没多长时间,就把偌大的家底子给输了一个干净。
那猎户也老了,山上也干净了,再也没有赚钱的门路,冬天断粮,饿的吃雪,后来实在饿的没法子,去垃圾坑找吃的,看见了一个死狗,拿回家煮着就吃了。
谁知道,那个狗是吃老鼠药毒死的,他们家人被人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横七竖八躺了一炕头。
而猎户想爬出门求救,一手搭在了门闩上,到底没够着,死在了门口,让雪埋了一半,被老鼠啃的面目全非。
而孕妇老公刚说完,我就觉出来了——尿桶瞬间安静了下来,人脚獾不挣扎了。
接着,尿桶里就传来了一阵哭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为大仇得报高兴,还是为两败俱伤难过。
而这个时候,窗户外面又围来了一些人,拿着各种工具,跃跃欲试,还想来报仇。
程星河皱起眉头,说这些人怎么没完呢?
正在这个时候,孕妇捂着肚子,忽然就发出了一声惨叫:“肚子……我肚子疼……”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孕妇刚才受到了惊吓,这是动了胎气了。
孕妇的老公立马抱着孕妇就往外跑:“我开车,我这就去开车……”
原来他们家有个不知道几手的五菱宏光。
接着,孕妇老公就低声说道:“大师,你快跟我们一起上车吧……我们村那些人,没那么好对付。”
五菱宏光哄的一声吐出一口黑烟,穿过了人群,在山路上蹿了出去。
好些人看到我们也在车上,还要追车把我们给揪下来,可孕妇老公车开的很快,把他们甩开了。
我连忙跟孕妇老公道谢,孕妇老公慌慌张张的擦了半天脑袋上的汗,这才说道:“大师哪儿的话,今天的事儿,真是要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老婆可……”
程星河连忙说道:“也不用太客气,尾款你们给算一下?”
我拉住了程星河,说道:“我们其实还有别的事儿,得离开这里,你这有汽油没有?”
现在天师府追的这么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追到这里来了。
孕妇的老公一拍大腿:“你还真问着了,这附近都没有加油站,我们常年自己备着一些!”
要是到了县医院,还要啥汽油呢,这时车冲出了村口,我连忙就让孕妇老公停车,把汽油给我之后,赶紧送媳妇去县医院。
孕妇老公这才知道我们的车抛锚在路上,照着我的话做了——因为争分夺秒要把媳妇送医院,他跟我们道了个谢就要走,但是一回头,看见了我怀里的尿桶,又露出了几分迟疑:“大师——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个东西?”
我想了想,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它再回你们村子了。”
孕妇老公犹豫了一下,忽然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个头:“我替我们村的人,谢谢您了!”
他们村一村白眼狼,别说,还真有个明事理的——这个男人面相也很好,以后还真能有个好报。
给别克车灌满了油,车顺利点了火,我们三个同时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我就从后视镜里,看见不少商务车开过来了。
天师府的又来了!
程星河一看,气的直抽冷气,咬牙切齿的把车发动了起来:“这帮王八蛋……属苍蝇的,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哑巴兰则说道:“哥,你说他们怎么能追这么紧,是不是给咱们安了GPS了?”
不像啊……我一寻思,就对着商务车开始望气,这一看我还看出来了,商务车上,除了紫气,还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灰气。
我记得这个灰气!这不是上次我在那个姓韩的身上看到的吗?
而这个灰气……
我立马拿出了那个八角盒,就看出来了,跟八角盒上缠着的,一模一样。
我这就明白了——闹半天天师府的,是靠着这个八角盒的踪迹在追我们!
哑巴兰一拍大腿:“还真是GPS!”
不是,这叫青蚨母子咒。
青蚨是一种很神奇的虫子,传说青蚨生子,母与子分离后必会聚回一处。
只要八角盒上涂了子青蚨的血,他们手上拿着母青蚨,那母青蚨永远能找到涂着子青蚨血的东西。
这个八角盒,就等于是他们找我们的指南针。
程星河骂道:“天师府的也太鸡贼了,明明是一堆不要的破铜烂铁,还特么搞防盗措施。”
我答道:“不光是八角盒,你偷的那些东西,也不能留了。”
程星河没辙,只好一边开车,一边把那些东西往外扔,这对他来说就跟烧钱一样,心疼的直抽冷气。
接着,他跟想起来什么似得,从后视镜里看我:“那个八角盒也有青蚨血,总不能把八角盒也扔了吧?”
我拍了拍尿桶,说道:“这就得看人脚獾的了。”
尿桶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显然有点紧张:“你……你打算拿我怎么样?”
这声音竟然带着一种慷慨赴死的苍凉。
我答道:“不瞒你说,我是有事儿想找你帮帮忙。”
人脚獾显然一愣:“帮忙?”
我把八角盒拿了出来:“有个机关,我弄不开——但你好像可以。”
程星河和哑巴兰一听,都高兴了起来:“对呀,这个玩意儿能弄机关!”
人脚獾一下不吭声了。
程星河沉不住气了:“怎么,你不愿意?哎,我们刚救了你……”
我摆了摆手,说道:“我不逼你,你愿意就搭把手,不愿意,也没关系。”
人脚獾之前一直被索取,想必也挺讨厌那种仗着恩情使唤它的感觉。
可没成想,人脚獾说道:“你留下了我的命,我知道你慈悲,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也没迟疑:“那就麻烦你了。”
说着,就把尿桶盖子给打开了。
一阵黑烟散开,那个穿白戴孝的黑老太太端端正正的就坐在了车后座上,程星河一下急了:“七星,你怎么说放就给放出来了,你就不怕它……”
“没事。”我说道:“动物跟人不一样。”
它们说话算数。
果然,那个黑老太太瞅着我,虽然模样还是可怕,但表情别提多感激了。
接着,她拿过了八角盒,就在“七巧板”上摸索了起来。
哑巴兰瞬间把脖子给缩回去了:“她要是能拆开还好……要是拆不开的话……”
拆不开的话,我们就要一起在车里被炸死了。
我看向了黑老太太:“我信得过她。”
黑老太太望着我,眼神更感激了,手底下的动作,也更快了。
这个时候,天师府的车已经越来越近,眼瞅要追上了,程星河回头看了一眼,一脚油门又腾出去了老远:“要拆,就快点拆!”
黑老太太却十分沉静,像是什么都听不见,只关注那个八角盒。
这时,前面过了一座山,公路从山洞里穿了过去,就在进入山洞的那一瞬,我听到“哒”的一声响。
八角盒开了。 hf();
第146章 四相真龙 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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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老太太立刻把盒子交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里面真有一个泛黄的丝帛,上面花花绿绿,像是有很多字!
与此同时,程星河给破别克加了速,猛地对着隧道外面冲了过去。
说也巧,这隧道好几个出口,正好现在把天师府的车甩的看不见了,我立马把那个丝帛拿在了手里,又检查了一下,八角盒里确实没有其他隐藏的东西,甩手就扔在了另一个岔路口。
这样,天师府也只能追到那个岔路口上了。
我刚要松这口气,就听见黑老太太说道:“咱们……这是要上哪儿?”
咱们?
黑老太太满怀希望的瞅着我,低声说道:“仇报完了,我不知道上哪儿,你还有其他用得上我的地方不?”
别说,目前还真没有。
不过我再一看这个黑老太太的面相,心里顿时也是一沉,只见它命宫完全黑了,显然是因为那些婴胎做的孽,这是要遭报应的表现。
不做功德,它过不了十天八天就要被雷给劈了。
程星河说:“哎,你不是不喜欢活人吗?”
黑老太太很认真的指着我说道:“他跟一般活人,不一样。”
就跟有多大知遇之恩似得。
哑巴兰深有同感,甚至还挺自豪:“算你有点眼力。”
我让她夸的不好意思,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你给我个寄身符。”
身上已经有了阿满,灰百仓,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能帮着它改邪归正,也是功德一件。
这黑老太太巴不得我说出这句话,别提多高兴了,连连点头:“愿意,我愿意!我……我不想孤零零一个人了。”
这话说的人心酸。
接着,黑老太太就说道:“可是……我还没个名儿,你给我起个名儿吧?”
起名?起外号我倒是挺在行的,名字还是真没怎么起过,于是我一琢磨:“你皮肤这么黑,就叫小黑吧。”
程星河本来正在喝水,一听这个名字直接把水喷了一方向盘:“我说七星,你肚子里没墨水就多读点书,小黑,还不如城北王洋气呢。”
可黑老太太挺高兴,连忙说道:“这名字好!”
说着,一个东西落在了我手里,是个黑色的纽扣。
那个纽扣上,刻着小黑俩字。
我把纽扣装好了,连忙就把那个丝帛给摊开了。
那个丝帛挺大,十分精致,像是金丝银线绣出来的,虽然一看就是真古董,可貌似这些年都没怎么见过光,还是焕彩生辉的。
哑巴兰也把头探过来跟我一起看:“诶,哥,这好像是个地图啊?”
程星河也想看,可开着车不敢回头,只好一边瞅后视镜一边大声说道:“给我也看看!”
没错,确实是个地图,不过那是旧时代的地图,跟我们现在的不一样,画着的是山川河流的走向,我只能看出来——这是一个气势磅礴的风水阵。
难道……是四相局的地图?
我连忙把丝帛整个摊开,见到最上面,绣着五个黑字。
哑巴兰皱起眉头:“这是啥字?”
他不认识也正常,这叫风水符,是古代人专门在风水术学上用的字——在封建社会,有一段时间是禁止风水术往下流传的,宫廷会把厉害的风水师豢养在宫中,意图让风水术成为统治阶级专用的东西。
其实说白了,就是怕懂风水的人太多,有对朝廷不满的,学会风水术,要去坏龙脉。
风水的书籍也被封禁的很厉害,可这样下去,很多风水术会失传,于是古代的风水师就创造出了风水符来代替汉字,跟密码一样。
不过风水符现在用的很少,应该是在失传的边缘,我也是在三舅姥爷手底下认识了几个,望着这五个字,连蒙带猜,认出这五个字,应该是“四相抬真龙”。
难道……这就是四相局的全称?
再接着往下看,果然,从这个地图之中,我还真一眼就看到了九鬼压棺地!
而九鬼压棺地旁边注解的,是“青龙局”三个字。
潇湘果然是四相局的组成部分之一。
这么磅礴的风水阵,里面的镇物当然是非常厉害的,我连忙就去辨认“青龙局”旁边的注解,依稀能看出“真龙”“血祭”“命”“四十九”几个字,可剩下的就看不太明白了。
于是我就问程星河:“你认识风水符不?”
程星河撇了撇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有三舅姥爷。”
我皱起眉头,这里面的内容,那肯定就是对四相局的解释——说不定,还有潇湘的来历。
我认识能看得懂风水符的,也就是痴呆的三舅姥爷,可三舅姥爷痴呆成那样不说,我的铺子肯定早被天师府盯上了,这么一回去,铁定是自投罗网。
正一筹莫展呢,哑巴兰忽然说道:“哥,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上我们家去——我们家老头儿说不定认识这个。”
程星河回头就去瞅哑巴兰:“你们家?”
哑巴兰指着前面说道:“对,你看路标。”
前面真有个路标,上面写着“锦江府”三个大字。
我们这一阵被天师府当狗撵,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家那么远了。
对了,哑巴兰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我就问他们:“你们四个守着四相局的家族,互相不认识?”
程星河答道:“我只知道,四大家族是柳桥程家,锦江府兰家,还有荆南魏家,不过,还剩下一家不知道,哑巴兰,你知道吗?”
哑巴兰摇摇头:“我也只知道三家。”
奇怪,第四家是谁家,怎么搞得这么神秘?
我越发来兴趣了:“那你们说说,你们几个家族,是怎么来守局的?”
哑巴兰听问,本来想说,但脖子一缩,似乎因为某种禁忌,没敢说,程星河倒是大大咧咧的说道:“没事,反正七星也掺和进来了,咱们也没什么好瞒着的,说白了,咱们四个家族的祖宗,是生殉守阵。”
生殉?我顿时愣了——难怪呢!
所谓的生殉,在帝王陵墓之中是很常见的。
这其实也是天谴的一种,作为风水师,对风水也分可看,不可看。
这可看的,就是普通小龙脉,出富人地等等,而不可看的,是跟天机有关——比如能改变一国之运的龙脉。
一旦自不量力,去点天机风水,那轻则丢饭碗变瞎子,重则丧命。
这么说来——所谓的四相局,是四大家族的四个祖先,分别点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几个穴,压了潇湘等四个镇物。
也因为四相局属于“天机风水”,除了放下了潇湘之类的“镇物”之外,还要拿自己的命陪葬。
也就是说,潇湘等镇物镇风水局,他们四个风水师,用自己的命来镇这四个镇物,来保证四相局万年永固。
所以四相局,其实是四大家族的祖坟!
祖先葬在哪里,对后代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程星河和哑巴兰作为四相局后人,除了从四相局上得到了招鬼上身和二郎眼这一类的好处之外,也相应得到了诅咒。
程星河是短命,哑巴兰——则是雌雄莫辩的身体。
而他们要破四相局——是想把四相局里的祖先尸体取出来,找风水宝地另葬,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诅咒。
程星河点了点头:“一句话来概括,四相局压着四个老祖宗,什么时候把老祖宗找到了,我们四个家族也就解脱了。”
这四个老祖宗,当初是为了什么,既赌上了自己的命,还赌上了子孙后代的命,就为了做这个四相局?
这个时候,哑巴兰的声音兴奋了起来:“哥,我家到了!”
抬头一瞅那个房子,我和程星河顿时就愣住了。 hf();
第147章 阴阳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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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非常大的宅子,外面白墙黑瓦,内里鳞次栉比,简直能用“恢弘”来形容。
甚至有点乔家大院的感觉!
我一开始觉得祸国妖妃赵夫人家就很豪华了,直到看见江辰家的九曲引水潜龙宅,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现在再看哑巴兰家这个房子,气势甚至比江辰家还大!
而且宅子的选址也非常漂亮,后面靠着一个虎头山,两侧是两个小横断岭,独门独户,没有左邻右舍,这在阳宅上来说,叫“猛虎展翅”。
住在这种阳宅,那跟“吞天虎”的阴宅一个效果,家里是能出武将的。
我说怎么哑巴兰这么怪力惊人,感情是粘了家宅的光。
而这猛虎展翅宅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入主的,格局小的住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但是看着这个宅子,怎么也得是民国之前的宅子,可见哑巴兰家世世代代都是住在这里的。
说明这家人香火昌盛,子嗣绵长,更说明他们家人的命格,都是大富大贵,称雄一方。
哑巴兰到了家一开始很兴奋,但看着我们俩的表情还有点意外:“怎么了……我们家是不是有点破?你们别嫌弃,祖宅嘛,都不怎么新。”
不是,你胡言乱语啥呢?破?
程星河眼都直了:“妈耶,真想不到,哑巴兰竟然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说着直摇头:“你说同样是四大家族,我家,我他妈的连家都没有……妈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哑巴兰让我们说的不好意思,搔了搔后脑勺:“这房子……很稀罕?”
你怕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这是稀罕吗?这……我也不知道咋形容。
程星河一边摇头一边就要往里走:“哎,你说都是四大家族,好歹也算是同气连枝,我认你爹当干爹行不?”
哑巴兰却一把拉住了程星河:“你先等会儿,我把我们家规矩跟你们说说。”
程星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羡慕的说道:“这钟鼎之家就是牛逼,迈门槛都有规矩。”
哑巴兰一脸尴尬,连忙摇摇头,说道:“这倒不是,只是我们家,阴阳颠倒,我怕你们一进去,有点不习惯。”
程星河一拍大腿:“你们家全是阴阳人是吧?”
正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从门里出来了,见到了哑巴兰,顿时高兴了起来,冲着这边就走。
这个男人长得很帅,甚至能跟乌鸡不分上下,面目精致俊秀,但是比乌鸡多一分阳刚之气,身材也是颀长高挑,穿着很合体的西装,活脱脱跟奢侈品牌的模特一样。
哑巴兰顿时高兴了起来,连忙打开了车门迎了过去。
他们俩长得很像,显然是兄弟。
那个男人拍了拍哑巴兰的肩膀:“月月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哑巴兰连连点头:“很顺利……可多亏我这两个朋友了,我给你介绍,这是李北斗,那是程星河……”
程星河像是打定心思要跟这家人建立良好感情,连忙握住了那个男人的手:“你好你好,哥,跟我叫小程就行,柳桥程!我跟哑巴,不,我跟月月,那是过命的交情!”
他第一次跟我见面,还让我叫程先生呢,真是认钱不认人。
那个男人却露出一脸尴尬:“不要叫哥。”
程星河一愣:“啊,弟弟你好。”
哑巴兰拉了程星河一下,低声说道:“这是我姐,兰建国。”
姐?建国?
阴阳颠倒……是这个意思?
哑巴兰低声告诉我:“上次有个小姑娘知道我姐是女的,哭了三天。”
兰建国爽朗的笑了笑:“第一次来我们家,是有点不习惯——这还是月月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快请快请。”
哑巴兰就跟我介绍:“事情是这样的——我虽然是男的,可我一辈子只能穿女装,名字也只能叫女人名,一旦我穿了男装,叫了男人名,那我就活不到第二天。我姐也是一样,没嫁人之前,只要在家里住,就只能穿男装,叫男人名。”
这就是他们家四相局的后遗症?原来他虽然有招阴的本事,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阴阳人。
程星河就往他挡下看,低声说道:“你是男的?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哑巴兰一瞪眼:“你爱信不信。”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出来了,长得也很英俊,梳着时髦油头,完全是小姑娘们喜欢的大叔类型。
他跟哑巴兰和兰建国根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显然他们俩的爹。
程星河摩拳擦掌就要跟那个中年男人拜干爹,没成想哑巴兰顿时高兴了起来:“妈!”
“中年男人”一把拉住哑巴兰,欣喜若狂:“小儿子可算回来了!你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可让妈担心死了。”
我和程星河跟漫画人物一样,风中凌乱了。
原来兰家自从成了四大家族之一之后,家里男丁就开始夭亡,眼看着要成了绝户,后来得了高人指点,说祖坟犯了阴阳天机,要想儿子活下去,穿耳洞,裹小脚,起女人名才能免于夭折。
他们家照做,果然男孩儿才能长大成人,但这还不算,兰家男人娶老婆,也必须娶天足,无耳洞,不会针线的姑娘,搁现在来说就是“假小子”。
兰家人就遵守这个规矩过了这么多年,虽然确实造成了一定不便,但也是有好处的——有招鬼上身的阴阳体,成了知名的武先生,家里人丁兴旺,大富大贵。
合着还多亏现在是新社会了,要不哑巴兰还得裹脚。
“中年男人”还连连跟我们点头,说哑巴兰第一次交到朋友,谢谢我们不嫌弃。
这把我和程星河说的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说着,“中年男人”就请我们进门,我一迈门槛,无意中看到了头顶挂着“兰府”大牌匾,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看见那个大牌匾中间,隐隐出现了一道裂。
这可不是好兆头——门匾中裂,是这家人要遇上麻烦事儿的象征。
我就暗自寻思,一会儿得让哑巴兰注意一下,尽快把那个牌匾给修好了。
一进了大门,第一道天井花木扶疏,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有男有女,见了哑巴兰都挺高兴,而见了我们则很新鲜,显然兰家不常来外人。
我们也不敢瞎叫了,一路看着哑巴兰跟其他“中年男人”叫二婶子六叔婆,跟其他性感美女叫五哥七弟,感觉跟进了镜花缘的女儿国似得。
“中年男人”和兰建国对我们挺热情,要招待我们吃饭,哑巴兰到底没忘了正事儿,就问道:“我爷爷在不在?”
可没想到,一听到“我爷爷”几个字,哑巴兰他妈和他姐都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兰建国连忙说道:“爷爷今天正闭关呢,有什么事儿出来再说,你刚回来,什么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哑巴兰这才说道:“那也行。”
说着就跟我们回头:“我爷爷每天都闭关三个小时,咱们先吃饭。”
闭关当然不能打扰,我们就点了点头。
过了第一道天井,要进入第二道天井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身后一阵乱糟糟:“这可坏了。”
“建国呢?快让建国想想主意!”
兰建国显然是他们兰家的领导人物,听了这话,一皱剑眉,双手插在了西裤口袋里就过去了,颀长的身材斜斜靠在影壁上,沉声问道:“怎么了?”
活脱脱是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啊!比哑巴兰那可是爷们太多了。
“建国,你快看看去吧,是金秀河死人那事儿。”一个“中年男人”连忙说道:“那边的人闹上咱们家门口了,说咱们家收钱不办事儿,欺世盗名,根本就是骗子!” hf();
第148章 水下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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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一个模样很娇气的美女则用低沉的男人嗓音说道:“一大帮人把咱们家门口都给围住了,这样下去,咱们兰家的名声可不好听了。”
兰建国一听,立刻直起了身子,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不是让红梅过去了吗?怎么回事?”
一个“中年男人”连忙说道:“坏就坏在这——红梅过去了之后,也不见了,那些人才急了眼,有可能,红梅也出事儿了。”
兰建国眼睛一瞪:“这怎么可能……”
哑巴兰早就忍不住了,连忙就问他妈:“金秀河死人了?怎么回事?”
原来金秀河是长江在锦江府的一个分流,算是锦江府的母亲河,两岸有很多的民居小区什么的,平时治安很好。
可是最近,金秀河附近出现了不少女人的尸体。
那些女人的尸体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身体易丝不褂,有被灵汝过的痕迹,尤其某个位治,竟然是被丝烈的,情况惨不忍睹。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出现了变太杀守,人人自危,从监控一查,那些女人到了金秀河边,都是自己过去河边,就再没出来的,根本找不到什么嫌疑人。
这就很奇怪了,难不成嫌疑人能上天入地?
后来,有一天晚上,一个小孩儿指着金秀河,说那有个人沉下去了。
小孩儿家长立刻报井,可根本没发现河里有人,反而在河边的芦苇丛里,发现了又一个惨死的女尸。
这下人们议论纷纷,说金秀河边杀人的,恐怕是水鬼。
虽然棺面也在控制舆论走向,无奈何这件事情越传越厉害,已经压不住了,民众强烈要求把金秀河里的东西给抓住。
而兰家是锦江府最有名的武先生,所以当地人和棺面,都直接来了兰家,请求帮忙。
兰家当然答应了下来,也挺重视,就派了家里年轻一代最有能力的兰红梅(男)去办这件事情。
谁知道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
果然,我们在内院,都听见了门口熙熙攘攘的,像是在闹腾什么,跟着人流出去一看,数不清的人正在对着兰家大门丢石头:“你们这群不男不女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本事?占着茅坑不拉屎,又把人害死了!”
“要了那么多钱,盖了这么好的房子,你们也好意思腆着脸住?”
一个中年妇女一边哭一边大喊:“死人妖!死变态!给我们家小霞偿命!”
原来昨天兰红梅过去了之后,人就不见了,有一个叫小霞的外地姑娘比较好奇捉鬼是怎么回事,就偷摸跟过去看热闹,结果也一晚上没回来。
小霞他们家就一个独生女儿,一晚上没回家当然着急,这不是一早就上金秀河找她,一找不要紧,她也以那种姿态,惨死在了河边,跟之前那些无辜女人如出一辙。
还有其他被害人的家里人,也在这里跟着闹,嚷着要兰家给一个说法,要是没本事趁早说,他们另找高明。
这种临时换人,在业内来说,等于承认自己没本事对付这个邪祟,临阵脱逃,那可是奇耻大辱,以后还怎么在这一行立足?
哑巴兰顿时也急了,想过去说话,可兰建国拉住他,就看向了那些民众,朗声说道:“我也知道大家着急害怕,可事情已经出了,比起闹事,更重要的是解决才对。”
别说,兰建国还真是很有领导人的风范,这话一下就整的那些人说不出话来了。
兰建国很满意他们的表情,接着说道:“我们锦江府在这一行已经干了好几百年了,没有信誉,怎么可能有这种名声?我作为兰家当家人,这事儿责无旁贷,一定给大家一个合适的说法。”
小霞她妈连忙说道:“那你怎么给说法?”
兰建国答道:“我亲自去解决金秀河的那个邪祟。”
“那要是解决不了,还让人搭上命呢?”中间有人起哄:“要是还是没法把东西解决,我们把你们兰家的匾摘下来,同不同意?”
别说,闹事儿的里面,可能还真有跟兰家不对付的——这在业内,让人摘匾,比让人挂哑巴铃还让人难堪。
这就等于宣布这家人退出先生这一行,金盆洗手了。
这下兰家人脸色都变了,骂道:“你怎么说话呢?”
兰家这匾,几百年没人敢动过。
可那些人就在人群里起哄:“你们要是不敢,就直接说,我们好另找人了!”
答应了憋气,不答应也憋气,真是狗熊钻栅栏,进退两难。
我和程星河对看了一眼,心说那个牌匾上的裂缝来的灾竟然这么快。
兰家人还要说话,谁知道兰建国抬起手,让兰家人不要再说,沉声答道:“可以,这个东西我兰建国办不好,你们只管摘匾。”
兰家人一下全不吱声了,望着兰建国都有点担心。
而围观群众这才慢慢散开。
哑巴兰挺生气的说:“姐,分明是刘家人从中作梗,要让咱们家难堪,你怎么还真上了他们家的当?”
兰建国答道:“刚才那个形势你也看见了,咱们不答应,他们就得临时换人,何况这次确实也是红梅失手了——反正我亲自去,不至于再出幺蛾子。”
哑巴兰不放心,说:“可是……红梅都对付不了的东西,一定不简单,姐,我跟着你。”
兰建国看向了我们:“可你这两个朋友才刚来……”
程星河连忙说道:“哎,姐你也太见外了,我们跟哑巴,跟月月是什么关系,生死过命!姐要是不嫌弃,我和七星也跟着一起去。”
说着撞了撞我肩膀。
我心里明镜儿似得——程星河见钱眼开,知道这是一笔大买卖,也想着分一杯羹。
反正老爷子还没出关,我就也点了点头——一路上哑巴兰没少给我们帮忙,都是兄弟,他有事儿自然是要搭把手的。
哑巴兰一下高兴了起来:“那可太好啦!”
说着,边走边对着兰建国给我吹起了彩虹屁,无外乎是我多英明神武,红梅那两下子在家里唬人,在我这比不上十分之一,听得我耳根子都红了。
兰建国听着,看着我的眼神也意味深长,拍了拍我肩膀:“我第一次见我弟弟这么崇拜我哥以外的人。”
对了……哑巴兰有个之前在阿满那搭上命的哥哥。
我还想起来了,听阿满的意思,那个哥哥也是一个“姑爷”,他是怎么死的,难道说,不是阿满害死的,而是穿上了新郎装才死的?
哑巴兰一听那个哥哥,眼神黯淡了下来,兰建国毕竟是个女人,也察觉到了,转了话题:“月月,你觉的金秀河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哑巴兰这就正了正脸色,连忙说道:“我估计着,可能是水猴子。”
兰建国若有所思:“你觉得,红梅连个水猴子都对付不了?”
哑巴兰想了想:“红梅是力气大反应快,确实能把白毛行尸打的一愣一愣的,可红梅水性不好,要是水猴子把他拖水里,那他也有可能……”
兰建国摇摇头:“不对,水猴子不会把女人弄成那样。”
这倒是没错,水猴子我也在九曲大坝那见过,最多是把人拖水里吃肉。
这个东西,是个有银性的东西——水底,有银性,我倒是猜出来一样东西,不过那样东西在传说之中已经灭绝了,我不敢保证,也就没乱猜。
这个时候,金秀河已经到了,环境十分清幽,两岸树木的倒影映在碧水上,让人心旷神怡。
但是我一眼就看见了,河面上浮着一股子秽气。 hf();
第149章 犀牛下海 为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两更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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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果然在水下。
我还看出来,这个位置,是个犀牛下海形。
它联通了长江到锦江府,是众水所汇之处,风水气场十分优越,正像是一只犀牛要迈入海中。
而西北有环形的山脉挡住西北风,俗话“山环水抱必有气”,符合“山环水抱必有大发者”的风水定律,有灵之物在这里,简直如鱼得水。
不过河湾很大,摸瞎肯定是不现实,他那个红梅又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凶多吉少,哑巴兰不禁有点着急。
程星河立功心切,声称这事儿包在他身上,就上一边去找死人问话。
可现在是上午十点,又是暑天,哪个死人肯出来挨晒,他找了一头汗也没找出什么头尾。
而我一看旁边有个挺高的黄花斛木,就爬上去往下看了看,说道:“你们要是信得过我,从东边那一丛白茅草那开始找。”
哑巴兰一听,高兴了起来:“我哥找到线索了!”
兰建国抬起剑眉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犀牛下海地的灵气,就在犀牛的嘴里,那一丛白茅草为什么与众不同,正是因为它长在犀牛牙上,也就是这里的风水眼上。
灵物要呆,自然也是待在风水眼里。
三舅姥爷教过,找风水眼的时候,你看哪里的植物跟别的不一样,准没错。
兰建国眼里露出了几分佩服,也就跟我们一起到了白茅草附近。
果然,不愧是风水眼,连那附近的鱼都特别肥美,程星河后悔的直咂舌,说早知道买个鱼竿来了,这种鱼上早市,少说也得八块钱一斤。
白茅草附近的荷花荷叶也正是季节,郁郁葱葱把这里遮挡的密不透风,还真不好找。
我刚要望气,忽然程星河兴奋了起来:“有人!啊,不,有鬼!”
说着,程星河就赶过去了。
接着,对着一个大荷叶就说起了鬼话。
兰建国也看出来程星河有二郎眼,不由夸他交朋友有眼光,哑巴兰听了比夸他自己还开心,不由得意非凡。
这时程星河抬起了头,说道:“这个小姑娘,就叫小霞。”
那不就是昨天晚上死的那个?
原来那个小霞昨天见兰红梅出来捉鬼,心里好奇,就拿手机来拍,寻思放在视频软件上肯定能得到好多双击666.
她悄悄跟着兰红梅进了芦苇荡,不长时间,就见到了芦苇荡里有一个很帅的男人从水里探出头来。
小霞心跳立马就快了,认定那肯定是哪个明星——长得实在太帅了!
可她没想到,兰红梅非但没看入迷,反而拿出了个寒光闪闪的东西,就要杀那个果泳帅哥!
小霞顿时气的不行,竟然对这么帅的男人下手,这“女的”八成是瞎吧?
于是小霞上去就趴在了兰红梅身上,又咬又骂,来了个美人救英雄,而她这么一扑,兰红梅猝不及防被她推下了水,忽然就不见了。
而那个水里的帅哥支起下巴看着她,就对她道谢,这把小霞激动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水里的帅哥就跟她招手,让她过去,说要谢谢她救命之恩。
她心说这正是偶像剧开头啊,要不那种帅哥什么时候能多看自己一眼?
果然,那帅哥把她拉下水,就要跟她谱写一首激青恋曲,小霞含羞带怯的把自己交给他,可没想到一阵剧痛,她霸道总裁小说也看过,知道女人都得过这一关,一开始还想忍忍,但是没想到,水里的帅哥折藤了一宿,她回过神来,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被丢上岸的狼狈尸体。
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些死相难堪的女人,都是这么送的命。
这些描述其实挺让人面红耳赤的,不过兰建国显然见过大世面,听的面不改色,甚至还让程星河问问,那男的还有什么别的特征没有?
程星河转述了一下,就告诉我们,小霞说,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很咸的味道。
咸?我心说难道泡菜成精?
但这个想法实在太过无厘头,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
接着,程星河就跟我们摇头,说小霞说到了这里哭得很厉害,表示没法接受那个帅哥竟然跟那么多女人有过关系。
我也是满头黑线——真正没法接受的,不是他要了你的命吗?
程星河也叹了口气:“花痴少女,没办法。”
哑巴兰连忙说道:“这是不是个水中色鬼啊?”
兰建国摇摇头:“水鬼杀人,一般是为了拉替身,死了一个,它就能解脱了,可那个东西杀了这么多女人,还是能留在这里,应该是其他的东西。”
我觉得也是。
这个地方的秽气,根本就不是鬼气。
兰建国在附近找了找,也差不多能感知到那东西就在附近,可那东西似乎十分鸡贼,有可能察觉到了我们这些道门人身上的煞气,一直没出来。
要是去水下找他,那就太被动了,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他引出来。
现在看来,能引他的,也就是女人了。
兰建国虽然是个女儿身,但从来没以女人自居过,在附近走了几步,显然那个水下之物对她没半点兴趣。
可她又不能换回女装,于是三个人六只眼,都看向了哑巴兰。
哑巴兰义不容辞就过去了。
别说,他那个身影,在荷花池边风摆杨柳,别提多养眼了。不过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只让人想笑。
我们不敢靠的太近,正藏在黄花斛木后面,全神贯注的盯着呢,我忽然发现一大丛荷花后面,像是站着个人。
这一下我就皱起了眉头——现在这金秀河里不安全,要是有人,得赶紧让他离开这。
再仔细一看,我顿时一愣——那个身影,纤细优美,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裙,竟然是意外的眼熟。
在人脚獾那个绝山上看到过的?
我顿时就想站起来去看清楚,这是幻觉,还是巧合?
可手指顿时一下剧痛,疼的我没能站起来,程星河察觉出我不对劲儿,也一把拽住我,拼命给我眨眼示意,让我别乱动。
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水里竟然真的冒出了一个脑袋。
脑袋缓缓出水,露出了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脸。
难怪把小霞等女人迷的不要不要的,这人皮相还真不错。
不过……灰气压青气,这不是人。
接着,那个男人就对着哑巴兰游过去了。
哑巴兰表面露出个营业性假笑,一只手早伸到了背后——要拿天雷钉。
兰建国的眼神也阴霾了下来,显然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那个男人就对哑巴兰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显然是想对哑巴兰发出邀约。
哑巴兰应该是假意答应,一手就抓在了那个男人的手上。
我顿时兴奋了起来,就凭着哑巴兰的那股子怪力,还不瞬间把水里那个东西给拉出来!
兰建国身上则发了微微的阴青色——显然是招了阴青鬼上身了!
阴青鬼比红煞鬼还要高一级,能幻化出了实体,凶的厉害,按说地阶才能对付,兰建国竟然连阴青鬼也能随便使用,不愧是个大佬。
看来,水下那东西不管是啥,今天都到了末日了。
可没成想,哑巴兰那一下非但没有把那个男人给拉出来,自己的手倒是被那个男人给拉下了水面!
我一下就站起来了,卧槽,那东西力气这么大?
而兰建国见状,脑门隐隐现了青筋,对着水面就扑过去了:“月月,坚持住!”
哑巴兰显然也用上了全力,一张脸充了血,咬牙切齿的说道:“姐,我坚持不住了……”
水下那个男人显然也觉出了兰建国带来的煞气,表情瞬间就变狰狞了,就在兰建国要搭上哑巴兰手腕的时候,那男人手上一使劲儿,就把哑巴兰给带下去了!
我立马一手撑地跳过去,抽出七星龙泉对着那个男人就劈了下去。
那个男人回头就呲起了牙——皮相再好看,也不像是人了,而像是一个野兽。
七星龙泉的煞气瞬间就把水面上的荷花全体劈开,一时间荷花瓣荷花叶四处飞溅,哑巴兰和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我没犹豫,一下就跳进了水里。
“通”的一下,剧烈的泡沫浮了上来,我拨开泡沫往下看,就看见那个男人直把哑巴兰往水底下拽。
我一脚蹬在了岸边,悄无声息的对着那男人就冲过去了。
那个男人上半身没穿啥,下半伸围着一个跟麻袋一样的东西,我看不清楚他的腿脚。
他游泳的速度非常快,参加奥运会肯定能拿个名次。
按理说,就他那个速度,我是追不上的,但因为哑巴兰还在那男人手下不断的挣扎,让那个男人分了心,他缓下速度,一拳毫不手软的就打在了哑巴兰的面门上。
哑巴兰头一歪,周围冒出了一圈血,不动了。
一股子火蹭的蹿上了心头,我看这个东西,八成是真活腻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跟了上去,也没留情,一剑对着他后背就劈过去了。
七星龙泉的煞气向来是所向披靡,在水里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可没想到,这一下,像是砍在了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上,震的我虎口一阵剧痛。
卧槽了……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构造,这么硬?
而这一下,那个男人猛地回过了头,死死的盯着我,一手甩开哑巴兰,对着我的脖子就抓过来了。
这时我就发现了,这男的口鼻都没有气泡,气泡,是从他腮边冒出来的。
我一脚蹬在水底下一块石头上,身子敏捷的折了过去,那东西的手抓了个空,我把七星龙泉一旋,对着他又劈了一下,可这一下除了让我自己虎口发疼,还是根本伤不到它。
而这一下,虎口瞬间就反作用力震出了血,猩红颜色在水里一点点扩散开来。
那个男人露出一脸狞笑,还想趁机抓我,但这时候,我的血飘到了他脸上。
那个男人本来志得意满,可这一瞬,他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奇怪,难道——他还认识我的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猛地折过身子,捞起了哑巴兰,就潜到了水下。
我立刻急了眼——哑巴兰在水下这么长时间,非淹死不可,可我刚要追,自己的眼前也是一阵发白——刚才动作实在太剧烈,我自己的气也不够用了,而这里离着水面还有一段距离,再不上去自己也得淹死。
正这个时候,一个人抓住了我后背,死命把我往上提。
我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只能眼看着明亮的水面离着我越来越近,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等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整趴在河边呕水,鼻子和嗓子都又酸又辣,跟死了一次一样。
更可怕的是,后背正在被人拼命的锤——我疑心自己的脊椎骨被捶断了几节子。
“行了,”我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不淹死也要被你锤死了。”
是程星河,我甚至疑心他平时就看我不爽,借机报仇。
果然,程星河松了手,不满的说道:“你这啥口气,要不是我这几下,你早交代进去了。还不给哥唱个感恩的心。”
感你大爷。
我喘完气,才看见蹲在水边的兰建国。
兰建国一身西装都湿透了,头发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
我说呢,程星河那几下狗爬,根本下不了水,原来刚才是兰建国救了我。
我刚想道谢,就发现兰建国脸色铁青,一只手上冒出了淡淡的阴青气。
卧槽,该不会要引水鬼上身,去水下那个东西的老巢吧?
我连忙说道:“那个东西很机警,你带着煞气下去,肯定抓不到。”
程星河连连点头:“就是啊,你昏迷不醒这段时间,咱姐已经下去三次了,”
不是,谁跟你“咱姐”呢?你自来熟也得有个限度吧?
而这个时候,灌木丛后面传来了议论纷纷的声音:“看见没有,这就是那什么人妖兰家,昨天丢了一个小人妖了,今天又丢了一个,嘻嘻嘻。”
“我就说他们德不配位,还腆着脸夸海口呢,这下打脸了吧?”
“嘿嘿嘿,那不是更好,咱们就净等着上他们家摘匾,到时候,肯定是个大热闹。”
肯定是兰家的竞争伙伴刘家的,上这里来看热闹了。
程星河忍不住回过头,拿着鹅卵石就往灌木丛后面砸。
只听“哎呀”一声,显然是有人被砸了,怒道:“哎,你们自己没本事,还好意思恼羞成怒是不是?”
程星河大声说道:“哦,原来有人啊,我还以为是几个蝲蝲蛄呢。”
蝲蝲蛄是一种害虫,叫唤的挺响,但是光吃农作物根,业内是句骂人话,说对方没本事,光叫唤。
那几个人瞬间被激怒,但是这个时候,兰建国也回过头,阴沉沉的盯着他们。
他们一接触到那个眼神,瞬间缩了脖子往外跑:“反正今天这事儿他们兰家算是栽了,明天再去看热闹不迟。”
程星河就安慰兰建国:“姐,你别生气,身体要紧……”
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温柔的说话,不禁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兰建国则看都没多看程星河一眼,沉声答道:“摘匾还是小事儿,红梅和月月的两条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可被抓到水下这么久,是不是已经……”
她声音没控制住,竟然带了点哽咽。
跟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了。
女强人脆弱起来,才格外的让人同情。
于是我说道:“你放心吧,兰如月和兰红梅现在应该还活着。”
兰建国猛地抬起头,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知道?”
我答道:“你的兄弟宫虽然泛了青白,但是没有转黑,说明那两个兄弟虽然身处险境,但目前还没死,咱们尽快找到他们,还有希望。”
兰建国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真的?”
我的食指瞬间又针扎似得疼了起来,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倒是把兰建国给吓了一跳:“你,身上有伤?”
我连忙摆了摆手:“不是……”
这时我还想起来了,入水之前,我食指也疼了一下,是为了那个蓝衣女人。
于是我立刻抬头往荷花池那看了过去,那里除了被我砍的乱七八糟的荷花荷叶,什么也没有。
兰建国跟着我的视线,问道:“你有什么线索?”
我回头说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水蓝色衣服的女人?”
兰建国和程星河顿时都愣了,兰建国摇头,程星河恨铁不成钢的推了我脑袋一下:“不是,你整天寻思啥呢?到哪儿都忘不了找女人,看来是时候带你去找找28号技师了。”
兰建国一脸尴尬,把话题岔开了:“你跟那个东西在水底下打过照面,知道那是什么来路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是猜错了,可刚才接触到了那个东西,应该错不了——是鲛人。”
“鲛人?”兰建国和程星河顿时都是一愣。
愣一听鲛跟蛟一模一样,但这完全是两种东西。
兰建国还好,程星河瞬间就激动了:“你说的,该不会是眼泪能化作珍珠的鲛人吧?”
没错,就是那个东西。
兰建国皱起眉头:“难怪呢……可我记得,鲛人已经绝种了。”
我没看见那个东西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事实胜过雄辩,世上还真有残存的鲛人。
还是个公的。
《博物志》说:“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
鲛人是一种传说之中的生灵,据说生活在南海,长相跟人一样,也有头颅胳膊,而且模样非常美丽,但它们身下不是腿,而是鱼尾。
外国也有关于他们的传说,不过外国叫它们美人鱼。
这东西听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
关于它们的传说,最出名的是三个。
第一,它们的眼泪落地成珍珠,被称为鲛珠,李商隐留下的古诗有云,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第二,它们擅长纺织,纺织出来的东西叫做鲛绡,南海出鲛绡纱,入水不濡,也就是说只要穿着它们纺织的鲛绡,下水都不会湿。
第三,它们身上的油脂长明,点一点在油灯里,万年不灭,据说秦始皇陵里,就全是鲛人灯。
这是比较好的传言,无外乎说它们这个种族心灵手巧。
此外的传言就不怎么好了——据说男鲛人性银,会用自己美丽的容貌吸引女人到水边,而且某物异形,一跟它有过那层关系,女人必死。女鲛人的名声也差不多,会用歌声吸引水手,拖下水吃肉。
兰建国站起身来,还要再次下水去找那个东西。
我则拦住她:“现在他肯定有所防备,这么找也找不到,不如另想法子。”
兰建国盯着我:“你有法子?”
我答道:“还跟之前一样,把他引出来。”
程星河皱起眉头:“哑巴兰都被拉下去了,你还想让谁趟雷啊?”
说到这里他后退几步:“我肯定不去。”
我答道:“我知道——我去。”
兰建国一皱眉:“你?”
那东西不是喜欢女人吗?哑巴兰都能把他引出来,我应该也行。
程星河瞪大了眼睛:“你行不行啊?”
哑巴兰和兰红梅生未卜,不行也得行。
只是有件事实在奇怪——这鲛人是生活在海里的,所以小霞才说它身上有咸味,可它是怎么跑到淡水里来的?
等换上了哑巴兰的衣服,戴上了黑长直假发,胡乱化了点妆,程星河瞅着我就傻了:“真没想到,你还挺有女装大佬的潜质——比哑巴兰还哑巴兰。”
往水面上一照,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而兰建国看着我,眼神竟然是说不出的欣赏,像是——十分惊艳。
这把我看的老大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临近中秋节,月亮越来越圆,倒影映照在水面上,景色还挺浪漫。
我则跟推磨驴一样,在水边走来走去。
可半晌也没见水里有什么动静。
我心里暗暗有点着急,妈的,难道是那个东西白天受了惊吓,不敢出来了?
还是说,嫌我不够好看,动作太阳刚?
于是我又尽量把身段放柔软了一点,甚至还挑起了兰花指。
马上,我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暗暗的嗤笑声。
脚下的高跟鞋已经让人疼痛钻心——也不知道女人们是怎么一穿穿一辈子的。
于是我索性把高跟鞋踢掉,直接把脚泡在了水里。
水里的清凉泛上来,还挺舒服,我刚想喘口气,忽然就感觉,一只手抓在了我脚腕子上。 hf();
第150章 水下墓穴 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两更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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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个英俊的头从水上浮出来,一甩头上的水珠,看着我,两眼放光:“姑娘,你真漂亮。”
我心里一阵兴奋,这货还真是个不知死的鬼,又出来了!
而这货的声音竟然是意外的好听,难怪母鲛人能用歌声把人引过去吃肉呢。
而那东西一边深情凝望着我,又很恋慕的摸着我的脚:“连脚也与众不同——一般女人没这么大的脚。”
也不算太大,42号。
上次哑巴兰就被这货给拽下去了,我出于谨慎,决定把他搞岸上来——鲛人跟水猴子其实差不多,在水里称王称霸,在岸边就怂了。
于是我就装出含羞带怯的样子,要把脚给收回来——顺带把他拉上来。
那东西倒是一愣,望着我的眼神更感兴趣了:“有意思——这么长时间还没对我动心的,你是第一个。”
我还闻出来了,这东西身上带着一种很怪的味道,我闻着倒是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点想吐,但有可能,就是这种味道,带着催晴效果,会把女人给迷昏头。
果然,那东西对我越来越感兴趣了,一手撑在了岸边,就要把我扑岸上,我心里暗喜,上来吧,上来特么把你做成贴饽饽熬鱼。
可谁知道,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他忽然身子一缩,就回到了水里,死死的盯着我:“原来是你……”
卧槽,还真是小看这个惊虫上脑的玩意儿了,竟然认出我来了?
他一只爪子曲起来,脸色也狰狞了起来,像是准备潜下去,我眼珠子一转,立刻装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把嗓子也压细:“你是不是见过我哥哥?”
那东西一听,立马把手缩回去了,恍然大悟:“难怪这么相似,原来那是你哥哥。”
我来了个破桌子先伸腿,反倒是露出比他还急的表情:“我哥哥白天上这里来,一直没回去,他在哪儿?”
那东西彻底放心,就又要往我身上爬,用很勾人的语气说道:“你这么漂亮,你哥哥却凶的很……”
凶你大爷。
我眼角余光见这个东西三分之二已经从水里钻出来了,但一个又黑又长的东西还连在了水里,像是个腰带。
于是我就往外面滚了滚,一手抓在了他肩膀上,想彻底把它给带出来,谁知他身上像是有一层透明的薄膜,意外的坚硬光滑,我手瞬间就滑下来了,根本无法着力。
我说怎么连哑巴兰都没法把它怎么着了,还以为它比哑巴兰力气还大,原来这东西根本吃不上劲儿。
而且,这个薄膜坚硬无比,连七星龙泉都劈不开,这难道就是传说之中的鲛绡?
这在古代可是王公大臣都弄不到的宝贝,程星河要是知道,八成又得剥下来弄鬼市里卖去。
刚想到了这,这货反手就抓住了我的手,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晴玉,笑骂道:“小美人,原来你这么着急。”
接着,死死就抱住了我,同时,腮一下打开了。
妈的,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我翻身把他压住,低声说道:“你闭上眼睛,给你个惊喜。”
那玩意儿别提多高兴了,真的把眼睛闭上了:“那我就让你好好享受享……”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就将两个鱼钩精准的扎进了他的左右两腮上。
只听一声惨叫,那个东西瞬间睁开了眼睛,暴怒的盯着我:“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与此同时,兰建国和程星河同时冲了出来,那东西吃痛,目露凶光本来想报仇,但一看我们人多,翻身就下了水。
我拽住了连接鱼钩的鱼线,也跟了下去。
早先我就觉得,这东西刀枪不入的,要抓也只能从软肋上抓,可那鲛绡包裹全身,软肋找都找不到,不过,我留心这玩意儿用腮呼吸,就打了这个主意。
果然,那东西下了水,见我跟过来,本想把鱼钩拔掉,把我甩开,无奈何那鱼钩越拽越紧,我把水下手电照过去,看见他两腮扩散出了两团子绿色——血。
我小时候老跟老头儿去福寿河钓鱼,偶尔会去钓具店逛(大部分买不起),对鱼钩也略知一二,那种鱼钩叫管付千又,钩子弯成圆形,有倒刺,钩尖向内弯,鱼吞钩后,会被死死卡住。
渔线经过钩柄圈系住钩,拴线牢固,专门是用来海钓凶猛大鱼的,鱼吃钩后别想逃脱。
白天也看出来了,这玩意儿在水下有老巢,受到惊吓肯定要回去,跟他下去,就能救出哑巴兰和兰红梅了。
之前程星河有点担心,还问我要不要带个氧气罩。
保险是保险,可这个玩意儿,能看上个戴着氧气罩的“女人”吗?
再说了,既然哑巴兰他们被拖下水底那么久还活着,我觉得,这水下八成有能通气的地方。
这下比白天下来轻松很多,完全就跟遛狗一样。
那玩意儿也感觉出来了,在水里对我又是张嘴又是瞪眼,估计没说什么好话,我就笑眯眯看着他,摇着头露出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表情。
这把那玩意儿给气的,忽然对着我回冲过来,像是要跟我拼命。
可同时,身边“通”的一声下来个人,回身一个旋风腿,利落的就把那个玩意儿踢了一个筋斗。
绿色的血猛地在水里扩散,那东西抬起头,死死的瞪着我们,我一瞅他那个样子,好险没把一口气笑出来——挨了那一脚,这玩意儿一口雪白的牙齿被踢掉了好几个,跟没牙老太太似得,颜值暴跌。
回头一看,兰建国阴沉着脸盯着那个鲛人,手上微微有一团子紫黑气。
我顿时就被愣住了——这是煞的气!
凶鬼分五色,有鬼影和鬼声的,是黑厉鬼,五色之中最弱,就像是汪晴晴,能吓唬人,吃阳气,黄阶三品以上就能管。
更高一层的,是怨气大到能生出实体的红煞鬼,能跟我们玄阶势均力敌。
排名第三的,是之前兰建国用的阴青鬼,这种比红煞鬼更厉害,不仅有实体,还能害人,玄阶高阶和地阶才能管。
排名第二的是蓝厉鬼,我们还没见过,这是生前杀人,死后蒙冤的厉鬼,地阶高阶可以管。
而排名第一的,就是煞了——要成为煞,生前需要沾染无数鲜血,古代杀人无数的将领才有这种资格,就像是城北王,天阶才能制服,而我们遇上,只能自求多福。
之前在太极堂,哑巴兰就招了一个煞上身。
不过哑巴兰没法完全控制住煞,意识反倒是被煞控制,跟中邪差不多,但是兰建国不一样,她神志明明还是清醒的,能轻轻松松的把煞的力量收为己用。
兰建国把这么高端的东西招到了身上来,显然是对鲛人起了杀心了。
鲛人也不傻,感觉到了兰建国扎手,脸上露出了几分恐惧,回身就往下潜了下去。
这时我看见他身下那个腰带似得东西在水里飘扬,还看出来了,那个东西上有一圈奇怪的花纹。
鲛人也流行纹身?可看着不像,倒像是陈年的伤痕。
什么东西会留下那种伤痕?
就在这个时候,那东西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很深的洞穴。
用水下手电一照那个洞穴,我更是吃了一惊——那洞穴两侧,有两个石头雕塑。
那个两个雕塑愣一看跟大门口石狮子一样,是个蹲坐的形态,却长着一个狰狞人脸,而人脸额头,又有两个十分尖锐的角。
兰建国发觉了我的表情,用眼神问我怎么了?
我对她做出了个口型:“墓。”
那两个雕塑我认识,这叫方相。
这东西还有个名字叫土伯,宋玉在《招魂》中,这样说:魂兮归来,君下无幽都些,土伯九约,其角觺觺。
这句话的意思是,土伯其身九曲,头上的角非常尖锐,有它在,地下的妖魔鬼怪都不敢来惊扰墓主,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镇墓兽。
而方相这种神兽,就跟龙椅上的龙一样,在古代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用的,马王堆汉墓的轪侯利苍墓门口,倒是有这么一对。
水底,怎么还有墓地?
而且,还是个有身份的贵人墓。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反应过来,是手里死死拽着的钓线给断了。
那东西还真比我想的鸡贼,到了老巢,可能是找到某种工具了。
沉到了洞穴门口,只见那是个石头门,严丝合缝的,也不知道那个鲛人是怎么进去的,兰建国推了推,根本推不开。
我则把怀里的小黑纽扣给取出来了。
“小黑。”
一串气泡在我嘴边浮出来,也不知道小黑能不能听见。
只见一个黑东西倏然出现在了墓室门口。
这东西又细又长,跟平常的獾可大不相同,两只爪子是正常的,后脚却长得跟人差不多。
跟上次看见的一样,一只脚有指甲,另一只脚没有,正是小黑的原形。
小黑水性也不错,一出来,一点没犹豫,对着那墓室门就钻进去了——就跟没骨头一样。
兰建国见我竟然有这么个“祥瑞灵兽”,看着我的眼神更感兴趣了。
小黑就是小黑,不长时间,我就看见石头门一动,开了!
而且,里面冒出了很多的气泡。
我和兰建国现在气也不怎么够了,立马钻了进去,这一下就好像浴缸放水一样,我们直接被卷了进去,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眼前也花了,只看见数不清的气泡。
“姥爷,姥爷……”回过神来,我听见有人在叫,还有一只手在啪嗒啪嗒拍我的脑袋。
谁找姥爷呢?睁开眼,我就看见小黑趴在我脑袋旁边,正在拍我。
我这才意识到,这里真的有空气。
我连忙爬了起来,脑袋因为缺氧有点疼,缓过劲儿来失笑,小黑叫的是“老爷”。
抬头一看,就看见这时一个十分宽阔的墓室,兰建国站在了墓室中间,正在观察一个巨大的棺椁。
那个棺椁已经被打开了,倒是没有葬气味儿,反而有一种馥郁的药香。
我心说难道这就是三舅姥爷说的镇魂香?
所谓的镇魂香,是古代用来保存尸体的香料,据说能让尸体万年不腐,比木乃伊还霸道。
不过据说镇魂香需要的材料十分珍贵,除了帝王陵谁也没法子凑,时间一长就失传了。
卧槽,难不成这地方,是个帝王陵?
别说,仔细一看,这个棺椁周围,还真有一些龙纹!
不过这毕竟是在水下,很多纹路都因为潮气变了色,看不清楚。
看形制,里面躺着一具尸体,我也算见过点世面了,可一瞅这个尸体,顿时也是浑身发毛。
那尸体本来应该保存的还算不错,但是现如今,脸被整个划烂,手脚也都有被啃咬过的痕迹,像是被谁疯狂报复过。
多大仇多大恨这是。
兰建国碰了碰我,就往前面指。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一愣。
刚才没觉出来,这里竟然摆着数不清的灯,灿若星斗。
这个墓室也不可能是最近有人来过,闲情逸致点了灯,只能说明——下葬的时候,这些灯就是亮着的。
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长明灯——用鲛人的油做出了的鲛人灯!
抬头一看,上面竟然还悬浮着很多星斗,古代人还有这么先进的3d技术?
但是再仔细一看,才看出来那是垂着很多美轮美奂的帘幕,上面的星斗是金丝银线绣出来的,因为帘幕是透明的,愣一看跟悬浮的一样。
那些帘幕的质地跟玻璃纸一样,我顿时明白了——那都是鲛绡。
这么说,这个死鬼王侯,还是个鲛制品爱好者?
这么多的灯和鲛绡——我头皮一炸,那得杀多少鲛人?
而这个时候,小黑对着棺材,兴奋的说道:“老爷,有珠子。”
珠子?
我这才发现,那个尸体下面有个鲛绡做的锦绣垫子,下面是满满的珠子。
我没见过那种珠子,伸手一摸,触手冰凉,这才恍然大悟——这些珠子能降温防腐,药香馥郁,原来这就是镇魂香的原料。
不过那玩意儿看着黑漆漆的,也不像是珍珠,倒像是……我后心一炸,眼珠子!
小黑告诉我:“姥爷,这才是真正的鲛珠子,以前在墓地里见过,含在嘴里一颗,就能定尸,让尸体万年不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
原来传说之中的鲛珠,不是鲛人的眼泪,而是眼珠子。
一个鲛人只有两只眼睛,这么多的鲛珠,这个王侯的杀孽可真是不小。
讽刺的是,他弄这么多鲛珠,本来是为了让尸体完好,却还是被划成了这个鸟样。
这时兰建国已经开始四处找人了,我回过神来,把耳朵里的水控了出去,也跟着找了起来。
这地方说是墓穴,其实更像是一个地宫,气势十分恢弘。
这时我还发觉出来了,这里的灯,装饰,看着都眼熟——很像是城北王那个大墓的形制。
我心里一提,难不成,这个墓穴,也是那个什么景朝的?
既然是景朝,说不定也有四相局的线索,一会儿找到了哑巴兰兄弟,可得好好看看。
于是我就开始望气,果然,这里是一片金光,但这个金光是淡淡的,跟城北王成了“王”之后差不多,可见这只是王侯,并非皇帝。
在一片金光之中,还真分辨出了一丝蓝色,哑巴兰的玄阶功德光!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刚想跟兰建国说,一看兰建国的脸,心猛地就沉了下去——兰建国的兄弟宫飞快的从青白转黑,说明哑巴兰和兰红梅,现在正在生死关头。
妈的,难道是那个鲛人在我们这里吃了亏,要拿两个人质开刀?
我也来不及跟兰建国解释了,拉住她的手,奔着那个方向就跑过去了。
兰建国的手顿时僵了一下,但很快,顺从的就跟上了我。
后来我才知道,虽然兰建国雷厉风行,那还是第一次跟男人牵手。
这里的墓制是众星拱月,地宫周围都是小墓室,幸亏小黑跑在了前面,给我们灵巧的解开了很多的机关。
到了那个墓室前面,小黑灵巧的动了门两侧的小石头,那墓室一下开了,我就看见两个“女人”被倒挂在墙边,双眼紧闭,脸色都白的吓人。
“月月,红梅!”兰建国一步就要上去。
可一个声音恶狠狠的响了起来:“你敢过来,我现在就弄死他们!”
那个鲛人攥着一个月亮似得弯刀,卡在了哑巴兰的脖子上。
鱼钩还挂在他两腮,不住的往下流淌出绿色的血,显得他一张脸更狰狞了。
我看出来了,哑巴兰和兰红梅身上,都有血口子——而鲛人嘴边,挂着一抹红色。
他留着哑巴兰兄弟活命,是为了喝人血?
对了,鲛人确实喜欢人的血肉,这是弄点存粮,细水长流。
兰建国一咬牙,手上的紫气更盛了,就要对着那个东西招呼过去,可鲛人手很快,哑巴兰纤细修长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血口子。
兰建国脸色一白,鲛人顿时十分满意:“人不是喜欢换东西吗?我跟你换——把你身边这个小子给我,我把这两个还给你。”
这玩意儿小肚鸡肠,对我还挺有执念。
而那个鲛人接着就说道:“我跟他有仇——就是他害了我的族人……”
说着,他的声音梗了一下:“还有我的孩子。”
我?害你的不是那个王侯尸体吗?管我屁事?你们被害的时候,我前世还活着呢。
还是说……一个让我炸了鸡皮疙瘩的想法浮上了心头。 hf();
第151章 压棺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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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棺材里的,该不会是我上辈子的尸体吧?
兰建国听见了这话,立刻回头看我。
现在两条人命在他手里,当然是救人要紧,我连忙说道:“可以,我跟你换。”
兰建国一皱眉头,说道:“你……”
我摆了摆手,往前走了一步,那个鲛人先是死死盯着我,接着一把捞住我,奔着一个石头门就过去了。
那速度太快,一阵风直接从我耳朵边掠了过去。
光知道这东西游的快,想不到跑的也这么快。
身后有声音,像是兰建国想追过来,但是鲛人很熟悉墓室里面的机关,不知道动了什么,门一关,就把兰建国挡在身后了。
接着,他指着一个地方,咬牙切齿的说道:“跪下。”
正是主墓室。
墓室里看着富丽堂皇,其实全是鲛人的尸体。
鲛人是惨,但这些又不是我杀的,你说啥我干啥,你他妈的是我爹?
呸,我爹叫我跪,我更不可能跪。
鲛人看我不跪,一手要压我,我心里本来就窝了火,一手把他的手掰了过来——鲛人的手跟人的手不一样,柔若无骨,瞬间被我翻了过去,那鲛人顿时一声惨叫,回手要冲着我咬过来。
之前在水里,它身上滑溜溜的,根本用不上力气,但这个墓室到底有空气,我刚才就觉出来,它身上发干,没有那么滑了——甚至有点发涩。
看来那鲛绡,根本不能离水。
所以我一脚揣在了它那个“麻袋”上,果然,它应声而倒,对着我倒是跪下了。
它还想挣扎,我手快,伸手就把它腮上的鱼钩往后拽,他脸上的皮都被拽到了后面,显然吃痛吃的厉害,盯着我眼神更愤恨了,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果然,人就是说话不算数……”
这句话我已经不记得听多少灵物说过,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接着就说道:“你刚才说我跟你有仇,是什么仇?”
说实话,我一颗心跳的也挺厉害,哪个活人能知道自己的前世?
我虽然是干这一行的,但一直没见过轮回往生,直到前一阵鬼医老白的事情上,我才知道,人确实有前世。
而且,前世的尸体就在眼前……
鲛死死盯着我:“你还装……”
我手上一使劲儿,鱼钩拉的更厉害了,它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是你……是你把我们从东海赶到这里来陪葬的!我认得你的血!”
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对了,它接触过我的血。
“为了一个墓,我们的族人就得把命全搭上,现在,整个鲛人族,也就剩下我一个了……”这声音特别苍凉,我眼看着它流出了眼泪。
一滴一滴滚在地上,就成了固体——真的是珍珠?
我立马问道:“那,我是谁?”
它想冷笑,但脸整个被拽过去,那个笑容不瘆人,只是很狰狞:“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你是东海水神,白潇湘。我以前是怕你,但是现在,以后,我都不怕了。”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头上,它是把我当成潇湘了?
我立刻说道:“你接着说,我……我为什么要把你们给……”
“是因为你屠戮成性,凶残奸诈,满口谎言!”它因为离开水太久,腮一直是竖起来的,呼气吸气显然都很费力:“上天降罪,要贬你的水神之职,你想贿赂王侯,讨要册封,稳固自己的位子,所以你就拿自己的子民开刀……那是个大灾之年,东海无鱼,我们忍饥挨饿,你跟我们说,让我们去地上纺织鲛绡,给我们人的五谷杂粮交换,我们来了,你却把我们送到这个地方……剥我们的皮做鲛绡,点我们的肉做灯油,挖我们的眼珠陪葬!”
我像是沉进了寒潭里,身上一寸一寸都凉了,灰百仓的话,阿满的话全在脑子里面闪回。
他
满口谎言,凶残奸诈……
那不可能。
它死死盯着我,忽然冷笑:“你原来托生成人了……我就知道,像是你这种神,怎么有资格享受河川子民拥戴,百姓香火供奉,你不配!”
潇湘她,到底是为什么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上被取代,自己还被关在了九鬼压棺地?
有原因的,里面一定有原因的。
鲛人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数不清的白色珠子跌落在地上:“世上,以后再也没有鲛人了……”
早知道鲛人灭绝,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灭绝的,而且,还跟潇湘有关。
这个时候,我发现棺材底下的花纹有点眼熟,立刻就看出来了,这个花纹,正是印在了那个鲛人“腰带”上的花纹。
这个时候再看,那个“腰带”变干,隐隐带着点鳞。
这是……鲛人的尾巴?
我后脑勺一炸:“你之前,难道一直被压在棺材底下?”
他翻起眼睛看着我:“明知故问!人还妄想跟我们一样长生不老,做梦!”
对了,鲛人这个种族,千年万年都是年轻的姿态,所以民间传说,鲛人油可以万年不灭,而鲛人肉能长生不老。
我仔细一看那个花纹,后心一凉,正是七星换命术。
当年诸葛亮在五丈原就用过这个术。可惜被魏延破了,这个墓主人,是想用这种方法,把自己的命跟鲛人的命换一下,结果因为某种原因失败了,所以这个鲛人,竟然被压在棺材下好几百年。
这种孤独……大概没人能忍受。
是什么信念支撑他在暗无天日的棺材底下熬这么久?
这种情况下,长生才是折磨。
“我留着一口气,就是要给族人报仇!”鲛人盯着我,眼神黑洞洞的:“不管多难,我都会咬牙活下去,就是想跟人报仇!我活着一天,就要辱女人,杀男人!我要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就跟你们对我们做的一样!”
那个眼神,看的人毛骨悚然。
我身为他的仇人,竟然对他有了同情心。
“老天有眼,我被放出来了。”它这么些年都没有要倾诉的对象,像是要一口气把所有的冤屈都说出来:“还让我遇上了你,无论如何,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我就觉出来,脚底下猛地颤了起来。
机关……我一下反应过来了,主墓室棺材底下有机关,它想着把水放进来,毁了这个墓室。
这下可坏了菜了,兰建国和哑巴兰兄弟还在里面呢!
我刚要回头去找他们,一股子水已经从墓室门口漫了进来,鲛人粘了水,瞬间就灵活了起来,跟充了电似得,张开獠牙,对着我就扑。
而它身上的鲛绡,也瞬间就丰润了起来。
在水里我可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我一脚踩在了那个大棺材上,往前跑了过去。
眼角余光看见那个尸体惨不忍睹的模样,终于知道它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了——鲛人从棺材下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这个尸体报仇吧?
这个时候,只听“乓”的一声,关着哑巴兰兄弟的小墓室门已经开了,是小黑帮的忙,小黑四脚着地对着我跑过来:“老爷,这个地方呆不了啦!快跟我走!”
我也知道,于是我立刻喊道:“你别过来,带着他们跑!”
鲛人恨不得把我剁成了饺子馅,怎么可能放过我,他们几个跟我在一起,非得搭上命不可。
小黑顿时一愣,大声说道:“那不行!”
这时我忽然就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显然是被鲛人给咬上了,兰建国想帮忙,但一个肩膀搭着一个弟弟,根本挣脱不开,我手一使劲儿,就把黑纽扣扔到了她身上:“我要是没法活着出来,你对小黑好一点。” hf();
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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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站了起来,声音顿时哽咽了:“老爷……是死是活,我以后只跟着你!”
“别死。”我一手去拧鲛人的脖子:“能活着,谁都别死,你放心,我本事大着呢。”
兰建国看着我,表情很复杂,她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也知道,她现在腾出手来救我的话,只能多搭上三条命。
于是她咬了咬牙,眼睛顿时一红:“你对我们兰家的恩情,出去一定回报!”
说着,一捏黑纽扣:“小黑,带路!”
小黑的寄身符在人家手里,不想走也得走,她想回头看我,可没法回,我听见了她的嚎哭声,跟之前在那个山上时一模一样。
以后得教育教育她,人还没死,丧哭的也太早了。
现在,这里就剩下我和那个鲛了。
水已经漫过膝盖了。
我一拳砸在了它的脸上,它脸上本来就伤痕累累,这一下条件反射也被我打远了,我趁机回身,一膝盖顶在了它下颌上,奔着小黑他们逃走的路线就跑。
可鲛人哪儿那么容易放过我,对着我就扑,这一下,直接把我给扑棺材里了。
我听到了那个王侯尸体在我身下爆裂的声音——骨头可能被我压坏了。
小时候就听过人在床上,尸体在床下,“背靠背”的故事,没想到今天我也遇上了。
眼瞅那玩意儿又要张开嘴咬我,我脑袋一偏,随手摸到了个东西就想拿起来砸它脑袋,可没曾想,那个东西竟然没拿起来,倒是被我给旋了一下。
这一下像是触动了什么东西,我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个棺材正在动。
又是机关?这种地方,我真特么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鲛人也察觉出来了,表情不受控制露出了一丝惊恐。
但他的表情重新狰狞了下来,一手扣在我脖子上:“咱们就死在一起吧!”
脖子被他卡的很紧,让我十分想吐,眼前也发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我一膝盖就顶在了他肚子上。
我不是罗密欧,你也不是朱丽叶,咱们犯不上一起殉情。
他吃痛身体弹起,我趁着这个空档从他手下偏了过来,抬起头,只见这个棺材的盖子竟然跟电梯似得,正在慢慢合拢。
卧槽,这是什么黑科技,跟断龙石一样,要把人封底下?
我立马站起身来,要从棺材口窜出去,而鲛人看出了我的企图,瞬间抓住了我的脚腕:“别走,你凭什么走?”
我拼了全身的力气,把他给踹了下去,就在棺材要合拢的时候,跳到了棺材外面。
外面的鲛人灯从最后的缝隙里灌下去,我看见,鲛人的眼睛里滚出了数不出的珠子,是说不出的绝望。
那个表情……我没法子,拼了全力,一把扣住了棺材正在合拢的空隙:“要出来趁现在!”
一边这么做我一边骂自己,妈的,放他出来干啥?弄死我?
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三岁小孩都懂。
可我真没法见死不救——这不是最后一个鲛人了吗?它死了,就真的灭族了。
再说了,被封在这里,死了还是好事儿,它这种万年长生的东西,要被禁锢不知道多少年的话,比死更难受。
它刚出来不久,按说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要是程星河还在,一定会把他抓起来,卖给博物馆。
可那个鲛人竟然笑了,冷冷的说道:“我封一万年,也不要你救。”
说着,竟然很安详的躺下——跟那个尸体肩并肩。
这个时候,我已经扛不住了,“当”的一声,沉重的金丝楠木合拢了。
水越来越多,已经到了胸口,整个把棺材给淹没了。
我没办法,这种木料碰水会发胀,更弄不开,眼瞅着自己也要搭进去了,我一脚蹬在棺材上,吸了口气,对着外面就游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水里,站着一个女人。
穿着蓝色衣裙的女人。
她的长头发飘散在了水里,蓝色衣裙也在水里飘摇,一张脸比水里盛开的荷花还好看,简直美的让人窒息。
我一下愣了,这里怎么还有个人?
而且……我的心提起来,是几次三番出现在我眼前那个人?
我想望气,但今天望气已经望的太多,根本没法看准,她是人,还是其他的……
但眼看着她被水淹没,我一把就捞住了她的手:“跟我走。”
她微微睁大了凤眼,像是不相信我的话。
这个时候,水已经到了头顶,她微微张了张嘴,说了什么我听不见,看口型,像是在说:“你终于来了。”
我不认识你啊?奇怪,我这大众脸到底大众到什么程度了?
我也没太在意,出去买个菜,都有人问我是不是西街买鞋的,说从我手里买过鞋,质量不行。
她的手非常冰冷。
好在刚才对小黑的路线略知一二,我拽着她就一路往外游,说也奇怪,可能是水里浮力太大,拉着她,竟然跟没有体重一样。
小黑十分靠谱,出去的路线都给我留了标记,出去不算太难,可这个时候,墓穴已经开始坍塌,一边游,一边还要提防头上掉下东西。
终于,到了墓门口方相那,可谁知道,已经被一堆落下来的石头给堵住了。
妈的,这下死了。
我一手去搬动石头,好在是在水下,还能借助一些浮力,这要是在外面,我真是别想出去。
可体力这么一损耗,我眼前顿时就白了。
没气了……
心跳的也越来越快,眼前越来越花,就在这个时候,一张嘴忽然封在了我嘴上,我感觉到了一阵甜美馥郁的香味。
我顿时就把眼睛瞪大了,眼前正是那个穿蓝衣服的女人。
她睁开深不见底的绝美眼睛,朱唇的口型是“别死。”
我感觉到,舌头下有一个东西,像是糖,特别甜,是她渡给我的?
还没想明白,忽然就看见那些石头全被掀翻,一个人冲了进来,二话没说,一把抓在了我手腕上。
这个人脑袋上蒙着个氧气面罩,看不清楚是谁,但一瞅他身上那个“恭喜发财”的大红内酷,我就看出来了,这不程星河吗?
他手里貌似有个什么工具,现在也扔了,跟拽小鸡崽子似得,拼了命的往上游。
按理说,我现在气早就不够了,可为什么,现在眼前又清明了,这个感觉跟不用呼吸也行?
我回头就去看那个蓝衣服女人,可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我一愣,就想回去看看,可程星河兜头给我来了一拳,我不小心一张嘴,嘴里那个红东西瞬间就被冲走了,又开始窒息。
程星河觉出我挣扎,脚底下更用劲儿了,眼看着明亮的湖面越来越近,程星河跟宰猪的扔猪一样,乓的把我丢上了岸,接着自己把氧气罩摘下来:“看看这货死了没有?”
我睁开眼睛,阳光已经出来了,特别刺眼,我想举起手来挡住眼睛,忽然有一个人一把抱住了我。
她声音带着点哽咽:“谢天谢地……”
一股男士古龙水的味道,兰建国?
“哎,姐。”程星河连忙说道:“别闷死他!”
兰建国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松开了我,我见她抬起了头,脸红红的,眼睛里还带着泪。
哑巴兰的声音也咳嗽着响了起来:“姐,你今天怎么这么铁汉柔情啊?”
兰建国冷着脸就去瞪哑巴兰,哑巴兰显然很怕她,顿时不吱声了。
这时程星河也怕了上来,喘了半天气,还用脚踢我:“七星,你到底什么时候唱感恩的心?”
我唱你大爷。
回过神来,我想起了那个蓝衣服女人——还真是幸亏她给了我一口气,不然我可能坚持不到程星河赶过来了。
于是我立刻问道:“你进了墓穴之后,那个穿蓝衣服的女人呢?”
程星河一皱眉头,伸手去摸我脑门:“你脑子进水了?”
我拉下他的手:“你就说你看见没有?”
如果她是人,出事没有?
程星河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你真是想女人想疯了,我进去的时候,你就自己一个人在那傻站着,哪儿有什么女的?”
不可能啊!
程星河进去的时候,我分明还拉着她的手——难道,只有我自己能看见她?
可以程星河的眼睛,不管什么东西,按理说都能看到啊?
她到底……是什么人? hf();
第153章 诛龙之阵 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两更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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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给我那个红色东西还在就好了,起码也是个线索。
于是我就问程星河:“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含在嘴里下水,就不用呼吸?”
程星河掰过我的脑袋就往外控水:“嚯,想完了女人,开始YY了,西游记里的龙宫里有,叫避水珠,怎么,你下去一趟,跟老龙王攀上关系了?”
说着,洋洋得意的就跟我说:“你是不知道,哥神兵天降的时候,你已经开始打挺了,要不是哥英明神武,给了你一拳,你把哥也得拽下去。”
“打挺”是救溺水人的一种术语,说的是人快被淹死的时候神志是不清醒的,求生本能会让人死死勒住手边的东西,不少救援人员就是这样让溺水者给带下去的,遇上这种情况,最好的法子就是把溺水者打昏。
可我那会明明是清醒的,只不过想回头看看那个女人而已,你特么就给我来了一下。
我摸了摸被打肿的腮,这事儿不想还好,一想就生气,要不是程星河这个王八蛋给了我那一拳,那东西明明还在我嘴里,也算是那蓝衣女人留下的一个线索,现在可倒好,什么都没了。
可这个时候,兰建国倒是说道:“你说的这个东西,是不是红色的,味道很甜?”
我立马来了精神:“没错!你知道?”
兰建国点了点头:“我们家的镇尸手札里倒是有这个东西——是我太爷爷遇上的,当年有个贵人大墓被军阀给炸了,惊了尸,太爷爷受命去救那个军阀,见到墓主尸体分明不是荫尸,却百年不腐,知道里面有东西,果然从嘴里取出来了一个小珠子。”
“那个小珠子就是红色的,味道很甜,含着下水能不用呼吸,根据墓志铭,那东西是水神送给墓主人的,叫赤星珠。”
程星河喉咙里忍不住“咕噜”了一声:“味甜……该不会咱太爷爷还尝了尝这个死人嘴里起出来的珠子吧?”
水神……我的心猛地一提,难道那个穿着蓝衣服的女人,是潇湘?
我能看见她,难道她现在已经能化形成人了?
对啊,今天已经是第四十八天了。
明天,就是最后的日子了,她马上能出来了。
“满口谎言,凶残狡诈,杀戮成性……”
可鲛人那些话再一次在我耳边响了起来,简直跟钻心的锥子一样。
“遭到天罚,为了水神的位置,不择手段……”
阿满也说,她只是利用我。
潇湘她的本性,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对我,又到底是真心,还是利用……
高亚聪的笑容也浮现在了心头:“只是一个玩笑……”
我吸了口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有点奇怪——虽然我也没见过潇湘的真面目,但是那个蓝衣服女人给我渡气的时候,感觉跟潇湘不一样。
我想了想,问道:“那个珠子现在还有吗?”
兰建国摇摇头:“有一年本地发大水,搬家的时候仓促弄丢了。”
“这也太可惜了,要不得值多少钱啊!”程星河气的一拍大腿:“要是我能弄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命丢了也不能让它丢了!”
拜你所赐,那东西就是你弄丢的。
现在那个红色珠子也没了,之前的记忆,简直跟一场梦境一样,什么都没留下来。
“阿嚏。”这时哑巴兰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兰建国听见,连忙说道:“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把湿衣服换一换。”
我还看见另一个“美女”靠在哑巴兰身边,长得比哑巴兰还好看,大眼小唇,楚楚可怜的,一瞬间我有了一种想法,哑巴兰的女朋友?
可这个想法还没浮现清楚,我就看见“女朋友”脖子上的大喉结。
不用说,这就是他们家兰红梅了。
程星河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低声说道:“幸亏哑巴兰他们家人长得都好看,不是大雕萌妹就是女装大佬,不然一个彪形大汉搞个女装,画面太美不敢看。”
回到兰家的路上,我靠在车窗边就打了个盹。
朦朦胧胧,我感觉潇湘默默从背后抱住了我。
她的手有点不自然,像是……在紧张。
我回头就想看她,可她不让我回头:“北斗,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
我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但是想了想,说道:“你是我的女人。”
潇湘抱着我的手一下紧了:“如果,我真的满手血腥,杀戮无数,你……你还会让我当你的女人吗?”
我心里一动,难道,她真的……
但我还是答道:“那我得知道原因——还有,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在乎你的将来。”
潇湘的声音喃喃的响了起来,像是心满意足:“我没看错人……”
我一手摸在了她的手上,不是有句话吗?过去的你我来不及参与,将来的你,我奉陪到底。
只是有件事情,我一直有些在意:“但是,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
潇湘抱着我的手一僵,小心的说道:“我要是说,我没有骗过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这声音,似乎带着几分祈求,潇湘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心像是被触动了一下,管那些人说什么呢,我就是愿意相信她。
自己的女人要从别人嘴里了解,那还算什么汉子。
潇湘一阵高兴,脸贴在了我的后背上,接着,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冷下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恨:“这一两天,你小心一些,那个贱人果然又来了。”
她的仇家?
她接着就意识到,这个口气可能太狠厉,怕我不舒服,连忙把声音放缓:“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它动你分毫——等过了明天,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它碎尸万段。”
我知道那个仇家夺了她的位置,不过什么叫“再”动我分毫?我又不认识它。
于是我就问她:“那个仇人到底是谁?”
她的牙齿咬的格格响:“它叫河洛。”
河洛……果然又是一个水神的名字。
而且,跟潇湘十分相似,难道她们之间,还有别的关系?
我刚想问清楚,可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刹车的动静,眼睛瞬间睁开了。
兰家到了。
河洛……
程星河上来就给我脑袋来了一下:“你脑袋里的水是不是还没控干净,发什么呆呢?”
我回过神来,明天就是第四十九天了,本来想立马去找那个老爷子看看四相局的密卷,可现在一身狼狈,只能先去洗澡,哑巴兰说后院有个澡堂,说起澡堂我还挺怀念,小时候老头儿老带我去泡澡堂子。
我脑子里的澡堂,就是穿着湿裤衩的搓澡大叔,水池子,莲蓬头,两块钱一张的澡票。(现在八块)心说兰家人就是多,连澡堂子都有。
可跟过去一看,我反正是愣了——他们家竟然有一个花木扶疏的私人温泉!
程星河三下五除二把那个“恭喜发财”的红酷衩给脱了,光溜溜扑了进去:“天了噜,有钱人的幸福你真是想象不到,七星你快下来体验体验,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哑巴兰也下去了,程星河瞅着他还穿着内酷,表情微妙,非给他剥下来不可,哑巴兰脸红的跟猴腚一样不让,俩人在池子里闹成一团。
我也想下水,可忽然觉得肚子上有点不舒服,跟粘上了什么东西似得,心说要是一身老泥,把人家温泉搞脏就很尴尬了,就打算先把泥洗下去再下,结果一低头,发现肚子上围了一圈东西,好似一个胶带。
奇怪,我上哪儿缠胶带去了?八成是金秀河里的垃圾,不知道谁那么没公德心扔的。
于是我随手揭下来就想扔,可程星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子:“那是啥?”
哑巴兰也凑了上来,一瞅那东西,顿时激动了:“哥,还是你有本事,还把这个带回来了,这不鲛绡吗?”
鲛绡?
我一瞅,果然,那东西没了水,就迅速的干燥了下来,薄如蝉翼,像是一块透明胶带,但是又非常轻薄透气,过了水,则有点湿滑,跟那个鲛人身上的透明薄膜一模一样!
我记得,这东西附着在身上刀枪不入,七星龙泉都砍不开,也不知道啥时候粘上的——对了,我之前不是掉进了那个王侯的棺材里了吗?八成是那会儿蹭身上的。
程星河抢过去一阵爱抚:“给我给我,这要是拿到了鬼市……”
结果哑巴兰一把就夺了回去,说道:“这是我哥拼了命弄回来的,凭啥给你。”
说着,塞到了我手上:“我算是见识到那玩意儿的厉害了,哥你把这个随身带着,你就是铁甲小宝。”
程星河羡慕的快流口水了,骂道:“七星你有没有人性,哥拼了老命把你救回来,你不给哥带一块。”
我倒是没什么所谓:“你要你拿去,什么好玩意儿似得。”
其实现在,真的跟程星河说的一样,没什么东西比大家的交情更值钱。
程星河趴在池子边摇摇头,大义凛然的说道:“算了——你用这玩意儿的机会,比我多,这块你先带着,下次记得孝敬我。”
我就用脚去踹他脑袋:“孝敬你个头。”
世上最后一个鲛人都躺在那个棺材里,以后,再也没有第二块鲛绡了。
那个鲛绡展开,倒是不大,最多能做个背心,程星河让我别瞎讲究,缠身上算了。
三个人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会儿,程星河跟想起来什么似得,说道:“密卷也到手里,咱们很快就能知道四相局的位置了,哎,四相局要是真的能破,那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要是我能活过明天,潇湘也能顺利出来,那我想跟她组建一个家庭——听上去,她之前受过很多的腥风血雨,要是可以,我想给她一世安稳。
程星河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可她毕竟不是人……七星,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古往今来,那牛郎织女,白娘子许仙……”
他的意思我明白,跟异类在一起的,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可我认定她了。
程星河叹了口气,哑巴兰就问他:“那你呢?
程星河想了想,说道:“我要是能活过二十五岁,那我也就去找个老婆——我一个人太久了,这日子过够了。而且,”
他眼睛里难得的带了点憧憬:“我想亲自带着儿子骑大马,钓虾,搓澡,打游戏机,别人有什么,我儿子就得有什么。”
他是想着,把自己小时候没有经历过的东西,补偿给下一代?
说着,程星河看向了哑巴兰:“你呢?”
哑巴兰脸瞬间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嘛……”
程星河给了他脑袋一下:“看你这个娘炮样。”
哑巴兰甩开程星河的手,大声说道:“我想穿西装,我想搞对象!我不想跟我妈我姐那样的男人婆在一起,我想找个萌妹子——我再也不想被人骂成人妖了。”
我一下乐了,程星河也说地主家的傻儿子就是傻儿子。愿望都这么稀松平常。
我笑完了心情有点发酸,这对别的男人来说,确实是天经地义,在哑巴兰那,竟然只能是个愿望。
当时我们三个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却不知道后来的变故,都让人猝不及防。
泡完温泉出来,我就有点头晕眼花的,脑袋直发热,程星河看出我脸色不对,摸了摸我脑门就让哑巴兰去找个鸡蛋——试试看能不能在我脑门上煎熟。
哑巴兰知道我发烧了,连忙就让我去看他们家的家庭医生,我说这点小事儿算啥,四相局的密卷才是最重要的——我想知道,青龙局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结果一出门,就碰见了兰建国。
兰建国好像在外面等着我挺长时间了,一看我穿着新衣服,眼睛很亮:“很合适。”
我这才知道,这些新衣服是兰建国帮我们买的,于是我就道了个谢,兰建国摇摇头,脸色有点发红:“我们兰家欠你的人情,应该的。”
程星河跟看出来什么似得,跟哑巴兰使了个眼色,哑巴兰也心知肚明,表情怪怪的,我不知道说啥好,就问老爷子出关了没有?
兰建国连忙点了点头,引着我就往里面走。
过了一个大院子,我发现这个院子形状很特别——竟然是八角形的。
这好像,是专门用来摆阵的地方——不愧是武先生世家。
而这个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过这里,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发烧比较严重,还是什么别的。
兰建国看我盯着这个阵,很热情的就跟我介绍:“这是诛龙阵——我们兰家特有的。”
“诛龙?”这个名字让我心里更不舒服了:“你们家还能杀龙?”
从古到今,这龙都是华夏族的图腾,帝王的象征,崇敬还来不及,哪儿有屠杀的道理?
兰建国点了点头:“不错,只有这种阵法能杀龙,据说前几百年,我们的祖先就……”
但说到了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了话头:“当然了,也只不过是个传说罢了,毕竟谁也没见过真龙。”
这倒也是。
过了那个诛龙阵,我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点,后面是个大香炉,香炉后面有一个很大的丹房——我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兰家老爷子,看来跟祸国妖妃家赵老爷子一样,也是醉心于长生之术啊。
兰建国开门,里面走出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那老太太虽然岁数大了,却还是风韵犹存,身上一身绫罗绸缎的中式裙装,领口袖口都是精致的三镶三滚,跟从民国年间穿越过来的一样。
而这个老太太两个耳朵上各自戴着翡翠耳环,裙子下是如今非常少见的三寸金莲。
我条件反射就要叫个奶奶好,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对了,这里是兰家,这才是真正的兰老爷子。
哑巴兰低声说道:“这就是我太爷爷了。”
我和程星河连忙行了晚生礼,那“老太太”很和煦的摆了摆手:“你们帮了我们兰家的大忙,该老头子谢你们才对,不要这么客气。”
别说,他声音轻声细语,也很温柔。
老头儿很爽快的就说道:“你们想让我看风水符是不是,拿出来吧。”
我连忙就把把那个发黄的丝帛奉上去。
兰老爷子戴着翡翠手镯的手接过丝帛,竟然微微的颤了起来:“老天有眼,想不到我老头儿有生之年,还真能看见四相局的密卷……”
但是他的视线一落到了密卷上,表情就变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身子一颤,好险没坐在地上。
兰建国和哑巴兰赶紧把老爷子给扶住了。
我连忙就问道:“那这上面的风水符,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青龙局上的。”
兰老爷子回过神来,再看着标注青龙局那风水符,缓缓说道:“这个,是破局密卷——说的是,若要破青龙局,需要潜龙指,以血为祭,青龙局的镇物,入潜龙指四十九天之后,以潜龙指主人的命与血为祭,乃可重生。”
程星河一听,连忙说道:“那青龙局的镇物重生之后,潜龙指的主人呢?”
兰老爷子答道:“命与血为祭,就是说这青龙局镇物出世,那潜龙指的主人,当然就是用自己的命与血,换青龙局镇物重生了。”
意思就是,明天过后,我和潇湘,只能活一个? hf();
第154章 蓝色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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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朵里顿时哄的一下,像是有人在耳边敲了一记响锣。
其实,我早该想到,但是就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可生活就是这样,你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程星河拽住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也听见了,她要是心里有你,会拿你的命,换自己重生?你今天就把手砍了吧。”
我把心里的不安压下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可能。再说了,要是潇湘被放回去,四相局怎么办?”
程星河骂道:“你本事不大,管的挺多,那不是还有三相吗?把那三相破了不就行了。”
谁知道,兰老爷子说道:“非也,非也,这四相局是个大阵,要破四相局,每一个阵都得破——只要有一个镇物还在原处,四相局就还是会发挥效力——咱们四大家族,也还是不得解脱。”
这四相局,是四保险的意思?
程星河的脸顿时就白了:“老爷子,你岁数也大了,要不……你戴上花镜再看看。”
“你什么意思?”兰建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疑心太爷爷老眼昏花?我告诉我,太爷爷的眼睛,那可是……”
兰老爷子拦住了兰建国:“不可无礼,不知者不罪。”
接着兰老爷子对程星河摇摇头:“咱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都想破阵,我何必要骗你。”
别说,兰老爷子虽然这个岁数,眼睛却还是跟孩童一样,眼白鸭蛋青,瞳仁点漆黑,清澈的能赶上程星河的二郎眼。
程星河不吭声了,眼珠子急的发红:“这么说,只要破局,就必须放出青龙局镇物,七星必须死?”
兰老爷子盯着我的右手指,慎重的点了点头。
死……其实自从去过九鬼压棺地,我脑袋上一直就跟挂着一把剑一样,似乎随时能掉下来,可眼看死到了临头,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难以形容,竟然是出奇的平静。
“你他妈的想什么呢?”程星河看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气的给我脑袋上来了一下:“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死了,你三舅姥爷怎么办?”
我还真的想起了三舅姥爷——他跟我约法三章,让我不要到九鬼压棺地去,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知道我有潜龙指?
他难道也跟四相局有关?
程星河见我不吭声,以为我被吓傻了,一只手就在我面前乱摇,我拉下他的手,答道:“要是我不死,明年你死了怎么办?”
程星河的脸一下有点发白,我知道他有多怕死——睡觉都怕房顶子塌了,要在头顶上弄个东西挡着,坐车怕窒息,永远要开着窗户缝。
还有哑巴兰,就只能继续穿女装,娶男人婆。
哑巴兰自从刚才听见这话,就一直发愣,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大声说道:“咱们四个家族的祖宗,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咱们这些四孙后代做错什么了,要千秋万代这么倒霉?”
兰老爷子瞪了哑巴兰一眼:“对祖宗不敬,掌嘴!”
兰老爷子不动气的时候,慈眉善目,但是一动气,竟然是摄人的气势,哑巴兰咬了咬牙,真的一下一下的掌起了嘴,下手还特别实在,把嘴边都打流了血。
兰建国看着心疼,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太爷爷,那这个四相局,到底是做什么的?”
兰老爷子犹豫了一下,目光闪烁,指着那个密卷说道:“上面说,这四相局能保江山万年永固。”
所以,潇湘一出来,本地风水就出现了变动,作妖的东西层出不穷,天师府也千方百计,都不让人来破四相局——他们是棺面的,当然希望四相局继续发挥效力。
不过,我暗暗寻思了起来,照着城北王的意思,这个四相局不是在“景朝”的时候建立的吗?
可这个景朝像是被人在历史上被抹去了,任何史料,都找不到关于那个景朝的一丝线索。
它是做了四相局了,可它的万年永固呢?为他人作嫁衣裳?
我接着问道:“那抬真龙呢?”
没想到,兰老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显然没想到我知道这三个字,立刻问道:“你也认识风水符?”
我点了点头:“只认识几个。”
兰老爷子立刻问道:“谁教你的?”
这兰老爷子反应这么大?
我只好说道:“是我三舅姥爷。叫马连生。”
兰老爷子微微张了嘴,眼里竟然露出了惊恐:“难怪……”
我一下愣了:“您认识我三舅姥爷?”
兰老爷子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失态,连忙说道:“只是听说过——他现在怎么样了?”
嘴上云淡风轻,可兰老爷子显然还是紧张——戴着翡翠镯子的手都一直在抖。
我答道:“痴呆了。”
兰老爷子一听,嘴上说着可惜,但嘴角竟然像是弯了起来,显然像是放心了。
这让我心里十分不舒服,接着问道:“您还没告诉我,这抬真龙……”
兰老爷子这才说道:“这个嘛……密卷上没提,我看,也不用在意,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但我注意到了,他扬起了眉头。
三舅姥爷说过,人说谎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平常没有的小动作。
难道兰老爷子还瞒着什么没说?
可我脑门越来越烫,神志也越来越不清楚了,摇摇晃晃要站不住。
程星河一把抓住我:“你……什么打算?”
我答道:“第四十九天,不是还没到嘛。”
“你还拖着?”这把程星河给气的:“你就等死吧,我到时候,亲自给你吹唢呐。”
如果只剩下一天命,我应该做什么?
没法回门脸找三舅姥爷了,我回去,食指一定会被剁掉。
我答道:“”这是最后一天了,我得保护好她,她说过,会让我活下去的。”
程星河恨不得踹我一脚:“她当然要你活着,你死了,她就出不来了——她只想让你活满这四十九天而已,那些花言巧语,全是骗你的,就是想让你拿自己的命换她重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剩下的我想不明白,只觉得这次高烧来的真厉害,我以前,从来没烧的这么厉害过。
“不对劲儿,”程星河忽然大声说道:“是不是那个什么潇湘,现在已经要把七星吸干,提前出来了?”
哑巴兰也紧张了起来:“哥……”
兰建国则连忙看向了兰老爷子:“太爷爷,咱们怎么办?这李北斗救过月月和红梅,咱们不能看他就这么死了……”
兰老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他如果选了这么做,那就没别的办法。”
我摆了摆手:“你找个地方,让我躺躺。”
程星河死死咬着牙,他既不想让我死,自己也不想死,脑门冒出了好几条青筋。
我还听见了一阵哭声,是哑巴兰。
哑巴兰家的床很香很软,程星河本来留下想说话,可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撂下一句你再考虑考虑,也出去了,走的时候,好像在擦眼睛。
我看见时钟一点一点过去,拿起手机给老头儿打了个电话。
老头儿接起来,还挺高兴:“七星啊,今天回家吃饭吗?给我买块豌豆黄。”
他把我养大,我还能继续孝顺他吗?
我也笑:“我过几天就回去——给你带二斤。”
老头儿挺高兴:“那你说话算数啊,我这两天正寻思找赤脚大仙喝酒呢,正好给他带点。”
赤脚大仙……
我想笑,老头儿接着说道:“你不知道,你不在家这两天,咱们家丢东西了。”
我一皱眉头:“丢什么了?”
老头儿答道:“狗。”
咱们家根本没养狗。
我接着就说道:“关于四相局,你知道多少?”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但三舅姥爷接着很欢乐的就说道:“没吃过这种橘,你称二斤吧。”
果然……
这时老头儿连忙说道:“哎,电视节目开始了,我去看电视,到时间了。”
我听得出来,是广告的声音:“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到时间了,我和潇湘,也到时间了。
闭上眼睛,朦朦胧胧的时候,我就听见潇湘低声说道:“咱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她靠着我,像是十分恋慕。
她要出来了?
我忍不住问道:“我会死吗?”
她笑了笑:“我说过,我会跟你在一起……”
可这话没说完,她的声音立刻变了:“醒过来,不要睡。”
为什么?
“危险。”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了床头。
她一身蓝色的衣裙,好看的惊心动魄。
是那个水下的女人!
她慢慢朝我靠近,嘴角露出一分绝美的笑容:“北斗,你让我跟你走,我来了。”
她一手摸在了我右手食指上:“姐姐,几百年不见,你还好不好?”
食指猛地剧痛了起来,但我感觉得出来,不是潇湘在惩治我,是潇湘自己,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贱人……”
我张嘴吐出了这个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这个女人纤细的手腕上,挂着一个蓝色的手镯。 hf();
第155章 窗外有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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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潇湘那个仇人?河洛?
可她叫潇湘姐姐,难道她跟潇湘是姐妹?
那个女人却并不生气,摸了摸我的脸,带着点娇嗔说道:“你一个做姐姐的,出了青龙局,都不肯跟妹妹打个招呼,叫妹妹这一番好找,花了不知道多少真元金丹——要不是北斗握住了我的手,我差点就错过了这个大日子了。”
我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难不成,她虽然几次三番出现在我身边,却因为潇湘的某种障眼法,根本看不见我?
直到在水下——我牵住了她的手。
我牙顿时咬紧了——她衣服是宽袍大袖,我根本没看到她手腕有蓝镯子!
同时我心里一阵难受,她是我引来的,潇湘却一句都没有怪我……
这时,心里一股子怒火升腾而起,是潇湘……恨不得把这个河洛千刀万剐。
明明是姐妹,却互相憎恨成这样,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感觉的出来,潇湘的心情投射到了我的表情上,那个河洛低下头,认真用指尖勾描我眉眼和鼻梁的形状,声音凉凉的:“真好,你没变。”
那个指尖,虽然美的像是画出来的,却是异常的冷,像是积年寒冰。
潇湘那股子怒火像是被火上浇油,烧的更厉害了,我听见自己恨之入骨的说道:“贱人,拿开你的脏手,你没资格碰他!”
可河洛却挑起眉头,挑衅似得笑了起来:“你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说着,她竟然弯下头,朱唇恣意印在了我嘴上!
我一下就傻了眼,而潇湘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你敢……”
河洛的唇齿还是跟上次一样甜美柔软,很久,她才抬起头,露出个胜利者的笑容:“我说过,我想要的东西,你不给我,我就抢。”
我心里的怒火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左手抬起来,忽然满屋子的家具都发出了格格的响声,接着,那些沉重的东西竟然猛地飘了起来,裹挟着风雷之势,对着河洛就重重砸了过来!
河洛嘴角一勾,美艳又魅惑,也抬起了摸我脸的左手。
“啪。”
只是一阵很细微的声音,那些家具忽然不见了——静悄悄的,变成了粉末,落在了地上,被风卷了起来!
我顿时愣了——潇湘的力量已经很可怕了,但是这个河洛,我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这种力量!
“姐姐没了原来的本事,跟我斗起来好没意思,”河洛不屑的吹了吹飘到了她面前的木质粉末:“再说了,你就算有那个力量,也斗不过我。”
说着,她又露出个美丽极了的笑容:“时间差不多了,妹妹答应过你。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咱们吃香火的,当然要说话算数,现在,我就送你回青龙局,好不好?”
语气是很柔软的,声音也极其空灵动听,可说不出为什么,就是阴森森,让人毛骨悚然!
说着,她抓住了我的右手食指,好看的不真实的纤纤细指一合,我听见食指的骨头一阵脆响——断了!
一股子剧痛猛地蹿了起来。
“贱人……”潇湘的声音像是恨不得当场把她碎尸万段:“你敢动他,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可那个河洛一愣,顿时就笑了起来:“白潇湘,你别惺惺作态了,你不就是担心自己要被丢回青龙局?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一句真话也不舍得说。”
她真的是在担心我吗?
我应该感动,应该相信,可我冷不丁就想起了高亚聪的笑。
玩笑……玩笑……
潇湘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心情,声音和缓了一点,在我耳边,用河洛听不到的声音说:“你等雷声——雷声什么时候响起来,你什么时候把手伸到窗外。”
窗外?潇湘是不是能出来了?
我精神顿时振奋了起来,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就要把时间拖到打雷!
可就在这个时候,河洛的手指越来越紧,又要往我手指上用力——她一边微笑,一边要把潜龙指整个拽下来!
疼……从没这么疼过!皮,肉,骨头,好像都被夹碎了!
“就他不行。”潇湘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响了起来:“算我求你。”
“哈哈哈哈……你也有求我的一天?”河洛冷森森笑了笑:“他好不容易回来,我怎么舍得动他,你放心吧,等你回去了,我会好好待他的。”
回来?
河洛望着我,眼睛里的笑意更盛了:“北斗,我把她送回去,咱们重新认识。”
我眼角余光看向了窗外,窗外确实没有星光,已经阴云密布了——到底什么时候打雷?
“我知道,”我立刻说道:“你叫河洛,是不是?”
果然,一听这句话,她的眼神顿时就亮了:“你真的记得我?”
接着,她对着潜龙指,宣战似得说道:“你听见了?他心里有我!”
我听到,开着的窗扇已经开始微微响动,雨前风,雷应该越来越近了。
潇湘知道我的意图,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我的子民,现在怎么样了?”
河洛的脸色一冷:“谁的子民?”
她手指看上去纤细动人,力气却大的吓人,这一下,手指更疼了……
潇湘这么骄傲的性格,竟然真的改了口:“你的……你的子民。”
“我的子民,当然都好得很。”河洛微笑了起来:“好比那些鲛人,平日里兴风作浪,对你倒是忠心,我已经把他们都送到了好地方,还东海一个清净,当然了,妹妹时时刻刻想着你,送出去,也是以你的名义,哈哈哈哈……”
她笑起来非常好听,可同时又说不出的恐怖:“他们走的可高兴了,说感念你的恩德,等换到了粮食,要好好报答水神娘娘呢。”
那些灭绝陪葬的鲛人……竟然是河洛送出去的!
难怪……难怪潇湘这么恨她,真正满手血腥,凶险狡猾的,应该是她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窗户外面亮了一下——是闪电!
闪电一出,雷就该出来了!
河洛那双美艳而阴森的眼睛扫了窗外一下,一把抓住了我的食指,就要把食指捏下去:“都耽搁到了这个时候了,姐姐,你该走了。”
来不及了……不行……绝对不会让你把潇湘带走!
这一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我抬起左手,一下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对着她就扫了过去。
七星龙泉的煞气本来就很大,这一瞬间,我看见剑的锋芒包裹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是金色的!
她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愕然,但遇上这煞气,轻盈的向后一躲,一缕长发落在了地上。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落发,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就趁着她这一失神,剑锋对着她就划过去了。
你是神灵又怎么样,你要动潇湘,我就一定要护着她!
她两个宽大的衣袖扬起来,想挡住这个煞气——我还看出来了,这一身蓝色的衣裙,也像是鲛绡做的!
上次我去砍那个鲛人,根本就砍不动,但是没想到,剑锋一过,她两扇袖子翩然落地,生生落在了地上!
她脸色顿时就变了,而她修长美丽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了一抹伤痕。
她抬起手,摸到了伤痕,嘴边却露出个笑容来:“好……”
这个笑容,带着杀气!
她纤细的手腕一翻,我看见她手上凝结了一道细微的光芒。
潇湘的声音瞬间也紧张的响了起来:“躲开!”
雷马上就要炸起来来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沉了下去,对着河洛,竟然是说不出的凛冽:“退下。”
这不是潇湘说的……可也不像是我自己平时说的。
河洛深不见底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我已经看见了河洛的力量,我也知道,她要捏死我,比捏碎那些家具更容易,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怕。
甚至,我竟然用了一个命令的口气。
这个感觉说不出的熟稔,似乎……我以前说过这种话。
河洛死死咬着牙,明显并不愿意,本来手更紧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我叫了她的名字,她的手竟然真的松开了。
就好像……她就算不愿意,身体也只能服从我的命令一样!
这时,一声雷炸在了窗外。
我立刻伸出了手,这一瞬间,手像是碰到了雷电上,食指一阵钻心的剧痛,像是整个被劈开了!
又是一道闪电劈了过来,那一秒的光亮之中,我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的东西,从我食指的位置上,伴着雷电,腾空而起! hf();
第156章 天雷行劫 两更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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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
可那一下太快,我没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只看见那白色的身躯虽然巨大,却十分优美,身上折射了闪电的亮光——焕彩生辉,像是有鳞。
而它的姿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鸾回凤翥,行动如风。
而河洛的声音从我身后响了起来:“她活的太久,怕是活腻了……”
我回头就看她,这话什么意思?
但是我还没问出来,眼前顿时一阵模糊,喉头也猛地腥甜了起来——一股子铁锈味儿涌上了嗓子,扑的一下就从嘴边淌出来了。
血……
一阵窒息的感觉涌上来,所有内脏似乎都被死死的绞拧住,我眼看着天旋地转,知道自己站不住,躺下了,眼前,是哑巴兰家富丽堂皇的天花板。
河洛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嘴边是个美艳却狠厉的笑意:“你看见了,她果然为了重生,要了你的命。”
这个声音,竟然是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我耳朵剧烈的耳鸣了起来,一股潮湿的感觉由内致外,一点一点蔓延了出来。
血,命,祭,四十九天……
“七星!”
好像远如天边的位置上,有人在喊我。
这个声音是程星河的,带着说不出的恨铁不成钢,好像老父亲在骂自己的不孝子。
可惜,到死了,我也不知道我那个王八蛋爹到底是谁。
我想对程星河笑,可眼前的一切,也都染上了一层红色。
眼睛,也出血了吗?
我闻到了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我从来没闻到过这么重的血腥气。
意识像是茶壶里倒出的水,一点一点的流失了……
这就是死的感觉?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缓缓的垂了下来,像是世界对我关上一半。
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像是连接天地的一道道银线,一个女人站在了我面前。
她穿着一身白衣,虽然只是背影,却正是梦里的潇湘。
她对我伸出了手,低声说道:“我骗了你,你不要恨我……”
我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但依稀能分辨出来,她真的很美——这样的模样,画里都见不到。
没沾上一丝人间烟火气,出尘脱世,神,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但这个时候,一道红线对着她就冲过来了,挡在我和她中间。
耳边响起了程星河撕心裂肺的声音:“你就是看他蠢,才一直骗他是不是?我就知道,被贬谪流放的神,绝对不可能是好东西!他小时候就让人骗的跟三孙子一样,哪个女人也不敢信,可他还是信你,你呢?你他妈的对他做了什么?”
潇湘没回答。
从程星河的声音里,都能想到他一脑袋的青筋:“你把他的命还给他!”
这个傻饼,四相局破了一个,对你是好事,你出来踢跳什么?
“哥……”哑巴兰又开始嚎丧:“哥你起来,你看看我……”
“程星河。”
一只手立刻把我脑袋抱住了,我觉出来,他用自己T恤在擦我头上的血,声音有点沙,像是哭了,但还是故意装出了满不在乎的声音:“你说——我会照顾好咱三舅姥爷的。”
“你一定要活过二十五。”我说道:“连着我的份儿活下去。”
下了阴曹地府,我先等你,来的不要太早——别我前脚去,你后脚就来了。
“放屁!”程星河大声说道:“我现在就把她……”
他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也做不了了。
我瞬间就想笑。
我并不恨她,跟高亚聪骗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我真的喜欢她,为了她,命也无所谓,所以并不后悔。
这想法看来很傻,但我觉得很值,我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么多。
我终于什么也看不见了。
眼前一片漆黑,朦朦胧胧的,像是有人在推我。
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走在我前面,一只手一直在拽我。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头上戴着雨靴形状的高帽,长着一双狐狸眼。
啊,原来是阴差。
他一边走,一边在翻一本泛黄的册子,嘴里嘀嘀咕咕的:“不对啊……哎,谁的命难伺候,就专门让我拉谁,麻烦死了……”
难伺候?
大概是因为已经死了,没什么可怕,我甚至直接跟他搭上话:“这位狐大哥,什么不对?”
那人倒是被我吓了一跳,回头看着我,挑起狐狸眼,连忙说道:“大哥不敢当,我不姓狐。”
好像……对我有点忌惮。
奇怪,他不是阴差吗?对我这么恭敬干啥?
他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生死簿,清了清嗓子:“李北斗,您的命改过。”
我也听说过改命,但是这是逆天的大事儿,我一个玄阶哪儿有这个本事:“搞错了吧?”
而且,您,您的,我岁数不大,还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搞得浑身不自在。
他索性站住了,仔细看着那个泛黄的账册,皱着眉头:“贷……”
我连忙说道:“我可没借过高利贷!”
这我也是有点懂的——你上辈子若是欠了人家的钱没还,就直接死掉,那这笔账会算到下辈子去。
我记得三舅姥爷还给我讲过,有一次一个叫三蛋的吃炸串老欠账,欠了买炸串的老吴两百块来钱,赖着没还,就出车祸撞破了脑袋死了。
头七之后,老吴他们家大狗就生了个小狗。
那个小狗脑袋上一团黑花,竟然跟三蛋尸体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老吴看着怀念,养了起来,那狗就喜欢吃老吴的炸串,炸串摊子前面盘腿坐着的姿态跟三蛋生前也一模一样。
后来老吴晚上就做了个梦,梦见三蛋坐在门口,笑嘻嘻的说道:“老吴,我明天还账。”
老吴醒了就忘了,那天商店街来了个外国人,不知道为啥就是喜欢这个狗,非要买不可,正好当时老吴不在家,老吴媳妇讨价还价之后,要了美钞,换回来人民币是213块6。
等老吴回来知道了这事儿,顿时就愣了——这个数字,有零有整,正是三蛋欠他的炸串钱。
狐狸眼连忙说道:“这个贷不是贷款的意思,是有人借给您一条命。”
命?我一下没听明白:“命还能借?”
可狐狸眼还没说完,身后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一个人。
那个人低声说道:“送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竟然有点耳熟,低低的,像是个小孩子。
奇怪,是我认识的人?
我想回头,但是狐狸眼没让我回头,就从身后那人手里,拿过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那东西泛着白光,毛茸茸的,活像是个猫尾巴。
狐狸眼就叹了口气:“我说老八,你把这条命交出来,又得多修行一百来年吧?”
“也行。”那个低低的声音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人间有意思,我还没待够。”
接着他笑:“再说了,欠债总得还钱,这是我欠他的。”
欠我的……我冷不丁就想起这是谁了!
可我还没说话,狐狸眼就把那个尾巴夹在了小册子里,抬头看着我,居然是个如释重负的样子:“您走吧。”
走?
而身后那个声音也有点紧张:“水神娘娘是故意让我晚一点来的,说不想让你看见她那个样子……你还是快回去吧,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潇湘?晚了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狐狸眼像是怕我不了要走,一巴掌推在了我胸口上:“我送送您。”
像是刚做完一场梦,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程星河一张脸。
那张脸跟平时那种不正经的英俊完全相反,扭曲着,鼻涕横流,声嘶力竭,像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孝子,话却说的忤逆:“七星,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让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得帮你照顾老头……”
我噗一下乐出来了:“擦擦鼻涕,滴我脸上了。”
程星河一个哭声还没嚎完,一下噎回到了嗓子眼儿去。
他猛地低下头,瞬间把我从他膝盖上抖落下来:“妈的,七星诈尸了!”
这一下把我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花梨木地板上,搞得我后脑勺一阵剧痛,迸发出了数不清的金星:“程星河你大爷!”
金星散尽,我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哑巴兰也爬过来了,难以置信的望着我:“哥,你是我哥不?不对,我哥死了……你他妈的到底是哪来的孤魂野鬼,敢对我哥的尸体借尸还魂?”
说着,哑巴兰把绣花拖鞋摘下来,就要打我的脑袋。
我一把攥住了他纤细的胳膊:“你是不是有点虎?”
哑巴兰眨了眨哭成了桃的眼睛,顿时也听出来了,一双杏仁眼睛瞪的溜圆:“你……你真是我哥?”
程星河也爬了过来,一手来捏我的脸:“妈的,还真是这货——不是,刚才我们看了,你明明死透了,怎么活回来的?难不成,你跟阎王爷攀上交情了?”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就把事情告诉他们了。
原来,潇湘也知道,她从潜龙指上重生的时候,要我的血和命来祭祀,所以,老早就让我跟八尾猫要一条命。
命这种东西,其他法子是不能续的,天底下能把自己的命分给别人的,只有八尾猫这一种东西,但是它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大的——要想化成人形升仙,又得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想想——八尾猫一早来找我帮忙罗教授的事儿,八成就是潇湘安排的。
她早就给我做好准备了。
程星河的表情瞬间变了:“这么说,这个潇湘没有坑你?”
我点了点头:“我一直信得过她……”
说到了这里,八尾猫的话瞬间响在了耳朵里。
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抬头就去找潇湘。
可四周围,都没有潇湘的影子,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我皱起眉头:“潇湘呢?”
程星河表情有点怪:“不知道。”
一看就是在说谎。
我瞬间担心了起来——河洛不是还在这里吗?她会不会对潇湘不利?
我底下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食指,擦了血,能看出来,那些代表潇湘的红色纹路已经消失了。
身上……少了个东西,空落落的。
我站起来就想去找她。
可程星河一把抓住我:“你别过去!你过去……也没用了。”
我回头瞪他:“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程星河这才说道:“你……你“死”了以后,她就跟那个穿蓝衣服的打起来了,可明显斗不过人家……我听说,是因为她没有等到满四十九天。”
对了……我冷不丁想起来了,潇湘不是要在潜龙指上呆足四十九天,差一分也不行吗?
当初在张胜才的那个宅子里面,挖棺材的时候,是清晨。
应该到了今天清晨,才够时间!可现在,还差半个多小时才会天亮,时间根本没到!
程星河接着说道:“而且,她是因为犯了罪孽才被压在青龙局的,在潜龙指里没待够满四十九天的话,会被老天察觉,降下天劫……”
哑巴兰插嘴说道:“我爷爷说了,神位越高的神灵,遭到的天劫也就越大,她既然以前是东海水神,那估摸着方圆十里,都得被连累,程星河说,那个穿蓝衣服的叹了口气,也走了,好像也怕被她的天劫牵连,还说天劫下来,灰飞烟灭,实在太便宜她了……”
话没说完,程星河就打了他脑袋一下:“就你长嘴了?”
难怪,河洛会说她活腻了!
说着就很紧张的看着我,说道:“我劝你也别过去了,去了也没用!她肯定是怕连累你,才离你远一点,默默挨劫,人家这是好意,你得心领……”
我眼前一阵发白——之前她说让自己骗了我,让我别恨她。
意思是答应过,以后是要跟我在一起的,可现在不行了。
就为了保全我,她宁愿提前从潜龙指出来受天劫——哪怕跟我一起被扔到九鬼压棺地,也比灰飞烟灭强吧?
这根本不值。
我奔着外面就跑了过去。
程星河要拽我:“别让他去送死!”
哑巴兰也扑了上来:“哥,你去了之后也救不了她!”
两个人的体重压在我身上,外带哑巴兰的力量巨大,可我不知道哪儿来的能耐,一下就把他们俩甩开了。
他们还想追我,我一把将七星龙泉抽出来:“你们别跟来——天劫没必要让你们受。”
他们俩还想说话,我已经冲到了雨幕里面去了。
因为是阴天,所以没有往日亮的早,我只能看见重重雨幕后面,天空由黑色变成了鸽灰色。
雨水顺着脑门直往下流,我一下一下把雨水给撸了下来。
我想找到她,我想跟她说,不管未来有什么,咱们说好一起面对的。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可天地之间除了雨线,我什么也看不到。
领路,我得找个人给我领路,对了,阿满。
我立马把满字金箔拿了出来:“阿满。”
“姑爷。”
还是那个熟悉的妩媚声音:“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这一阵子,你怎么也不叫我?”
说着,她皱起了眉头,抬起宽袍大袖遮挡在了我脑袋上:“好大的雨……”
她一抬头,声音冷不丁却变了:“天劫?白潇湘……”
“你帮帮我。”我抓住阿满:“你带我去找潇湘。”
阿满皱起了眉头,指着天空说道:“你看到那朵云了吗?”
那朵云飞的很低,形状像是一个五瓣莲花。
原来,那是最高等级的天劫,雷公爷已经在找她了。
“白潇湘进青龙局做镇,本来就是为之前的杀孽赎罪,积攒功德的。”阿满说道:“可她擅自提前出来,天劫不打她打谁?”
说着她声音柔和下来,带着怜惜:“你还有我——她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
“可我只要她。”我盯着阿满:“阿满,我命令你,帮帮我。”
阿满的眼睛瞬间就暗了下来。
但马上,她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好。”
顺着阿满的指引,我到了一个地方,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潇湘的背影孤零零的坐在一个湖边,肩膀上全是血。
我从后面抱住了她。
她真的有了实体,我第一次抱到她。
也很冰冷,像是根本没有体温。
她纤细的身材微微一颤,咬了咬牙:“八尾猫好大的胆子。”
可她似乎十分虚弱,这话虽然也跟之前一样狠厉,但没有那时的气势了。
“说好了跟你在一起,就要算数。”我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跟你一起面对。”
她伸手想推开我:“心意我领了,可你不要浪费了八尾猫那条命。”
“我不用你领这个心意,”她笑:“能出来走这一遭,已经很好。”
接着,她看向了阿满:“以后,你替我照顾他。”
阿满咬了咬牙:“你没资格命令我。”
潇湘也笑,抬起手摸我的脸,深不见底的大眼睛里满是恋慕:“很多话想跟说,来不及了。”
我刚要说话,潇湘忽然抬起了手。
一阵风声在我耳边掠过,我眼睁睁看着周围的景色飞快后退——我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拽住,往后拖了很远。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明亮的闪电,从头上亮了起来。
铅灰色的云层,发出了隆隆的低响。
“潇湘!” hf();
第157章 金丝玉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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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到她身边,可是阿满死死的抱住我:“姑爷,你不能死!”
潇湘也不能死!
我大声说道:“阿满,给我退开!”
阿满瞬间松了手,我对着潇湘就扑了过去。
头顶一道亮光直接炸了下来,潇湘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为什么还回来……”
你拿我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那我对你,也理所当然这样回报。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好了。
远处传来了程星河的声音:“七星,你傻不傻……”
还有阿满撕心裂肺的尖叫:“姑爷!”
那道亮光在我们身边爆炸,我甚至听到了自己毛发被点燃的声音,不由抱紧了潇湘,把她的头护在了自己怀里,闭紧了眼睛。
等死的一秒钟,比一辈子还漫长。
但是这个时间,也太长了……我似乎还有五感,瞬间睁开眼睛,顿时愣住了。
只见我们身前,有了一个巨大的凹坑,那个凹坑一片焦黑,跟雨水一碰,还在冉冉冒着热气。
奇怪了,难道雷公爷今天没看好,打歪了?
可那个痕迹……贴着我们也太近了,根本就是擦身而过。
潇湘睁开眼睛,也难以置信的望着地面:“这不可能……”
“卧槽了。”程星河和哑巴兰跑了过来,程星河对着那一道黑色凹坑简直是瞠目结舌:“这样也行?妈的,七星,你这狗命比天还大,怎么连雷公爷都舍不得打你?”
“舍不得?”我忙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哑巴兰想说话,程星河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开,抢着说道:“你是不知道啊,刚才那个雷,分分明明,是对着你们俩下来的,可到了你脑袋上,冷不丁就拐了个弯,跟坐了个滑梯似得!话说七星,你难道在脑袋里面植入避雷针了?”
就算我真的戴了避雷针,也只不过会把雷电引到了地上,没听说过能中途拐弯的!
哑巴兰好不容易抢到了说话的机会:“哥,依我看,是你命不该绝!”
程星河连忙点头:“真别说,没准老天爷拿你这条狗命,还另有用处。”
不管是为什么,我顿时高兴了起来,真没想到,这么大的劫难,都能躲过去,我最近是洪福齐天还是怎么着。
可这个时候,潇湘盯着我的眼神,微微有点奇怪。
我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潇湘摇摇头,说道:“也许,是因为……”
她显然是知道什么,但这好像是什么要紧的忌讳,她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我虽然心里好奇,但是见她不想说,也就没逼她,直接把她扶了起来:“这下好了,咱们终于是……”
一句“守的云开见月明”还没说出来,忽然潇湘的脸色就变了,瞬间阴冷了下来,一下把我护在了身后,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向了我身后。
傻子也知道这个神态代表着什么,我立刻回头,可还没等完全回过去,潇湘忽然一下抱住了我的头。
与此同时,一道破风声在我耳边炸开,我感觉到,像是有什么滚烫滚烫的东西,对着我们抽过来了。
我立刻抬头,赫然就发现,潇湘护着我,她绝美的脸颊上,却出现了一道伤痕。
这个味道……
是金丝玉尾绳(俗称打神鞭,专门用来打邪神的),粘了天葵!
这种东西,连雷公爷都扛不住,是特么谁对潇湘下了黑手?
一股子怒火升腾而起,我立刻回头,可潇湘还是不让,只是冷冷的说道:“这些贪得无厌的东西,看来是活腻了……”
程星河和哑巴兰直接傻了眼,而哑巴兰尤其呆滞,我听见他喃喃的说了一句:“锁龙阵……”
锁龙阵?这东西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我瞬间想起来了,不是哑巴兰太爷爷那个小院里面的设置吗?
与此同时,许多的金丝玉尾绳跟活蛇一样在我们身边弹开,潇湘轻盈转身,挡在了我前面,白色的衣裙顿时也出现了一丝一丝的破损。
我立刻要抽七星龙泉——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挡在前面算怎么回事,可潇湘压了声音就说道:“北斗,你不要动——这些人敢对你伸金丝玉尾绳,我要弄死他们。”
那个声音,杀气腾腾的,说不出的摄人!
这时,一个拍手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好一对郎情妾意的小情人——一个邪神,一个灾星,真般配。”
这个声音我听过……马元秋那个老王八蛋!
好哇,我特么还没找他算账,他竟然先送上门来了,我旋过身,“呛”的一声抽出了七星龙泉,可回过头,我瞬间愣住了。
兰老爷子,竟然也站在了马元秋身边,十根纤纤细指,正在熟练的操纵那些金丝玉尾绳!
他……不是想破四相局嘛?潇湘被放出来,他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跟马元秋站在了一起?
我回头就去看哑巴兰,哑巴兰接触到了我的视线,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说道:“哥,你相信我……我真不知道,我太爷爷怎么会……”
哑巴兰不像是说谎,我从小跟着三舅姥爷长大,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哑巴兰真要是一个奸细,那他演技也太高超了。
而兰老爷子慈眉善目的一笑:“乖孙子,太爷爷其实早就想把这个长着潜龙指的破局人找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全靠我的乖孙了!”
他表情却是是慈眉善目,可手里的绳子,分明一下比一下来的狠厉,招招是要人老命的!
潇湘袖子一甩,数不清的绳子直接截断,落在了地上,但是兰老爷子的手像是能变魔术一样,像是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绳子,根本来不及砍断,源源不断就往外冒。
哑巴兰的声音有点发颤:“这是我太爷爷的绝活——千手观音锁龙阵——据说,他年轻的时候,用这一招,在西川猎捕过一只活麒麟!”
这个时候,我就发现了,我们身边开始形成了一个六角形的痕迹,阵法成了……
我立刻说道:“潇湘,你快走,我是活人,不怕这个……”
潇湘的表情却冷了下来:“这些下贱的东西,打算趁火打劫,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而哑巴兰直接崩溃了,大声说道:“太爷爷,你到底为什么……”
“你说呢?”兰老爷子虽然岁数这么大,一个眼神都带着民国闺秀的风情:“我是为了你!”
哑巴兰完全没法接受这个状况,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可是,北斗哥救了我的命……”
“那是我的孙儿造化大,管他什么事儿?”兰老爷子说道:“我已经跟人家马先生说好了,只要抓住了这个孽障,那咱们兰家就能进真龙穴了。”
真龙穴?
就是四相局那个“四相抬真龙?”
难怪这死老头子拿了密卷之后,吞吞吐吐不说实话,感情是心里有自己的算计!
程星河也急眼了:“好哇,老而不死是为贼,小爷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狗日的锁龙阵,小爷今天把你锁了!”
说着,也要招呼进来。
可他还没靠近,一道绳子对着他的面门就过去了,半空之中一声脆响,他脑门上鲜血直流,踉跄了好几步,就要栽倒在地上。
我的火气更盛了,七星龙泉一横,就要把那些绳子全砍断,可这个时候,手腕上顿时一阵剧痛,七星龙泉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低头一看,右手腕子上被扎了一个锃亮的钢钉!
马元秋对着我微笑了起来:“知道你这把剑用得好,这个铁莲蓬,早就给你预备好了。”
潇湘一看我手上流了血,顿时大怒,右手一翻,就要对马元秋出手。
可没成想,潇湘手还没翻过去,倒是先吐出了一口血,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我立刻扶住她,一摸就明白了——之前,她跟河洛已经打了一个你死我活,身上全是旧伤。
再一望气,我看见这个锁龙阵,全是神灵憎恶的秽气,显然也开始起作用,在伤害她的灵气了!
马元秋是看准了潇湘的情况,特地过来趁人之危的!
我护住潇湘,大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马元秋一笑:“告诉你倒是也不要紧——你是四相局唯一的破局人,我要通过你,去找真龙穴。”
真龙穴,兰老爷子说的也是这个玩意儿。
四相抬真龙,到底特么什么意思?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元秋跟后面一招手,几个武先生走了过来,马元秋望着我,说道:“他的手和眼睛还有用,把他的膝盖打穿了——省得他跑了。”
你特么比蝎虎子还毒!
那些武先生忌惮潇湘,不敢过来,倒是拿了一些铁莲子——这是武先生专门用来钉行尸关节的,善于此道的武先生,能百步穿杨,直接把行尸钉在地上。
我后心顿时就给凉了,潇湘想护住我,可这个时候,兰老爷子手底下一动,那些绳子灵活的往里一收,死死的缠在了潇湘的腰上。 hf();
第158章 化为元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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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潇湘的声音已经变了,不再空灵,而是凶戾:“现在开始,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想伤到你。”
我盯着那些鳞片,想起来了很久之前那个梦。
这是……潇湘的元身?
马元秋一皱眉头,声音紧了起来,立刻说道:“这邪神想化元身……兰老爷子,你再加把劲儿,赶在她化元身之前制服她,不然的话……”
兰老爷子手指一弯,那些金丝玉尾绳顿时收的更紧了,与此同时,他一张脸紫胀了起来,出了一脑袋的汗,显然也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老身自然知道!”
而潇湘皱起眉头,漆黑的瞳仁竟然夹杂了几丝银光,露出了凛冽的杀气:“贱民……”
就在这个时候,就连潇湘脸上伤痕的位置,竟然也出现了一点一点的鳞片痕迹!
我一颗心都疼了起来,可右手已经完全用不上力气,左手就拼命去运行气,想要把金丝玉尾绳给断开,可金丝玉尾的材料都是上好的金丝芦苇和深陵玉,靠着人手,一辈子也撕不开。
潇湘身上的鳞,越来越多了……
这时,潇湘光洁的额头上,隐隐冒出了两个凸起——像是角!
而这浓重的青气,笼罩着紫气,我瞬间想起了在我手上腾空而起的那个画面,她……是龙!
程星河反应过来,大声说道:“七星,你快出来,你老婆要是真的被逼出了元身,连你也不认识!”
兰老爷子宽袍大袖下的胸膛,也剧烈的起伏了起来——他一双眼睛游移不定,也着急了!
龙本身就跟凤凰,神龟,麒麟并称四灵,本身有神格,再身居水神这个要位,有多大的力量,可想而知——但是龙分两面,一为仁慈,一为凶戾,既会福泽世人,也会屠戮无数,
我心里一凉,她真的化为元身,会对她眼前的“贱民”……
马元秋往后退了一步,而那几个武先生脸色也完全变了,有人颤声说道:“马先生不是说这个东西是个强弩之末,不足为据吗?这怎么……煞气重的这么恐怖?”
“这可糟了,我听说,龙嗜血嗜杀——见血不留命,前些年,十二天阶的玄家在小葫芦岛发现了龙的踪迹,想去抓,结果八十个人,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我也知道……那八十个,都是地阶的好手,听说那件事情之后,整个小葫芦岛全被夷为平地,玄家去找人,只在海面上找到了一只绣着“玄”字的鞋,也烧破了一半!”
还有个武先生强打精神说道:“你们别乌龟看天——缩头缩脑,马先生的本事你们都知道,没有本事,怎么可能揽事?”
那几个人一听,也看向了马元秋。
马元秋脸色越来越凝重了,故作迟疑的说道:“兰老爷子,怕是……你岁数大了?我记得,当年西川那个麒麟,不比这个邪神好对付,可你一个人轻轻松松就收了那东西,人不服老也不行——做完这单买卖,我看兰老爷子,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我心里却雪亮,这马元秋还真是个人精——岁数大的最不爱听的就是这种话,他这是激将法!
果然,兰老爷子一听这个,脸色瞬间就变了,吼道:“放屁!”
话音未落,他十根指头猛地一收,邪气瞬间炸裂翻起,潇湘嘴边,立刻扑出一口血。
我心里一疼,恨不得被绑住的是自己!
看得出来,兰老爷子的怪力,比哑巴兰更甚!
而吃了这一下,潇湘微微张开了朱唇,朱唇上也隐约露出了锋锐的獠牙——她眼睛里的银色越来越多,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了!
“潇湘!”
可潇湘没有对我又任何回应,真的像是已经听不到我说话了,她眼睛里只有杀气!
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是程星河想把我给拖出去:“她真要是变成元身,连你也杀,你他妈的是不是傻,还不快跑!”
那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留她自己在这里受罪!
兰老爷子脸色胀的更厉害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歪头,也吐出了一口黑血。
哑巴兰见状,立刻大声说道:“太爷爷,你放手吧!在这么下去,你也会坚持不住的——咱们到底干嘛要跟北斗哥他们争个两败俱伤!”
可兰老爷子脑门上青筋暴起:“外人不懂,你也跟着胡说八道?我兰老头子活了一百二十八岁,还对付不了一个贬谪的孽畜?”
说着,他十指交错舞动,圈在了潇湘身上的绳子一层层勒进了潇湘身上,白衣裙上,全是漫出来的血……
她会有多疼?
而马元秋的眼睛越来越亮了:“没错,兰老爷子,就是这样,眼看着要成了……”
潇湘嘴边溢出一声低吟,这个声音不再像是她平日那个空灵的声音,而像是个一个困兽!
我他妈的不能让她受这个罪……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能让她受这个罪……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残破不堪,血肉模糊的右手食指上,隐隐像是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一股子力道,源源不断的从上面流淌出来,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行气?
这个行气充沛又强悍——按理说,不可能是我一个玄阶该有的!
可不管这个力量是怎么来的,我心里顿时狂喜,只要能用就行!
右手……我现在就要用右手!
那股子行气虽然凶猛,却十分管用,顺从的就顺着我的右手食指,一路往肩膀上冲!
这个行气,贯穿的所向披靡!
“啪……”我听到了右手腕上那个铁莲子开始松动。
冲……给我冲过去!
“咻!”
那个铁莲子,竟然从手腕上直接冲了出来,划出了一道凌厉的破风声!
程星河也发觉了,表情瞬间古怪了起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哪儿有时间跟他解释:“这里危险,你跟平常一样,哪儿安全上哪儿躲着去!”
程星河顿时变脸跳脚:“王八蛋,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难道爸爸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形象?”
这一瞬间,我没听见去他说什么,只感觉到手腕上血流如注。
程星河见状,立刻说道:“不行,七星你不能在行气了……”
如果身上有外伤,越行气,你失血就会越多!
可我顾不上这么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平时最讨厌的血腥气,现在闻起来,竟然异常的让人兴奋……
马元秋眼尖,瞬间也发现了,一抬手对那几个武先生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打他手腕,打他膝盖!”
那几个看呆了的武先生瞬间才清醒过来:“他不是玄阶吗?那个行气……”
“就连地阶,恐怕都不能随心所欲控制行气冲出铁莲子……”
有一个反应比较快的,对着我就举起了铁莲蓬。
几道锐光对着我就扑过来了,可我反应的比我想象的更快。
那些铁莲子还没靠近,直接被我斩断,分成两截子,还有几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打中了射铁莲子的那个武先生。
那个武先生顿时惨叫了一声,捂住的脸:“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手指缝里,渗出了汨汨的血!
剩下那几个武先生见状,跟见了鬼似得,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一步:“没见过……没见过铁莲子能被打回来!”
人要是产生了惧意,手底下是绝对没有准头的——他们现在都把精力放在恐惧自己的眼睛被打上,哪儿还有心情去看打的准不准?
马元秋自然看出来了,骂了一声废物,手一攥,数不清的黑雾炸到了我眼前——尸油小鬼!
不愧是马元秋,出手就是阔绰,没看错的话,是三十五人油,和四十二人油。
不过……你的四十九人油呢?用完了?
握紧了七星龙泉,我奔着那些尸油小鬼横扫了过去。 hf();
第158章 龙之逆鳞 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三更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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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摧枯拉朽,把那些雾霾一样的尸油小鬼直接拦腰截断,黑漆漆油腻腻的尸油瞬间在空中炸裂,连马元秋都被溅了一脸。
他抬起头,没空去擦脸上的尸油,只是死死的盯着我,嘴边冒出一句:“坏了……”
程星河盯着我,已经傻了眼:“又发大招了……”
我回头看向了潇湘,七星龙泉上,已经漫上了那一层淡淡的金光。
我要把那些金丝玉尾绳,统统砍断!
兰老爷子显然也意识到了,手上头上的青筋全爆了起来,眼看那些秽气弥漫的更浓烈了。
潇湘眼里的杀气虽然没减,但是明显露出了痛苦之色,细腰被金丝玉尾绳死死陷入,身上的鳞片,竟然慢慢往下消退!
我扬起了七星龙泉,直接对着金丝玉尾绳劈了下去。
“啪!”
这一下,剑锋酣畅淋漓,所向披靡!
坚固的金丝玉尾绳发出脆快的声音,根根断裂,直接碎在了地上,阵法瞬间破开,秽气一下就退散了,而控制金丝玉尾绳的兰老爷子一惊,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
但是绳子已经断了,他身体控制不住的被带了一个踉跄,眼看要伏在地上,可他还是倔强的用一只胳膊支撑着着自己,抬起头,重复着:“不可能……我姓兰的的能抓麒麟,能擒玄武,不可能连一个毛头小子都……”
这话没说完,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喷出,溅了一地。
哑巴兰大叫了起来:“太爷爷!”
他想跑过去,可被程星河拦腰抱住:“你看看七星他老婆!妈的,这下完了,咱们都要成中元节祭品了……”
马元秋一双眼睛,则全在潇湘身上。
只见绳子断落之后,潇湘身上,笼罩着一层银色的气息,像是一团迷雾,而这迷雾之中,夹杂着许多细小的闪电和低微的雷声。
这一层迷雾越来越大,透过迷雾,隐隐约约,能看见那个白色的,极为壮美的轮廓。
接着,那个轮廓猛然腾空而起,半空之中,发出了一声清越无比的声音。
怪不得,人们都跟宝剑出鞘的声音叫龙吟——原来,这就是龙吟声。
我抬起头,看见了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壮美的景象。
一条巨大的,白色的龙盘在了半空,就算是阴天,满身的鳞甲也带着惊人璀璨的光华,那个气势,睥睨天下,俯视众生!
这就是潇湘的元身……
然而,美则美矣,却让人不敢逼视——她银色的瞳仁竖起,浑身是腾腾的杀气,俨如上古传说之中毁天灭地的杀神!
那几个武先生已经吓的呆若木鸡,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有一个反应快的,倒在了地上,挣扎着想要跑,可腿脚酸软,根本连爬都爬不起来,更别说跑了。
马元秋扬起脖子盯着潇湘,显然也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潇湘又一声狠厉的龙吟,像是爆发了雷霆之怒,接着,一阵疾风从半空之中凌厉的扑了下来,刚才那几个用铁莲子打我的武先生瞬间就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接着,她对着兰老爷子和马元秋就冲过去了!
马元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他也知道——光凭着退,是躲不开的,这个时候,除非是能上天遁地!
而兰老爷子刚才就在千手观音锁龙阵上费了全部的心力,现在坐在地上,连呼吸都困难,顿时也露出了一脸骇然之色。
一个华美至极的龙头裹挟着云雾冲出,光华璀璨,对着他们俩就张开了锋锐的牙齿。
可这个时候,哑巴兰瞬间甩掉了程星河,对着兰老爷子就扑了过去:“不管你是谁,你敢动我太爷爷一根汗毛,我跟你拼命!”
哑巴兰……我立刻大声说道:“潇湘,别伤哑巴兰!”
可潇湘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显然想把哑巴兰也一下吞了!
我立刻扑了过去,要把哑巴兰给拽开:“你别作死!”
哑巴兰怪力惊人,死死抱住兰老爷子就是不松开:“要杀,连我一起杀!”
我抬起头,发现潇湘真的不认识我了。
她对着我,也张开了大口,口边,是凛冽极了的寒气……
就在她要一口吞下我们的时候,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扑了过来,炮弹似得往我们身上狠狠一撞,把我们三个直接撞开,潇湘锋锐的牙齿几乎是擦着我胳膊过去的,我瞬间感觉胳膊上一阵剧痛——整个被碰下去一层皮。
这么锋锐……
撞过来的正是气急败坏的程星河:“你们都傻了?都活腻了?那他妈的是龙,是杀戮成性,见血要命的龙!”
嘴里这么说,你还不是也过来了——这个义气,我记住了。
回过头,我发现马元秋也跟刚才那几个武先生一样不见了——跟小葫芦岛的传说一样,地上只剩下了一只鞋。
而巨大的阴影投下来,我抬头,发现潇湘眼里,虽然映照出了我的影子,杀气却一点都没减弱,我伸出手想去触碰她:“潇湘,是我!”
可潇湘根本就认不出来,摆了华美的尾巴,张开了大嘴,低吼一声,就要再对我们冲过来。
“妈耶……”程星河一声惨叫抱住脑袋:“只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潇湘……”我就算对着这个风雨欲来的形势,也没有避让,更没有畏惧,只站在原地,任凭寒气从身边穿过:“你回来!”
就在这一瞬,微微眯起了银色的瞳孔,竟然真的有点迟疑。
我心里一阵高兴,她认得我!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四周围的树林里,像是来了很多人。
是地阶高阶——身上都带着杀气!
而马元秋也缓缓从树丛后出现了。
这个老王八蛋!原来刚才——他是故意诈死,来降低我们的戒备心。
而刚才那个形势,我根本也没来得及望气!
程星河瞬间也傻眼了:“这老小子……居然还带了外援!”
这些人手上,还要一种怪怪的灰气——跟阴茯苓一样!
兰老爷子脸色也变了,表情阴晴不定的说道:“原来……你还有后手。”
马元秋一笑:“我这个人啊,喜欢双保险——再说,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兰老爷子你能失手。”
兰老爷子脸色更难看了,可他似乎对马元秋有所忌惮,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江辰也鹤立鸡群的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看着潇湘,叹为观止:“原来世上真的有龙——还是这么美的龙。”
他语气里的欣赏,让我心里老大不舒服。
潇湘低下头,狠厉的盯着他们,张开嘴就要扑过去。
可这个时候,那些地阶的先生忽然就把那些灰色的东西,对着潇湘投射了过来。
那些东西见风,成立一团一团的黑雾,对着潇湘就狂喜的扑了上去。
我还没看清,程星河一把抓在了我手上:“坏了……那是蟠龙虱,专门克龙!”
原来,蟠龙虱是一种灵虫,专门吃龙身上的灵气——龙的鳞甲刀枪不入,可蟠龙虱能分泌出独特的毒液,专门能融化龙的鳞甲,钻到了下面去吃龙的肉!
马元秋见程星河知道,倒是有点意外:“想不到,你还见过点世面——没错,为了这点东西,我们早就开始准备了,这方面的古墓,和风水眼,不知道找了多少,就为了招待这条龙。”
果然,潇湘见到了蟠龙虱,表情越来越冷了,她一挥爪子拍掉了许多,落在地上纷纷爆开,但那些蟠龙虱实在太多了,还是有不少落网之鱼落在了潇湘的鳞甲上。
不长时间——潇湘身上就有了一片一片的血痕!
我的心顿时疼了起来——之前就有河洛留下的旧伤,再碰上这个,她现在有多痛?
无论如何,我要保护她!
程星河看出我不对,要拉我,可我甩开了他,奔着那些放蟠龙虱的先生就过去了:“潇湘,你快走!”
七星龙泉一起,黑色烟雾被我直接斩断,不少人见了我的身手,低声咂舌:“一个玄阶,为什么有这种本事?”
“他到底什么来路?”
潇湘迟疑了一下,将要腾空而起,可马元秋却早就准备好了,对我投过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那东西碰上了七星龙泉的剑气,在空中炸开,落了我一身黑色的粉末。
可正在这个时候,肩膀猛然一阵剧痛——这个感觉竟然特别熟悉。
我吃过这个苦头,瞬间反应过来了——这是上次在太极堂,中的封灵散!
这东西,见伤口,就能潜进去!
行气瞬间消散,手腕上那个贯穿伤一瞬间痛入骨髓!
我倒抽一口冷气,七星龙泉瞬间坠地,马元秋的声音阴森森的响了起来:“我早算过了,这一次的卦象,是旗开得胜。”
一股子剧痛顺着肩膀上的伤,一直往里渗,像是数不清的钢针游走在了血管里。
马元秋聚精会神的看着我的右手食指:“潜龙指确实不错……能给你藏这么多的好东西。”
藏了东西……
我冷不丁就想起来了,上次,潇湘让黄河边的蛟进入到了食指里。
难道,刚才那个行气,是蛟给我的?
对了,潇湘以前在潜龙指里修养,可能把那个蛟龙的灵气完全压住,她这么一走,蛟龙的力量就散发出来了!
可封灵散专门克制身上的灵物,我眼看着一条胳膊又跟上次一样,慢慢就黑了下来。
程星河一看,脸都白了,骂道:“你这个老王八蛋怎么这么不要脸,打不过就出阴招!?”
说着,对着马元秋就扑了过来。
马元秋完全不以为意,可不少人虎视眈眈出来,直接把程星河摁在了地上。
而这个时候,一阵疾风起,潇湘见到我受伤,眼神一狠,显然怒气更盛,对着马元秋就冲了过来。
不少人立刻护住了江辰,把他拉到了安全的地方,程星河趁机刚挣扎起来,抬头这个场景,就是一声惨叫,哑巴兰祖孙连叫都没叫出来,人都呆滞了,我却还是毫无惧意,要吃就把马元秋这个死老头子吃了!
可马元秋大声就说道:“邪神,我知道,你把这个破局人看的比命还重,你要是不想让他死,就给我老实点!”
说着,马元秋一手卡在了我脖子上,我眼前顿时全白了……
而潇湘眼看着马元秋这么做,眼里满是怒意,沧然一声龙吟,可她竟然真的停了下来了,死死的盯着马元秋。
我想让潇湘过来,我想让她别为了我受制于人,可我脖子被卡的死死的,根本喊不出来。
马元秋十分满意,接着看了江辰一眼,大声说道:“还有……对江辰跪下!”
江辰推开身边的人,看着潇湘的表情更感兴趣了:“这龙,也能认主?”
认主,我脑门上的青筋顿时就要爆发出来,这个王八蛋,你特么凭什么……
龙高高在上,是最骄傲的生物,何况潇湘又是吃香火受供奉的,让她下跪,没有比这还难受的折辱了!
马元秋……我想把所有的力量都调出来,把马元秋摁在地上,狠狠的揍,可封灵散的剧毒似乎把一切都阻挡了,我什么也用不了!
程星河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咬牙切齿:“你个老傻逼,你特么活这么大岁数,就不知道要脸?”
说着,程星河倒是捡起了七星龙泉,对着马元秋就砍了过来。
可他毕竟不是七星龙泉的主人,马元秋只是稍微偏了偏头,七星龙泉就从他身边劈空,而我都没看清楚他怎么出的手,程星河像是膝盖被人踹了一脚,立刻跪在了地上,接着一声惨叫——马元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脚踩在了程星河的手上!
我后心顿时就凉了——我只知道马元秋是个黑先生,可没想到,他身手竟然这么厉害!
马元秋脸上还是和煦的微笑,脚底下却像是用了劲儿,我甚至听见了程星河的手骨被他生生踩碎的细微声响!
程星河的脸瞬间就白了,他跟被冲上岸的鱼一样,大张开了嘴,显然这种剧痛,让人呼吸都困难,但他硬是一声也没吭,只死死的瞪着马元秋。
马元秋还是微笑:“孩子,年轻人还是要多笑笑的好。”
程星河后槽牙都咬的格格响:“我笑你老母……”
马元秋很遗憾的摇摇头:“家母去世已经很久了……”
可我注意到,马元秋提起“家母”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冷了下来,像是触动了什么陈年伤疤。
这个眼神,莫名让我感觉——我似乎见过这个表情!
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哑巴兰见状,捡起了地上一块石头,大吼一声,对着马元秋就砸过来了:“你撒开我哥!”
可哑巴兰还没过来,手腕就被人给抓住了。
是兰老爷子。
兰老爷子因为操控金丝玉尾绳,手掌上纵横交错,全是深深的伤口,皮开肉绽,可力气不减,哑巴兰的手腕被他轻轻一捏,那个石头瞬间落地。
哑巴兰难以置信的看着兰老爷子:“太爷爷……”
兰老爷子冷冷的说道:“这事儿不许你掺和……咱们要的,是真龙穴。”
“可是……”哑巴兰不甘心:“我哥他……”
“放屁!”兰老爷子一声怒吼:“谁是你哥?他有什么资格做你哥?你哥的名字叫兰如云,你忘了?”
哑巴兰咬了牙,却像是下定了决心,竟然在兰老爷子手下挣扎了起来。
兰老爷子微微一怔,接着暴怒:“你这个孽障,你要造反?”
哑巴兰眼神闪烁,大声说道:“我不管那么多……李北斗,他就是我哥!”
马元秋也看见了,对着兰老爷子就笑:“还以为你们兰家钟鼎之家,最知道长幼尊卑,为着这种后代谋划真龙穴——兰老爷子,可苦了您了……”
兰老爷子脸上挂不住,对着哑巴兰的后颈来了一下,哑巴兰面条一样倒地,兰老爷子才接着说道:“我们兰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我眼睁睁的看着程星河和哑巴兰,心里的怒火几乎要燎出来,马元秋……
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不,碎尸万段!
而马元秋似乎察觉到了我是怎么想的,卡我脖子的动作更重了:“小子。你心里在骂我,是不是?没错……你有本事,有胆识,你没有任何错,你错就错在,你只是一个玄阶,你太弱了。”
说着,他脚下动作更重了,程星河脑门瞬间就暴了青筋,但他还是一声不吭。
他接着说道:“他们两个也是一样,在这个世上,弱小是没有话语权的,我知道,你想保护你的兄弟,你的女人,可惜这个世上,唯一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
弱肉强食……
“我说过,如果你是天阶,只怕我都斗不过你。”马元秋笑的越来越开心了:“可惜,你不是。”
是啊,如果我能更强……我死死咬住了牙——我能更强……
我就能保护我心里重要的人!
马元秋露出了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对着潇湘就笑了起来:“好了,我倒是要看看,是他先死,还是你先跪。”
话音刚落,我眼前瞬间全是一片红色——窒息感涌了上来,眼睛也跟上一次血祭潇湘一样,缓缓要往下盖,但我还是想告诉潇湘——不要跪,不要跪!
在我看来,比起我的命,你的尊严更重要!
你是高高在上的水神啊!
可潇湘低下了头,竟然真的缓缓的跪了下去。
我的心像是被死死的攥住了,钝痛钝痛,根本透不过气来,这种感觉,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非但不能保护她,还要让她为我受这种折辱……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江辰的表情十分满意:“我喜欢这条龙。”
而马元秋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兰老爷子就笑:“老爷子,你看见没有——水神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听我们的话?”
兰老爷子讪笑了一下,看向了潇湘的眼神,也满是不屑!
我不想……我不想潇湘被人用这种眼神看!
而这个时候,马元秋微微松了手,空气重新灌了进来,我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血腥气蔓延了整个口腔,脑袋也因为缺氧一阵剧痛。
马元秋接着对江辰说道:“蒙您不弃,想要这条龙的话,还得从龙身上取下一个东西,交到您手上,您才能真的成为她的主人。”
江辰忙问:“什么?”
我眼角余光看到,马元秋看向了潇湘身上的一个位置。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我心顿时就沉下去了。
那个位置上,有一片鳞甲,跟周围的不一样。
那是一片逆鳞。
人人都听说过,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那个位置,一定是潇湘的软肋!
而马元秋另一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四面十二股,像是一个棒子贯穿两个灯笼架,两端是尖的。
这个东西上,竟然带着一种七彩的光芒。
佛光?
这个是……金刚杵!
我顿时知道他要干什么了……金刚杵,是罗汉的武器,专门用来降龙的!
马元秋拉着我,就走到了潇湘身边,靠着她那么近,只感觉她更美了,她一双银色的瞳仁盯着我,居然没有杀气和暴戾,反而像是在庆幸……
庆幸我没事!
而这个时候,马元秋手腕一转,娴熟的把金刚杵翻过来,那东西裹挟厉风,就要对着潇湘那片逆鳞划过去。
他要生生撬下那片逆鳞!
我他妈的的死了,也不能让你动她!
眼看着马元秋注意力全在逆鳞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飞快的转过身,就挡在了潇湘前面。
金刚杵从我胸口穿了过去。
我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感觉身上蔓延出了一圈暖意。
血……
马元秋没想到我能这么做,眼睛顿时瞪大了:“不知死的东西……”
而潇湘见状,一双银瞳瞬间就竖了起来,我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杀气。
马元秋脸色顿时变了,立刻要把金刚杵从我身上取下来,可我死死的用自己的骨头卡住金刚杵,就是不让他动。
与此同时,地面微微颤动了起来,我感觉到,头上是巨大的阴影。
我想看清楚,可眼睛实在睁不开了。
最后一瞬,我听到了马元秋的一声惨叫。
还有很多人的惨叫,这些惨叫铺天盖地。
还有,程星河喊我的声音。
“七星,你特么别死!”
我想听清楚,可周围一阵嘈杂,跟收音机被干扰了一样,什么都听不清。
三舅姥爷老说的耳鸣,原来是这个意思。
眼前全黑了。
朦朦胧胧之中,听见有人在叫我:“北斗……北斗……”
是潇湘的声音。
眼前是一片柔和的白光,不像是在地上,可也不像是在天上。
这是什么地方?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潇湘的怀里。
潇湘不再是平时那种凛冽狠厉,而是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你醒了?”
这个笑容,她只对我露出来过。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伸手去摸她的脸:“你真好看。”
潇湘一笑,把手叠在了我手上:“我知道。”
我爬起来,捧着她的脸,本能的亲了下去。
我喜欢她,我真的喜欢她,世上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
潇湘没有抗拒,跟以前的梦里一样,极尽温存。
真好……真好……
很久之后,她才说道:“我有点事情想告诉你。”
我连忙问道:“什么?”
潇湘抓紧了我的手,不情不愿的说道:“我得离开你一段时间。”
我反手抓住她的手:“你上哪儿?我跟着你!”
潇湘一笑:“那个地方,你去不了。”
我想了想:“难不成……跟你的神位有关?”
我想起了阿满,河洛……那对我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潇湘一怔,这才说道:“算是吧。”
不对……她从来不骗我,我看得出来,这句话分明是撒谎。
我立刻问道:“那你总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吧?”
潇湘眼神一暗,勉强露出个笑容:“该回来的时候,自然是要回来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顿时就是一股不祥的预感:“你有事瞒着我?”
潇湘摇摇头,捧着我的脸,很诚恳的说道:“你别问了,总而言之,你听我的话,好好的活着。”
这话,像是生离死别。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睡觉的时候喜欢踢被子,”潇湘认真的说道:“过了中元节,天气就凉了,记得盖好,别喝那么凉的饮料,辣的东西也少吃,你三舅姥爷说,你很容易上火……”
这些话,一句比一句家常,根本不像是一个神灵该说的话。
为了我,她终于有了烟火气。
可这个烟火气,让人心里又暖又酸。
她起身,看向了一个方向:“到时候了,我该走了。”
我一把拉住她:“最后一个问题。”
潇湘回过头。
我问道:“救慧慧的时候,你叫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是什么条件?”
潇湘一怔,忽然笑靥如花:“我想……让你娶我。”
这四个字,简简单单,却像是满天烟花一样,美不胜收。
我抱住她:“我娶。”
也许,我们能有很多孩子,会不会跟小时候的电视剧一样——我身后有尾巴,头上有犄角,我是一个小龙人……
只要是跟潇湘的孩子,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潇湘的手也搂住了我的腰,头靠在我肩膀上:“可是……来不及了。”
为什么?
我还没问出来,怀里忽然一空,潇湘像是在我怀里凭空消失了。
潇湘……
潇湘!
这个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我额头上,我条件反射就把那只手抓住了。
睁开眼睛,是个很好看的姑娘,脸瞬间就红了——可我看清楚之后,松开了手:“对不起……抓错人了。”
是白藿香。
白藿香表情立刻跟冷冻上一样,血色迅速消退,冷冷的转了身,我就听到了程星河的声音:“七星怎么样了?”
白藿香的声音像是十分失望:“没死。”
程星河挺生气:“你不是大夫吗?人没死你还不高兴了?什么人啊!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我勉强坐起来,看见一个木乃伊一样的人骂骂咧咧的进来了,他脑袋上缠着一层一层的白色纱布,看着他,跟进了金字塔似得。
而他看见我,高兴了起来:“唷,你可算醒了,怎么样,OK不?”
我想笑话他,可这么一笑,脸上顿时一阵剧痛。
抬手一摸,我才知道,我跟他差不多,也成了木乃伊。
程星河喋喋不休的说道:“哎你是不知道你当时那个情况,反正除了白藿香,没人肯看你的病……”
我盯着她:“潇湘呢?”
程星河被我打断,纱布后的眼神瞬间十分尴尬:“这个嘛……”
“说。”
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光华灿烂的东西:“这个……是她给你留下的。”
我的心瞬间跟骤停了一样。
那是潇湘的逆鳞。
我立马抓住程星河:“潇湘呢……潇湘到底怎么样了?她……”
有两个字,我实在问不出来。
程星河被我碰了伤口,顿时呲牙咧嘴,又牵引上了其他的伤,眼神丰富的能去演电影:“你别着急,你听我说,她没死!”
我心里瞬间一块石头就落了地:“那她在哪儿?”
我想见她。
程星河习惯性舔了舔嘴唇,这才说道:“我说可以,但你要冷静点。” hf();
第160章 涅槃重生 两更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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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眼神就是说不出的惊悸:“不瞒你说,那个场面,我这辈子是不想看见第二次了。”
原来,我卡住了金刚杵之后,潇湘爆发了雷霆之怒,跟小葫芦岛那条龙一样,对在场的人大肆屠戮,据程星河的描述,当时血肉横飞,空气都让血染红了。
但这个时候,天师府的人来了。
天师府的人能耐有多大不用说,潇湘一开始就在河洛那受了伤,又被铺天盖地的蟠龙虱撕咬,本来就伤痕累累,又对那帮人耗尽了力气,本来就体力不支,天师府人多势众,还来了天阶,潇湘没有支撑得住。
天师府的人组了伏羲八卦阵,要把潇湘给抓住——重新把她带回去镇青龙局。
可潇湘宁愿死,也不肯回去——她宁愿毁了自己的元身。
我心里一沉,一把攥住了程星河的手:“你不是说她没死吗?”
手上一阵剧痛,程星河手上也有伤,顿时呲牙咧嘴:“着急伤肝,你这么急吼吼的干什么?我不是把逆鳞给你了吗?”
逆鳞……我只知道龙的逆鳞触之则死,还有,得其逆鳞,能成其主……
这个想法让我心里一阵剧痛——江辰……还妄想当潇湘的主?
不过程星河这么说我就听不明白了,难道还有别的含义?
程星河端住自己的手,跟吃烤红薯似得吹个不停,倒是转移了话题:“你听说过凤凰涅槃吧?”
凤凰涅槃中国人都知道。
老凤凰死的时候,会进火里把自己焚化,接着,在火里重生。
难道说……
我立刻把那个逆鳞拿了起来。
迎着阳光,那片逆鳞发出了七彩璀璨的光。
美的不像是人间的色彩。
潇湘的鳞甲好像是白色的,这一片,却是寒冰一样的透明。
而这透明之中……像是包着一个小小的东西!
仔细一看,圆圆的,像是个虫卵。
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看向了程星河:“这什么?”
程星河喘了口气:“就知道你脑子快,这是你老婆的精魄。”
她临走之前,是把自己的精魄封在里面了?
程星河接着说道:“这就跟凤凰卵一样,肯定是能重生的。”
我连忙说道:“那你告诉我,怎么能让她重生?”
程星河撇了撇嘴,答道:“这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劝你还是知足点,她留下了“火种”在你这里,迟早是能重新点燃的。”
火种……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潇湘为了出来,吃了那么多苦,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无论如何,我都得找到办法,尽快把她救活重生。
而且,河洛,马元秋——要不是她们,潇湘现在应该正坐在我身边,我还欠她一个婚礼。
这件事情,没这么容易就完了。
我立刻问道:“那马元秋和江辰他们怎么样了?”
程星河答道:“那个马元秋一看你老婆要发飙,抱着江辰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马元秋那句话又响在了我耳边:“世界的法则,是弱肉强食,如果能升到天阶,只怕我也斗不过你,可惜,你不是。”
他们没死。
我想起了江辰的面相。
他是天潢贵胄,贵不可言的命,甚至能改变一段历史,几百年之后的人,也会知道他的名字,这种人,没这么容易死。
而那个马元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至今,我望不到他的气。
还是我太弱了……
既然这样,我就非得要升到天阶,你们欠我的,我一样一样,都得讨回来!
“喂!”程星河一错眼看见我的右手,立马抓住了:“你松开!你真想当杨过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右手伤成什么样子了?”
我一低头,白纱布上渗出了一大片鲜血——不知不觉,我把右手攥紧了。
“妈的……”程星河手忙脚乱帮我擦拭:“白藿香看见,又要骂了……别说,跟这女的说话跟拆弹似得,一不留神就炸啊!”
我回过神来,就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天师府的来了?那他们,没把咱们抓回去?”
天师府的职责,好像就是守卫这个四相局——照着马元秋的意思,我是四相局唯一的破局人,现在潇湘被放出来,那青龙局就已经开始失灵了。
还剩下三个局还维持四相局现在的稳定,那为了保险起见,不是应该把我控制起来,或者跟杜蘅芷说的一样——干脆活埋?
更别说,我之前在太极堂搞出那么大的乱子,姓韩的之前还一直用青蚨子母血追我呢。
程星河答道:“废话,天师府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把咱们放走,首席天师李茂昌都来了,你是不知道,他的法器,竟然是三五斩邪!”
我一愣:“你说真的?”
所谓的三五斩邪,是传说之中,张天师亲自使用的法器,大家只从玄门典籍里见过记载,难道还真流传下来,还到了那个李茂昌手里?
真不愧是首席天师……
这样的人想抓我,那肯定更容易了,我就催程星河:“接着说。”
程星河清了清嗓子:“你还记得老黄不?”
黄属郎?
我猜是猜出来了,但有点不敢相信:“老黄救了咱们?”
程星河点了点头:“本来咱们眼瞅就要被带走了,但是老黄设了一个很奇怪的阵法,那地方的东西南北全颠倒了,李茂昌也是文先生,擅长的是相人,风水术没有老黄专业,老黄面都没露,兵不血刃就把咱们给救回来了。”
这个阵法我倒是知道——这叫迷魂阵。
摆起来看似简单——用几块石头,几棵树其实就能让阵法生效。
传说之中,穆桂英就曾经用迷魂阵破了敌方的天门阵。我还知道,河南有一个乡村,也有这个阵法,进去之后没有本地人领着,绝对出不去。
这简而言之,就是一种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阵法,跟鬼打墙类似。
不过,那个阵法对一两个人做还可以,但对方是李茂昌为首的天师府,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人数又那么多,能困住他们,那得多大的本事!
天阶……现在看来,简直跟天上星斗一样,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我真的可以修成天阶吗?修成天阶又需要多长时间?
不过,人家既然可以,我李北斗凭什么不行?
不管多苦多难,我认。
我再也不想跟那天一样,让自己重要的人,被别人那么欺凌!
回过神来,我就问程星河老黄在哪里,我想跟他道个谢。
程星河摆了摆手:“老黄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你顺眼,没准前世有缘分,所以也不要你谢,你要是真想谢他,这事儿别跟任何人提起就可以了。”
这也是……老黄虽然是十二天阶之一,但是明目张胆跟天师府作对,也是一场麻烦事儿。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至于哑巴兰,则被兰老爷子趁乱带走了,应该是没什么事儿。
我想起来了兰老爷子那句话——他想让他们兰家进入真龙穴,就是为了哑巴兰。
真龙穴,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四相抬真龙——照着那个密卷的图样,连四相都要齐心合力,来拱卫那个“真龙”,难道……四相局看似保江山的,其实里面另有玄机?
天底下的事儿,都是无利不起早,想也知道,那个“真龙穴”里,也许有某种好东西。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里面的东西,能不能让潇湘尽快回来?
程星河看出我眼神不对,问道:“七星,现如今你的命也保住了,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答道:“他们不是想去找真龙穴吗?咱们反正要破四相局,不如也打听打听,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而且……”
而且,马元秋之前想抓我,也正是因为,他认为我是四相局唯一的破局人,真龙穴没有我,就找不到。
你们不给我好过,我也非得给你们闹一个天翻地覆不可。
没有人,是生下来就该被谁踩在脚底下的。
不过……我到底为什么是唯一的破局人?就因为我的四辰龙命?
而真龙穴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只有我能找到?
还有,河洛,城北王,甚至阴差狐狸眼,对我都是另眼相看的态度,我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程星河小心翼翼的说道:“七星,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个王八蛋爹是什么人?”
我一皱眉头:“我没事干啥要去想一坨狗屎?嫌饭不香?”
程星河连忙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这些特别之处,是因为你爹,是某个大人物?”
啥?这也太搞笑了——比特么上次把我认成西街卖鞋的还搞笑。
大人物会搞大黄花大闺女的肚子,拔吊无情?
但是我没笑出来——因为脸上的伤实在太疼了。
剧痛总是能让人瞬间清醒。我瞬间就想起来了——我的长相跟江辰貌似真的有点相似。
而江辰被马元秋这么追捧,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难不成,我那个王八蛋爹,也跟江家有关?
于是我就问程星河:“你说,马元秋为什么对江辰那么忠心耿耿的?”
程星河压低了声音:“我也问了老黄同样的问题,老黄说,马元秋是认定了,江辰是真龙转世,就跟诸葛亮辅佐刘备一样,他想着跟着江辰走上人生巅峰,弄个经天纬地的事业呗。”
真龙转世……
也或者,就是我想多了——可能江辰才是真龙,我沾光,就沾光在长得跟他有点像上。
程星河寻思了寻思:“可我总觉得,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不是一句长得像就能概括的。”
不论如何,我已经掺和进了这个本来与我无关的四相局里了——泥足深陷,走也走不出来。
我不由想起了三舅姥爷跟我的约法三章了——不合阴阳群,不踏风水门,不去杨水坪。
三舅姥爷,一早就知道我的今天?
可惜,我没听——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想到了这里,我跟程星河要了电话,又给三舅姥爷打了过去。
老头儿一接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问豌豆黄什么时候给送来。
我心说我半条命都玩儿进去了,你还惦记着豌豆黄。
于是我就把事情水里一遍。
老头儿半天没回话,那头响起了呼噜声。
我也没办法了,刚要挂电话,老头儿的呼噜却被惊醒了,没头没尾就来了一句:“咱们家狗回来了。”
我一下笑了:“帮我谢谢那条狗。”
我这条命,是小白脚给的。等回去了,要多买点鱼干给它。
正这个时候,白藿香进来了,还是冷着一张脸,“咚”的一下把一碗药扔在了床头柜上。
别说,白藿香摔碗应该是摔出技术来了,药汤子在碗里荡漾了一圈,却愣是一滴都没泼出来。
程星河一拍桌子:“你态度就不能好点?”
白藿香撩起眼皮,面无表情的说道:“爱吃不吃。”
这把程星河气的,我连忙说道:“白藿香,谢谢你。”
白藿香眉头微微一挑,假装没听见,回过脸去看外面的风景。
程星河骂骂咧咧的就拿碗喂我,可他手上也是伤,舀起来十分笨拙,我半口没吃进去,药汤子倒是先洒在了我身上,直接把我给烫出了一个激灵。
白藿香皱着眉头旋过身来,嘀咕道:“狗咬茉莉花,别糟蹋了我的药。”
程星河忍不住了:“我说姓白的,别以为你是个女的,你就可以不停挑战哥的极限,哥生起气来,女人也打!”
可白藿香还是不理他,瞪了他一眼,劈手把药碗拿过来,吹了吹,亲手用勺子送到了我嘴边。
我顿时有点发愣——她能喂我?你说嫦娥为了我下月宫,我可能还更相信一点。
我这么一愣,白藿香瞬间不耐烦了:“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拿出去喂狗了。”
我反应过来,我一定会快点好起来,让潇湘回到我身边,于是我连忙把嘴凑过去了。
嘴碰到勺子那一瞬间,白藿香的手显然微微抖了一下,眼睛映照出了我的脸,但是发现我看她,她立刻正了正脸色,面无表情继续吹药喂药。
她这个样子——竟然特别温柔。
让我想起来了我三舅姥爷。
老头儿平时对我也挺凶,唯独我生病的时候,对我特别好,搞得我隔三差五,就想着病一场,过过舒服日子。
这时罗教授也来了,一探头都愣了,嘀咕道:“乖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藿香给人喂药!”
原来白藿香确实冷血无情,听说找她看病的,一律不管这么多,不管老头儿小孩儿,以前有双臂被狼吃了的找她看病,她也只是给人了一个麦秆,让人自己跪碗前边喝药,人送绰号见死不救。
我顿时受宠若惊,喝完了药,白藿香却没走,一双星眸就直直的盯着我。
我想问她是不是有事儿,但没敢问——跟程星河说的一样,你跟她搭话,那跟踩雷一样,谁也不知道啥时候炸。
程星河跟个镇墓兽似得蹲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七星,她怕是对你有什么想法。”
我赶紧让程星河闭嘴,能解封灵散的,可就她一个人,把她得罪了,万一马元秋再上门弄我,我找谁救命去?
可白藿香竟然没否认,只是直直盯着我,说道:“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为了寄生在你手上的东西,连命都不要?”
我一下还想起来了——上次跟我分别,她让我什么时候后悔,就什么时候来找她,果然,她也知道潇湘在我手上,会要我命的事情。
我想了想,说道:“我喜欢她,喜欢到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命,也愿意。”
白藿香眼睛微微一睁,像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脸色重新冷下去,端着碗要走,临走的时候,她说道:“你命真大——那个降魔杵,差一点就从你心脏上穿过去了,但被一个东西挡住,偏了。”
东西?
我瞬间想起来了,我身上,还缠着那个鲛绡!
那个鲛人把我推进了棺材,本来想要我的命,机缘巧合,却救了我的命——人生无常,这话一点错也没有。
正这个时候,一个挺胖的女人来了,提着一兜子鸡蛋,见了我,连忙跟我道谢:“大师,上次可多亏你给我看了看风水,现如今我那弄了个农家乐,好多从网上订房间的,生意可好了!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我特地过来看看你!”
这谁啊?
我还想起来了——这个女的是白藿香以前住的旅舍的老板娘,门口冲煞,我让她弄个泰山石敢当放在门口挡煞,看来现在起作用了。
我摆了摆手就说举手之劳,这都是你命数注定的。
这胖女人面相很好,下巴丰厚,脑门宽广,耳垂圆润,都是善人的象征,能帮当然要帮——这就是世界的规律,你做过的好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以什么形式回馈你自己。
胖女人连忙说大师太抬举人了,正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心头一动——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像是身上有了某种震颤。
这个感觉是……
我立刻拿起了潇湘给我的逆鳞,仔细一看,眼前顿时就亮了。
只见那个“虫卵”,竟然微微裂开了一个小口,像是要从里面钻出什么来! hf();
第161章 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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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细小的东西微微探出了头,也像是一个虫子。
这是……潇湘?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立马说道:“你刚才干什么了?”
我连忙说道:“我什么也没干,只不过……”
只不过,这个胖女人上门道谢了。
难不成……是功德?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逆鳞,是潇湘给我的寄身符!
只要寄身符在我手上,那我跟潇湘的功德就是共同进退的,这么说,我积攒的功德越多,潇湘回来的也就越早?
这个时候,我冷不丁想起来了,之前我看降魔杵的时候,也看见了一道子很强的七彩光。
这个佛光,也不是玄阶四品看得到的,我升阶了?
可自从到了玄阶,我好像还没做多少功德啊……
程星河拿手机还想拍下来放大了看,结果手机叮的一下来了个推送,他一瞅,“咦”了一声:“沙坪镇,这地方怎么有点耳熟啊?”
那不是旱魃那个村吗?
原来沙坪镇按照我说的去炸山,真的从绣女地里挖出了贵金属矿藏,村子也不种瓜了,顿时发家致富,还在全国各地捐款,给留守儿童建小学——名字都叫北斗小学。
用了我的名字……
难怪呢,这些孩子上学的时候心怀感恩,都在念叨着我的名字,我当然有福报了!
这样的事情再多做一些,潇湘肯定就能早回来一些!
我把逆鳞握在了手心里——潇湘,你等着我。
而刚才那个胖女人咳嗽了一声,又露出个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大师,实不相瞒,我这一来啊,也带了个一石二鸟的心思,我那店不是仰赖您给看好的吗?我一个亲戚听见了,死缠烂打,让我找您给他也帮个忙。”
这连程星河这财迷疯都听不下去了:“你有点眼力见没有,我哥们起都起不来,还看个屁的事儿?”
那胖女人自觉理亏,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是我多嘴,我就是听他说,只要那事儿解决好,他愿意出五十万,我就寻思这钱不少……是我没眼力见儿,这就把事儿给回了!”
不听还好,一听“五十万”这三字,程星河的俩二郎眼跟通了电的灯泡一样,熠熠生辉。
他一把抓住了胖女人的手,殷勤的说道:“姐,这大热天的这么着急干啥,快坐快坐,把事儿好好说说,我哥们虽然伤成这样,但是身残志坚,最看不得别人受苦,他就是菩萨派来普度众生的,这事儿他干不成,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你还是个人吗?我什么时候睡不着觉了?
白藿香冷冷的看着程星河,就差把“认钱不认人”几个字说出来了。
那个胖女人一看程星河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瞬间也有点受宠若惊,这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她那个亲戚是本地一个土豪,新在山上盖了一个别墅,费了很大的心血,这个别墅视野开阔位置好,建造的时候也是不惜工本。
可谁成想,第一天晚上,就发生了怪事。
土豪本人是一沾枕头就着的类型,但当时也说不上为什么,他那天半夜猛地惊醒,一睁眼,就看见屋子里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他当时就吓了一跳——这是山间别墅,外面又有门卫保安,这俩人是谁啊?
只见那两个人面无表情,脸色惨白,跟一对纸扎人似得,一左一右站在了土豪夫妻的床头,弯腰俯视他们的脸。
他们身上各自穿着一身黑衣服,款式很奇怪——不像是现在的人穿的,这还不算,土豪错眼看见,这俩人的脚跟,竟然是悬空的——离地有三寸。
这一下好险把土豪的胆子给吓破了,他倒是想叫唤,可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反而是叫不出来的。
而那个男人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了句:“承蒙厚爱,应约前来。”
女人在他老婆耳边,异口同声,也说了这么句话。
这两个声音也是阴测测的,调子别提多诡异了,顿时就把土豪激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更恐怖的还在后面,那个男人接着,就开始闻他身上的味道,土豪只觉得那男的的气息跟冰一样,几乎渗透到了骨头里,而那个女的,则在一边闻他老婆。
他吓的想喊,可喊又喊不出来,拼了命的屏住呼吸,就暗暗的踹他老婆,想把他老婆叫醒,可他老婆睡的特别香,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那段时间别提多难熬了,也不知道熬了多久,这才熬到了天亮。
等土豪感觉出来身体能动了,就去捅他老婆,结果他老婆一歪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把土豪可吓坏了,找人一看,他老婆虽然没有外伤,却昏迷不醒,多方医治不管用,就这么成了植物人。
土豪吓的也生生烧了三天,哪儿还敢住那个别墅,可那个别墅造价高,位置好,各项成本也都花了不少钱,他也舍不得就这么荒废了,这不是听说胖女人家调好了风水,立马就让胖女人帮他找我。
一方面把别墅风水弄好,一方面,还想救他老婆——明白事儿的都知道,他老婆醒不过来,怕是丢了魂了。
我皱起了眉头,这俩人说承蒙厚爱,应约前来?
我就问胖女人,那土豪知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胖女人连忙摇头:“他要是知道就好了——可他完全不认识那两个东西啊!”
程星河则压低了声音,说道:“七星,你看,咱们现在元气大伤,本来就应该修养一下,不过呆的时间太长,人是要呆傻的,不如找点这种小活,给你活动活动筋骨,更重要的是……”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你不知道,白藿香给你用的药,不是血鹿茸就是七钱参,一个比一个贵,我跟她还价,你猜她说啥?”
说着,他模仿起白藿香的声音:““我是看病的,不是做慈善的”。哥们囊中已然羞涩,再说了,咱们以后还得去破四相局,找真龙穴,哪儿哪儿不用钱?这五十万,你就当赚一个旅费。”
出门在外,没钱确实寸步难行,再说要想潇湘回来,我当然要多做功德。
于是我就答应下来,等伤好的利索了,就过去看看。
胖女人千恩万谢的就走了,别提多高兴了,程星河则追上去,让她找找那个土豪,尽快给打一笔订金。
白藿香的本事也确实挺大,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又能下来走动了——应该也是仰赖了蛟的灵气,程星河好的就没有我快。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面晒太阳,准备第二天就上那个别墅看看呢,一个村民经过,跟我打了个招呼:“这不是李先生吗?晒暖呢?”
我点了点头,那村民接着就说道:“没想到李先生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还是双胞胎,不过,咋没见过孩子妈妈?”
双胞胎?这特么哪儿对哪儿啊?
我就问那个村民这话什么意思?
那村民倒是让我问的满头雾水:“我昨儿下山,还看见他们俩跟在您身后玩儿呢,不过那俩孩子穿的也太素了,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不是我多嘴,那么小的小孩儿,哪有穿这色衣服的。”
他这话让我后心一下就凉起来了,我身后跟着两个小孩儿,我怎么不知道?
那两个小孩儿,什么来路?
我赶紧就去喊在一边挖知了猴的程星河,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他一听,一开始还一头雾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眉头一皱:“卧槽,要是他们,就不好办了……” hf();
第162章 黑白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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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头没尾把人也弄挺紧张,我就让他直接说人话。
他越过我肩膀往后看了看,确实也没看见什么,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十二天阶的玄家你知道吗?”
玄家……是听过一次,是上次马元秋领着那帮武先生围攻潇湘的时候听到的——说是玄家曾经在小葫芦岛发现了龙,去了八十个好手,结果被团灭了。
程星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玄家——玄家最出名的,是看凶风水。”
顾名思义,所谓的凶风水,是葬了先祖之后,会搞得家破人亡,甚至断子绝孙的风水。
一般人都喜欢好地方,当然对这种风水避之大吉,可偏偏有的时候,一些先生或者老眼昏花,或者本事不到位,就把凶风水看成好风水了。
好比说有一个富贵家族迁坟,当时也是一个宗师级人物看的,找的穴是在两座斜山之间,取其意为“白鹤亮翅”,鹤主吉祥,翱翔九天,平步青云,葬在这里,长辈长寿闲适,小辈仕途发达。
富贵家族当然十分满意,重谢了宗师。
可是过了不长时间,宗师去世,而这家人也猛地就遭到了变故,先是仕途受阻,棺场失利,被竞争对手强势打压,家族也出现了内乱,到了自相残杀的地步,可以说左右夹击,几乎真的要断子绝孙——一直搞到了那个家族的小辈要被送到外姓人家里寄养。
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只能净等着灭亡了,可这个时候,玄家的当家玄一德到了他们家,说他们家坏就坏在祖坟上。
当时那个家族老辈都死绝了,小辈也不拿这个当回事,就一个小辈求他找找问题,玄一德这才告诉他,你们家祖坟一左一右两个斜山,根本不是白鹤亮翅,而是双刀剖腹,主左右夹击,自相残杀,能得到好处吗?
小辈半信半疑之际,玄一德就指了两处地方,说你不信的话,可以找人看看这个土质。
真正的白鹤展翅,两侧应该是土质轻薄,随风而起,可这两个斜山,必有铁矿。
小辈一查,果不其然,这就跪求玄一德想办法,玄一德说这个好办,但这凶风水,你得送给我。
小辈也不知道他们家要凶风水干啥,但自己留着也没用,自然就双手奉上。
玄一德得了凶风水之后,给他在一个山谷,点了一个金盆育鲤生财地。
那地虽然稀松平常,但那家人迁坟过去之后,运势立刻变好,一跃成为全华夏都出名的制造商,每个人家里几乎都用得上他们家产的东西。
自此以后,玄家名声大噪,玄一德也很快成了天阶。
这样的事例不少。他们家算是十二天阶之中比较剑走偏锋的一家,而他们名声也很邪,还有人传说,他们一家人看中的凶地,要是本地人不让,那肯定活不了多长时间——因为他们既然擅长看凶风水,自然也擅长把好地改成凶地。
所以到现在,只要知道他们家名号的,没人敢得罪他们,也没人知道他们家要凶风水干啥。
虽然小葫芦岛上的事情,搞得他们家元气大伤,但越是这样,他们家越有可能触底反弹,报复社会什么的,所以更没人敢惹,生怕什么时候自招了晦气。
而那一对双胞胎,就是玄家的一对双胞胎孙子,也继承了玄家凶狠暴戾的性格,平时没人敢惹——一个双胞胎喜欢穿白,一个喜欢穿黑,表面人称黑白双煞,背地里叫黑白无常。
这么说,出身跟乌鸡一样,是世家子弟。
而乌鸡虽然岁数跟我们差不多,却是个傻缺水货,这俩难道跟他不同,是狠角色?
程星河吸了口气,低声说道:“我可告诉你,这苍蝇不叮无缝蛋,他们跟着咱们,八成就是闻着味儿来的,依我看,是青龙局这么一破,他们也想从中分一杯羹,找那个什么真龙穴。”
跟马元秋的目的一样?
可真龙穴到底是个什么鬼,为啥要通过我去找?
我就答道:“再怎么说,也是小孩子,能翻起什么大波浪。”
程星河一把捂住我的嘴,左右看看,小心的说道:“你懂个球,他们俩根本不是小孩子。”
我一愣:“啥意思?”
村民明明说是小孩啊!
正这个时候,白藿香所在的药房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还有瓦罐之类破碎的声音。
我赶紧跟程星河跑过去了,只见平时井井有条的药房不知怎地,搞得一塌糊涂,而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蹭的一下从窗台上溜走了。
程星河追上去看究竟,我没他快,就看见白藿香握着一只手——那手像是被烫了,正缓缓冒起一个大泡。
我也没多想,立刻把弄了一个冰块,敷在了她手上:“怎么了?”
白藿香摇摇头,勉强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进来了一个野猫,把罐子撞撒了。”
奇怪,这药房平时不开门,因为药的气息,也没有蛇虫鼠蚁,猫来干什么?
这么想着,我就在药房里四处看,这一看不要紧,倒是看见房梁上有一个手印子的痕迹——房梁上常年没人打扫的到,都是土,所以那个手印格外明显。
“那个……”
我这才发现白藿香的脸红透了,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松开了:“无意冒犯,你没事吧?”
白藿香正了正脸色,才冷冷的说道:“你懂什么,烫伤用冰,不管用,给我把凉甘露拿来。”
凉甘露……我顺着她的眼神,就登梯子爬杆的给她找药。
顺便就看清楚了——房梁上缠着一团很长的女人头发。
梁上寄发,那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意思——谁家房梁上有这个,家宅必乱。
有人要拿这个改这里的风水——就是那两个小孩儿?
我把那个东西取下来,没动声色,而白藿香则咳嗽起来:“还没找到?”
我应声找到了药,回头一看,眼角余光却看见了白藿香嘴角一勾,像是忍不住想笑——那是一种精灵鬼马,恶作剧似得笑容。
这跟她平时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反而是明净娇俏的少女感。
人跟魔方一样,还真是多面体,谁能想到“见死不救”小鬼医竟然并非面瘫。
我拿了药下来,白藿香的表情早就冷下来了:“涂匀。”
俗话说吃人家嘴软,仰赖人家给我治好,这点也不难,我就帮她仔仔细细涂匀了,抬起头,她盯着我,明静如水的眼眸竟然像是在发呆。
但是一看见我抬头,脸又冷了,飞快的抽回了手:“笨手笨脚,什么事都干不好。”
说着又蹲下看着碎了药罐子,露出一脸惋惜,我就安慰她,很重要的话,再熬一次?
她回头瞪我一眼:“你懂什么?”
得,程星河说的没错,跟她说话是跟拆弹似得,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炸。
我就缩了脖子,这会程星河回来了,说道:“诶嘿,这地儿竟然还有大猞猁,也不知道怎么跑过来的。”
怕是那团乱发引来的——那一对黑白双煞,为什么要盯着我们,又为什么要坏我们的风水?
四相局,真龙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躲不过去,还不如勇敢面对。
做人,最怕的不是倒霉,是怂。
第二天,我们就应约去了土豪的那个乡间别墅,临走的时候,白藿香在门口摘药草,我们走到时候,她头都没抬,但我注意点,昨天给她涂的药,她一直没洗下去。
这玩意儿要敷很久吗?
一路上程星河跟防贼似得,有意无意,总是回头往后看。
不过一直也没看到什么,就到了地方。
到了山脚下,我就一眼看见了那个别墅,程星河孙悟空似得手搭凉棚:“这土豪是有钱——你说把材料搬到那么高的地方,不说别的,人工就得费多大功夫,跟哑巴兰家一样,有钱就是任性。”
不对……我却看出来了,他们家别墅占的位置不对。 hf();
第163章 河东狮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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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了山,还真跟胖女人说的一样——门口竟然还有警卫亭。
刚想往里走,警卫厅就出来一个啤酒肚保卫,呵斥道:“你们俩干什么的?”
这口气不分青红皂白,跟审贼的似得,让人心里老大不舒服。
程星河一皱眉头:“我们俩是被邀请来看宅子的。”
那保卫一听,眨了眨眼睛似乎有点不信:“就你们?”
因为年龄的关系,我们经常被认为是神棍,我也习惯了。
等保卫打电话确定了之后,才一脸新奇的把大门打开:“毛都没长齐的俩小垃圾,就出来招摇撞骗,世界上哪他妈的有鬼?老板也是蠢,钱多了烧的,有那钱不如给我发奖金。”
有的人说话毫不顾忌他人感受,也不能怪他们坏,其实是因为他们蠢——坐井观天的蛤蟆一样,以为世界就那么大,自己没见过的,直接否定。
在我看来,跟这种人说话都是浪费时间,这种人也怪可怜——这个保卫就是,常这么讲话的人,普遍下唇凹陷,嘴角发瘪。
这种人说话尖酸刻薄,一句一句削薄了自己的福禄,伤自己运势,损自己寿命,日子会一天不如一天,因为越过越差,恶性循环,对世界更加不满,骂的越来越多。
这个保安就是,额头发瘪,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没受过教育,财帛宫凹陷,赚钱入不敷出,眼白带青丝,还喜欢赌,看这个样子,晚景堪忧。
程星河跟我不一样,沉了脸说你会说人话吗?不会说老子教你。
那保安也是欺软怕硬,一寻思我们俩是俩大小伙子,生怕自己吃亏,这才说道:“我这么大岁数了,说你们两句怎么了?欺负软的怕硬的,老板招我来的,你有种去揍我们老板啊!”
脑回路果然清奇,你骂我们,跟老板有屁关系?
接着他还咕哝:“算你们运气好,没遇上我们老板娘……”
老板娘?我倒是想问问那个老板娘是个什么人,可这个保安一看我们有兴趣,就吊胃口故意不说:“你们不是挺牛逼吗?自己瞪瞎窟窿看啊。”
我拽程星河进了门,倒是有一对中年人迎了我们进来,女的很热情的说道:“您就是李大师?您来了可真是太好了,快里边请!”
男的很憨厚,没多说,就笑着跟我们点头。
这一对中年人跟那个保安倒是鲜明对比——这俩人有夫妻相,嘴唇都丰厚,可见为人踏实守己,耳朵也都圆润饱满,看来平时是多听少说,这样的人心怀宽容,不爱计较。
虽然自己不见得有什么大能力,但儿女得了他们积攒的福气,一定会出人头地,他们的晚年肯定比大部分人幸福。
原来他们是本地人,都姓杨,土豪招了他们两口子在这里负责做饭——闹鬼的事情出了之后,土豪和随从都赶紧走了,留下他们俩在这里看门。
那个妻子一边引我们,一边给我们讲这地方环境多好,老板待人多宽厚,他们有多喜欢这份工作,就请我快点把事情看好,不然这么好的宅子就太糟蹋了。
其实他们工资也普通,但显然对生活充满感恩知足,见到的什么都是好的。
我一望气,瞬间就看出来,这个别墅虽然修建的很漂亮,但是从墙缝,石头根底下,散发的都是秽气——这地方确实不干净,阴气盛,元气足,普通人住铁定生病。
不过那对中年夫妇倒是元气十足。
风水最讲究人杰地灵,换句话说,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风水,那老板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要是换了别人在这里看门,八成还真要倒霉,但是就这对中年夫妻合适——他们的运势,在哪里都能保平安。
他们还挺热情的招待我们吃后院产的大冬枣,程星河本来为了保卫憋了一肚子气,吃了几个又脆又甜的,这才稍微消了气。
我就问他们:“这个别墅的位置,原来是不是一条山路?”
杨大姐眼睛一亮:“哎呀,就是的!大师你可真厉害,这都看出来了。”
之前在山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个山本来应该是有一个通往山上的山路,但是到了别墅这里,就跟个勺子一样的弯了下来,显然是为了避开这个山路。
可山路显然时间长,而别墅是新修的,这自然说明,别墅是占了原本山路的位置。
杨大姐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老板啊,其实把一整个山头都买下来了,我们老板娘说,这个位置看日出正好,我们老板这才把山路给拆了,盖了别墅。”
说着表情还很羡慕:“我们老板娘,可真是嫁对了人咯!可惜啊……遇上了那种事儿。”
这时我就看见了,一面墙上挂着一个很大的结婚照,自然就是土豪夫妇二人,便过去看了看。
打眼一看,土豪四十岁上下,面相没什么问题,迁移宫丰隆,财帛宫丰满,眼睛不大,但是卧蚕丰厚,唯独后脑是瘪的,说明这人虽然不怎么聪明,偏偏一辈子不缺钱花。
但是老板娘的面相,可就不怎么好了——虽然她看上去比土豪年轻二十岁,年轻貌美,但她的嘴,竟然跟那个保卫如出一辙,也是下唇凹陷,嘴角发瘪。
这也不能说不好看,某个知名女明星就是这样的嘴,不过人家五官搭配的很好,确实美貌灵动,仪态万千,但这个老板娘则不然,一张嘴锋利如刀,娶到家里,福泽深厚的还好,格局稍微弱一点的,要闹个家宅不宁,鸡飞狗跳的。
这在面相上来说,叫河东狮嘴。而且,这个老板娘虽然耳朵里有福气毛,命中是有贵人相,但毛太短,贵不长。
程星河也跟着看,没看出什么头尾,倒是比我还先皱眉头:“卧槽,这个老板娘怎么跟那个门口保安有点像?”
杨大姐连忙说道:“你眼神也真好使,没错,保安是我们老板娘的堂哥!”
难怪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我四处看了看,这内宅的风水普通,事情应该就出在了宅子的位置上。
我就问杨大姐夫妻,他们俩在这里看门,自然也是在这里住的,不知道有没有遇上什么怪事?
杨大姐连连摇头,如沐春风的说道:“我们一住进来,各项都好得很,闺女还考上省重点大学了,可美咧!就是……”
杨大姐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有过一次,倒是有点奇怪。”
原来有一天杨大姐本来想下山去买面,顺带拜访一下女儿的老师,打算穿的体面点,就把唯一的一件好衬衣给洗了,晾在了晾衣绳上。
可等到要下山的时候,说啥也找不到那个衬衣了。
她疑心让风吹走了,可那天也没风啊!
因为没找到别的衣服,也舍不得买新的,她打算非找到不可,结果错过了班车时间之后,她一抬头,那衬衣就在晾衣绳上挂着呢!
这把杨大姐纳闷的——这院里也没人进来,不能是谁恶作剧啊,杨大哥那天一直在后面摘枣,也没过来。
杨大姐只能疑心自己看错了,结果一下山,才看见,山路给塌了,她要坐的那一路公交车整个翻进了山谷里,县里来了人正搜救呢!
同样是住在这里的夫妻,一对倒霉,一对好运?
我接着问道:“那这个别墅在修建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儿?”
杨大姐和杨大哥面对面看了看,这才小声说道:“是有个事儿,不过我们老板娘不让说,说我们要是说出来,就把我们给开除了,现在为了救人,我们只得说出来——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是我们露的口风。”
我来了兴趣,就让他们快说。
杨大姐这就告诉我,当初打地基的时候,曾经在下面挖出来过一个特别怪的东西。 hf();
第164章 阴骨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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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雕刻成人形的石头,上面写满了字——也不算太大,跟个小枕头似得。
不过那字的字形挺难认的,加上上面又都是泥土痕迹,所以杨大姐和杨大哥当时都没看出什么来,老板娘像是有兴趣,扒开了泥土细看,就让这些人都别吭声,尤其别让老板知道。
杨大姐看了看,就觉得那个石头人跟电视里的兵马俑似得,不过兵马俑表情都很正气,那个石头人也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就让人觉得特别不舒服,甚至——邪气。
杨大姐说那个土豪本身是个非常迷信的人,好像对这种说道都很在意,老板娘估摸是怕老板看了心里不舒服。
于是老板娘就让杨大姐夫妇把石头人给处理了。
杨大姐虽然看着石头人挺害怕,但是老板娘发话不敢不从,于是她们两口子就把石头人搬到后山去了。
我就问杨大姐,那东西确定只有一个?
杨大姐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就点了点头:“对呀,就只有一个。”
我就让杨大姐带我到后山看看,那石头人到底什么样子,可杨大姐摇摇头,说道:“现在上不去——当时还是旱季,我直接淌水过去的,现在那条河满了,流的别提多快了,暂时看不了。”
果然,别墅身后是有一条河,是山上的小瀑布形成的,现在正在涨满,人下去就得冲没了。
我回头想问程星河有什么想法没有,程星河一双眼睛,也正在四处乱看,对我摇摇头:“没东西——一个也没有。”
这就不正常了,按理说土地被人使用这么多年,什么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死过人,除非是寺庙之类的特殊场合,死人进不去,这荒郊野岭,为什么一个死人都没有?
不如晚上把那两个东西给招出来。
我们就往回走,又看见了那个保安见我们又回来了,撇着嘴说道:“噢哟,我就知道,事儿哪儿有那么容易看完啊,这种乡下土鳖,好不容易来一趟子,怎么不得混顿饭,混个床板睡?”
杨大姐怕我们生气,赶紧说道:“这人就是这样,你们千万别理他,要不又是一场麻烦。”
原来这个保安平时就仗着自己跟老板娘的关系,谁都不放在眼里——知道了堂妹攀上了土豪,才特地从老家赶来投奔的,到了土豪公司以大舅子自居,非要当管理层,可他屁都不会,除了看门啥也干不了。
又为了斗地主,打了别的保安,为了菜不够辣,打了厨师,这么下去在公司也待不下去,老板娘就把他安排到这里来了——这是个闲差,工资却给一万八,隔三差五还有奖金。
就这么着,保安也不安分,说老板那么多钱,就给她亲哥这么点麻雀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丧了良心。
好些人都听不下去了,但是老板娘一意孤行就是非让保安在这干,保安可不就更猖狂了。
就这么着,也不念老板娘个好,老板娘出事儿,他还幸灾乐祸的说就是因为老板娘丧良心,不帮衬娘家人,得的报应。
这么说着我就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个保安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他眉宇之间一股黑气升腾而起,显然是大凶之相,要倒霉啊。
保安见我瞅他,还对我扬了扬拳头示威,做了个“小傻逼”的口型。
程星河一看,气的要去揍他,我把他拽回来了——这个时候,谁沾他谁倒霉,坐看他遭报应就行了。
人贱自有天收嘛。
程星河悻悻的说道:“你们老板娘有这么个哥,也够倒霉的。”
杨大姐夫妻对看一眼,都有点尴尬,一问之下,原来老板娘也不是什么好鸟。
那个老板娘本来也是农村出来打工的,机缘巧合攀上了土豪,土豪其实已经有了同甘共苦的老婆和两个女儿。
可现在这个老板娘看土豪想要儿子,就跟自己上岸的小姐妹要了一份b超单,显示是个男孩儿,叫土豪看了看,哭天抹泪的说不能让儿子没爸爸吧?
土豪这高兴劲儿的,就非要和老婆离婚,俩闺女一个不要。
原来的夫人通情达理,说家产分好,离婚就离婚,可现在的老板娘一听原来的老婆竟然腆着脸要家产,就弄了个假肚子过去闹,原配烦了推她,她弄了个假流产。
这下土豪是彻底炸毛了,找了豪华的律师团逼着原配净身出户,她就成功做了现在的老板娘。
自从她做了老板娘之后,对把鼠目寸光发挥到了极致,大热天,不来客户就绝不开空调——省电费,把公司职员一人热出一身痱子,冬天不让交暖气费,只让上班族自己多穿点,搞得公司职员的手都冻的跟紫姜一样。
打她掺和进去,土豪公司一崩再崩,不过土豪一心跟她生儿子,其他都不放在心上——反正土豪钱多得很,也不在乎那么一星半点。
程星河听的直瞪眼,连说什么锅配什么盖。
这其实很正常,人杰地灵说的就是这么回事——你这个人不好,再好的风水,也造福不了你。
不过,还是有点奇怪,这土豪抛妻弃子,明明也不是什么好鸟,那俩东西进来的时候,他到底怎么逃出生天的?
正这个时候,一辆豪车缓缓开了进来,胖女人一扭一扭的下了车,很兴奋的说道:“哎呀,大师你们来的可真早啊!你看,你说我亲戚得来,我特地把他也叫来了。”
程星河低声说道:“主家当然要来,不然尾款谁给结。”
跟着胖女人下车的,果然是婚纱照上的新郎。
土豪一看见我,立马跟我握手:“大师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小小年纪,这么大的本事!”
这句话一下把我说懵逼了,巾帼不让须眉什么意思?
一般人说出这话,这怕是要打起来,但我看出来,这个土豪还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找碴,再一寻思,对了,他可能本来想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吧?
程星河憋笑别的肚子疼,我则也握了两下手,点了点头:“您别客气。”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土豪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
这个气黑乎乎的,确实是秽气,可这个秽气很奇怪,环绕周身,又像是在保护他。
“客气啥嗯!”土豪连忙说道:“今天贵宅的事儿,就拜托给你了!”
好一个“贵宅”,果然是不太聪明,我则问道:“不知道,您身上戴着什么东西没有?”
我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秽气。
土豪被我这么一问,倒是一愣,接着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把衬衣领子一拽:“大师说的,是不是这个?”
我这么一瞅,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戴着一个阴骨牌。
所谓的阴骨牌,也是一种阴面方术,跟人人知道的泰国佛牌有异曲同工之妙,是把横死不到七个小时的凶尸的天灵盖削下来雕刻成的。
一些怨鬼作孽之后,因为罪孽,无法进入轮回,黑先生就会把怨鬼存进阴骨牌里,佩戴者买了,它就认主,给佩戴者带来好运活着保平安。
等他们的功德积累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重入轮回了。
我说呢,原来是这个东西,在那对男女前来的时候,帮助了土豪。
土豪连忙就问我:“我们家这事儿,跟尊夫人的事儿,跟这个有关系?”
尊夫人……他的意思是“我老婆”吧?
我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非但没有,还是阴骨牌救了你的命。
只不过,利用阴骨牌,表面上是能给你带来行运,其实跟阴面风水差不多,伴君如伴虎,很容易被反噬。
这事儿押后再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这里的风水,土豪接着就问:“那我们家到底是……”
我答道:“是因为你们家宅子占了山路的位置,挖出来了以前镇在这里的人俑。”
土豪一愣:“人俑?那是什么玩意儿?” hf();
第165章 石头人俑 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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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修桥设路,都要付出比现在更多的人力物力,但有时候桥路很容易坍塌。
到了这个时候,工匠就会打生人桩——也就是找活人钉在桥下路下,保持桥和路稳固。
而人选是怎么选呢?当然不可能抓良民了,一般来说,会选择监牢里的死囚。
死囚们本来就是砍头的罪过,死前给社会立个功,也算赎罪了——当然,这不看死囚愿意不愿意,他都是死囚了,没这个人权了。
死囚到时候,会被人强行用手抱住人俑——这人俑上刻着的字,一般就是这东西存在的意义,跟桥头碑的志一样,说明何年何月,什么地方的人民为了什么事儿,在这里修桥(修路),以此佐证。
接着,死囚和人俑被捆在一起,压在桥或者路的地基下面,上面打实,修建,把他们永远镇在底下。
照着杨大姐的形容,地里挖出来的那个人形的石像,就是修山路的人俑,而死囚的尸体经过这么多年,肯定早就化为泥土了,但灵魂又出不来,自然要寄生在人俑上。
所以,人俑被挪了地方,死囚就放出来了,山路也坍塌了。
土豪一听这个,连连跺脚:“哎呀,我早说找个大师来看看,我老婆就是不信这个,说这个位置好,一撒娇,我什么都依她,谁知道……哎,”
土豪还想起来了:“不过,他们那句什么应邀前来是什么意思?我占了他们的地没错,我也没请他们啊!再说了,我老婆也没做错什么,不该让她受这个苦啊!”
我答道:“这些事儿,恐怕就得问问老板娘了。”
土豪叹了口气:“我也想啊。这不是,尊夫人她……”
我答道:“今天我们想法子,把尊夫人的魂给请来。”
土豪眼睛顿时亮了,连连点头:“那就多谢大师了!”
我开了个单子,土豪连忙就让杨大姐夫妻去准备一下。
单子上分别是老板娘的贴身衣服(最好是睡衣睡裙),上好的三钱半贡香三根,生辰八字一张,竹筐一个,竹竿一个,白毛雄鸡一只。
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撞我,低声说道:“你猜怎么着,这土豪身上,有咱们个熟人。”
我一皱眉头:“熟人?”
阴骨牌上?
程星河点了点头,狡黠一笑:“咱们都见她第三次了,她刚才看见你,简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不过,先不让她给你添乱了,一会儿办完事儿再说。”
你特么每次都话到嘴边留半句,等着养利息还是怎么着?
不过程星河大摇大摆就上后院摘枣去了,他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爱好,一个是吃,一个是钱。
我则拿出了潇湘的逆鳞,迎着光看那个小小的虫子一样的东西。
她还保持着昨天那个姿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真想快点见到她。我得给她一个婚礼。
等天黑下来,我就选了一个地方,把竹竿跟晾衣绳一样横放在半空,把竹筐挂在上面。
接着点了贡香,一伸手,杨大姐给拿了一个粉色的半透明睡衣——一瞅那款式就让人脸红心跳的,程星河一边吃枣一边吐槽:“整天在家这么穿,也不怕土豪肾透支了。”
我让他别废话,一会帮我把竹筐的盖子打开。
程星河又往嘴里扔了个枣,含含糊糊的说哥办事,你放心。
于是,我就让土豪在一边喊他老婆名字,和回家吃饭四个字,我则迎着风口张开了那件睡衣。
土豪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叫中文名,还是英文名?”
这倒是把我问蒙圈了:“就中文名吧。”
土豪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敢啊,尊夫人说,我要是敢当着人叫她本名,她就把我子孙根剪下来。”
我只好说那就叫英文名试试。
土豪高兴了起来,连忙大声喊道:“Jessica,回家吃饭,Jessica,回家吃饭!”
土豪说英文发音带着点口音,倒像是“揭伤疤”,听得我想笑,但这个场合笑实在太不严肃,就只好一直绷着。
可喊了半天,我手里的衣服也还是轻飘飘的,一点也没触感,显然他老婆并没有听见,土豪也沉不住气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怎么不管用呢?”
我只好说道:“那就中文名。”
土豪得了令,“he”的咳了一声,“tui”又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牛爱花,回家吃饭!牛爱花!回家吃饭!”
程星河笑的把枣子都吐出来了:“难怪不让叫呢!”
我踹他一脚,让他严肃点,可举起了手之后,那件睡衣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缓缓垂在了半空。
但我已经看见,院子里一丛竹子微微的摇晃了起来。
可这个时候,并没有风。
于是我立刻跟杨大姐夫妇说道:“你们快把那个竹子挖开,看看土下面有什么。”
杨大姐夫妇赶紧过去了,不长时间,杨大姐大声说道:“这里也有一个人,人蝉。”
什么人蝉,倒是人知了猴。
我就问她:“底下压着什么没有?”
杨大姐和杨大哥吭哧吭哧把那个人俑搬起来,大声说道:“有个活物跑出来了,太快,看不起是什么,白色的!”
我立刻看向了土豪:“喊!”
土豪眨了眨眼,立刻大声喊道:“牛爱花,回家吃饭……”
这个“饭”字话音刚落,杨大姐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妈呀……还,还有个东西跟过去了!”
果然,我定睛一看,对面来了两团气——一团气很弱,带着微微的赤光,没错,是生人魂,也就是牛爱花的。
而后面的一团则强大的多,竟然是阴青色的!
地阶才能对付的阴青鬼!
程星河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卧槽,这东西这么壮?”
那阴青鬼的气息自然比牛爱花的生魂强大的多,眼瞅就撵上了!
牛爱花的魂显然就是阴青鬼拘走的,这要是再让阴青鬼给抓住,那我们就别想再让牛爱花醒过来了!
更何况,那东西还是人俑,压了这么长时间,怨气比普通的阴青鬼更强!
它虽然厉害,但我也没来得及去怕它,一个箭步就冲过去了:“接着叫!”
土豪回过神,嘶声喊道:“牛爱花……回来吃饭!”
就在阴青鬼要追上那团生人魂的时候,我跳起来,跟扣篮一样,一把就用那件睡衣把那团生人魂给兜上了。
轻薄的睡衣顿时饱满了起来,像是装了一个看不见的篮球。
与此同时,程星河大声说道:“七星,快他妈的跑!那个东西手里有家伙!”
杨大姐也把那个人俑举了起来——我清楚的看见,那个人俑手里,竟然拿着一把斧子。
镇魂斧?
就在这一瞬,我觉出我跟一团非常冰冷的气撞上了,跟夏天打开了冰箱门的感觉一样,瞬间就是一个寒颤。
平时还好,不过我最近才受了伤,元气大伤,能不碰,就不能碰——还不知道人俑的因果,也不能随便用七星龙泉斩它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跑!
于是我调动了浑身的行气,以最快的速度旋身,对着程星河就跑过去了:“开盖!”
程星河大声说道:“你他妈的倒是快点!”
一股子十分锋锐的感觉从我身后拂了过来,那种感觉让人顿时一个寒颤——我用惯了七星龙泉,那个感觉,分明就是利器的煞气——我身后那东西,要用镇魂斧砍我!
我以本来完全达不到的速度缩了脖子,扑到了竹筐前面,一把将睡衣塞了进去。
程星河眼疾手快的合上了竹筐盖子,眼睛就瞪大了——满是惊惧。
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转身就踢向了那个把脑袋埋在翅膀下的白毛鸡。
而这个时候,那寒气已经追在了我脖颈上。
那鸡受惊,“咕咕皋”一声就叫了起来,就在鸡叫声响起来的同时,我身后那股子寒气瞬间就消失了——我刚要松口气,就感觉后脑一缕头发掉了下来。
这让我一阵后怕,妈的,那鸡要是晚叫几秒,掉下来的怕就是我的脑袋了。
土豪他们自然不知道刚才是有多惊心动魄,还问我是不是路滑摔着了,而杨大哥杨大姐也跑;过来——抱着那个人俑。
我喘了口气,一看那个人俑上面的字,顿时就是一阵后怕。
上面写着:真龙九年,会首宋炳义,承领募化诸君善资修此路,若有侵吞,天诛地灭,以此为证。
这是执武人俑——谁占这种公家地,就要砍谁的。
不过,真龙九年,什么时候的年份?再一看后面落款,我顿时一愣,竟然是景朝!
但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就一直捅我,我刚想骂他,眼角余光发现杨大哥不对劲儿——他正在死死的瞪着我。
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也不再跟之前一样老实和善,而是瞪大了眼睛,一脸凶神恶煞,周身也散发出了一身的阴青气——跟刚才阴青鬼的颜色一模一样。
程星河低声说道:“那东西跑杨大哥身上去了!” hf();
第166章 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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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忌惮鸡叫,但是上到了活人身上,借用了活人的阳气,就不怕了。
虽然杨大哥时运不算低,但是杨大姐和土豪时运特别高,所以只好轮到他倒霉。
我立刻望气,这一下立马觉出了升阶的好处。
我现在可以看到,杨大哥的脸上,叠加了另一张人脸,像是戴了一个半透明的面具一样!
那个人脸,显然就是土豪见到的黑衣人了!
而那个人的面相……
还没等我看仔细,杨大哥本来很憨厚的圆眼,睚眦欲裂,成了英武的虎眼,大手一张,对着竹萝就扑过来了。
而那个悬空的竹萝,虽然没有风,也自己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这可把土豪和杨大姐给吓坏了:“妈呀,那筐怎么跟装了活物似得?”
她晃,是因为她害怕。
程星河看邪祟比我看的清楚,翻身就把竹萝直接抱住:“七星,你快想想办法!”
我则翻身挡在了“杨大哥”面前,那人脸虎眼一瞪:“又来坏我好事!”
说着,一手就要揪我衣领,我转身把七星龙泉拔了出来,煞气一炸,“杨大哥”猝不及防整个人后退一步,好险没踉跄到了地上。
我心里顿时也一惊,升阶之后,七星龙泉的煞气,也跟着见涨了很多,竟然连阴青鬼也能逼退。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我:“你是……”
我回过神来,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抓生人魂?好歹也吃过香火,怎么还出来害人了?”
这大桥大路的工程完成,都是要大加祭祀香火的,一方面是求神保佑路桥稳固,还有一方面是请人俑吃香火,以示安抚,让他们好好镇守。
杨大姐和土豪见我竟然跟杨大哥说这话,顿时也都吃了一惊,但好歹杨大姐不算傻,这才发现自己家男人跟变了个人似得,杨大姐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坏了,我老头儿中邪了!”
“杨大哥”不爱听了,大喝一声:“不得无礼,我并非邪物!”
土豪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眨巴了眨眼睛,竟然十分钦佩:“老杨啥时候说话这么有文化了?”
“你要不是邪物,那就得自证清白。”我答道:“话不说清。就不能怪别人冤枉你。”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把“冤枉”两个字咬的很重。
“杨大哥”一听这两个字,顿时就把牙咬的格拉响:“说便说,我问心无愧。我们入内,原因有二,第一,这家人,私占山路,第二——”
他指向了那个竹萝:“是这个女人,邀请我们来的。”
原来老板娘当时挖出了第一个人俑的时候,也看见了人俑上写的“天诛地灭”几个字。
其实华夏每一块土地都是让人使用几千年的,沧海桑田的变化哪里都有,哪怕你挖到了先人的地界,也好办——请个懂行的,走一下正常程序,把这些东西“送”了就行了,一般该走都会走。
可老板娘没这么做,而是用河东狮嘴破口大骂:“天诛地灭,一个破石头也他妈来吓唬老娘,天你妈的诛,地你妈的灭,你有本事上我们家来灭我们两口子,不来你他妈的是乌龟王八蛋,娼妇养的!”
说着,还对着那个人俑脑袋上吐了一口痰。
她要是不吐这口痰也还好,但是那东西上带着她的人气,把人俑扔出去千里之外,人俑也能顺着她的人气找回来。
再加上,其中一个人俑被扔到了后山,另一个没被挖出来,还在原地,自然要去找她算账的。
土豪这才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傻了眼:“这么简单?就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要我老婆的命?不就吐你一口唾沫吗?那又怎么样,你们就这么折腾她?你们丧尽天良,活该被压底下!”
这土豪的脑子也真是长泡了,人家要是跑你家来把你家挖了,给你脑袋上来一口唾沫,挑衅说有本事揍我啊,你揍是不揍?
祸从口出,就是这个道理,都是老板娘自找的——不管你多有钱,对天地万物也还是要有敬畏之心的,不然早晚要倒霉。
而“杨大哥”一听这话,虎眼一瞪,大声说道:“我还在此,自然要镇守此地,此女要害人,我焉能坐视不管?”
“害人?”这一下我们都愣了:“这话怎么讲?”
土豪一下给说愣了,接着跳起来就要去打“杨大哥”:“你别胡说八道,尊夫人怎么可能害人……”
但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怀里的竹萝动的更厉害了,显然想从竹萝里逃出去。
我们之所以准备竹竿和竹萝,就是因为竹子能困人魂,只要把魂收进去,就跑不出去了。
“杨大哥”盯着竹萝,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程星河侧耳听了听,一拍大腿:“她说,只要把她放回去,她愿意说——她那天,本来确实想杀人。”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土豪。
显而易见,这是为钱谋害亲夫的戏码。
土豪让我们看的心慌,大声说道:“你们别看我,尊夫人对我好的很,不可能……”
程星河接着就说道:“不是——这个牛爱花说,她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嫁给土豪,怎么可能害这个饭票,她想杀的,是那个堂哥,牛大强。”
那个……门口保安?
杨姐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不能吧……她对那个堂哥那么好……”
原来,事情跟大家想的,并不一样。
这个牛爱花虽然是个小地方的人,但是因为长得好,从小在村里就是一枝花,所以一直很有野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十七八的时候,就跟村长的大公子好上了,费了挺大功夫,怀上了大公子的孩子,大公子也挺争气,考上了大学。
这牛爱花本来想着这下好了,终于能跳出农门,跟大公子做城里人了,于是就挺着肚子进大学里看大公子。
谁知道,人家大公子进了大学之后,早跟大学的白富美搞上了,那天人家俩人正在学校里卿卿我我呢,牛爱花捧着土鸡汤去了,白富美问这你们家保姆?怎么这么土?
大公子皱眉跟看狗屎一样,说这就是同村一个寡妇,怀了个野种,四处找接盘的呢,她脑子有点问题,别理她。
说着,带着白富美就要走。
牛爱花一听这个,整个人算是天崩地裂——孩子都怀上了,人怎么还能飞了?
于是她就死缠烂打让大公子负责,大公子哪儿吃这一套,一巴掌把她打人工湖里去了。
她扑腾了半天,也不知道最后怎么上的岸,一抬头大公子早没影了,她还想追,可肚子剧痛,孩子没了。
到了医院,医生也跟她摇头,说这辈子是当不了妈了。
这下,大公子和村长一家更是不认账了,说她根本没怀孕,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村里人都指指点点,说她倒贴不成,连孩子也搭进去,不要脸的娘们,就是活该。
她再漂亮,村里也容不下她了,走投无路之下,她就进了城打工,这就遇上了土豪。
土豪脑子不怎么好,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她没花多大力气,就成了老板娘,可她还没来得及为梦想成真开心,那个堂哥就来了。
堂哥说,你要么给我想法子,要么,我把你以前那点烂事儿,都抖落给那个人傻钱多的货色听听。
她没辙,这个把柄在堂哥手里,也只能一次一次的满足堂哥的要求——为什么在公司各种力求节俭,是因为那个堂哥好赌,是个填不满的耗子窟窿,她不敢让土豪知道,给堂哥的钱,只能在各项开支里面省出来。
可时间长了,堂哥的胃口不仅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狂,她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堂哥哪天把这事儿说出来,自己这一切,又都成了泡影。
正在这个时候,她想出了主意,把堂哥弄到这个穷乡僻壤来,看好了地方,想把堂哥推山下去。 hf();
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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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牛爱花本来就得罪了人俑,又要干这件事情,那俩人俑作为本地守护神,就赶了过来,要把这两口子带走。
而人俑为什么要带走他们呢,这也是人俑的传统——这人俑,其实跟水鬼吊死鬼一样,只要你压在底下的期限满了,那你就可以找替身来代替自己。
以前我也听过这种传说,说是某地修路,一个人晚归回家,修路工匠却拦住他,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莫名其妙的说了,等他走了没几步,那个工匠就喊了他一声。
他回头答应,看见工匠笑了,一边笑一边打地基——笑的还特别瘆人。
那人还寻思这工匠莫不是有病?
可等他回到了家里,就说头疼的厉害,好像被很重的东西给压了一样。
到了天亮,那个路修好了,而那个人,死了,死的时候七窍流血,脑袋发瘪,跟让重物砸了很多下一样。
他因为答应了名字,生魂被压,就成了那个路的生人俑——估计当时没有什么死囚能用,只能随机选择,他倒霉赶上了。
而那个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喊你名字的声音,只要人答应了,那这人不到天亮必死,过一段时间,喊人的声音,就会变成上一个死者的。
想必这个路口的人俑,也是这样——这么多年一直没等到替身来解脱自己,遇上了老板娘这种自告奋勇让人来找自己的,不来拉她当替身才怪。
而这人俑是一男一女,求阴阳调和,理应把老板娘夫妇一起拉过来,可谁知道老板身上有阴骨牌,他们计划失败,只拉到了老板娘一个。
这两个人俑应该是不想分开,只好把老板娘的人魂给压住了,等着找下一个替身凑一对,再一起离开。
土豪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坐下不吱声了,嘴里嘟嘟囔囔的,像是在念叨着:“儿子……我儿子……”
既然牛爱花几年前就没法怀孕了,被前妻逼流产当然也是假的。
我不知道他后悔了没有。不过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杨大哥”接着说道:“我不求你们给我树碑立传,但求无愧于心——我吃了香火,保这一方平安,已经几百年,按理说……”
按理说,他们不管当年犯了什么错,也该“刑满释放”了。
程星河低声说道:“真要把这个牛爱花交给他们压桥?真要是这样,牛爱花一定也会闹的这地方不安宁,买卖做的不合格,五十万可就没了。”
而我看向了那个“杨大哥”,说道:“你们两个,当初是被冤枉了,才来做压桥人俑的吧?”
“杨大哥”一听,瞬间愣住了:“你……你如何知道?”
很简单,如果是罪大恶极,到了砍头地步的人,眉骨必定会歪斜有凶纹,而人中也有截断,表示这人将会死于非命。
但是我现在升了阶,已经能看到,这个“面具”的眉骨是很正的,下巴,耳朵,卧蚕,也都是善人之相,说明这人为人正直,绝不会参与到恶事之中,但是这个棱角太过,反而会因为方正得罪人,就算要死,也是死在这方面。
所以,他成为死囚,八成跟得罪人有关——所以,之前我才强调了“冤枉”两个字,想也知道,他对这两个字是非常在意的。
果然,刚才他一听,立刻把事情就说出来了。
现在也是一样,那“杨大哥”不听还好,这么一听,立刻跪下,给我连着磕了三个头:“几百年的冤屈,今日终于昭雪,请受小人一拜!”
之前也有人拜过我,但是被死人拜这还是第一次。
原来,在景朝的时候,这山当年是一个营地,他们是驻扎在这里的均队。
这人无意之中,发现上司营私舞弊,就坚决要把事情举报到上面去,上司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这个人平时方正的出了名,简直是块铁板,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他碰巧救了一个被人掳走的少女。
少女对他感激不尽,上司发现了这事儿,却像是找到了机会,给他定了个罪名——强抢民女。
少女一看救命恩人为了这件事情蒙冤,就去给他伸冤,但是被上司一起抓了,说她不守妇道,居心不良。
这罪名其实挺矛盾,一个不守妇道的,一个强抢民女的,那不成了你情我愿了吗?
可上司给定了罪,秋后问斩,谁也救不了他们。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山的山民正在凑钱修山路,一打听他们这有死囚,这俩人正好是一男一女,就被拿来当人俑了,一直在这里镇守山路几百年。
这几百年里,其实也有很多机会,可以让他们得到替死鬼,但是这个男人总是不忍心——这个樵夫是家里的顶梁柱,死了,家也就散了,那个农妇还有年迈的公婆要伺候,也不能死。
而少女早就对这个男人有了感情,他不走,她就不走。
拖来拖去,一直拖到这个山路被土豪毁掉,人俑被挖出来。
这对他们来说,本来是老天给的机会,可以逃出生天,可偏偏又只抓到了一个老板娘。
这次,这个男人不想等了——结果,又把我们给招来了。
说到了这里,“杨大哥”英雄气短,也流下了一脸的眼泪:“都是我,连累她这么多年……”
我就说道:“要是我想法子,帮你们俩解脱,作为交换,你们就把牛爱花放回来,行不行?”
“杨大哥”顿时愣住了:“当真?”
我点了点头:“当真。”
说干就干,我先跟杨大姐要了两个白萝卜,接着从院子里一个桃树上砍下来了一个桃树的枝干,削成了两个小木人。
接着,给小木人穿上了用纸叠的衣服,照着那个人俑上面的字,一字不漏的刻在了小木人身上。
最后,点好了当初埋人俑的地方,把两个小木人镶嵌进萝卜里,埋进去了。
其实,他们两个的“徒刑”早就满了,只是占了这个位置走不开而已,我们把他们挪走就行了。
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迁坟时也是这个规矩——棺材走了,要在旧墓穴放个萝卜占位置,现在也是一样,木头人和萝卜取代他们占了这个位置,他们俩就自由了。
“杨大哥”见状,别提多高兴了,对着我就还要拜,我拉住他,接着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杨大哥”听了,立马表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就问他:“你是景朝人,知道四相局吗?”
之前城北王在四相局之前就死了,现在好不容易又遇上了其他景朝“人”,怎么也得打听打听。
“杨大哥”不听还好,一听,立刻说道:“自然知道——那劳什子四相局劳民伤财,百姓苦不堪言!”
那可太好了!我连忙就接着问他,四相局是干什么用的?
“杨大哥”想了想,说道:“要问旁人,想必定不知道,但我有一个同袍,参与过四相局这个工程,他告诉我,四相局之中有一个真龙穴——那是一个仙洞。”
“仙洞?”我心里一提:“怎么讲?”
“杨大哥”答道:“据说进得仙洞,任何愿望皆可达成,甚至还能立刻成仙。”
成仙?
真要是这样,难怪兰老爷子和马元秋那么趋之若鹜呢!
可是……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吗?是真的,还是以讹传讹?
反正,那个真龙穴是四相局的精华所在,有好东西是肯定的。
说到了这里,天已经微微发明,“杨大哥”又跟我行了个礼,带着点抱歉的说道:“如果方便,还请恩公代我跟这位杨大哥道谢——多谢他那一杯水。”
说完,随着第一缕金色的晨曦打在了杨大哥的头上,那个“面具”慢慢消失,杨大哥面条一样的倒在了地上。
一杯水?这是什么情况?
杨大姐赶紧去掐杨大哥的人中。
程星河抱着那个竹篮,叹了口气:“这一对真是郎才女貌,还挺般配。”
说着,跟着半空挥了挥手。
就这么一瞬,我听见了“咔”的一声,低头一看,只见之前挖出来的那个拿着镇魂斧的人俑,已经从中间断裂开,成了两段。
想必后山上那个也是一样。
事情终于算是告一段落,我算是松了口气,程星河则第一时间看向了土豪,伸出了手:“事儿都解决完了,您是不是也该……”
土豪这才如梦初醒,浑浑噩噩的拿出了手机摁了几下。
这个土豪,或成这次事件的最大输家——牛爱花就算回来,他们俩大概也回不到以前了。
不过,也说不好——毕竟土豪这脑子不怎么好。
程星河一看手机短信,一下高兴了起来,用肩膀撞了我两下:“七星,旅费可算是赚到手里,开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我们办了这么多事儿,还就这个,最让人如释重负。
他们被压了那么多年,终于得到自由了。
我不由自主就捏住了逆鳞——其实我也很羡慕他们能一起携手离去,得到一个大团圆结局,什么时候,我和潇湘也能等到这个结局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逆鳞之中的那个“虫卵”。似乎完全裂开了。一个小东西从里面伸展了出来。
迎着初升的阳光,我看见那个小小的“虫子”,正在伸展四肢!
这一次的功德到位,潇湘也大了一些?
我还没来得及开心,忽然有个人风风火火的冲着这里跑了过来:“不好了,老板,出大事了!” hf();
第168章 女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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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穿着保安服,土豪现在心情很不好,骂道:“死了人了,一大早就来号丧?”
谁知那个报信儿的一愣,立马说道:“老板真不愧是老板,真是前知一百年,后知一百年,料事如神呐!”
这一下倒是把土豪说愣了:“真的死人了?”
原来,昨天晚上牛爱花那个堂哥牛大强半夜翘班,往山下赌博,刚才回来的时候,马上要进岗亭了,可也不知道哪里掉下了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当时他就被砸的脑浆迸裂,人完了。
话说到了这里,程星河手里的竹筐,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程星河立马对我说道:“牛爱花哭了。”
“怎么着?”我问道:“难不成她还是对牛大强有感情,觉得牛大强死了,她心里也难受?”
程星河一撇嘴:“你懂个屁,牛爱花哭的这叫一个捶胸顿足,说早知道牛大强今天就死了,她何必这么大费周折,等几天不就解脱了吗?”
很多事情其实是天命注定的,所以才是天机。
程星河摇摇头,就把竹萝给了土豪:“拿去吧——到了她的病房,把睡衣搭在她身上,再连着喊“牛爱花回家吃饭”,她就该回来了。”
土豪呆若木鸡的接过了竹萝,张嘴想说话,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模样显得更不聪明了。
而这个时候,杨大哥倒是悠悠醒转了,杨大姐高兴极了,抱着杨大哥就哭:“可吓死我了……”
杨大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呲牙咧嘴的摸人中,一边憨笑着还问杨大姐怎么了?
我还想起了刚才那个人俑提起过的一杯水的事情,就问杨大哥那是什么意思。
杨大哥一开始没想明白,后来一拍大腿,原来那天他和把人俑扔到了后山,瞅着人俑头上挂着一块口水痕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那虽然只是一块石头,但怎么也有一个人形,于是他就掏出了自己的杯子,从小河里弄了一杯水,把那个人俑头上的痕迹给洗干净了。
之后他就忘了这件事情。
就这么一个无心之举,倒是救了杨大姐一条命。
不用说,人俑被挖出之后,山路没了镇物,垮塌了,如果当时不是人俑把杨大姐的衬衫给藏起来,那杨大姐也会坐上那个班车,一起翻到了山下。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七星龙泉微微震颤了起来——有邪物?
啊,想起来了,这个土豪身上还有个阴骨牌。
我就让程星河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阴骨牌里到底是哪个熟人。
程星河靠近我耳朵,就低声说道:“你还记得你同学安家勇那个车库吗?这是她那个二奶汪晴晴。”
奇怪,我不是让汪晴晴在安家勇那看着他吗?她怎么让人做成了阴骨牌了?
难不成……她之所以不来报信,就是因为被困阴骨牌里了?
好歹也是一场相识,人家又“哥,哥”的叫我,我就问土豪,这个阴骨牌是从哪里买来的?
土豪没想到我对这个阴骨牌感兴趣,蔫蔫的就把阴骨牌给撸下来了:“大师要是喜欢,这个小东西送给你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是尊夫人——不,牛爱花,在微商那上买的!”
微商?我就知道这年月的微商卖的东西很齐全,但没想到,连阴骨牌也能卖!
我就让他给我看看,什么微商这么本领通天,连阴骨牌都拿来做生意。
结果一看那个微商的名片,我顿时愣了。
这个人的微信我也有——张曼!
挺长时间没关注她,一瞅果然没错,张曼的个人介绍上写着:“资深黑先生亲手打造阴骨牌,求财运,旺桃花,防小三,保平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阴骨牌做不到的,不要崇洋媚外,专注传统文化,华夏人,就用华夏牌!价格私聊,在线秒回,全国顺丰包邮,么么哒。”
再一看她朋友圈,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不光是阴骨牌,甚至小鬼也卖!
贩卖鬼神可是最大的忌讳,一不小心就得引火烧身,她这个人命格也没壮到什么程度,哪儿来这么大胆子?
早先我就看出来,张曼面相有点邪,可怎么也想到,她竟然粘上这个了……
再说了……她哪儿来的门路?
啊,我瞬间想起来了——她上次跟我说过,有安家勇某种秘密要告诉我,可后来她把婆婆神那事儿给搅和了,最后也没告诉我。
下山的时候,我就让程星河问问汪晴晴,到底怎么回事?
程星河对着空气点了半天头,这才说道,汪晴晴说了,她本来是按着我说的,在那看着安家勇这段时间都在跟谁见面,可是等那天真来了厉害人物,她还没来得及找我报备,就被人给抓住了。
那人实在太邪了,她根本不是对手,就被抓进去了,卖给了那个土豪。
这搞得我一阵不好意思,当时我也没什么经验,只顾着让她盯人,没想到汪晴晴竟然也会遇上危险。
不过汪晴晴一点怪我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咬牙切齿说要怪就怪自己太弱了。
接着就可怜巴巴的问我,她现在形单影只,又被做成了阴骨牌,不积累一定功德也出不去,问我能不能收留她,我这么有本事,她混上点功德还不是毛毛雨。
我一寻思一个阴骨牌也不累赘,以后也保不齐真的有能用上她的地方,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汪晴晴高兴极了,我就觉得一股子凉气铺面围过来了。
这把我弄一个哆嗦,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上的逆鳞猛地震颤了一下。
我顿时一愣,潇湘还那么小,已经有这么大力量了?
程星河咳嗽了一声:“那什么,汪晴晴抱着你亲呢!”
难怪呢……我忍不住高兴了起来,潇湘,你快出来吧——到时候,你亲手掐我。
我把心思正过来,就问汪晴晴,那安家勇身后的黑先生,到底是谁?
汪晴晴就咬牙切齿的告诉我,是个小姑娘,西川口音,也就十六七岁吧,长得虽然很好看,但是心狠手辣。
小姑娘……我瞬间就想起来了——那个少女黑先生?
汪晴晴就告诉我,她叫赤珠。
而那个赤珠,因为我害死了她爹,还羞辱过她,发誓要置我于死地。
但是我一直没在门脸,她找不到人,就一直在县城里等着,而她初入江湖,爹死了,也没什么依靠,安家勇看准了这个商机,就把自己那个阴地车库送给她了,自己改行,接过了她爹那个渠道,干起了阴骨牌的买卖,现在生意还挺红火。
妈的,看来我又多了一个仇家。
赤珠……不过名字还是挺好听的。
汪晴晴就跟我添油加醋描述了半天,说那个赤珠是何等的厉害,别看她岁数小,可是天赋高,不少成年的黑先生,看见她都躲着走,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小心那个小蝎子。
我答应了下来,汪晴晴就欢天喜地的回到了阴骨牌里。
程星河心情不比汪晴晴差,眉花眼笑的,刚才事情完全没听进去,拿着手机亲来亲去:“七星,虽然你别的运气不行,可你财运跟狗一样,旺旺!五十万啊!这一波可以。”
程星河一天到晚说啥我欠他多少多少钱,这下连本带利还清了,也省的他天天叨叨。
我盯着逆鳞里面的“小虫子”,心说有可能等级越高的邪祟,处理之后得到的功德也就越多,潇湘成长的也就越快,再多找一些这种活儿,重逢的日子就要来了。
天阶……
这时程星河依依不舍的收起手机,用肩膀撞了撞我:“你说真龙穴真的有仙洞吗?”
那怎么可能,旧社会就是这样,有点什么事儿就传的那么玄乎,依我看,最多是个风水特别好的地方,仙洞,咋不说通往南天门呢。
程星河一寻思,点了点头说也是,爱是啥是啥,都没钱实惠。
接着程星河就摩拳擦掌的问我:“旅费现在也到位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我说随时都行——程星河也急着去破剩下那三相,好把老祖宗迁出来。
我想起了那个密卷,就让他拿出来再看看:“你们家守着的是哪一处?”
程星河就告诉我,说是玄武局。听说哑巴兰家是白虎局。
民间传说,白虎克夫,难怪哑巴兰家里不能有“男”的。
这么说,青龙局和朱雀局,是剩下那两个家族的。
不过,他们难道跟哑巴兰家一样,对破四相局并不着急?
其实四相局这东西,知道的人也不算太多,我们怎么也应该听见点风声,可这两个家族销声匿迹,一点动静都没有。
程星河一边在身上找密卷,一边不以为意的说道:“那谁知道,可能这俩家族都没人了。”
是吗?
可我还是很好奇,第四个家族是谁家呢?
我还想起来了,说起来,我是被江瘸子裹进来的,难不成江瘸子也是四大家族之一?
而这个江瘸子,跟江辰,还有十二天阶的江家,是一家子吗?
这事儿挺复杂,闹的人脑仁疼。
可我脑仁疼了半天,程星河也还是没找到密卷,急的出了一头汗。
现在暑期还没过,我也有点嫌热,就说行了,回家再找吧。
程星河跟济公抓虱子似得,在浑身挠的更气劲儿了,一路从山上挠到了白藿香那。
白藿香还在门口摘药——保持着我们走的时候那个姿态,好像一点也没动。
见我们回去,也没搭理我们。
我识趣的没吭声,而白藿香倒是咳嗽了一声:“你们家大人没教给过你们,到家要打招呼?”
到……家?
我连忙说道:“啊,我回家了。”
回家……多长时间没说这两个字了?
白藿香嘴角要勾起来,但她还是压下去了,低头继续摘药:“饭在锅里。”
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留饭。
“怎么?”白藿香没抬头:“不吃我喂狗了。”
“别别别。”我连忙说道:“我们这就吃。”
把饭拿出来,是青椒炒肉丝,西红柿鸡蛋,配着二米饭和芥菜汤,还有一小碟子盐笋。
很家常,但是特别温馨。
程星河第一次看见饭还没扑过来,还是在浑身乱挠,我说:“你痒的受不了不然抹点达克宁什么的,看着你就难受,别再传染给我点啥。”
程星河这才皱着眉头,说道:“怪了……”
我听出不对劲儿来了,心里顿时一沉:“你特么可别告诉我……”
程星河抬起脸,表情快哭出来了:“密卷……丢了!”
我豁然站起来,差点没把芥菜汤给打翻了。
程星河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跟财物有关的,比谁都仔细,不可能轻易丢东西,除非是……被谁偷了。
我心里顿时有了嫌疑人。
正在这个时候,白藿香大声说道:“李北斗,有人找!” hf();
第169章 盒子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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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找不到密卷,本来急的就要炸,一听有人来,以为又是胖女人介绍来的买卖,大声说道:“没空!”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很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要说我们是来送礼的,你们也没空?”
另一个同样诡异的声音说道:“我哥说的没错。”
说这个声音诡异,是因为这个声音稚嫩,奶声奶气的,可腔调却很奇怪,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抑扬顿挫。
就好像两个小孩儿在学大人说话一样。
可真的小孩儿,就算学大人说话,那也是奶声奶气的,但是这两个声音,说不出哪里,就让人后心冒凉气。
程星河也听出来了,一把抓住我:“妈的,真是人一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是玄家那对双胞胎。”
我开了门,看见了两个小孩儿站在了门口。
这俩小孩儿也就七八岁吧,身高一米多点,一个穿着一身白,一个穿着一身黑,还真像是幼年版的黑白无常。
这俩小孩虽然模样虎头虎脑,跟一般小孩没啥区别,却一点童真都没有,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一见我对我齐刷刷一笑,我后心顿时一凉,他们的牙不对。
俗话说七岁八岁掉奶牙,牙应该缺一块少一块的,可他们俩不然——牙竟然黑黄黑黄的,跟抽了一辈子烟的中年人一样!
穿黑的那个孩子,背着手,踱着方步先走过来了——那个姿态,就跟退休老头儿的步伐差不多,到了我面前,仰头看着我,打了个哈哈:“你就是马连生家那个后生?”
你才几岁,直接跟我三舅姥爷叫马连生?
这把我气的,刚想教育教育他什么叫敬称,可一望气,震的我好险没往后踉跄一步——这个“小黑无常”印堂上的气,是深绿深绿的——地阶一品!
眼看着那气的颜色,马上就要上天阶了!
这特么怎么可能,就算他生下来就做功德,这才几年,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品阶!
好多人,拼了一辈子命,都不见得能摸到地阶,不,甚至玄阶一个边儿!
不光是他,小白无常的颜色,跟他一模一样。
而小黑无常也不意外,反而仰脸对我笑了笑:“后生仔,你还真会望气,看来伯伯我,还真没走眼。”
后生仔……
小白无常也跟了上来,摸了摸下巴:“我哥说的没错。”
我瞬间就想起来了——程星河说过一句话,他们不是小孩子!
难不成……他们跟天山童姥一样,寿命虽然在增加,可身体却停止了生长?
而小黑无常看着我,表情忽然一变:“后生仔,还不喊人。”
白藿香还是在摘药,也依旧没回头,嘴里却说道:“叫前辈也不亏——他们今年五十八了。”
啥?
而这一对黑白无常听了这话,瞬间也愣了,回头看着白藿香,齐刷刷的说道:“这小孩儿不愧是鬼医,有两下子,姓白?”
都说双胞胎是心灵相通的,还真见识到了。
白藿香没瞅他们,只是冷冷点了点头。
程星河到了我身边,犹豫了一下,但立刻换上了营业性假笑:“不知道两个前辈大驾光临,有什么见教?”
小黑无常冷笑一声:“你岁数小,记性比我们还差——进门我们就告诉你们了,我们是来送礼的。”
小白无常:“我哥说的没错。”
这时我也注意到了,小白无常手里捧着个好利来蛋糕盒,上面还有粉红色的玫瑰花,看着十分温馨。
这个牌子的蛋糕很贵,我们轻易是舍不得买的,程星河见到吃的眼睛就亮了,低声说还挺客气,但马上,他的表情就变了。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也看出来了——里面不可能是个普普通通的蛋糕,上面带着很浓重的死气。
再一看那纸盒底部,我的心立马就提起来了——一片暗红,像是纸盒里渗出了血。
小黑无常抬头看了看日头,直接进了屋,理直气壮的坐在了主位,小白无常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坐在了下首陪座——那个盒子,被小白无常放在了桌子上。
那个盒子能装的最大的东西,也就是一个篮球。
我咽了一下口水,隐隐猜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小黑无常耐心的看着我,说道:“后生仔,别客气,打开吧。”
程星河也很紧张,暗暗踢了我脚腕子一下,意思让我小心点,里边可别有诈。
人家可是地阶一品,实力直接吊打我们,岁数又是“前辈”,要对付我们,直接出手就行了,没必要搞什么诈。
我吸了一口气,就把那个蛋糕盒子给打开了。
触目所及,是一团乱发,沾满了奶油。
是个人头。
人头下滴滴答答淌出来的血还是温热的,这人死了不到十五分钟。
这个人四十上下,看面相也是干吃阴阳饭的,看着飞快黯淡的功德光——地阶三品。
程星河吸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人你看着眼熟吗?”
自然眼熟——他一只眼睛上还有新伤——是那天围攻潇湘的时候,对我打了铁莲子,但是被我把铁莲子弹回去,伤了眼睛的武先生。
马元秋的人。
小黑无常一看,像是放了心:“你们认识就好——送礼,就得送给识货的。”
接着,小黑无常给小白无常一歪头,小白无常立刻起身,把一个东西展开在了我们面前。
程星河立马抢了一步就要拿回来:“密卷……”
可小白无常一抖手,密卷瞬间就不见了,跟消失在空气里一样:“这东西是我们从这个尸体上搜到的——你们放心,我们也就是暂时替你们保管一下。”
原来,马元秋一直在派人找我们,那个武先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密卷从程星河身上偷了出来,估摸着,下一步就是跟马元秋报告我们的下落了。
这一下可让人倒抽凉气——我是打算找马元秋报仇,但是现在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变强之前被他抓住,无异于送死——甚至潇湘都有可能再次落入江辰手里。
可碰巧,黑白无常也正出现在这里,正把那个报信的武先生抓个正着。
我猜出他们的意思来了:“两位前辈想要我干什么,才肯把密卷还给我们?”
小黑无常一抬眼,微微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那伯伯我,也开门见山了——我们知道,你是四相局唯一的破局人,想让你带我们上朱雀局走一趟。”
朱雀局?
小黑无常点了点头:“我们玄家,要朱雀局的那个镇物。”
小白无常:“我哥说的没错。”
小黑无常接着说道:“只要你帮我们找到了朱雀局的镇物,那这个密卷对我们就没用了,到时候,自然会还给你们。”
我问道:“朱雀局的镇物是什么?”
小黑无常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个,你用不着知道——你唯一操心的,就只是破局而已。”
而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一瞅屏幕,心里顿时又是一沉。
“告诉我师父,天师府正在盯着他,一定要藏好了,千万不要被找到。”
现在,我和程星河可算得上是腹背受敌,找真龙穴的马元秋和守四相局的天师府都不会放过我,但真的要是跟这两个无常合作,还真保不齐能有一线生机。
就好像给鳄鱼的牙齿啄残渣的小鸟一样——其他的东西,就不敢打小鸟的主意了。
只不过,这俩黑白无常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跟他们俩在一起,本身也是一种风险——那个朱雀局的镇物,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对他们家这么重要,冒着跟天师府和马元秋作对的风险,也要找?
不过,这个局面,根本没必要优柔寡断,我很爽快的答道:“成交。”
小黑无常顿时高兴了起来,立刻从主位上跳下来:“那好,说走就走!”
可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等一下。” hf();
第170章 朱雀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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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回头,顿时一愣。
说话的,竟然是白藿香。
小黑无常顿时皱起了眉头:“小丫头,你什么意思?”
白藿香一双星眸盯着我:“我也去。”
程星河顿时就愣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低声说道:“她不是医生吗,自己烧坏脑子了?”
我则看向了白藿香:“你去干什么?你知不知道……”
小黑无常和小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竟然齐刷刷的捧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小丫头,四相局是送死的地方,不是赶集的,你要是想活成人,最好别掺和这件事。”
小白无常:“我哥说的没错。”
可白藿香答道:“穿黑的,你左手手腕有旧伤,一到阴天下雨,就疼的跟针扎的一样,是碰过阴邪之物——怕是被老翻江尸抓过,落下的病根,是不是?”
小黑无常的笑一下噎在了嗓子里,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
而白藿香接着说道:“穿白的,你右脚脚掌有一块溃烂,每逢晴天和月圆的时候,瘙痒透心,跟万千虫子啮咬一样,恨不得把脚砍掉——估摸是踩过老棺材的尸毒,是不是?”
这下,小白无常也笑不出来了,回头就瞅着小黑无常:“哥,她怎么知道?”
小黑无常的脸则沉了下来:“你会治?”
白藿香把虎撑举过头摇了一下:“带着我去,我就能治。”
小黑无常的眼睛顿时就给亮了:“过头虎撑!”
我立马去拽白藿香:“你到底为什么……”
白藿香甩开我的手,冷冷的说道:“你管不着。”
说着,她背上了药箱,倒是第一个出了门:“还等什么呢?”
小黑无常看白藿香的眼神充满兴趣了,转头就对小白无常说道:“朱雀局这一趟,凶险肯定少不了,带着个鬼医,确实更是如虎添翼……看来这次,老天都在出手帮咱们玄家。”
小白无常:“哥,你说的没错,咱们走!”
程星河没辙,一边走一边嘀咕:“不是,你说她一个女流之辈,跟着咱们一帮糙老爷们去送什么死?赶上点什么危险,还得为她分心,她吃撑了,还是活腻了,难不成……”
程星河跟想明白了什么似得,猛的一拍大腿:“白藿香也对朱雀局的镇物感兴趣?”
其实我对朱雀局的镇物也十分好奇——够资格跟潇湘并驾齐驱的,得是什么东西?
而且密卷既然在他们手上,现在的目的,就是把密卷给设法拿回来。
门口停着一个车——破破烂烂的二手普桑,放二手车市场几万块钱没人要的那种。
小黑无常十分熟练的上了驾驶座。
程星河一瞪眼,低声说道:“七星,你说,他那俩腿够得着刹车油门吗?”
可这话还没说完,程星河一歪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打了一样,脸颊上顿时就是五道小小的手指印。
我后心顿时就凉了——他是怎么出的手?
程星河也瞪了眼睛,摸了摸自己飞快肿起来的脸:“刚才……”
可话没说完,他就从嘴里吐出一线血丝一样东西——我头皮一炸,一颗牙!
车启动——小黑无常脚底下套了个高跷似得东西,也能勉强开车。
坐在副驾驶的小白无常则冷冷的说道:“我哥打的没错。”
这……就是真正的地阶一品的实力。
两边的景色从车窗边滑过去,小黑无常沉沉的说道:“这就是个警告,再听见让我们不爱听的,就不是一颗牙这么简单了。”
据说模样跟正常人不一样的,性格跟正常人也不一样,刚才这俩无常还有说有笑,这么一会儿,脸上竟然带了杀气。
我暗暗咬了咬牙,跟这种喜怒无常的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他们是邪。
这次确实是程星河嘴欠,我们不占理,等找到了密卷,得赶紧离开他们身边。
我就去看程星河伤的怎么样了,白藿香却拉过程星河,把他的牙拿出来,点了什么东西,重新塞到了程星河嘴里。
那东西味道很蹿,程星河顿时崩出了一脸的眼泪:“白藿香你要毒死我是不是……”
白藿香没看他,看向了外面的风景:“咬咬牙试试。”
程星河吧唧吧唧嘴,脸色顿时一变,望着我难以置信的说道:“卧槽,牙竟然回去了!”
没人听说过打掉的牙还能回去!
我不由对白藿香更加刮目相看了,过头虎撑,真是名不虚传!
白藿香从车窗倒影上扫见我在看她,微微一笑,一副得意狡黠的表情。
车一路往南开,我偶尔能在后视镜里看到带着紫气的商务车——天师府的。
当时心里也是一沉,但不知道这黑白无常用了什么法子,那些天师府的竟然只是跟我们擦肩而过,看都没多看我们一眼。
就好像,有什么隐身法一样。
一路无话,到了晚上,我们住进了盘山路边的一个旅店。
而黑白无常自己给自己付了钱,要了个标间,竟然没管我们。
程星河眼巴巴等他们进去听不见了,才骂骂咧咧的说道:“一把岁数了这么抠,特么幸亏咱们办了人俑的买卖,不然得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要饭。”
说着程星河又偷眼去看白藿香,白藿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上次的血鹿茸药费,你结了没有?”
程星河一副肝疼的样子,赶紧给她也开了个房间:“姑奶奶请。”
白藿香微微一笑,转身往里走,接着说了一句:“拿回密卷的机会我给你们创造,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了。”
啥?我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这话什么意思?
但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别说,还真有门!
程星河没听出来,我就直接把他拽房间里去了——程星河为了省钱,给我们俩要的是最寒酸的标间。
进去一看,这个旅店跟上个世纪的招待所差不多,脸盆还是铜的,得自己打水洗脸,脑袋上挂着的也是一块钱一个的罕见白炽灯,甚至洗澡,也只能去公共澡堂。
程星河要脱衣服拿毛巾:“哎,七星,你说朱雀局的镇物,是不是真的是朱雀啊?妈的,据说朱雀是火鸟,咱们这一趟,可别引火烧身……你去拿肥皂,给哥搓搓背,你躺着的时候,我可没少伺候你,到了你知恩图报的时候了……”
我却盯着猫眼,一只手在背后招他:“机会来了。”
程星河很生气:“哎,你今儿怎么跟白藿香似得,神神叨叨的……”
他话音刚落,黑白无常两兄弟的话就在走廊上响了起来:“看病就看病,没听说还要洗澡的。”
“哥,你说的没错。”
“不过,要是能把这顽疾治好了,洗个澡也不算什么,”
“哥,你说的没错。”
确实没听说过看病之前要洗澡……这就是白藿香给我们创造的机会。
程星河立马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趁着他们去洗澡,我们去他们的衣服里找密卷!
跟到了澡堂,只见澡堂蹲着个乞丐,四十来岁,面黄肌瘦,正央求看门的让他冲一冲,一盆水就够了。
可看门的显然很不耐烦:“澡票四块钱,没有就滚。”
我看不过眼,就帮那个乞丐给了钱。
乞丐看了我一眼,也没道谢,还叹了口气:“多管闲事……”
啥?
而那乞丐一边嘀咕着,一边就进去了。
这把程星河气的:“你看见没有,咱们今儿是犯了邪星了,他妈的连要饭的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别拦着我,打不过那俩侏儒,我还打不过个要饭的……”
说着要撸袖子,被我拽回来了——你打得过个要饭的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不就四块钱吗?当我早上多吃俩包子而已。
程星河就语重心长的劝我:’七星,你可不能老心软——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狠毒……’
我也没沦落到拿个乞丐当敌人的份儿上,就劝他别那么多废话,赶紧干正事儿,一会儿那哥俩都洗完穿好了。
程星河一听,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我去了更衣室。
说是更衣室,其实里面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格子,无常哥俩刚掀开皮帘子进了浴室,刚才那乞丐也在哆哆嗦嗦的脱衣服,身上都是一块一块的老泥,世界地图似得,不知道几年没洗澡了。
我也没心情欣赏乞丐,一望气,就看见了俩格子上,带着无常他们身上的气。
过去一看,上面挂着俩铜锁。
程星河跟我顿时大眼瞪小眼,低声说道:“那哥俩还至于上锁?”
你说呢?我没辙,只好去捅锁屁股——这种锁挺便宜的,可现在也没工具——我们俩也不可能跟电视剧里的女侠似得,从脑袋上拔下个簪子。
说也巧,我听见叮当一声,一低头,正看见地上不知被谁扔了个牙签。
聊胜于无,我也顾不上嫌脏,赶紧捡起来就去捅锁屁股,歪头让程星河上一边给我望风。
程星河一步三回头的,一个劲儿催我。
澡堂子里面哗啦啦的响起了水声,那哥俩随时会出来,就冲着他们心狠手辣的那个劲儿,发现我们想拿回密卷,保不齐得砍了我们的手。
我捅锁捅出了一脑袋汗。
眼瞅快开了,就差那么一点,程星河忽然过来了。
我一瞅他不去望风,竟然还跑回来,就想骂他怎么这么不务正业,谁知道一抬头,程星河的脸色变了。
就跟受到了多大的刺激一样。
我疑心他发烧了,可他一把抓住我,低声说道:“我知道朱雀局的镇物是什么了,妈的,难怪他们这么铤而走险的。”
我让他那眼神闹的也十分紧张:“啥?”
程星河伸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聚宝盆。”
我一下傻了,朱雀局的镇物——是传说中的聚宝盆?
可正在这个时候,一阵湿淋淋的脚步声就从里面往外面传了过来:“洗个澡是舒服。”
“哥你说的没错。”
妈的——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那哥俩要出来了? hf();
第171章 倒霉乞丐 为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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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洗个澡,你们俩咋就不能好好搓搓?这不浪费澡票吗?
不行,还是留下小命要紧,八尾猫已经给我一条命,绝对不能浪费了。
这么想着我就对程星河投过去个“撤”的眼神,但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在我身后撞了我一下。
这一下,我手往前一送,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那个铜锁竟然直接打开了!
卧槽,这不偏不倚的……
我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乞丐正施施然的从我身后经过,对着皮帘子就过去了。
“啪”的一声响,皮帘子直接砸进去,接着“咣当”两声,显然有俩人滑倒在地上了!
“哪个不知死的鬼,竟然敢上老子头上找晦气!”
黑无常的声音,显然是发了雷霆!
“我哥说的没错!”
“哎呀,俩娃娃没得大人带着,自己洗澡莫?”那个乞丐连忙说道:“你俩是留守儿童吧,怪可怜喂……”
程星河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要不,下次再找机会……”
谁能说得准,下次就一定比这次好了?
我耳朵里听着,手底下却更快,立马打开了格子门,飞快的翻找了起来。
我别的不敢称道,就是胆子大。
这个乞丐竟然帮我拖延了时间,再不利用这个机会,才是真的傻。
程星河吸了口气:“妈的,要死一起死。”
说着,也跟我一起翻找了起来。
“你说哪个是儿童……”
显然,黑无常的声音已经被激起来了,带着凛然的杀气。
完了,看来那个乞丐是倒了霉了……
不行,一会儿找到密卷,能帮就帮帮那个乞丐。
“你个娃娃这么小,脾气蛮大的咯!”乞丐连忙说道:“你妈怎么教的你,见了大人莫要这样凶,要挨揍的诶!”
这些话,句句戳中无常兄弟的痛点,果然,紧接着,里面就是一片剧烈的声响,估计乞丐被揍了。
赶紧找……找到了好拉架!
格子都是一些“童装”,我东拉西拽,只抖落出来不少硬币。
程星河直咂舌:“日了狗了,这好歹也是玄家的传人,比哥还穷。”
你可不穷,你兜里有五十万。
除了硬币,都是一些没用的玩意儿,什么干树枝,罗盘,蜡烛什么的先生必备,我的汗不光从脑门上流下来,后背也湿了,到底在哪呢?
而这个时候,澡堂子里的声音更大了,程星河一边乱翻一边说道:“那个要饭的倒了霉了……现在保不齐正在受满清十大酷刑呢,邪性的人,心都狠。”
谁说不是呢……
我手心也冒了汗,可衣服就这么几件,我们把内衣都翻了,也没啥收获,里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剧烈,那乞丐扛得住不?
“啪嗒”。这个时候,皮帘子瞬间就响了——那哥俩出来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衣服不对,一个袖子是挺着的,但是另一个袖子是耷拉的——袖子的衣料按理说都是一样的,不可能一边沉一边轻,除非,有夹层!
我一抖落,还真抖落出来了,密卷!
程星河也高兴了起来,但随着皮帘子的声音,一个脚步声也奔着这里过来了,我眼疾手快,立马把密卷塞在了怀里,程星河直接撞上了格子门。
“咔”的一声,锁回去了。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暴戾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手快,已经把密卷塞进了袖子里,很无辜的转过头:“我们想看看,哪个格子是空的……”
结果这么一回头,我顿时就愣了。
只见这个无常——估摸是小黑无常,脱了衣服看不出来,不过小白无常除了“我哥说的没错”也不会说别的话——一个眼眶子上乌青乌青的,像是被人来了一拳一样。
小黑无常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恼羞成怒的吼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
而这个时候,其他的澡客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很看不惯小黑无常这个样子,还在一边嘀咕:“熊孩子这么小,就跟他爹撒泼,这种孩子,养大了也是败家子。”
“他爹也是,惯的没鼻子没眼的,老了没人养着也是自己找的。”
“年轻也太年轻了——别是未成哖就把人肚子搞大了,才有这么大的孩子吧?”
这些话对小黑无常来说句句是戳心,握紧了拳头就要教训那些说风凉话的,程星河连忙说道:“前辈你也别生气,他们懂个屁呢?”
说着就要把我拽澡堂子里。
可这个时候,小黑无常一把抓住了我:“我问你,你刚才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瘦子出来没有?脏兮兮的!”
乞丐?
我连忙说没有——这倒是没撒谎,只看见他进去,没看他出来啊!
等进了澡堂子再往外看,还看见无常兄弟正在找那个乞丐呢。
程星河低声说道:“你瞅见没有——闹半天是乞丐绝地反杀,把无常兄弟给打了!妈耶,真是乱拳打死老师父。”
不对,事情没那么简单。
世界上哪儿那么多反杀,小黑无常的身手我们看见了,能打他的,只有天阶!
难不成,那个乞丐,还真有什么来头?
可那个乞丐跟莫名其妙出现一样,现在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不论如何,这四块钱的澡票,花的真叫值。
洗完澡回到了房间,白藿香正在阳台上吹风——她也洗澡了,长发在夏天的晚风里带着皂角的清香,特别好闻。
她回过头看着我们,狡黠一笑,像是知道我们得手了。
这一下,把程星河都看愣了:“哎,七星,她面瘫什么时候好了?”
我劝他还是别那么多废话,她面不面瘫,咱也不敢问啊,但你得罪她,她把你整面瘫倒是小事儿一桩。
我就跟白藿香道了个谢。
白藿香走过来,背着手,也不看我:“帮了你这么大忙,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我立马看向了程星河:“你赶紧把药费还给人家。”
程星河一捂口袋:“我不,我还得放利息呢。”
白藿香的表情瞬间有点失望,脸一沉,转身就回房间了。
程星河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看见没有,我就说嘛,跟她说话,那跟拆弹一样,你永远也不知道啥时候炸。”
说着,开门就进去了:“要是世界上的女人都这么喜怒无常,我特么一辈子不找对象。”
押韵。
我跟进去,程星河还在嘀咕:“别说,发生那事儿之后,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这话倒是把我听得很迷茫,就问他能不能直接说人话。
程星河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哦,你忘了——你那会儿整个人千疮百孔被抬到她这来,人给烧糊涂了,白藿香给你衣服剪了治伤,你不知道怎么,一下就把人家给抱在了,妈呀那手跟老虎钳似得,谁也掰不开,抱了老长时间,把白藿香抱了一身血。”
接着他把衣服随手一扔,使劲把自己扔到床上,结果床太硬,把他硌得弹了起来:“这还不算,你还抱着她一顿亲,尔康都没你亲的深情,白藿香刚开始还想推开你,但后来小脸一红,眼睛就闭上了。”
我耳根子顿时给烧起来了——难道是昏迷不醒里,把她当成潇湘了?
程星河还在嘀咕:“幸亏不是在古代,不然就两条路,要么你娶她,要么她把你摸过的位置都砍下去。”
这倒是没错,《列女传》就有这种故事,一女的提水,有个男的帮了她一把,碰了她手一下,她当时镇定道谢,回家就把那手给砍下去了,现在你上西川去,还能看见那姑娘的贞节牌坊呢。
现在虽然是古代,可这么做确实也不怎么好——我是不是得跟人家道个歉?
可冷不丁道歉,倒是更尴尬吧?不如假装不知道这回事。
程星河说完就跟我伸脖子,让我别想美事儿了,快把四相局密卷给拿出来,研究研究朱雀局怎么走,咱们找机会跑。
我连忙收心,结果密卷这么一抖落开,我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密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们给剪下去一半,就剩下半张了!
程星河一看,也气得够呛:“奶奶个熊的,这俩玩意儿怎么真比熊孩子还能糟蹋东西?”
我们手上的,只有青龙局和白虎局,朱雀局和玄武局已经不翼而飞了。
程星河一看丢的还是他们家玄武局,更是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床上:“得了,咱们自己找不到朱雀局,看来这次,也只能跟他们一起了。”
说着他兴奋了起来:“真要是找到了聚宝盆,那咱们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用受穷了!”
我连忙说道:“你确定,那个镇物是聚宝盆?”
程星河啧了一声:“你放心,别的我可能听错,跟钱有关的,你打死我都听不错!”
这倒是有理有据。
接着,他又神神秘秘的说道:“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得告诉你——我看见,咱们来的路上,一直有人,在后面偷偷的跟着咱们。” hf();
第172章 凤凰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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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皱眉头:“看清来路没有?马元秋还是天师府?”
程星河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从盘山峡就一直跟着,我刚才看见,那车也停咱们招待所楼下了。”
难道,也是为了朱雀局的事儿来的?
感觉潇湘的青龙局一破,这一行的人心也跟风水一样,开始浮动了起来。
我忽然有种预感,以后,四相局保不齐要闹出什么大乱子。
程星河接着说道:“不过,想上朱雀局也可以理解,那不是别的,可是聚宝盆啊!”
聚宝盆是传说中的宝物,自古以来,关于聚宝盆的传闻可就没断过,现在的年画上还老能看见呢。
传说中的巨富沈万三,就是聚宝盆的第一个主人,据说他当年打鱼,从水里捞出来一个盆,往盆里放了一条鱼,不长时间,他就发现盆里变成了一盆鱼。
他一开始还以为有人恶作剧,后来把他老婆头上的银钗扔了进去,盆里变出满满的一盆银钗。
这下他就知道这东西是干啥使的了,放珍珠,宝石,黄金,都能变成一盆。
这样下去,他很快就成了一方巨富,还给家乡干了很多善事。
不过嘛,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时候,长江决堤了。
皇帝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很勤政爱民吗?怎么还降天灾了?
有大臣就告诉他,这长江决堤,是因为有不该属于人间的宝物降世了。
皇帝说这宝物不该属于人间,那应该属于朝廷啊,就让大臣想办法把宝物找到。
大臣说简单,您到时候张榜,说谁能把长江决堤堵上,就赏赐大官做,宝物自来。
在古代,你光有钱,还是不够,不当官,身份就永远卑微,那人有钱之后,肯定想当官。
果然,沈万三揭榜,抱着聚宝盆到了决堤的地方,放了一盆土。
那土源源不绝,就把决堤堵住了。
不过后来呢,他非但没当上官,还因为私藏宝物不上交而被杀了头。
皇帝得到了聚宝盆,一开始很开心,但不知道啥时候,那聚宝盆就不见了,谁也没能再找到。
所以民间还有一个传说,这不是人间的东西,自然是要被老天爷给收回去的——凡人碰了不属于凡间的东西,看上去是走运,其实呢,会带来杀身之祸。
沈万三要是没捞到那个盆,现在还在江边打鱼呢,何至于被杀头!
所以,聚宝盆这个东西,能无限复制,永不枯竭,谁得了,就能闷声发大财了。
朱雀主财——别说,朱雀局放个聚宝盆还真合适。
看来,这个玄家自从小葫芦岛的事件之后,元气大伤,急需钱来重振声威,就打上了聚宝盆的主意了。对他们来说,也许这聚宝盆是重振玄家的唯一希望了。
从那几个钢镚也看出来了,他们可能过的比我想象的还苦,完全是穷途末路孤注一掷了。
堂堂一个天阶家族过成这样,也是让人唏嘘。
程星河则已经琢磨起来了:“真要是弄到了聚宝盆,那第一件事儿就是往里放软妹币啊!可软妹币都是有编号的,这会不会被当成假钞呢?哎,是个问题……”
我没想这个,而是想着,这个东西作为镇物,要怎么取出来?
在青龙局,是因为我有潜龙指,正好能带出潇湘,可潜龙指不能存个盆吧?
唯一的破局人……这次又得我怎么卖命?
算了,现在胡思乱想也想不出什么玩意儿来,明天再说吧。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不到潇湘,不习惯。
第二天上了路,无常兄弟的伤倒是奇迹般的都好了,想也知道,应该是白藿香给治好的。
而白藿香今天又变成了面瘫样,一直也不看我们,程星河非说我得罪她了,可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得罪的,难道我抱她那事儿,还是得道个歉?
无常兄弟脸色则明显很不好,我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因为丢了密卷跟我们发飙,但是出乎意料,他们竟然半个字都没提,好像根本没发生这事儿一样。
我一寻思,这也不是他信任我们,完全是因为他不相信我们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动他们东西。
估计他们是以为昨天那个乞丐干的——可怜那个乞丐背了这口锅。
要是有机会看见他,怎么也得谢谢他。
话说那乞丐也是挺神秘的,真的是天阶的话,会至于出来要饭?体验生活还是怎么着?
大佬果然都比较会玩。
程星河暗中捅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后看。
我没动声色,眼角余光,看见一辆PV正远远的跟着我们。
这一瞅,我的心瞬间就沉下去了——卧槽,那个车上,带着死浓死浓的煞气。
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跟着我们的,就是他们?
正这个时候,小黑无常忽然说道:“你看,那是不是凤凰摆尾?”
小白无常:“哥你说的没错。”
凤凰摆尾?
我虽然只是看了密卷一次,但我脑子很好,凤凰摆尾,正是朱雀局后面的风水。
我顿时来了精神,难道,朱雀局到了?
而小黑无常一皱眉头:“那是死人店?”
小白无常手搭凉棚,也看清楚了:“哥你说的没错。”
死人店……这是我们行业的行话。
在旧社会,先生走南闯北,有时候会带着邪祟,武先生甚至会带着行尸赶路。
一般的客栈,住的都是行商,行商跟船员一样,最看重的就是平安吉利,人货到家,在他们看来,我们这些吃阴阳饭的,浑身不吉利,是很抗拒跟我们这种人住在一起的。
所以,死人店也就应运而生——等于说专门为我们这些人开设的,甚至还设有专门的行尸房,方便武先生赶尸。
三舅姥爷年轻的时候跑过江湖,说你要在外面看一个旅馆是不是死人店,就从旅馆的酒招子看——普通的酒招子就是一个写着“某记酒店”的布旗子,死人店,则会在酒招子下面多挂一串招魂铃,以示身份。
而死人店不招待普通客人,你要是外行,误打误撞进去了,说不出行话切口,那店主就会告诉你客满,不让你住。
果然,靠近了一看,那个旅馆的招牌下,果然挂着一串招魂铃,在夏末的风里摇摇晃晃,响的十分悦耳。
小黑无常想了想,以很蹩脚的技巧把车停在了那个死人店门口:“先进去盘盘道——这店子不大对劲儿。” hf();
第173章 山上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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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儿?
我立刻也跟着望气,这一看不要紧,只见这个凤凰摆尾后面,竟然布满了源源不断的死气。
这里最近……死了很多人?
再仔细一看,我就明白小黑无常为什么说这个死人店不对劲儿了。
那些死气,像是汇集成了一条小河,全流到了这个死人店地基下面了!
黑白无常走江湖的经验怎么也比我们俩丰富,估计也看出这个死人店有情况,想弄清楚了,生怕影响了我们找朱雀局。
我对这个充满江湖气的所在也来了好奇心,跟着就下去了。
程星河却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这个死人店挺抗拒的。
一下车,他还拉了我一把:“你进去的时候,可得小心点——这种地方,藏龙卧虎,什么人都有,千万别得罪人,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刚想说我怎么可能得罪人,要得罪也是你得罪吧?但一瞅程星河的表情还真是如临大敌,这话也就没说出来,就点了点头。
这么一进去,就看见一个胖老板靠在柜台后面,拿手机看玩连连看,知道来了人,也没抬头:“点香插蜡?”
这话是行话,点香是文先生,插蜡是武先生。
小黑无常答道:“点香。”
胖老板接着说道:“冒烟插炉?”
冒烟是吃饭,插炉是住店。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上山也来不及了,小黑无常就答道:“插炉。”
手机提示一局游戏结束,胖老板这才抬起头,爱理不理的说道:“几根?”
这就是问几间房。
小黑无常答道:“一根——剩下的他们自己管。”
程星河认命似的交了钱:“两根。”
胖老板收了钱,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拿了房卡。
小黑无常若无其事的问道:“跟你打听一下,进山的路,怎么好走?”
胖老板这才撩起了眼皮,往后一望,说道:“大凤凰山?进不去了。”
小黑无常一愣:“怎么说?”
胖老板答道:“前一阵滑坡,冲坏了两个路,暂时修不好。”
小黑无常没动声色:“山路也行,我们这几天进山有要紧事儿。”
胖老板想了想,这才说道:“倒是有一条路,不过那个路,活人走不得。”
这话啥意思?
正这个时候,两个山里人扛着个东西下来了,一边走一边骂:“格老子的,又死在山上了,上头的人也不管管。”
那俩人抬着一个竹子担架,上面盖着一层白布,显然躺着一个人——头脸都被盖住,是尸体。
可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正把那一层白麻布给吹开,露出了底下的人。
我余光正好看见,这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那个人干瘪干瘪的,肤色也呈现了皮革化,像是风干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整个成了一个人干。
干尸……
而且,那个干尸一张脸扭曲的跟名画《呐喊》一样,眼睛暴瞪,嘴巴大张——俨然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程星河也咽了一下口水:“这个是……”
虽然他已经成了人干,但我还是看出来了,这个人命宫是塌陷下去的,而眉棱骨带凶气,不光是死于非命,还跟某种邪祟有关。
我一望气,果然,看见了那个干尸身上,围绕着一股子深灰色的秽气。
那个秽气,比阴茯苓要重很多,显然,害死这个人的东西,比阴茯苓还厉害。
那俩人似乎怕这个干尸的尊容吓到店里客人,手忙脚乱把那个人给盖上了。
接着就很不好意思的跟胖老板打招呼:“又要麻烦老板了。”
胖老板摆了摆手:“莫说这样外道话,方圆十里就我这里有冷库,放就放吧。”
说着叫了一个伙计,给那两个当地人领路。
那两个当地人一边往里走还一边叹气:“作孽哦,身份证上看,这小子才二十郎当岁,娘老子知道,要哭断肠啦!”
胖老板瞅着我们,歪了歪头,说道:“看见了吧?那小子也走了那条路,只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小黑无常也皱起了眉头。
原来最近大凤凰山的路垮塌了之后,确实有一条路还能上山,但自古以来,本地人就说那山路不是给活人走的,从不敢在那里过,还跟那条路叫死人路。
今年上山的路坏了,就有了一些不信邪的,要从那条死人路上山,结果没有一个回来的。
与此同时,住在附近的山民则发现,最近房头屋后,时不时就会凭空出现一些尸体。
而且那些尸体全都干巴巴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
再一查,正是那些从死人路上消失的人——他们的尸体虽然骇人,但是其实死的时间并不长。
正常尸体最多腐烂,怎么可能短时间变成“人干”,所以当地人都传说,怕是死人路上有什么邪祟,把那些人的精气给吸了。
难怪呢……
现在大凤凰山正在搞旅游开发,打算转型成旅游城市,这事儿一发生,谁还敢上这里来送死,所以本地人也是愁的干瞪眼,可那两条好路修起来也不容易,所以现在正四处请人来看看,死人路上到底是什么邪祟。
可到现在,也没什么结果。
而死人店这里有提供给武先生的停尸房,比他们山里医院的还大,所以本地发现的那些尸体,就统一都送到了死人店的停尸房。
难怪这里的死气都汇集到了死人店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黑无常听了这话,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像是在想什么事儿,接着就抬头去看那个山。
对了,小黑无常家不是擅长看凶风水吗?
果然,小黑无常立刻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没跟我们说话,径直带着小白无常进去了。
我也跟着他的视线去观形,不过这一下,我竟然没能一下看出来——那个风水在我看来,是稀松平常的“犀牛望月”,这种地除了葬人出秀才之外,也没什么凶吉可谈。
再一望气,只觉得那里的气像是被什么遮挡住了,看的并不分明。只能勉强看见一团林木之中,隐隐有些黑煞气。
程星河捅了我一下:“看见没有,跟四相局沾边的,哪儿有吉利的,就小黑无常那个样子,八成是要去这个死人路上趟雷的,咱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行就赶紧溜。”
我应了一声,就问那个胖老板:“那本地人就一点线索也没有?”
胖老板还没说话,那俩当地人已经送完尸体回来了,听见我问,答道:“我们有线索又又啷个用哦?反正也没人敢上去看。”
我来了精神:“到底什么线索?”
那两个当地人对看了一眼,一个当地人这才说道:“前几天,倒是有一个命大的,被发现的时候,就留下了四个字——洗澡,女人。”
洗澡,女人?
另一个当地人摆了摆手,说道:“也八成那小子是个童子鸡,临终遗愿是想找个女人一起洗澡吧?山里有啷个女人。” hf();
第174章 仇家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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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那几个本地人也回去了。
听上去,那东西挺邪——要是这次能遇上,把他们收拾了,那就又能帮潇湘积攒功德了。
胖老板目送他们走远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玄阶三品?”
死人店就是藏龙卧虎,老板显然也是行内人,我点了点头。
胖老板继续笑了笑,继续打起了连连看:“后生仔,我也知道,你们这个岁数,年少轻狂,恨不得干出什么惊天大事来扬名立万,可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劝你一声,不是哪里的雷,都能随便趟,一个闹不好,就把命搭进去了——人还是得活着,活着才会遇上其他好事儿,死了就全没了。”
程星河听不下去了:“你看不起谁呢,我哥们那可是……”
我拉住程星河,这话听上去看不起人,其实是个好心,我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说道:“谢谢老板好话,我记住了,我也多嘴劝老板一句,尽快把横梁修好,这两天店里恐怕要闹点乱子,您最好多加小心,别受了血光之灾。”
老板一听这话,倏然就把头给抬起来了,难以置信的盯着我。
这话也不是我胡说八道——刚才程星河付账的时候,我就看见了,这个死人店房顶的一道横梁可能被老鼠啃啃了,整个歪斜了下来。
横梁歪斜不规正,恶客上门闹堂厅,而那个横梁正对着老板的位置,可见老板很快会为了这事儿跟着倒霉。
老板抬头看了看横梁,思忖了一下,抬手就叫伙计赶紧修一修房顶子。
这时我看白藿香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心说密卷的事情上,人家帮了那么大个忙,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于是我就问白藿香爱吃什么,我请。
白藿香听了,表情这才松动了一点:“随便吧。”
我连忙帮着白藿香拉开了椅子,点了几道菜和一道杏仁甜豆花——上次在白藿香那,我就看出来了,她喜欢吃甜。
白藿香听见,好像还挺满意的,脸色好多了。
这女孩儿要说哄,其实也好哄,她们摆脸色,往往并不是真的要什么东西,而是要你一个态度。
程星河见状,低声说道:“七星你这本事,连白藿香都能哄顺了,以后不吃阴阳饭的话,上动物园训狮子也饿不死。”
我踹他一脚,好不容易哄好了你还这么多废话,一会儿又炸了怎么办。
好在这个时候上了菜,白藿香吃起了豆花,没听见,不然保不齐要把豆花扣程星河头上。
正这个时候,胖老板忽然对着门口就伸出手,跟赶小鸡似得:“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出去出去。”
“可怜可怜吧……”
一个凄凉的声音响了起来:“给我一碗杏仁甜豆花就行,加点蜂蜜,加点桂花。”
胖老板一瞪眼:“我看你像桂花!”
我回头一看,顿时愣了——这不是昨天那个乞丐吗?
程星河也看见了,立马说道:“他怎么也来了?”
之前那个招待所离着这里并不近,他这脚力可够快的。
偷密卷的事情,可多亏他了,我连忙说道:“前辈,要是不嫌弃,跟我们坐一桌?”
趁着这个机会,我就看了一眼那个乞丐的气。
可没想到,这个乞丐的气,我竟然看不到!
跟马元秋的情况一样!
这得……是个什么等级?
而乞丐一看我,顿时摇头就往外面走,又说了一句:“多管闲事。”
胖老板盯着我,难以置信的说道:“小哥,你认识这个要饭的?”
也不能说认识……一面之缘吧?
这时,那个乞丐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死人店门口的台阶上。
这个季节虽然已经到了夏末,但是台阶被太阳晒了一天,铁定烫屁股。
这能人异士确实都跟一般人不一样,屁股都格外耐热。
于是我就跟店老板要了一碗他要的豆花,送到了乞丐的身边。
乞丐余光看见豆花,眼睛这才亮了亮,但又叹了口气,像是这个豆花吃了会倒霉一样。
我回到了桌子上,就看见他吭哧吭哧的吃起来了,粘了一胡子。
程星河压低了声音:“七星,你说山路上吸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一寻思,说道:“我看不出来,既然是山上的东西,一会儿问问阿满。”
白藿香的耳朵倒是挺灵,一听我这么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阿满是谁?”
程星河嘴快:“七星前妻。”
滚你大爷的前妻。
白藿香脸色微微一变,我刚想说话,正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门口。
我错眼一看,心里一沉——是路上一直在跟着我们的那个PV。
第一个下来的,是个戴着黑眼镜的瘦猴儿中年人。
这人一身珠光宝气,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链子,手上好几个大宝石戒指,披着个粉红花衬衫,妥妥是个暴发户打扮。
除了这个炫富民族风,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仔细一看,我就看见他脑门上,竟然是很澄澈的碧色——跟黑白无常兄弟一样,是地阶一品。
我刚想用胳膊肘去顶一顶程星河,让他看看,又来大佬了。
可程星河半天没反应,我回头一瞅,发现程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藏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卧槽,你这个做贼心虚的表情是为哪般?该不会欠过人家高利贷吧?
而程星河一根指头竖在了嘴边,示意我千万别出声,接着跟我做了个口型:“汝阳海家。”
这个名字也很熟悉……啊,我想起来了,十二天阶之一,上次我们去太极堂偷密卷,遇上了一大团的女人头发,据说就是擅长役鬼之术的海家人控制的。
他们家,跟马元秋是一伙的。
而程星河……对了,他说他小时候,上汝阳海家偷师过,后来被赶回来了,难不成,那个时候,他得罪过这个人?
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这个时候,那个暴发户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我们这个桌子上,咧开嘴笑了:“你就是李北斗?”
我一愣:“你认识我?”
暴发户一笑:“本来不认识,不过,你害死了我那几个兄弟之后,就认识了。”
害死……我瞬间就想起来了,那个时候,马元秋要弄我们,我踢翻了太极堂的大罐子,里面的东西都跑出来了,那几个跟着马元秋的海家人貌似也跟着倒了霉。
这事儿完全不能赖我——肯定是马元秋把锅全扣我身上了!
我刚想说话,忽然就看见,暴发户几根手指头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来,跟这个臭小子玩玩。”
与此同时,我就感觉到,几阵厉风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那速度太快,我只能勉强看到,是四个张牙舞爪的阴青鬼!
我的头皮顿时就炸起来了——这东西是地阶对付的,我对付用一个都勉强,一下放四个,这是要弄死我。
手腕子比脑子反应的快,我立马抽出七星龙泉,“铿”的一声,利刃出鞘,直接把煞气挡了过去,自己被逼退了好几步。
这一道剑气扑过来,我听见店堂里木质家具坏了不少,胖老板和伙计一瞬间不见了。
但这些阴青鬼都不是善茬,我一下挡住了三个,但还有一个角度刁钻,奔着我的脸就抓过来了。
我迅速歪头,耳朵顿时就辣了起来——被抓破了一个豁口。
暴发户一边笑,一边拿了个指甲刀修指甲:“一个小小的玄阶,竟然拿着这么好的法器——真是暴殄天物,你放心吧,你死了以后,这东西我帮你好好保存。”
白藿香立刻就站起来了,对着那个暴发户大声就说道:“你干什么?”
暴发户一回头,这才看见了白藿香,眼前顿时就是一亮:“哟,真漂亮,李北斗,你本事没有,女人缘可以,哎,妹子,咱们认识一下,我叫海迎春。”
这个语气,别提多轻佻了。
白藿香也觉出来了,不由自主往后一退,而暴发户上前一步,就抓住了白藿香的手摸了起来:“小手挺滑溜的嘛……”
我心里冒了火,就想去保护白藿香,可那几个阴青鬼死死拽住了我,搞得我根本动弹不得。
白藿香要把手挣脱出来,暴发户不松手,白藿香一生气,另一只手反手给他来了一巴掌。
坏了……
果然,暴发户脸一冷,眼神也阴鹜了下来:“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这么野?看来,还得哥调教调教你……”
说着,一手就卡在了白藿香的脖子上,用了劲儿!
我牙根顿时就咬紧了。
而这个时候,程星河也不躲着了,一下就桌子底下冲了出来:“撒开!”
暴发户错眼一看程星河,闲着的手一抬,就把程星河打了一个踉跄:“哟,我说是谁——这不是那个小贼吗?我上次说过——见你一次,就打掉你身上一个部件,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哪里痒痒了?”
程星河一歪头吐出一口血,红着眼睛盯着暴发户,再次冲了上去:“我他妈的让你撒开她!”
暴发户嘴角一勾,一手卡着白藿香,一手一个响指,程星河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手重重拽了一下,整个人摔在了柜台上,把柜台直接撞翻,不动弹了。
我不想再跟以前一样,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我身边的人……
我不想再那么弱了!
七星龙泉上瞬间泛了浅浅的金光,我对着那几个阴青鬼就扫过去了。
那几个阴青鬼瞬间被打出去老远,暴发户回头看见,表情瞬间一变:“玄阶怎么可能……” hf();
第175章 背后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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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我一脚踹他手腕子上,暴发户的手一松,白藿香立刻挣脱,捂着嗓子咳嗽了起来。
而我一下护在了白藿香前面,手底下没放松,对着暴发户就砍过去了。
暴发户的瞳孔瞬间就睁大了,但他到底是个实打实的地阶一品,身子一侧,让了过去——但这一下躲的并不利落,他的耳朵跟我的耳朵一样,被砍出了一个很大的豁口。
他觉察出来,一把捧住了自己的耳朵,皱起了眉头倒抽冷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好大的胆子……”
我歪头吐出一口血:“光靠胆子不够。”
还得有本事。
这时有几个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同行嘀咕了起来:“海迎春不是地阶一品吗?本来就觉得他以大欺小不怎么地道,想不到,他连个玄阶三品都打不过?”
“早就听说了,海迎春本人没什么本事,身上役的鬼都是海老头子给的,吃饭的本事不见得擅长,最擅长的我看还是溜须拍马和狐假虎威。”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见得,这暴发户在业内名声并不好。
这时我也看出来了,这个暴发户的耳朵是展旗耳,这种人内心缺乏自信,最在意别人的看法,一听这些话,顿时就怒了,手一攥,声音都颤了,骂道:“好哇,小王八蛋,我看你是活腻了,今天,我就给我那几个兄弟报仇!”
说着,我就看见,他身边阴气弥漫,数不清的黑气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黑煞鬼,红厉鬼,阴青鬼……单打独斗可以,数量这么多,还真不是我能抗住的。
但我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我攥紧七星龙泉,心说死就死吧——死了也不能怂!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就觉得,像是有一只手印在了我后背上。
那手一震,这一下,一股子行气就猛地从后背进来了。
那我顿时就愣了一下——那行气跟我自己的,跟蛟的,都完全不一样。
迅猛又霸道,带着凛冽的杀气!
这个行气猛地冲到了七星龙泉上,我没让自己反应,直接对着那一片黑气就劈过去了。
“咣”的一声,那些黑气瞬间被拦腰截断,暴发户的脸从黑气后瞬间扭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
别说你了,我都觉得不可能!
而暴发户这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他身上那些装饰瞬间爆裂,炸了一地碎屑。
而暴发户自己,也像是被什么反噬了一样,猛地往后踉跄好几步,直接撞在了墙上,吐了一地的黑血。
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我,嘴里不断重复着:“不可能……”
整个店堂,也瞬间寂静如水——同行们似乎都看呆了。
我回过头,想看看我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可我身后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人!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刚才还是我的幻觉?
不可能啊,七星龙泉和蛟再厉害,也绝对用不出那一下!
我没跟天阶动过手——但是我觉得,天阶以下,绝没有那种本事!
而这个时候,我错眼就看见了刚才那个乞丐。
那个乞丐一只手正在怀里掏来掏去,还迎着太阳观赏指尖的东西,像是闲得无聊在搓身上的老泥。
但我看见,他一只手上,带着没消散完的行气,但十分微弱,一个眨眼,就完全看不见了。
就好像,刚才不过是看见了一场幻觉一样。
“你他妈的看哪儿呢?”
暴发户看我心不在焉,还以为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更是怒不可遏,对着我就要扑过来,可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拦在了我面前。
小黑无常。
小黑无常的个头虽然很小,但是现在,正散发着一种十分摄人的戾气:“迎春,打狗也得看主人。”
暴发户刚才已经被我打的元气大伤,一看小黑无常也出现了,小白无常紧随其后,不受控制就露出了一脸忌惮。
想也是……一个玄阶三品的我,就把他给打成了那样,现在又来了两个地阶一品,他的形势更不利了。
于是他外强中干的就说道:“玄家的,今天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我们汝阳海家记住了,改天,咱们再叙这个旧!”
说着,摔门就走了。
这一下,屋里的同行这才如梦初醒,都叫起了好:“你们看见没有,那个玄阶三品那一下,不是天阶才用的出来吗?”
“是啊,我只听说过那种行气,真没想到,这辈子能见到!”
小黑无常并没有看见那一下,也没听明白同行在说什么,回头死死的盯着我:“你跟他们有仇?”
按理说根本没有,但他们被马元秋当枪使了。
我也顾不上理他,回身就要去看看程星河怎么样了,可小黑无常冷着脸,一把将我拽回来:“为了你,我他妈的把汝阳海家都得罪了,这次要是找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亲自把你千刀万剐,送到汝阳海家去赔罪。”
小白无常:“我哥说的没错。”
一股子火腾的冒了起来,我也冷笑:“赔罪?你这么怕汝阳海家,你们家玄老爷子知道吗?”
我最怕麻烦,所以特别佛系,有些话不爱听的话,我总是假装听不到,但是我现在发现了,我再怕麻烦,麻烦也是一样会找上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痛痛快快把想说的全说出来——谁知道哪天,就没说话的机会了!
小黑无常没想到我敢这么跟他说话,顿时又惊又怒——本来他们家就在小葫芦岛的事情上元气大伤,估计是最穷的十二天阶,其他的十二天阶本来就很看不起他们,正所谓人穷爱面子,我这话,可算是字字戳心。
他一伸手就要打下来,我索性梗着脖子看着他,声音也冷下来:“你试试。”
咱们是合作伙伴,地位是平等的,我凭什么要让你教训?
小黑无常本来阴狠邪气,大概没人敢得罪他,可这一下,他盯着我的眼神,竟然也有了几分退缩。
终于,他还是松开了口,冷冷的说道:“准备一下,现在就出发。”
白藿香立刻说道:“怎么这么着急?”
小黑无常迈动短腿,迅速的上楼:“海家最记仇,要是不想他们家大批人马追过来,现在立刻走。”
这个时候,那些围观的同行都低声说道:“两个地阶一品,竟然都这么怕一个玄阶三品,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不是什么普通的玄阶三品……李北斗,你们听见过这个名字没有?”
“妈的,你一说我还想起来了,是不是……四相局那个破局人?”
“据说天师府首席天师李茂昌都斗不过他,更别说两个地阶了……”
“真的假的?”
不是,我都没见过那个李茂昌,怎么人家就斗不过我了,这是何等的以讹传讹啊?
我也没顾得上这个,立马从柜台那拉程星河,白藿香也过来了,拿了一个味道特别难闻的药草包在他鼻子底下熏了熏,他立马一个喷嚏就醒过来了,接着就哎呀了一下,摸向了自己的脑袋:“卧槽,我脑袋怎么这么疼……”
白藿香手脚特别麻利,很快就给他包扎好了。
我看着白藿香,忽然有种感觉——这次她能跟我们一起来,也许,正是我们的运气。
这时黑白无常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一脚踹开了大门,上了车。
我们的密卷还在他们手上,当然要跟过去,我架着程星河,也跟了过去,这个时候,那个胖老板出现了,死死的盯着头顶的那个横梁。
而胖老板脑袋上,也有鸡蛋大的一个伤口。
血光之灾?
这让我心里一阵不好意思——没想到,帮他看出来的恶客,竟然是我自己。
我连忙说道:“这些损毁的东西,等我们回来……”
程星河一听,立马装晕不想赔钱。
胖老板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走吧——我不瞎,冤有头债有主。”
我心里一宽,这胖老板还挺明辨是非。
而胖老板接着就说道:“反正你们再回来,也只能住我们家冷库了。”
我嘴角一抽——他知道,我们要上那条死人路。
这时我还想起来了,刚才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乞丐帮了我,我就想跟乞丐道个谢,可往乞丐那一看,却愣了一下。
装豆花的空碗还在,人不见了。
奇怪,刚才还在这啊……
就这样,我们摸着黑,上了那个死人路。
残阳一点一点沉到了山林后面,把我们前面的山镀上了一层金光,景色壮美而又凄凉。
程星河忍不住叹了口气:“咱们在业内,麻烦是越来越多了……”
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车转进了山路,一路往上开了过去,天色越来越暗了。
今儿看来要露营了。
路是个盘山路,可开了一段时间,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周围有一棵黄花斛树,因为颜色跟别的树不一样,十分眼熟,像是刚才就从车窗外见过。
我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这什么情况?
我没动声色,过了五分钟,那棵黄花斛树再一次出现在了窗外。
这是……鬼打墙? hf();
第176章 山魅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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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对啊,我们都是吃阴阳饭的,开车的小黑无常又是地阶一品的大佬,怎么可能让稀松平常的鬼打墙给困住,这传出去也太贻笑大方了。
从车的后视镜上也看出来了,小黑无常的脑门上冒了汗。
看来,死人路上的东西,比我们想的厉害。
就在那棵黄花斛木出现了九次之后,小黑无常终于停了车,阴着脸:“休息吧。”
说着,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两顶破帐篷。
看来是想着天亮再继续找朱雀局了。
他们哥俩撑起来了一个,钻了进去,因为他们体型袖珍,倒是还挺合适,但对我们三个正常身高的人来说,破就不提了,估摸着也只能住一个人。
白藿香理所当然就钻进去了。
我和程星河蹲在帐篷外面,跟俩镇墓兽似得,大眼瞪小眼。
“嗡嗡……啪。”
程星河打死了一只蚊子,拿手里给我看:“比虾还大,要不咱们烤了吃吧。”
这么下去没被邪祟吸死,先让蚊子吸死了。
于是我就四处去找苦梭草。
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蚊香,钓鱼的时候老头儿都是让我找点苦梭草在身边点上,借用那玩意儿的烟来熏蚊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找到了一把,程星河也没闲着,不知道从哪儿搂了一堆蘑菇,喜滋滋的烤上了:“论夜外生存能力,谁又比得上你哥呢。”
别说,那些蘑菇还真挺肥厚,程星河要饭出身,比洪七公还能凑合。
吃着蘑菇,我还想起来海家的事儿了,就问道:“哎,你跟海家,什么恩怨?”
程星河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别提了,这事儿,我特么比窦娥还冤。”
原来那个时候,程星河过世的爹还有个朋友,说这孩子可怜,就给介绍到了汝阳海家去了。
海家不光风水看的好,役鬼之术也很出名,真要是能学到点什么,别的不敢保证,至少一辈子不用挨饿了。
程星河觉得有个地方能吃上稳定的三顿饭,也是求之不得,谁知道到了那之后,没少让人欺负——海家的人特别排外,外姓人进去学东西,那得让海家嫡系欺负死。
而程星河天生有二郎眼,比一般人要占便宜很多,很快就成了同辈之中出类拔萃的一个,他当时还不懂什么叫出头的椽子先烂,只是生怕自己被赶出来,拼命表现,更让那些海家嫡系看不顺眼。
有一天,一个海家师兄就让他去某个房间找东西,他乐颠颠的答应了,结果过去才知道,他是让人给坑了。
只见在那个屋子里,海家嫡子海迎春,正被海家的老头子光着脊梁吊在半空,一边跟容嬷嬷的似得往他身上扎针,一边骂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花架子,连鬼也用不了,海家的名声,毁也就毁在你手里!”
我们这一行,管那些虽然出身阴阳世家,但是老天爷没赏饭碗的叫花架子。
海迎春跟个年猪似得,被扎的嗷嗷嚎叫,身上被扎的跟刺猬一样,别提多惨了:“爹,我也不想啊,可我天生就没这个本事,你看在我妈的份儿上……”
结果一听这话,海家老头子扎的更来劲儿了:“你还敢提你妈,你妈就是个不守妇道的银妇,还不知道你是谁的种。”
而程星河这才发现了,那针不是普通的针,是引灵针。
所谓的引灵针,是在天生有灵气的人身上,扎进一根针,让这个针在人身上来回游走,吸附灵气,再取出来扎到了没灵气的人身上——等于把一个人的饭碗,给了另一个人。
这些年时常能看见新闻,说人身上被莫名其妙扎了针,一直在体内游走,其实有一些,就是有人用了引领针来吸灵气。
而被扎针的人,取出引灵针之后,一般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可是阴面方术,为了给这个海迎春种上灵气,海家老头子得杀了多少人?
正这个时候,他们俩一起回头,就看见了程星河。
傻子也知道,这种事儿让人撞见了,没人能吃到好果子。
第二天,海迎春就说程星河偷了他们家灵骨瓮里的东西,让程星河交出来,程星河哪儿交的出来,于是立马就被赶出来了——这还不算,海迎春还跟上了程星河,想着把程星河灭了口。
对十二天阶来说,这名声比命都重要,这种烂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们海家还怎么挺胸抬头做人?
还好程星河知道不对劲,跑到了一个荒山上,海迎春没有那个野外生存能力,搜山搜了十来天,屁毛也没搜出来一根,只好悻悻而归,临走还对山里说,那事儿要是传出去,把程星河斩成饺子馅。
程星河说到了这里,吐出一口蘑菇把,直摇头:“妈的,你说人海茫茫的,怎么就这么冤家路窄。”
能把一个花架子推成了地阶一品,想也知道,海家老爷子在海迎春身上花了多少心血。
而那个海迎春不光没本事,心眼还特别小,有个外号叫睚眦必报,你不小心踩他一脚,他都得给你来一拳,现如今,我把他得罪的透透的,程星河又看见过他的丑事儿,肯定没那么好干休。
不过与其担心他,还是先担心这个朱雀局吧——能不能走出去还不好说呢。
这么想着,我就想把阿满给叫出来问问。
可说也奇怪,捏着满字金箔,却怎么也喊不出阿满来。
程星河一皱眉头:“怎么回事,七星你现在魅力不行了,前妻也离你而去了?”
不可能啊,寄身符还在这呢——我瞬间就想起来了,上次叫灰百仓,也有一次没叫出来。
灰百仓不来,是因为我身边有八尾猫,难道……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是连阿满都忌惮的?
那股子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了。
算了,来之前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走的地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模模糊糊睡着了,我忽然就感觉出来,有个人在摸我。
我以为是程星河,没客气的就把那个胳膊给扒开了。
可那个胳膊像是不死心,跟个蛇一样,就往我身上缠。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抓住这个胳膊正想发飙,忽然就觉得这个胳膊怎么冰凉冰凉的,就好像——死人的胳膊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胳膊,再一转头,脑壳顿时就是一炸——程星河离着我八竿子远,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摸到了我身上。
我做梦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阵喊声。
“罗贵民!回家吃饭!罗贵民!回家吃饭!”
那个调子凄凉又悠长,在一片暗夜里,说不出的让人瘆得慌。
我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这是……叫魂的?
而那个声音,清清楚楚的,还响在了耳畔。
我立马坐起来,看见一群人正在这个死人路上,对着我们就走了过来。
“吃啥?”程星河也睁开了眼睛,一咕噜坐了起来。
打眼一看,是一帮年轻人。
那帮年轻人见了我们,顿时跟看见了亲人一样,踢踢踏踏的就跑了过来:“你们也是驴友?”
一问之下,原来他们是一个大学户外社团,有十二个人,那个叫罗贵民的就是其中一个成员,他们这一阵来到了大凤凰山想展开户外活动,可被告知山路坏了,那个叫罗贵民的户外经验很丰富,就自告奋勇上这个死人路上来探探路。
可他这么一来,就一直也没回去。
这些社团的朋友们挺担心,就不顾当地人阻拦,十一个人一起都上来死人路找罗贵民,结果也遇上了鬼打墙,有一个比较迷信的,说可能是罗贵民出事儿了,显灵想让他们找他,所以就一边喊魂一边找。
其中几个女生胆子本来就小,遇上鬼打墙哭的眼睛都跟桃儿似得,一看这里还有其他人,瞬间倒是放心了很多。
他们跟我们年轻相仿,挺自来熟的就跟我们一起坐下了,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来了一句:“张八呢?”
他们顿时一愣,都回头找。
结果现在,人头就剩下十个了——又少了一个人。
这下,那十个人的脸色一下全变了。
这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就从我们身后响了起来:“鬼打墙……你们这些外道人知道什么,这根本不是鬼打墙,是山魅作祟。”
是小黑无常的声音。
山魅?卧槽,我也听说过这种东西。 hf();
第177章 女人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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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魍魉”大家都听说过,是几种鬼怪,别的且不提,这山魅也算是一种山妖,平时在深山老林活动。
据说山魅是女人的怨气化成的,以美貌著称,人们说人有吸引力,总说“魅力”,就是从山魅这里引申来的。
关于山魅,我三舅姥爷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说一个樵夫有一天在山上遇上了雨,躲完了雨天就晚了,深一脚浅一脚就往家里走,结果到了山下,发现这里淹出了一道水沟。
他刚把裤腿子挽起来,想趟过去,忽然看见旁边有个女人,正掩面抽泣。
这荒山野岭出现个女人,看着怪可怜,樵夫就搭话,问她为什么哭。
那女的说她嫁到了山上,受不了公婆虐待,想逃回娘家,谁知道遇上了雨,她那小脚也过不去。
樵夫动了恻隐之心,说不打紧,我背着你过河吧。
那女的别提多高兴了,一转脸,是个特别美艳的脸。
等着女的上了樵夫身上,樵夫就闻到了一股子很香的味道,心里也挺紧张,而那女的温言软语,还给他擦汗什么的,樵夫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哪儿受得了这种撩拨。但再一寻思,家里老婆还带着孩子等他回家呢,于是赶紧就把心神正了正,低头去看水面转移注意力。
结果他一看水面,吓得差点没一声嚎出来——只见水面上,倒影出他自己背后,背着个黑魆魆的东西。
那东西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樵夫吓得就想把那女的给扔下来,结果这就发现,那女的猛地一下就变沉了,把自己压的抬不起头来,像是要把他给压水里去。
樵夫眼瞅就快哭出来了,可说也巧,对面有人就喊他,怎么身上背着那么大个板子?
而他身上的东西一听“板子”俩字,瞬间就没那么沉了,像是破了某种邪法一样。
樵夫这才缓过劲儿来,回头一看身上的东西,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水里——只见那怎么是女的呢,分明是个棺材板子。上头还有金漆大“寿”字呢!
三舅姥爷说,那个女的就是山魅,是吃人的。也幸亏那樵夫没有邪念——只要人没有邪念,邪祟就迷不了人的眼,还拿这个故事教育我,色字头上一把刀。
真要是山魅,那我们为什么遇上鬼打墙也就有原因了。
因为山魅还有一个能耐——摆迷魂阵。
普通的小山魅,也就是鬼打墙的水平,童男子一泡尿下去,再骂几句大街就行了,但越厉害的山魅,摆出来的阵法也就越强。
眼下连我们都让迷魂阵给迷了,可见这个山里的山魅,搞不好还是个至尊王者。
不厉害,也吃不了这么多的人气。
那些徒步大学生们一听这个,吓的脸都白了,一个小姑娘当时就哭出来了:“那……咱们还走的出去吗?”
另一个小姑娘也直哆嗦:“我想回家,我想我妈……我以后再也不来徒步了……”
其他的大学生们,也都露出了心有戚戚然的表情,有几个比较滑头的,已经看出来了我们不是普通的职业,直奔着我们这边靠:“哥,你们这么有经验,要是可以的话,你们上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当然愿意救人涨功德了,刚要答应,忽然一个戴眼镜的男大学生就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傻,咱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竟然还听这些乡巴佬胡说八道,讲点什么封建糟粕。”
我回头一看,那个男大学生虽然人瘦瘦的,但鼻梁骨中间有一道突兀的凸起,这叫孤鼻,表示这个人一意孤行,听不进去别人意见,比较固执己见。
而这个人的印堂——黑气压赤红光,这是要有血光之灾啊!
一个女大学生低声说道:“大权,可是眼下咱们确实遇上了鬼打墙,罗贵民和张八也消失了……”
被称为大权的男大学生一撇鲶鱼嘴,一根食指就把眼镜顶上去了:“罗贵民本来就是个二愣子,走错路不正常?张八磨磨蹭蹭的,也不是第一次掉队,更别说鬼打墙了——《走近科学》都解释过,这都是幻觉,也叫集体癔症,你们能不能重视一下理论知识?”
说着白了我们一眼,还冷嘲热讽的来了一句:“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妈耶,好一个集体癔症,感情这还是个理论工作者,得了,我这没学历的也不敢多说话——你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而剩下几个大学生听见他这么一说,大眼瞪小眼的,也有点松动:“难道真是集体幻觉……”
怎么呢?难道是因为你们集体阖药了?
大权一看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不由得意非凡,说啥自己真没白在学校辩论队呆。
小黑无常的帐篷里传来了一声冷笑,显然小黑无常也没心情跟这些大学生掰扯,继续睡觉了,临睡觉给我们来了一句:“有火点上火。”
那个叫大权的一听,更不乐意了:“这什么人啊,一点安全防范意识都没有——不重视山林火灾隐患,你这种人要是在外国,早被抓起来了。”
我这会儿也混过了困劲儿,忽然发觉程星河一直没开口,不符合他那个聒噪的人设,回头一瞅,发现他的两只眼睛又跟通了电似得。
我顿时想起来了,关于山魅,还有一种传闻——只要有山魅出没的地方,必定有宝贝。
而程星河回过神来,一把拉过我:“俗话说紫金苗,碧玉腰,比不上山魅一根毛,七星,咱们要是能找到山魅,肯定能刨到好东西,走着?”
走你大爷,从干尸上也看出来了,那秽气比阴茯苓不弱,你特么有命拿钱也得有命花,没事儿作什么死?
我不搭理他,一口把他手里的蘑菇全吃光,回身就靠在火堆边睡下了。
程星河不死心,还一个劲儿捅我,被我踹了一脚不吭声了。
等我睡着了,还听见那个叫大权的还在那喋喋不休,说什么太阳一出来就没事了,这都是意外。
上过学,不应该知道存在即合理吗?
就在我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听见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奇怪,怎么这么香?”
说的是蘑菇?
可惜没你们的份儿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哭声,接着就有觉出有人在推我,睁开眼睛,发现天还是黑的,不由有点纳闷,这是到了北极了还是怎么着,夜怎么这么长?
一回头,推我的是白藿香。
白藿香就示意让我看看一边。
我一回头顿时一愣,卧槽,刚才那还十个人呢,现在怎么就剩下五个了?
那个叽叽歪歪的大权,也不见了。
这五个人里面,有一个女大学生,正在捂着脸啜泣:“这下……咱们是真的回不了家了……”
白藿香就告诉我,我睡着了之后,那几个大学生也蹭着我们的篝火休息了,但是休息完了之后,才发现天还是黑的,说不对劲儿,就又去找出路了,可那五个人这么一走,就一直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他们怕又出事儿了,还想去找找呢,又不敢去,这不是就哭上了。
不可能啊,这个夜也太长了吧?
我就拿手机看,发现手机打不开了,在座的有手表的,手表也不走了。
我心里一沉,还真像是进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一样。
能把迷魂阵摆到了这个层次的山魅,还真是个人物。
我回头就想看看程星河,结果一回头愣了,程星河竟然也不见了。
白藿香就告诉我,说程星河说去上厕所,但是去了一段时间,也没回来。
妈的,这个财迷疯肯定是耐不住手痒痒,自己去找山魅了!
我立马站起来,开始望气,可这里的秽气也特别重,跟下了一场雾霾一样,以我玄阶三品的能力,还真看不出什么头尾来。
但是隐隐约约,我能看到程星河的气,于是我立马背上了七星龙泉,奔着那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白藿香立马拉我,声音紧张了起来:“你也要去?”
我得把那个财迷疯给找回来。
而这个时候,迷雾后面,忽然就炸起了一声惨叫:“救命啊……” hf();
第178章 噬魂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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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一响,那几个大学生都猛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大权的声音……”
也亏了他们跟那个大权朝夕相处,叫我我都没听出来——那个声音都劈了,整个变了调子,跟指甲挠玻璃似得,让人听着心里极其不舒服。
那个女大学生忽然一把抱住了我:“哥,你救救大权,我求求你救救大权,只要你能把大权救回来,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这个女大学生叫小丽,看样子跟大权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爱的情深深雨蒙蒙的。
我刚才就看出来了,那个大权脸色不对,这次铁定是要倒霉的,揽了这个事儿,无异于自砸招牌,可那个小丽抱住我就是不松手:“真的,哥,我干什么都行……”
她那张凄楚的脸,让我一下就想起了潇湘。
潇湘当时也说,为了我,做什么都行。
我的心一下就被触动了,不由自主就点了点头。
那个小丽一看,别提多高兴了,搂我搂的更紧了,白藿香看不过去把她给拉下来了,冷冷的说道:“都答应了,你还想怎么样?”
小丽让白藿香弄的挺不好意思,闹了个大红脸:“姐你别生气,我是高兴……”
我说你也别急着高兴,再不过去,我也只能收尸。
但这个时候,小黑无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东西不是你能对付的。”
小丽一回头,小黑无常已经从帐篷里出来了,正冷着脸盯着我。
小丽眨了眨眼:“哥,姐,你们俩孩子都这么大了!就是……长得跟你们不太像。”
这一下我和白藿香顿时满头黑线,小黑无常的脸色一下也垮了下来,张嘴想骂小丽,可又嫌麻烦,索性直接看向了我们:“那个二郎眼死了就死了,你是破局的,不能死——你要是非得走,我把你膝盖打穿了,拖你上朱雀局。”
他说这话,稀松平常,语气跟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似得。
小丽不明所以,还尬笑了一下:“哥你们家孩子这么爱开玩笑。”
我和白藿香却听得出来,这小黑无常说到做到。
可程星河的命我不可能不管,刚要说话,白藿香忽然说道:“这火小了,添点草。”
说着,靠过去,随手往里扔了一把草。
但是一瞬间,篝火跟烟花似得,立刻就炸了起来,那个亮度能闪瞎人眼!
我眼前也给白了,与此同时白藿香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拽着我就往前面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感觉白藿香勾着我的脖子,让我把头低下来。
我就感觉她拿了一个湿了的手帕擦了擦我眼睛,眼睛瞬间一阵清凉,再睁开,就能看见东西了。
白藿香嘴角一勾,露出个很狡黠的笑容,像是邀功请赏的问我她厉害不?
我算是彻底服气了,跟她道了个谢。
她也没说话,只是继续往里面看:“山魈在哪儿呢?”
毛线的山魈——动物园蓝脸红屁股的才是山魈。
我纠正她:“山魅。”
白藿香也不计较:“都一样。”
一个是猴儿一个是女人,区别大了。
我脑子还可以,记住了响起惨叫的方位,冲着那就过去了:“你跟我跟紧点,别落单。”
白藿香没回答,但我感觉出来,她一只手拉在了我衬衫下摆上。
我亮起了小手电,小心翼翼的往里边照:“你记着路点,要是真遇上了麻烦,赶紧往回跑,听见什么也别回头。”
就靠着白藿香的本事,只要她回去了,那俩无常一定会保护她的。
白藿香闷声不语,半晌才说道:“我为什么要回去?”
这倒是把我问愣了:“啊?”
白藿香接着就说道:“我的事儿,我自己做主。”
行行行,跟她说话真是比扫雷还刺激。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藿香忽然停住了脚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嗯?她这么一说,我还觉察出来了——确实,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气。
白藿香的声音紧了起来:“这香气我没闻过,不对。”
怎么你没闻过就不对了?啊,我还想起来了,自然界之中有香气的都是动植物,这是她的专长。
我顺着这个香气就找了过去,结果脚底下不经意碰到了个东西,好险没把我给绊一跤,用小手电一照,我头皮顿时就炸了——是一个人。
这人跟本地人担架抬来的那个尸体一模一样,瞪大眼睛张大嘴,身上已经干透了,说句不敬的话,已经跟金华火腿的风干程度差不多了。
他身上还穿着xx大学户外活动的冲锋衣,显然是刚才失踪的五个大学生之一。
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这个人没有眼镜,发型也并不文艺,倒不是那个叽叽歪歪的大权。
而这个时候,那股子香气越来越浓了,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了一个潺潺的声音。
山上时常会有泉水,这倒是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奔着那个方向走过去,白藿香忽然拉住了我,给我脸上挂了个口罩。
这是什么操作?
那个口罩像是泡过清凉油,戴上让人想打喷嚏,不过看样子白藿香也是好意,我就点头道了个谢。
越过了一道灌木,后面还真有一道山泉,与此同时,我看见一个人影从山泉前面一闪而过,心顿时就提起来了,是不是程星河他们?
于是我带着白藿香就穿过了灌木丛,眼看水流缓缓落下来,溅在了地上跟一片一片的碎银子一样,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我看清楚了,顿时一愣——是个女的。
那女的长发如瀑,白皙的像是能从暗夜之中发出光来,长得别提多漂亮了,而更重要的,她竟然没穿啥。
那身材……
我紧接着就感觉自己后背被人掐了一下,好险没一嗓子叫出来——那一瞬间我竟然有点久违的高兴,潇湘?
但回过神来,我才知道,是白藿香。
果然,一回头,白藿香正阴森森的盯着我。
不是,能别用看色狼的眼神看我吗?
我连忙做出让她别生气的手势,回过头,就开始望气,这一看,那个女人身上,果然带着灰色的秽气。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山魅。
而这个山魅缓缓伏在了岸边,像是跟谁在说话——我这就看清楚了,她面前有个男的,一脑袋文艺长发,正是那个大权!
在山魅面前,大权也跟直了眼似得,像是被山魅的美貌给震慑住了。
山魅望着他,一个微笑,就亲了上去。
但是山魅一张嘴,伸出了一条很长的舌头,对着大权的嘴就插下去了——就跟人喝饮料的时候,插吸管一样!
我没废话,一脚踹在石头上翻过去,七星龙泉寒光一闪,对着那个舌头就劈过去了。
那山魅没想到能冲出来个人,猛地抬头,舌头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直接被我一斩两段。
一股子浆糊似得东西溅在了我脸上,那股子甜腻的香气糊上来,搞得我一阵想吐——任何东西都是过犹不及,我这辈子也不想闻到这个味道了。
我也没顾得上多想,拽住了大权就要往回走,可大权反手倒是把我给拽住了,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上来就要扑我。
我心里顿时一惊,见过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没见过你这种不知死活的,但我马上就看出来了,这个大权眼白上卡着黑气,显然是迷了心窍了。
难道是……那股香气迷的?
而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好像有数不清的壁虎冲着这里爬过来一样。
结果一回头,我头皮瞬间就给炸起来了。
爬过来的——竟然是数不清的山魅!
那些绝美的脸,全看向了我,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好吃的一样。
这么……多? hf();
第179章 金针定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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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容我有什么反应,那些山魅跟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落在了我身边。
那股子香气铺天盖地,让人窒息,无数活蛇一样的东西对着我就缠了过来,滑溜溜甜腻腻,——舌头!
我一身鸡皮疙瘩全炸起来了,一条山魅就能把人给吃成金华火腿,这么多的山魅一起吃,我不得当场灰飞烟灭?
我立刻扬起了了七星龙泉,锋锐的煞气扫过去,不少山魅应声而倒,但是对方数量太多,好像一根筷子好折断,一捆筷子坚如山的道理一样,瀑布似得,对着我就压了下来。
这下死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听到了一阵非常细微,同时又非常凌厉的破风声。
这一阵子总是趟雷,在无数个生死边缘,我已经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余光就看见很多细小的闪光,对着我这边就射了过来。
“嗤嗤嗤……”
那些金光非常准确的落在了吸管舌头上,那些吸管舌头像是被瞬间冻上,僵住了。
还有一些金光,则落在了靠我最近那几个山魅的颈部,脊椎骨上,那些中招的山魅犹如忽然犯了中风,美艳的脸口眼歪斜,流着涎水就歪在了我面前。
那是……金针?
我条件反射顺着金针的方向看了过去了,就见到了白藿香大声说道:“还不快跑,我就带了这么多!”
对了,白藿香擅长针灸,作为鬼医,不光人的穴道,邪祟的穴道她也是一清二楚的,难怪那些山魅都……
这一招确实厉害,但是山魅实在太多了,虽然前面几个倒了下来,但是数不清的后来者,争前恐后压过“中风”者的身体,浪潮似得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这个时候一般人早就慌了,可我越到这个时候,反而越有一种豁出去的冷静,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位置还没被山魅堵死,一手拽上大权,七星龙泉对着那边一劈,几个赶过来的山魅瞬间被扫倒,我奔着那个缺口就跑了过去。
山魅跟人走路的方式不一样,她们移动起来更像是蜥蜴壁虎这一类的冷血动物,四脚着地,光洁脊梁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扭曲着,快的让人背后发麻。
也许是我前一阵总做功德,勉强还能有一点福报,眼瞅着前面有个挺高的树,树上枝丫粗大,我当机立断,决定爬上去再说,于是运了行气,一把将不断抓挠我的大权先抛了上去。
大权虽然已经被迷了心窍,但生而为人,总会有求生本能,瞬间就抱着了那个枝丫,树懒似得挂在了上面。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身后猛地安静了下来。
回头一看,那些山魅像是被人摁了暂停,全僵立在了原地,死死的盯着我。
那个表情不对……像是在忌惮什么。
难道,是让我的英明神武给吓住了?
不对……我忽然有了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山魅,像是不想让我靠近这棵树!
这一瞬,我忽然觉出我耳边有风——数不清的舌头对着我射了过来。
那个速度极其凌厉,不输白藿香刚才的金针,我腰往后一折躲了过去,那些舌头扑了个空,只听“铎铎铎”几声,舌尖猛地刺入了大树上。
一股冷汗从脖颈流入了脊梁——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入木三分”!
这些东西刺到了我身上,我特么不得当场变成漏勺?
不行,我现在就得上树!
可刚一回头,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我耳边吸。
一条舌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项链似得盘在了我脖子上,舌尖跟利箭一样,正要我往耳道里面探。
我后心顿时就毛了——耳朵算是我一个敏感点,小时候三舅姥爷拿火柴棍给我掏耳朵,结果老眼昏花,火柴断在了耳道里,顿时血流如注,要不是高老师及时把我送到医院,我得失聪。
那次在耳鼻喉科,我疼的嚎了一个多小时,从此以后,我没让任何人靠近过我的耳朵——除了潇湘和阿满。
一股巨大的不安涌上心头,不知怎么就转化成了出离的愤怒,我一把攥住了那个舌头,兜头就往我自己面前拽了过来。
这个山魅猛地落在了我面前——毫无疑问,她也非常好看,甚至有点楚楚可怜,一双无辜的鹿眼泛着水光,宛如邻家小妹在用小拳拳锤大哥哥的胸口,撒娇说你吓到人家了。
俗话说温柔乡,英雄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股子香气变本加厉对着我袭了过来,可她那个长条舌头还在我手上,我都没给自己可怜她的时间,耳朵带来的巨大不适感还在脑子里不断轰鸣,我反手旋过七星龙泉,毫不犹豫的对着她漂亮的眼睛就戳了下去。
剑气的锋芒贯入,畅快淋漓的刺入了她的眼睛,从她后脑勺突出,一股子绿白相见的东西溅在了我脸上,一股子秽气,也跟气球破裂一样咻的散开,她瞬间脱力,软软的垂了下去,美丽的脸烂了一半。
跟着,她白皙的皮肤迅速干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成了一截子烂木头一样的东西,先是掉了渣,接着整段崩溃,成了一地焦炭。
我抬起头,冷冷的去看那些山魅。
“刷刷刷……”
就跟刚才那些山魅靠近的时候一样,她们绝美的眼睛露出了说不出的惊恐,退潮似得就远了好几步。
“咿……”
就在这个时候,山魅群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非常悦耳的鸣叫声,清冽的不得了,这是……山魅的叫声?
跟传说之中一样好听,甚至像是能迷人心!
这个声音钻进了耳朵里,却像是触动了某种开关,我忽然就觉得一阵耳鸣,甚至——像是被冰冷的锐物探进了耳道,在里面疯狂的搅动!
这个感觉一下触动到了我在耳鼻喉科的经历,瞬间头晕想吐,别提多难受了。
山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声音像是夏日的蝉鸣,瞬间就一起爆发,对着我就迅速逼了过来。
她们似乎使出浑身解数,也想在我上树之前抓住我。
我当机立断,翻身就先上了那棵树——幸亏我是个掏鸟窝的练家子,脑袋多难受,也有这个熟练的身体记忆。
果然,那些山魅见状,赶过来把这棵树团团围住,扬起了一张张美丽的脸死死盯着我。
我捂住耳朵往下看,立刻看出来,她们果然不敢靠近这棵树,最前面的,离着这棵树也得有三尺开外。
难不成……这棵树里有什么她们忌惮的东西?
还没等我想出来,就觉的肩膀一疼,回头一看,只见大权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两只手抓住我肩膀,对着我就咬了下来。
我也没手软,兜头给他来了一拳,打他了一个鼻血长流,但他还是跟迷了魂似得,一心一意要把我推下去喂山魅。
我心里一动,想起来他眼白有黑气,立马把白藿香给我的口罩撸下来,盖在了他脸上。
只一瞬,他眼白上的黑线就消散,瞳孔也重新清明了,眨了眨眼,往周围一环视,吓的就是一个激灵,死死的抱住了我:“妈呀,这是哪儿啊,怎么这么高,我恐高……”
这一下好险没把我从树上带下去,于是我又给了他一拳,把他眼镜都打飞了,他这才松开我,捂着脸哭了起来:“野蛮人……你是没开化的野蛮人……”
跟你讲道理没用,野蛮有用。
我吸了口气,开始去找白藿香的踪迹。
我不敢喊她,怕那些山魅发现了她,拿她当目标,但是这里暗影幢幢,我根本看不清她藏在了哪里,不由一阵担心。
这次要是把她连累,可就太作孽了,但我隐隐有种感觉,她还真不是普通的弱女子。
现如今底下围满了山魅,跟丧尸出笼似得,下去就得是个死,我得赶紧想法子脱困救白藿香——而且,也不知道程星河那个财迷疯怎么样了。
我还反应过来了,就问那个大权:“你们出来,看见我哥们没有?”
大权捂着脸跟让恶婆婆欺负的儿媳妇似得,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惧意,含泪答道:“看见了。”
我的心顿时一提:“他在哪儿呢?”
大权这就抽抽噎噎的告诉我,原来他们等天亮等的不耐烦,就想着来找找路,这个时候,见程星河鬼鬼祟祟的出去,疑心我们是本地人,认识路,就五个男生一起,跟上了程星河。
接着就跟着到了这附近,看见程星河进了瀑布。
他们好奇,结果就闻到了扑鼻香气,又见到了瀑布后面出来了许多美女。
那个画面实在太美好,好多男人做梦都梦不到那么美丽的场景,几个大学生当时就傻了眼了。
而那些美女热情似火的靠过来,他们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就大权挂念着小丽,又觉得深山老林出现这么多美女实在不太科学,于是就在一边想这事儿怎么辩证解释,稍微靠的远了一点,就这一瞬间,他就看见一个叫大头的同学跟个美女接了吻。
但是马上,大头在他们眼前就变成了人干。
这把大权吓得好险没尿裤子里,连声喊剩下几个同学快走,可这个时候,那几个同学都被美女缠住了。
他想跑的时候,被几个美女给拽了回去,他只记得香气越来越浓,剩下就不知道了。
我的心也揪了起来,妈的,程星河那个死财迷疯,特么要钱不要命,既然比他们来的还早,不能也成了人干了吧?
瀑布……
我抬头想看那个瀑布,不经意却发现,这树上有个很奇怪的东西。 hf();
第180章 树下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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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很繁复的花纹,个头不小,显然是人工痕迹。
像是某种标记,甚至……符篆?
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符篆?
我仔细看了半天,总觉得那东西面善,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只能确定一件事儿,这个树,肯定有什么猫腻。
那些山魅的声音还是从蝉鸣似得绵延不绝,弄得我一阵头晕想吐,脑子也不怎么清楚——完全就跟晕车一样。
那个大权不甘寂寞,也把脑袋凑了过来,因为眼镜已经被我打飞,所以只能眯缝着眼睛冲我这边仔细辨认:“这圆圆的东西是什么?”
圆圆的……
对了,我看这个东西看的非常清楚,所以反而可能不太会在意它的大形状,而大权没有眼镜,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一团模糊轮廓,倒是正说到了点上——这个圆圆的东西,应该是风水符里面的天雷符!
天雷符,一般来说是用来镇压邪物的,跟定海神针一样!
难不成这个大树,是百十年前的前辈用来压制这些山魅的?
难怪这些山魅不敢靠近呢!
大权看我脸色这么差,也不像要继续打他的样子,大着胆子又凑过来了:“你不是懂这一行吗?那些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科学的解释?”
科学怎么解释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玄学上怎么解释。
所谓的山魅,是一种山里的妖怪,吃人精气为生,传说是女人的怨气沾染上了灵木产生的,就跟树木万年不变一样,这些山魅的容颜也是万年不变,而山魅除了喜欢吃人精气,还跟西方传说里的龙一样,很喜欢奇珍异宝。
所以才会有紫金苗,碧玉腰,比不上山魅一根毛的传说。
我越想越生气,程星河就是为这个来的,现在他能在哪儿呢?再找不到他,没准我就要被这些山魅给震聋了。
大权知道了之后,露出一脸怀疑:“你说那些女人不是人?那不可能吧?以辩证的角度来看,我怀疑,这里的香气有某种致幻的元素,会让人跟阖药一样看到幻境,咱们肯定是集体癔症,也许那些女人,也都是幻觉……”
我说你特么就是走近科学看多了,你要觉得那是幻觉,过去让她们吸一吸?
大权缩了缩脖子,小声哔哔:“我这不是想以唯物主义看世界嘛……”
找马克思看去。
我也懒得理他,耳朵的难受让我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再这么下去,我什么时候脚底下一松,就要直接掉下去喂山魅了。
于是我就病急乱投医的研究了研究这个树,忽然就有点纳闷——话说,这是个什么树?
这么想着我就忍着耳鸣,用七星龙泉划了一下树皮,这一划不要紧,只见树皮受伤的地方,瞬间渗出了一行血迹!
这树……有灵?
我也听说过,其实很多地方都会有一些“神树”,收村民朝拜,认定这个树能保平安,要是有人不信,坚持砍树,树上就会流血警示。
这还是个神树?
大权看见了,又开始滔滔不绝:“你可别说这是神树,我听说过,有一种树叫龙血树,天生就是能流出红色的汁液,我劝你呢,不要因为自己底层人民的出身,就放弃对知识的渴求,对我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来说,尚且学而无涯,更别说你们……”
这个大权真是比唐僧还能叨叨,我俯下身,就觉出这树里的动静不对——像是,有风声传了过来。
难不成……
大权凑了过来:“你听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耳鸣已经到了临界点,我慢慢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平衡。
他往这里一靠,我瞬间就听见了树皮断裂的声音。
“啪嚓……”
树皮没能禁住我们两个人二百多斤的重量,我觉出脚底下一空,风声擦着我们的耳朵就擦了过去。
这个树,是空心的?
大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剧痛能让人瞬间清醒,我把头上的冷汗擦下去,下意识的控了控耳朵——其实我耳朵里什么也没进,但是之前的耳鸣像是有惯性,让我还是十分难受。
“哎呦……”
大权的声音从我身边响了起来:“这是……哪儿?”
是哪儿,也比在树上强——我喘了口气,耳鸣消失,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抬起头,先闻到了一股子非常清新的味道,我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既然空气是流通的,那这里说不定有出口!
于是我就把小手电给拿出来了,结果在手里一旋,我就知道坏了——这个小手电在摔下来的时候,被我给压坏了。
我就问大权有没有什么能照亮的东西?
大权想了半天,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那个打火机模样怪怪的,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粉红色的小猪佩奇猪头。
什么审美这是?
我拿过来照了照,心里更兴奋了——这地方四通八达,竟然是个地下洞穴。
大权看着我用那打火机,一阵肉疼:“你省着点用,这是小丽给我的定情信物。”
我让他别废话,定情信物能有命重要?
大权没辙,只好小声问道:“这岔口这么多,从哪儿走?”
你这会儿不辩证了?
我判断好了风向,就奔着来风的地方过去了。
大权一边跟一边问我这么走确定吗,有没有科学依据什么的,我也懒得理他,心说赶紧把这货送出去算了,答应小丽的事儿得说到做到,接着还得去找程星河。
一想到程星河我直揪心,他要是死了就算了,要是还活着,非特么把他皮扒下来当褥子不可。
打火机用时间长了烫手,我就关了打火机,跟着风的方向摸。
风水讲究行风止水,还好三舅姥爷从这方面训练过我,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总之一直没出现什么偏差,我们顺利的找到了风口。
那是一个圆洞,比狗洞大不了多少,倒是刚刚好能爬出去个人——不过你双臂得举到了脑袋顶,以跳水运动员的姿势出去。
这个时候还要啥自行车,我就想把脑袋探出去先看看,可这么一错眼,我觉得这个洞口的气不对。
死气。
果然,一伸脑袋,我汗毛顿时就炸了——洞口外面,是个万仞悬崖,人真直接滑出去,不死也残。
这特么的,是个纯通风口?
正在这个时候,身边的大权忽然惨叫了一声,把我吓了一个激灵,回头就骂他,结果他哆哆嗦嗦的就指向了身边。
我伸出了打火机一照,心也沉下去了。
那是一具人干。
人干身上,穿着的也是他们大学的冲锋衣,大权结结巴巴的说道:“张,张……”
原来这就是继罗贵民之后失踪的那个张八。
而这个时候,那个干尸活动了一下,忽然对着那个洞口就滑下去了。
大权想抓,但是不敢,眼睁睁的看着张八滑出了洞口,一声不响的不见了。
我瞬间想起来了——本地人说,这里的干尸是很突兀的出现在山脚下的村前屋后,难不成,这地方是山魅的下水道,把人吃成了咸鱼之后,从这里直接排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却是这么个爬都爬不出去的玩意儿,真是日了狗了。
大权的声音顿时带了哭腔:“怎,怎么办啊现在……”
我让他吵的心烦,刚想骂他,忽然看到他肩膀上和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是挂了某种东西——项链?
不对……那些“项链”在我眼前收紧,跟活了一样,还没等他叫唤出来,瞬间把他给拖远了。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藤蔓,或者……树根?
我没顾上的多想,往前一跳,就抓在了大权的脚踝上。
大权现在跟溺水的人一样,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踢蹬,好险没把我也给踢蹬下去。
我偏头躲过他的鞋底子,另一只手拽下七星龙泉,直接把七星龙泉卡在了墙壁上,被那活树根拖了一阵,七星龙泉死死的卡住不动了。
现在就是我跟那个树根的拔河,谁先松手谁就输,我眼瞅着大权的脸被树根勒的青紫,眼瞅着就要玩儿完了,可就在这一瞬,那树根扛不住,“咔”的一声就断了。
大权握住脖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我盯着那些掉在地上的树根,心里就沉了。
那些活树根,正在汨汨渗血。
难怪那些山魅这么怕这个树——这个树,还真是活的!
我还没见过这种东西,这是个树精还是怎么着?
还没等我研究出什么来,忽然就听到了一股子很强的破风声。
那个破风声像是数不清的鞭子,冲着我们就抽过来了。
我抬起头,看见无数的活树根对着我们就卷过来了。
大权回过头,顿时就傻了。
而七星龙泉还死死卡在了墙壁上,我要拿也没一下拿下来。
就在这一瞬,那些活树根直接围住了我和大权的腰,把我们卷进了洞穴深处。
腰上顿时一阵剧痛——不是被勒的闷痛,而是一种针扎一样的刺痛,这树上有倒钩?
这一下,我们俩跟坐过山车似得,心说这下死了,可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咣”的一声响,那股子拉扯我们的力道瞬间消失,像是那些枝条——断了?
枝条虽然断了,但是惯性还在,我和大权抱在一起又咕噜噜滚出去了老远,才觉出后脖颈子被人给拉住了。
接着,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就焦急的响了起来:“七星,你他妈的还有心情躺着,等雷劈呢?还不快跑!”
与此同时,又是一阵破风声冲着我们卷了过来。 hf();
第181章 山魅老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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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程星河?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拖出去了,耳边就是程星河骂街的声音:“他妈的,早知道这么棘手,哥死也不来。”
这你赖谁,这你特么自己找的。
我只觉得那些破风声越来越近,刚想定一下心神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可程星河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我只听“嗤”的一声,就感觉到了一阵热气炸出来,好险烧到了我的眉毛。
再一闻这个味道——磷火?
那些活树根显然非常畏惧磷火,瞬间就退出去老远,程星河左手拉我右手拽大权,我们三个跌跌撞撞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个小洞口,身后彻底没有树根的声音了,程星河直接就把我们俩给塞进去了。
我回过神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的,特别想吐。
大权比我先一步,吐了一地的胆汁。
程星河犯恶心,呸了两口,挑起眉头看着我:“怎么,七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也来凑份子了?”
我凑你大爷,他越说我越生气,为了救他我差点把命搭上,他这么嬉皮笑脸跟没事儿人似得,就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怎么还没死呢,把脑袋伸过来,让爸爸给你点父爱。”
程星河嘻嘻一笑:“哥要是那么容易死,还至于等到今天——哎,实话告诉你,这地方没白来,真有好东西。”
大权吐完了,伸头过来凑热闹:“什么好东西?”
程星河一皱眉头,把大权的脑袋推开了,凑一边低声说道:“我看着这里死人的规模,就知道不是普通山魅这么简单,准定有猫腻,所以这不是摸过来打算探探前锋嘛,功夫不负有心人……就是有件事情比较棘手,这里的树根,听得懂人话。”
啥,听得懂人话?
我看出来了,他十分兴奋,所以这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显然这事儿跟钱有关,就让他组织一下语言再说。
他砸了半天舌,这才说道:“哎,不行,光说也说不好,我带你看看去。”
“上哪儿看?”
“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程星河一边说着,把我拽到了一个小洞口,大权哪儿敢落单,也凑了过来,程星河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咱们先说好了,进去看可以,但是不想死,就别出声。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大权一脸不信:“我刚才就觉得你的话没科学依据,树根怎么可能听……”
但是他一接触到了程星河的眼神,立马把嘴捂住了。
跟着程星河一走,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树底下四通八达的,跟白蚁洞似得,却都窗户似得,通向一个大洞口。
程星河小心翼翼的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活树根发现我们,就领着我们从那个洞口进去了,打开了一个小手电。
这个洞口错综复杂,全是树根盘出来的,简直跟精巧的工艺品一样,程星河小心翼翼的把手电光一晃,我往里一看,顿时就愣了。
只见树根的根须之中,细密的包裹着一个女人。
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跟传说中的睡美人一样。
这个女人就只一看,也知道跟外面那些妖艳山魅不一样。
她也非常美艳,但是那个美艳带着说不出的威严,俨然是个王者之气。
我立刻望气,就发现这个女人虽然没动,但是数不清的精气,像是跟着树的根系,源源不断送到了她这里。
浅浅的紫气……主大贵。
山魅为灵木所生,难不成……外面那些山魅吸食人的精气,就是为了送到她这里来?
这样的话,外面那些山魅要是小倩,这个女人,恐怕就是她们的姥姥……
卧槽,还以为这大树是出去的路,原来,这是山魅的老窝!
但是再仔细一看,她的手脚上都是凝滞的灰气,这是死气。
似乎她整个身体都被封住了,跟个活死人差不多。
大权也睁大了眼睛,被这个美貌震慑住,连害怕都忘了:“这是……”
这个声音一出,那女人周围的树根,竟然跟活了一样,缓缓的震动了起来!
程星河一把就将大权的嘴给捂住了,大权吓的浑身哆嗦,好在那些树根只动了一下,没有再听见动静,就重归安静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程星河对着大权就晃了晃拳头,意思是你特么再废话锤死你。
大权自觉理亏,连忙把白藿香那个口罩戴在了自己脸上表决心。
看着那个口罩,我不禁又担心起白藿香来,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把白藿香给带回去——她要真出了什么事儿,那我真没法原谅自己。
而程星河现在正在兴奋的头儿上,歪头就示意我去看那个女人身下。
我一瞅,一下就被镇住了。
只见那女人身下,光华璀璨,竟然有数不清的金银器,珍珠宝石,还有一些我根本不认识,但一看就值钱的玩意儿,简直跟电影里的宝藏一样。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好东西——之前我见过哑巴兰家附近那个水底王侯墓,觉得已经是奇珍异宝,美不胜收了,可那个王侯墓跟这个地方一比,简直寒酸的要了亲命。
那些东西,只在黯淡的手电光下,就那么夺目,要是拿到了外面,要惊艳到什么程度?
这时我就反应过来,程星河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是想着弄这些东西,可又不敢触碰这个女人。
我就跟他打手势——我看悬,这女的是个大山魅,你一碰她,树根卷你当肥料,钱没有小命重要,还是赶紧走吧。
程星河却一把拉住我,做手势,表示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的好东西弄不到手,他死也不甘心,让我想想法子,怎么在不惊动这女人的情况下,把东西弄出去?哪怕弄一件也行。
我吸了口气,简直想把他直接拽出去,程星河立马摆出央求的手势,意思是这辈子就这事儿求我,让我无论如何想想办法。
就在这一瞬间,我余光看见那个女人,后心顿时就炸了。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女人闭着的眼睛,已经睁开了,正冷冷的看向了我们。 hf();
第182章 双眼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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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睁开眼睛还好……这么一睁开眼睛,连我都被她给震慑住了。
那双眼睛像是藏着整个天空的星光,顾盼生辉,璀璨非凡,好……美!
像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拉着你沉溺下去!
我好像,还没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眼睛……
想靠近,想亲近她,为了她,我做什么都行,甚至可以为她死……
但马上,挂在脖子上的逆鳞就震颤了起来,一下把我给激清醒了。
卧槽,这双眼不对!
我立刻反应过来,起了防备心,一把抓住了程星河,回头也想把大权拉回来,可没想到,那大权本来弱不禁风,我这一下竟然没拉动他。
仔细一看,大权竟然已经跟化石一样,僵在原地不动弹了。
他瞳仁是暗下去的,已经接触到了那个女人的视线,看直眼了!
程星河刚才光顾着求我,也没注意那女的睁眼,现如今听见动静不对,还想回头看看,被我一下拉回来了,并且给他做了个“别看”的手势。
那大山魅的眼睛——跟传说之中的美杜莎似得,谁接触到谁倒霉!
我刚才都差点被迷住,更别说大权了!
我反应的很快,他现在已经迷了魂了,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他给打昏拖回来,可没成想,我一手下去,他竟然跟泥塑木雕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光如此,他甚至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那股子劲头,别说我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跟一个臣子拜服在女王的裙下一样!
那女人双眼顾盼生辉,大权跪在了她面前,就把手放在了她身侧。
一团树枝伸了过来,活蛇似得缠在了大权的手上,我眼睁睁的看着大权一只正常人的丰润的手,一下就变得干枯发皱,跟让榨汁机榨了的甘蔗渣似得,精气被源源不断的吸收到了树根里。
那个树木中的女人,因为这些精气,更美艳了!
而大权非但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抹十分诡异的笑容,眼神也十分狂热,竟然像是十分享受这个奉献自己的过程一样。
这样下去,他非成了人干不可!
我就知道,今天大权肯定是要倒霉的。可我答应了小丽,怎么着也得把他给带回去,于是我立马抽出七星龙泉,要把他手上的枝条给砍开。
但没成想,我手才刚抬起来,就听见了“啪”的一声响,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树根,带着锋锐的破风声,对着我就缠过来了。
我没辙,只好反手把过来的树枝统统削掉,鲜红的血汨汨流了出来,溅了我一身,我大声对程星河说道:“你他妈的还不快跑!”
程星河反应过来,敏捷的闪避过去,说道:“要跑一起跑!”
跑你大爷,现在这个情况,能活一个,都得念一声福生无量天尊!
这里本来就是盘根错节的树根,这一下树根活了,我们跟掉进蜘蛛网的小虫子一样,已经被层层包围住了,程星河回头看了一眼,骂道:“不好了,出去的路都被树根围起来了……”
说着,他举起了一个小东西,“嚓”的一下点亮了。
我立刻闻到了一阵烧焦的味道——他带了火,而树最怕火。
他倒是勉强能让那些枝条不要靠近自己,回头就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这还用说,大山魅就是大山魅,可他娘的比外头那些山魅牛逼太多了,小山魅是用美貌,气味,声音迷了人的神志,让人不清醒,再趁机吸食精气,但是这个山魅祖宗,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彻彻底底迷上她,再也没有自己的意识,心甘情愿把自己献出来。。
我回头就去看大权,这个时候,大权的一整条右臂都干成了金华火腿,一点活气也没有了,不光如此,他四肢百骸的精气,全在慢慢消失。
这样不行……
我想把大权拽出来,可发觉自己也动弹不得了——脚不知不觉,已经被细细密密的缠住了。
而那个女人的眼神,越过了这些枝条,正在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心里发了狠,攥紧了七星龙泉,七星龙泉上面微微的露出了金光,煞气炸裂,横着就把那些枝条摧枯拉朽,统统砍断,
那个女人微微睁大了眼睛,竟然像是有些惊异。
我趁着这个功夫,一步抄到了那个女人面前,就想砍断大权身上的树枝,可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朱唇一勾,像是笑了。
数不清的树根卷了过来,肋骨顿时一阵剧痛,手也完全用不上力气了——我跟个蚕茧一样,被树根缠的密不透风。
这一下,我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呼吸了,根本动弹不得。
而身后传来了程星河的惨叫:“七星,你找机会跑吧!哥还真是活不过二十五了……”
我没法回头,但猜也猜出来,程星河的下场,跟我肯定一模一样。
入行以来,遇上的凶险也不少,但是让人整的毫无还手之力,还真是不多……这下完了,大家只好一起当咸鱼。
可惜……还不能和潇湘团聚,就……
我净等着自己的精气被吸光呢,可半晌,身上也没什么异常,
奇怪,难道这个大山魅今天吃饱了,要存着我当干粮?
睁开眼睛,看见那个大山魅绝美的眼睛,正在盯着我。
那个眼睛确实很美——但是比潇湘差远了。
我正寻思现在是不是应该想想临终遗言,忽然就听见了一个十分空灵悦耳的声音:“你没对我动心?”
这个声音……真好听!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还真是这个大山魅发出来的。
她那张脸,简直没法形容,就算画画,雕塑,也不见得能制造出那么好看的面孔,这种美貌似乎只能存在在梦里,一点都不真实。
而这个时候,我还想起程星河来了,回头一瞅,心里顿时一沉,程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愣愣的盯住了大山魅,显然也被迷了魂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大山魅那勾人心魂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难道是我还不够美?”
反正死到临头了,溜须拍马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于是我索性梗着脖子说道:“那当然,你比我老婆差远了。”
大山魅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只见那完美的肌肤,一瞬间就跟大旱年间的老树皮似得,猛地变成青绿色,丝丝断裂,别提多骇人了!
我后心一毛,她好像……发怒了!
但也就那么一瞬,那些断裂忽然又消失了,她变的更加完美无瑕,甚至比刚才还要动人,声音也更柔美了:“那现在呢?”
这玩意儿这么爱美?
我一边飞快的动脑子,一边说道:“马马虎虎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好看的女人太多了。”
而那个大山魅一下又变了,这一下比刚才还可怕,整个皮肤都干枯了下来,声音也粗哑了不少,咬牙切齿的骂道:“本来,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被我迷住,要不是那个贱人,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境地,变得这么丑陋……”
妈耶,这种容貌要是还算丑陋,那她以前得多好看?
而且,听这个意思,她似乎被谁给害过。
对了……树上有天雷符,不就是用来镇压她的吗?里头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事儿。
而正在这个时候,大山魅再次恢复了她的美貌,对我微微一笑:“郎君,你能到这里来,也是咱们的一个缘分,我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帮我——只要你能帮忙,那你这两个朋友,我完完整整还给你。”
帮忙?
我连忙问道:“什么忙?”
那大山魅一笑,说道:“你帮我,把树上的那道天雷符砍掉。” hf();
第183章 真龙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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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明镜儿似得,那个天雷符是用来镇邪的,这个大山魅不知道吃了多少活人,被压在这里,八成也是她的报应,我要是贸然把她给放出来,搞不好会闯更大的祸。
大山魅看出了我是怎么想的,也不意外,只低头看着大权。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里顿时一跳。
只见大权现在真的成了个“阴阳人”,一半身子还是水灵的,但是另一半身子,已经成了金华火腿。
这个时候,我觉出身上一松,人就从半空之中落下来了,地上的树根甚至温和的接住了我。
我知道,大权已经完全被大山魅给迷住了,我拉他,打他,全不管用。只要大山魅不松口,他一辈子都会待在这里。
再一回头,程星河也已经被密密匝匝的树根缠了起来,蚕茧似得,光露出了一个头,在半空之中左摇右晃,像是槐树上的吊死鬼。
而程星河的眼神也呆滞的望着大山魅,脸色也在迅速的枯槁——他的精气,也被大山魅吸过来了。
她甚至根本没有给我留考虑的时间——我一犹豫,这俩人就得变成咸鱼。
于是我一边动脑子,一边岔开话题争取时间:“你的本事这么大,勾个人帮你砍树,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吗?为什么非得……”
大山魅盯着我,说道:“因为,这件事情非你不可。”
我察觉出来,她的视线落在了七星龙泉上,眼神带着几分渴望,却也夹杂着几分畏惧:“因为那个天雷符,就是你这把剑留下的,没想到,竟然又见面了。”
我一愣,七星龙泉?
我连忙问道:“那七星龙泉以前的主人,到底是谁?”
大山魅似乎想起了某种不愿回想的记忆:“跟你说了,你也不认识——他叫江仲离。”
江仲离?那不就是设四相局那个人吗?
只知道他是城北王口中的妖道,怎么也没想到,我跟他竟然能离得这么近——还用他的法器用了这么久!
原来,跟那个大权说的一样,这还真是个龙血树。
不过,这树跟普通的龙血树不一样,叫做真龙血树。
而真龙血树是被真龙的血溅上,得了灵气才形成的,龙血树本来就少见,真龙血树更是找不到第二棵,木料坚固无比,甚至可以说是刀枪不入,赛过传说之中的金丝楠木。
除非是带着凌厉煞气,斩杀过无数妖邪的法器,才能在它身上砍出痕迹。
所以那个天雷符这么多年都能封着她——没有别的东西砍得动她,跟洗不掉的纹身一样。
之前我躲在树上的时候,用七星龙泉把树皮划开,她就觉察出来了,我竟然能有砍她的本事,所以才把我和大权弄进来。
接着,她含笑看着我:“我等了这么多年,终究没有白等——这是天命注定,我要重归自由。”
说到自由……
我就问道:“我看出来了,你身上有贵气——你到底是为什么被封在这里的?你刚才说的那个贱人……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提“贱人”二字还好,一提这两个字,她的脸色又变了:“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原来这个龙血树之所以有紫色的贵气,是因为它受过皇封。
当年有一个年轻人来到了这个地方,遇上了伏兵,身上受了伤,躲在了龙血树后面,龙血树挡住了射过来的箭,溅出了鲜血,对方以为年轻人中箭身亡,这才离开了。
年轻人就此侥幸逃过了一劫——机缘巧合,他的血也留在了这棵树上。
而那年轻人的血似乎有某种效力,这个普通的龙血树,竟然成了坚硬无比的“真龙血树。”
过了一段时间,那年轻人又来了——现在,那个年轻人黄袍加身,随行浩荡,俨然是个一国之主。
这棵树也因为救驾有功,被敕封为了真龙神树。
于是这棵树堂而皇之地得到了香火供奉,有了灵。
当时这个地方还没有现在这么荒,周围也有不少居民,居民知道这是个受了皇封的神树,都赶过来求平安,求富贵,可以说香火鼎盛,风头一时无两。
而更多的是,有女人来求美貌——当时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树是得了国君的鲜血,才成了护驾神树,所以民众祈愿,也要以血为祭。
这颗真龙血树就这样,吃到了许多的人血。
人是万物之灵,人血做祭祀,得到的功效是最厉害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来到了真龙血树面前,祈愿自己永远不要衰老。
那个女人容貌非常的美丽,一辈子以自己的容颜为傲,从小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她现在过了二十五,发现了自己第一根白发。
她开始恐惧,只要是人,自然就得生老病死,没人能让自己的美貌永恒的保持下去——没了美貌,她就没了一切。
她不想老,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保持自己的美貌。
那个怨气非常厉害,她放了自己全部的血,融在了真龙神树上,而真龙神树吃了那么多香火,有了灵,也想能有人形。
于是,那个女人跟真龙神树融在了一起,成了山魅。
山魅沉醉于自己万年不变的美貌之中,看上去得偿心愿了。
偶尔她会露出人形,看活人对她的惊艳——众人传闻,龙血神树有神女,美貌无双。
她看着那些人痴迷的眼神,越来越高兴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个非常美的女人路过这里。
她顿时坐不住了,那个女人,甚至比她还要美。
而且,那个女人看见她,竟然还露出了一副十分怜悯的样子。
为什么会有这个表情,是不是,她觉得自己很丑?丑的……可怜?
这对她来说,根本是无法接受的。
她身上既然有人的灵气,自然也有人的贪念。
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她还想变的更美——比那个女人更美。
可那些人血已经不能满足她的胃口了,她需要更多的精气。
于是,她开始吸食来祭拜的人。
她越来越美,但是拜祭的人陆陆续续,都成了干尸。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别说她贪欲越来越大,吃的肆无忌惮,人们奔走相告的传说——这个真龙神树沾染了邪气,谁要是敢靠近,就要把人给吃了。
没有人敢靠近这个真龙神树。
但这个真龙神树毕竟是国君敕封的,传出这种消息,想也知道影响不好——这不成了国君跟妖邪同流合污了吗?
于是国君就把那个背着七星龙泉的江仲离派到了这里,他看出真龙血树确实已经成了妖邪。
按理说,应该把这个真龙血树引天雷来劈开,以绝后患,但这毕竟是受过皇封的树,又有救驾的功劳,皇恩浩荡,念她那个功劳,要是真把这树给灭了,那就等于对国君不敬。
于是那个江仲离就用七星龙泉给她身上打了天雷符,禁锢她永远不能动。
她全身都被封住了,只能存在于树根里,失去了香火和信仰,精气的损耗也让她的美貌程度迅速下滑。
可她不甘心。
而她残余的灵气,吸引了许多的小山魅。
那些小山魅拼命给她收集人的精气,来帮她维持美貌——这个地方,就更没人敢来了。
可偏巧最近本地风水发生了变动,这里成了唯一的上山路,那些小山魅就在这里摆了迷魂阵,一个一个的把路过的人吃成干尸。
说到了这里,她死死的盯着我:“你说……我本来应该好好的享受香火,要不是那个贱人,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种偏执——根本就不正常,难怪她能从一个活人,变成了妖异呢!
明明是你自己贪心,却怪别人比你好看,今天这一步分明是你自己害了自己,管人家啥事儿?
而她刚才说,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说不定,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已经看出她的贪欲,在可怜她。
而她咬紧了牙,还在说道:“我一旦重归自由,一定要去找她……这世上没有谁能比我美,不可能有……白潇湘……”
我一下就傻了,卧槽,说了半天,那个女人,竟然是潇湘?
而她越来越激动,脸也越来越狰狞,不再好看,而是可怖:“快去……快去把天雷符给砍掉,我等了这么长时间,再也不想等了……我是最美的……我才是最美的……”
说着,程星河和大权身上的枝条更紧了。
我连忙说道:“你别激动,我这就去……你先把路打开!”
放你出来,你的精气回来,还不立刻就知道潇湘在我身上,我们还能有好果子吃?
可程星河和大权又不能这么死了……
正这个时候,我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碰了一下,抬头一瞅,我顿时愣了——程星河?
妈的,原来这货是装的!他根本就没被迷!
而程星河不动声色的跟我做了个嘴型。
我看出来,他做的口型是个“心”字。
难不成……我顿时就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了,心里一下就有了主意。 hf();
第184章 她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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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我只觉得一串树根冲着我的腰就缠了过去,整个人被一下就被提到了半空之中,定睛一看,已经到了树上了。
那些小山魅还在地上,跟张嘴等吃人的鳄鱼群似得,看的人头皮发麻。
程星河和大权也跟两条咸鱼一样被甩了上来——他们俩的气色更差了。
那个声音不断的催促着:“快点……快点……”
催命呢?
我连忙说道:“你先放人,我砍符咒!”
那个声音似乎是着急了,声音阴冷了下来:“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眼瞅着程星河和大权身上的精气被吸的厉害,要成人干,不由咬了咬牙,妈的,没法犹豫了,于是我攥紧了七星龙泉,一下对着那块树干就砍了下去。
“咣”,只听一声巨响,那块树干瞬间被削了下来,浓厚的红色龙血瞬间浇了我一身。
这东西模样很像是血,味道也像是血,腥膻扑鼻,而这些龙血一溅到了地上,那些小山魅就跟遇上了岩浆一样,瞬间就被激的四下逃窜。
而缠着程星河和大权的树根终于也松开了,他们俩一前一后,跟石头似得坠入到了瀑布里面。
程星河水性不怎么样,没让树根缠死,倒是让水淹死,那就冤枉了。
可我根本没工夫顾虑他们——既然这个天雷符是我打开的,也就只好负责到底了。
才刚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到,那股子山魅特有的香气,猛地就浓烈了起来。
与此同时,脚底下的那棵树微微一动,像是重新焕发了生机。
这一切都说明……那个大山魅,已经被放出来了……
那些小山魅特别激动,像是在夹道欢迎那个大山魅出山。
可我马上就看出来了——小山魅身下的土地,不对劲儿——微微的开了裂,里面钻出了很多白生生的东西。
树根!
那些树根,就跟小山魅吸人精气时一样,深深的扎进了小山魅的体内,源源不断的,把小山魅的精气给吸出来了!
我头皮顿时就给炸了——大山魅在这里困这么久,都是小山魅跟工蚁一样的服侍她,按理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儿不是论功行赏,而是抢小山魅的精气,这是个什么操作?
而那些小山魅,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遭到这种待遇,一张张绝美的面容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有的四下逃窜,有的愣在原地,甚至还有的对着我脚下这棵大树跪拜了下来,像是在祈求饶命。
这些山魅吃了那么多的人精气,按理说是死有余辜的,但是目睹了这一切,竟然给人一种特别凄惨的感觉。
当然,这一切都没用,那些山魅很快变成了风干的黑色残渣,跟烧完的焦炭一样,被风一吹,散的到处都是。
就跟没存在过一样。
只有这个大树,更加枝繁叶茂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空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郎君,你看看我。”
我回过头,顿时屏住了呼吸。
一个女人站在了我身后,顾盼生辉,巧笑嫣然。
她刚才在树里的模样,就已经非常美艳了,但是现在,更是好看的难以想象,整个人,像是能发光。
这种人,确实应该高高在上,被人供奉起来,凡尘里简直容不下这种美貌。
似乎看出了我眼里的惊艳,她一双纤细的手腕勾在了我脖子上,星空似得深眸倒影出了我的影子来,十分满意的说道:“我好看吗?”
当然好看……
她就附在了我耳边:“你刚才说,尊夫人,比我还要好看?”
这个声音,分明带着凛冽的杀气!
紧接着,我就感觉出来,脚上一阵剧痛——像是树根扎进了我的脚上,要汲取我身上的一切!
那个空灵的声音再一次在耳畔响了起来:“刚才我就疑心,世上除了白潇湘,没有比我更美的,原来是我眼拙,你竟然把白潇湘给带来了。”
解了封就是不一样,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真好,”她的声音带着狂喜:“你不仅帮我解封,还送来了仇人,小郎君,你说,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呢?就把你吃了吧……能让我变的更好看,你也心甘情愿吧?”
我感觉得出来,整个人跟水壶一样,精气源源不断就被倾泻出来了。
不愧吃了这么多精气香火,这个力量,阴茯苓跟她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我想挣扎,可脚也跟生了根似得,根本就动弹不得。
卧槽,这样不行,还不瞬间就被她给吸了?
我脑子一转,眼看着她越来越美,立马大声说道:“谁心甘情愿了?你个丑八怪,好看个屁!”
果然,这一声,脚上的疼顿时消失,只见她脸色一阴,死死的盯着我,朱唇顿时一颤:“你说什么?”
有门!
我脑子里把西街口蜜姐骂人的话全过了一遍,冷笑一声,说道:“你照过镜子吗?还觉得自己美貌,实在不行你撒泡尿照照也可以,又老又丑——还胖!”
其实古代的审美说不好,唐朝就以胖为美,但是更早的楚国又讲究细腰,也不知道她们那个年代怎么算。
但我运气好,这话一下触碰到了她的逆鳞,我瞬间就听见她的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的声音:“你说我……”
“我说你丑的不得了,辣眼睛,”趁着她气的连精气都顾不上吸,我一手已经握在了七星龙泉上:“你这个没人要的无盐丑女,闭上眼睛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眼瞎的才会觉得你漂亮!”
她应该是完全没想到有人能说出这种话,形状完美的嘴大张,一只手颤抖着摸在了自己的脸上:“难道我……”
我打不过她。但我知道,她怕什么。
她现在确实很厉害,但一个人的弱点被人看穿,就很容易输。
我早就把七星龙泉给抽了出来,趁着这个机会,用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她的心口就剜下去了!
她一出来,我就望了她的气。
她浑身的精气非常充沛,而那些气的走向,源源不断,是奔着她心口去的。
程星河之前跟我做“心”的口型,毫无疑问,是想告诉我她的软肋。
眼看着那些精气汇在心口,现在被我一激,精气的走向顿时就乱了,我挑了一个缺口就扎下去了。
果然,她都没有反抗,七星龙泉顺畅的从中贯穿,我用力一拉,剑锋顿时所向披靡,把她整个心口都剖开了。
她那张美艳极了的脸顿时满是骇然之色:“你……”
我脚底下的树根像是松开了,而她像是被什么给震慑住了,调子就变了:“你的血……真龙……”
她的眼睛立刻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盯着我:“是你!”
这话啥意思,你认识我?
可这不是叙旧的时候。
一股子鲜血溅在了我脸上,我看见她的心口,有一个白色的东西。
内丹?
我一把抓住了那个内丹,狠狠往下一拽,那个内丹就被我给拽了下来,触手冰凉,散发着一股子异香。
说是内丹,也不太像——这个东西圆圆的,上面竟然有九个相通的孔。
我还没见过这种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狂喜的响了起来:“那是山魅的九窍玲珑心,七星,这下发达了!不瞒你说,这次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九窍玲珑心?这是干啥使的?
可还没等我问出来,程星河的声音顿时变了调子:“你先别顾着高兴,后面!”
我就回头去看那个大山魅,可一看,我顿时就愣住了。 hf();
第185章 九窍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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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个大山魅绝美的脸庞瞬间变色,白皙的肤色褪去,转而变成一脸青绿,全身疙疙瘩瘩的,也都干枯发裂,跟老树皮一样!
而她一头秀发,也披散着炸了出来,这个模样,真正是个妖怪。
而看清楚了我的表情,那个——姑且称之为“树人”的大山魅张开了嘴,发出了粗哑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是不是我……”
她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见到本来形状完美的手臂,竟然已经变成了树干,她先愣了愣,接着就发出了一声哀嚎:“不……我的美貌……”
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成真了。
那个叫声凄厉无比,简直魔音钻耳,我反应也很快,趁着她发疯,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眼瞅着程星河湿淋淋的跟个落汤鸡似得,正等在下面——还好,大权他也带上来了,只不过大权的情况也不怎么好,成了一半腊肉。
程星河见我下来,大声说道:“赶紧跑!”
与此同时,真龙血树发出了一阵“嘎吱”的暗响,像是整棵树都要断裂了。
这个场景我只在灾难片里见过,后心都毛了,带着他们俩就从出路跑。
可谁知道,数不清的树根从地上连根拔起,对着我们就卷了过来,我听见身后一阵凄厉极了的声音:“还给我……把我的美貌还给我……”
那可不行——既然那个什么九窍玲珑心跟你的美貌有关,你岂不是还要继续吃人害人?
可眼瞅着树根铺天盖地的,我们根本就挣脱不开,我立马去摸身上的燃犀油,一把抹在了树根上,可一伸手,那个小猪佩奇的打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树根缠变了形,砂轮破损,根本就打不出火来。
我头皮一炸,妈的这下死了。
再一回头,程星河和大权也又被树根卷起,程星河大叫了起来:“救驾救驾!”
我拼命用七星龙泉劈开一片路,往上一跳,把程星河身上的树根砍断,他们俩麻袋似得掉在地上,但树根比刚才在洞里要厉害多了——她解了天雷符,又把小山魅的精气吃光,我们刚才在洞里就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现在了!
抬头一看,一开始没看出来大山魅上哪儿去了,再仔细一瞅,只见大山魅的人形越来越恐怖,马上就要跟龙血树混为一体了。
她的声音也不再空灵,而是一种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钝响:“还给我……”
我立马就从程星河身上摸了起来,程星河都没反应过来,我就从他身上掏出了一盒火柴。
太好了……
但程星河见状,叹了口气:“不行,这树是活的,哪儿那么容易点起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要坐以待毙?
我话还没说出来,就觉得脚踝被勒住,整个人就被倒挂在了空中。
接着,那个大山魅就跟甩干衣服似得,拼命的朝下控我,显然是想把九窍玲珑心给控出来。
这儿玩意儿看来也学精了——我倒吊着,什么本事也使不出来。
但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大山魅,你不想看看,你现在的容貌吗?”
大山魅控我的力道顿时凝滞了下来。
其实现在大山魅的五官,都已经模糊了,根据我的猜测,如果失去了那个九窍玲珑心,那大山魅有可能失去意识,重新变成普通的大树。
我就跟搞传销洗脑的一样,接着循循善诱:“你现在的模样,确实跟以前不一样,我给你看看!”
说着,我就往身上掏了起来——其实一个糙老爷们,怎么可能随身带镜子,那是一个罗盘。
但是罗盘的另一面十分光滑,跟古代的铜镜差不多。
还好这东西卡的紧,还没被甩下去。
我举起了罗盘,对着她就照了过去。
其实罗盘和镜子,本来就都是辟邪的东西——尤其是镜子,能把不好的东西给反弹回去,所以我们本地结婚,都会让新娘子抱着一个镜子进夫家门,就是为了预防新婚时门口洞开,不好的东西跟进去。
大山魅嘴上没回话,但就靠着她对容貌的紧张程度,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当然是要照镜子的。
这么一照,她那张本来就扭曲的脸,冷不丁就更扭曲了:“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我立刻望气,看出来,她嘴上的气是最薄弱的,立刻把程星河的火柴取了出来。
可我这才察觉,这火柴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特么已经洇湿了!
我头皮一炸,难不成今天还真是我的末日了?
但马上,我就把火柴放在手里焐了起来,干,快干……
大山魅现在已经是个崩溃边缘了,缠住我腰的枝条瞬间收紧,我一下觉得嗓子里一阵腥甜——内出血了!
于是我靠着最后一点神智,在树皮上擦了火柴一下。
亮,快亮起来……
不亮。
与此同时,天旋地转,大山魅已经疯了,要把我直接塞进树洞——连九窍玲珑心和我一起吃。
我心里慌得一批,手还是稳稳的在划火柴,火柴啊,你倒是快亮啊!
就在这个时候,“嚓”的一声,火苗瞬间亮起,我眼疾手快的擦上了燃犀油,一团子小火苗瞬间就在我眼前绽放了开来。
妥了!
勒住我的枝条像是被烫了一下,瞬间松开,我趁着这个功夫,翻身攀到了大山魅嘴边,拿了一叠黄纸就塞在了她嘴里。
黄纸引火,那个人形噼里啪啦就烧了起来,接着我就感觉到了一阵凄厉的叫声,脚底下也松动了起来。
眼见着这火势如破竹,一路烧到了空心树干里,我立马顺着树皮跳了下来,去拽程星河——现在整个龙血树都着了起来,哪儿还顾得上他们俩,身上的树根也松开了。
程星河抬起头,看见树着了,猛的一拍大腿:“你怎么——妈的,救火啊!”
沙雕,还惦记着树里的珍宝呢?你特么要财迷疯要什么程度?
我也顾不上搭理他,一把拽住了他们俩,对着灌木丛就跑了出去——我还是有一定方向感的,记得很清楚,那就是我们来的路。
可眼瞅着要到了灌木丛了,那个大山魅似乎想起来了我们,我听见一阵破风声对着我们就劈了过来——还想把我们卷回去。
这下死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从灌木丛里伸出来,一把将我们给拽进去了。
那个枝条正够到了灌木丛附近,就够不着了。
卧槽,这也太险了,没有那只手,我们恐怕只能陪着那个大龙血树火葬。
抬头一看,拉我们的也不是别人,正是白藿香。
我瞬间就放心了:“你没事就好。”
白藿香一愣,耳朵就红了:“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程星河咳嗽了一声,不满的说道:“什么时候都关心——被困在里面,还嘀咕着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好东西都不拿,就为了来找你。”
一想起了好东西,程星河一拍大腿,回头就去看那个龙血树。
只见那个龙血树枝条震颤,树洞里冒出了滚滚的浓烟,枝干也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显然已经着起来,无力回天了。
白藿香眼睛亮晶晶的映出了那一片火苗,回头看我:“是你把树精烧死的?”
我更倾向于,她是被自己丑死的。
按着她的本事,收拾我简直太简单了,但是她把容貌看的太重了。
而程星河叹完了气,就伸手摸我:“九窍玲珑心呢?”
我早就觉得蹊跷——程星河虽然是个财迷疯,但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命。
我就有点疑心,也许,这个山魅不光是身下的金银珠宝值钱,身上还有其他更珍贵的东西。
于是我就问他:“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程星河还没来得及回话,忽然就警觉的看向了身后。
我也看了过去,只见身后顿时豁然开朗,大山魅已经挂了,身后那个迷魂阵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来了一群人。
我的心立马就揪了起来。
卧槽……是那帮汝阳海家人,找上门来了!
为首的就是那个暴发户,他歪头看着我,回头跟一个老头儿说道:“爹,就是这小子。”
他爹……是十二天阶的那个“海”?
我不由自主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他身后一个人,印堂上是明亮的紫气。
真的,天阶……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这下死了……” hf();
第186章 海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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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天阶各自有各自的脾气,传闻之中,玄家是邪,海家是阴。
据说他们家身体都不怎么好,不会真刀真枪拿人怎么样,但是得罪了他们的人,往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海家的人喜欢玩儿手段,还有一样,做事要讲有没有好处。
上次程星河就告诉过我,他在海家做童工卖苦力的时候,听见过海老头子这么一个传闻。
是个关于女人的传闻。
那个女人既不是名门大户,也不是黄花闺女,而是一个表子。
做表子当然每天都要开门迎客,不知道哪天起,这个表子忽然发现门槛老坐着一个男人。
俗话说表子爱财妞爱俏,那个人一样也不占,表子当然多一眼都懒得看他。
那人也不找麻烦,也不进去吃酒,就在门槛上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心一意看着表子。
表子的小姐妹笑话她来了痴心郎,怕是哪天就要中状元。
表子不爱听这种类似苏三起解的传说,大白天就把洗脚水泼下去浇他,那是冬天,浇下去就是透心凉,可那男的就是不走,宛如门口的祥瑞石兽。
倒是表子的老娘看着这个人身上挂着个稀奇古怪的铃铛,不像是一般人,就打探了几句,那人一张口,说要娶表子,但是没钱,让老娘看着办。
老娘气的打嗝,说你他妈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人笑一笑也不答话,但是打那天起,凡事上门找表子的,全都死于非命——死因也一模一样,中邪死的。
据说死者全是用头撞墙,大声嚷着,我不该上南苑,南苑的鬼来啦!
南苑就是那个表子所在的窑子。
自此以后,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南苑窑子,谁碰谁死,老娘的生意一落千丈,表子桌子上也放不起江南的起酥四色点心了。
只有那个男人,还是成天在门槛上坐着,望着表子,笑的很阴。
表子多方打听,才知道自己家的风水让人给动了——门槛下面,埋了个铁盒,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男的从那一过,就会粘上招鬼邪气——招的还不是普通死人,而是找替身的厉鬼。
表子就要把铁盒挖出来,人家就劝她,这没用,今儿你把铁盒挖出来,明儿人家从别处挂个铃铛啥的,也一样——你是让人家给盯上了。
表子和老娘横不能这么饿死,老娘这就下了决心,让表子跟那个坐门口的男人走。
那个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一点没意外。
表子一直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了自己,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心?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个残花败柳?
但是自从跟表子结婚,那人在风水行当立刻顺风顺水,所向披靡,一直到升成天阶,天下闻名。
所以很多人传说,这表子怕是个万里挑一的金睛兽命——专门旺夫,旺的邪乎。
那个人自然就是海家老头子,他娶到了表子,一开始没有孩子——据说因为表子吃了引红汤,怀不上。
他叹了口气,让表子背着童男纸人,每天三更上乱坟岗瞎逛,过了一段时间,本地的孩子夭折了许多,偏偏他老来得子,有了那个中年人——又有人说,他截了这里的子嗣脉,引到自己家去了。
他儿子出生,那地方的孩子才停止夭折。
程星河说他至今也想不明白,一个自私自利,坏事做尽的人怎么会成为天阶。
但是世上的法则是存在即合理,也许,他做的好事比坏事多得多,也或者,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这里头的事情,也只有老天知道。
我也看向了那个传说之中的海老头子。
这个海老头子长着一双倒八字的寿眉,锃亮一个光头,惺忪一双睡眼,人又高又瘦,看着没什么精神,还弯着腰。
好似一个老香蕉。
打眼一看,这个人模样是非常慈善的,甚至慈善的窝囊,我想望气,可意外的发现——我竟然除了功德光,什么都望不到。
天阶就是天阶——他肯定是用某种方法,把自己的面相给遮盖住了,以我这个玄阶三品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看出来。
程星河咬了咬牙,低声说道:“他们爷俩是跟我有旧仇,你一会儿带着白藿香快跑。”
我们跑了,你还不让他给斩成饺子馅?
我就去看白藿香,示意她赶紧走,可白藿香假装看不见,低头就在那玩儿自己的指甲,余光也在打量这些人。
我一阵脑仁疼。
就暴发户那个劲儿,我和程星河等于犯了他们家的天条,怕真是没命活出去了,别把白藿香也连累了吧。
而那个海老头子还没说话,先是掏出手帕按着嘴,一阵吼喽吼喽的咳嗽,接着才说道:“就是你们,把我儿子给打成这样的?”
我想说话,程星河先抢在了我前面:“冤有头债有主,事儿跟我哥们和……那个女的没关系,要弄冲着我来。”
程星河平时见钱眼开,又馋又懒,全国丈母娘都看不上他,但是现在,他神色凛然,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白藿香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真有点帅。
暴发户一下就笑了——可这一笑牵动了他脸上的伤,弄得他神似中风,板了脸就骂道:“别他妈的上这来冲好汉了——老子亲眼看见,你特么那天是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
周围的海家人顿时都是一脸冷笑,程星河顿时也有点尴尬——他向来帅不过三秒。
而暴发户接着就看向了我,恶狠狠的说道:“还有这个王八羔子——仗着自己不知从哪儿偷了一把好法器,四处装逼,看把我打的!还有那个女的……”
他想了半天想不出白藿香的罪名,这才说道:“摸两把都不行,装什么清白大姑娘,天天跟两个臭小子混着,不知道让人玩儿成什么样了。”
程星河脑门顿时就炸了青筋,张嘴想骂他,但是还没开口,脸色顿时就变了,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心里顿时就提起来了,而他回头想跟我说话,我就看见一股子铁灰色的煞气,对着程星河就撞过来了。
这一下,就把程星河撞出去了老远,他一歪头就吐出了一口血:“七星,快跑……老头子动真格的了!”
我认识那种煞气——这不是普通的厉鬼,而是养出来的鬼。
没记错的话,叫秽灵煞。
普通的鬼,煞就是第一名,而煞厉害的点,就在于煞能吞鬼,把鬼的力量也收为己用。
这种秽灵煞制造起来,跟养蛊倒是差不多——选七七四十九个凶灵,灌进了凶骨,塞进一个灵骨瓮里面,放在凶煞的风水眼里,养足了四十九天,剩下的一个,就是秽灵煞。
这秽灵煞能有实体,煞气逼人,普通地阶都对付不了——而且这种东西噬主,你养着他,就得拿自己的行气给他吃。
一般命格的,根本就养不了。
这确实不是我能对付的,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星河这么让人欺负,于是我呛的一下拔出七星龙泉就要冲过去。
可我还没迈两步,忽然就站不住了。
嗓子一甜,就是一口血——我还忘了,刚才那个真龙血树用树根把我缠了个好歹,肯定是内伤加骨折。
这帮海家人,来的还真是时候……
暴发户看见了,别提多高兴了:“该!爹,太好了,那小子受伤了!”
而海老头子一边咳嗽,一边冲着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可惜啊……可惜……”
我回过头,看见他正盯着那个熊熊燃烧起来的龙血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东西没了。”
我心里顿时一提,难道说……这帮海家人到这里来,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寻仇,而是为了找那个大山魅的?
他们找大山魅干什么?
这时,海老头子看向了我,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小孩儿,马连生没教给过你,不要暴殄天物吗?”
我一愣,他怎么也认识我三舅姥爷?
可这话还没问出来,那股子煞气对着我就逼了过来,我条件反射用七星龙泉去挡,但是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觉得眼前一凉,整个人踉跄出去老远。
脑袋重重的撞在了地上,我看见了满眼的金星——疼!一身的伤像是穿了个千疮百孔,甚至分不清哪里最疼!
而那个东西跟大山魅一样,能吃行气,这么一掠,我就觉得身上行气少了一半,几乎站也站不住了。
根本挡不住……这个秽灵煞实在太猛了!
白藿香立刻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我连忙说道:“离这远点!”
白藿香停了一步,却不肯听我的话,一下搂住了我肩膀,弄清楚了我的伤势,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不好……”
连白藿香都说不好,得伤成什么样了?
海老头子呵呵一笑,蹲在了我面前:“那个东西在你这里是不是?你拿出来,好说话——我岁数大了,心软,也就不计较你害死我们海家人的那笔账了。”
他要的……也是大山魅的九窍玲珑心? hf();
第187章 不欠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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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却大声说道:“不行,绝对不能给他!”
可话音未落,那秽灵煞冲过去,程星河顿时又飞出去了很远,似乎也伤了筋骨,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脑门上顿时沁出了冷汗——那个破球到底干什么用的,值钱?
白藿香咬了咬牙,伸手就按在了我胸口的骨头上,但马上,她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瞬间就抬起来了。
我看见她手上殷红流了一道血,眼睛也条件反射溅了泪花。
但她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血,继续给我看骨头。
又一下煞气凌厉的飞了过来,她手腕也伤了一长条,但她就是不松手。
这样下去,她得伤成什么样?手,是医生的命!
我伸手拽她,大声说道:“你起开!”
可她瞪着眼睛就朝我吼:“你管不着!”
我闻到了扑鼻的药香,心里猛地难受了起来:“你不疼吗?”
她一心只看着我的伤,根本没理我。
暴发户看不过去了,呸了一声:“吃软饭的!”
海老头子盯着我们,倒像是很羡慕:“想不到,还是个情种……”
暴发户连忙说道:“爹,这个小姑娘是个鬼医,什么都能看,要不,给儿子留着吧……”
海老头子没吭声,暴发户像是得到了默许,一下就把白藿香给抓过来了:“你想看病,来找哥啊,哥是一身的毛病……”
他那么一抓,白藿香形状完美的肩膀一下就露出来了。
我牙顿时就咬紧了:“王八蛋,你松开她!”
可行气损耗,一身是伤,我根本挣扎不起来。
海老头子似乎很失望,一脚踩在了我手上:“小孩,你说什么?”
海老头子看着慈眉善目,可这一脚实在是太重了——我只觉得手骨指骨几乎全断了,眼前疼的发白——以前手没少被潇湘折腾过,甚至还被河洛折腾过,但都没有这次疼。
他像是要把我一只手整个踩碎。
白藿香的声音凄厉的响起来:“你放开他!”
我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你儿子,是王八蛋,你,是他妈个老王八!”
暴发户嘴唇都哆嗦了起来,立马说道:“爹,这小子欺人太甚啊!先是杀了咱们海家的人,还欺负我,这都不算什么,还敢骂您!这是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传出去,行当里怎么看咱们海家?”
“闭嘴。”海老头子瞪了暴发户一眼:“你要是有这小子一半本事,我能少操多少心?”
暴发户一下不吭声了。
海老头子又看向了我,表情都不能说是失望了,简直是叹惋:“不过嘛,小本事虽然有一点,可也没什么大能耐——本来以为,马连生教出来的,多少会有意思一些,没趣,没趣啊……”
手上疼的摧心,可我顾不上,另一只手还是要去抓七星龙泉。
但是紧接着,另一只手顿时也是一凉——汨汨的湿意散开,是被贯穿了,钉在了地上,流了一手的血。
“七星!”
剧痛之中,耳边忽远忽近的听到了程星河的声音:“给他们就给他们……那东西,怎么也没有命重要!”
我听见了自己咬后槽牙的声音,但我一声也没叫出来。
这老王八蛋要,我就得给?
凭什么?
海老头子这才像是有了点兴趣:“看不出,骨头还是硬的。”
接着他就补上了一句:“可惜呢——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东西,骨头再硬,也没用,那种好东西,不是你这种人该有的,会给你带灾。”
说着,跟身边人一歪头:“搜。”
几双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们两口,可全身的行气越来越少,坐都坐不起来。
与此同时,一只手似乎探到了装九窍玲珑心的位置。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只手的主人冷不丁爆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一下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海家人抱着自己的手,不停的惨叫,海老头子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那个人:“怎么回事?”
那个海家人疼的冒了一头冷汗,但是被海老头子这么一揪,大气也不敢出,结结巴巴的就说道:“他……那小子身上有东西!”
啥?
这话倒是把我给说懵逼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海老头子一皱眉头,丢开了那个海家人,自己伸手来掏,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察出了一个非常低微的破风声。
海老头子的段位当然是比那个海家人高的,一抬手,那个破风声擦着他就过去了。
那是……什么东西?
暴发户也一脸紧张,抓住白藿香就问道:“爹,什么情况,难不成……这小子身上还长刺了?”
海老头子盯着我,脸色阴晴不定:“想不到,这小子命这么硬……”
接着,海老头子抬起头,就往四周看了看,大声说道:“咱们十二天阶都是老相识了,哪个朋友来啦,咱们叙叙旧。”
十二天阶?
我顿时就明白过来了,难道刚才,是有人在暗中帮我?
而能让海老头子这么忌惮的,自然只有可能,是剩下的十一个天阶!
我的精神顿时振奋了起来——难不成,是黄属郎来了?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黄属郎为什么看我顺眼,要一次一次这么帮我。
剩下的海家人也一个个的如临大敌,可四周围还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天阶也是分等级的——眼看着海老头子像是天阶三品,让他这么忌惮的,那得是天阶二品,甚至……天阶一品!
不对,我还想起来了,黄属郎是十二天阶倒数第一,按理说没有海老头子厉害。
我脑瓜皮一炸,这个帮我的,到底是谁?
可正在这个时候,海老头子转头,看向了一个灌木,手一抬,那个灌木忽然应声而倒,这才露出了一个人来。
等看清楚了那个人,我顿时一愣。
这不是,那个要饭的吗?
他怎么又出现了?
海老头子一见了那个要饭的,脸色顿时也给变了。
他认识这个要饭的。
而那个要饭的缓缓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怎么着,现在在野地里躺着也犯法了?”
暴发户见状,立马说道:“这哪儿来了个要饭的,爹,让儿子去……”
海老头子却拦住了暴发户,声音紧了起来:“别得罪他。”
暴发户一愣:“怎么,爹,难不成,他是十二天阶……可我……”
海老头子摇摇头,低声说道:“他不是十二天阶,他叫公孙统,有个外号,叫不欠人情。”
暴发户更听不明白了:“什么意思,他不是十二天阶,那他有什么可怕的?”
海老头子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他是……”
但是他没说完,只是看向了那个乞丐,勉强笑了笑:“我们十二天阶,跟先生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先生这次来,有什么指教?”
能让海老头子这么客气……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我也好奇了起来,这个要饭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么厉害,竟然不是十二天阶?
乞丐伸了个懒腰,缓缓走了过来,一只手还习惯性的在搓自己身上的老泥,这才懒洋洋的说道:“一个要饭的,当不起什么先生不先生——实不相瞒,我也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
他跟我身上使了个眼色。
卧槽,也是为了九窍玲珑心来的?
他盯着我,连连摇头:“这小子运气真好——这么多人来找,只有他找到了。”
海老头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凡事得分个先来后到。”
乞丐仰起脸,很认真的看着海老头子,笑眯眯的说道:“真要是这样——这小子才是第一个拿到的,你又凭什么抢呢?”
海老头子一震,捂住嘴又是一阵咳嗽:“咳咳……怎么,先生这次,是非得为了他……”
我脑子很快,已经反应过来了,大声说道:“这个公孙先生,你不欠人情是不是?既然这样,这个九窍玲珑心,我送给你了。”
第一次见面,我给他付了四块钱澡票,他帮我教训了黑白无常。第二次,我请他吃了豆花,他帮我收拾了暴发户。
这一次,既然他也要九窍玲珑心,绝对也会还这个人情的!
果然,乞丐瞪大眼睛看着我:“哎,你小子不傻,倒是不做亏本的买卖……”
海老头子一听,脑门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抬脚就要去踩我的嘴。
可这一下,他一脚竟然踩空了,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挡住了一样。
乞丐连连摇头:“不知道你们十二天阶名头响当当,竟然还以大欺小,传出去了也不怕不好听?”
海老头子胸口剧烈的起伏了起来,这才缓缓说道:“公孙统,你是非要跟我们十二天阶为敌了?”
这话,实打实是在威胁。
可乞丐摇摇头,答道:“不敢……只不过,我不欠人家人情,人家给我一分,我就十分奉还。”
说着,乞丐倒是伸手进我怀里,抓到了那个九窍玲珑心,接着说道:“小子,这东西我拿了——现在,我就还你这个人情。” hf();
第188章 本命生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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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饭的缓缓抬起头,盯着海老头子。
海老头子慈眉善目的眉眼,终于也露出了个阴冷的表情。
暴发户看不出什么眉眼高低,在旁边不停的拱火:“爹,那个要饭的摆明了要给那小子出头,咱们可不能服了这个软,还得等着九窍玲珑心……”
海老头子瞪了他一眼,他不吭声了。
接着,海老头子淡淡的说道:“那东西我急用,既然……”
我却察觉出来,他话没说完,一道子锋锐的戾气对着要饭的后背就冲过来了。
秽灵煞……这不是纯属抢跑吗?
可还没容海老头子发表完演说,要饭的蹲在地上,猛地就一拍地面:“你真是岁数大了,怎么这么多话?”
程星河当时就“卧槽”了一声,我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我只看见,数不清的煞气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的汇集了过来。
是数不清的——亡灵?
对了,这地方从古到今,不知道让真龙血树吸干了多少人,那些亡灵全被吸引过来了……
那些亡灵遮天蔽日,组成了一道屏障,挡在了他周围。
秽灵煞一开始,是锋锐的冲了过来,可这一下,秽灵煞像是利箭插入泥淖,竟然被那些亡灵组成的屏障,缓缓吸了进去。
我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有这种本事!
海老头子颊变肌肉一抖,显然也没想到。
但是现在,是他先出的手,已经是骑虎难下——要么赢,要么输。
赢了还好,输了,十二天阶可丢不起这个人。
而要饭的跟他完全相反,还是悠哉悠哉,不住的搓身上的老泥,跟济公似得。
海老头子沉下脸,又把手抬了起来,靠在了嘴边,却不是按手帕捂咳嗽,而是咬破了食指。
暴发户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爹,至于吗?”
想也知道,海老头子,是要发个大招了。
果然,我看见他身后,隐隐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阴影——就好像,他自己的影子,被放大了很多倍一样。
程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我身边来了,低声说道:“海老头子也真是拼了老命了——要动本命煞!”
原来,本命煞比秽灵煞还要高一层,是四十九个秽灵煞在灵骨瓮之中,再厮杀一次,产生的最强王者——而控制本命煞,就不是跟秽灵煞一样,用行气饲养这么简单了。
本命煞,需要自己的心头血来饲养。
本命煞会得到役鬼先生的一切功德修为,这海老头子是天阶三品,那这个本命煞,也是天阶三品的能力。
而威力极大的同时,本命煞跟命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本命煞出什么事儿——同样的伤害,也会反馈到命主的身上。
海老头子,这是要……以命搏命,孤注一掷?
那个九窍玲珑心,对他那么重要?甚至不惜,以死相拼?
要饭的也并不意外,挖了挖耳朵,放嘴边吹了吹:“你小时候,就很要强,怎么这把岁数,还不知道收一收火气?”
这话倒是把我给说愣了——这个要饭的目测也就是四十出头,可海老头子怎么也得过七十了,但是要饭的这个口气,俨然就跟长辈说小孩儿一样!
他到底……什么来历?
暴发户一听这个不乐意了:“你他妈的怎么说话呢……”
海老头子却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拦住了儿子,接着抬头沉沉说了一句:“因为那个东西,我非要不可。”
话音未落,那个巨大的影子带着风雷之势,奔着要饭的就冲过来了。
那一下,我都觉得煞气直扑到了脸上,整个人几乎要被一起掀翻,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卧槽……”
不知道程星河能看到的,是多波澜壮阔的场面,我则看到那个巨大的影子,摧枯拉朽,对着要饭的那一层亡灵就冲过去了。
就好像一把利刃砍断了重重黑色帷幕,摧枯拉朽,所向披靡,要饭的那一层亡灵,竟然被直接斩断。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画面,一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这就是……天阶……
不光是我,暴发户,海家人,全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终于,要饭的身侧一切,瞬间灰飞烟灭,那个巨大的阴影,对着他就要笼罩了过去。
程星河一把抓住我:“这下完了……他给你出头,自己反而倒了霉……七星,你要是能活过今天,逢年过节,别忘了给这位义士烧纸……”
我的心也揪了起来,难不成,这次那个要饭的,真的要被我连累……我也没多想,伸手就想把七星龙泉给摸回来,无论如何,也得帮那个要饭的一把!
海老头子一双阴鹜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景象,干瘪的嘴角微微一勾,像是胜券在握:“你的岁数,也不小了,别以为,这个世道还停留在你……”
可海老头子的话刚说到了这里,喉咙之间“格”的一声,卡住不动了,像是根本不相信眼前的场景!
我立刻看向了要饭的,顿时也是一愣。
只见那个巨大的本命煞,居然停留在了要饭的面前,不动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一样。
仔细一看,我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个要饭的伸出了一只手,卡在了那个本命煞的喉咙上。
就跟打蛇打七寸一样,那位置又狠又准——同时,海老头子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就好像,本命煞受到的一切,他也在感同身受一样!
而要饭的还是闲闲散散,另一只手,甚至拿来拍嘴打哈欠:“我也困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这话说完了,他卡住本命煞的手猛地一攥,那个巨大的本命煞倏然消失,像是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海老头子却一个没站住,踉跄倒退了两步,忽然张嘴吐出了一口血。
暴发户哪儿想得到这个,一把扶住了海老头子,凄厉的喊道:“爹!”
程星河一把抓住我,跟捕食的壁虎一样抬起头来:“灭了……那个本命煞,灭了……”
按道理说,海老头子的本命煞完了,他自然也是要倒霉的,但他毕竟是天阶,也或者是要饭的手下留情了,他重新站稳,这才缓缓说道:“这事儿我尽力了,也就算了。”
暴发户一听,连忙问道:“那我娘……”
海老头子吐了口气:“个人有个人的命数,我有什么办法——最多,再找个金睛兽命。”
这么说……他们找那个九窍玲珑心,是为了暴发户他娘——当年的那个旺夫金睛兽?
海老头子说着,转过了身子要走,但是临走的时候,他看向了要饭的:“这笔账,咱们记着,下次算。”
要饭的开始挠头皮:“我活得长,等着你。”
海老头子阴森森的一笑,又看了我一眼,忽然露出了个奇诡的笑容:“小子,这件事情,跟你也没这么容易翻篇,我等你来找我。”
程星河低声骂道:“死老头子,输了还特么嘴硬,八成啄木鸟托生的。”
海老头子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没回头,答道:“姓程的笑短命鬼,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也许你运气好,等不到来找我,就活到了寿限了。”
暴发户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回头瞪了我们一人一眼,小心翼翼的扶住了他爹:“爹,咱们……”
海老头子答道:“今天他们运气好——但运气这个东西,不是长久之计。”
能力才是。
程星河脸一下白了,张嘴想骂,但到底没骂出来。
海家人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看不见人影了。
要饭的过来看着我,手里把玩着那个七巧玲珑心,对我笑了笑:“这东西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我家侄女,等这个正等的急。”
侄女? hf();
第189章 引灵之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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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饭的把东西装进去,竟然转身大摇大摆就要走,我连忙说道:“公孙先生,谢谢你!”
他脚步一滞,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谈不上——你的人情,我可已经还了,你不欠我,我不欠你,再无交集。”
程星河一拍大腿:“这要饭的长这么个德行,谁知道竟然是个大佬,也不知道哪一家的,七星,起来去抱大腿吧!”
我没有抱大腿的习惯。
再说了,人家都说了,显然对我并没有什么兴趣。
再无交集……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当时我和公孙统,都没想到,我们之间后来不光有交集,还是非常密切的交集。
这个时候,我忽然就闻到了一股子药香,接着,一只手盖在了我的肋骨上,“咔”就按了下去。
这一下疼的我眼前顿时就白了,没忍住惨叫了一声,耳边就想起来白藿香毫无感情的声音:“叫什么,呲牙咧嘴的,不知道什么叫长痛不如短痛?”
啥?
但是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刚才剧痛的肋骨,竟然瞬间不疼了。
她给我上了麻药还是怎么着?
白藿香也不搭理我,一下就把我衬衫扒开,一点一点的给我检查伤口。
她盯着我的表情,特别认真,仿佛我不是人,只是一件精密仪器,而她正在修理这个仪器。
不得不说,她认真起来,比平时还好看。
但这个时候,挂在脖子上的逆鳞,瞬间就颤了一下。
潇湘……
我抬起了血肉模糊的手,拿起了逆鳞,忽然就发现,那个“小虫子”,竟然伸出了四个爪子,头上长了角,比以前,大了一圈!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之前灭了龙血树,难道积攒了很多的功德?
太好了……这么下去,潇湘一定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的!
白藿香忽然一把打在了我手上。
手本来就伤的厉害,这一下,瞬间不受控制的松开,逆鳞掉了回去。
一抬眼,白藿香正冷冷的盯着我:“手不要了,还动!”
真凶。
不过……她的动作却很温柔,我虽然没触碰过天上的云朵,却感觉,如果能触碰到的话,也许就是她手的感觉。
也许她真的给我上了某种厉害的麻药,一身千疮百孔的伤,竟然真的都没有觉出疼来。
而程星河见状,不由露出一脸羡慕:“那什么,正气水,我觉得我也可以抢救一下。”
正气水……藿香正气水?
白藿香显然并不喜欢这个绰号,横起眼睛瞪了他一眼:“一边等着去!”
程星河平时除了怕死,也算得上是个豪杰,可被白藿香吼了这一嗓子,瞬间缩了脖子就团到一边去了,把嘴撇的跟个鲶鱼一样:“一样人种,区别对待……这不是歧视吗……”
白藿香又瞪了他一眼:“不看就滚。”
程星河怕她不给自己治,声也不敢吭了。
我看着想笑,结果一阵剧痛再次袭来,笑不出来了。
白藿香见状,又骂我属毛毛虫的,乱动什么,是不是想死?
不想……这个时候,大山魅的迷魂阵已经完全散开,我躺地上,正能看见璀璨的夜空。
漫天的星斗,真好看。
还是活着好,只要活着,总会有好事儿发生的。
可一抬眼,我这才发现,她只顾着给我看伤,却并没有管自己手上的伤口,心里顿时揪了起来。
秽灵煞带着秽气,伤口翻卷的皮外伤还好,但是秽气入皮肉,有毒!
她的伤口已经发了黑了!
我立马问道:“先别管我们了,把你自己的手治好了。”
程星河露出了一张黑人问号脸:“我觉得我也是条命……”
白藿香一皱眉头,冷冷的说道:“你是鬼医,还是我是鬼医?轻重缓急,我用得着你教?”
这话堵的我说不出话来,程星河这才松了口气:“医者父母心啊,七星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把嘴闭上。”
我看着她的手,心里却一阵难受。
要不是跟我们在一起,她怎么会吃这个苦?
而白藿香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嘴角一勾,轻轻说道:“也值。”
啥玩意儿?那话我一时没听清。
白藿香却跟说漏嘴一样,立马掐了话头,说她什么也没说,我受伤太重,耳鸣幻听了。
真的……幻听了?
鬼医就是鬼医,等她治疗完,真觉得立竿见影——人人都说西医见效才快,那是他们不认识白藿香。
这时我还想起来了,就问程星河:“那个九窍玲珑心,到底干什么用的?”
我隐隐觉得,那个东西,仿佛是给女人用的。
那个海老头子,是为了自己的老婆,而要饭的,是为了自己的侄女。
程星河虽然也是被白藿香医治,显然却并没有我舒服——疼的呲牙咧嘴,跟没进化的猿人似得:“妈耶,你轻点,不光七星是人,我也是人……你说那个心,啊,能延女人的命。”
原来,大山魅就是女人的怨气化出来的,九窍玲珑心作为大山魅的精气所在,吃了能让女人起死回生,精气如果足够,甚至能让女人延长百十年的寿命。
更重要的是,还会让女人返老还童,保持绝世美貌。
传说之中,西川的风水行当,有个叫杜海棠的大先生(女,不过业内也跟有能力的女性尊称为先生),是钦天监的后代,跟杜蘅芷属于一个家族,活到七八十岁,容貌也跟二十上下一样,而且惊才绝艳,美貌绝伦,见者无不倾倒。
关于她的传说,就层出不穷,有人说她为了永葆青春,吃数不清的小孩儿心脏,还有人说,她年轻时吃过鲛人的肉,可以长生不老,但我们业内,则倾向于,她曾经经历过某个劫难,一个神秘男人给她找到了山魅的九窍玲珑心,她才能永葆青春貌美。
而山魅这种东西本来就少见,九窍玲珑心更是得成气候的山魅才生的出来,基本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要说值钱,也确实比那一洞穴的珍宝都值钱——世上多少女人,为了永葆青春貌美,多延长百十年的寿命趋之若鹜?
这种东西,基本什么都换的了来。
唯独一点,这东西只对女人起作用,男人吃了也是白吃,要不然历代皇帝就不用求什么长生方术了,找九窍玲珑心就行了。
这么说,海老头子的老婆,和要饭的侄女,都命在旦夕吗?
要饭的侄女,命可真够好的——不过,既然是那个要饭的侄女,想必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这么想着,我勉强试着站了起来,刚想运一下行气,忽然天灵盖上一阵剧痛,像是被针给扎了一下一样。
奇怪,天灵盖上受伤了吗?
我就想摸一把。可白藿香也不管程星河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刚给你看好,你瞎摸什么呢?”
我连忙把刚才的感觉说了一下:“可能扎进去什么东西了……”
没成想,白藿香听到了“天灵盖”三个字,脸色忽然一变,拉过我,就要把我腰带解开。
这一下把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啥?”
白藿香这才反应过来,脸跟海绵吸了胭脂水一样,一点一点就红了:“你可别多想,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哎呀,你自己看,看你丹田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快点!”
丹田?
丹田在下腹,确实得解开腰带才能看见。
我解开了腰带往里一看,看见丹田上,有一个小红点。
白藿香知道了以后,立刻就把头伸了过来,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耳根子顿时就烧起来了:“你这是……”
她抬头看着我,咬了咬牙:“这是引灵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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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半人半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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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瞬间想起来了——之前程星河跟我说过,海老头子的儿子是个花架子,本来天生就没有饭碗,吃不了阴阳饭,但是海老头子通过一种方法,把其他人的灵气吸出来,种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那个……不就是引灵针吗?
果然,程星河跟上了岸的鲫鱼一样,瞬间就从地上翻了起来,大声说道:“正气水,你没看错吧?”
白藿香皱起眉头:“我是过头虎撑,你说呢?”
程星河的脸顿时灰了下来,牙咬的格格响:“卧槽,那个老不死的,怎么这么阴!”
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阴了。
我记得,程星河说过——引灵针取出来之后,被插针的,就活不长了!
程星河接着就抓住了白藿香:“你快点把那个引灵针给取出来!”
白藿香皱紧了眉头:“我也想,可是……”
可引灵针不是普通的针,会在人身上不停的游移,裹挟四肢百骸的全部灵气,直到游走进心脏。
等真的到了心脏,吸了心头血,这引灵针就养成了——而被种针的人,也要搭进去了。
丹田上的红点,就是佐证——什么时候,丹田上的红点成了红线,延伸到了心口,针就养好了。
我立马就想起来了——难怪海老头子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我等着你来找我。
妈的,心里的火一下升腾而起——他什么时候对我下的这个黑手?
也是……海家老头子,从来不做没好处的事,也许一开始,他就看好了我身上的灵气,能给他儿子养引灵针用了!
程星河不死心,对白藿香吼的跟马景涛似得:“你不是过头虎撑吗?天底下不是没有你看不了的病吗?”
白藿香咬牙瞪了程星河一眼:“我只是过头虎撑,又不是阎罗王。”
程星河还是不依不饶:“你想想法子,法子不都是人想出来的吗!”
我拉住程星河:“你跳什么脚,人家这不是正在想吗?”
程星河气的瞪我:“哟,你倒是没事儿人似得,真你娘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呸,太监不急急死皇上。”
身上跟带了个定时炸弹一样,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可这个事儿,着急没用——我还是那个想法,越是该慌张的时候,越不能慌,冷静比什么都强。
白藿香咬了咬下嘴唇,这才说道:“李北斗,法子我自然是要想的,但是我需要时间,到我想出办法之前,你得记住三件事。”
“第一,不能行气。第二,不能激动,第三——”
白藿香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我:“不能动心。”
“这三件事,会把这个引灵针催养的更快,你自己也会非常痛苦。”白藿香的声音有点颤:“在红线到胸口之前,我会拼尽一切,给你想法子。”
不能行气,我还怎么吃这碗饭?哪个邪祟靠着开嘴炮就能降服?还有,不能激动就算了,不能动心……
如果我想起潇湘怎么办?
她还一直等我接她回来呢!
像是跟我这个想法有了呼应,心里顿时跟针扎了一下一样,瞬间把我疼出了一头冷汗。
白藿香一把抓住我,大声说道:“你就不能听我的话?你心里有谁也好,暂时忘了她!难道……你希望她看着你这么难受?”
不行,我自然是要活下去的,我还得把她接回来,这点小事儿,也不算什么。
我吸了口气,就跟她点了点头:“好。”
白藿香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眉眼之间还是有紧张——显然,这法子并不好想。
马元秋早预言过,好运气用完,厄运就要来了,还真是没错——不过,这些厄运,不都是他给我带来的吗?
我看,他知道海老头子有这种独门绝技,才会千方百计挑拨海家跟我的关系,栽赃嫁祸说我杀了海家人,就是为了让海老头子发现我的灵气特别好。
这样的话,海老头子自然就会为了花架子儿子,打我灵气的主意,只要我身上有了引灵针,灵气损耗,他到时候,就能坐收渔翁之利,轻而易举的抓住我,去搞什么真龙穴了。
老王八蛋,我特么跟他没完。
而这个想法可能会让人情绪激动,我太阳穴突的一下,也剧痛了起来。
那根针,游走到这里了?
控制情绪——人本身就是有七情六欲的,现在弄得什么情绪都不能有,简直比坐牢还要难受!
程星河一把搂住了我肩膀上,咬了咬牙:“你别生气,这笔账,咱们早晚要一笔一笔的算回来。”
我点了点头。是得算,连本带利的一起算。
我一定,要快点升阶。
正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小丽他们找来了。
小丽一看大权那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嗷”的一嗓子就嚎出来了,死死的抱紧了大权,回头就瞪我:“你不是说了,要把大权给救回来吗?为什么……为什么大权变成这样?”
一股子火顿时涌了上来,要不是我,他现在连这个残躯都没有了。
可太阳穴顿时就疼了一下——妈的,生气看来也是激动的一种。
程星河忍不住了,骂道:“你张张嘴倒是容易,你知道我哥们为了救你对象,冒了多大的险?”
小丽跟求我时那个软萌的样子截然不同,撒泼似得说道:“我只知道,你们空口无凭,为什么大权伤成这样,你那个朋友却还是完完整整,不缺胳膊不缺腿?”
我瞬间想笑——这么说,我缺个胳膊少个腿,你家大权完完整整的,你才能满意?
程星河一只手扬起来:“我告诉你,你别逼我破了不打女人的例!”
小丽冷笑一声,看向了周围。
她剩下的几个同学,雄赳赳气昂昂的就挡在了小丽面前,要推程星河:“怎么,你还有理了?你不是也好好的吗?”
“就是啊,你们俩好好的,大权却成了半个死人,妈的,大权变成这样,是不是当了你们的替死鬼,给你们顶雷了?”
程星河脸都紫了,气的说不出话来。
不久之前,他们因为走不出迷魂阵,跟我们一口一个哥,求我们想法子把他们带出去。
现在,迷魂阵也被我们破了,他们随时能离开,就这个态度了——用不上你,就拿你当香蕉皮。
白藿香拉了我一下,小声说道:“有的人就是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可千万别生气……为这种人,不值得生气。”
我并不生气,只是一阵疲倦。
我从来都知道,好人不好做。不然的话,岂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天阶?
这个时候,一个稚嫩却阴森的声音响了起来:“早跟你们说过——这里的事情,你们管不了。”
小黑无常。
别说,过来人的话,还真是有道理,他们岁数大了,比我们会看人。
而小丽瞅着小黑无常,也骂了起来:“装模作样的小屁孩,学什么大人说话,真恶心。”
小黑无常阴测测的笑了。
我有了一种预感,这帮人,好像也要倒霉了。
白藿香怕我生气会难受,说道:“嚷什么,我给治好不就行了,你们把嘴闭上。”
小丽却挡在前面,说道:“就凭你?你别搞笑了,大权是我男朋友,死了也不让你碰——我还不信,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治病了。”
说着,跟那些大学生们一起,带着大权离开,还声称要报警抓我们,说不定我们才是干尸事件的元凶,看着他们的背影,白藿香忽然也冷冷的笑了:“这种伤,除了我没人治得好,那个人下山,就只能当一辈子半干尸了——只能怪他祖上不积德,找了这么个女朋友。”
程星河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了那个大龙血树。
龙血树已经被完全焚毁,只剩下了一股子青烟。
程星河似乎想起了被大山魅压在身下的珍宝,一副心疼的样子,想过去刨一刨,结果龙血树轰然倒塌,想也知道底下东西就够呛能翻出来了。
这把程星河气的直拍大腿。
不过我还注意到了——他裤兜鼓起来一块。
我抓过他掏兜一看,里面是个小锦绣袋子,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程星河眼疾手快就抢回去了,抱在胸前就说道:“我就拿了这么一点……”
我都让他气笑了。真是贼不走空,那会儿命都差点搭上,他还能逮到个秃子挠一把,带点东西出来。
可能命数格局注定,你只能得到这一点——这也不错了,这一趟对你来说,也没白跑。
这个时候,头顶天空微微发青,已经亮了。
清凉的山风吹拂了过来,裹挟着树叶和青草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特别舒服。
这地方的迷魂阵也已经破了,又没什么可留恋的,小黑无常带着我们继续赶路,奔着大凤凰山一路开了过去。
最重要的,还是破局——在程星河二十五岁之前破局。
大家都很累,一觉睡过去,再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侧眼,看见白藿香靠在我肩头,黑长直的头发披散,随着车里灌进来的风拂了我一身,睫毛浓密的盖下来,睡的很香。
我没吵她,尽量调整了个让她靠的更舒服的姿势。
她嘴角一勾像是带着点笑意,脸色也红扑扑的,可能做了什么美梦。
这时,程星河肚子跟闹铃似得叫唤了起来,他也睁开了惺忪睡眼,喃喃说道:“有吃的没有?咱们可有一阵没吃到热饭了……”
说也巧,话音刚落,路口一转,前面竟然就出现了一个小村庄,藏在秀丽的山水之间,青砖绿瓦,正冒出了淡淡的炊烟,俨然跟桃花源一样。
程星河立马激动了起来,就让小黑无常赶紧停车,他无论如何也得吃吃本地的挂烧腊肉和椒盐辣子。
可这么一伸头,他却顿时一愣:“卧槽,这家家户户门口上,挂的是什么玩意儿?我特么不是看错了吧?”
我也跟着看,这一看也傻了眼——纸钱元宝?
正常人家,挂点辣子大蒜还差不多,哪儿有挂这个的?
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门口竟然都摆着招魂幡和新漆棺材,齐刷刷的全是办丧事的样子。
一家死人好说,家家户户同时死人,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闹灾了?
白藿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从我肩膀上抬起头来:“该不会……这个村子是专门从事丧葬行业的吧?”
不对……因为那些东西旁边,也不约而同,都有“握死鸡”。
白藿香没听明白,有点好奇的问道:“什么叫握死鸡?” hf();
第191章 握鸡骑凤 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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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握死鸡”,是一种丧葬习俗,也叫“骑凤凰”。
这“握死鸡”非得是一只公鸡,由死者儿女亲手扼住喉咙握死,热水烫了拔毛,放在死者棺材头,跟着死者一起吃灵堂里的香火。
等下葬的时候,这鸡也一起随行——鸡吃了香火成凤凰,意思是让死者骑着这个“凤凰”上天,是儿女尽孝道的意思。
白藿香似懂非懂的说道:“所以,这个村子里死的人,都是做父母的人了?”
应该是——不过,什么事儿搞得这么多父母一起死了?
小黑无常则冷笑了一声,说道:“也未必,有可能是村里捡金骨。”
捡金骨就是另一种习俗了——某些少数民族有这种信仰,说人死了之后,灵体是要附着在尸体上的,尸体腐烂脏污,灵魂也会跟着难受,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村寨就会进行“捡金骨”的仪式,也就是把死人的尸骨收拾出来,重新清洗曝晒,再装回去埋葬。
捡金骨的过程跟普通汉族过中元节一样,也会有丰盛祭祀。
我一想也是,如果这个村子的人是在过捡金骨的节日,那就不奇怪了。
车驶过了山路,一股子香气就从窗户里飘了进来。
程星河皱起了鼻子,立马抓住我:“七星,你闻出来了没有?荷叶鸡,叫花鸡,烧鸡,酱鸡,板栗炖鸡……”
鸡鸡鸡,你掉鸡窝了?
我对食物虽然没有程星河那么敏感,不过我也闻出来了,大街小巷上飘出来的,确实都是鸡的香气。
白藿香来了兴趣:“怎么,这凤凰还得烹制一下,才能让死者骑?”
不对……握死鸡虽然拔毛,但是有一个规矩,就是这握死鸡一定要保持完整——不然死者骑个伤凤凰,摔下来怎么整?所以握死鸡都是全尸,还真没听说要烹制的。
难不成,这个地方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真是一些有特殊信仰的少数民族?
而小黑无常观察了一下周围的风水,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风水不错。”
我一听,也跟着看,只见这里正被九个山峰包围起来,打眼一看,不应该是九觞流水吗?
九觞流水也是很普通的风水,住在这里气候好,适合种庄稼,其他也没什么了——在旧社会跟现在不一样,劳动人民不愿意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这种风水也就出农民,远不如金盆育鲤之类受欢迎。
但是再仔细一看,我不由就服了——之前没看清楚,最中间的那个山峰上,长着一棵倒松树!
倒松树就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松树,树整个是横着长的,跟地面呈九十度角,这种倒松树,也有“凤嘴”之称!
有了这个倒松树,这地方就不是九觞流水了,而是凤啸九天!
这种风水,必有异宝!
我顿时也高兴了起来——以前我是看不了这么清楚的,看来,我弄死了那个大山魅,竟然升了一阶,现如今已经是玄阶二品了!
难怪潇湘瞬间大了那么多!
别说,真不愧是招财的朱雀局之路,所行之处,跟阿里巴巴的宝库似得,到处都是好东西,先是山魅,又是这个。
小黑无常察觉到了我也看出来了凤啸九天,不由对我刮目相看:“你小子真是踩到狗屎了,这都能升阶。”
好说——机遇跟风险,一直都是并存的。
我看出来,小黑无常也耐不住了——现在他们家穷了个掉渣,保不齐再不弄钱,都撑不住上朱雀局的油钱,于是他直接下了车,看意思想找找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我们自然也下来了——他们这俩地阶一品大前辈在这里,有宝贝也轮不上我们,不过大家都挺饿的,能吃上口热乎乎的鸡,那是再好不过了。
村子里一片萧瑟,虽然是大白天,暑气也还没完全过去,可整个村子竟然带着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家家户户也都是大门紧闭,说不出的让人瘆得慌。
要不是闻见了新鲜的鸡香气,真以为这是个鬼村呢。
黑白无常兄弟蹲下看土——这可能是他们特长,程星河则找了一家敲门,我从门缝里看见了摇摇晃晃的倒影,屋里显然有人,但说也奇怪,里面的人听见敲门,不但不来开门,反而逃命似得往里跑。
程星河挠了挠头皮:“卧槽,不能是这里家家户户都欠了高利贷,才大门紧闭,躲催债的吧?”
我和白藿香也过去敲了几户人家的家门,结果跟程星河一样——没人敢开,好像以为敲门的是恶鬼一样。
程星河气不过,说道:“这里的人也太排外了,这样不行,哥不能活活饿死,七星你手艺好,把外面这点握死鸡烧了算了,我去那边树上打点栗子做板栗烧鸡。”
你可快拉倒吧,你把握死鸡吃了,不怕死人找你晦气?
三舅姥爷就说过,以前那会儿物资短缺,有人嘴馋,偷吃了人家丧事上的握死鸡,从此以后天天就觉得肩膀疼,一天比一天厉害,找医生吧,医生看不出来,去找神婆,神婆一瞅大惊失色,说你个小兔崽子特么什么都敢吃——你把人家的凤凰吃了,人家拿你当凤凰骑,在你脖子上坐七天了!
这把那人差点给吓拉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反正那人一辈子没吃过鸡,说是怕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是吃阴阳饭的,邪物不敢拿我们怎么着,这握死鸡是活活掐死的,一肚淤血,吃也吃不出什么好味道。
程星河坐地撒泼,说我不管,我就是要吃鸡,你不给我弄,我就在地上打滚。
白藿香一下就笑了,拉着我说:“李北斗,你就别给他做,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要怎么打这个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声音怯生生的响了起来:“莫吃我们家的鸡,老头儿老太太要打的!”
我回头一看,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儿。
那个小女孩儿也就七八岁,穿着一身蜡染的蓝布衣服,显然是个少数民族的装扮,不过这个地方很多民族交错杂居,穿着打扮都差不多,我也看不出她具体是哪一族的。
她普通话说得算是不错,我就招手让她过来,问道:“老头儿老太太是哪个?”
小女孩儿露出个很纯真的笑容,指着门前的棺材:“里面躺着哩!”
这话没由来的让人浑身一颤,我心说这小姑娘怕是经常被大人用鬼故事吓唬,就答道:“老头儿老太太都死了,怎么打人?”
谁知道,小姑娘很认真的说道:“死是死了莫,不过夜里都要回来的咯,说地下又冷又饿,要吃的。”
这话一下把我一后背鸡皮疙瘩给说出来了,程星河的笑也僵住了,什么意思,这个村里,每天晚上集体诈尸?
“莫要乱说咯!”正这个时候,一个年轻女人跑了出来,抱住了那个小女孩,很警戒的看着我们:“你们是么子人?”
我把来意说了一下,那个年轻女人忽然发现了我腰上的风水铃,冷不丁一把抓住我:“你会看事情的莫?”
嚯,这女人挺见过世面,连风水铃也见过。
原来她是山外嫁进来的,见过天师府的人降妖伏魔。
接着,她放下小女孩儿,就满村大喊了起来:“有救咯,外山的先生来咯!”
她这么一喊,家家户户都开了门,探出脑袋,半信半疑的看着我们。
黑白无常兄弟一看这个阵势,小黑无常就叹气:“又有麻烦找上来了。”
小白无常:“我哥说的没错。”
村子里的人听说了我们的身份,立马团团的跪下,给我们磕头:“几个先生要是能搞的了我们村里的事情,要多少鸡,我们给多少鸡!”
我连忙就拉他们起来:“有话好好说,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想必,也是不小的功德。
小女孩儿他妈想了半天,答道:“这件事情乱的很,从哪里开始说莫……对了,就从坟地被人刨开的事情开始说!”
坟地被人刨开,这地有盗墓贼还是怎么着?
原来这村子也没什么信仰,摆棺材根本不是为了捡金骨。
一开始,是有一户人家上坟,忽然发现自己家的祖坟让人给刨了,他爹的棺材什么的全让人给掀翻了。
不管什么民族,人家刨你祖坟,那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人顿时懵逼了,心说是不是平时的仇人干的,于是就赶紧把家族的人喊来,手忙脚乱的收拾了起来,这一收拾不要紧,他发现棺材里少了一样东西。 hf();
第192章 镇口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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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爹的头盖骨。
这下那人气的好险没炸了——挖坟不说,还把他爹的脑袋拿走了,这谁受得了?
当时他们家跟村西头一家为了种地的事情有点摩擦,寻思着肯定是村西头那一家前来使得绊子,立刻纠结家族,抄家伙上村西头去讨要他爹的脑袋。
村西头那一家本来正为了地的事情闹心呢,一听这话也不干了,说老子拿你家老头儿的头骨干啥,装酒喝莫?无凭无据,我看你就是来找茬的!
村里岁数大的也前来调停,说确实无凭无据,搞不好是山外的盗贼干的。
因为这个地方丧葬上还有个习俗,叫放“镇口金”。
就是人死了之后,会在死人嘴里放一块金子,意思是口含金子,给子孙带财,还有就是黄泉路上少说话,免得得罪了押解的阴差。
所以有些穷疯了的,也会打镇口金的主意。
但丢头骨这一家立马就把那块镇口金丢出来了:“哪个盗墓贼放着金子不要,要个头骨?我看就是这家人给人找不自在!”
这两家你说我挖坟偷头骨,我说你找茬,打的不可开交,搞得最后两败俱伤,不了了之,各自都是一肚子气。
而这事儿也没完,那天晚上,丢头骨那一家忽然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像是有人跳墙头摸到了他们家里来了。
这把男主人给气的,寻思肯定是村西头那家打仗吃亏,又过来下黑手,操着一个扁担就出去了。
那天晚上是初一,头顶几乎没有月光,他就看见一个很高大的人站在鸡窝前面,不知道干啥呢。
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养鸡——早上鸡叫打鸣,晚上摸几个鸡蛋,男主人心说这人偷了我爹头骨,还要来偷我家鸡,今天无论如何得跟他拼了。
于是他冲上去,一扁担就打在了那个人身上。
结果这一下,那人顿时一声凄厉惨叫,他就叫他老婆打着马灯过来照贼——这下可不是抓了个人赃并获吗?
可她老婆举灯一照,话没说出来,两眼一翻,就倒在了地上——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男主人寻思老婆平时胆子不小,这是咋了?
拿过马灯往鸡窝一照,男主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蹲在鸡窝前面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他死去多时的爹。
而他爹手上拿着一只公鸡,那鸡脖子上的毛还炸着,但已经一动不动——喉咙上都是血,像是被活活咬死的。
他爹的嘴边,则挂着一串鸡血,几根鸡毛。
男主人没比女主人好多少,也两眼一插晕倒了。
朦朦胧胧的,似乎还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饿……我饿……”
第二天日上三竿,有人上他们家借盐巴,才看见两口子双双倒在了院子里,差点没把那人胆子骇破,一摸这两口子还有热乎气,赶紧泼凉水把他们给弄醒了。
这两口子醒过来,寻思昨日莫不是做梦了?可打眼一看,浑身就颤了起来——鸡窝也毁了,满院子都是鸡毛,昨日那个扁担,还丢在地上。
他爹……真回来了?
这两口子一合计——八成了老头儿丢了脑袋,大发脾气,是要来找子孙算账的,寻思这样不行,赶紧就上村西头那一家,说求也得把老头儿脑袋给求回来,不让老头儿入土为安,要是天天回来,这家人还咋过日子?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村西头那一家也带这家伙来了,说要跟这家人拼命,一问之下,原来那家人的祖坟也让人给刨了,同样丢了老太太的头盖骨,但是没丢镇口金。
叫谁都觉得是这家人上他们报复干的,这家人顿时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觉得我挖了你们家,我觉得你挖了我们家。
结果不长时间之后,村西头那一家也惨白着脸来找这家人说情,求他把头盖骨还回来——他们家丢了头盖骨的老太太,晚上也显灵了,家里一只鸡都没剩下。
这两家人正为这事儿不可开交呢,第三家的坟,也被刨开了,一模一样,也是丢了头骨。
第三家的人老实巴交,在村里人缘很好,从来没得罪人,这下,他们才明白,挖坟的,有可能并不是人。
也或者……是那些老头儿老太太,自己出来的。
这下整个村子都陷入到了恐慌之中,有的人就夜夜上祖坟守着,怕被人掘了,可这个地方是山里,水资源丰富,到了晚上温差大,总要下雾,一个看不好,坟墓就会被翻开,丢头骨。
这样下去,几乎每家都丢过头骨,而丢头骨的这些人家,也陆陆续续见失去头骨的老头儿老太太,来到了院子里吃鸡。
家里有小孩儿的,还说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冷,我饿……”
村里人说,八成是咱们村礼仪不周到,让老头儿老太太受了委屈,这才自己从地里出来找吃的,这样不行,得把他们哄好了。
村里人吓的什么似得,家家户户都在门口大摆祭祀,意思是请老人吃一顿饱饭,赶紧回去吧。
照着规矩,祭祀的时候是在家门口大摆宴席,而家里人要大门紧闭——不能跟死人打照面,死人吃饱了,就该回去了。
那天晚上,家家都躲在大门后头,从门槛的缝隙往外观察。
这一观察不要紧,真的从门缝后看见一双腿到了自家的供品桌上,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当时这些人还挺庆幸——吃饱了你就走吧!
可没成想,门外就是一个诡异的声音:“好吃,明天我还来。”
次日一瞅,宴席果然被吃空了,这下村里人可愁坏了——村里也不富裕,天天摆宴席,谁也摆不起。
有心思活泛的,往山下去找人出主意,这个村子偏,钱又给不得多少,山下懂这种事儿的都不爱来,就教给了他们一个法子,说老人不是夜夜回来吗?八成是丧葬礼仪不合规矩,你们把棺材起出来,家家户户按着统一规格重新安葬,圆了老人心愿,事情就妥当了。
所以,这里的人都把棺材起出来,放在了门口,预备着重新办丧事,可重新办了几次,丢失头盖骨的老人还是夜夜回来,可把村里的人愁坏了。
这不是我们刚才来的时候,他们听见敲门的,以为大白天那些老头儿老太太也回来要吃的,吓的没有一个敢开门的。
丢了头盖骨,诈尸?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事儿。
程星河也皱起了眉头:“想不到这村的老头儿老太太都是美食爱好者,同道中人啊!”
谁跟你同道中人了。
错眼一看小黑无常,他倒是露出了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似乎已经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正在以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显然想看看我怎么处理这事儿。
一瞅就知道,问他是问不出来的,还得靠自己。
众人一看我这个表情,面面相觑,问我是不是很难办,我刚要说话,程星河肚子倒是抢先一步,咕噜一声就叫了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而那个小女孩儿的妈妈见状,连忙说道:“先生远路赶来,必是饿了,先吃了饭再说莫。”
其他村里人也讪讪的,露出了不太信任的表情,有个人低声说道:“死人来了要吃的,活人来了也要吃的,鸡又要遭殃咯。”
程星河一下不乐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我们来骗吃骗喝的?”
那些人不吱声了,显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好在小女孩儿他妈见过世面,明事理,说村里人小家子气,让我们别计较,把我们让到了他们家去了。
那女人去做饭,小女孩儿就瞪着眼睛瞅我们,模样还挺可爱,我就问她:“村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怕不怕?”
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怕么子,他们活着的时候挨饿,死了自然要吃的咯,我若是白日里吃不到馍馍,夜里也是要找吃的。”
我一下愣了:“活着的时候……挨饿?”
这话什么意思,这村里虽然穷,但这都什么年代了,看样子,也不像是到了挨饿的程度吧?
谁知道小女孩儿接着就说道:“是咯,我听阿妈说,那些老人,都是活活饿死的咯。” hf();
第193章 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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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也听愣了:“活活饿死,这些人家,家里都没吃的?”
小女孩摇摇头,说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有东西,也不给老头老太太吃咯!”
白藿香都忍不住了:“为什么?”
小女孩儿一边玩儿自己的辫子稍,一边答道:“你们不是大人么,为莫子傻的很哩,当然是不让老头儿老太太,活的太长咯。”
这话她说的轻轻松松,可叫我们来听,简直无法理解。
在汉族来说,那是百善孝为先,哪怕是物资短缺的年代,有食物,也是要先给老人吃的。
三舅姥爷说,以前挨饿的年代,有一个寡妇,上有老婆婆,下有小儿子,可口粮不够吃,她就存着口粮,给了老婆婆,给小儿子和自己吃观音土,结果婆婆熬出来,小儿子饿死了。
那婆婆知道了之后,大骂儿媳妇不贤惠,说自己一把老骨头,随时也就死了,小孙子是唯一的后代,为了一个老婆子,让这家人绝后,她自己不孝,还陷婆婆于不义,她如何下地见祖宗呢?
接着老婆婆就把四邻八家一起叫来,声讨儿媳妇如何愚蠢,自己则凛然撞墙自杀。
大家也都说儿媳妇不是人,好狠一颗心,克死老公,饿死儿子,害死婆婆,那儿媳妇没办法,只好也投了井。
事后,村里人倒是说婆婆贤惠,还给婆婆立了牌坊,儿媳妇落了个愚孝,娘家人都不收敛她,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故事听得人背后发凉——要是她饿死婆婆,养活儿子,我看好处也同样落不到她身上。
不过凭着这个故事,也知道我们历来是要尊老爱幼的,乌鸦还知道反哺呢,把生自己养自己的老父母饿死算是怎么回事?
而这个时候,小女孩儿他妈掀开帘子进来了,抱着好几样小菜搁在了桌子上,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家最近也在准备祭祀,好东西不多咯,先生们将就下咯。”
看得出来这个妇女日子过得精致,小菜不多,但都装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摆好了饭,我忍不住就问道:“你们这里的人,为什么不给老人吃饭?”
一听我问这个,小女孩儿他妈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看向了小女孩儿,说道:“讲了多少次,不该讲的莫要那么多话莫!”
小女孩儿挺委屈的指着我们:“就是他们让我说的咯。”
我也让她别怪小女孩儿,既然这事儿交给我们,我们自然是要问清楚的——万一线索就在这里呢!
小女孩儿他妈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说是可以说,莫要告诉他们,是我说的咯。”
我们答应了下来,小女孩儿他妈这才说道,不给老人饭,本来就是这里的习俗,免得老人偷寿。
偷寿?
原来这个村子,以前出过一个老人精的事儿。
说是当年有一个老太太,活到八十多岁,一直很硬朗,膝下子孙满堂,但说也怪,她家族里的人却并没有一个长命。
有一年老太太得了大病,眼瞅不行了,可她熬过来,她那六十多的儿子却死了。
十多年后,她又是一场大病,她又熬过来,可她那四十来岁的孙子却死了。
家里接连死了俩人之后,老太太却精神矍铄——甚至白头发根儿,长出了新的黑头发,越活越年轻。
他们村里的人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终于,她又一个孙子的葬礼上——当时老太太已经一百多岁了,守灵的开始议论起来,孙媳妇忽然就说道,这个孙子死之前,梦见过他奶奶。
在梦里,他奶奶管他要钱花,他恪守孝道,说当然可以了,一掏兜,发现兜里有好几十块钱,就全给他奶奶了,他奶奶很开心就收下了,结果他奶奶病好了,这孙子反而死了。
一听这话,老太太守寡多年的儿媳妇也一拍大腿。说老太太儿子临死之前,也做过一模一样的梦。
这家人知道有蹊跷,就告诉家里的人,再梦见奶奶,千万莫要在梦里给她钱。
过了一阵子,那老太太已经快一百二十岁了,又一天卧床不起。
那天族里的男人做梦,全梦见了老太太要钱,可他们捂着裤兜,都不肯给,就一个孙子没忍住,给了老太太一个硬币。
结果老太太在梦里就点了点头,说看来熬不过这个关口了。
第二天,老太太就张罗着族里给自己弄些丧事儿需要的东西,家里人照做,一个月之后,老太太死了,在梦里给了一个硬币的孙子大病一场,倒是活下来了。
有懂行的,说老太太活了那么久,已经活成了老人精,要是能熬过一百五十岁,就真的修成正果,成为老妖婆了,从此以后,村里人都怕自己的命被老人给偷了去,只要有活到了八十岁以上的,心照不宣,都扔到了小屋里等死——防止老人偷了后代的寿。
据说有个老头儿八十出头,还能下地干活,天天拼命种庄稼,就是怕家里人把他扔小屋里。可他越健壮,家里人也就越担心他这些寿是偷来的,影响子孙后代,到了给他下了点安眠药扔到了房后头,半个村的人都能听见老头儿哀嚎:“我还能干活呢,放我出来吧!我饿啊!我饿啊!”
可哪儿有人敢做点什么呢?老头儿活下去,这家人后代不就要短命了吗?
嚎叫了一段时间,没声音了,老头儿儿子就过去搬尸体——据看见的说,老头儿本来挺健壮的人,饿的瘦成了一把骨头,胳膊都没有麦杆子粗。
而老人死的越惨,这家儿女丧事办的就越大,生怕背上个不孝的污名,家里要是没金子,儿媳妇融了耳环头面,也得给做好了镇口金,该有的,一样不能少,不然被村里笑话。
这些年来,这里都是这个规矩——丧事办体面了就行,管你是怎么死的。
程星河都听傻了:“个个这么做——没想到自己也有老的一天?”
那妇女叹了口气摇摇头:“家家都这样,有么子办法,亲儿子若是舍不得丢小屋里,侄子外甥也是要来管的——怕老人岁数大了,连累自己,偷自己的寿。所以村里人嘛,只求天求地,让自己莫要活过八十,成了老人精咯。”
白藿香平时冷惯了,都忍不住说道:“这不是谋杀吗?”
这地方是深山,常年跟外面不通,哪儿有这么多的说辞。
而现在闹出了老人回来吃东西的事儿,他们还不往自己饿死老人那方面想,还把事情推给葬礼不够体面上,这是何等的让人不寒而栗。
程星河就瞅着我:“七星,你说,这是不是饿死鬼伸冤呢?”
人要是这么被饿死,当然是有怨气的,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真要是这样的话,闹鬼,诈尸,都可以理解,但单单坟刨开,少个头盖骨算是怎么回事?
加上这个凤啸九天的风水,我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于是我就跟那个妇女说,一会儿吃完了饭,带我们上坟地去看看。
妇女连忙答应了下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黑无常还是个冷笑,小白无常只顾着吃。
吃完了饭,一错眼无常兄弟就不见了,估计是单独行动去找宝贝了。
等我们到了坟地,程星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地方是被轰炸过吧?”
只见那一大片坟地都被刨的七零八落,只剩下了一个个的土坑——这倒是可以想象,本地人都把棺材弄家里去重新办丧事了。
有一个坟是个老绝户的,死了也没人理,棺材破败的丢在了一边,还保持着被刨的时候那个模样。
我过去一看,心里顿时门儿清——这个坟,果然不是死人从里面钻出来的,而是被人从外面刨开的。
而那个痕迹——不是人手挖的,更不是铁锹挖的,模样很怪,边缘有点像是梅花瓣。
到底是谁刨了棺材,取了头骨,那些老人又是怎么回来吃东西的?
这会儿天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妇女开始有点紧张了:“那些个老头老太太,又要来吃东西咯!”
既然这样,我说那咱们就回村吧,我看看那些老头儿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 hf();
第194章 棺材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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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村子里,天已经黑透了,家家户户跟我们来的时候一样,大门紧闭,像是怕人进来,但是看得出来,门槛的缝隙后面有脚,他们都躲在门后静观其变。
一口一口的棺材让这条街更加萧瑟,我们进了妇女家里,也躲在了门后。
这一等就是半个晚上,程星河捏着个鸡腿就打起了呼噜,白藿香也哈欠连天,眼角绽了泪花,我劝她进去休息,可她振振有词,说怕我身上的引灵针发作,就是不走。
这好端端的,我也不动心,也不动气,怎么就发作了?我也没辙,正个时候,我就听见了一阵十分轻微的脚步声。
我连忙把脑袋凑到了门缝后,白藿香也挤了过来——她头上是很好闻的皂角味儿。
只见清冷星光下,一个很高大的人晃晃荡荡的出现在了街上。
那个“人”的姿势很奇怪,两条胳膊并拢在胸前,手掌垂下。
白藿香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低声说道:“你看那个人,活像是猫狗坐起来的时候,前肢的形状。”
我更是对她刮目相看了,真不愧是鬼医,胆子怎么这么大。
可就在这个时候,脖子上的逆鳞又是一阵震颤,我知道潇湘不高兴,赶紧离她远了一点。
白藿香表面没动声色,眼神却有点失望。
那个妇女也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就说道:“这是前院子的黄大爹,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黄大爹生前比我还矮哩,咋个人死了,倒是长了个子咯……”
我还想起来了,之前第一个被刨坟的,也说见他爹回魂吃鸡,是个很高大的身影。
我有了猜测,就立刻望气,这一瞅倒是微微一愣——只见那个“人”,脑袋上确实是黑漆漆的死气,可身子却带着一种很浓的青气。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怎么又像是死人,又像是灵物?
程星河的声音冷不丁就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妈的,这辈子还真看见白骨精了。”
我就接着往下看,只见那个“人”到了街上,一把抓起了供桌上的“十层锦”——十种面点叠放出,专门给死人上供的点心匣子——狼吞虎咽的就往嘴里塞了进去,那个吃法,风卷残云,气吞山河,还真像是饿死鬼。
不过,他吃的也不是黄家自己的祭,而是另一家的。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说死人回魂,只能吃自己家的,根本没资格吃人家供给别人的东西。
而这个黄家大爹则百无禁忌,逮着什么吃什么,把整条街上的供品都给祸祸了,那个场景其实挺吓人的,可白藿香反而越来越感兴趣了:“李北斗,你说像不像无脸男?”
还真有点像。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则接着说道:“从饭量这方面来讲,我觉得我能跟这个东西成为朋友。”
我看也是。
眼瞅着这个“黄大爹”吃了不少东西,白藿香接着说道:“怎么也没有其他什么大爹大娘过来,难道今天进村的,就他自己?”
程星河答道:“可能他们也是轮替上岗。”
你以为打夜班呢?
眼瞅着他靠近了,我一把抓住了七星龙泉,决定先把这个“黄大爹”抓住再说。
果然,不长时间,这个黄大爹到了我们这个门前,伸手也要开始抓这里的东西,我一脚踹开门,奔着他就削过去了。
七星龙泉的煞气在暗夜里轰然炸开,那个很高大的“黄大爹”猝不及防,一下被煞气掀翻在地,我翻身就压了上去,出手要揪住它,可这么一碰到它,我顿时就愣了——这个东西,是暖的?
而“黄大爹”力气竟然很大,趁着我这么一走神,我只觉得身体被弹了一下,直接就被它给掀翻了。
卧槽……这个黄大爹本事真不小!
我条件反射,行气就要用七星龙泉劈它,可没成想,气才刚调出来,我只觉得丹田像是被针给扎了一下,疼的立刻绽了一脑袋汗。
白藿香像是看出来了,立刻从门后伸出头来,大声说道:“李北斗,不要行气!”
我心里顿时一提——倒不是害怕我自己怎么样,可白藿香说好了不出声,现在怎么突然探出来了,让这个“黄大爹”发现了怎么办?
果然,那“黄大爹”看见了白藿香,瞬间就是个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对着白藿香就扑过去了。
白藿香反应很灵敏,飞快的躲了过去,程星河跟着就上来来,一团子狗血线凌空弹出,直接横在了“黄大爹”的脖子上:“七星,快!”
我立马站起来,压着自己不要行气,直接借助七星龙泉的煞气一扫,只听“乓”的一声,那东西瞬间人头落地,那脑袋咕噜噜滚出去了老远。
程星河立刻高兴了起来,立马收了红线,大声说道:“成了!”
不对……我却看出来,这个东西脑袋上的黑气虽然被砍下去了,但是身体上的青气,一点都没黯淡。
按理说,行尸断了头,都会倒地不动,而这个东西,竟然像是……还活着!
果然,那个高大的身体没了脑袋,一开始僵立在了原地,但马上,一道青光从高大的身体之中突出,对着程星河就扑过去了。
程星河没防备,一瞅无头尸体上竟然出来个东西,顿时就傻了,我两步抄了过去,对着那个东西就砍。
这一下要是砍不到,程星河立刻就会遭殃,我不可避免就用上了行气,那股子剧痛在丹田猛地炸开,我流了一头冷汗,但行气贯穿七星龙泉,一下劈在了那个东西身上。
那东西立刻爆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子凌空一滚,滚到了暗处,不见了。
我想追过去,但是剧痛让我没跑几步就站不住了,白藿香赶过去拉住了我,气的骂我:“说了让你不要行气,你怎么就是不听!你生怕引灵针养不好还是怎么着!”
我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刚才那个情况,我也是没办法啊。
程星河这才反应过来,骂道:“日了狗了,那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没了头还那么凶?”
说着,拿了马灯往地上一照,就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头盖骨。
这个时候,四邻八家听见了动静,都赶过来了,一看这个场景,吓的直往后退,黄家大爹的儿子也凑了上来,一瞅那个头盖骨,赶忙大哭了起来:“爹耶,你死的好生生的,为啥还要出来闹乱子莫,哪一口也不曾亏待了你喂……”
程星河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爹的头骨?”
黄家大爹的儿子连忙指着那个头盖骨的脑门,说道:“我爹年轻的时候能山坡上滚下来过,喏,这不是那个疤莫!”
果然,头盖骨上有个凹陷。
而地上还有一大团的破布,也是刚才那个溜走的东西留下的——像是垫在尸体下的棺材褥子。
它本身,并没有那么高大,原来是棺材褥子撑出来的。
程星河连忙说道:“刚才跑掉的,是不是黄大爹的元神?”
当然不是——那连黄大爹都不是。
白藿香没明白:“不是黄大爹,那是谁?”
我指着地上:“黄大爹可没法流血,也不会有毛。”
他们打开马灯一照,果然看见地上有一摊鲜血,还是热乎的,鲜血旁边,是一大把棕黄色的毛。
那些围观的人一瞪眼,都没闹明白:“那到底是……”
我把七星龙泉收起来,说道:“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东西不光留下了血迹,还留下了那种青气。
程星河连忙跟上了我,白藿香也来了。
村里人有的想跟着,但被拽回去了:“让他们看就是了。”
别说,我们这一行,还真是费力不讨好,不管多大的危险,你弄不好,人家会骂你没用,弄好了,也当是你分内之事。
跟着那个青气,往村北头一走,就看见青气汇聚在一个小土洞里。
我们摸上去,月光正洒在了那个洞里,借着月光一看里面的情景,我们三个顿时一愣——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 hf();
第195章 朱砂涂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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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个土洞里面,密密麻麻的,竟然摆了数不清的人头骨!
而洞穴深处射下一缕天光,跟舞台聚光灯似得,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在“聚光灯”下,沐浴在天光,站立起来,两手并拢,不断的对着那些人头骨鞠躬。
好像,在给这些人头骨演独角戏一样。
这场景又阴森又古怪,让人说不出的后心发凉。
程星河一把将狗血红线掏出来:“那玩意儿不是爱演吗?走,咱们给它弄个BG。”
弄毛线,还不确定那是个什么来历,潜进去静观其变最好,我就拉他抹燃犀油,结果我们俩抹完了,一错眼白藿香不见了,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她上哪儿去了?
程星河跟我使了使眼色——只见她比我们走的还快,先一步进去了。
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吗?让那玩意儿发现了怎么办?
可还没等我去抓她,倒是觉出来不对……她一进去,也没有惊动到那个怪异的跳舞影子,难不成,人鬼医有自己“隐身”的本领?
程星河让我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就把我给拽过去了。
土洞周围全是人头骨,呲牙咧嘴的让人头皮发炸,但有一点,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亮晶晶的。
这玩意儿还挺爱干净,比程星河还强点。
眼见白藿香蹲在前面,我就拽住她不让她再单独往前靠,也怪,白藿香平时脾气那么大,这一下倒是没反抗,身子一僵,皮肤还有点发烫。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身影跳的也差不离了,往前抢了两步,忽然就抱起了一个头盖骨,跟戴头盔似得,一下套在了自己脑袋上。
我们仨顿时都是一愣,它这是要干啥?
但它戴上了那个头盖骨之后,头盖骨在它脑袋上立不住,晃晃悠悠,就往下掉。
它没辙,这就把头盖骨摘下来了,接着,又拿了一个头盖骨,跟刚才一样如法炮制,戴在了自己脑袋上。
可惜这个也戴不住,这么一直试了三五个,终于有一个头盖骨稳稳妥妥的戴上了,跟量身定做的一样,那东西可高兴坏了,扭动着又挑起了舞。
但这一跳,它身上就起了变化——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升腾起了淡淡的雾气,轮廓渐渐变成了一个十分矮小的“人”,而刚才戴在头上的头盖骨,转瞬之间,竟然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头。
那个人八字眉,斜钩子嘴,一脸苦相,脑袋后面还有个灰白色的发髻,俨然是个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模样眼熟……啊,对了,正是小女孩儿家对门邻居,摆在棺材前的遗照。
难怪丢了家里人的头盖骨,就能看见家里人回来呢,感情是这个东西套上头盖骨变的!
说也奇怪,我也知道精怪能变成了人的样子,可没听说过要借助头盖骨来变。
这玩意儿还真是不一般啊!
紧接着,那变成了老太太的东西,就嘀嘀咕咕的说起了话来:“饿……我饿……我要吃……”
俨然也是个老太太的声线。
程星河都看直了眼了,转头对我做了个口型:“坑蒙拐骗。”
谁说不是呢!
我一手握住七星龙泉,就想趁这个东西不注意,把它给扑住,正在这个时候,那个“老太太”忽然又自言自语的说道:“不成,凶得很……伤哩!”
说的是我们?别说,那个表情还真挺委屈的。
我现在也没法行气,就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打算来个声东击西——让程星河在东边弄出点响动,那东西受惊,我正好逮住它。
程星河比了个“OK”的手势,随手摸了一个人头骨,奔着东边一打,跟我猜的一样,天光下那个“老太太”立马大惊失色,四脚着地,奔着东边警戒的看了过去,那姿势,跟动物差不多。
我翻身过去,七星龙泉的煞气一起,立刻把它掀翻,而它原地打了个滚,吓了一个激灵,我趁机就要把它抓住,可没成想,这东西的手腕竟然出人意料的滑溜,没骨头似得,一下就从我手里挣脱了。
我后心顿时一凉,这还怎么捉?
与此同时,白藿香忽然大叫了一声:“李北斗,小心!”
与此同时,我就感觉这个东西跟气球充气似得,猛然变大,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这个“老太太”表面是人,一张嘴,倒是露出了四个大獠牙。
一种动物特有的味道扑了过来,我身子一滚翻了过去,就听见那东西在我脖颈边“咔”的一声,像是咬了个空。
我头皮顿时就炸了——这一下咬在了我脖子上,还不瞬间把我给咬死?
而程星河这会儿从后边包抄了过来,两根红线弹出勒在了那“老太太”的脖颈上,老太太被勒的一个倒仰,结果那个头骨“咔”的一下落地,“老太太”瞬间变成了一个一身棕毛的东西。
这一下它可以说是恼羞成怒,张开一个爪子对程星河就抓了下来,破风声一起,显然是下了死手,我反应比程星河快,挣扎起来将他一脚踢开,那东西抓了一个空,回头对着我就是一声吼。
而刚才那一下不可避免的用上了行气,我丹田顿时一阵剧痛,眼前都白了,朦朦胧胧,就感觉那东西像是对着我扑了过来。
这下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子辛辣的味道冲着那东西就撒了过去,那东西被那味道一扑,忽然就是一声哀嚎——像是十分痛苦。
白藿香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北斗,别睁眼!”
她撒了石灰粉了还是怎么着?
我觉出那个东西想跑,一把抓住了它的爪子,而那个东西一跑起来,我不撒手,直接被拖行出了一段距离,手里越来越滑,眼瞅要被甩脱——这东西身上跟抹了一层油一样,根本没法抓牢。
更别说,现在也没法用行气。
我手忙脚乱就从身上掏东西想辙,一摸摸到了一个小盒子。
朱砂。
脑子一闪,瞬间想出了一个法子——我记得,对付精怪,可以画符!
对付精怪,画符其实是最方便的方法,只是我以前品阶不够,画出来的符也不管用,现在好不容易升到了玄阶二品,怎么也得试试。
于是我也没来得及多想,一把将朱砂拿出来,手忙脚乱的涂在了食指上,奔着手底下的爪子就涂了下去。
我看见三舅姥爷给人看事儿的时候,画过这种定灵符咒,只要生效,精怪就被定在原地,动不了了。
这东西一直在快速移动,我抓的也不牢靠,而符咒的纹路也是十分复杂的,别提多难弄了,眼瞅着那东西往土洞一钻,就要进去了,我手底下用了劲儿,在被甩脱之前,就把那个定灵符给画完了。
与此同时,它整个身体已经全钻进了土洞,只剩下那个爪子没收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爪子就跟被钉子钉住了一样,沉在地上,进不去了!
起作用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没抓住,打草惊蛇,就更难弄了。
程星河追了上来,一脸难以置信:“你小子什么时候连符也会画了?”
我摆了摆手说好说,就蹲下观察那个爪子——果然,跟老绝户坟那个梅花痕迹一模一样,坟地就是它刨的。
白藿香也追了上来,看我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这个土洞外的爪子上:“这是个什么东西?”
精怪之中,最擅长变化的,就是狐狸。
这个孤零零的爪子,毫无疑问,就是个狐狸爪。 hf();
第196章 狐狸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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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之中,狐狸既擅长变化,也擅长刨洞。
眼下那个狐狸的身子都在土壁之中,外面只露出一个爪子,模样还真挺尴尬。
程星河一把就拍在了那个爪子上:“跑跑跑,你怎么不跑了?”
那个爪子瞬间哆嗦了起来,可因为定灵符的缘故,缩也缩不回去,伸也伸不出来,忽然土壁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我饿……我要吃……”
程星河一瞪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念叨着要吃呢!”
所以说跟你真是同道中人。
不过,它这个声音,带着恐惧,还带着哀伤,听上去非常凄凉——完全不像是字面表达的意思。
细想也是,它是吃了不少东西,但还真没伤到人命。
我低头一看,就看见那个爪子上,还有一道伤痕,皮毛翻卷,汨汨流血。
想必是之前被七星龙泉砍的那一下。
我寻思了一下,就指给了白藿香。
白藿香会意,摸在了伤口上。
那个爪子顿时一僵,显然吃痛,但白藿香很快上药包扎,那个爪子应该是不疼了,反而莫名其妙,还是重复着那句:“我饿,我要吃……”
这个音调有点害怕,还有点意外。
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我一下,说道:“它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
我想了想,答道:“我们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刨了那些人头骨?这在我们人类来说,那可是不共戴天的仇。”
那个声音颤抖了半天,还是重复了一句:“我饿……我要吃……”
这个腔调,反倒是想在解释什么。
我想了想,伸手就把那个朱砂定灵符给擦掉了。
程星河一看,立马去抓我的手:“你疯了,费这么大的功夫才抓住……”
可他出手慢了点,爪子上的朱砂,已经被我给擦下去了,只一瞬,那爪子飞快的缩进了洞里,不见了。
程星河气的跳脚,就要骂我,我答道:“你信我,它不会跑。”
果然,土壁后面一阵窸窣,不长时间,爬出来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
这个东西一米来长,一身棕毛,确实是个大狐狸。
而那个大狐狸陡然站起,伸出了两个前肢,就开始对我们“拜年”——就跟刚才在土洞口看到的一样。
程星河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以为它要作祟,我则让他别怕——这个,是感谢的姿势。
是在感谢白藿香治伤,虽然那一下本来就是我砍的。
接着,我就看向了那个大狐狸的脸。
根据《气阶》上说的,一旦升到了玄阶二品,就能看有灵之物的面相了。
果然,一望气,我就看出来了——动物的脸跟人的脸大同小异,也能看到其中暗藏的气。
这一看,我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狐狸印堂上,竟然也有微弱的功德光。
难怪它要戴上人头骨才能变形呢!
传说之中,狐狸但凡吃了人的精气,就可以化成人形,所以经常有狐狸精迷人的传说——他们就是要吃人的精气,用来补形。
不过吃人精气虽然见效快,却只能成精,不好成仙——这折损功德。
而这个狐狸,好像从来没吃过人的精气,这才能有功德光。
没吃过人精气的狐狸,就没法变成人,所以,它只能借助人头骨化形。
白藿香来了兴趣:“这么说,这还是个好狐狸?”
程星河答道:“我看未必,好狐狸不自己在家修仙,出来刨骨头吓唬人干什么?”
我再仔细一看,这狐狸的福德宫带着死人阴气,就蹲下问道:“你是不是,欠了哪个人的恩情?”
果然,那个狐狸虽然说不出其他人话,却听得懂人话,猛地站了起来,拼命的点头,接着,它四爪着地,示意我们跟上去。
它带着我们,到了一个后山一个孤坟边上。
可刚到了那里,程星河立刻皱起了眉头:“你听见了什么没有?”
白藿香完全没听见,我因为定灵针的缘故,也不敢凝气上耳,就让他直说。
程星河这才指着那个坟地,说道:“这里面……有个惨叫的声音。”
我靠近孤坟一看,就看见这个孤坟上,刻着一个很复杂的符篆——这跟我们汉族的符篆不太一样,应该是本地的巫祝留下的,看着那个形制,像是用来镇压邪物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铺面一股子凉气——这个感觉再熟悉不过了,像是有个死人到了我面前。
程星河跟提小鸡崽子一样,一把将我给拽了回来,低声说道:“有个老太太……卧槽,脸跟核桃一样,看不出多大岁数了……”
看不出多大岁数?
我立马就反应过来了,难道是……那个传说之中偷寿的老人精?
我就让程星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星河叽里咕噜说了半天的鬼话,叹了口气:“还真是难为这个狐狸了……”
原来那个老人精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那一年冬天下雪,这个狐狸饿的受不了,就想着到人家碰碰运气,正好碰上了这个老人家里挂着的腊肉。
狐狸蹦来跳去,想把腊肉给咬下来,可怎么也咬不下来。
这个时候,那个老人听见动静,出来了。
这把狐狸吓了个半死——一般来说,狐狸要是让山民看见了,少不得被抓起来。
那狐狸转身就想跑,但是饿的实在跑不动,正在它准备束手就擒的时候,忽然就闻到了那个腊肉的味道。
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老人把腊肉拿出来,喂给它吃。
狐狸得了救,打心眼的就感激这个老人。
老人跟狐狸也熟络了起来,因为没人陪伴,就老跟狐狸说悄悄话,她说,她这个岁数,大限将至,可是她还不想死。
没活够哩。
狐狸记住了,相反设法,给她弄到了长生不老的法子——偷寿。
这下子,那老人拿了家里人的寿命,成了一个老人精。
但是后来的事情我们就知道了,事情东窗事发,这个老人死后,就被本地巫祝封在了这里,进不了轮回——免得她再托生害人。
更何况,其余活过八十的老人,就是因为她的传说,所以才没法继续活下去,这地方有了饿死老人的风俗。
这些,都加重了那个老人精的罪孽,所以她被封在这里,一直遭受天谴折磨,饿死的老人越多,她罪孽也就越深重,整天苦不堪言。
狐狸这才知道,自己酿成了大祸,想着弥补这个过错,可它从来不吃人精气,所以本事有限,根本就没这个能力。
但是最近,它修行有成,得到了这个化形的能力,这就开始顶着人头盖骨化形进村了——它是想着,完成了那些死人的夙愿,积攒功德,弥补恩人犯下的罪孽。
而那些饿死老人的夙愿,就是吃一顿饱饭。
于是,它就顶着那些饿死老人的头盖骨,回去吃他们家的东西——所以那些人看到了自己死去多时的父母回了家。
程星河就看向了我:“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其实眼下看来,唯一能让这个老人精的魂魄解脱的方法,就是废除村子里饿死老人的这个陋习。
倒是也好办——我们是文先生,巧舌如簧,本来就是看家本领。
于是我就看向了那个狐狸,说这事儿包在我们身上了——你以后,也就再也不用偷头骨了,要是可以的话,还得请你帮个忙。
狐狸立刻站了起来,急迫的看着我,像是想问我,到底是个什么忙。
等我告诉了它,它点了头就跑了。
我就带着程星河他们,回到了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见我们回去了,一个个别提多激动了,连声就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就告诉他们——这些事儿,都是饿死老人引起来的,老人死的不甘心,当然要来找你们算账。
这下村民吓的不得了,相互看了看,纷纷哀叹自己倒霉,也有骂那些老人不懂事儿的——他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把年迈父母饿死了,怎么到了自己这,倒是要来找事儿。
我连忙就说道。不过我已经谈妥了,只要废除这个陋习,事情就算是解决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吓唬你们。
村里人一听,半信半疑:“那要是以后,又有老人精吸阳寿可怎么办?”
我答道:“这就得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是出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老人精可怕,还是天天被死去的爹妈找上门来可怕?”
村里人一下不吱声了。
但还有人不放心:“空口白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这几个外乡人莫?”
我答道:“你们要是不信,回坟地看看——我已经谈妥了,让他们各自回去了。”
这些人一听,赶忙一窝蜂都到了坟地,往轰炸过似得墓穴里一看,这才瞪了眼——只见墓穴里面,自家父母的头骨,都妥妥当当的回来了。
这下子,没人不服气,这才信了我的话。
白藿香看出来了:“这就是你让那个狐狸帮的忙?”
没错……它刨出来的,只有它自己知道怎么放。
程星河又看向了那个孤坟:“那你说,那个老人精怎么办?”
害死那么多人,可以说罪孽深重,狐狸就算想给她积攒功德,也跟精卫填海一样。
不过,谁知道呢,愚公都能移山,也许它真能在有生之年,帮老人精赎清罪孽,换老人精个自由呢。
程星河直摇头:“这个腊肉,吃的真不值。”
正这个时候,白藿香捅了我一下,低声说道:“你看那边。”
我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大狐狸躲在一块大石头边,避开了村里人的视线,招手让我们过去。
程星河一下激动了起来:“卧槽,七星,它肯定要给咱们报恩!走走走,过去看看,它给咱们什么好东西!” hf();
第197章 灵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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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来了兴趣,就跟上去了。
那大狐狸一边走一边回头,似乎是怕我们跟不上,不长时间,就到了一个山窝子里。
我打眼一看,顿时一愣,这个地方,竟然有一种很奇怪的光。
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应该是升阶之后看到的新颜色,是一种介于紫色和红色之间的颜色,类似于女人喜欢的玫瑰色。
这个颜色……是宝气!
底下肯定有好东西!
我还想起来了,这地方可是牛逼哄哄的凤啸九天,这个地方,不出意料之外,是凤凰心——也就是这个风水局的风水眼!
黑白无常不就是过去找宝贝了吗?难不成,大狐狸倒是先找到了,便宜了我们?
这时大狐狸就奔着那个山窝刨土,我们跟过去一看,那地方是个小洞——里面竟然还有一层一层的石阶。
程星河一听有好东西,比谁都着急,奔着那个台阶就往下跑,一下滑了个屁蹲,疼的直叫唤,我怕白藿香也摔了,就让她在我后面走——真要是也滑了,我起码能扶住她。
白藿香心情好像很好,但一闻到里面的味道,就皱起了眉头:“这是硫磺和铅汞的味道。”
程星河一边揉自己屁股,一边问道:“怎么,这地方有矿?不瞒你们说,我家也有俩矿。”
白藿香倒是来兴趣了:“你家有矿,还这么财迷疯?”
程星河答道:“实不相瞒,一个窗框,一个相框。”
白藿香翻了个白眼也没理他,这货少说一句俏皮话烧心还是怎么着。
不过,硫磺和铅汞——还有另一种用途。
等到了底下,越发觉得,四面八方都是药材的香气。
小时候我老生病,老头儿嫌喂药麻烦,都是直接给我灌药,好几次差点没把我呛死,导致我一闻到了药味儿就想吐,看见医院就大哭。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能觉得药香其实很好闻。
因为阿满和白藿香?
逆鳞瞬间就颤了一下,我赶紧正了正心思,最近我也是,整天胡思乱想什么。
程星河点了小手电四处一照,只见这地方竟然有好几排架子,上面摆着很多瓶瓶罐罐,青花白底,古色古香的。
上面还封着黄纸红纸,毛笔字写了各种名称——石决明,蟠龙根……
白藿香一下就兴奋了起来,奔着那些药罐子就跑过去了:“石玲珑,凤凰栀……李北斗,这里好多好东西!”
古代人留下的药房?对白藿香来说,确实是宝物,大狐狸够懂行的,送礼正送到点上。
程星河见状也兴奋了起来,跟在了白藿香身后追问:“值钱不?”
而这么多药材,这就更加重我的猜测了,我把程星河的小手电接过来一看,果不其然,这个洞穴最中间,有一个很大的炼丹炉。
这就对了——硫磺和铅汞,都是古代用于炼丹的材料。
古代人追求长生不老,就很喜欢炼丹,尤其几个皇帝,总想着永葆青春,把权力牢牢的抓在手里,不过自古以来,长生不老这事儿还没有一个人能实现过,甚至明朝还有一个皇帝,是吃丹汞吃死的。
而大狐狸整个身体趴在了炼丹炉上,挺着急的让我们去看。
我过去一看,吓得好险没叫唤出来——只见一个非常瘦的人正坐在炼丹炉后面,伸出一只手,像是想从炼丹炉里拿东西。
我差点就说出一句抱歉打扰,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个人的手已经完全僵化了——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他穿的衣服也是宽袍大袖——别说,跟嫁女地那个魏家人差不离,好像是道家装扮。
而他手底下,就是炼丹炉的小门,里面全是灰,还有一些奇怪的痕迹。
蹲下一照,就听见程星河骂我:“七星,你看什么呢?我们这都没亮了,我还得找黄金呢!”
这倒是……古代人炼丹还有一个名字叫“金丹”,黄金也是炼丹的常见材料。
我就说道:“着什么急,这里的东西,可能比黄金还值钱呢!”
程星河一听,兴奋的跑了过来:“是什么好玩意儿,和氏璧啊?”
你掉钱眼里去了?
我已经看出来了,那些奇怪的痕迹,正是梅花爪子印——狐狸印出来的。
我说那狐狸也没吃人的精气,怎么这么大能耐可以顶着人头骨化形了,还以为它积累了很多功德,但是现在看来,估摸着,是因为这个狐狸最近机缘巧合进了这个地方,吃了里面的丹药!
狐狸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猛点头。
白藿香也瞪大了眼睛:“能让狐狸通灵……难不成,这个人是真的练成了金丹了?可他自己怎么没吃,还……”
那个人已经成了一具干尸,但我勉强还是可以从干尸的脸上,看到一些端倪——从福德宫就看出来,这个人跟我们一样,也是吃阴阳饭的,生前品阶估计也不会太低。
而且尸体上,还有一些残存的紫气,可见他跟那个龙血树一样,应该是受过皇封的——在旧社会,应该是隶属于钦天监。
这么说,这地方是专门给皇帝炼丹的?
程星河听了,连忙说道:“那他怎么死的,是不是吃药毒死的?”
说着还特地离着炼丹炉远了一点,怕中毒似得。
这倒不是,他的保寿宫平顺,倒像是寿终正寝——依我看,他好像是练成了这一炉子丹药之后,还没来得及吃一个,就尽了命数。
那可真是怪可惜的,古代这些丹药炼制起来,时间都是要控制的非常精确的,早一分,晚一分,都不成,从大狐狸也看出来,这些丹药分明已经炼制成功了。就差那么几秒钟,他就能拿到丹药,长生不老了,可惜,手伸到了一半,人死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我伸手进去,往灰里一摸,还真摸出来了一些东西——圆溜溜的,跟小时候玩儿的玻璃弹球差不多,拿出来一看,真是七个丹药。
我拿出来就给他们看,与此同时,我忽然觉得身后传来了一个笑声。
那个笑声,像是如释重负,完成了什么心愿一样。
程星河?
不对……程星河在我前面呢!
我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那个,尸体?
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一脸警觉,一把拉住了我。
“哗啦”,我回过头,就看见那个坐化的尸体,忽然全盘倒塌,成了一地烟尘。
我顿时一愣——好端端的怎么散架了,我也没碰啊!
程星河就告诉我,说刚才,他看见那个尸体笑了一下,接着行了个礼,就消失了。
难不成,他一直不肯走,就是不甘心这些丹药埋没在这里?
现在眼看着我们把丹药取出来,他也就放心了。
可程星河表情却很古怪:“也或者……他故意把大狐狸招进来,这些东西,冥冥之中就是给你留的呢?”
给我,你开什么玩笑?
程星河答道:“可他临走的时候,对你这样……”
说着,就跟我做了一个姿势。
我一瞅,后心都凉了——跟当初城北王给我行的礼,一模一样。
这是……君臣之礼?
该不会,又是认错人了吧?
白藿香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一把将几个丹药抢了过去,闻了闻,立刻说道:“真的是好东西……”
大狐狸听见这个,别提多高兴了,也跟着摇头摆尾的,似乎很得意。
我跟它道了个谢,它点了点头,回身就跑没影了。
我回头就想问问白藿香,这些丹药是不是真能长生不老,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一错眼,看见墙壁上有一些小字。
第一眼,就看见了“真龙穴”三个字。 hf();
第198章 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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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四相局有关?我心里一动,立马就过去了。
墙上写的都是很晦涩的古文——“夫四相者,其为真龙,倾尽所有,功德彪炳……”
意思是说,景朝为了四相局,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终于让华夏大地国泰民安,功在千秋。
我把这些溢美之词跳过去找干货,看明白了之后却一愣。
上面说,那个景朝国君本是真龙转世,却为人所骗,有个“奸险之徒”,给真龙穴动了手脚,所以,“功败垂成”。
卧槽,这么说,四相局的风水,原来被改过!
我说景朝怎么倒了霉,想不到里面还有个元凶。
真龙穴那地方到底干什么使的?能让整个四相局为那个真龙穴服务,想也知道有多牛逼,难怪兰家老头儿和马元秋他们趋之若鹜。
总不能……真的可以连接仙境吧?
我越发有兴趣了,可剩下的行文更加晦涩,也没说明元凶到底是谁,只是炼丹人大表决心,说自己忍辱负重,躲在这里,要炼成金丹,一旦成功,立刻上去找国君,让国君东山再起。
由此看来,这里的事情,是景朝完蛋之后发生的,炼丹的还是个遗老忠臣。
这四相局那么恢弘,能改四相局的,本事跟建立四相局的,绝对也差不了多少。
我回头就想问问白藿香,那几个丹药到底能干什么,一回头,却吓了一跳——只见黑白无常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
小黑无常冷冷的看着我:“想不到,你们还能找到这里来。”
要不是大狐狸,我们还真找不到。
而小白无常身上背着一个包袱——里面也透着玫瑰色的宝气——我心里顿时雪亮,他们先一步进来,应该是奔着值钱的东西下了手。
在古代,除了黄金,还有很多奇珍异宝,比如珍珠,玉石之类,都是拿来炼丹的材料,他们这次是赚到了。
可这还不算,小黑无常一把抓住了白藿香的手:“这种好东西,不是你们这种玄阶能拿的。”
程星河一下急了眼:“凭什么,这是我们找到的!”
白藿香也咬了牙不肯给,但是小黑无常十分精准的扣在了白藿香的脉门上,死死一捏,这跟膝跳反射一样,你不想张手也得张手。
白藿香眼角顿时冒了泪光,显然吃痛,纤细的手跟莲花一样打开,小黑无常毫不客气的拿走了七个丹药,装在了怀里,冷冷的就往外走:“等雷劈呢?还不快走?”
小白无常把包袱紧了紧,也跟着爬上了石阶:“我哥说的没错。”
程星河气的牙痒痒,扑过去说道:“太他妈的欺负人了,我跟你们拼了……”
可他还没过去,凌空一个响声,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给他脸上来了一巴掌,他应声就踉跄往后倒了过来。
我心里也有火,恨不得拿七星龙泉砍他们,但一瞬间,太阳穴立马疼了起来——那些狗日的海家引灵针……
白藿香拉住我:“不要动气!”
眼瞅着我们现在运势不好,我只好先接住程星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咱们打不过地阶一品,别以卵击石了,等以后,让他们十倍奉还。”
程星河一跺脚:“妈的,就因为咱们年轻,就得这么让人欺负?”
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这点小事儿挨不过,还怎么干大事儿。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一件——让自己越来强,才有资本把失去的,全讨回来。
接着我就去看白藿香的手:“你有事儿没有?”
白藿香摇摇头,低下头抿紧了嘴。
像是……哭了?
我心里顿时慌了,也不知道怎么劝,连忙说道:“让你受委屈了……”
可没想到,白藿香抬起头——她不是要哭,而是憋着笑!
我当时就傻眼了,她为什么笑?
程星河也愣了:“七星快把鞋脱了打她七窍,别是中邪了吧?”
可白藿香抬起头,得意的伸出了另一只手。
另一只手里,满满的,也攥着七个丹药。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了:“难不成……”
果然,白藿香反应很快,黑白无常来的时候,她随手抓了一些自己搓来治疟疾的药丸子,藏在了手里,小黑无常拿走的,就是疟疾药丸,真的金丹,还在白藿香这。
程星河一下激动了起来:“哎呀正气水,想不到你还能来一招瞒天过海,真是小看你了……哎,给我弄一个尝尝。”
他刚在黑白无常那受了气,也迫不及待想报仇雪恨。
就在这个时候,小黑无常的声音又催命似得响了起来:“你们到底走不走?”
白藿香手一合,跟变魔术一样,那几个丹药就不见了,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那不行,我先研究研究,这东西到底起什么作用。”
程星河挺着急,连忙说道:“这还用说嘛?大狐狸吃了都能通灵,我们横不能不如个狐狸吧?”
说着看向了我:“哎,也没准,七星吃了,就能把那个什么引灵针拉出来呢。”
拉你大爷,这又不是泻药。
白藿香却摇摇头,说道:‘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能补充很多的行气,才不能随便给你吃——你想想,你现在才是一个玄阶,一个拳头大的小气球,灌进半人高的大气球的气,会怎么样?”
装不下,会爆。
程星河想象到了那个场景,整个人一下就不好了,也不吭声了。
白藿香接着说道:“李北斗就更别提了,他现在身上有引灵针,行气要是猛地变多,保不齐引灵针会出什么大岔子,得不偿失就坏了——所以,这个东西,我先帮你们保存着,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处。”
程星河一寻思也是,很乐观的表示,这东西没被抢走,就已经算是有赚头。
更何况,他和白藿香也没少从里面拿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们俩跟黑白无常一样,算是满载而归,我想想后悔,光顾着看那些字了,我也应该摸点什么。
等出了那个洞口,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村里人正在收拾葬礼用的东西,忙忙叨叨的也没人多看我们一眼,程星河叹了口气:“又是白忙一场。”
又睁眼说瞎话,值钱的药材你没少拿。
刚要走,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了我们面前。
那个穿蓝衣服的小女孩儿。
她对我们一笑:“我妈说了,谢谢你们——一些老头子老太太,也说谢谢你们咯!”
我摸了摸她苹果似得小脸,也笑了——谁说好人没好报呢!
就在这个时候,太阳出来了,我想起了潇湘,赶紧把逆鳞拿了出来,迎着日光一看,顿时高兴了起来——潇湘的身体又大了一圈,甚至能辨别出,她身上那些细致多彩的鳞甲!
而她似乎也有了意识,在逆鳞之中,竟然跟我点了点头。
这对我来说,比什么好东西,都值得。
跟着黑白无常上了车,剩下的路就好走一些了,很快,转过硌屁股的山路,又上了大路,人瞬间十分舒服,我正想闭上眼睛眯一觉,可破普桑猛地一顿,我脑袋直接撞在了前排座椅上。
这一下把我困劲儿全驱散了,抬头一看,小黑无常冒了一脑袋的汗,猛地一拐方向盘,就把车开到了一个十分荒僻的小道上。
程星河和白藿香都没系安全带,这一下猝不及防,好险被拍玻璃上,程星河气的大骂,问小黑无常怎么开车的?
小黑无常则冷冷的说的:“你看清楚,前面是什么人?”
我伸着脖子一看,顿时一愣。
卧槽,前面的大路上,竟然有很多黑色商务车,带着微微紫气……天师府的! hf();
第199章 摸头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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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奇怪了,天师府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仔细一看,那些天师府的正在跟附近的村民打开了手机平板什么的,似乎让他们辨认什么东西。
而村民看见了,就纷纷摇头,仔细看着那个口型,像是在说:“没看到”。
我头皮顿时一炸,难不成……他们知道我会来破坏朱雀局,是来抓我的?
而这个时候,有个眼尖的,看见了我们的车,立刻跟一辆车里的人打了报告,里面的人一招手,那些天师迅速上车,对着我们就追了过来。
我后心顿时就凉了,小黑无常脸色一沉,两只短腿一蹬,车猛地起步,在山路上飞奔了起来,底盘时不时就死死的磕在石头上,我没来得及系安全带,脑袋撞在了车顶上好几次,几乎脑震荡。
这还不算,这小路贴着悬崖,弯的跟秋名山似的,时不时还会冲出来一群咩咩山羊,走的惊心动魄,比坐过山车什么的刺激多了。
程星河低头就去看一侧的悬崖,出了一脑袋冷汗:“这要是侧翻了,那咱们……”
白藿香推了他脑袋一下:“你什么乌鸦嘴,念叨点好!”
程星河也不敢再去看悬崖了,死死抓着安全带,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
好在小黑无常估计也经常玩儿QQ飞车,几次绝处逢生,商务车的跟我们的距离就拉远了,最后彻底被甩开。
白藿香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天师府的守在那里,咱们还能去朱雀局吗?”
小黑无常闷声说道:“绕小路。”
小白无常:“我哥说的没错。”
我回头大致看了一下这里的风水,这里是连绵不绝的排子山,要是走大路,直来直去,离着那个凤凰摆尾应该挺近,可要是绕小路,就有了一种南辕北辙的感觉,反倒是越来越远。
而且,山路这么荒,小黑无常认识路吗?
果然,一开始还能远远的看见凤凰摆尾,到了日暮西斜的时候,索性连凤凰摆尾都看不见了。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见的时候,距离都远,看不见就更别提了。
眼瞅着浪费了一天时间,天又黑了下来,小黑无常的脸色更阴沉了,下了车,去撒尿。
我和程星河也跟了下去,程星河一边解裤子一边说道:“我看小黑无常分明是迷路了——还特么地阶一品呢,一个看风水的,不是鬼打墙就是迷路,丢不丢人?”
我说你小声点吧,小黑无常那么邪,让他听见了,保不齐又得拾掇你。
程星河没回话,我一错眼,看见他正在看我肚子,我心说难道他要跟我比谁尿的远?
可低下头一看,我后心也凉了——丹田上一开始还是一个红点,现如今,直勾到了肚脐上面,俨然已经成了一道红线。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白藿香说,这个到了心口,针就养成了?”
要是这么速度下去,那养成的时间不会太短。
程星河就骂道:“那个狗日的海老王八,缺德带冒烟,再要是碰上他……”
再碰上他,短时间也没法拿他怎么样。
就只能指着白藿香了。
正这个时候,头顶上雷声大作,一团一团的乌云从天上聚拢了过来,雨前风也吹了起来。
山里的雨水来的很快,我们赶紧上了车,屁股刚落座,雨水就噼里啪啦的敲在了玻璃上——下起来了。
小黑无常一边骂一边发动起了车,结果这破普桑跟野驴一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一经水,索性趴了窝。
单纯的趴窝就算了,谁知道这个破普桑还漏水,雨水从头顶和窗户缝里面挤进来,简直凄风苦雨。
程星河抱着脑袋挡雨:“这要是来了山洪,引发滑坡泥石流……”
那大家只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别说——我伸头,就看见那个山坡上,长的树都是大山片杨,心里顿时一沉——大山片杨的根系很浅,这种树也叫滑坡树,长这种树的山,山石泥土附不住,最容易滑坡!
果然,隐隐约约,山上是发出了可疑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往下滚!
小黑无常立刻下车,把小白无常也抓了下去,我们三个反应也很快,跟着钻了出来。
还没离开车几步,只听“轰”的一声响,山上雪崩似得滚下了山石,直接把破普桑给砸了。
这让人一阵后怕,要是我们没出来,怕也成了阿香婆肉酱了。
小黑无常盯着那辆爱车,撸了一把拍在脸上的雨水,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不过我们也没人有心情看他的脸色——雨水里隐隐约约带了冰雹,这么下去,不被落石砸死,也要被淋死。
白藿香的衣服单薄,很快被打湿透,正紧张的抱着自己身体,我就把衬衫脱了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程星河抱着头就想找躲雨的地方,白藿香则拉住他,指着前面,大声说道:“你们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真影影绰绰的,看见了一个很大的建筑物。
而那个建筑物的大门口,竟然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卧槽,太好了!
只不过,荒郊野岭出现个这样的所在,显得大红灯笼并不喜庆,反倒阴森森的,像是个噬人巨兽的红眼睛。
我们这个处境,哪儿还有挑剔的资格,有个房檐能躲雨,就足够阿弥陀佛了。
一行人跌跌撞撞的到了那个地方的门口,只见那地方门口还挂着个招牌,上面写着“秋霞客栈”几个字。
程星河跟狗洗澡似得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乖乖,这地方还有人开旅馆,不亏掉了裤子我跟他叫大爷。”
我说你懂个屁,人家保不齐开的不是旅馆,是情怀——以前在网上四处发小广告的时候,我就看见好多白领声称要逃离北上广,在风景好的地方开客栈,游山玩水,淡泊一生。
小黑无常冷笑了一声,直接进了院子。
虽然是夜里,也看得出来,院子里面花木扶疏,姹紫嫣红被雨水打的楚楚可怜,一水的仿古设计,有点江南园林的味道,古色古香的。
进了内堂,就看见一个瘦成麻杆的男人靠在柜台上打盹,一个脑袋亮晶晶的,秃的完美无瑕。
小黑无常过去拍了拍桌子——他还不如柜台高,所以只露出了一只手。
麻杆本来睡的正香,一瞅见那只手,吓得眼珠子差点没弹出来,直接摔在了地上:“妈耶,又闹鬼啦……”
又?
等那个麻杆弄清楚了我们的来历,连忙说道:“不行不行,我们这不住人,客满了,你们走吧……”
客满,这里冷冷清清的,你糊弄谁呢?
再说了,开店的不接客,还真是为了情怀?
可好说歹说,那个麻杆就是不让我们住,一手就把我们往外推,声音也越来越恶劣了:“说客满就是客满了,你们磨叽什么,还不快滚,把俩小孩儿也带走……”
小黑无常最恨别人说他是小孩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手腕上的关节一转,就把麻杆整个人翻了过来,阴森森的说道:“老子现在就要住店,识相的快把房间准备出来,不然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个麻杆哪儿想的到小黑无常有这个本事,顿时一声惨叫,只听后院连呼哧带喘的又来了一个人,急急慌慌的就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那个人挺胖,但跟麻杆一样,也是个秃子。
麻杆连忙把事情说了一遍,胖秃子眼神一亮,上来就给麻杆来了一脚:“开门做生意,哪儿有赶客人的,有条件要让客人住,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让客人住,我看你也是打游戏打傻了,花月牡丹房不是空着呢嘛!”
麻杆不听还好,一听“花月牡丹”房,脸色就变了:“可是……”
胖秃子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又给麻杆一脚:“让你去你就去,哪儿特么这么多屁话。”
麻杆没法子,只好怯怯的往里引我们。
一出了回廊,忽然就听见回廊上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花月牡丹死人啦!花月牡丹死人啦!”
这一下冷不丁把人吓一个激灵,抬头一瞅,就看见回廊上挂着一个鹦鹉,正跟那炸着翅膀,大喊大叫呢。
麻杆顿时一个哆嗦,假装没听见,就继续往里走,指着一排房子,说道:“那,那头就是花月牡丹……”
小黑无常却一把抓住麻杆:“鹦鹉这话是什么意思?”
麻杆脸色顿时就变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没什么意思……鹦鹉,鹦鹉不会说人话,胡说八道呢!”
这麻杆说话的时候,眼睛一个劲儿的眨巴,显然是在说谎。
而这个麻杆的眼白上,有十分明显的黑气——他最近好像见到过不干净的东西,受了惊吓,一直没缓过来。
我还想再问,忽然门口又是一阵响动,我回头一瞅,心里顿时就提起来了——门口停着的,正是天师府的车!
卧槽,他们也过来了?
小黑无常也察觉出来了,一把将麻杆推了出来,威胁道:“别跟任何人说我们来过,不然,老子劈了你。”
麻杆看小黑无常这么凶神恶煞,反而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们,该不会是……”
显然,是把我们当成逃犯了。
眼看着天师府的进来了,麻杆连忙过去迎他们,但他想了想,一咬牙又回来了,低声说道:“我就说一句……要是有人摸你们头发,千万别睁眼。” hf();
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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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头发?
麻杆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没等追问,这个时候,天师府的都进来了,所幸我们面前有个紫藤花架子挡着,雨下的又大,他们几个人也没往这边看,我们赶紧就进了那个花月牡丹房。
为了避免惊动天师府的人,我们也没敢开灯,小黑无常拿了个小手电照了照,别说,这屋里也都是仿古设计,到处是帘幕和贵妃榻之类的,看样子非常考究,而且是三间套房,正好够住。
白藿香有点紧张,拉了拉我的胳膊,低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有点不对劲儿?”
就冲着麻杆那个神神叨叨的样子,对劲儿才是有了鬼。
小黑无常则说道:“这地方不怎么干净,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别多嘴。”
来的时候,雨水打的人睁不开眼,现在又没法开灯,一直也没看清楚这里的风水,怎么……这地方,难道也是个凶风水?
程星河把脑门上的雨水撸下来:“咱们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逮着哪儿哪儿不干净?哎七星,你是不是属屎壳郎的?”
属你大爷的。
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好事儿,真要是有东西,不就又能积攒功德了吗?
这时白藿香打了个喷嚏,我连忙说道:“行了,先洗澡吧,别感冒了。”
白藿香有点担心:“可是……万一那个麻杆把天师府的引来……”
我答道:“没事儿,那个麻杆的嘴角有两个坠子疣,这样的人嘴最紧,而他眼角内眦,胆子小,刚才被玄家前辈吓唬了,答应的事儿,不会反悔。”
白藿香信得过我,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要进房,又有点犹豫:“我……”
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跟了过去:“慢慢洗,我就在外面守着。”
白藿香这才放了心。
小黑无常冷哼了一声,似乎有点看不惯,转身就带着小白无常上自己房间去了。
程星河巴不得落个清闲,自己也上我们房间洗了澡,老爷们洗澡快,不长时间就听见了他的呼噜声。
我百无聊赖的蹲在了浴室外面,皂角的味道伴着热气从浴室门弥漫出来,香的不习惯,说不出让人不自在。
我手不由自主的摸在了逆鳞上。
什么时候,能跟潇湘再见面呢?
这时,我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我身后滑了过去。
白藿香出来了?
我就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你把门锁好……”
可白藿香的声音,却从浴室里面不悦的响了起来:“李北斗,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我还没洗完呢!”
我的心陡然一跳,刚才那个声音,不是白藿香?
我立马拿手机照了照,可屋子里空空荡荡,也并没有什么活物。
我刚要开始望气,白藿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李北斗,你……怕不怕?”
我怕什么?我巴不得来个牛逼邪物涨功德呢!
但再一寻思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你说的,是引灵针?”
我就告诉她,说不怕肯定是吹牛逼,但我觉得,怕也没用,再说了,你不是还在我身边呢嘛。
我信得过过头虎撑。
白藿香一下不吭声了,我只听见热水哗啦啦往下流的声音。
一阵秋雨一阵凉,风从窗户底下灌进来,我也打了个喷嚏,心说女人洗澡真的很久。
她却忽然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
这话没说完,她忽然一声尖叫,我猛的回过头:“怎么了?”
一个带着温热皂角香气的身体,带着一身暖融融的水气,一下扑到了我怀里,声音直打颤:“浴室里面……有东西,在摸我头发!”
我心里一提,立马要掏出手机照一照,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白藿香好像还没来得及……
白藿香也反应过来了,又是一声尖叫:“别照!”
我脸一下烧了起来,人也慌了,连忙说道:“你放心,我不照……”
她抱我抱的很紧,皮肤非常温暖,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这一下,条件反射就让人口干舌燥,甚至……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眼角余光,就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东西,正趴在了窗户上,像是在偷窥我们。
这一下我头皮就炸了,与此同时,我还看出来了,这个东西一身都是铁灰色秽气——是沾过人命的。
就是那个摸头发的东西?
我照着刚才开手机的记忆,伸手摸了一个沙发巾披在了白藿香身上,大声说道:“程星河,出来!”
程星河的呼噜打了一半,人就翻起来了:“卧槽,天师府的来了?”
“废话,照顾好白藿香。”
我一把抓住七星龙泉的剑柄,推开仿古花棱子格窗户,奔着那个东西就劈过去了。
可那个东西速度竟然也很快,飞快的潜入到了花架子底下。奔着西边过去了。
我冒着大雨追了过去,就看见那东西藏在了花园雨棚子的石头桌子下,追过去刚想劈下来,忽然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先休息会儿——这一趟太累了。”
穿过了郁郁葱葱的三角梅,我就看见两个天师府的人冲着这里走过来了。
澄澈的碧色——地阶。
我赶紧躲在了三角梅下面,把脚也收进了散乱的枝干里面,那俩人正好坐在了我前面。
一个人放了一罐啤酒在桌子上,喘了口气:“你说,都找了这么久了,还一点踪迹也没有,能找到吗?”
是在找我?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那谁知道,不过我觉得难——人家可是天阶,天阶都搞不定的话,咱们去了,也是白送人头。”
天阶?不对啊,我离着天阶还差八竿子远呢!
难不成……他们找的人,不是我?
第一个人喝了一口啤酒,吐了口气:“自从那个李北斗破了青龙局,咱们就都没好日子过了,眼下杜蘅芷都找不到了,这么下去,别为着个四相局,让咱们天师府整个遭殃。”
啥?
我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自从上次旱魃的事情之后,我就没再见过杜蘅芷,上了天师府,也只听说,她出门办事,难怪一直没她音讯,她出事儿了?
我恨不得出去问问到底什么情况,可我自己现在也被“通缉”,根本没法冒这个险,不住就在心里期盼,快特么多提提这件事儿。
老天有眼,果然,第二个人就说道:“毕竟是朱雀局,哪儿有那么容易对付,这几批进山找她的,不是都没什么消息吗?哎,首席天师那也难办,杜蘅芷真要是出事儿了,不光对咱们天师府来说是个巨大损失,他们西川杜家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记得西川大先生杜海棠是杜蘅芷的堂姑母,保不齐也要给首席天师找麻烦。”
这么说,杜蘅芷是在朱雀局失踪的——照着她的本事,能困住她的,得多厉害?
“都怪那个李北斗。”另一个人不耐烦了:“我还听说,杜蘅芷当初还很欣赏他,想把他招到了天师府来效力,谁知道他就是那个破局人,早知道直接活埋算了,没准杜蘅芷这次出事儿,就跟那小子有关——哎,也邪门了,我就不明白,一个野狐禅,哪儿来的本事,就成了破局人了?”
不瞒你说,我还想知道呢!
喝啤酒的那个天师放下了啤酒罐子,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哎,关于那个李北斗,你听说那个传言没有?”
另一个天师来了兴趣:“什么传言?”
喝啤酒的天师这就神神叨叨的说道:“这事儿在圈子里都传开了,说出来吓死你,我听说,他是个私生子,他爹就是……”
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我爹?
可那个人声音立刻压低,我正想仔细听听,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出有一只手,摸在了我的头发上。
那只手,湿漉漉,冷冰冰的。 hf();
第201章 剥下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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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顿时紧了,这就是那个摸头发的元凶?
早不来晚不来,你他妈非这个时候来!
我条件反射就要行气把它给翻过来,可丹田上的剧痛比我想的来的还早,这一下把我疼的眼前发白,死死咬住了牙,才没叫唤出来。
但身子一颤,整个三角梅花丛也被我给带的颤了起来——上面本来就有密密麻麻的雨水,这下子,噼里啪啦就往下砸。
那两个地阶天师就坐在三角梅前面,三角梅这么一滴答水,他们自然也吓了一跳,警觉的就回头看着三角梅:“什么动静?”
我心里顿时叫苦不叠,这下好了,消息还没听见,自己倒是露出了马脚,真他娘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俩是地阶,我又不能行气,一旦被发现,非得抓去活埋不可。
而那两个天师一对眼,已经警觉的站了起来,对着三角梅就伸出了手。
与此同时,一个更湿滑的东西触碰在了我头皮上——黏糊糊湿哒哒,倒像是,舌头?
这感觉太特么恶心了!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怎么也是个死,我就不乐意选束手就擒这一条,于是我一手抓住了那个黏糊糊的东西,奔着三角梅外面就甩过去了。
这一下,不可避免就用上了行气,我只觉得一股子剧痛瞬间从丹田游走到了四肢百骸——不像是一根针,而像是被一千根针一起扎,比之前更疼了!
这感觉让人呼吸都凝滞了,而那个黏糊糊的东西猝不及防,跟个铁饼一样,瞬间就被我给扔出去了。
那两个天师也没想到,三角梅里竟然射出来这么个玩意儿,顿时也傻了眼:“这个是……”
我虽然疼的要死过去,但反应还是很快,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被那个东西给分散了,飞快的就从三角梅后面滚了出来,顺着回廊就跑到了花月牡丹房,悄无声息的翻身从花格子窗里翻进去了。
回头从窗户缝一看,那两个地阶天师已经跟那个东西缠上了,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个邪物,到嘴的功德飞了。
正这个时候,一只手拍在了我肩膀上。
这把我吓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就把那只手给翻过来了,一个纤细的身子撞在了我身上,我才闻到了清香的皂角味儿。
白藿香?
窗户外面是惨淡的路灯光,我看见白藿香黑沉沉的眼睛,正惊慌失措的看着我。
我赶紧把她松开了,一阵尴尬:“没事吧?”
一股子油腻腻的辣条味儿靠近了,程星河一边嚼辣条,一边也凑了过来,撇着嘴说道:“东西没抓住?笨他妈哭笨——笨死了。”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是开着电扇唠闲嗑——净说风凉话,你他娘打打引灵针试试。”
程星河摆了摆手边的辣条,幸灾乐祸:“谁让哥灵气没那么好呢,不像你,唐长老似的,净招妖怪。”
可不是把你给招来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骂他,裤子一下被拉开了,只觉得肚子上一凉,就看见白藿香正在低头看我。
我脸一下就烧起来了,可白藿香的眼神干干净净的,就只像是医者仁心在救你的命,让人觉得,在她面前,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简直猥琐。
可还没等我反应,白藿香抬起手,直接“啪”的打了我脑袋一下:“让你不要行气,你是不是癞蛤蟆跳油锅——找死!”
我低头一看,后心顿时就炸了——只见那个引灵针的红线,短短时间,又冲着心口延伸了板寸!
原来这玩意儿,中的时间越长,行气之后养的越快,死期就越来越近——到时候,海老头子把引灵针从我身上拔出来,我就完了。
白藿香拉住我,一把将我摁在了床上。
程星河一口辣条含在嘴里,好险没掉出来:“不是,这还有人呢……”
白藿香瞪了他一眼,拿出了一个艾灸,对着我肚子就熏了起来。
其实被扎了引灵针之后,总是觉得身上发冷,跟得了风湿一样,可这个艾灸在肚脐上一熏,暖融融的感觉渗透了四肢百骸,竟然是说不出的舒服。
白藿香脑门也渗出了一头细汗,表情别提多认真了。
她认真的时候,格外好看。
半天,她才说道:“从那个丹药房里找到了一点金丝凤凰栀,正好给你用上,能暂时克制引灵针,拖延一下时间,但是你记住了,绝对不能再乱行气了——不然,引灵针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疼死你。”
我赶紧点了点头——我从小就怕医生,三舅姥爷就告诉我,听医生的话,还能少受点苦头。
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了。
白藿香看着我这个表情,倒像是有点满意,但是一低头,又皱起了眉头,骂道:“程星河说的没错,你真是笨他妈哭笨——笨死了。”
我顺着她眼神一看,才发现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条大口子——应该是在三角梅底下的时候,甩开那个东西用力过猛,被枝条给划了。
白藿香给我上药,包扎好了之后,盯着我的手,低声自言自语:“人这么笨,手怎么这么好看……”
好看?
程星河一边吃辣条一边说道:“再好看,还不是要拿来擦屁股。”
白藿香瞪了程星河一眼,拉我起来,把我和程星河一起推出去了,咔的锁上了门。
反正那个灰色的东西应该也已经被那两个地阶天师给收拾了,也不用担心摸头发闹鬼的事情,我就跟程星河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套间里。
洗完澡躺下,忽然发觉躺着真幸福——有多久没这么舒舒服服睡一觉了?
程星河翻过来,腿就压在了我肚子上,被我掐了一下,怪叫着缩回去了。
他带着辣条味儿靠了过来:“七星,你有没有觉得,白藿香,她好像喜欢……”
我的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提:“嗯?”
“她好像喜欢我啊!”程星河摸出了一个根辣条:“你没发现她今天看我的眼神,跟要把我装眼珠子里去一样,哎,你说这个社会,男人抛头露面也不安全……”
你特么发什么梦话呢?
我把辣条抢过去吃了,程星河没我力气大,气的含泪睡着。
难得睡得好,所以难得做了梦。
我梦见了一个烟水朦胧的江面,远远的,看见江心的沙洲里,有一个人站着的背影。
长发,白衣,纤细秀丽。
我想靠近她,可怎么也过不去。
潇湘……潇湘……
我要游过去,可水里出现了很多怪模怪样的东西,我怎么也过不去。
而那个身影,站起来,要离开了。
我顿时着急了,你等着我!你等着我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回过头,我却愣了。
那不是潇湘,而是……
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得一个妖怪把大爪子搭在了我鼻子上,心里不耐烦,手上就用了劲儿,直接把那个大爪子给翻过去了。
耳边猛地爆发出了一声惨叫,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水的仿古设计,还有一个锃亮的秃头。
我眨了眨眼,这就反应过来了——这特么不是那个麻杆吗?
麻杆抱着自己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万状的看着我,喃喃的说道:“诈尸啦……”
我一皱眉头:“谁死了?哪里的尸体?”
可麻杆飞快的往后面蹭,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诈尸,是我?
我又没死,诈哪门子尸了?
程星河也揉着眼睛起来了:“炸糕?我要枣泥馅的。”
那麻杆也反应过来了,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们……没死?”
我皱起眉头,把他拉起来了:“你什么意思?”
麻杆咽了一下口水,环顾四周,连忙爬过来问道:“昨天……有没有东西摸了你的头发?”
有倒是有,但那玩意儿不是已经被地阶天师给灭了吗?
麻杆叹为观止的看着我:“牛!牛逼!昨天那俩,已经死了,你们倒是没事儿……”
昨天那俩?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你是说,比我们晚来一步,开着黑色商务车,腰里有风水铃的?”
麻杆哪儿知道什么是风水铃,指着外面就说道:“就是他们……”
我开门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只见天井的花木之中,并排躺着两具尸体——看打扮,正是昨天那两个地阶天师。
卧槽,不对啊,他们两个怎么死了?
这时雨已经停了,我绕过回廊过去一看,更是傻了眼——只见这两个天师,头皮整个没了,只剩下了白生生的头盖骨。
麻杆跟着我过来,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东西在我们这闹了挺长时间了,脑瓜皮被剥下来的,都不知道是第几个了,所以,我才让你们不要住嘛,谁知道……”
那个灰色的东西,剥人头皮?那到底是什么鬼?
我瞅着麻杆的脑袋,也瞬间明白了:“你们剃光头,也是因为那个东西?”
而麻杆摸着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可不是嘛,那东西可能是喜欢头发,摸过了之后,就要来剥头皮的呀!所以我们店里的人,都要剃个光瓢,相亲都吃亏,人家姑娘没人喜欢秃的……”
我抬起头,看了看院子里的风水,不由一愣——这个院子的风水,不对! hf();
第202章 回风养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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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没看见,现在看来,这个旅馆的布局,是一个回廊绕住几个房间,看上去是很风雅,可要是住活人,那可是大大不妥——这在风水上来说,叫回风养煞。
活人阳宅,追求的是邪祟进不来,福禄留得住,可回风养煞刚好相反,只要有不好的东西进来了,妥妥就会留在这里,出都出不去。
正常人哪儿有用这种风水的,这老板莫不是得罪人了?
我立马就问那个麻杆:“你家旅馆风水谁看的?”
麻杆答道:“是我们老板找了个出名的先生给看的——人家说,一道墙,两扇门,秽气消散留真金,就是说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容易带来不好的东西,这个布局能驱邪招财,哎,小哥,莫不是你也懂风水嗷?”
屁话的留真金,哪儿来这么误人子弟的大师?
这时程星河也跑过来了,问道:“炸糕到底在哪儿,没有枣泥的,花生也凑合……”
说到了这里他才看见了这两具尸体,当时就“卧槽”了一声:“这俩人怎么死的?”
我还想知道呢,可惜昨天,并没有看清楚。
蹲下一看,这两个人手腕和脖子上,都有一丝一丝的勒痕,显然生前被什么东西给缠过。
那个细度……头发?
以前我们也见过跟头发有关的邪祟——在天师府看守太极堂的逆发笑。
这东西是海家人的特长,可这东西貌似并不是逆发笑——上次被逆发笑缠死的海家人身上都是针扎似得出血点,这两个人却并没有那些出血点。
这可是两个地阶,那东西是有多大的本事,怎么连两个地阶都被它给剥了?
这个时候,身后一阵咳嗽声,是小黑无常哥俩起来了。
小黑无常冷冷的望着这两个地阶,摇了摇头:“自从那个什么李茂昌当上了首席天师,这天师府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随随便便个阿猫阿狗,就能把地阶给收拾了,真是贻笑大方。”
小白无常:“我哥说的没错。”
麻杆听了,也不知道哪里来了荣誉感,连忙说道:“小朋友,你可别看我们这穷乡僻壤,就看不起我们这的邪祟——那东西厉害的很,上次我们店里住了马来西亚的降头师,拿着人头骨当酒杯用的,也一样丢了头皮,都说外来的和上会念经,可这外来的都不行,本地的土包子就更别提了。”
小黑无常一听“小朋友”这仨字好险没当场给炸了,拳头一紧就要揍这个麻杆,可再一寻思,他应该是嫌费事,松开手,冷冷的说道:“还等什么呢,走。”
说着,奔着门口的黑色商务车就过去了:“正好这两个短命鬼,还给咱们留下个遗产。”
说也是,他的爱车破普桑已经在滑坡之中死于非命,这俩地阶天师开来的商务车,还真是天降的便宜。
程星河可高兴了,奔着商务车就跑了过去:“七星快来看看,这车保不齐是真皮座椅,”
可是这里的邪祟,放着不管,不是会害更多的人吗?
小黑无常像是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冷冷的说道:“天师府的人死了,你以为天师府会这么善罢甘休吗?不长时间,就会找到这里来,不想死,就快点走。”
这倒也是……天师府的找过来,就会给他们的同事报仇了,我们还是奔着正事儿做吧。
这么想着,我就回身去套房里喊白藿香。
可敲了半天门,白藿香也不开。
奇怪了,她平时比我们起的都早,今儿是怎么了?
天师府的人随时会赶过来,我有点着急,回头就去瞅那个麻杆。
麻杆一接触我的目光,吓的就把脖子给缩起来了,赶紧拿出了钥匙帮我开门。
这一开不要紧,只见屋子里一片凌乱,跟进了贼一样,我心里一沉,看向了挂着帷幕的床,一把将帷幕给掀开了。
果然……里面是空的,白藿香不见了。
这时门口已经传来了商务车鸣笛的声音,程星河也跟着大喊大叫:“七星,你怎么还不出来,等雷劈呢!”
我奔着窗户就喊道:“回来,咱们暂时……走不了了。”
程星河窜进来一看,脸色也变了:“卧槽,她难不成……”
我一阵后悔,昨天以为那东西被两个地阶收拾了,掉以轻心,独自把白藿香给留在了这里,要是昨天我多留个心眼儿,哪怕多看一眼,也就知道那灰东西厉害,怎么也不至于让她……
小黑无常进来看了看,脸色就沉了:“那丫头怕是凶多吉少,别找了,快走。”
我立马说道:“不行,真要是被杀了,她也应该跟那两个地阶一样,留下一个没头皮的尸体,可现在……就算做最坏的打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也得找着她。”
小黑无常一把揪住了我的衬衫——按理说揪住衬衫领子是最有气势的,可惜他身高不够,只能揪住了我肚子上的扣子,阴测测的吼道:“小王八蛋,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告诉你,天师府的人死了,这是大事儿,过不了多长时间,天师府的大部队就来了,到时候,别说什么朱雀局了,我看你小子作为破局人,先得拉去活埋。”
我脸色也冷下来:“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要是着急,先走。”
小黑无常攥紧拳头就要揍我:“你……”
是啊,我是唯一的破局人,没我,你们就打不开朱雀局,拿不出什么聚宝盆。
小黑无常现在也算是熟悉我是个什么脾气了,知道我软硬不吃,说到做到,一咬牙就把手给甩下来了,骂道:“老子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这么个祸害……那老子就给你个机会,天师府的人赶来之前,你要是能找到,算那丫头走运,你要是找不到——我有的是法子把你弄走。”
说着,虎着脸上了商务车。
麻杆听见了这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昨天我还听那俩人说了,他们同事跟他们约在今天上午十点见面,你看着……”
我抓过了程星河的手看他的表,现在已经八点了。
还有俩小时,天师府的人就来了。
程星河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分头行动,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目击证人。”
这地方死了这么多人,按理说是应该有一些死人,能给程星河提供线索。
这时麻杆想走,我一把拉住他:“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这从什么时候,开始闹鬼的?”
麻杆一副很冤枉的表情:“不是啊,我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开始闹鬼了……”
我就问他:“那你还愿意在这上班?”
这还不算,还得剃秃子呢,明星演电影都不乐意这么牺牲。
麻杆不好意思的食指拇指比个心,笑了笑:“钱多啊!”
那就更不对劲儿了,这个地方闹鬼,死了这么多人,按理说生意该做不下去了,怎么那个老板还有心情招工做生意?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昨天那个胖秃子:“你带我上你们老板那去。”
麻杆本来不愿意,说老板没起,起床气大的很,要不等会儿?
人命关天,等你大爷。
麻杆一瞅我这个模样,只得一脸晦气相的就把我给带到了老板那去了。
老板果然还在睡觉,听见敲门很不乐意:“不就又死了两个人吗?少见多怪干什么?再敲老子扣光你……”
我等得着急,一脚把门踹开了。
老板正赤条条的躺在了床上玩儿手机,一见我凶神恶煞闯进来,赶紧拿毛巾被把自己围上了:“壮士有话好好说,冲动是魔鬼……”
我抓住他:“我就问你一句,那个剥皮的东西,到底什么来历?它现在在哪儿呢?”
老板一听,瞪眼就去看那个麻杆,显然是嫌他多事儿,麻杆自觉心虚的就把脖子给缩回去了。
我让他快说,我赶时间。
那老板这才期期艾艾的说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儿啊,是那个井闹邪祟!”
井?
老板喘了口气,就告诉我,说他买下了这个旅馆之后,就觉得院子里面的那个井有点不对劲儿,本地的水质地本来很好,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打水,里面就飘着好多长长的头发丝。
他当时就觉得这井恐怕不怎么干净,也没敢用,更可怕的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听见唱戏的声音,仔细一听,就像是在井里传出来的。
这把他吓了个够呛,这不是就是闹鬼吗?他有心把这个店给兑出去,可说也奇怪,自从住在这个店里,他财运就特别好——股票基金,买什么赚什么,眼瞅着就要发家致富,可一离开这里就坏了,买什么赔什么。
他寻思着,这地方虽然挺凶,没想到竟然还是个风水宝地,所以就一直在这里开旅馆,就为了生财。
这倒也是……有时候,越凶的风水,反而越来财运——借助了邪祟的力量。
井……别说,昨天晚上摸我脑袋的手,确实是湿漉漉的。
不过,说也奇怪,我之前看了看这里的风水,没见哪里有井啊!
我就让老板快带我上井那看看。
老板犹豫了一下,领着我往里一走,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闹鬼的井,就在花月牡丹房。
他怕闹鬼的事情让客人知道,索性留下了井口,在上面盖了一排房子,掩人耳目。
而那个井口,竟然就在白藿香那个套间的床下。
搬开了白藿香之前睡的那个床,低头一瞅,那个井年头也不小了,更重要的是,井底下,确实有说不出的灰色秽气。
白藿香会不会就在这底下?
我抬头瞅了瞅,不知道程星河上哪儿去了,为了节省时间,我就让老板帮我找个绳子,我得下去看看。
老板一听还挺激动,很热情的就帮我找好了。
我顺着井口往下走,越往下,秽气越重,不由越来越担心了——白藿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风声在耳边一擦,整个人就掉下去了。
绳子……断了?
与此同时,我就听见井口上传来了个惊骇的声音:“老板,你这是干啥?”
老板的声音恶狠狠的响了起来:“那小子的来路恐怕有点问题,搞不好要惹出乱子来的,咱们的供正好还少一个,这下就凑齐了。”
供?
妈的,我瞬间就知道,这个旅馆为什么弄成“回风养煞”了!
这特么的就是个黑店,那个剥头皮的东西,保不齐就是他们自己养的! hf();
第203章 一笔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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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我骂出声来,只觉得自己已经落了地,疼痛瞬间跟闪电一样,从四肢百骸蔓延了过来,感觉自己已经碎成了八瓣——半晌才反应过来,还好还好,我还是整的。
而且,幸亏这地方是个枯井,没水,不然更惨。
眼前一片漆黑,显然是那个丧尽天良的胖老板已经重新把井口用床给挡上,打算任由我自生自灭了。
我往怀里摸了摸,这才摸出了一个小手电,一起来,痛的几乎窒息。
你娘,先是被海老头子坑,现在又被个素昧平生的旅店老板坑,我特么最近命犯冤大头还是怎么着?
也许马元秋说的有道理,好运气用完,坏运气开始接二连三。
撑了半天站起来,小手电四下一照,就照出来了——跟我猜的一样,这特么的还真是个养煞局。
养煞局也是阴面风水的一种,说穿了跟灵龟抱蛋地的原理差不多——压一个怨气深重的东西在地下,再设好了风水局,这里的主人就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
只是作为回报,你必须也得付出代价——得献给煞局需要的祭祀。
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不用说,祭祀就是活人的头皮了。
不过……这到底是供奉了什么东西,要的祭祀怎么这么刁钻?
这会儿我还反应过来了,程星河还在外面呢,就赶紧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结果低头一瞅,信号那一栏完全是空的,根本打不出去。
只能盼着这货长点心眼,别跟我一样,只顾着找白藿香,让人给坑成了这样。
我开了手电继续往里照,只见这个地方,充满了灰色的秽气——难怪能把两个地阶给整治死呢,这东西起码也得的到了阴青鬼以上的等级,那个胖老板为了养它,还真没少费心。
我越想越担心白藿香了,她既然被那个东西给缠上了,为什么会失踪呢?
想来也只有一种解释——她对那个东西来说,有用。
我想起了白藿香那一头长发,越来越担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隐隐约约,竟然真的闻到了一丝皂角的香气。
我鼻子确实挺灵的,但也没灵到了什么牛逼程度,单纯是因为这里秽气铺面,臭烘烘的,所以那一丝的清新,显得尤其难能可贵。
我赶紧顺着这个味道找了过去,还真找到了一个小土洞。
顺着那个土洞摸了过去,我摸到了一把很滑的东西。
头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些头发好像活了一样,对着我就卷过来了。
好哇,我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这玩意儿终于现身了。
这么想着,我一手就把七星龙泉给抽了出来,对着那东西就砍过去了。
七星龙泉的煞气猛然炸开,那些头发丝摧枯拉朽一样,被拦腰截断,可那些头发丝数量不少,一层一层对着我就卷了过来。
我也动了气——这玩意儿特么欺人太甚!
现在这个情况,确实是不能行气,可就算引灵针发作,也比束手就擒好得多!
七星龙泉上升起了一道金色的光,我大声吼道:“把白藿香还回来!”
丹田瞬间像是被千万根针一起扎了出来,疼的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就算这样,我也得扛住了——白藿香好端端跟着我出来,我就得好端端把人家给带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拉在了我手腕上,怒气冲冲的说道:“李北斗!你又拿着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这是……白藿香的声音?
我立马把她拽到了身后:“你没事就好。”
白藿香的身子僵了一下,这才低声说道:“你——是为了我来的?”
这不是废话吗?不然我吃撑了,上这地方来送死?
“你放心。”我吸了口气:“我肯定把你好生生带回去——躲远一点,别伤到你。”
“你等一会儿!”白藿香这才反应过什么来,立刻说道:“别伤这个东西!”
“啥?”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白藿香也得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而白藿香一把按在了那一团长发上:“魏秋霞,你等一会儿——他跟那个老板,不是一伙的。”
魏秋霞?卧槽我也是没想到,这团子头发还有名字呢?是被白藿香认养了还是怎么着?不对,秋霞……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啊,对了,这个旅馆的名字,不就叫秋霞旅馆吗?
而那头发,似乎还真的听得懂白藿香的话,真的不动弹了。
白藿香这就告诉我,这个东西,才是这个旅馆真正的主人。
原来,这个旅馆是魏秋霞她爹,专门给以女儿的名字命名的,当时这个地方跟现在不一样,是个运输木材的要道,大客车司机都会上这里来休息,算得上是财管广进。
而那个胖子,就是一个大货车司机,当时他年轻,还没有现在这么胖,模样甚至称得上很潇洒,往这里投宿的次数多了,就认识了魏秋霞。
魏秋霞又矮又胖,长得其实不怎么样,但是一头长发非常漂亮,她也看中了那个胖子,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胖子其实在老家,早就有妻子儿女了。
魏秋霞她爹知道了之后,气的七窍生烟,就要把那个胖子给揍一顿,可魏秋霞流着眼泪,说她是真的想跟他过一辈子——她已经怀了胖子的孩子了。
胖子也跪地磕头如捣蒜,表示自己跟家里的老婆是包办婚姻,根本没感情,愿意为了魏秋霞离婚。
老丈人就劝闺女——他今天为了你,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明天可保不齐,就要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你了。
可魏秋霞情窦初开,根本听不进去,坚决就要跟他好。
结果呢,老丈人一语成谶。
一开始,这个地方赚钱,胖子跑前跑后殷勤的帮着料理生意,但是后来,国家退耕还林,不让在这里拉木头,货车不来,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这胖子也熬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山上养鸽子的寡妇好上了。
老丈人知道了之后,血压就飚上来了,可魏秋霞坚持说,这男的就是跟那个寡妇逢场作戏的玩玩儿,还会回来的,老丈人终于被气死了。
就这样,老丈人死了,胖子更是肆无忌惮,甚至还把那个寡妇招到了秋霞旅馆,出双入对的,倒是吆五喝六,让魏秋霞给他们打洗脚水,做饭。
那寡妇瞅着魏秋霞就笑,说你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还不如我一个寡妇呢。
魏秋霞也不敢顶嘴,就一心一意等着丈夫回头——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对着镜子梳理头发。
她还记得,当初胖子就是因为她的头发,才爱上她的。
寡妇见状,就说道,你媳妇也就是头发好——可惜我的不好。
她头上长了赤毛癣,很稀疏。
胖子知道了之后,立马把魏秋霞叫过来了,摁住她就把她一头长发给剪成了板寸——为了给寡妇做假发。
寡妇是高兴了,魏秋霞眼瞅着头发也没了,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跳了井。
一开始寡妇和胖子还挺高兴——这个碍眼的玩意儿还挺有自知之明,结果他们正预备把秋霞旅馆改成娜子旅馆(寡妇的名字),寡妇忽然死了。
她是被自己那一头假发给勒死的。
胖子知道事儿不对,知道魏秋霞死的屈,保不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赶紧四处找人,给自己想想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旅馆里来了个病病殃殃的老头儿,教给了这个胖子一个法子。
说这个法子要是用好了,不光让魏秋霞老实,还能给他带来一笔大财。 hf();
第204章 九根金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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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胖子来说,简直是天降的好事儿,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立马就问那个老头儿,这到底是个什么法子。
老头儿咳嗽了一阵子,就告诉他,让他下井,把井水抽干,再用九个金针,扎在魏秋霞九个大穴上。
他再给胖子设一个风水局,那他坐在家里,财源也会滚滚而来。
胖子一听这事儿,心里直犯嘀咕——当时魏秋霞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尸体早烂了,他真不愿意摸那种东西。
老头儿也不勉强,就在旅店住了一晚上,说等他考虑。
当天晚上,胖子就觉得浑身难受,头发也哗哗的往下掉,疑心自己最近压力大,别秃了吧,正这个时候,魏秋霞留下的儿子就对着胖子格格笑,笑的胖子毛骨悚然的。
胖子问儿子笑啥,儿子就答道,我妈回来了,摸你脑袋呢。
这把胖子吓的,是魂飞魄散,连夜就找那个病老头儿,说愿意照做。
老头儿也不意外,胖子把魏秋霞尸体钉好了之后,老头儿就嘱咐他,记着三个事儿,一个是千万不要拔金针,第二,就是不要离开这里,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是每个月,都让九个人住在井口附近做供,这三件事儿一件做不到,魏秋霞就出来了。
胖子当然不想魏秋霞出来,可也不明白叫九个人来这里是为什么,更不知道什么叫供。
但他觉得老头儿像是有真本事的人,也就答应了下来。
果然,老头儿走了之后,这胖子又是中彩票,又是投资升值,积累了不少钱,他是彻底的信了,寻思鬼到底是没有穷可怕。
再说了,安排九个客人也不难,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这里到底守着公路,九个客人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他这才发现,一旦有客人住进来,就会抱怨这里怕是不干净,怎么像是有人摸他们头发?
但也不用怕他们把这话给传出去——说这话的客人,基本活不到第二天早上。
而他们的头皮,也都会不翼而飞。
胖子这就知道供是什么意思了——是给井底下的魏秋霞吃的。
她生前的执念就是头发,死后也一样。
胖子本来就没什么良心,那些住店的跟他又非亲非故,他最多是说附近闹熊,这些客人被熊给袭击了。
听到了这里,我后心都毛了——她吃了多少人了?
显而易见,这就是个养煞局。
不过,就算这样,她凭什么能对付两个地阶?
结果一听后面的事情,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煞,还真不是一般的煞!
因为有的时候,适逢淡季,这胖子还真就凑不齐这九个人。
他心里害怕啊——吃不上这九个人,自己财运下滑怎么整?
这时他就想起来了那个病老头子一句话了——亲人的命,比其他的供更管用。
于是胖子一合计,就把魏秋霞生前留下那个儿子丢到井里去了——口口声声,说让孩子去找妈妈。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个胖子,比畜生都不如。
魏秋霞那时已经没了神志,所以把儿子也给吞了,结果吞了儿子之后,煞气猛地上升,她神志也清楚了,怨气更大,本事也更大,一心就想挣脱九根金针,找胖子报仇。
可这下子,胖子财运更好了,相反设法,每个月都能让她吃到九个人,她得到了供品,一直挣脱不出去,别提多难受了。
别说,胖子这种人,上天下地,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王八蛋的——甚至我那个王八蛋爹,可能都得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听到了这里,我还反应过来了,就问白藿香:“那你是怎么被她抓下来的?”
白藿香就告诉我,昨天魏秋霞虽然剥下了两个地阶的头皮,可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经过白藿香的房间回井口的时候,被白藿香给发现了。
白藿香是鬼医,长毛的都给看,这种邪物也知道怎么治,所以就下了井口,帮着魏秋霞补了煞气——她正好从那个炼丹房里弄到了不少医书上才能看见的好材料,拿这个魏秋霞练了练手。
感情是把魏秋霞当小白鼠了。
说到了这里,白藿香还挺得意,说炼丹房里的东西确实好。接着就问我,这事儿我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又是役鬼,又是金针,又是养煞局,又是病恹恹的老头儿,毫无疑问是海老头子的杰作。
他号称不做没好处的事儿,这事儿显然也不是学雷锋,而是有用意——这魏秋霞身上的,恐怕也是九根引灵针。
他是以财富为诱饵,引着胖子养煞——养煞的是胖子,孽也是胖子自己造的,这损耗不到他自己的功德。
等到那九根金针养成了,他就会过来割韭菜——取出去,给自己那个花架子儿子种灵气。
难怪那个海老头子恶贯满盈还有天阶的功德,是来了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这事儿当然不能放着不管——就算海老头子跟我没仇,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黑店继续害人。
于是我就说道,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我摸到了洞里,想拔出魏秋霞的金针,可触手一摸,先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尸骸。
土洞里顿时传来了一阵嚎哭的声音,把我震的激灵了一下,不用说,这个小尸骸,就是魏秋霞的儿子了。
那个小尸骸现在已经干瘪了,两只眼睛成了两个凹陷的大洞,嘴张的大大的,像是在叫爸爸。
他身上还穿着小小的T恤,勉强能认出来,上面有粉色的小猪佩奇。
我收起了那个小尸骸,继续往下摸,果然摸到了九处灵穴上,都插着金针。
把这些金针拔出来,魏秋霞就自由了——可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可这么一下手,我顿时却一愣——这些金针竟然还带着什么密咒似得,卡的死死的,一时间还真难弄下去。
白藿香蹲在了我身边,我就说道:“你再等我一下——我想想法子。”
可惜现在不能行气,要是可以行气的话,别说拔金针了,拔钉子我都拔得下来。
没成想白藿香只是说道:“我不着急,你不是也没有什么急事吗?我就是……想让你慢慢拔。”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感觉,倒像是巴不得能多在这待一会儿似得。
可我们哪儿有这个时间——天师府的可就快找上门来了。
本来跟我就有梁子,如今这里死了人,怕更没有我什么好处。
这么想着,我自己倒是越来越着急了,再这么耗下去……
死就死吧。
我吸了口气,咬住牙,引了行气就灌在了手上,一下将头顶大椎穴上的一个金针给薅了下来。
金针叮当一下落地,我丹田一阵剧痛,好险没喊出来。
这份感觉,跟关云长刮骨疗伤也差不多许多。
可说也奇怪……这些金针被我拔下来的时候,我却感觉出来,上面像是附着了什么东西,活蛇似得钻进我手里来了。
这是幻觉,还是……
白藿香看出来了,脸色一变,声音也提起来了:“李北斗,你是不是又……”
虱子多了不痒,帐多了不愁,索性就把这些金针全拔下来算了。
这一下,我以最快的速度,就把剩下的八根金针也一起起了出来——那八根金针,也像是带着什么东西,源源不断的从虎口往里钻。
我其实也有点慌——海老头子那么不是玩意儿,不能是在金针上还喂了什么毒吧?
可也不对,毒得见血才能进去,刚才那个感觉,不像是毒,倒像是……
还没等我想明白,只听“呼”的一声响,一个又凉又滑的东西猛地在我身边呼啸而过,奔着井口就上去了! hf();
第205章 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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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秋霞?
看来,那个胖秃子要倒霉了。
我因为王八蛋爹的缘故,特别痛恨这种抛妻弃子的男人,这下子,心情倒是十分痛快。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秃胖子赚了再多的钱也没用——有命赚,也他娘没命花。
这时,白藿香忽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非常温暖。
我一愣,她就说道:“你让我看看……你身上的气不对。”
我立马想起来了刚才拔下九根金针的感觉,心里顿时一沉,卧槽,不能我真中毒了吧?
可没成想,白藿香在我脉门上把了半天,声音却疑惑了起来:“不对,你的气……怎么反而越来越强了?”
强?我连行气都行不了,怎么变强?
可别说……虽然不能行气,但好像精神确实比以前充沛了许多!
难不成我运气好,又升阶了?
这也不可能啊——升阶是一阶比一阶难才对,我上玄阶二品还没多长时间,又没干出什么大功德,老天横不能白给我掉馅饼。
白藿香还没想出原因来,井口上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程星河气急败坏的声音:“七星,你特么死哪儿去了,天师府的来了!你就等着让人当红薯埋了吧!”
卧槽,这帮人有没有搞错,这么没有时间观念,怎么还提前来了?
我立马喊道:“这呢这呢!”
程星河听见,只听上面一阵叮咣乱响,想必是他跟个野猪一样,把那个床给拱翻了——头顶终于露出了一丝天光,接着,就是一根麻绳。
我连忙带上了白藿香,从麻绳上爬出去了。
程星河一见我们俩从这里出来,气的跳脚:“感情你们俩下去躲清静,留哥在外面收拾烂摊子,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我立马问他:“外头什么情况?”
程星河没好气的往外面歪头:“自己瞅。”
我往外头一看,心里顿时就凉了——只见大门已经停满了黑色商务车,门口站着的,全是天师府精英!
这下坏了菜了——看那个品阶和那个数量,怕我们是插翅也难飞。
我条件反射就要找个后门赶紧跑——潇湘还没回来,我死也不当红薯,可这时我还反应过来了,他们呆呆的站在那,像是在看什么。
顺着他们的视线一看,只见那个胖子面无表情的坐在台阶上,正在摸自己的脑袋——那个秃脑袋瓜子上,像是戴了个红帽子。
他大热天戴毛线的帽子,cosplay圣诞老人?
但是再仔细一看,就发现他身上,正环绕着一股子浓重的灰色秽气——鬼上身!
不过,那个魏秋霞已经被养成了煞,可没有鬼上身那么简单……他脑袋上不是红帽子!
看仔细了之后,我后心炸了一片冷汗,那个秃胖子,也不是摸脑袋,是在一下一下的抠自己的脑瓜皮!
那些红色……是血,而他一整个秃脑袋瓜子,抠的都血肉模糊,头盖骨都快露出来了。
麻杆站在了秃胖子身后,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话也说不出来,瞅着直发愣。
反噬了——人养煞,就必须得满足养煞局的需求,一旦犯了规矩,煞积蓄的煞气,就会全反弹到了饲主的身上。
看来,事儿没这么简单,搞不好,这个魏秋霞要把秃胖子慢慢折磨死——就跟猫玩儿老鼠一样。
这个报应确实是大快人心,不过现在也不是鼓掌的时候了,还是赶紧走吧,我就压低了声音问程星河:“黑白无常呢?”
程星河那眼神恨不得打我一顿:“你说呢?一开始白藿香不见了,我出去问了一圈,回来你也不见了,黑白无常还以为你趁机跑了,开车就在周围找你,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就坏了,朱雀图的密卷还在他们俩手里,跟他们走散,还怎么找朱雀局?
破不了局的话……程星河瞅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悲愤了:“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遇上你这么个沙雕。”
不是,你特么怎么还破桌子先伸腿呢?这事儿也不能全赖我啊!
就这个时候,好像有几个天师发现了我们这边的端倪,奔着这边就走过来了。
我心里顿时一沉——回头就想找出路,可最近的好运气好像真的给预支光了一样,这破地方根本没就没有后门,生把我们给堵里面了。
我只好说道:“你们俩先藏起来,他们跟你们无冤无仇……”
可一回头,程星河和白藿香已经不见踪迹了——是程星河把她给拽衣柜里去了,木头门里还夹着一片衬衣下摆。
我顿时满头黑线,也不能说他反应不快——比起全部被抓,及时止损也确实更好。
与此同时,门已经被推开,两个天师府的进来了,一见我,果然十分惊喜:“还真找到了!”
这俩天师都是地阶,外面的更多。
妈的,这下终于逃不过红薯的命运了。
我算是认命了,正琢磨怎么跑呢,那几个人忽然就很客气的跟我行了个礼,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一阵子,您受苦了,快跟我们回天师府吧!首席天师等着您呢!”
啥玩意儿?
我顿时有点蒙圈——不对啊,这些天师府的向来以精英自居,看见我,什么时候不是吆五喝六,咄咄逼人,拿我当个土狗撵,今儿什么情况,这么客气,他们从高冷路线改走亲民路线了?
对了……旧社会砍头之前,还得给吃个断头饭呢,这八成是天师府的“送行礼”。
死也不能怂,我梗着脖子,外强中干的就问道:“你们……准备把我怎么样?”
那两个人对望了一眼,连忙说道:“看您这话说的,我们能把您给怎么样?这段日子您也是受委屈了,天师府才是您的家啊!”
“对,”另一个天师也露出了老母亲一样的微笑:“您的身世,我们都听说了,这些年来,可真是委屈您了!”
委屈?我身世确实不怎么样,可也轮不着你们同情我啊!
我连忙问道:“关于我的身世,你们知道多少?”
他们再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你放心,我们会保守秘密的,大家心照不宣,心照不宣……不过,以后我们几个,就仰赖您照顾了。”
这就更听不懂了,我一个“红薯”,怎么照顾你们,难道你们把我活埋了之后,封我当土地爷吗?
而这个时候,其他的那些天师发现了我,也连忙赶了过来,齐刷刷的对我行礼:“终于找到您了,我们迎您回家!”
家?
有一个机灵的,看我这个表情,忽然恍然大悟,回头就跟那些行礼的摆手:“行了行了,大张旗鼓干什么,生怕钟家天师不知道还是怎么着?低调!低调!”
钟家天师又是哪一个?
接着,那个人就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您顾虑的对,您的身世,虽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钟天师那边,我们能不捅破,就不捅破,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不过,现在好了,我们整个天师府,都等着您认祖归宗呢!”
认祖归宗?我自认为脑子还算可以,可这俩人说的话实在是太难懂了,认祖归宗是什么鬼?
难不成……
一个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想法浮上了脑海:“你们……真的认识我那个王八蛋爹?”
衣柜里面顿时发出了一个响声,想也知道,程星河也吓了一跳。
以前程星河也说过,我爹有可能是个人物,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爹能是天师府的!
他一个拔吊无情的王八蛋,凭什么进天师府啊?
不光如此,眼看着这些高阶天师都这么给面子,保不齐他还是天师府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俩人一听“王八蛋爹”四个字,脸色顿时就给变了,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哎呀,您年纪小,这说话也要分轻重嘛……令尊大人听见,可是要伤心的。”
伤心?我特么伤他大爷!
一股子火砰的一下涌上心头:“你们跟我说说,那个老王八蛋到底是谁?”
可别跟我说他有什么苦衷,当年生我不养我,现在让我给他养老,我还不干呢!
这话一出口,那几个天师倒是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这才问道:“您,自己还不知道?”
这不是废话吗?我知道还问你们干啥?
他们几个表情都很微妙,半晌,才有人咳嗽了一声,说道:“您好好想想,有几个高阶天师,是姓李的。”
我也不认识你们的高阶天师啊,就算我去过八丈桥办事处,我也只是个虾米,姓李的高阶……
我反应过来,说了一句我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话:“你们说的是……李茂昌?”
那个……首席天师?
那怎么可能?
谁知道,那帮天师顿时松了一口气,个个是默认的表情。
我一身寒毛都炸起来了。
程星河一头就从衣柜里面撞出来了,瞪着眼睛瞅着我:“妈的,我说看你小子不像是什么一般人,感情你特么也是个世家子弟——虽然是个私生的吧。”
私生……是啊,据说首席天师李茂昌,娶的可是钟天师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叫钟灵秀。
他要真的是我爹——这个趋炎附势的东西,难怪把我妈当秦香莲甩了呢! hf();
第206章 白玉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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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藿香也难以置信的盯着我:“你真的是……”
我想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也没跟他验过DNA,我也不知道啊!
于是我立马转头看向了那几个天师:“你们……怎么知道的?”
有一个天师连忙说道:“这事儿已经传开,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其实也是我们粗心,早该想到了,就冲着您这个天资和能力,除了首席天师,谁配当您的父亲。”
“对对对。”
原来那个李茂昌本身是个草根逆袭的典范——从一个一文不名的乡下土先生,破格进了天师府,还得到了当时的首席天师——天师府继承人钟灵秀的青睐,年纪轻轻就成了天阶,现在更是继任成了首席天师,膝下已经有一儿一女了,岁数都不大。
这剧本怎么看怎么像是陈世美的。
而那一对儿女的名字——一个叫李天罡,一个叫李天璇。
听见这俩名字,我心里顿时就是一颤。
这是两颗星星的名字——天罡是北斗星的柄,天璇,是北斗星的第二颗星。
程星河露出一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表情:“你爹虽然王八蛋,心里还是有你的,弟弟妹妹的名字,都要跟你配套。”
谁特么用他配套了。
说是这么说,我心里却是一酸。
我……也有弟弟妹妹吗?
他们两个多大了,跟我……像不像?
不对,我赶紧逼着自己清醒过来,那是人家的嫡系,跟我这种没人要的私生子有个屁关系。
程星河连忙说道:“你也不要太不知好歹,难怪那天人家放了咱们一马呢,感情是血浓于水啊!我就知道,人家可是首席天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你走,里面肯定有猫腻,就是没想到,猫腻这么大……”
那些天师连连点头,十分赞同。
我看着那些眼神殷切的天师,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没出息的问道:“是……他让你们来接我的吗?”
我心里隐隐约约,也有点盼头——是不是,他当年真有什么苦衷?
要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也行。
家,我也想有个家。
谁知道,那些天师的表情瞬间都很微妙,顾左右而言他:“这个嘛,你见到了他就知道了。”
不对……他们刚才说什么来着,这事儿还不能让钟天师,也就是他那个出身显贵的老婆知道。
我的心慢慢的也就冷了,也就是说……我还是见不得光。
是啊,我要真的是他儿子,我也只是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登堂入室?
人家家庭圆满,儿女双全,我去了,除了给那个家庭添堵,还能起什么作用?
更别提我现在的处境——我是四相局的破局人,他们天师府的死对头。
气氛尴尬,那个比较机灵的天师立刻暖场:“哎,咱们也别在这呆着了,这是可喜可贺,一家团圆的事情,咱们还是快找首席天师庆祝一下吧!”
“对对对,”其余的天师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好事好事。”
好他大爷,我才不回去呢!
我心一横,就说道:“我不去——他要是想认我,自己来认。”
这个王八蛋爹,欠我一个道歉——也欠我妈一个道歉。
就这么稀松平常的回去,都对不起这些年我跟着老头儿吃的苦。
这下那些天师都不吭声了——我看得出来,因为这个身份,他们忌惮我。
这样就更好了,我装出一副冷酷到底的样子,奔着门口就走了出去,有人不甘心,想拦着我:“您这么走了,我们不好交代……”
我回头就瞪了他一眼,他一个激灵,瞬间就把手给缩回去了。
他不是怕我,是怕那个王八蛋爹。
我冷笑了一声就出去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程星河和白藿香也跟上来了,那些天师表情都变了,急急忙忙追我,又不敢真把我怎么样,脸都憋青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还想起了杜蘅芷的事情了,回过头,问道:“杜天师……现在有消息了吗?”
那帮天师一听,连忙说道:“现在还在找呢!”
一问之下,原来在潇湘被我带走没多久之后,朱雀局也出了乱子,还挺麻烦的,所以放下青龙局的事情,赶到了朱雀局,可她一进了朱雀局,人就不见了,她带去的人也都没踪迹了,天师府几次三番派人来找,都没有她的消息。
而这帮人,其实也不是来找我的,而是被派来找她的。
我跟杜蘅芷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反正我们也正要去朱雀局,也是顺路,真要是能搭把手,也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我就问,那到底是什么乱子?
他们就告诉我,一开始,是朱雀局附近,很多人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那些人的家里人当然都很着急,四处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那些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梦见失踪的亲人给自己托梦,在梦里一直哭个不停,浑身是血,说自己干了不该干的事情,被白玉貔貅给吃了,让他们来给自己收尸。
这些人都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玉貔貅是什么东西呢?
互相一问,丢了人的家庭都做了这个梦,叫谁都觉得有古怪。
于是他们就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当地的天师府。
当地的天师府过来查探,也没查探出什么所以然,于是事情一层一层的,就捅到了杜蘅芷那。
杜蘅芷本来为了青龙局忙的不可开交,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白玉貔貅”这四个字,竟然出奇的重视,直接把青龙局的事情丢下,上朱雀局这里来了。
这一去,就没回来,前来找杜蘅芷的,也跟着失了踪——可能,都跟那什么白玉貔貅有关。
白玉貔貅?我也是第一次听见这四个字。
程星河的眼睛则一下就给亮了:“这玩意儿一听就值钱,七星,要不咱们也去找找看?”
所谓的貔貅,其实是一种传说之中的神兽,也叫辟邪、天禄,中国人都知道——这个东西,吊坠玉石,就经常被雕刻成貔貅的样子,尤其受到金融业和赌徒的欢迎,因为它能带来财运。
传说貔貅性格凶猛善战,曾经触犯天条,玉皇大帝罚他只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神通特异。自古以来,貔貅就被视为招财进宝的祥兽。
白玉貔貅,到底什么意思,听上去就是个雕塑,还能吃人?
朱雀局就是朱雀局,这附近的东西,还都跟财运有关。
正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撞了撞我肩膀,示意我往前面看。
这一瞅,闹半天黑白无常兄弟正开着商务车,藏在了一大丛灌木后面,正跟我们使眼色呢——看意思想让我们偷偷溜出来。
他们回来我就放心了——密卷还在他们那,找不到他们,怎么找朱雀局。
于是我就冲着黑白无常走了过去。
黑白无常见我如此大摇大摆,还吃了一惊,看我跟看傻子一样。
但是他们再一细看,发现那些天师府的高阶,对我也都毕恭毕敬的,表情更精彩了。
我上了车,小黑无常忍不住看着我:“他们中了迷魂咒了?”
我还没说话,程星河啧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别看七星土里土气的样子,人家现在天上掉下来了个好爹——一个弄不好,就要回去继承千万家产了。”
屁话,他的家产什么时候轮到我继承了?
小黑无常没听明白,但开了车,就发现那些天师竟然一直默默的在外面身后跟着我们,警惕了起来:“我告诉你,李北斗,要是因为你什么身份,连累我找不到朱雀局……”
程星河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放心吧,那些人可不是来跟七星找麻烦的——是担心七星出什么事儿,来给他保驾护航的,对了,送你句好话,从此以后,别仗着你们是十二天阶家的,就欺负七星,不然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黑无常听了这没头没脑的无脑尬吹,简直差点气笑了,可一看程星河的模样,又不像是开玩笑,眼神也凝重了下来,像是在猜测,我到底是什么神秘身份,还真就对我忌惮了不少。
程星河更是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模样,悠然自得的靠在了心心念念的真皮座椅上,悠哉悠哉的说道:“七星,咱们俩认识了之后,哥就一直被你连累,真是想不到,也有跟你沾光的一天了……”
说着说着他又悲从中来:“不过,凭什么你和哑巴兰都是富二代,就特么我连爹都没有?”
我说你别废话了,我怎么富二代了,人家有啥,也轮不到我继承,我也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程星河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你拉倒吧,你这个身份要是公开了,咱们这个圈子里,十个得有九个要过来找你溜须拍马的,你拿乔个屁。”
说到了这里,程星河忽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猛地坐直了身子:“诶,我还想起来了,我见过那个李茂昌,要说他是你爹的话……有件事情,好像对不上啊!” hf();
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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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上说不在意,可到底跟自己的身世有关,怎么可能不上心,立马问道:“啥意思?”
程星河抱着胳膊,若有所思的说道:“刚才看那帮人信誓旦旦的,一下把我也说蒙圈了,但是现在一细想,年龄就对不上,那个首席天师看着才三十多,最多比你大十来岁,怎么就成你爹了,你爹你妈是娃娃亲还是怎么着。”
那个首席天师,那么年轻?
白藿香想了想,答道:“这倒是不奇怪,吃了九窍玲珑心的女人,就可以永葆青春,我也知道几种奇珍异宝,男人吃了,也能容颜永驻,人家身份那么显赫,天师府又多得是好东西,没准也就是看上去年轻,其实好几十岁了。”
说着,她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黑白无常。
小白无常神游天外没听进去,小黑无常脸色一沉。
眼前就有活例子,他们俩快六十的人,还像七八岁呢,白藿香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女人爱美,愿意永葆青春,男人扮嫩就太少见了,又不是电影明星。
程星河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有一点,他跟你长得也一点不像,要说你爹是江辰,倒是更有可能。”
江辰?去你娘的吧,江辰也是四辰龙命,按理说跟我是同年同月同时出生的,你也是满嘴跑火车,逮过来个人就能当我爹?
可一细琢磨,我心里也打了鼓,凡事皆有因果,要不是我爹,这些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我忽然,很想见见他。
程星河接着说道:“他要真是你爹,那就有意思了——人家是天师府首席,自己儿子是破局人,你说说,他处境也不容易,虎毒不食子,埋是不埋?”
真要是这样,能给他添添堵,我还挺高兴呢!
程星河越说越激动,拿手机想给我找找李茂昌的照片,可他一滑屏幕,忽然“咦”了一声,接着就扭头看着我:“七星,你恐怕真的要倒霉了。”
我一皱眉头凑过去:“怎么了?”
横不能,上了通缉令吧?
可一看那个页面,我心里顿时也是一沉。
那个一个讣告,说十二天阶的海老头子夫人去世,沉痛悼念,还有病恹恹的海老头子和傻哄哄的暴发户出席葬礼的图片。
暴发户抱着个黑白遗照,是个烫着大花卷的老年女人。
那个女人卧蚕眉,丹凤眼,岁数这么大,也能看出年轻时一定很妖娆,而且那个面相——我不由一愣。
只见这女人左右眼尾的部分,竟然有两个鼓囊囊的隆起,真跟传说之中的金睛兽似得。
那个位置正是夫妻宫,也叫奸门,平常女人来说,稍微丰润就算是旺夫,有一点隆起,那就是贵妇命,会让老公平步青云,可这个海老太太隆起到了这个程度,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会给伴侣带来多大的运势?
难怪海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使出了浑身解数,也要把她娶到手呢!
现在看来,毫无疑问,上次他去找九窍玲珑心,就是为了给海老太太救命,可惜那东西被我先弄到了手,被公孙统带走救他侄女去了。
结果这个难得的金睛兽命老太太死了,他的运势也会大打折扣,照着他那个阴沉沉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
白藿香忍不住插嘴道:“不过,按理说,那东西是要饭的抢走的,他要报仇也得找那个要饭的吧?”
未必,他打不过人家,心里有怨气,也只能是推在我头上——谁吃柿子,不是捡着软的捏?
程星河打了个哈欠:“你也不用怕,现在你这个身份,谅他也不敢把你怎么着……”
是啊,从小黑无常的表情也看出来了——自从听见了我们的议论,他从后视镜里看我的表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分明是鄙夷和嫌弃,显然竟然有了忌惮和防备。
他们玄家现在势单力薄,恨不得立马东山再起,海家都不想得罪,更别说天师府了。
这时手机从程星河手里滑了下来,他张着嘴睡着了,我往后一摸,摸到车上有个毯子,直接给他盖上了。
白藿香看着我:“你对他,这么好?”
我看向了窗外连绵不绝的风景,随口说道:“谁让我是他爹呢。”
我有了一种感觉——不能再这么受制于人了。
不管我的身世是什么,都得我自己去找。可眼下他们抢走了一部分密卷,无论如何,得想法子把密卷给弄回来。
我就用余光观察起了黑白无常兄弟。
他们到底把密卷放在哪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小黑无常身上多了个以前没有的东西……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
那个吊坠看着别提多寒酸了,市场上五块钱能买俩,搭扣上都是锈。
上面还挂着一丝湖青色的丝线——那个秋霞旅馆的被子上的丝线。
这就说明,他睡觉,洗澡,都不会把那个吊坠都摘下来。
难怪呢,八成……密卷藏在了吊坠里。
我正动脑子想主意呢,白藿香忽然说道:“李北斗,你……是不是很恨你爹?”
这还用说吗?
打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啊,对了,好像是我五六岁的时候。
街上有不少小孩儿,但是没有一个愿意跟我玩儿。
看见我来了,他们会直接躲开,跟躲瘟神似得,聚在谁家玩儿,要是我去,他们会把门插上,把我拦外面,说我是个没人要的小破烂,他们嫌我脏。
有一个叫麻小的本来愿意跟我玩儿,后来也不肯了,说他妈说了,李北斗他妈裤腰带松,贱得很,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个李北斗将来也没什么出息。
再说了,他们家老头儿不务正业,骗人为生,弄什么风水,这样的家庭只能养出毛贼杀人犯,跟他在一起,学不了什么好,还得让人笑话。
麻小跟我说完了,远处的大孩子就怂恿他,让他往我身上吐唾沫,不然就当他是我朋友,要连他一起欺负。
麻小没犹豫,吐了我一口,擦了擦嘴就跑了:“以后别找我玩儿,要不我也插门。”
回去我就问老头儿,什么叫裤腰带松?
老头儿知道了之后,气的手发颤,但最后叹了口气,说你以后别跟那些小孩儿一起玩儿了——那样的小孩儿长大了,也一样没出息,谁也别耽误谁,好好念你的书。
就算念书——安家勇冤枉我偷东西,还不是每个人都相信。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过朋友。
我爹我妈,想过我会过上这种日子吗?他们没想过,或者就算想过,也并不在意。
我的出生,本来就是个错误。
可白藿香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看她,就看见她的眼睛倒映出我来:“不是,你真的很好。”
我倒是让她给看愣了。
我就笑了笑,说嗯,以后我会越来越好的。
人家可以做到的,我为什么不行?
既然已经出生了,自然是要好好活下去的,管别人说什么呢?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跟潇湘的人生。
这个时候,山路转过去,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小城镇。
这一阵都在深山里,快活成野人了,难得看见城镇,心里一下特别舒服。
而这个时候,一大帮人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呢,我看见他们头顶升起了团团的青烟。
大白天纵火呢?
我连忙把头探出去,这就发现,他们不是在纵火,是在烧纸——好像,是在搞什么祭祀。 hf();
第208章 烧白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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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十字路口上摆了一个很大的铁桶,正在往里烧纸扎,嘴里好像还在念叨着什么。
再一看那些祭祀品,也是五花八门,都是纸扎的聚宝盆,摇钱树什么的。
最奇怪的是,那些祭祀品里,还有一个长头发女纸人。
白藿香跟着我的视线往外看,顿时有点纳闷:“一般人烧纸,那不都得是童男童女吗?这怎么就一个童女?”
我也有点纳闷,远远一看,那个女纸人做的还挺精细,一身红色纸衣服,一头长发,乍一看跟真人似得,我就告诉白藿香,也有可能这个祭祀是给未婚男死者的。
车驶近了,小黑无常下车问路,这里黑烟缭绕,一股子汽油味儿,熏的我直擦眼泪,可这个时候,白藿香忽然一把抓住了我:“不对……你看看,那个纸人……好像动了一下!”
我倒是让她说愣了,大白天的,纸人还能作祟?
我立刻望气,这一望气我立马就傻了——那特么不是纸人,是个真人!
但是她浑身都被绑住了,嘴里应该也塞了东西,眼瞅着自己要葬身铁桶,正在拼命挣扎。
可她浑身都捆的严严实实的,又被几个祭祀的人抓的很牢,根本挣扎不开。
不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这地方看着也不像什么闭塞小城,怎么还有这种当街谋杀的事儿?
要不是周围也没有摄像机,我几乎以为这是演戏呢!
我一下就把车门推开了,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被几个人推到了大铁桶边缘,眼瞅要扔进去了,我翻身上去,一下把那几个人拦住:“你们干什么?”
那几个人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吓了一跳,手一松,就把那个女人给摔地上了,这一摔,倒是把那个女人嘴里的东西给摔出来了——是一大团子红豆粘面。
红豆粘面——是驱邪压行尸口的。
我心里一提,她是行尸?
不对,我还不至于连活人行尸都分不出,果然,那一口红豆粘面一出口,她立马大叫:“救命啊,小哥,救救我,这帮人要烧死我!”
白藿香赶过来,就把那个女人给护住了,抬头冷冷的望着那些人:“你们不怕坐牢?”
那些人见状,立马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外地的懂个屁,管你们屁事,识相的给老子让开,不然连你们一起烧!”
我入行这么久,见过的怪事儿也不少,可真没见过这种事儿——王法被你们当粮食吃了还是怎么着?
而那些人二话不说的冲过来,就要把我给抓住。
我反手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寒光一闪,直接把铁桶拦腰削断,顿时火星子四溅,烧红的炭火滚的到处都是,那些人没想到七星龙泉这么厉害,被我这么一吓唬,赶紧往后退:“这小子好像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是不是会气功?”
我还会庐山升龙霸呢。
这下子他们也不敢往上跟我硬刚了,纷纷看向了身后一个人。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出来了一个模样很猥琐的鲶鱼须,看样子四十来岁。
鲶鱼须抱着胳膊看着我,摇摇头:“竖子无知,别一时糊涂,学人家英雄救美,实话告诉你,那个女的,是个妖孽。”
谁竖子了?
那个女的也骂道:“老娘爹生妈养活了二十四年,谁妖孽了!”
我就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鲶鱼须抱着胳膊,跟我歪了歪头:“妖孽犯天条,当然要天祭。”
所谓的天祭——是把非人的有灵之物烧了,献祭神灵求保佑。
可那个女人——怎么看,也就是个普通女人啊!
而那些祭祀的本地人都跟着插起了嘴:“你是谁啊,这么多管闲事,我们这再出了事儿,你担待的起吗?”
鲶鱼须叹了口气,露出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我看这小子拿着的剑,像是个风水剑,搞不好,他跟那个人,是一伙的。”
那个人?是什么人?
这话一出口,那些人看着我的眼神更愤怒了:“难怪呢!”
立马有人就问我:“你是看风水的不是?”
我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是倒是,不过你们……”
“那就没错了!”忽然有一个老头儿抓了一把石头就砸在了我脑袋上,吼道:“砸死这些狗日的骗子!给我家老钱报仇!”
我立马站起来护住白藿香,因为不能行气,没有平时那么敏捷,好几块石子砸在了脑袋上,还特么挺疼。
骗子,到底什么情况?
一个挺胖的妇女也跟个炮弹似得从人群里面冲了出来,对着我又撕又咬:“小贼,把我闺女的清白身子还回来!”
不是,我更是目瞪口呆,怎么又跟清白身子有关了?
我眼角余光就看见,小黑无常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挺胖的妇女忽然也不对我发王八拳了,躺在地上就打起了滚,碾了一地暴土扬长。
其他人顿时都傻了:“三婶,你这是干啥?”
我倒是看出来了——那个三婶身上隐隐约约,像是跟一个人影重叠上了,三盏命灯也黯淡了一半,是鬼上身了。
其他人以为这个三婶是撒癔症了,想把她弄走,又有几个人要过来扑我,可不出意料之外,靠近我的全中了邪,有乱蹦的,有四处爬的,还有嗷嗷哭的。
这下子,他们再傻也知道不对,没人敢上前了,倒是都往后退了不少:“这小子会邪法!”
我会个屁的邪法,回头一瞅,果然,程星河过来了,正在抱着胳膊冷笑。
他平时要多不着调,有多不着调,可一旦真惹他急眼,他确实也是辣手无情——显然,他是醒过来,看见这帮人要欺负我,把本地的孤魂野鬼招过来,引那些人身上了。
鲶鱼须似乎见过几分世面,知道我们不是善茬,这才外强中干的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程星河嘴角一勾,眼神也邪了起来:“不想怎么样,就想问问,你们凭什么欺负人?我哥们最近倒了霉,我都舍不得欺负他,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阿猫阿狗了?”
话说的冠冕堂皇,我都快信了,可一细想,平时给我添乱最多的就是你。
鲶鱼须脸色滚过几分惧色,这才勉强说道:“你们……你们这些看风水的,把我们这可害惨了,骂你们两句不应该?”
“就是!”有几个胆子大的也跟着说道:“骗财骗色,罪大恶极!”
“我们发誓了,再看见看风水的,见一次打一次!”
天底下看风水的多了,你们被骗了,就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这时那几个中邪的闹腾的更欢了,他们的家里人害怕,就求程星河收一收神通。
程星河这才抽出一个辣条吃了,缓缓说道:“那你们就把你们这里发生的事情说一遍——我考虑考虑。”
论装逼你还真是个老师傅。
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说道:“一开始——是貔貅山闹鬼的事情闹的……”
貔貅山?我立马反应过来了:“白玉貔貅?”
这帮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以置信的就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原来,杜蘅芷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这里的人失踪了不少,家里人都梦见他们哭诉自己是被白玉貔貅给吃了,这些人一寻思,肯定是貔貅山闹了妖异了,这不是把杜蘅芷他们给请来了吗?
结果杜蘅芷他们也黄鹤一去不复返,他们寻思着这事儿不能不解决啊,又凑钱找了外地的风水师。
那个外地风水师一来,盯着这里的地势两眼发亮,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得。
接着煞有介事的,说这边犯了什么青牛开口煞,张嘴要吞人,所以才失踪了这么多人,讲的头头是道,把本地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之前失踪的小德子他爹,感觉来了希望,就请那人帮忙找找小德子。
那人上了小德子家,说你们家东南角有凶煞啊!
从那里起出了不少的老钱——小德子他爷爷生前收藏的,据说挺值钱。
小德子他爹连忙问这怎么整?
那人说不打紧,这些东西给我,我免费给你解决。
而王美丽她哥王英俊也失踪了,那人过去一瞅,说问题出在了王美丽这,晚上要从王美丽身上驱邪——结果第二天一看,那人不见了,王美丽脸红红的,还说那人技术真好。
不光这两家,那个看风水的几乎把全村丢人的家庭都看了个头头是道,不是骗人家财,就是骗人家色,第二天呢,骗个盆满钵满之后,也不见了。
本地人这才知道是遇上了骗子,尤其小德子他爹后来才知道,那些老钱一个能卖一万块钱,王美丽茶不思饭不想盼着那个人再来一次,把村里人气的,说以后再有看风水的来行骗,见一次打一次。
别说,这地方的人也真是够倒霉的——闹邪不算,还遇上骗子。
眼瞅着现在失踪的人越来越多,这个鲶鱼须就想出了法子——说这事儿怎么找人也解决不了,不如就用一下前辈的老法子。
原来,在旧县志上有记载——以前貔貅山,也出现过吞人的事情,那是因为本地出了一个白虎星,才引来山神震怒,把白虎星烧死,其怪自败。
说着,鲶鱼须就指着我们身后那个打扮成纸人的女人说道:“经过大家多方排查,发现她就是我们村的白虎星,烧了她,是为大家好。” hf();
第209章 大善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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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一听,啪啪啪把嘴里剩下的赤豆粘面全吐出来了,大声骂道:“去你妈的,老娘什么时候成了白虎星了!你才是白虎星!你们全家都是白虎星!要不把裤衩扒下来给你们看看!”
鲶鱼须似乎都对这个女人忌惮三分,往后一退,这才说道:“还不承认!克死了一家老小,现在又要来克咱们,留着她,怎么也是个祸害。”
程星河瞅着她,表情有点变:“你们从哪儿看出来的?检……检查的?”
我顿时知道他什么意思了,踹了他一脚,说你特么想哪儿去了。
确实,现在跟女人无毛叫白虎星,但是旧县志上的,肯定是传统意义上的白虎星。
所谓的白虎星,是个骂人话,跟扫把星丧门神差不多,意思是说一个女人命硬,克人,谁靠近她,都会被她连累。
而鲶鱼须振振有词的就说道:“你也可以问问她,她公公婆婆怎么死的,她老公,她儿子,又是怎么死的?最重要的是……她是干什么不要脸营生的。”
“做野鸡的,十里八村,没有她不勾搭的男人!”一个马脸老太太不屑的说道:“要是我家闺女跟她一样,我不如吊死算啦!”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我要是跟你闺女一样,连个男人也管不住,那我也只好吊死算啦!自己没本事,关我屁事,有本事把她男人的几把拴裤腰带上,上哪儿都带着!”
“你个不要脸的娼妇……好一张臭嘴,”马脸老太太显然跟她早有恩怨,想脱鞋打她,可又没舍得,随手抓了一把纸灰就往她脸上扬:“你是老鹰打饱嗝——鸡儿吃多了。”
那女人也不是善茬,索性跟她厮打了起来:“我看你是生孩子嗑瓜子——哔嘴不闲着!”
看着她们俩滚成一团,我不由想起了一句歌词。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上了千万要躲开。
原来这个女人叫张伟丽,是村口开发廊的。非法的那种。
她是外地嫁过来的,嫁过来不长时间就干了这个兼职,因为她年轻漂亮,要价不贵,附近的老少爷们闲了,没事没有不上她这里来逛逛的。
有些男人也是动了真心,有钱就惦记着给她,时令鲜果子,外地的尖货,宁可不给家里的媳妇孩子,也愿意给她留着。
为了她这个买卖,这附近的女人牙根都快咬漏了,恨不得把她抓起来大卸八块,可谁要是动她,村里的老爷们第一个不愿意,甚至还有几个地痞流氓,自发组成了个护花小分队天天在她那门脸附近巡逻。
嚯,她这魅力还真是够大的。
所以全村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咒她的,也或者是她们的诅咒起了作用——张伟丽的儿子,老公,公公婆婆全死于非命,张伟丽成了孑然一人。
正这个时候,村里闹起了白玉貔貅吞人的事情。
鲶鱼须热衷传统文化,天天在图书馆泡着,这一下就发现了白虎星吃人的事情,立马把这事儿跟大家说了。
大家一寻思,可不是吗?整个城镇,要说最克人的,那不就是张伟丽?
女人们本来就恨她,男人们虽然心里不舍得,可眼瞅着人命关天,自己保不齐哪天就被神秘的白玉貔貅给吃了,哪儿还顾得上发廊的事儿,也就同意了。
白藿香听到了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就凭着她家里人去世,你们就判定她是白虎星,什么年代了,你们不觉得你们太愚昧了吗?”
程星河也点头:“这跟西门豹献祭河神差不多。”
谁知道,鲶鱼须连忙说道:“我们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不信你们看!”
说着,鲶鱼须跟几个壮汉一使眼色,壮汉会意,立马扑过去,把张伟丽从土里拖出来,扒下了她的鞋。
我们一瞅,顿时也是一愣——只见她两个脚板心里,各长着一撮白毛。
这还真是传统意义上,白虎星的象征——女人脚心长白毛,不是魑魅就是魈。
这要是在旧社会,这种女人在女婴时期,可能就要被家里人扔井里去了。
张伟丽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鞋,穿好了,咬着牙,没说话。
鲶鱼须以为她心虚,来了个乘胜追击:“所以说嘛,不是她是谁?她娘家爹妈兄弟,这里的公公婆婆,外带儿子,也不是白死的嘛。”
她还真是孤身一人了。
既然这样,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张伟丽在本地连个亲人也没有,这些人跟海老头子一样,柿子捡着软的捏。
她刚才还泼着,现在忽然不吭声了,我看得出来,她表面装的多不在乎,一听这些个话,心里也会难受。
程星河低声说道:“妈的,七星,咱们这次是不是英雄救美救错了?”
屁话,我大声说道:“就算她是白虎命,也没人有资格决定她的生死。命是她自己的,不是你们的。”
这话一出口,这些人都急眼了,七嘴八舌说我年轻,眼皮子浅,也让她的美色给迷了,而张伟丽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眼里忽然露出了一丝感动。
鲶鱼须也不干了,还想跟我掰扯,可是一接触到程星河冷冷的眼神,萌生退意,连忙说道:“那……她的命是命,我们一个村的命,也是命啊!就为了她一个人,让我们全村送死,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就算真是这样,那也得是她菩萨心肠,舍己救人自焚,否则,你们还是没资格要求她为你们死——你们这是道德绑架,你们想活着,她就没活着的资格了?
不过,看样子这村里的人是铁了心了,就算现在救了她,我们一走,她还是会遭殃,我就问她,你愿不愿意离开这里?
村里人纷纷抗议,被程星河一个眼神吓闭了嘴。
我本来以为张伟丽巴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没想到,她抬起头,眼神明亮又坚定:“我凭什么走?我家就在这里,我他妈的才不走。”
马脸老太太这会儿从土堆里面爬了出来,擦了擦脸呸了一口:“就说她是个贱命——不知好歹哩!”
她要是不走,看着这个阵势,也只能死路一条了。
我忍不住给她望了望气,想看看她这命运到底怎么回事,可这么一看,我顿时就傻了眼,卧槽,她一个做这种特殊职业,破坏别人家庭的,印堂上怎么有功德光?
这种功德光跟我们吃阴阳饭的还不太一样,颜色是个紫铜色,这是大善之人的意思。
这种人,你找都找不到——遇上了大善之人,帮了她,那是大功德!
我一寻思,本来我们就是上朱雀局来的,这件事情,又跟杜蘅芷有关系,看来怎么也得管一管了。
于是我就跟鲶鱼须他们说道:“那你们不要动她,貔貅吃人这事儿,我们试试。”
张伟丽顿时傻了,抬起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鲶鱼须他们也一愣:“你?可是……”
程星河巴不得跟着掺和掺和,顿时激动了起来:“卧槽,白玉貔貅——七星,咱们看来是要发了!”
小黑无常一看我又要管事儿,脸色顿时就变了,不过,这事儿跟朱雀局有关,他显然也挺在意,外带天师府的商务车虽然没掺和我们的任何事情,但是一直卫星似得保驾护航,他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算是默认了。
鲶鱼须他们商量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先说好了,事儿干不好,我们可不给钱……”
程星河连忙说道:“订金还是要给一点的……”
我则打断他:“干完了再说。”
鲶鱼须他们一听我竟然不提钱的事儿,更是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说这几个人行不行啊?
鲶鱼须摸了摸胡子,做了决定:“反正他们也不要钱,看看就看看——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这会儿天色也暗了,张伟丽也反应过来了,把鬓边乱发撂到了耳朵后面,这才说道:“谢谢你们啊……要是不嫌弃,今天也晚了,上我那休息,明天再看吧。”
别说,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她做起来,也是万种风情,难怪能吸引这么多人呢!啊,难怪,她眼角上,有一个滴泪痣。
有滴泪痣的女人,是最受男人欢迎的,也叫风情痣,一辈子桃花不断,男人会对这种女人有强烈的保护欲。
但是相应的,有滴泪痣的女人,一生泪水不断,命苦。
跟着她回了发廊,只见那个发廊已经被人给砸烂了,美发设备扔的到处都是,她慌慌张张的收拾了一下:“那些老傻哔就是一帮乡下人,屁也不懂……你们随便坐啊!”
这时,白藿香发现她身上不少伤,显然是在之前被绑的时候挣扎出来的,就要给她治伤。
她倒是受宠若惊——显然很长时间没人对她好过了,紧张的她话都说不利索了:“小伤,别麻烦了,耗子来月经——多大点逼事儿啊!以前村里老娘们找我打架,脑袋都被砸破过,命贱,也没啥事儿……”
果然,她刘海遮挡下,是有个不小的凹坑。
白藿香冷冷的不说话,但是手头利索,已经给她擦了药了。
她眼里忽然含了眼泪,但是好像怕我们笑话,赶紧擦了,自嘲的说道:“我这人……不习惯人家对我好——烧包。”
我让她别难受,就请她讲讲,关于白玉貔貅,有什么线索没有?
她一听问,这就一拍巴掌,说道:“对了,有点事儿你可能还真不知道,我们这个貔貅山,有个怪规矩。” hf();
第210章 绿毛大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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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怪规矩,就是你上貔貅山可以,但是你不能拿走貔貅山任何一件东西,小到树叶,大到石头,只要你拿了,准没好事儿。
程星河一听肃然起敬:“那还真不愧是貔貅山。”
这貔貅最出名的特点,那不就是只吃不拉嘛。
我则问她,这规矩怎么传下来的?
他就告诉我们,这是山神的神谕。
跟阿满一样?
就跟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地方官一样,每一座山头,也都分属于各自的山神,说也奇怪,自从到到了朱雀局,阿满也不肯出来了,跟当初的潇湘一样。
难不成……这地方也有阿满什么仇人?
她们吃香火的,看来人际关系也挺复杂。
张伟丽就告诉我们,原来是没人敬奉貔貅山山神的,但是有一次,恰逢七月十五,本地人照着风俗,都会在山下放花灯——给死去的亲人祭祀,给自己求好运。
所以那天全部人口都来到了山下。
而那天傍晚,忽然有很多绿色的鹅从山上跑了下来,本地人都喜欢吃鹅,一瞅这不是天降的便宜嘛,所以男女老少也顾不上放灯了,都赶过去撵鹅。
结果他们跟着鹅这么一跑,你猜怎么着,这貔貅山轰隆一下就出现了山崩,把他们放花灯的地方砸了个密密实实。
那帮撵鹅的人回头一瞅,后怕的都坐在了地上。
要不是那些鹅,被压在底下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而他们再回头一瞅,刚才铺天盖地的绿鹅,一瞬间就跟从来没出现一样,一只都不见了,地上连跟鹅毛都没剩下。
叫谁也觉得这事儿离奇——摆明了是山上有神灵,借着那些绿鹅引开他们,救他们的命啊!
这些本地人自然要感恩戴德,想着给貔貅山的山神立个庙。
可到了夜里,这地方的长者就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跟他说,我不要你们谢我,也不要你们立庙,更不要什么香火,只一件事儿,谁上貔貅山,都不能带走上面的任何东西,否则会有灾。
长者在梦里感恩戴德,满口答应,就把这个规矩给传下来了。
在古代,人们的信仰是十分坚定的,一直恪守这个规矩。
不过,有一年闹饥荒,河里没鱼,地里没粮,但是貔貅山上的果树还是红灿灿的,有个人家里有个老娘,饿的已经受不了了。
那人心疼的不行,心一横,偷着上了貔貅山,摘了果子给他老娘吃。
老娘吃了之后,很快就缓过来了,那人还挺高兴,结果没多长时间,他老娘就得了瘟疫,瘟疫从他们家传了半个村子,那人也没得好,临死的时候哭着把这事儿告诉了大伙,说貔貅山上的东西确实动不得,真是有灾。
这事儿算是起了一个震慑作用,本地人都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连熊孩子都不敢上山拿任何东西。
听到了这里,我就琢磨出来了:“那,那些失踪托梦的人,是不是都是在貔貅山上走失的?”
就跟山魅那事儿一样,上去就回不来了。
可张伟丽摇摇头:“这倒不是。”
原来那些人丢的也出奇,有的是出去买菜不见的,有的是上房修房顶子的时候不见的,还有的更离奇,进了厕所之后不见的。
这就怪了,还真是人间蒸发?
但他们既然都托梦说自己是被白玉貔貅给吃了,那这些失踪的人,肯定是要有什么共同点的,我就让张伟丽再好好想想。
张伟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皱起了眉头,有点不确定的说道:“难道……是那事儿?”
我就让她快说。
原来前一阵子,山顶好端端的打了一个旱天雷,好像把山顶什么东西给劈开了,有人说在山上看见奇怪的光了,倒是有不少人去看热闹了。
等那些人下了山,山下的问他们看见什么了,他们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模样很可疑。
不过这事儿很快就被人给忘了,她也是被我一问,才想起来了——别说,丢的人,都是那天上山的人!
白玉貔貅……难道他们那天上山,见到了什么白玉貔貅了?
在梦里说的话,也说是干了不该干的事儿,才被白玉貔貅吃了的。
我连忙就问张伟丽,那些上山的,还有幸存者没有?
张伟丽想了半天,一拍大腿:“西街的老三好像就是其中一个。”
我一听就站了起来,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问问那个老三。
可张伟丽摇摇头,说老三是个跑夜车的出租车司机,现在肯定不在家,她打电话说把老三给叫来。
可惜老三一直没接电话,张伟丽就挺不好意思的说,可能开车不方便接,要不就明天早上再找他吧。
也是,普通夜半还能找人,这跑出租车的上哪儿找去,也只好等着了。
这会儿天色也晚了,小黑无常一边皱眉头一边听,小白无常则已经直接打起了盹,张伟丽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半天话,还没给我们做饭,连忙下厨房去煮东西。
可这个时候,程星河一把拉住了张伟丽,两只眼睛又跟通了电似得,贼亮贼亮的:“大姐,有个事儿我还跟你确定一下——那些鹅,是红嘴黄脚不是?”
张伟丽让他这没头没尾的话问的有点摸不到头脑,但一想,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引开人们躲避山崩的鹅?我想想……对,”
张伟丽一拍大腿:“你怎么知道的?老人们确实是这么说的,传说那鹅别提颜色多鲜活了,翡翠绿的毛,玛瑙红的嘴,黄金色的脚,谁也没见过那种鹅!”
程星河这才撒开了张伟丽,喃喃的念叨着:“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我要是真的有了儿子,那就能跟你和哑巴兰一样,当富二代了……”
张伟丽也听不懂他啥意思,看他神神叨叨的,可能怕他抽风,赶紧上厨房去了。
白藿香很嫌弃的看着程星河,问我他有癫痫史没有,她那有灵药,专治脑子病。
我倒是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发癫。
张伟丽要是没说错的话,那还真不是什么鹅。
那东西,在我们风水行当里,被称为碧玉腰。
也就是之前程星河说过的“紫金苗,碧玉腰,比不上山魅一根毛”的碧玉腰。
紫金苗我们在嫁衣地见过,主地里有贵金属,山魅就更别提了,喜好美丽珍贵的东西,身下跟加勒比海盗的宝藏一样。
而这碧玉腰,说的是一种山精——地里有宝物,自然就会有宝气,如果这地方还是个风水灵脉,那宝气就会感化成形,变成绿鹅的模样。
所以,有碧玉腰的地方,肯定是有好东西的——一个碧玉腰,就代表一个宝藏,那照着张伟丽说的,这里有数不清的碧玉腰,那也就是有数不清的好东西了。
程星河的两只眼睛都快成了美元符号了:“上次山魅那就没弄到多少便宜,这次怎么也得把握机会——真不愧是朱雀地,貔貅山。”
黑白无常比我们经验老到,又穷成这个卵样,心里早也打上了小算盘,嘴角也是一抹冷笑。
程星河虽然激动,但是不傻,也察觉到了小黑无常的表情,暗地拉了我衬衫一下:“上次在大药房他们就抢了咱们东西,这次一定要长个心眼。”
真要是有那么多的宝物,他们自己独吞也吞不下,怎么也能占到点便宜。
我表面点头,则打起了小黑无常那个吊坠的算盘。
只要把密卷弄回来,那我们就自由了。
这时张伟丽已经把东西弄上来了——看着她大大咧咧挺泼,没想到做饭还挺有技巧,弄的东西虽然是家常的虎皮青椒,烧茄子,但是色香味俱全,还真有点家的味道。
程星河吃了一口,话都说不出来了,猛地往嘴里扒拉:“七星你快尝尝,卧槽再晚点被我吃没了。”
张伟丽一看挺高兴:“小哥你慢点吃,还有——当初我儿子就爱吃这一口。”
说着,她看向了身后。
我跟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她身后贴着一个全家福,一看仔细了他家里人的面相,我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一家人,死的竟然都很惨! hf();
第211章 白虎苦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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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公公婆婆,鼻子上都有十字形的纹路,这叫五马分尸线,主死无全尸,而她老公模样虽然很英俊,但是鼻梁塌陷,眉毛从前半部分三分之一处开始截断,表示青年亡故,三十岁之内,死于非命。
儿子就更惨了——大概也就四五岁的模样吧,命宫整个是凹下去的,眉毛很淡,散而不聚,比他爹还惨,估计拍完全家福没多长时间就死了,照着灾厄宫来看,这孩子死的时候,还是受尽折磨。
张伟丽发现我正在看她的全家福,表情瞬间有点不自然,低头说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了,都是我……把他们害死的。”
我摇摇头:“不怪你,这都是命。”
张伟丽抬起头,望着我,呆呆的说道:“不……怪我?”
我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公公婆婆死于车祸,老公工作的时候出了意外,孩子是病死的,是不是?”
张伟丽豁然站了起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明摆着的。
白藿香一听这家人这么倒霉,虽然没说话,可看向了张伟丽的眼神,也带了点同情。
而张伟丽自己额头平扁,娘家自然也早早就没有了。
张伟丽眼睛里忽然就含了泪。
原来张伟丽从小,因为脚底长白毛,就被亲戚们说是白虎星下凡,让她爹妈把她扔坟地里得了,不然留在家里,是个大祸患——他娘家闭塞,也是重男轻女。
可她爹妈说什么也不肯——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张伟丽长到了十四,她弟弟得了病,她爹妈出去拉煤给她弟弟赚钱看病,吩咐她看好了弟弟,晚上就回来。
可她爹妈却再也没回来——煤矿发生事故,她爹妈给压死在里面了。
爹妈死了,还有个弟弟,张伟丽出去打零工给弟弟赚钱,在理发店给客人洗头,大冬天手一直泡着,开皴起裂,她没有怨言——她就弟弟这么一个亲人了。
可弟弟病的厉害,打零工这点钱,看病不够。
而发廊里一个常客知道了这事儿,说我这人心善,可以给你弟弟一个活路,把我伺候舒服了,给你一百块钱。
张伟丽没别的法子——她没文化没技术,甚至还没长大成人,那年头也没什么水滴筹之类,上哪儿赚钱去?
那个五十来岁的胖秃头成了她第一个男人,她现在还记得那一大团子肚腩,像一块隔夜的发面。
有了开头,她知道对她来说,这是唯一来钱快的路子,就干了这一行了。
弟弟问她哪儿来的钱,她说是好心人借的,等你以后上了大学再还。
弟弟也争气,病好了,长大了,真的考上了大学。
张伟丽别提多高兴了,再熬四年,以后自己就能跟着弟弟享福,不干这脏买卖了——可没想到,造化弄人,她给弟弟送冬衣的时候,碰见了弟弟宿舍的舍管。
那是个熟面孔,舍管一下就认出她来了,她跪下就求舍管,可别把这事儿告诉她弟弟。
她最怕给弟弟丢人。
舍管坏笑着说也行,那你得把我伺候舒服了。
张伟丽只能答应,可不长时间,弟弟同学就发现她跟舍管的关系,告诉她弟弟了。
她弟弟赶过来,捉奸在床。
张伟丽哭着说她也是不得已,可弟弟摇摇头,甩开她说嫌她脏。
好好干点正经人的工作不行吗?干这一行,就是好吃懒做,好逸恶劳。
张伟丽点头说她以后改,追她弟弟求他原谅——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可她弟弟狠狠的甩开她,说你别碰我,说也巧,她弟弟用力过猛,靠在了栏杆上,那栏杆断了,她弟弟从七楼折下去,当场就摔死了。
张伟丽成了孤身一人。
她辗转去了别的地方生活,可最后还是干上了这一行——不管是去端茶送水,还是饭店擦桌子,总有人看中她,问她卖不卖。
不卖,就欺负她。
她也只能这么活着,直到遇上了她老公。
她老公是饭店的切菜小工,还是个学徒,但是胆子很大,见厨师长欺负她,他一菜刀就架在了厨师长脖子上。
厨师长说你他妈的疯了,她本来就是千人摸万人骑的表子,轮得到你英雄救美吗?
她老公说别的我不懂,我就知道她不乐意。
他们俩都没了工作,索性回了老家。
她那段日子,过的非常幸福。
这些年总在非法发廊待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也开了发廊给人剪头发,想好好过日子。
她终于又有家了。
可惜有家的日子不长——她才刚生完孩子,老公上小饭店打杂,煤气罐子爆炸,人重度烧伤。
那种伤治疗起来需要大钱,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干老本行做皮肉买卖,她得救她老公。
公公婆婆也知道儿媳妇不容易,哭了一场说委屈她了。
她却觉得,公公婆婆对她真好——一家人都不嫌自己脏,不嫌自己不劳而获。
就这样,她卖肉,带孩子,公公婆婆伺候医院的儿子。
结果有一天,公公婆婆骑着电瓶车过马路,一辆大货车疲劳驾驶,把电瓶车给碾了。
公公的大腿飞到了马路对面,婆婆的脑袋碾在地上,收拾不起来了,老两口老实巴交一辈子,连全尸都没落到。
她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的怎么哭的,这事儿一开始是想着瞒着老公,可被嘴快的亲戚说了。
她老公没吭声,那天跟她说,你莫来了,我不用人伺候,带着孩子,以后好好过日子。
她说不来怎么行?但因为太累了,她也没听明白老公啥意思。
第二天她就知道了——她老公拿了皮带,夜深人静的时候,吊死在病床上了。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那么安静,一个病房的人连点动静都没听见——想是下了决心,挣扎都不愿意挣扎了。
她眼泪哭干了,回家带孩子,结果她儿子发热不退,一检查,得了急性白血病。
孩子那么小,被扎针,被穿刺取血,却不怎么哭,她问儿子不疼吗?她儿子说,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他得坚强点,家里还有女人要照顾哩。
从小孩儿嘴里说出这种话,张伟丽哭的接不上气。
孩子命苦,没治多长时间,也跟爷爷奶奶爸爸团聚了。
她一个人守着那个发廊过日子。
本地人都觉得她是个白虎星,可她好看,所以还是很多人去照顾她生意。
也有人问她,你咋还在这里呢?你婆家都没人了,这什么年代了,你还守节啊?
她摇摇头,说老娘凭什么要走,这里就是老娘的家。
现在,也没人嫌她脏了——家里人都死了,她也不在乎谁嫌她脏。
她说到了这里,也没掉泪,反倒是笑了,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别说别人说我是白虎命,我自己也觉得我是个白虎命哩!你看我身边的人,跟我一粘,有落好的吗?我之所以还活着,其实也不为别的——我们家人丁单薄,我死了,逢年过节,连个给他们烧纸的都没有——我怕在他们在地底下,没钱,挨欺负。”
与此同时,她赚的钱,也有不少捐到了水滴筹之类的平台上——她看见那些得病的,出意外的,总想起来自己的家里人。
难怪呢……她那紫铜色的功德光,原来是这么来的。
这个女的,这辈子貌似没为自己活过。
程星河有点吃不下去了,抿了抿嘴,想说话,到底没说出来,白藿香虽然还是一张冷脸,可眼圈子却忍不住也跟着泛了红,跟桃儿似得。
各人有各命,谁也没法子。我刚想安慰一句,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
“咣当……”
我立马站了起来,那什么动静? hf();
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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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也弹了起来:“不好,地震了!”
我抬头看着头顶的挂灯,根本没摇,这个声音,倒像是什么东西撞了的动静,离着这里不远,我立马就跑出去了。
出去一看,隐隐约约,在巷子口附近,看见了一个影子。
好……大!
我还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立马追上去了。
而且,最奇怪的是,那东西别的没看出来,我却看到了璀璨的宝气——玫瑰色,比之前在凤啸九天看到的浓重多了!
可过了巷子,那个巨大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看着宝气黯淡下来的程度——像是上了貔貅山。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程星河和白藿香也追来了,程星河忽然一指一个地方:“你看。”
那有一辆三蹦子,已经翻了,车头显然怼在了墙上,损毁的很厉害,几个朝天的轱辘还在乱转。
这个时候,张伟丽也追过来了,一瞅那个三轮车,扑过去就跪下了,大声哭了起来:“唉呀妈呀,老三,老三!”
三轮车已经空了。
卧槽,难道开这个三轮车的,就是张伟丽说的老三?
最后一个上山的人,也消失了?
这事儿,自然跟那个带着宝气的巨物有关系了。
这个时候,四邻八家也出来了,都认识那个三轮车,马脸老太太也在此列,幸灾乐祸的就说道:“看见没有,白虎就是白虎,粘了她,能有好?看你们哪个带把的还敢去帮衬她。”
这么说,那个开三蹦子的老三跟张伟丽也有关系?
张伟丽忽然转过身,对着我就跪下了:“小哥,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我求你把老三给救回来!我求求你了!我还有话,没跟老三说呢!”
张伟丽磕头磕的很实在,脑门都磕破了,我赶紧把她拉起来了。
这个时候,鲶鱼须也从一边跑过来了——他脑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刚让人给打了。
只见他手里团着个鸡蛋,还在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滚伤口,一瞅那个三蹦子,顿时高兴了起来:“你们瞅见没有,那个老三,这是咎由自取!”
原来,老三是个老光棍,知道了张伟丽的事情之后,对她也动了心——不是买卖的那种动心,他想照顾张伟丽,跟她一起成家过日子。
他觉得这女人太苦了。
张伟丽人心也是肉长的,能不感动吗?
可她已经不敢再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瓜葛了,也就把老三拒绝了,这正是昨天的事儿,嘴里说的还挺狠——你一个开三蹦子的,养得起老娘?老娘随便一个主顾,拔根汗毛,比你腰还粗哩!我劝你撒泡尿照照吧。
老三也没死心,说不怕,以后我想辙也要多赚钱,让你过好日子。
第二天他就下了山,去找工作了,而他不在的时候,张伟丽就被鲶鱼须拉去烧白虎了。
这不是,他一回家听说了这件事情,跑到鲶鱼须家就把鲶鱼须给揍了,说他再欺负张伟丽,把他塞井里。
结果他刚把三蹦子开出来要来找张伟丽,人就消失了,三蹦子撞在了墙上。
张伟丽盯着那个没转完的三轮车,忽然对着自己的打起了嘴巴:“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老三还好端端的哩……”
她一脑袋头发都散开了,满脸是自己打出来的血,瞅着别提多凄惨了。
白藿香扣住了她手上的麻筋儿,把她手拉下去了,冷冷的说道:“没用。”
这话言简意赅,倒像是骂张伟丽没用,不过我知道,她是说,责怪自己也没用。
谁看着,心里都不会好受,我只好答应下来,我一定尽力。
貔貅山……杜蘅芷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我眼光余光看见,小黑无常也出来看热闹了,但是小黑无常的表情有点古怪,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小白无常想说话,小黑无常发觉了我在看他,给小白无常使了个眼色,转了脸就冷森森的回去了,可他脚步很慌乱。
照着他的身份,也会害怕?
我倒是想问问,可想来他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夜里,我寻思起了吊坠的事情,就偷偷摸到了黑白无常的房间,结果正听见小白无常低声说道:“哥,你没看错,真的是“他”?”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我哥说的没错”之外的话。
小黑无常冷冷的说道:“我这双招子,还能有错?”
“他”?什么来头,男的女的,死的活的?
小白无常的声音也紧张了起来:“要是“他”也来了,那聚宝盆,还轮得到咱们吗?”
我草……听这个意思,黑白无常都害怕这个家伙。
大佬?
我的心里一提,他们俩是两个地阶一品,能让他们忌惮的,只有天阶!
难道……是海老头子寻思着我这引灵针能收获,前来找我了?
我赶紧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果不其然,虽然我最近一直没敢行气,可金丝凤凰栀似乎也没能压得住引灵针,那一道子红线,正在慢慢往心口靠拢。
妈的,这个老不死的。
而小黑无常接着说道:“无论如何,咱们得多加小心,不管是密卷,还是那个破局人,都得看好了——别让他冒出来,把到嘴的鸭子截胡。”
小白无常:“哥你说的没错!”
小黑无常叹了口气:“咱们俩都等了五十来年了,能不能成事儿,就看这一次了,绝对不能出差错。”
玄家已经穷了五十来年了吗?
也不对啊,小葫芦岛的事情,貌似并没有那么久。
还是说……他们找聚宝盆,不光是为了钱,还有其他目的?
我正想细听听,忽然身后一阵响动,可能是有老鼠,黑白无常顿时都警觉了起来,不吭声了,我知道留不得了,只好先躲回了房间。
小黑无常追出来,幸亏没看见我,我看见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回去了。
等回到了房间里面,程星河感觉出来,习惯性的把腿搭在了我肚子上,鼾声震天。
我也习惯性的掐了他腿一把,他迷迷糊糊说了句:“酱扒鸡爪,要辣……”
辣你大爷。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起来,准备着上貔貅山。
临走自然是要吃个早餐的,程星河坚持要在山下吃一顿本地特产,牛肉糊辣面。
这个摊子生意还挺红火,周围都是食客。
我们身后絮絮叨叨,是一个老太太,正带着一个小孙子。
小孙子嫌弃这个不好吃,老太太正在耐心的哄她。
可小孙子一下就把饭碗给掀了,大发脾气:“你每次吃饭,都要把自己碗里的肉给我,今天你这碗里怎么没有肉,是不是你偷吃了?”
那奶奶吓坏了,赶紧挡住桌子上往下流的热汤:“乖乖诶,莫生气,奶奶不过是要了素的,有肉自然要给乖乖咯,可莫要烫了你……”
说着对着店主大喊了起来:“再给我乖乖一碗牛肉!”
小孙子连蹬带踹:“就是你偷吃了!就是你偷吃了!你个老不死的!”
那奶奶连忙说道:“我死,我死,奶奶死了不值什么,别气坏了我乖孙子……”
店主都看不过眼了:“没得了。”
也是开了眼了,哪儿有这么惯孩子的。
程星河一边吃一边说道:“这么养,怕是养不出孝顺,要养个祸害。”
我看也是。
就在这个时候,我余光发现小黑无常的眼神慢慢的变了,充满恐惧的看向了我身后。
那个眼神,跟昨天一样,难道是海老头子来了?
我立刻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却一愣。
身后并没有海老头子的踪迹——他看的,竟然是对祖孙。 hf();
第213章 锁命小辫 为诗客玉佩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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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疑心了起来——难不成,他们之前说的,不是海老头子,而是这个老太太?
可这个老太太,看着其貌不扬,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我立马望气,这一下脑瓜皮顿时就炸了——这个老太太跟之前的公孙统一样,印堂上根本就看不到功德光!
是比天阶三品,更强的等级,能遮掩功德光了?
周围的人哪知道老太太的来头,也没见过这么惯孩子的,不由议论纷纷,有几个比较多事儿的,还在那叽叽喳喳,说小孩儿这么惯着,不知道感恩,老了吃亏的是你自己。
可老太太一概不理,就继续扯着嗓子让老板上牛肉,老板显然也看不惯她们,大声说道:“说没有,就是没有咯!”
老太太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她手上,微微发了光,五团子黑气忽然对着柜台就过去了。
不长时间,一碗牛肉忽然就凭空出现在了祖孙俩的桌子上。
其他人当然是看不到这种东西的,唯独程星河一下把嘴张大了,半口面汤直接落了下来:“五鬼搬运……”
卧槽,这就是传说之中的五鬼搬运之术?
这也是一种役鬼之术,但是跟海家的并不一样。
海家的那种,需要拿自己血肉去养,才能听自己的话,跟黑先生的养鬼术相似。
但是五鬼搬运是更高级的一种,她能随意驱使本地的孤魂野鬼为自己所用!
程星河能引鬼上人身,愣一看也挺厉害,但是跟这个老太太一比,那就真的是三脚猫手段了!
老板还不知道这件事儿,想拿牛肉给面条撒浇头呢,可一回头,牛肉已经没了——让那个小孙子吃了!
那小孙子吃的摇头晃脑,可嘴里也没忘了抱怨:“这里的不好吃,不好吃,谁吃这里的牛肉,就是大笨驴,大蠢猪……”
说着,还用脚去踹桌子板。
这些桌子都是拼起来的,他这么一踹,旁边的食客碗里的汤全溅了出来,泼了一胸脯子。
那几个食客不干了:“你家孩子干啥呢?也不管管!”
老太太也不抬头:“跟个小孩儿计较什么,孩子活泼好动,这是好事儿。”
说着对那小男孩儿笑:“乖乖真神气!”
也被小孩儿溅了一脸面汤,但还是和蔼可亲笑着擦下去了。
那几个人急眼了:“你家孩子活泼好动,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又不是他爹。”
老太太脸一冷:“你们也配?”
老太太话音刚落,我就看见那些气奔着碗过去了,忍不住站起来说道:“小心!”
可话音没落,那些碗瞬间碎裂,滚烫的汤汁全炸在了那几个人身上,把那几个人烫的嗷嗷直叫,手舞足蹈。
可那小孙子看见,倒是高兴了起来,连连拍手:“好玩儿!好玩儿!奶奶,我还看耍猴的!”
耍猴的……
老太太立刻高兴了起来:“孙子爱看,奶奶让他们演!”
周围的食客脸色也都变了:“这老太太是你怎么教育孩子的……”
店主也急眼了:“你们不好好吃,就赶紧滚……”
可那些光四处飞溅,在场所有人的面碗全碎了。碗茬子四处乱飞,老板脸上顿时就是一道血口子,嗷一嗓子就捂住叫唤了起来:“闹鬼了……”
那小孩儿更高兴了:“好!好!演得好!”
那些食客终于也反应过来了——这老太太怕还真不是什么常人,吓的嗷呜一声就都跑了。
小孙子一看,很失望:“不行,我还没看够呢,让他们演!让他们演!”
我后心慢慢就凉了——难怪黑白无常兄弟,都这么忌惮那老太太呢!
这老太太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一味就是溺爱孩子,可手段竟然这么高明。
程星河舔了舔嘴唇,暗暗拉了我一把,意思是快走,黑白无常也是这个意思,眼瞅着跳下座位就要离开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孙子发现了黑白无常,指着他们俩就说道:“有俩小孩儿!奶奶,让他们陪我玩儿!”
黑白无常的两个小背影,当时就僵住了。
那个奶奶漫不经心,甚至有点嫌弃的答道:“好乖孙噢,那不是俩小孩儿——是俩老帮菜!和他们有什么好玩儿的。”
那小孩儿去不干了:“我就要他们玩儿!我就要他们玩儿!”
老太太的声音就凉下来了:“玄家的俩崽子,我孙子发话了,你们看着办。”
果然,互相认识。
照着黑白无常的暴脾气……怎么也得以死相拼吧?平常,有人跟他们叫小孩儿都得倒霉。
可出人意料的是,小黑无常吸了口气,转过身,真的跳了起来——那个模样,别提多滑稽了。
可我看出来,他表面上笑着,眼神阴凉阴凉的。
小孩儿开心极了,直拍巴掌:“好玩儿!好玩儿!”
程星河和白藿香也禁不住看愣了——一起同行这么久,知道他们面子看的大过天,竟然为了这个小孩儿,做到这个程度。
程星河低声说:“你看见那小孩头发没有?”
当然了。那个小男孩儿后脑勺吊着一个细细的小辫子,上面还拴着莲花结。
这倒不是培养女装大佬,从娃娃抓起,这是中国几百年的习俗,几代单传的男孩儿就会在成人之前留这种小辫子,也叫锁命辫——把孩子的命牢牢锁住,不让他夭折。
难怪宠成这样呢。
而小孙子看着看着,看腻了,忽然指着我们说道:“那几个人不耍猴!那几个人不耍猴!”
我们?
我手心立马攥紧了。
那个奶奶根本也没拿我们当人看,说道:“你们聋了吗?跳啊!”
我火也上来了:“我们也不是他爹。”
程星河低声说道:“七星,你有新农合?”
谁知道白藿香倒是说道:“有我,还要什么新农合。”
说的太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我也不想挨打,但让我耍猴,我宁愿去医院蹭iFi。
那个奶奶眼神一冷,刚要说话,忽然一个人摁住了我肩膀,热络的说道:“师父,挺长时间不见,您老人家最近还好不好?”
我抬头一看顿时也有点意外:“乌鸡?”
乌鸡跟我挤了挤眼,使了个眼色,回头就说道:“胡奶奶,还记得我吗?我是何有深的孙子,何白凤。”
胡……难不成,是十二天阶,江河湖海里的那个“湖”?
那个老太太嘴角一勾,露出了个意兴阑珊的笑容:“哦,原来是你小子,我记得你是地阶,什么时候,还认了玄阶当师父了?你们家老爷子老年痴呆了?”
乌鸡也不以为意:“胡奶奶这一阵子上朱雀局帮忙,可辛苦您啦!我们首席天师,也跟您道谢呢!”
那个被称为胡奶奶的老太太脸色一动,扫了我一眼,忽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原来这小子……”
我心里一阵不舒服。
很明显,乌鸡这是用自己爷爷,和那个首席天师的名声,来压这个老太太,让她给我几分面子。
那个小孙子不乐意了:“耍猴!”
胡奶奶这才低声说道:“他们耍猴不好看,走,奶奶让更大的东西,给你耍猴儿!”
说着,带着那个长辫子的小孙子,就上了貔貅山。
黑白无常看着她的背影,倒是越来越紧张了。
我看向了乌鸡:“你怎么来了?”
乌鸡狡黠的一笑:“关于师父你的传言甚嚣尘上,我跟师父有这个师徒之情,当然请缨过来了。”
传言……我勉强说道:“就是个传言,也至于?”
乌鸡答道:“不管这个传言是真是假,反正天师府的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我也是来给师父您老人家保驾护航的——当然了,还有一个要紧事儿,师父没了我,可办不成。”
要紧事儿?我就问他什么意思。
乌鸡就冲着山上指了指:“师父你看那个!”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见到一棵树上,有一个很奇怪的标记。 hf();
第214章 摸龙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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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像是用小刀在树皮上刻出来的,非常粗劣,大致像是一朵莲花,但是掉了花瓣。
程星河回头把一碗牛肉汤喝完了,擦了擦嘴吐口气:“是天师府的勾图。”
所谓的勾图,是业内行话,意思是指路图标。
旧时代没有通讯设备,走山踩穴要是找到了好地方,自然是要给自己留个路标,免得下次找不回。
而一个小小的图标,里面包含的内容却不少,会把地方的脉络,走向,甚至什么穴记清楚。
这种勾图,每一个流派都不一样,类似密码,只有自己人看得懂,不可能便宜给别人。
这么说,这是杜蘅芷留下的,乌鸡也来帮忙找杜蘅芷,可以破译上面的信息。
果然,乌鸡指着那个勾图就说道:“没错,这个勾图应该就是杜天师留下的,意思是分头上山。”
分头上山?这就奇怪了,他们明知道这个地方有风险,正应该聚在一起,怎么还分开了?
乌鸡整理了一下行装,说道:“师父,咱们走吧,我带路。”
这时他一错眼看见了黑白无常,连忙打了个招呼:“给玄家两个伯伯问好。”
小黑无常一开始见乌鸡没给他问好,还以为他看不上自己,脸上有点愠怒,但再一瞅乌鸡这个热络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自己也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点了点头,接着就威严十足的问道:“你小子真认玄阶当师父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然也带着几分好奇。
乌鸡很得体的说道:“当师父的,自然是能者居之,我爷爷说,别看我师父现在品阶不高,但是以后的造化,不可限量。”
程星河一听,就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何有深精通算卦,手底下可跑不了空,你小子难道还真是什么人物?”
也不一定,我看,乌鸡已经认了我当师父了,他再贬低我,不就是贬低乌鸡瞎?比起这样,还不如给我脸上贴贴金,大家有面子。
不过,我看乌鸡跟以前倒是不大一样了——他以前虎的一匹,哪儿有这么老成。
上了山,小黑无常仔细看了看,之前那个胡奶奶已经没影子了,忍不住问道:“胡家的怎么来的?”
乌鸡就告诉小黑无常,原来杜蘅芷失踪这事儿引起了大动静,想来她一个天阶都没了踪影,这地方肯定不简单,安全起见,也只能找更高的天阶来帮忙了——本来这一阵子,胡奶奶深居简出,专心带孙子,不怎么问世事,也不知道首席天师用了什么手段才请来的。
小黑无常似乎对“不问世事”这句话很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
看也看得出来,小黑无常跟那个胡奶奶,怕是有旧仇。
原来那个胡奶奶,也是天师府找的外援。
不过,那老太太一副特立独行的样子,也没跟天师府的抱团,更匪夷所思的是,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岁数大就不提了,竟然还带了个小孙子,她对自己的能力是有多自信?
乌鸡就告诉我,那个胡奶奶,确实有这个能耐——她有个外号,叫摸龙奶奶。
摸龙?我现在对龙简直太有兴趣了,就问他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
原来传说之中,胡奶奶是个女中豪杰,经常跑单帮自己去看风水,有一次她见一个地方紫光冲天,必然有异,看那山,又像是一个断龙之势,就自己摸黑上去,结果山上到了一半,失足掉下山谷,正赶上天上雷鸣,也掉下来了一个庞然大物,坠落在了她身边。
她带着的马灯碎了,什么也看不清,大着胆子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长着粗糙鳞片的东西,上面沾着很多黏滑的液体。
而那个庞然大物嘶吼一声,霹雳一下腾空而起,飞上了天,胡奶奶的耳朵被震的聋了很长时间才好,而自此以后,她的手就有了特异功能,不管什么地方的沙土,一摸就知道来龙去脉。
人们传言她是摸到了真龙血,认了龙,寻龙点穴的能耐是老天赏给的。
当然了,这个传言是她自己传出来自涨身价,还是真的,没人能说的出。
一直一言不发的白藿香却说道:“她确实摸过龙。”
乌鸡刚才就一直在偷看白藿香,像是纳闷她什么来路,有了这个机会,连忙问:“小姐姐怎么知道?”
白藿香盯着胡奶奶消失的方向,说道:“她手上有一种很奇怪的香气,是真正的龙涎。”
传说之中,龙的口水是有香气的,所以有“龙涎香”一说,不过现在社会,谁也没见过真的龙涎,一般管抹香鲸分泌出的香料叫龙涎香。
对了……据说真正的龙涎香气,几十年都不散!
乌鸡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凑上来就问我跟白藿香什么关系,是不是给他找了个师娘,我一把将他脑袋推开了,他一看不是,倒是挺高兴,连忙跑过去跟白藿香套近乎。
刚才还说他老成了,现在看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而小黑无常则冷笑了一声:“我劝你们还是小心点——这个老婆子,名声可不怎么好,现在是管她叫摸龙奶奶了,以前,都跟她叫女土匪。”
原来胡奶奶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女先生在这一行本来就少,漂亮的自然就更加凤毛麟角,她虽然野路子入行,可一直万千宠爱于一身,有好脉好穴,数不清的人争着抢着送给她。
她就养成了习惯了——我看上的,就是我的。
据说后来,有一个夜明珠穴——葬了人,女性后代大富大贵——她看中了,让主人让给她。
主人偏偏不给,她一生气,就在那个夜明珠穴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灌了陈醋——夜明珠穴最怕陈醋,果然,不长时间,夜明珠穴整个裂开,废了。
这样的事情她做了不少,堪称暴殄天物,可她精通破风水局的法门,谁也奈何不了她——凤凰真壁,她会破嗉囊,八方游鱼,她铁钉打尾巴,跟她争,只能一拍两瞪眼。
所以有人给她起外号叫女土匪,摸龙奶奶的传闻出来,才没人叫了。
也就是说,她得不到的,毁了也不让其他人得到。
看来比起我,她才真应该被称为破局人。
这也奇怪了,明明是名声在外的十二天阶,按理说都是大人物,怎么一个比一个凶残,上了天阶,就开始不管不顾放飞自我了?
这个时候,已经上了貔貅山比较高绝的位置,附近都是粗壮的大树,遮天蔽日,挂着满满的藤萝,遮天蔽日,连天空都看不到。
这一路下来,也没什么踪迹,程星河走累了,眼看着一棵大树下面有个青石,还挺整洁光滑的,就爬了上去:“咱们休息会儿——磨刀不误砍柴工。”
说着习惯性去背包里面拿吃的。
为啥他累的快呢,因为他生怕饿死,背了一包吃的。
小黑无常哪儿有这种耐心,就勒令程星河快起来,我回过头四处看了看,忽然发现一个树皮上趴着个挺大的蜥蜴,模样很恶心。
也不知道有毒没毒,我就拿了个树枝想把那东西赶开,结果那蜥蜴扑簌簌这么一跑,它刚才巴住的地方,就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刻痕。
像是一个八爪鱼。
我连忙就把缠磨白藿香的乌鸡给叫来了:“你看看,这什么意思?”
乌鸡不情不愿的过来一看那个标记,脸色倏然一变,立马回头对着程星河喊道:“快从那个石头上下来!”
程星河让他吓了一跳,一口牛肉干就噎在了嗓子里,咳嗽了半天:“你一惊一乍要把你爹吓死?”
乌鸡却指着那个标记,急匆匆的说道:“这个标记的意思,是千万不要上石头——这附近有东西!”
话音刚落,我看向了程星河,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伸了出来,搭在了程星河的肩膀上。
那手惨白惨白的——不像是活人的手。 hf();
第215章 万寿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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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鸡见状,“啊”的一声就叫唤出来,脸色也变了:“是……是水夜叉……”
程星河一口素鹅还挂在嘴边,听见乌鸡这一声,脸色也变了:“啥?乌鸡你小子眼瘸了吧?山里哪里有水……”
这么说着,他条件反射转脸就想看看身后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立马大声说道:“别回头!”
说时迟那时快,那手像是一条活蛇,瞬间就把程星河的脖子给缠住了,一张美艳的脸从他身后笑着露出来。
可程星河已经把脑袋转过去了,那张美艳的脸鼻尖靠上了他的鼻尖,对着他又是一个媚笑,而一长条子舌头对着程星河的嘴就插过去了。
程星河这才回过神来,一口把素鹅吐了出来,人往后一闪,只见那个长舌头跟个飞镖一样,擦过了他的脸,瞬间就把素鹅穿透了。
我反应过来,一步抄在了前面,瞬间就把七星龙泉抽了出来,对着那个美艳的女人就劈了过去。
但这个时候,一下带了行气,像是一万个容嬷嬷同时用针扎向了丹田,我一声惨叫没来得及叫唤出来,人就疼的跪在了地上。
白藿香一下急眼了:“李北斗!你又作死!”
程星河见状,知道我没法子救他,对着乌鸡就大声喊道:“护驾!护驾!”
乌鸡这才反应过来,手心里寒光一闪,射出来了一个锋锐的小尺子,把那个舌头瞬间割断,腥气哄哄的液体溅了程星河一脸。
程星河把液体抹下去,就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心有余悸还想骂乌鸡谎报军情——乌鸡曾经在九曲大坝被水夜叉给抓过,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见什么都像是水夜叉。
可乌鸡大概被水夜叉吓出了阴影,冲上去对着那个山魅就砍,一边砍一边还骂道:“吓死老子了——一个破山魅,还敢冒充水夜叉!”
程星河看他发飙,回想起来他毕竟是个地阶,知情识趣的就退回来,喃喃的说道:“人家也没说自己是水夜叉啊!”
我缓过气了,倒是听着想笑。
也对,这地方有宝贝,山魅喜欢宝贝,肯定也是闻着味儿来的。
这么想着我还反应过来了,心说黑白无常可真不够意思,虽然大家互相利用,也没有什么大交情,可好歹也是同伴,竟然见死不救,真是铁石心肠。
我就抬头去看黑白无常,可这么一抬头,我头皮顿时就给麻了,拽着白藿香就往树上爬,回头就冲着程星河他们喊:“跟上跟上!”
乌鸡抬起头,一瞅周围,小脸顿时煞白,还是程星河把他提溜到了树上。
只见那个大石头后面,跟喷泉一样,源源不绝的爬出了数不清的山魅!
这树可不是龙血树,它们未必害怕,我立马抓了一把枯藤,点上对着试图爬上来的山魅就哄。
山魅怕火,恨恨的守在了下面,对着我们虎视眈眈的。
这枯藤也不多,不长时间就会烧完,我脑门上也冒了汗,乌鸡小心翼翼的就问道:“师父,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啊?”
程星河插嘴:“还能怎么办,她们看得见吃不着,一会儿就该回去睡午觉了。”
真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我抬头就去看黑白无常,结果发现他们比我们好不了多少,应该是猝不及防,兄弟俩跳了起来,人猿泰山似得挂在了一根藤上,正在一步一步往上爬。
一边爬,小黑无常还在瞪程星河。
程星河自觉委屈,低声说道:“我哪儿知道那有山魅啊,上面又没写着……”
而他话音未落,白藿香对着黑白无常就喊道:“小心!”
我顺着白藿香的视线一看,后心也给毛了——只见一只山魅可能是可谓是剑走偏锋,爬到了那个藤上,对着藤就咬了下来——想把这哥俩咬下去,给大众谋福利。
黑白无常见状,顿时也是一惊——藤这么一断,他们俩立马就得掉下去喂山魅,就算是地阶,可也够呛能逃出生天。
我的心顿时就给提了起来,脑子一转,回头对着程星河和乌鸡就说道:“把白藿香照看好了。”
白藿香一听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一手就要抓住我,厉声说道:“李北斗,我告诉你……”
可我比她快一步,一脚蹬在树干上,对着黑白无常那棵树就跳过去了。
程星河也傻了:“活着不好吗?”
我这个人从小就很有运动神经,别的小孩儿有一阵很流行一个游戏——在粪沟边上往对面跳,谁跳过去就赢了,跳不过去就要掉下去吃屎,十分惊险刺激。
我心痒难耐,趁着他们玩儿够离开,就自己在粪沟边跳来跳去,从来没掉下去过。更别说,我后来还进了田径队呢。
刚才我目测了一下,对面的树跟我们这棵树的距离也没比粪沟宽多少,权当底下嗷嗷待哺的山魅是屎。
风在耳边擦过去,只听乌鸡在身后号丧似得喊了一声:“师父!”
我的脚就稳稳的落在了对面的树干上。
那个山魅已经用锋利的牙齿把藤条咬断了一半,抬起头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像是不知道我从哪里出来的,但她的神色十分激动,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我拔出七星龙泉,对着她就砍了下去,可这一下,虽然把她给掀了一个跟头,可整棵树也都跟着震颤了起来——不好,七星龙泉太锋锐,很有可能一下就把树枝直接砍断了——这样的话,黑白无常也是个死。
果然,小黑无常绝望的就尖叫了起来:“你悠着点!”
我没辙,只好把七星龙泉收了回去,而山魅见状,还以为我怜香惜玉,对着我就缠。
眼下也不能行气,我正想踢她下去,可只听“啪嗒”一声,本来就被山魅要断了一半的藤条,已经禁不住黑白无常两个人的重量,眼瞅就要被拉断了!
我哪儿还顾得上山魅,跳过去就抓住了那到藤条,黑白无常两个脸色都变了,本来是等死的表情,一抬头看见我,顿时一脸难以置信:“你……”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就觉得脖子一阵窒息——那个山魅,已经把我咽喉给缠上了。
白藿香的声音十分凄厉的从对面树上传了过来:“李北斗……你们俩去救他啊!”
救个屁,他们俩哪儿有我这个跳粪沟的专业技能,我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死死攥住了藤条,另一只手摸到了后颈,卡在了山魅的脖子上。
就算引灵针发作,也特么比山魅掐死强。
一股子行气非常汹涌的流上来,五根手指一拢,我听见“咔”的一声,我身后的山魅软下来,就不动了。
我扭断了她的脖子。
一万个容嬷嬷再次出现在丹田,我脑门上的冷汗都要流进眼睛里去了,但我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
我的行气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要说以前是个大鲫鱼,现在这个程度,简直快赶上鳄鱼了!
难道引灵针除了吸行气,还能增长行气?
这也不可能啊,简直荒谬。
不过我也顾不上想这个了,费劲巴拉的就把黑白无常给拉了上来。
黑白无常毕竟岁数也不小了,刚才爬在藤上,也是耗尽了体力,我把他们拉上来,立刻给他们拍背。
半晌,他们俩才缓过劲儿来,小黑无常睁开眼睛看着我,稚嫩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就说道:“我们可不是毛头小子,别以为你救了我们,我们就要对你们感恩戴德。”
小白无常听了这话,虽然由于了一下,但还是一咬牙,勉强说道:“我个说的没错。”
程星河一听就不干了:“七星,我就说你是六个指头挠后心——多此一举,救他们俩干啥,让他们自生自灭得了。”
我没回话,站起来,就跳回了我们那个树上。
乌鸡瞅着我的东西,两眼发光:“师父你也被变异蜘蛛咬过吗?”
咬你大爷,我又不是蜘蛛侠。
白藿香咬着牙盯着我,显然是想骂我,可她忽然一下就抱住了我,声音带了哭腔:“吓死我了,我以为……”
程星河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而乌鸡露出了心碎的表情。
我只好尴尬的拍了拍白藿香的后背:“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白藿香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又把我推开了,红着脸蹲在一边不言语了。
程星河白了黑白无常一眼,回头瞅我i:“你说你救那俩老不死的干什么?巴黎圣母院烧了你没地方现眼了是吗?”
我没吭声,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刚才趁着把他们俩拉上来的功夫,我已经把小黑无常脖子上挂的吊坠给弄手里来了。
要不是有这个机会,还真不知道猴年能把密卷给偷回来。
这下好了,终于不用看他们俩的脸色了。
这么想着我就背对着黑白无常,把那个项链给拿了出来——只见那个吊坠是个鹅蛋形,里面确实是空的,正能装点要紧东西。
可一把那个吊坠打开,我却顿时一愣,里面特么竟然并不是密卷。
而是一个黑色的圆球,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药香。
不是密卷,你严防死守成这样干什么?这不是浪费感情吗?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小黑无常这么重视,说不定这个东西,跟密卷一样重要。
一闻到了这个药香,白藿香忍不住就抬起了头来,一看见了我手里这个东西,顿时也吃了一惊:“李北斗,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示意她别大声,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白藿香反应也很快,靠过来,低声说道:“这个……好像是传说中的万寿丸。” hf();
第216章 永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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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丸?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肯定又是那种故弄玄虚的丹药——跟长生不老有关的那个。
难不成,是他们上次从那个丹房里面偷来的?
可白藿香摇摇头,低声说道:“不像——这东西年份没那么久。”
我就让白藿香告诉我,这东西干什么用的?
白藿香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这是一种毒药,剧毒,我也只是在传说之中听到过,据说其中一味药已经彻底绝种了,本来已经失传了的。”
一个毒药,这么珍稀不是也没什么用吗?肯定也没有氰化钾什么的致命。
只不过,他严防死守个什么劲儿呢?难道跟古代的死士一样,遇上什么事儿,拿这个自尽封口?
与此同时,小黑无常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一摸脖子,脸色顿时就变了,低头就看向了地下。
地下的山魅还跟等着人投喂的锦鲤一样,簇拥成团,根本没有要散开的意思,对着我们还是笑。
小黑无常一咬牙,忽然抓住了那个藤,就要跳下去!
我顿时愣了,为了这个毒药,他连命都不要?
还好小白无常一把拽住他:“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黑无常甩开他:“那东西没了,肯定是掉下去了,你在这等着,哥给你找回来。”
可小白无常一把抱住了小黑无常,嘶声说道:“哥,那东西没有命重要!”
“怎么没有?”小黑无常大声吼道:“找不到,咱们这辈子就都搭进去了!”
这辈子?那毒药为什么这么要紧?
这货于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既然如此,倒是不如拿这个,来换密卷。
于是我立马大声说道:“那东西没丢。”
小黑无常一只脚本来都探下去了,一看我手里那个东西,先是惊喜,接着脸色一紫,就变成了震怒:“小王八蛋,原来是你……把老子的东西还回来!”
说着,奔着我这就要扑过来。
我把东西攥紧,笑眯眯的说道:“这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你把我们的四相局密卷拿回来。”
小黑无常脚底下一滞,忽然是个冷笑:“小王八蛋,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接着他还反应过来了,是个咬牙切齿的表情:“难不成……上次那半张密卷,也是你偷的?”
程星河连忙说道:“不要偷不偷的,说的那么难听,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你知道为了弄到那个,我们好几次差点把命撂下吗?”
我让程星河别废那么多话,跟他们也说不着,反正我们拿这个毒药没用,对他们来说倒像是命根子,既然这么重要,那就跟我换。
不换的话……我一只手松开,吊坠直接坠下来,让他们看着办。
小黑无常一双眼珠子死死的盯在了那个万寿丸上,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跑。
果然,小黑无常咬了咬牙,这就说道:“可以,但有个条件。”
我瞅着他:“你说。”
小黑无常这就说道:“朱雀局,我们也要跟着你们去——你不能丢下我们。”
程星河就在后面揪我,意思是他们要是去了,那他们抢了聚宝盆,还有我们什么份儿?
小黑无常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也是个人精,早就看出程星河是怎么想的了:“找到了聚宝盆,我们也不跟你们抢——只要给我们用一次就可以了,就一次,用了那一次,我们立刻跟你们分道扬镳,这辈子再不跟你们有任何的瓜葛。”
接着他又补上了一句:“可以朱砂黄裱,跟关二爷起誓。”
朱砂黄裱起誓,这是业内发誓的最高规格——意思是把誓言传达到以忠义著称的关二爷那,让关二爷作证,如果违反,关二爷亲自降灾。
一般没人敢拿这个乱起誓,看来小黑无常也没说谎。
我一想,就问道:“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也别有什么隐瞒——这个万寿丸,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小黑无常咬了咬牙,显然并不想说,但眼看着东西在我手里,他只好说道:“这是……解药。”
解药?
我还没说话,白藿香比我还着急:“这种剧毒的东西,是什么解药?”
小黑无常忽然很失落的笑了笑:“我们两个,变成正常人的解药。”
“正常人?”白藿香一愣:“能让你们……长大?”
小黑无常冷冷的点了点头。
为了变成正常人,他们家可以说是竭尽全力,才找到了万寿丸。
可那药世上只有一颗,而他们有两个人。
两兄弟都不肯自己吃,让另一个这辈子恢复无望,就因为兄友弟恭,这些年一直没有推让出一个结果,只能拖着。
但是最近,他们知道了四相局破局的事情,还得到了消息,朱雀局的镇物,是聚宝盆。
跟我们之前设想的不一样——对他们来说,生财挽救玄家固然要紧,更重要的是,他们想利用聚宝盆能把一个东西,复制成很多种东西的特性,把那个万寿丸复制成两份!
程星河忍不住问道:“费这么大功夫找聚宝盆,我看还不如找那个药材效率高呢!话说,少什么药材?”
小黑无常冷笑了一声:“你懂个屁,失传的那东西,是龙角。”
卧槽,难怪呢!他们玄家当年上小葫芦岛去猎龙,搭上了一个家族,原来竟然是为了龙角!
事情的结果我们知道,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藿香听到了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是为什么长不大的?”
小黑无常咬了咬牙,骂道:“关你屁事?剩下的,跟你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无可奉告。”
可我看得出来,他攥紧了拳头,宽袍大袖也盖不住他瞬身颤抖。
不愿意再提,好像是因为恐惧。
既然问不出来,那横不能把他的脑袋撬开,我说那行吧,这事儿到此为止,咱们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继续去找杜蘅芷和朱雀局,我就让黑白无常把朱雀局的密卷拿出来,大家一起看看。
保不齐,就有能从这里离开的什么捷径呢。
小黑无常犹豫了一下,这才把密卷拿了出来——我也是服了,想不到,他竟然把密卷搓成了长条,收在了耳朵里面!
程星河也跟着叹为观止:“人不大,耳朵不小。”
《洞中经》所说:耳孔容针,家无一金。一个人的耳孔越小,越愚昧少智,这样的人一生都难以有所成就,想发财有钱更是天方夜谭,反过来说,一个人的耳孔若是越大,则相应的智商高、财运也好,看来小黑无常还是个聪慧富贵命,估计穷困潦倒也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能咸鱼翻身。
我琢磨起来,难道小黑无常这次还真能成功破了朱雀局发大财?真要是这样,跟他组队,倒是沾光。
可正在这个时候,乌鸡忽然指着前面一个树说道:“师父,你看那!好像……是个人!”
我立刻跟着乌鸡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还真发现一个人从山林里面穿过去了。
杜蘅芷他们?
我们倒是想下去,可满地都是山魅,也跳不下去,可这个时候,那些山魅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扑簌簌都给爬回去,地上瞬间干净了。
程星河一下高兴了起来,就用肩膀撞我:“你看见没有,她们还真睡午觉去了,哥说的没错吧!”
我最近还真没遇上过这么走运的事儿!
我先下了树,果然,那些山魅没有再出来,我放了心,就把他们也叫下来了,我们奔着人影出现的地方找了过去,白藿香却回头看了看,表情有点怪。
我就问她看什么呢?
她想了想,低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有件事儿,好像不太对劲儿。” hf();
第217章 金刚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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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就让她细说。
她答道:“你看见山魅后背没有?”
那些山魅虽然很漂亮,可对我来说跟牛羊成群差不多,都没把她们当人,自然也没留意她们的后背。
白藿香接着说道:“她们后背上,好像种着什么东西……刚才,她们突然回去,也不可能是睡午觉,好像跟后背上的东西有关系。”
我十分意外,怎么个意思,这些山魅还是遥控的,而她们——还有主人?
白藿香摇摇头:“我说不好她们身上种的是什么,总而言之,这地方不太对劲儿,你现在不能行气,一定要万事小心。”
这时程星河看我们没跟上来,还在后面吆喝:“你俩别制造狗粮了,我们都吃撑了,再不追上去,屁都吃不上热的。”
制造你大爷的狗粮,我看你不需要吃屁,需要一顿毒打。
白藿香一听这个也不吭声了,红着脸跟上来了。
这里地形挺差的,显然平时也是人迹罕至,我还想白藿香在这里趟受不受得了,要不要背着她,谁知道白藿香健步如飞,身体素质比哑巴兰都不差。
不光如此,还给我们指点,什么地形的什么草有毒,什么树枝上容易有蛇,一看就是在野外讨生活的老手。
连小黑无常都对她刮目相看,嘀咕着过头虎撑真是名不虚传。
白藿香表面上冷冷的,嘴角却忍不住勾起来,显然有几分得意。
乌鸡忍不住爱慕的望着她,又哀怨的望着我:“师父,拜师学艺这么久,徒弟不求别的,招桃花这方面想学习一下。”
我打了他脑袋一下,100多斤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话说到了这里,程星河就嘀咕:“完了,还是没赶上,没踪迹了。”
我一寻思,正看见几只鸟哗啦啦飞到了右边去了。
这就好说了——那些是灰背鸽子鸰,蠢得很,没有大动静,惊不飞。
它们是从左边飞过来的,那个人一定是在左边。
果然,没追多长时间,就看见荒草之中有被践踏过的痕迹。
那些荒草有一人高,痕迹还很新,青气味儿扑面而来,显然刚有人经过。
乌鸡还挺高兴,张嘴就想喊杜蘅芷,程星河却拉住他,沉声说道:“头不抬眼不睁的,这草不对。”
我也看出来了。
正常人经过这么高的草,肯定是要两手把草弯折过去,再踩着草跟过去。
可这里的草折痕不对——像是有人没分开草,直接闯进去的。
这些草叶子很锋利,不分开,肯定是要划一身血痕的,正常人不会这么做。
乌鸡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不知道疼?熊瞎子吗?”
要么是熊瞎子,要么他是碰到了什么危险——根本来不及用手拨开草。
黑白无常也都警觉了起来。
我立刻望气,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一把拉住了乌鸡:“别动。”
乌鸡一愣,刚想开口,我拔出七星龙泉就对着他削过去了。
这一下好险没把乌鸡的尿给吓出来,他一句“妈呀”还卡在嘴里,身后就是一阵哗啦啦的响动。
一个人被七星龙泉的煞气掀翻,倒在了地上。
刚才,这个东西一只黑漆漆的手,就要抓在乌鸡的后脖颈上。
程星河跑过去,还不忘吐槽乌鸡:“还地阶呢,你在功德上充钱了吧?”
这话一下说的乌鸡心虚:“我,我地阶四品,没地阶一品厉害也很正常。”
也没人理他,我们都去看那个“人”。
那已经不是人了,那东西带着一团子尸气。
那个“人”浑身是黑色的,被七星龙泉的煞气一伤,已经不动弹了。
但与此同时,好几个黑色的“人”都探了出来。
我立马把七星龙泉攥紧,可小黑无常挡在了我前面,手里弹出来了一个很小的东西。
那东西很像是小学生们玩儿的陀螺,飞了一圈转回到了他手里,那些黑色的人全不动弹了,接着脑袋纷纷坠地。
程星河看直了眼:“血滴子?”
小白无常傲然说道:“你说的没错。”
小黑无常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还真没见他们露过对付邪祟的真本事,真不愧是地阶一品。
这些“人”这是行尸的一种,叫黑僵。
行尸分为几种,为紫僵、白僵、黑僵、绿僵、毛僵、飞僵,黑僵已经算是一种挺厉害的货色了,大概跟阴青鬼差不多。
程星河就嘀咕:“这地方到处都是宝啊,不是山魅就是黑僵……”
说着,他掏出了一个瓶子,就去刮黑僵身上的粉,白藿香连忙说道:“给我留点!”
真是雁过拔毛。
僵尸先发紫,再长白毛,白毛转黑就是黑僵,黑僵身体发乌,很像煤矿工人,其实这些黑色粉末掺和上了无根水,反而专门能治疗尸毒。
乌鸡顿时很失望:“难不成,刚才那个人影是这个玩意儿?这是死山上的山民?”
白藿香盯着那些黑僵的手,答道:“从手上的磨损也看出来了,都是惯用探山铲的,这些不是普通的山民,是翻山客。”
行内管盗墓贼叫翻山客——他们其实跟我们的行当有共通之处,就是走山踩穴。
所以很多的翻山客,也具备一定风水知识——他们得看看,什么地方有好东西。
翻山客——难不成这里有大墓?
这地方紧靠朱雀局,灵气特别旺盛,死在这里,确实很容易养出行尸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影探出来了,我条件反射就要劈他,可一看之下,那人气不对……是个活人!
我连忙要把七星龙泉收回来,倒是把自己带了一个踉跄。
那个人也浑身是黑色,对着我们就说道:“谢谢……谢谢救命之恩……”
是本地人口音。
这话没说完,他就趴下了。
看得出来,他脖子上,有一圈一圈的黑色手印——显然我们来之前,他正惨遭黑僵扼颈。
白藿香就地取材,把黑僵粉调匀,给他喝了。
黑僵粉的味道是非常恶心的,那人灌下去,歪头吐出很多绿色的液体,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白藿香站起来:“能咳嗽,就是活了。”
果然,那人不长时间缓过了劲儿来,连连跟我们道谢。
我就问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人直叹气:“这谁知道——我是被抓上来的!”
抓?
我一下高兴了起来,怎么着,这就是失踪的人之一?
那人就跟我们自我介绍,说他是山下开摩的的。
摩的……我跟你程星河对看了一眼,顿时就高兴了起来:“你是不是叫老三?”
那人一愣:“妈呀,您还真是活神仙,连我的名儿都能算出来!”
想不到,这就是张伟丽托我们找的那个老三!
找到了这个人,那谜底不就解开了吗?
我连忙就问他,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上来的,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老三一听,不由一拍大腿:“这可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原来昨天老三开着摩的,本来去找张伟丽,可开到了路口,忽然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直接拖到了山上。
这可把老三给吓了个好歹——他也知道白玉貔貅的事儿,寻思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本来正闭着眼睛等死呢,可也不知道为啥,那个东西甩手把他给扔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顿时啥也不知道了,一睁眼,发现自己还有气,跌跌撞撞就要下山,结果一下绊在什么东西上,一瞅竟然是几个黑乎乎的死人,还没等叫唤出来,那些死人就把他给掐住了,他就快没气的时候,死人忽然站起来回头,他这才逃过一劫。
我再一瞅这人的面相,不由一愣。
卧槽,这不是金刚钻命吗? hf();
第218章 借了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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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三其实算是一副凶相——颧骨生峰华盖骨重,模样非常粗野,说难听点,有点像是没进化开的北京猿人,你去看看通缉令,很多通缉犯就是这一路的长相。
这种人命里犯“绝”,原生家庭肯定是不幸福的,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孤家寡人,很容易走上犯罪道路——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什么都不怕。
不过金刚钻命跟普通的绝命人有一个区别,普通绝命人后脑勺往往是断崖式的扁平——克完人家克自己,要死于非命,但是金刚钻命后脑勺有一个尖儿,跟粽子角似得,这种人不光命硬而且命大,什么邪祟,咬他一口,反而能被他嘣掉半个牙。
有句话叫磨人的小妖精,他刚好相反,是个磨妖精的男青年。
跟他沾边的邪祟,就跟张伟丽那个白虎女身边的亲人一样,迟早得倒霉。
难怪那几个黑僵好端端被我们给办了——估摸时运不济,就是让他连累的,不光黑煞,恐怕“白玉貔貅”抓他的时候,也让他这个金刚钻命克出了什么倒霉事儿,机缘巧合把他给扔出来了。
我忍不住就去摸他后脑勺上的尖儿——金刚钻命百年难得一见,我跟着沾沾煞气,保不齐能驱邪。
老三让我这么一摸,顿时一脸懵逼,大嘴一张模样憨态可掬。
程星河见状也要抢着摸,乌鸡虽然不知道啥情况,但不甘示弱,也拿着他脑袋当球团。
我反应过来,把他们俩手给打掉:“行了行了,又不是大熊猫,一会儿把人脑袋胡噜秃了。”
老三也不生气:“不碍的不碍的,我这条小命都是先生救的,摸两下有个啥,秃了也不怕。”
老三眉毛粗硬,重义气,属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种人,这种朋友是非常值得交往的。
我连忙就问他,看清楚白玉貔貅长什么样子没有?
老三摇摇头,露出一脸惊骇:“不知道啊!我开摩的开的好好的,就让一只大手从车上揪下来了,眼前天翻地覆的,那个时候天黑,我又害怕,啥也没看见,不过……”
他想了想,说道:“我迷迷瞪瞪的,像是闻到了一股子香味儿。”
这白玉貔貅还是香的?
对了,一开始,他们村是因为集体上山看了什么东西,才搞的白玉貔貅作祟,张伟丽说他当时也上山了,我就问他,他们那天上山,到底是看见什么了?
老三想了想,表情有点尴尬:“不是我不说……这事儿,我发过誓了,要保密。”
程星河随手就去推他脑袋上那个尖儿:“保密?人都死了这么多了,你还保密,你再不说,他们那些人就等于是你害死的。”
老三嘴角下垂,显然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不过感念我的救命之恩,犹豫了半天,显然是信得过我,这才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晚上,天上打雷,貔貅山什么东西被雷给劈了,露出了奇怪的光,他们就跑上来看热闹。
那位置在山头,他们过去一瞅,顿时目瞪口呆,只见一块很长的石笋被劈掉,里面露出了一个大洞——里面都是光华灿烂的宝贝。
这个光把当地人的眼睛都给照花了,缠丝牡丹金杯,螺钿银盒子,珠光宝气的,博物馆都没那么多好东西。
有胆子大的就摸进去了,结果点灯一照,“妈耶”一声就叫唤出来了——只见金银财宝后面,竟然有一口朱漆大棺材。
有岁数大的就说,以前就见过翻山客在附近出没,就猜着貔貅山上有宝贝,果不其然,这地方,像是富贵人家的大墓。
不过,只看见翻山客上来,没见翻山客离开过。
看见了这些宝贝,谁还管什么翻山客,这个村镇经济不算发达,多少人一辈子也买不起金项链,眼下黄灿灿全是金子,有人嘀咕,说这八成是山神爷爷开恩,赏给本地人的。
于是他们一拥而上,就去哄抢——那东西实在太多了,看着这个好,那边又又更好的,不少人直接趴在宝物堆里游泳。
可岁数大的拦住他们,说你们不要命了,从小就是听着貔貅山的故事长大的,不知道貔貅山的规矩?拿了这里的东西,怕是要倒霉的。
这些人想起来,一腔热血就凉了,可真说不拿吧,东西金灿灿的,谁受得了这个诱惑,随随便便一个东西,可就能让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没人舍得把搂在怀里的东西再扔回去。
一帮人合计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个主意,说咱们不拿,咱们“借”。
把这东西抵押给当铺,就能得到不少的本钱,拿本钱干点啥,赚了钱,再把东西赎回来还给山神呗!
这几乎算是掩耳盗铃,你咋知道你有了本钱就只赚不赔呢?
可这帮人,就正需要这么个借口,一个个都对着大棺材叩拜,说以后发家致富了再还,接着就开始选东西……他们挑花了眼,也不知道哪个最值钱。
倒是有一个愣头青经常上网看神神鬼鬼的小说,比别人多一个心眼儿,已经盯上那个棺材了——外面的陪葬品是多,可一般来说,最珍贵的,还属于跟尸体挨着肉的。
传说之中,慈禧下葬,嘴里就含着夜明珠,手里拿着玉如意,里面一件赛过外面百件。
那愣头青正巧还在棺材铺子里面打过工,知道棺材楔子怎么开,没等别人阻拦,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三长两短”的镇魂钉给起出来了。
打开棺材,铺面是一股子阴气,冷森森的跟开了个冰柜似得,把在场的老少爷们吓了个够呛,有人念叨说这可不好——棺材冒气,大凶不利,别诈了尸吧?
可愣头青就嗤笑说你们这些农民懂个屁——一瞅这就是老物件,怎么也得百十来年了,里面肯定光剩下骨头碴子了,炸个屁哦?
说着,自己凑近了一看,却“咦”了一声。
你说叫谁能受得了这个好奇心呢?其他人也耐不住,就凑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老少爷们都直了眼了。
只见那个大红棺材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娇嫩的大姑娘。
那姑娘跟什么小河公主,辛追夫人都不一样——完全就像是个活人,好像随时能坐起来一样,有人几乎以为是个活姑娘钻里面睡着了。
不过这个想法也是挺恐怖的——哪个活姑娘没事儿上棺材里睡觉去。
再仔细一看,就看见那个大姑娘,还穿着一身凤冠霞帔。
那一身凤冠霞披,这么些年,竟然一点没烂,跟新的一样!
有人就嘀咕,说正常的尸体哪儿能这么长时间不烂呢?倒是听说,冤死的尸体才不烂。
这句话一下把在场的人都吓哆嗦了。
可那愣头青根本不怕这个,说你们害怕,就把东西撂下,我照单全收。
说着,就去摸那大姑娘的嘴。
别说……他那么一挤出,姑娘花苞似得朱唇里,还真让他给挤出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翠绿翠绿的,这大夏天,竟然冒着一丝丝的凉气,拿手电一照,整个墓室都给照的光光亮亮,满下子都是绿光。
这把人们给羡慕的,说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愣头青摸到的,八成就是传说之中的夜明珠。
不过他们羡慕归羡慕,还是没人敢摸棺材里的东西,只能咽着口水,看着愣头青把大姑娘的镯子,戒指都揣兜里了。
别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年代的工艺,竟然比街上周大生啥的金器还精美,而且这么百十来年的时间过去,光光亮亮,都跟新的一样。
这些人高兴啊,一笔一笔的,都想好了这些东西卖了钱怎么花了,正打算回去呢,忽然有个人叫唤了一嗓子,说那大姑娘不对。
这帮老少爷们凑过去一瞅,脸色就都绿了。
只见那个大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竟然给睁开了。 hf();
第219章 白骨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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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胆子小的,扔了东西就对着棺材磕头,这老三虽然模样凶狠,但磕的比谁都猛。
没想到,愣头青一瞅,捂着肚子就笑了起来,说:“说你们是农民,还真是农民,一点科学都不懂——这尸体见了风,当然是要收缩的,这是自然规律,睁开眼睛算个屁哦,有的一开棺,先坐起来了!”
说着他就去捅那个女尸:“不信你们瞅,她咬我没咬?”
女尸确实也没动弹。
可老三也不知怎么地,虽然也觉得女尸好看,可越看那个女尸越害怕——他老觉得,那女尸不光是睁眼了,好像嘴角一弯,还给笑了。
这个想法激的他直打哆嗦,不由自主就想把东西扔下,自己回去。
可旁边人瞅见老三吓的这样,纷纷嘲笑他模样这么凶,胆子怎么这么小,莫不是蛋被自己吃了。
还有人说他这么怂,难怪连老婆都讨不上。
要说他自己,倒是也不贪图啥,但是一听这个,他想起了张伟丽。
他这辈子没见过张伟丽这么好的女人,说什么也想跟张伟丽在一起。
当然了,他也知道张伟丽是个白虎命,跟她在一起的男人都落不到什么好,他就想着保护她——就算保护不了,给她留点钱也行,他不想让张伟丽再吃那种苦了。
于是他心一横,跟老少爷们一样,高高兴兴的就带着宝贝回去了。
在路上,他们就商量,这事儿说浅了,跟哄抢侧翻货车似得,是占便宜,法不责众,但是说深了,这就盗墓,犯王法的,保不齐就得被没收。
大家都得了好处,当然谁也不愿意惹麻烦,于是聚在一起,折了草根子发誓,说日后不管发生啥事儿,今天这事儿一个字不能往外透露,不然的话,就跟草根子一样。
听到了这里,程星河的眼睛都发了亮,屁股跟长了刺似得,半分钟也坐不住了,就张罗着让老三带路,先上那个墓穴看看再说。
我拽住了程星河,接着问道,那后来那个二愣子呢?
老三没想到我问起了二愣子,想了半天,又是一拍大腿,说你不提我还给忘了,那天下山撅草根的时候,就没看见二愣子,可能他腿脚快,先一步下山了,再后来一直也没看见他,估摸也让白玉貔貅给抓了吧。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说都怪自己贪财,不然的话,也惹不上这么大的麻烦。
难怪那天张伟丽要钱,他说他可以想办法呢——他是下山去问那些宝贝出手的门路了,结果就那一天,张伟丽好险被活烧了。
说着他直摇头,说这事儿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以后可不敢想啥天降横财了,还是老老实实开摩的吧。
这么说,那些人是因为拿了东西不还,所以才被“白玉貔貅”抓回来吃的。
女尸……那个女尸,保不齐就跟白玉貔貅有关系,找到白玉貔貅,也就找到杜蘅芷他们了。
这么想着,我就爬到了树上,往四下里看了看。
一看之下,就发现了貔貅山的山顶上,确实有一个穴眼。
那个穴眼——卧槽,两边山丘像是两个翅膀,正对着日头,磅礴大气,正是丹凤朝阳!
丹凤朝阳跟百鸟朝凤差不多,是出女性贵人的——但是丹凤朝阳比百鸟朝凤好霸道很多,如果葬在了丹凤朝阳的凤嘴上,那独享整个山头的灵气,后代福泽绵延,都会跟着大富大贵。
而且,那个穴眼上,竟然有淡淡的紫气。
这么说,那个女尸,也是个显贵之人?城北王,大山魅,这一阵,我光遇上那些受皇封的邪祟了,命犯紫微星还是怎么着?
小黑无常显然也看出来了,但我注意到,小黑无常的手指在动,好像在掐算什么。
没等我看出来,老三发现了我的视线,顿时一脸佩服:“小神仙,我是服了你了,你怎么知道,那地方是在那个位置?”
这咋解释呢,只能说这是我的看家本领了。
我从树上跳下来,有心让老三回去,可再一寻思,现在这个山上的穴眼出了问题,山上肯定有了变动,才会出现山魅和黑僵,虽然老三是个金刚钻命,可他独身下山,万一遇上什么幺蛾子就造孽了。
于是我就问他,你乐意跟我们一起去吗?不图别的,这山里不安全,我觉得你最好跟我们一起下山。
我本来以为老三受了这么大惊吓,可能不会乐意。
但没成想,老三豁然站起来,说道:“小神仙,我也知道,这地方不太平,就算你让我走,我也不走……你救了我老三一条命,今儿随便你去哪儿,我老三给你保驾护航!”
白藿香十分不满:“救他的不是我吗?”
小黑无常也是这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认定了我是救命恩人,八成看我像是一帮人里领头的。
走着走着,这老三还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卖相不怎么好了,不过味道没变,你们……吃不?”
我立马闻到了一股子甜香味儿——这个味道太熟悉了,驴打滚!
我们家老头儿喜欢一切粘东西,什么炸糕汤圆,几天不吃就馋,我长期在各个摊子上给他排队。
一瞅,他拿着一个大盒子,不过盒子扁了,里面的红豆馅都给滋出来了,简直一塌糊涂。
老三就很自豪的给我们介绍,说这个驴打滚是县城最出门的桂香斋家的,老派点心,据说人死之前把这东西放死人嘴边,能把死人魂给勾回来,好吃程度可见一斑。
张伟丽就好吃这一口,他特地带回来的。
谁知道后来出了这事儿,也没来得及给张伟丽送过去。
程星河一听哈喇子快垂下来了,乌鸡一瞅那个模样,看都不乐意多看,更别说吃了,我则道了谢,拿在了手里。
往上爬了一段,就到了那个墓穴,四下里也并没有其他人和杜蘅芷的踪迹,我们就一路进了墓穴——果然,墓穴跟老三形容的一模一样,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金银珠宝。
那些本地人应该已经拿走了不少,可剩下的,还是堆积如山,确实能在里面游泳。
不过,说也奇怪,我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子腥气。
这里有棺材,有尸气是非常正常的。
可按理说,这么多年下来,尸气应该已经成为葬气味儿,这个尸气,还是新鲜的。
白藿香也闻出来了,偷偷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小心点。
程星河则已经顾不上这个,直着眼睛就进去了,东摸西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的,我儿子终于能当富二代了……”
乌鸡本身已经是个富二代,大概这辈子都不差钱花,对这些东西倒是没什么概念,只是蹲着跟着看了看热闹,黑白无常比较务实,二话没说已经开始往身上装东西了。
我则看向了那个朱漆棺材。
那个棺材确实不小,而且那个形制,确实是贵人的形制。
靠近了一看,那棺材上的纹路,我心里就更有谱了——是牡丹花配龙凤纹。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能享受的起的——这起码是贵妃的待遇。
这也奇怪了——贵妃不都是跟皇陵葬在一起吗?真没听说过,皇帝的女人被孤零零扔在一个荒郊野岭的。
这女尸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正想打开那个棺材,看看这个“皇贵妃”的模样呢,忽然老三嗷的一嗓子,就叫出声来了。
回头一瞅,只见老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那堆华贵的殉葬品就哆嗦了起来:“那那那那……淘气!”
淘气?我顺着他视线一看,心里顿时也是一提。
只见那堆黄金之下,出现了一只人脚。
那脚上的鞋子,是个山寨的“ike”,大勾上面套着个小勾。
“就就就……死人,就他……”老三话都说不溜了,但猜也猜出来了,这个人,恐怕就是在死人嘴里拿珠子的那个愣头青。
跟我猜的一样,那天众人走了,他怕是没有跟着下山,而是一个人折回来了。
他肯定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
我立马跟程星河一起把那只脚给拖出来了,一瞅那个尸体,我们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个尸体,只剩下两只穿鞋的脚还是完好的,剩下的,已经成了一具骷髅架子——上面依稀还挂着一些没啃干净的血肉,白生生的骨头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齿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一口咬着吃了。
老三再也扛不住了,歪在一边就吐了。
我反应过来,立刻到了棺材旁边,一把将棺材盖子给掀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棺材里面,已经空了。 hf();
第220章 糯米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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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再一看清楚了里面残留着的尸气,我脑瓜皮顿时就炸了起来,立马冲着他们喊:“跑跑跑!”
我现在已经升阶,可以分辨出来,如果场气轻盈上升,主这里东西有灵气,善,但是场气如果凝滞沉重,往地上靠,那就主凶。
这里的紫气,就紧贴地面,是我从没见过的大凶。
那行尸已经成气候了,普通行尸吃精气,而它可以吃血肉,气阶上跟这个东西叫“血魃”,比嫁女地那个普通旱魃,要厉害十倍,我们就算人不少,还有三个地阶,可也绝对不是这种东西的对手。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猛,现在看来,一点胜算都没有的仗,还打个屁!
他们一听这个动静,都回头瞅我,乌鸡莫名其妙的站起来:“师父,怎么……”
他这话没说完,我们就听见了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一个人穿着一身沉重的衣服,正奔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那个速度——特别快!
程星河虽然贪财,但是并不傻,第一个就反应过来了——现如今是夏天,谁也不可能多穿衣服,要说这里唯一一个穿着厚重衣服的,也就只有棺材里面,那个凤冠霞帔的女尸!
这个动静,分明是正主回来了。
其实一开始程星河还有点纳闷,我们也见过不少行尸,嫁女地还有旱魃呢,还不是全被七星龙泉给料理了,慌什么呢?
但是他信得过我,所以我一开口,他犹豫都没时间犹豫,一把将灌满了金银珠宝的衬衫搭在了肩膀上,拽了呆若木鸡的乌鸡就往外跑。
黑白无常是地阶,也察觉出来了,两个人晃动短腿冲了出去,我就更不用说了,拖住了白藿香和老三说道:“跟我走……不管听见身后什么动静,都别回头!”
结果刚转过去,我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那个声音其实是非常好听的,空灵又悦耳,好像天籁一样,但是这个时候从背后响起来,只会让人瘆的浑身发麻!
好快,来不及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小黑无常和小白无常放缓了脚步,双肩和头顶的命灯都暗下去了。
卧槽,他们涂了燃犀油了?
不对……根本来不及,我一下就想起来了,马上大声说道;“你们赶紧捂住嘴,千万别喘气!”
人一旦没了呼吸,命灯也会瞬间熄灭——黑白无常经验丰富,用的是装死这一招。
邪祟看人,都是通过命灯来看,你命灯灭了,那在邪祟眼里看来,就跟一具尸体一样,毫无价值,她自然也不会去吃你。
一听我这么说,程星河已经如法炮制,三盏命灯一下就灭了,还顺手把乌鸡的嘴堵上了。
人一旦闭气,当然是不可能剧烈运动的——你跑快了,消耗氧气,很可能直接就晕过去了。
于是我们一行人,就屏住呼吸,慢慢的往前走。
这么一耽误,我感觉的出来,那个穿着沉重衣服的“人”,已经追上我们了。
不知道是不是憋气熄命灯这一招管用,那个“人”还真的就跟在我们后面,没有扑过来。
我一边憋气,一边暗暗的祈祷,但愿能顺利的出门。
看得出来,外面还有橙色的夕阳光,一星半点也可以,只要能到了阳光下面,这个魃应该就追不出来了。
只是人在面临威胁的时候,反倒是更加想深呼吸,这个感觉十分压抑,难受的人直咽苦水,窒息感越来越难受了——眼看着不远的距离,走起来跟他妈的千里之外一样。
终于,还差十来步就出去了,眼瞅是看见希望了,可这个时候,我就觉出来有人在捅我,侧脸一瞅,捅我的是老三。
老三一只手死死摁在了嘴上,用劲儿挺大,骨头节子都白了,一双眼睛也充了血,我一下就看出来了,老三怕是憋不住了。
我心里一提,就想给他找燃犀油先顶一顶,可这么一摸我才想起来,好死不死,我这的燃犀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程星河之前从我这里挖走了不少,我就想跟他求助,可他一直没敢回头,我也没撵上他。
我没辙,只好跟老三使眼色,意思是你再坚持一下,洞口就在眼前了。
老三只得苦着脸点头,可眼瞅着就要到洞口了,他一脚踩到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卡巴”就是一声响,老三低头一看,正是那个叫淘气的愣头青的一只腿骨。
他本来就紧张,这一下把他给吓的,“妈耶”一声就叫唤出来了。
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赶紧捂住了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我看见一只雪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指甲——我汗毛顿时就炸起来了,弯弯曲曲,有三寸长!
老三眼角余光也看见了,浑身颤抖的跟筛糠一样,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洞口了,我当机立断,一脚就把老三给踹出去了。
可这一下,用了我全部的力气,我自己本身也缺氧缺的眼睛发白,不由自主就吸了口气。
与此同时,一股子凉气出现在了我脖颈后面——像是有个人站在我身后,缓缓的对着我脖子吹气。
我忍不住想起了老三说的花苞嘴,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个女人贴在我后背上的画面,这个感觉能把人给吓死。
我身边的白藿香觉察出了了,就想把我给拉出去,我心说她可不能碰我,不然也得被连累,但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来,身上还有一个东西——老三给的驴打滚。
驴打滚是糯米面做的,里面装的是红豆馅,这两样,是专门克行尸的!
于是我对着白藿香就吼了一声:“快跑!”
接着一转身,就把那块桂香斋驴打滚塞在了我身后那个“人”的嘴里。
一瞅见那个东西的长相,我顿时也愣了一下。
只见那个东西确实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甚至长着凤凰颈——这种脖颈修长优美,长着凤凰颈的,必定会嫁给天潢贵胄。
不过她的夫妻宫略微狭窄,可见不是正室。
还真是贵妃。
但最可怕的是,她命宫凹陷,眉毛发逆,果然是死于非命,一脸怨气,两只手也带着血光,妈的,这下踩了雷了!
而眼下,她被我塞了一嘴的糯米,瞬间露出了十分厌恶的表情。
我趁这个这个机会,转身就要跑,可谁知道也是我倒霉,跟老三一样,一脚踹在了“淘气”那滑溜溜的尸骨上,一下被绊了一跤。
妈的,这个愣头青活着的时候闯祸,死了还特么害人!
但这个时候,那个贵妃已经把嘴里的糯米驴打滚吐了出来,我感觉的出凉气往身上一犯,已经被她抓住了,眼瞅着面前“淘气”这齿痕累累的尸体,不由浑身发疼——行尸只吃活人,被一口一口咬死,是不是比千刀万剐还难受?
同时,我就听见身后一阵乱响,是白藿香和乌鸡喊我的声音,我心一横,说道:“你们赶紧跑……”
虽然我并不想死,但是一个人倒霉,总比一大帮人一起倒霉来的划算。
可谁知道,一股子白粉对着我身后就扑过来了,接着一个人跟提小鸡崽子似得拉住了我的衬衫领子:“开什么国际玩笑,要走一起走!”
是糯米粉——程星河。
傻饼,你特么回来干啥呢?
这是血魃!
乌鸡他们也想进来,我立马吼道:“你快带着白藿香上安全带地方去,日头马上就下去了!”
到时候,你们想跑也跑不了。
乌鸡一愣,犹豫了一下,白藿香胆子一向很大,不管不顾就往里冲,乌鸡也知道这是送死,没办法,拽住了白藿香,就跑了:“师父,我在外面等着你,一定要活着出来!”
他这一走我就松心了,可程星河没带着我出去两步,脖子就被那个贵妃抓住了。
眼看着,贵妇的脸,就要埋在他身后——要咬他!
我心里一提,抓住七星龙泉对着贵妃就扫了过去,这一下用足了行气,丹田再次剧痛了起来。
贵妃没想到七星龙泉煞气这么大,侧身躲了一下,程星河反应很快,趁机逃开,大声说道:“你又作死!”
不作死就只能一起死了,我忍着疼,一下拽住了程星河,把他拖到了棺材后面。
程星河反应过来就骂我:“你特么是不是吓傻了,不出去,上人家老窝来干啥?”
废话,我让他看看外面——阳光已经落下去了,我们就算跑出去,也只能被她追上咬死,更加被动,相比之下,在这里倒是有几分生机。
她一开始就是被封在棺材里的,这个棺材,肯定有什么能克制她的法门,
只要把她引进去,八成就能重新封起来!
程星河一听,瞬间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还真够鸡贼的!”
我也没顾得上别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怎么把她引进来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行尸忽然张口说了话:“主上,你不认得我了?”
啥?
我探出脑袋一瞅,她竟然还真像是跟我说了话。
程星河顿时激动了起来:“是不是……跟城北王一样,把你……”
把我当成那个景朝的国君了?
卧槽……这个女人,难道是那个景朝国君的贵妃?
程星河就用肩膀撞我:“这下好了,是你真正的前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快让她放了咱!”
前你大爷。
不过真要是这样,那能不能跟城北王那次一样,靠着这个脸把这事儿混过去?
于是我大着胆子,试探着说道:“爱,爱妃嘛,我当然记得了,别来无恙?”
而那个贵妃微微一笑:“记得便好,主上也记得,当日是如何把妾身处死的吧?” hf();
第221章 产门铁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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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朵里顿时嗡的一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冒充别人的报应,今儿就掉脑袋上了!
程星河一听。也瞬间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推了我脑袋一把:“你就坑爹吧。”
妈的这个死马后炮,刚才不是你让我装的?
贵妃缓缓的冲着棺材走了过来,姿态称得上风摆杨柳,别提多好看了,声音却凉飕飕的:“怎么,主上不记得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视里那些搞对象的,女的一旦发现男的忘了什么纪念日,势必是要发飙的,眼下这个贵妃就在发飙的边缘,给她惹恼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在想出控制她的法子之前,怎么也得把时间拖延一下。
于是我就把脑袋从棺材边伸出去,看她的面相。
刚才惊鸿一瞥,没看出多少端倪,现在仔细一瞅,我心里顿时有了底:“爱妃,是因为嫉妒害人,导致杀身之祸?”
这个贵妃虽然貌若天仙,但是印堂狭窄,额角发尖,鼻梁有一道横结,连在一起,恰似一只蝎子扬起尾巴,这叫枕边蝎相。
印堂狭窄气量小,额头发尖寡德少仁,鼻梁横结报复心强,三者结合在一起,这妥妥的是个妒妇之相。
而一道若有似无的黑线从她鼻梁正中贯穿到了两侧夫妻宫,这是死于非命的意思,看来她的死,就跟夫妻之事有关。
一听这个,那个贵妃咬了咬牙,这才说道:“主上果然记得清楚——难道主上,还在为那几个贱妇鸣不平?”
贱妇?啊,对了,皇帝三千佳丽,没事干也不能光嗑瓜子,总得争个风吃个醋,互相斗一斗,历史上这种记载并不少,很多女人就死在这种斗争之中了。
这一听就是个送命题,程星河就在一边用肩膀装我:“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分寸,别把她惹急了。”
我还要多注意分寸,我特么就差跪下给她唱个征服了。
这个景朝皇帝也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老婆,咋说杀就杀了,搞得我无辜倒霉,人人说伴君如伴虎,还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我一边摸着棺材想辙,一边敷衍道:“这倒不是,不过,当初爱妃到底是怎么……”
那贵妃表情忽然一阵凄楚:“说来,还是因为主上——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对了,这个贵妃虽然善妒,但是眉尾修长,耳垂宽厚,倒是个重情重信的人。
怎么样,果然是那个狗日的景朝国君的锅,这货天天不务正业,不是跟一帮道士搞什么风水阵,就是跟后宫女人厮混,难怪那个景朝给黄了,估摸是个昏君。
我那个王八蛋爹到底什么血统,咋跟个昏君这么像,充分说明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贵妃显然带着怨气——什么邪祟都是一样,很愿意说出自己怨恨的事情。
我稍微一引导,就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但是听明白了之后,我和程星河对看一眼,也是倒抽一口凉气——这个贵妃做的事情,再一次印证了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原来这个贵妃从小就有凤凰颈,几乎每一个懂相术的见到了她,都要夸她将来得母仪天下——可能那些给她看相的先生都比较业余,她虽然有凤凰颈,却不是正室之相,上哪儿去母仪天下。
这把贵妇家里大人高兴的不得了——他们家是财主,钱不少,但是家族之中,就是没有显贵。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风水先生路过,那天下雨,风水先生淋成了落汤鸡,贵妃他爹正要积攒功德做好事儿,就让那个风水先生进屋躲雨,还给了热粥饭。
那个先生正看见了贵妃经过,连忙说愿意给看看相,报答一饭之恩,贵妃她爹一直拿着贵妃当骄傲,就让他看,等他夸。
谁知道这个先生更其他的先生说的不一样,说此女虽然有凤凰颈,但颈上有朱砂线,绝对不能入宫,否则家里必定有大难临头。
谁也不爱听这种话,他们家人就把那个风水师给赶出去了,说他胡说八道,谁也不知道,后来竟然一语成谶。
古代的风气,有钱没用,你还是得有权,才能在四邻八乡扬眉吐气,于是贵妃她老爹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把这个贵妃给送进了宫里,就指望着她母仪天下,光宗耀祖。
入宫之后,她倒是确实很受那个国君的宠爱,国君甚至还说,以后要让她当皇后。
她也爱上了那个国君,但国君毕竟佳丽三千,总得雨露均沾,她每次看见国君出入其他嫔妃的宫殿,心里就恨的跟被一万个蝎子蛰一样。
古代不比现在,你吃醋就表示你不贤惠,不贤惠就没资格当皇后,贵妃家里人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问候,什么时候光宗耀祖啊?这贵妃的压力也挺大。
她就想赶紧让国君履行承诺。
可她没有子嗣,不合规矩,越着急越怀不上。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嫔妃倒是抢了头阵,快生了。
宫里人四处传言,说那个嫔妃一旦生了孩子,就是太子,母凭子贵,当然要封皇后的,她听了之后,跟五雷轰顶一样,马上,她就想起了一件事情。
产门铁针。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贵妃他娘也是个资深妒妇,曾经为了争宠,在妾生孩子的事情,假意伺候,其实买通产婆,在接生的时候,把生锈,并且在粪水了泡过的铁针扎在孕妇的产道之中。
那个年代不比现在,粪水之中的细菌有什么伤寒霍乱,是非常难治的,加上产妇生完孩子身体又很虚弱,被插这么两针,一定会感染而死。
感染而死跟中毒什么的不一样,只要产婆自己不说,没人能查的出来,人家只会觉得产妇命薄,不会多加怀疑,就这样,贵妃他娘送走了好几个妾,人家还都说贵妃他娘很贤惠,对待妾都那么好,还给亲自送终。
这事儿贵妃也知道,她本身娘家就有钱,又在宫里受宠,买通产婆太容易了。
就这样,贵妃也把她娘的精神发扬光大,弄死了不少妃子——龙胎们也不放过,下窍扎针,也没人查得出来。
一时间景朝后宫里人人自危,人们都议论纷纷,死一个两个还好,怎么死这么多,难不成这个景朝国君是个昏君,搞得老天降灾,让他无后?
古代人比现在迷信,立马就传了出去,甚至还有人要借机起兵造反,响应老天爷号召。
贵妃知道了之后,也觉得这事儿貌似闹大了,就去恳求国君,说只要你封我为后,事情就可以解决。
可贵妃自己没有后代,没这种规矩啊,国君又因为闹乱子的事情焦头烂额,哪儿还顾得上她。
这贵妃算是一筹莫展,一着急,就去宫里的寺庙上香,结果一进去,就撞邪了。
她自己说,她是被害死的妃嫔某某,死后知道是贵妃所害,特地上这里来请愿报仇。
不过贵妃阳寿未尽,按理说还不能受理,神灵就说那你们在这里等着她吧——什么时候贵妃前来,自然可以讨回公道。
这事儿立马引起轩然大波,国君震怒,让人去查尸体——一查就查出来,这个时候,龙胎和嫔妃都烂了,生锈的钢针取出来好几对。
事儿发展成这样,这个贵妃还怎么可能当皇后——只能株连九族,全是个死。
这个贵妃赶在砍头之前,吞金自杀了。
而她下葬的时候,也是没资格埋在皇陵的,后来还是有一个很受国君宠信的风水师说情,说什么她到底是凤凰命,可以让朱雀局更稳固,才把她孤孤单单压在了这里,后来她才知道,那个风水师,就是当年在她家躲雨,让她不要进宫的那个。
果然……也跟四相局有关。
我连忙问道:“那个风水师,是不是叫江仲离?” hf();
第222章 柏木神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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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盯着我:“主上果然还记得。”
这个丹凤朝阳穴,原来还是那个江仲离给点的,这顿饭可真没白请——搁现在,你给人点这么好的穴,没几百万都下不来,更何况这种穴还是可遇不可求的,你想找都没地方找去。
而且,一个被处死的妃嫔,自然是不可能拥有殉葬奴婢的,只怕这些金银财宝,也是那个江仲离找了什么借口,才给她留下殉葬的。
这么知恩图报?我倒是对这个江仲离越来越感兴趣了,也不知道我跟他到底有什么缘分,他设计的四相局,要我来破。
看他这个本事——我忽然觉得后心一阵发凉,他会不会几百年前,就算出了四相局的下场了?
莫非也是当年的天阶?
天阶只怕都没有这么神!难不成,世上有比天阶更高的等级?
但我马上回过神来,接着就想跟贵妃打听打听四相局和江仲离的事情,可惜贵妃跟城北王一样,死的早,没见证景朝是怎么覆灭的,更不知道江仲离后来的下场。
哎,可惜……
这时程星河捅了我一下,低声说道:“我瞅着,这个贵妃好像还是挺爱你的,你看她冤屈也说的差不多了,煞气有没有少一点?”
程星河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在很多地方,现在还有这个风俗,要是死人咽不下一口气闹事儿,可以想法把死人招到了神婆身上,借助神婆的身体吐露冤情,吐露完了怨气消散,事儿也就了了。
老头儿在我们前街也处理过这种事情——一个儿媳妇长期虐待婆婆,把婆婆活活打死了,谎称婆婆是自己摔的,但是他们家一直家宅不宁,这就请老头儿去看看风水。
老头儿二话没说找了个神婆,神婆被婆婆上身,把元凶指出来大骂,虽然儿子爱媳妇,并不肯追究媳妇的责任,但婆婆吐出一口恶气,也就不闹了。
这事儿倒是把我气得够呛,想不通怎么那儿媳妇就白把婆婆打死了,一点报应也没有,还偷着砸了他们家玻璃好几次。
我就观察了一下,可惜十分失望——这个贵妃,脸上还是凶气密布,看来这事儿对她来说真是没完。
于是我就壮着胆子问道:“我也知道你死的惨——那,那些村里人,和那些天师,也都是你吃的?”
这话问的提心吊胆——怎么也跟杜蘅芷相识一场,真要是知道了她的死讯,给她收尸,那心情肯定也是不好受的——尤其是见了那个“淘气”的尸体以后。
谁知道,贵妃皱起眉头,问道:“天师?什么天师?”
啥玩意儿?这贵妃不知道天师的事情?
我不由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贵妃犯不着骗我,真要是跟她没关系,那杜蘅芷和那些村民上哪儿去了?
我赶紧又问了一句:“那……白玉貔貅呢?”
贵妃显然没听明白这句话:“何为白玉貔貅?”
不对啊,那些村民,不是托梦说自己是被白玉貔貅给吃了吗?
但是现在看来……我还想起来了,当初老三被抓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带着宝气的巨大黑影,那个黑影的气息,跟这个贵妃血魃并不一样。
这就有点乱了,横不能把她冤枉了吧?
我连忙问道:“那你醒过来之后,吃了多少人?”
没想到,一听这个,那个贵妃的柳眉瞬间就竖了起来:“只有一个,敢侵犯妾身的,妾身也不能杀吗?”
侵犯?
原来当初那个江仲离把她存在这里,知道这里是个风水宝地,应该也是怕这个贵妃怨气大,又有贵命,有可能会起尸,所以用了几重方法来压她。
第一用了翡翠定尸珠——那东西辟邪,能镇住行尸,塞嘴里行尸动不了。
第二用了神荼郁垒定尸咒——用朱砂画在了尸体的身上。
第三用了神柏定尸棺——这个棺材,是北海千年神柏木做出来的,不管是什么行尸,进去就出不来。
可偏偏天雷那天把墓穴给打了,墓地的宝气露了出来,引来了淘气和老三等人。
而愣头青那天偷走了定尸珠不说,背着大家偷偷摸摸的回来了,其实是想着把贵妃的朝服也扒下来——这些金银珠宝都是有价的,但是那种朝服是无价的,当着那么多人,他也知道这事儿王八蛋,没敢吭声,后来才抄回来,想独吞了朝服。
结果他剥朝服的时候,有了两件倒霉事儿,一是太着急,手被贵妃头上一个金凤衔珠簪划破了,第二是朝服上的神荼郁垒咒被他给撕坏了——淘气自己是童男子,都说童男血辟邪,但是在行尸这里,血腥气倒是能把行尸给激的起了尸。
贵妃本来就饱含怨气,一下就变成了血魃,把淘气给吃成了骷髅架子。
卧槽,这么说来,杜蘅芷和其他村民的失踪,跟贵妃竟然没关系,那所谓的白玉貔貅,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特么还另有真凶?
还没等我想明白,贵妃忽然对着我就过来了,含笑说道:“主上到底还没忘了妾身,想必,是来常伴妾身左右的……”
快拉倒吧,你害了那么多无辜女人,那个景朝国君要是还活着,忘不了你也是因为恨你。
而她说着,忽然露出了一脸凶相,对着我就扑过来了:“且请主上,践行前言,今生今世,只对妾身一个人好……”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她对着我张开了一排尖牙!
程星河也毛了:“啥意思,要吃了你,跟你合二为一啊?刚才还说得好好的,现在怎么说吃人就吃人?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我拽过了程星河就闪开了,立马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这东西太猛,咱们对付不了,只能智取。
程星河脑子很快,也看了一眼柏木定尸棺,意思是知道了。
我们是打不过她,但是要是可以绊倒了她,说不定有点希望。
于是我挡在前面,引那个贵妃,眼角余光就看见,程星河飞快的地上弹出了不少的红线。
也不知道这一招是他在哪里学来的,跟小女孩翻花绳一样,用的很熟练。
不过我现在也不能行气,引了不长时间,体能就支持不住了,忍不住就想催他快点,可这个时候,程星河大叫了一声:“七星,跑!”
我侧身一翻,程星河死死用了劲儿,只见地上的红线从四面八方迅速收拢,瞬间束在了贵妃的脚腕上,把贵妃给倒提了起来!
贵妃哪儿想到我们能玩出这一招,挣扎着就要抓我。
我赶紧躲开,说程星河真是厉害了!你比套马杆的汉子还威武雄壮!
程星河得意洋洋的就说道:“我以前上山,就靠这个独门绝活才没饿死——不管狍子小鹿,一套一个准。”
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程星河这方面的本事——这要是以后不干这一行了,跟他上山也饿不死。
我连忙就引着程星河,跟操纵起重机一样,把不断挣扎贵妃给吊到柏木定尸棺里。
看她这个样子,其实挺凄凉的,不过……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自己就去找棺材板,好把她关在里面——这事儿得争分夺秒,程星河的线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兴奋声音:“好玩!好玩儿!”
我一皱眉头,这是……摸龙奶奶那个小孙子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脚步声奔着我们这里就过来了,对着我们又踢又打:“你们松开,我要翻这个花绳!”
而摸龙奶奶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听见我孙子说什么了吗?” hf();
第223章 我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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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毕竟是个血魃,现如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声音也阴森了下来:“主上,又来骗我?”
她脸上的凶气骤然爆发,看意思要是能下来,非要活撕了我。
程星河歪头也往身后看,那小孩儿已经凑过来了,不愧是名门之后,对着个血魃也毫无惧意,反而对着程星河连撕带咬:“给我!给我!”
真要是松了手,血魃反扑,我和程星河非交代在这不可。
程星河狗脾气也上来了,大难当头哪儿还顾得上尊老爱幼,一句“走你”,一脚就把那小孩给踹飞了。
“奶奶!”熊孩子落地之后半晌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他们欺负我!”
摸龙奶奶的声音冷不丁就逼近了:“那是他们不想活了……”
前面是满脸凶光,摇摇欲坠的贵妃,后面是摸龙奶奶,真可谓是乌龟趴在门槛上,进退都要摔一跤。
不偏不倚,这时程星河骂了一句娘,我一瞅,脑瓜皮都炸了,小孩儿刚才这么一抢,好几根红线缠在了一起,眼瞅那个贵妃就直接掉下来了。
越坏的情形越不能慌,我抄起了棺材板子,对着那个贵妃拍了过去,想把她直接打在棺材里。
可这个时候,一个东西从身后啪的掉在了我手上,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啪”的一下,我眼前就被一道光灼的发了白,接着手上瞬间一阵剧痛——日了狗了,那个小孩儿扔过来了一个炮仗炸我!
而摸龙奶奶的声音愉悦了起来:“乖孙干得好!炸他们!”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操作——天阶就可以随便把人推虎口里?
手指头应该是受了伤,条件反射就松开了,棺材板子跟贵妃同时落地,耳边就听程星河嘀咕了一句:“这下是薄荷味棒棒冰——凉透了。”
果然,一股子阴气对着我就扑了过来,瞬间把我压倒在地,肩膀上先是一凉,紧接着就是一股剧痛,卧槽,开始咬人了!
那个声音响在了我耳边:“咱们说好了,生同衾,死同穴……”
这也太让老子愁肠百结了,跟你说好的不是我啊!
程星河跑过来想把贵妃拉开:“你他妈的认错人了……”
贵妃猛地回头,皱起了眉头,一只手奔着程星河的嗓子就卡过去了。
她这么一抬,我这里倒是有了一点空间,我直接把七星龙泉抽了出来,对着她就砍了过去。
丹田剧痛到爆炸的程度,但是疼的时间长了,也习惯了——潇湘以前也没少训练我。
七星龙泉的煞气瞬间炸开,贵妃想不到我还带了这么个杀伤性武器,脸色顿时也是一变,翻身就往后闪避,我早看好了,一脚挡在了她绣花鞋下,只听“当啷”一声,她不偏不倚,就摔到了神柏定尸棺里。
老天有眼,我终于能走运了!
肾上腺素让我脑子里一片发白,接着抄起了棺材板子,一下扣在了棺材上。
在棺材板被合上的最后一瞬间,她忽然嘶声说道:“我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个,有错吗?”
我看着她那张绝望又怨恨的表情,心里忽然一动。
这句话……好耳熟,是不是以前有人跟我说过?
但是没等我想起来,程星河往前一扑,三长两短五个镇魂钉就结结实实的楔在了棺材板子上,里面一开始还在剧烈挣扎,但是很快就没声音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搞定了。
可这口气还没出匀,忽然觉得一个“嗤嗤”燃烧着的东西掉在了我屁股上,我顿时虎躯一震,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刚才那个好险害死我们的鞭炮。
果然,还没等我回头,那个鞭炮已经在我身上炸开,这一下把我皮都炸麻了,刚才对付血魃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不由“哎呀”一声从棺材上滚了下来。
那熊孩子恶狠狠的看着我:“叫你们欺负我,活该,炸死你,bang!”
程星河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他妈的从来不打小孩儿,看来今天要破例了……”
可话音没落,我就看见五团黑影奔着程星河就扑过去了,是上次那种五鬼搬运术!
一句小心还没喊出来,程星河“哎呦”一声,蜷缩在地上成了个虾米,抱住了肚子,脸色一白脑门上都是汗:“卧槽……”
他刚才踹了熊孩子一脚,摸龙奶奶这是要报仇啊!
一股子火涌上来,欺负我也就算了,特么欺负我哥们,这事儿就没那么好办。
熊孩子一看高兴极了:“不够!不够,我还看!给他弄哭!”
摸龙奶奶宠溺的摸着孙子的头:“乖孙想看,奶奶这就让他哭!”
可我已经把七星龙泉攥住了,看清楚了那几团子黑气,也不管毛线的引灵针不引灵针了,对着那黑气就横着削了过去。
那几团子东西一下就被我劈开了,小孙子见状气的横蹦:“他扫兴!他扫兴!”
而摸龙奶奶脸色一沉:“他还真是活腻了……”
话音未落,我忽然觉得一只手就死死的卡在了我脖子上,直接把我怼在了墓室墙上。
我心里顿时毛了——好快……
面前对上了一张老脸,刚才摸龙奶奶还在棺材附近,她是闪电侠,会瞬间转移吗?
我听见了自己脖子在她手下发出了“格”的一声。
程星河见状立马大叫了起来:“死老婆子,你他妈的松开他!”
说着就往这里扑,可他没扑起来,人就被绊倒了,摔出去了老远。
我立刻行气,可才刚搭上了摸龙奶奶的手腕,眼前慢慢就白了,摸龙奶奶那张脸在我面前左摇右晃,快成了三重了。
这感觉——像是喝多了,快睡过去一样……
隐隐约约,我听见程星河喊:“据说他是首席天师李茂昌的儿子,你要跟天师府作对?”
摸龙奶奶的声音离我我虽然近,但是跟信号不良似得,已经带了微微的杂音:“那个毛头小子算什么东西?再说了,我把你们俩全杀了,谁会知道?”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太婆……你这么大岁数了,打打杀杀有啥意思,特么不能跟普通老太太一样去跳广场舞吗?
这个时候,我只觉得嗓子里又腥又甜,一股子铁锈味儿就不受控制的从嘴角客流出出来了,落在了摸龙奶奶的右手上。
我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只略微听见程星河在吼。
妈的,被个老太太掐死,这算他娘一个什么死法?老脸丢尽了,英勇的形象被这老太太彻底毁掉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摸龙奶奶的手猛地松开了。
我顺着墙就滑了下来,抬起眼,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发现面前的摸龙奶奶竟然一脸惊惶——像是,被什么给吓住了一样。
奇怪,发生什么事儿了?
岁数大了就是岁数大了,难道她紧要关头犯了心脏病?
不对……我还注意到,她一只手摸着自己那个摸过龙的右手,甚至还后退了一步,嘴唇都哆嗦了起来,喃喃的就说道:“你是……”
这表情跟认识我一眼,怎么地,你也有熟人长得跟我很像?
我这大众脸到底大众到了什么程度了?
程星河已经扑过来,一看我没事,回头对着那个老太太就吼了起来:“死就死,老子闭上眼也得跟你拼了……”
他这点跟我一样,可以打不过,但绝对不能怂。
而摸龙奶奶还没从惊疑之中反应过来,竟然还真让程星河一膝盖顶在了肚子上。
我心里当时就一提,卧槽,这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这一下把她打死,我们俩就真的得上梁山了。
但是老太太桐皮铁骨,非但没事儿,一翻手腕子,竟然倒是把程星河掀出去老远。
怎么也是个死,真还不如跟这个死老太太拼了,我立刻行气,要抽七星龙泉,忽然觉得不对——摸龙奶奶非但没反抗,还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双眼睛都瞪大了,倒像是……害怕我?
那个熊孩子跑过来,大声说道:“死老婆子,你怎么这么没用,弄死他!弄死他!”
摸龙奶奶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熊孩子的嘴,声音都哆嗦了:“好乖孙,莫要胡说八道,得罪了他,要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你这牛逼也吹的太大了吧?
我越来越纳闷了:“老太太,你……认识我?” hf();
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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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龙奶奶盯着我,眼神飘忽不定,刚要开口,我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扑的吐出了一口血。
那个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扎进心里去了……
程星河爬过来看见了,阴了脸,抓起了地上的石头就要去砸摸龙奶奶。
我赶紧拽住了程星河:“不是她……”
程星河反应过来,扔下石头就把我衬衫拽起来了,一瞅我胸前,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那个红线蔓延到了胃的位置,马上就要逼到了心口了。
程星河掏出电话要找白藿香,可手机一直没反应,不由骂了一句:“她不是要给你想办法吗?办法呢?”
她已经尽力了,还能怎么样?
而这个时候,摸龙奶奶望着那个红线,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引灵针?”
那个笑容让人浑身不舒服,我忍不住就问道:“怎么,你认识?”
摸龙奶奶没回答我,自言自语的就说道:“海老头子那个金睛兽老婆死了,这下再摊上倒霉事儿,谁也救不了他了……”
倒霉事儿?不是,被扎针的不是我吗?怎么成了海老头子倒霉了?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我也听不大明白,只觉得那个笑容,说不出的让人瘆得慌。
而那个小孙子反应过来,连蹦带跳的撒泼:“死老婆子,你为什么怕他,为什么怕他?”
摸龙奶奶连忙拉住了小孙子,一双发黄的眼睛斜睨着我:“你们……也是来这里找人的?”
眼看着摸龙奶奶不像是会对我们怎么样,我就点了点头。
摸龙奶奶似乎正中下怀:“既然此如,我老婆子就跟你们搭个伴。”
这老太太态度变化的太快,刚才还喊打喊杀的,这么一会儿又要搭伴,搞得人无所适从的。
我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只好答应了——这个貔貅山里卧虎藏龙的,能搭伴倒也不是坏事,最多留点心眼——多一个心眼儿多一年寿。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下来了,月色皎洁如水,山里信号不好,我们跟乌鸡他们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他们跑到哪儿去了。
转悠了一圈,还是没什么收获,我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有点紧张——白藿香他们到底上哪儿去了,总不能……也跟杜蘅芷他们一样失踪了吧?
那个抓人的白玉貔貅,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我们想出来,那个熊孩子已经不乐意了,扭来扭曲要歇着。
我一寻思,这里又是山魅又是黑煞的,别一脚崴泥里,就爬到了树上四下看了看,找了个山洞,准备在里面凑合一下——再说了,山里这么黑,点起火光,也许白藿香他们看见了,就会找上来呢。
那个洞倒是挺宽敞的,唯一闹心的,就是那个熊孩子一会儿不闲着,一会儿嫌弃住的不行,一会儿嫌弃吃的不好,踢踢蹬蹬骂了半天,把我们俩烦的够呛,摸龙奶奶跟别人凶的很,就是跟小孙子没能耐,花白头发被小孙子揪下去好几根,还在那赔笑脸。
人家都说本事大的人性格也不正常,我还一直不信,认识了海老头子和这个摸龙奶奶,才觉得古人诚不欺我,本事大的多奇葩。
程星河在灌木丛摸了摸,顿时大喜,就让我赶紧拾柴禾生火。
我照着做了,他提着一串蘑菇和一个山鸡就过来了:“这一路跟着黑白无常算是倒了霉了,算下来还不如讨点野食舒服,跟着哥混,哥都羡慕你……”
我一瞅这货找的还挺齐全,甚至有野葱和野花椒。
一烧起来,可以说香气扑鼻,虽然还是有点担心白藿香他们,不过吃上热腾腾的烤鸡,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就涌上了心头。
这个时候,要是潇湘能在我身边就好了。
这么想着,我就把逆鳞拿出来,对着火光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我顿时高兴了起来——潇湘竟然比之前又大了一圈,眼瞅着,有小壁虎那种个头了!
这是……救了张伟丽的功德?
不论如何,也不能让引灵针这么弄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时程星河瞅着我一脸嫌弃:“死到临头,你还吃得下去饭?”
我说去你娘的,死跟吃饭有啥关系,处斩的还有断头饭呢,凭啥吃不下。
程星河的眼神反倒是有点欣赏,说我这傻大胆有点他年轻时的风范,被我踹了两脚。
熊孩子在那吃压缩饼干,本来就在闹脾气,一闻见这里的香气,踢蹬着就要吃鸡,程星河早看那个熊孩子不顺眼,故意把鸡咬的嘎吱咯吱响,火光照在他脸上,嘴边的油亮闪闪的。
可摸龙奶奶却像是很忌惮我,拉着熊孩子没让过来,我一寻思大老爷们跟熊孩子置什么气,就给了他一个鸡腿。
那小孩儿接过去,烫了一下,甩手把鸡腿掉地下了,也不心疼,嚎叫着要吃程星河那个干净的,程星河一听瞬间就把鸡腿塞嘴里了,熊孩子气的就冲程星河扔石头,程星河扭来扭去表示“打不着”,把小孩儿气蒙了。
摸龙奶奶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一张手,一个鸡翅膀就掉在了她手里:“乖孙听话,那个脏了,这个给你吃。”
程星河一低头,这才发现他留着打算最后吃的鸡翅没了。
小孩儿这下高兴了,拿着鸡翅就抖了起来,吃的这叫一个香。
程星河有个习惯——最好吃的总要留在最后,这下失了算,气的够呛,我就劝他,谁让你不快吃完了,对方是天阶,性格又喜怒无常的,忍一时风平浪静,算了。
程星河挺不高兴,嘀咕着:“好东西留在最后,那才有点希望——否则越到后面,越没意思。”
你特么吃个饭哪儿这么多人生哲学。
这个时候程星河拿手机试有没有信号,不小心滑到了一个页面,全是转账记录——他转给别人的。
卧槽,这货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竟然能给别人转这么多账?
我想看看,但他马上就滑回去了。
我立马就问他:“妈的,我说你小子整天这么见钱眼开,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给女主播打赏了?”
上次他冒死去大山魅那偷东西,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他平时虽然贪财,但更厉害的还是怕死,上次他可好险没把命给搭进去。
我那会儿就觉得这个做派不像他,肯定有猫腻,这会儿可算是找到原因了。
前些日子还看见新闻,有些人平时节衣缩食,看见女主播摆几个动作,什么火箭大炮哐哐的砸。
我就劝他,趁早回头是岸,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程星河脸都绿了,憋了半天,憋出个你懂个屁。
我说我当然不懂了,要不你给我讲讲这里的套路,我回商店街开个网络防损讲座,给社会带来点正能量。
程星河被我缠的没办法,这才把手机递给了我,说你看你看,就你这样还讲座,最多是个马桶座。
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过了手机,这才一愣。
他转账的对象,是“豁嘴子小学”。
那个豁嘴子小学位置很偏,在那上学的小孩儿,都得翻山越岭才能过去。
那个地方——原来就是程星河被海迎春追杀,逃窜的那个山。
那个山的来历也挺有意思,说有个人在山上见了鬼,那鬼对着他吹阴气,他一着急,心说怕什么,赢了没什么可怕,输了最多跟他一样,所以心一横,对着鬼也吹起了气。
那鬼吹不过他,落荒而逃,他乐的大笑,结果嘴上有阴气,一下笑成了豁嘴子。
程星河就告诉我,他也是倒霉,上山的时候赶上了冬天,雪埋到了人膝盖上,走一步跟拔一次萝卜一样,到了半山腰,连冻带饿,倒下了,幸亏是山上的山民把他给救了,要不他早也成了一具骷髅了。
这些野外谋生的技能,也是豁嘴子山的居民教给他的。
他长大了之后,偶然回去了一次,发现豁嘴子山里的娃过的特别苦,冬天上山,走的都是羊肠小路,一不小心滑下去就是万丈深渊,小手冻的都是冻疮,进了屋里就要发痒,但那些孩子们拼了命,也要去念书,就是因为唯独念书,才能走出大山。
程星河眼睛很酸,当时就觉得这些小孩儿太特么惨了,很有他年轻时的风范,所以赚了钱,就会把钱捐给豁嘴子小学——十块钱对咱们来说可能是一个煎饼,但是对豁嘴子小学来说,那是两双手套,半袋大米,够三个小孩儿吃一顿的饱饭。
我心里不禁一动——所以,他这么看重钱?
程星河把鸡骨头上的每一丝鸡肉都小心的剔了下来:“那个穷,你没见过,知道不了——这不是,今年小学被洪水冲塌了,但是他们没肯跟我说,怕给我添麻烦,我也是看一个乡亲的朋友圈才知道的——你说巧不巧,咱们正好就到了朱雀局了,多赚一份钱,小学就能盖的更大一点,再多赚一份,那小学说不定就能有暖气,吊扇,甚至微波炉,这样的话,他们冬天也能吃上热饭了。”
我瞅着他,忽然觉得,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
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再叫他傻哔。
他接着说道:“而且……不是我说不吉利的,万一四相局真的破不了,我没多长时间活头儿了,我就想着,死之前,留下点什么东西——表示我这二十多年,活过。”
这话说的的心里一颤。
火光闪耀下,我看见程星河修长的手上也有一些很不显眼的疤痕,像是也长过冻疮。
一直以为,我的童年就挺苦的,但就跟总有人比你更强一样,也总有人比你更苦。
程星河把鸡骨头吮的彻底没味儿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扔进了火了:“七星,你可不能死,你死了,四相局破不了,我也得跟你陪葬……我要是不死,我还得让我儿子当富二代呢!”
他是再也不想让下一代,过这种日子了。
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的红线:“行,我不死。”
能活着,咱们就都别死。
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这里安静了许多,一回头,那个熊孩子已经睡着了。
难怪呢,我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摸龙奶奶的表情不对。
她一边抱着熊孩子,眼神却警觉的盯着外面。
我正想让程星河看看呢,程星河忽然一把抓住了我,一根食指就竖在了嘴边,跟我往外使眼色。
我看得出来,这个意思是——外面有东西?
果然,一阵脚步声在外面窸窸窣窣的响了起来——像是想进来! hf();
第225章 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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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就把七星龙泉攥住了。
程星河直接掐了我一把,意思是让我别特么作死。
我想起来引灵针就还最后一哆嗦就上了心口了,不由自主也就把手放下了,同时紧张了起来,外面能是什么?
可半晌,那东西也没进来,程星河跟我对了对眼,意思是与其在这里等着,倒是不如出去看看。
我也是这么寻思的,再说,万一是白藿香他们呢。
结果到了洞口外面,就看见了一个树丛正在乱晃,里面还有挣扎的声音,程星河压低了声音:“妈耶,这该不会是有人那啥吧?够有情调的……咱们别看了,长针眼坏饭碗。”
情调你爹,谁吃饱了撑的跑这里来那啥?
我仔细一望气,顿时一惊,里面的东西,竟然带着淡淡的青色。
有灵之物?
我就跟程星河递了个眼色,过去一瞅,发现一个大蜥蜴和一个大野猫,一言不合给打起来了。
而这个大蜥蜴模样长得很恶心——卧槽,不是白天被我赶走那个吗?跟这货还挺有缘分。
程星河一瞅,十分失望,回头就要走:“他妈的,以为什么玩意儿呢……”
我拉住了他:“等会儿。”
程星河回头,忽然恍然大悟:“嗷,想不到你还是个美食家,怎么着,你是不是想拿这俩玩意儿炖一锅龙虎斗?不过你最好悠着点,身边没女人,喝了容易流鼻血。”
你还挺有经验啊,我就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道:“龙虎一般为什么相斗?”
程星河瞅我:“废话,吃撑了消消食呗。”
消你大爷,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我听老头儿说,龙虎相斗的地方,必有异宝。
而且这俩都是带青气的东西,是没有小金花灰百仓那种程度,但带灵气的东西,不会随随便便打架,它们肯定在争什么好东西。
程星河让我说的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
我答道:“不信你看。”
这个时候,大蜥蜴显然已经占了上风,对着野猫的嗓子就来了一口,野猫一开始嗷的叫唤了一声,但是马上,嗓子上的毛像是被灼了一下,迅速开始溃烂,嘴角就流了白涎,四条腿绷的直直的,跟跳芭蕾舞的似得,挣扎了一会儿,就死了。
程星河倒抽一口冷气:“这个“龙”可够毒的,幸亏没拿来做汤。”
我也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毒——我还看出来了,那个大蜥蜴嗓子眼儿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呢。
难道……是宝物?
仔细一看,这货的嗓子里,果然带着一种异样的光。
那个大蜥蜴咬死了野猫,趾高气昂的就来回兜起了圈子,我一寻思,就个程星河使眼色:“套它。”
程星河跟看傻子死的看着我:“你是真吃撑了吧?你活腻了,我还没活腻呢!”
我摇摇头:“不是让你套龙,是让你套虎——快点,一会儿跑了。”
程星河没辙,这才把弹出红线,把那个大猫的尸体给套住了。
大蜥蜴本来得意洋洋要走,一瞅大猫竟然“诈尸”,也是吓了一跳,奔着大猫又来了一口。
这一下,大猫伤口再次溃烂,我就让程星河再拖几次。
拖来拖去,大蜥蜴在大猫身上已经咬了几十口,跟个大莲蓬似得,我看清楚了那些咬痕,商榷就把大蜥蜴掐把住了。
程星河没想到,扔下了被咬的破破烂烂的大猫就赶过来了:“你活腻了,抽什么疯呢?”
话没说完,我已经把手伸进了大蜥蜴嘴里了。
程星河整个僵住了。
而我一抓,就抓出来了一个绿色的珠子。
接着,就把大蜥蜴给扔下了。
大蜥蜴眼瞅着嘴里的珠子被我给掏了出来,急的满地转圈,被我一脚踢开,呲溜溜的跑了。
这个珠子碧绿碧绿的,拿在手里凉飕飕。
程星河都看傻了眼了:“不是,你……你怎么做到的?”
这还用说?这个大蜥蜴的毒也是有限的——咬了死猫那么长时间,也把毒液用完了,我瞅着新的伤口是平整的,心里自然有数,当然就掏出来了。
这两个东西互相争斗,估摸着就是为了这个珠子。
而这个珠子——我看就像是那个贵妃嘴里的定尸珠。
其实当时我当时听完了老三的叙述,就觉得这个东西是个好玩意儿,但是一直没找到,淘气那个骷髅架子上也没有。
还疑心能上哪儿去呢?现在看来有可能是淘气下山路上丢在哪里了,被大蜥蜴给吞了。
程星河也激动了起来:“七星,你这运势是触底反弹,开始转好啦?好东西能送上门来了!这玩意儿可比糯米什么的牛逼多了,有这个,再也不用怕行尸了。”
运气这东西就是这样,总不能一直好,但也不会一直坏。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我身后看着我。
我立马回头,可身后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
更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气。
难道是这一阵子见到的怪东西太多,疑神疑鬼了?
程星河这会儿早把那个定尸珠给拿过去了,在手里擦来擦去,爱不释手:“你说这个能值多少钱?”
这东西要么有价无市要么有市无价,得看买家。
不过,这是江仲离的东西,我就感兴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程星河赏玩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装了起来:“对了,你看那个摸龙奶奶,到底什么路数?为什么……害怕你?”
我想了想就摇头:“谁知道啊,岁数大了胆子小吧。”
说着我就要带他回山洞,可这么一回头,我顿时一愣,山洞里的火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
程星河也看见了:“卧槽这老太太是懒到什么程度了,也不知道加点柴禾……”
不对……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摸龙奶奶好像不在洞里了。
她上哪儿去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瞅,看见了一队老鼠,跟行军打仗似得,排的整整齐齐,奔着一个方向过去了。
而领头的老鼠,身上像是背着什么东西。
淡淡的……宝气?
程星河也是有点懂的:“老鼠嫁女?”
不对。
我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跟着这一队老鼠就过去了。
老鼠翻过了一个小山坡,转到了一个很开阔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丹凤朝阳的凤凰心。
仔细一看,月光下,凤凰心里坐着个人,月色洒下来,他正对着月亮做一种很奇怪的手势。
像是把月亮当成水,往下喝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而那些老鼠把东西毕恭毕敬的放在了那人面前,那人才低下了头。
月光照在了他脸上,像是个很清俊的年轻男人。
奇怪,这里还有人?
敢上这里来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了。
我刚想望气,程星河忽然拼命的给我使眼色。
我顺着他的眼神一看,顿时一皱眉头。
这个人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白玉貔貅。 hf();
第226章 吞吐月光
最快更新麻衣相师最新章节!
程星河就跟我打手势,意思是问我,这人什么路数?
我倒是让他给问蒙圈了,你问我,我还想问你这个二郎眼呢!
二郎眼都看不出来,这人势必不是什么善茬。
我立刻开始望气,结果自己后心也毛了。
我他妈的竟然一点气都看不出来!
万物皆有场气,我现在是玄阶二品,虽然品阶不高,但十个东西,我能看到九成九的气,偏偏这个男人,就在那零点一成里。
他是个什么路数我真说不出来,但是以此类推,他的本事,起码也得跟摸龙奶奶不相上下!
天阶?不对,天阶最年轻的是杜蘅芷,他不可能是十二天阶之一。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个人,还是个什么别的东西。
手心里沁出了冷汗,朱雀局克我还是怎么着,这里出现的,从海老头子到这个人,就特么没有一个是我惹得起的。
那人蹲下来,就从老鼠身上拿下来了一个东西,还嘉奖似得摸了摸老鼠的脑袋。
天色太暗,我看不清楚老鼠带来的东西是什么,但是能分辨出来宝气,估计也是什么值钱的货色。
入行以来,见过的怪事也不算少,但还是第一次看见能控制活物的,这人什么出身,马戏团的吗?
我忽然想起来了——白藿香跟我提起过,说那些山魅背后有东西,好像被什么人操控着。
于是我立刻去看老鼠,这一看不要紧,那些老鼠的后背上,果然也有淡淡的黑气——那些黑气非常细,几乎跟头发丝一样,我要是没升阶,肯定是看不出来的,而那些黑线,跟傀儡戏一样,是收在那个年轻男人身上的。
他就是用那种黑线来控制活物的?
我正想仔细看看呢,那些老鼠就散开了,而这个人身子一摆,我就听见了一阵很熟悉的声音。
虎撑摇铃的声音!
白藿香?
仔细一看——白藿香的虎撑摇铃,竟然就挂在他的腰上!
心里越来越凉了,白藿香他们失踪,是落在了这个人手里了?
这个挂白玉貔貅的人,果然是失踪事件的元凶,杜蘅芷他们,是不是也在他手里,或者,已经跟那些托梦的山民一样……等着人收尸呢?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立马揪我,打手势说你别激动,也许,那个虎撑摇铃是他从别处弄来的,未必是白藿香那个。
这时月光倾泻下来,正照在了虎撑上,我一瞅心里更确定了,不用存什么侥幸心理了,那就是白藿香的。
我记得很清楚,白藿香的虎撑上有一小块污渍。
做医生的,就没有不爱干净的,白藿香也是一样,虎撑摇铃是她身份的象征,每天都是擦的亮晶晶的,我看见那个污渍还问过她这个怎么不擦,纪念物还是咋?
白藿香当时瞪了我一眼,说我懂什么,这是当年她上西川,给当地人治疗蛊毒,有一个老汉被她解开蛊毒之后,吐了一口血,溅在了摇铃上就洗不掉了。
不过这也真的跟个勋章一样,明眼人一看那个痕迹,就知道她连蛊毒都治得了。
她当时那个得意洋洋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
程星河看出我表情不对,怕我激动暴走,一下就抓住了我,打手势说冲动是魔鬼,咱且先弄清楚了这个东西到底什么路数,再找人不迟。
而这个时候,月色微微往下落,这个人像是兴尽而归,奔着一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他是为了月亮才出来的?
我脑子里一动,忽然想起来,三舅姥爷是跟我说过,世上有一种东西,确实是吃月光的!
但那种东西太少见了,千载难逢,难道,他就是……
程星河揪了我一下,递过了燃犀油,我连忙跟他一起遮盖了命灯,远远的就跟上了那个人。
那个人走的很快,显然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绕过了一个小山坡,就进到了一个石洞里面。
这个地势,风水上叫“灵隐洞”。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外面都被山石挡住,你在山下,山外,都是看不到的,“灵隐洞”里面往往别有洞天,同时也非常难找,要不是这人带路,估计我们是找不到这处地方的。
跟进了灵隐洞,里面果然豁然开朗——竟然是个不逊于嫁女地一线天的好风水!
这个地方像是一个天然的天井,但是跟漏斗一样,上大下小,藏风聚气,喝形“漏斗光”!
这个名字听着不吉利,好像漏财一样,但并不是这么回事——漏斗光反而会把周边的灵气都汇聚在一个地方,说白了跟凸透镜聚拢阳光,能烧穿白纸一样,周围的好风水,都是为他服务的,事半功倍。
朱雀地灵气本来就大,现在都汇集在这里,点这个穴的,得是个多高的高人?
也是那个江仲离?
这时程星河脚底下一滑,踩上了什么东西,好险没一屁股到坐地上,吓的他差点骂娘,幸亏我反应快拽住了他,仔细一瞅绊倒他的东西,不由更确定我那个猜想了。
那是个惊马石。
程星河也看清楚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打手势说这特么的怎么还是个墓?
何为惊马石呢?古代人比现代人迷信,那是立在墓地前面,吓唬盗墓贼的,上面有一些铭文,往往就是说谁敢上这个墓穴盗墓,死无葬身之地之类的。
而这个惊马石的形状,也是个镇墓兽的造型,模样很古怪,本意是能把马吓的不往前走——不过我听说这里面往往是有一些小花招的,比如有某种马匹不喜欢的味道什么的,古代人相信动物通灵,一看马吓的不敢往前走,不少人也得觉得不吉利,胆子也能给吓回去。
不过盗墓贼都敢来盗墓了,本来就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你震慑他也不见得管用。
仔细一瞅,果不其然,这个惊马石周围有一些残缺,像是被土炮什么的炸过。
看来,之前死在外面的那些翻山客光临过这里。
我不由对他们刮目相看,他们风水上的造诣竟然这么深——可惜还是变成了黑煞了。
如果这里真的是大墓的话,我的猜测就越来越可能是真的了。
跟着那个人继续往里走,就发觉里面有了璀璨的宝气,等到了里面,看清楚了,我和程星河眼都给花了。
里面……是堆积如山的各色宝物!
我们俩不可谓没见过世面——大山魅身下,贵妃的坟地里,哪儿哪儿都是宝物,可这里的,是真的堆积如“山”,各种金银器,只有爬才能爬上去!
程星河一把就摁住了自己的胸口,像是怕自己狂喜过甚,发了心脏病。
而那个人转过了金银珠宝山,消失在里面了。
程星河瞅着我,张了半天嘴,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我也不想让他说,一吭声,燃犀油就失效了。
他喘了半天气缓了过来,哆哆嗦嗦的就指着那些金银财宝,打手势说这是哪儿来的?
这肯定就是貔貅山的肚子了——貔貅吞来的。
程星河接着就打手势:“那人是貔貅变的?”
那倒不是——这个人吃月光,除了修仙的精怪,有造化的行尸,还有一种东西是吃月光的,那就是尸解仙。
程星河看我在他手心里写了这几个字,不由一脸懵逼,接着一拍脑袋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打手势:“就跟嫁女地那个魏家人一样?”
没错,那个魏家人命不好,尸解失败,成了一具枯骨,但是我们眼前这个,应该已经尸解成功了。 hf();
第227章 洞口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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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解仙的修为,当然是在天阶之上的,要是杜蘅芷是被他给抓了,那确实不冤。
这么想来——用绿毛大鹅吓唬山民的,抓了老三等盗宝村民的,都是他?
现在,他还抓了杜蘅芷白藿香他们——他不是已经成事儿了吗,按理说应该无欲无求的,还跟这些凡人过不去干什么?
怎么也得跟过去看看。
于是我们绕过了金银珠宝,程星河的手不受控制就往珠宝堆里伸,被我啪啪打下去好几次。
他捂着手,挺委屈的看着我,打手势问我是不是脑子缺根弦,见到这么多好东西,还控制得住?
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我也不是没穷过,哪儿有不爱钱的,只是这一趟,我们是来救人的,人命比钱重要的多。
再说了,万般皆是命,如果命里真有这个财运,走的时候再拿也不迟。
想到这里我就跟程星河身上指了指——他从贵妃墓就弄了不少好东西,好东西都沉,背身上浪费体力,金银器装在一起,又难免要发出点响动,万一这点动静被尸解仙发现了,那我们也得倒霉。
程星河一开始跟护自己的肉似得护着身上的包袱,但琢磨了半天也是,钱是重要,可人命比钱要紧——有命拿也得有命花不是。
他只好把身上的包袱放下了。
这么一蹲下,他冷不丁就弹起来了。
我想骂他是不是见了鬼了,结果往他那一看,我自己也好险没跳起来——那竟然躺着个人!
我一开始还挺紧张,怀疑是不是杜蘅芷那些人,仔细一看,那人干巴巴的,瞪着眼张着嘴,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了。
再一瞅那打扮,我心里顿时有了谱——跟外面那几个黑煞一样,是翻山客!
也是那个尸解仙弄死的?
我心念一动,就想看看这个翻山客的死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人见过真的尸解仙,所以也没有任何关于尸解仙的材料,只能从这个死者身上看看,尸解仙用的什么招数了。
可是这个尸体浑身都是完整的,非要说怎么死的,倒像是饿死渴死的。
这也怪了,洞口离着这里并不远,出去也不费事,怎么就至于饿死渴死了?难不成,这也是个贪财奴,眼瞅着这里宝贝多,舍不得走了?
算了,反正我们也不是来找他的,爱咋咋样吧,这么想着我就抬头跟程星河示意,说咱们找咱们的,可这会儿程星河看向了四周,张大了嘴,表情跟那个翻山客一样。
这一下搞得我几乎以为这货是让那个尸解仙给附身了,可顺着程星河的眼神一看,我后心也是一凉。
这里一金山银山为中心,周围跟罗马斗兽场一样,是个圆形。
而这个圆形上,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样的洞口。
密密麻麻的,得有几百个!
这个地形是漏斗光——也就是只有一个出口,其余的,都是烟雾弹。
刚才一进来,本能的就被金山银山吸引住了,现在往外看——竟然真的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一个才是我们来的洞口!
程星河指了指那个翻山客的尸首,我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难不成,这个翻山客不是人杀的,而是不知道怎么出去,活活渴死饿死的?
我是看风水的,方向感几乎是我的本能,我立刻就跑到了来的方向,想看看哪个是真正的出口。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的方向感跟坏了的罗盘一样,竟然完全失灵,看这个也像,看那个也像,心里顿时慌了。
于是我就立刻望气,可谁知道,这里的宝气实在太大了,我只能看到宝气,这把其他的气全遮掩住了。
心里一点一点被沉重给淹没了——会不会,杜蘅芷他们就是进入到了这里,结果走的时候,找不到正确的出口,还一直被困在这里某个洞口里了?
程星河没忍住,还是开口说了话:“去他妈的,设计这个局的人也太鸡贼了吧?你瞅瞅这些洞口,比特么曹操七十二疑冢还多!”
接着他四下看了看,说道:“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往哪个洞里钻?妈的,要是把每一个洞都探完了,咱们也该到了领养老保险的岁数了。”
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水,没吃的。
找不到路,就得跟那个翻山客的尸体一样,干死在这里。
程星河也想出来了,脸越来越绿了。
这么大的宝库,自然是要有防盗措施的,可没想到,这里的防盗措施这么夸张。
做起来,不知道多么劳民伤财,可效果也确实是真的好——那个尸首就是证据。
我没有法子,说这样吧,咱们先随便进一个洞探探,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我还长了个心眼,从那些堆积如山的宝物里,找到了一匹金丝银线绣。
这种金丝银线绣我只在博物馆里见过,据说还是博物馆的镇山之宝,都没在拍卖行出现过,是无价之宝。
可现在,我也没心疼,直接把那个金丝银线绣扯开,一条一条绑成了绳子,拴在了洞口边——还不知道洞里什么情况,最起码,我们得保证自己能回到这个地方来。
程星河跟我帮忙,很快就搓出挺长的绳子。
在平时还好,人一旦有了饥渴的威胁,反而越容易饥渴,程星河舔了半天嘴唇,后悔自己有眼无珠——早知道不带那种破铜烂铁了,这里又不缺那个,带一瓶农夫山泉,一个杏仁面包都比这个强。
现在知道后悔了,也晚了。
程星河只好苦着脸往里走,一边走还忍不住一边抱怨:“要说别的死法,我也认了,可要真是饿死渴死——那我还不如自杀呢,七星,实在不行,到时候你送我一程。”
其实我也渴了,不过出来的匆忙,我也没带什么,就让他少说话,减少唾沫蒸发,同时想想酸东西,比较容易分泌口水。
我们俩就一边想着望梅止渴的典故,一边随机选了一个洞口进去了。
这些洞口要是一眼望的到头倒是还好,但全都是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的,跟我们来的那个洞差不多——甚至还都有一样的惊马石。
洞很长,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正寻思着这个恐怕是错的,真的洞口没有这么长,可这个时候,我们还真看见了一丝光,洞口!
程星河本来要躺下休息,可瞅见那个洞口,顿时就弹了起来:“七星,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就这一次走运,咱们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找了一个,就是真的出口?”
这个几率几百分之一,几乎可以买彩票了!
我也跟着高兴起来,脚底下也加快了速度,脑子里想的都是凉丝丝,甜滋滋的山泉。
可走了几步,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虽然记不清来的时候是哪个洞了,可好像没有这么长。
我立马拉住了程星河:“不对。”
程星河甩开我:“眼前就是洞口。怎么不对了?你不出去我还出去呢!”
这一下没拉住,我忽然就听见了“嗡”的一声响。
妈的,还真猜对了!
程星河也听见了,停下了脚步,就看见面前那个洞口光瞬间黯淡,倒像是有很多昆虫冲着我们飞过来了——是遮天蔽日的振翅声!
我拽着程星河就往外跑,程星河也反应过来了:“妈的,棺材魑!”
我们在灵龟抱蛋地就遇上过这种东西,这种虫子是古人用来镇守墓室的,会跟海市蜃楼一样,让盗墓者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等盗墓者靠近了,直接把盗墓者吃成空壳!
一个洞,还特么竟然是一个陷阱!
这么说,几百个洞,就他妈的是几百个陷阱?
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也许,我们是被那个尸解仙给算计了——他怕是故意带我们进来的!
这不是要人老命吗?
虫子毕竟是带翅膀的,怎么也比人飞的快,很快,我就觉出数不清的东西落在了我们的身上,像是铺天盖地的甲壳虫。
跟甲壳虫不一样的是——甲壳虫抓人不疼,这个东西,抓人跟让针刺了一样!
要是被虫子叮死,传出去,比被老太太掐死,也好听不了多少。
程星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我听见他身边噼里啪啦都是虫子落地的声音,也想把七星龙泉抽出来扫他们,可说也奇怪,那些虫子碰到了我,我反而觉得像是有东西从那些棺材魑身上,流入到了我身上。
这个感觉——就像是那天在秋霞旅馆,碰到了魏秋霞的金针时差不多!
好像……我把他们身上的什么东西,给吸进来了!
还没等我闹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就听见身后噼里啪啦一阵昆虫落地的声音。
程星河也听出来了,不由大喜:“七星,你属电蚊拍的?”
滚你大爷的。
引灵针的红线已经逼到了胃,再用下去就真的把引灵针养成了,好在那些棺材魑落地之后,其他的棺材魑似乎也感觉到叮我有风险,一股脑的奔着程星河扑。
我抓紧了七星龙泉,对着那些棺材魑就扫了过去。
煞气将一大团棺材魑一分为二,噼里啪啦的虫尸掉在地上跟下雨一样,棺材魑的汁液在半空爆开,味道十分恶心。
不过棺材魑对同类的体液想必是十分忌惮的,接触到了这个味道,我感觉的出来,它们振翅的声音顿时离我们就远了。
趁这个机会,我们脚底下发力,终于能从洞口逃出来,回到了宝库里。
这一跑,搞得人口里更渴,我几乎听到自己嘴角爆皮的声音了,一转头看程星河,我倒是吓了一跳——只见他皮肤上,到处都是被棺材魑叮咬的三角口子,就没一处好地方。
而程星河瞅着我,更是难以置信:“不是,那些棺材魑凭什么不咬你?”
不光不咬我——相反,还像是有点怕我。
我说我哪儿知道,没准我是啥盖世英雄吧,还得留着我拯救银河系呢。
程星河想呸我一口,但是他渴的也够呛,舍不得浪费唾沫。
接着他就回头瞅着数不清的洞口,露出个心有余悸的表情:“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这些洞口,都得试试,不试,怎么知道哪一个是出口,哪一个里面有杜蘅芷白藿香?
程星河愁的够呛,只好给这个洞口做了一个标记。
可这一低头,忽然高兴了起来:“七星,你看!”
我凑过去,一下也高兴了起来——那不是天师府的勾图吗?
杜蘅芷他们,果然也被困在了这里!
我立马四处去找,果然,很多洞口,都有这种勾图。
只可惜,乌鸡不在身边,我们俩也不知道这些勾图是什么意思。
不过,只要有勾图,就表示他们进去试过,但是没有成功,倒是给我们省了很多事儿——只要去一些没有勾图的洞口里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他们。
只是……我们已经越来越渴了,这么下去,不知道能支撑多长时间,够不够把那些没勾图的洞口走完。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一个洞口里,像是传来了一阵响动。 hf();
第228章 乱向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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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也听见了,立马跟着我跑了过去。
那个洞口上面有勾图——难道是杜蘅芷他们?
但是那个勾图怪模怪样的,看上去,是一团乱线,怎么看怎么不吉利。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不进去,我就攥住了七星龙泉,奔着里面嚷了一句:“谁在里面?”
里面还是一阵乱响,听也听不出是干什么的,程星河忍不住低声说道:“该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
这谁说得准,除了过去看看没别的法子——万一是白藿香他们呢?
越往里,越觉得里面的东西位置似乎没变。
难不成……是被棺材魑困住了?
可我没听见什么虫子振翅的声音,又不像是棺材魑——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不成,每个洞口,陷阱也都不一样?
设局的人,还真特么不怕麻烦。
我们这一趟出来的着急,带着的东西都留在了那个洞口里,身上连个手电也没有,想照亮就都没法照亮,但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程星河身上隐隐约约像是趴了个萤火虫,绿油油的。
从外面跟进来的?
不对,那一抹绿光不像是活物——定尸珠?
我连忙拉住了程星河,
程星河还以为拉他的是什么玩意儿,吓了老大一跳,反应过来是我,没等骂我,我就先把那个定尸珠给掏出来了。
果然,那个东西跟老三说的一样,拿出来了,四下都是一片绿光。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夜明珠……”
而我都没来得及高兴。
因为这一片绿光下,我看见了一片白茫茫的东西。
像是一个大蚕茧。
而这个大蚕茧——还会动!
“小心!”
没等我看清楚,就觉出程星河对着我撞了过来,与此同时,一个东西贴着我们俩擦了过去。
那个东西……长长的,锋锐的要命!
像是个……爪子?
在幽绿色的微光下,数不清的爪子对着我们扬了起来,带着寒光。
爪子,茧子……大蜘蛛!
我刚反应过来,一大片白色的东西对着我们就弹射了过来——蛛丝,我特么没见过这么粗的蛛丝,跟米线差不多!
程星河的脸也绿了——也有可能是被定尸珠照绿的,他反应很快,迅速滚远,但裤腿已经被蛛丝给碰上了——挣扎不出来了。
对了,蛛丝之所以能捕虫子,就是因为它黏!
而那个活动的蚕茧——说不定,是被蛛丝包裹的活人!
只见那蚕茧动的越来越微弱了——里面的人怕是快不行了。
里面的,会是谁呢?
如果是白藿香他们……
我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那个蛛丝就砍了过去。
程星河大声叫嚷了起来:“你不要命了!”
心口和丹田一起剧痛,但七星龙泉的煞气来的摧枯拉朽,蛛丝断的干脆利落,一只长爪子也应声落地。
我赶紧过去把那个长爪子抓了起来,对着那个大蚕茧,跟打高尔夫球似得,就挥了过去。
大蜘蛛的丝太粘,除了它自家的爪子,别的什么都没法沾。
程星河撕开了被蛛丝粘住的裤腿,跟着我和蚕茧也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说道:“卧槽,七星,你真是昆虫克星啊——可以考虑开个灭虫公司。”
身后咔哒咔哒的声音追了上来,显然那个断了爪子的大蜘蛛已经急了眼了,要弄死我们呢!
我也没心情跟程星河斗嘴,拼了全身的力气,奔着洞口就跑了出来。
可就在出洞口的一瞬间,那大爪子擦着我们的脖颈子就下来了,我反应过来,一脚把程星河和大蚕茧给踹了出来,就感觉到了脖子上一阵剧痛——卧槽,扎进我脖子了!
万幸的是,这时我正好也出了洞口,被洞口的宝气一照,那大爪子竟然没追出来,反而缩回去了。
估摸着——那东西被训练成只能在洞里戴着,不许出来。
回头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也不知道那大蜘蛛有毒没有。
不过也顾不上脖子了,毕竟不是什么致命伤,我抓住了那个大爪子,就把蚕茧给划开了,不出意料之外。里面还真滚出来了俩人,本来蜷缩成了一团,眼瞅着要窒息了,见了空气,都捂着脖子咳嗽了起来。
我和程星河一瞅,竟然是黑白无常兄弟。
等小黑无常睁开眼,我立马抓住他:“白藿香和乌鸡呢?”
小黑无常回过神来,也就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有点难以置信:“就凭你……”
不是,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看不起我?
等他们兄弟俩缓过来,我才知道,我们在贵妃洞口分开之后,他们几个就碰上了几个老鼠,追着他们要把他们从贵妃墓取来的宝贝拿走,他们觉得这些老鼠有蹊跷,跟我们一样,跟着老鼠,找到了这个地方。
结果进来之后,迷失方向,就出不去了,他们就决定分头行动,尽快找到出口,结果跟白藿香他们也分散开了。
我想起了白藿香身上的虎撑,心里的紧了起来——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杜蘅芷他们也是——这么久了,会不会已经死在哪个洞里了?
而我们也越来越渴,嗓子眼儿直冒烟,这样下去的话……
这时程星河跟我使了使眼色,我一看,只见小白无常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应该是被那个大蜘蛛扎的,血流不止,脸色飞快的白了下来。
这可坏了,白藿香不在,没人能止血。
小黑无常盯着小白无常,忽然一把抓住我,嘶声说道:“你还不快想想办法,把出路找出来,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不是,你好歹也是地阶一品的前辈,怎么反倒是要来指望我了?
可小黑无常已经被弟弟的险境折磨的到了癫狂状态:“我现在就要你想办法,你是破局人,你不看谁看?告诉你,要是我弟弟出了事儿,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这可谓是神逻辑,你们自己要来朱雀局复制万寿丸,出了事儿凭什么要赖我?
程星河一把就将小黑无常拽开了:“去你大爷的,刚才要不是七星救了你们,你们俩早就成了蜘蛛粪了,对救命恩人不道谢,反而威胁,你们怎么有什么脸当前辈?”
这时,小白无常缓缓的说道:“哥,你别着急,我没事。”
小黑无常见状,也顾不上我们了,一把抱住了小白无常,眼眶子红了:“没事没事,咱们还要一起出去,一起找到聚宝盆,一起吃万寿丸……”
虽然小黑无常挺不说理,但是这个情形,也没人硬的下心肠跟他们计较啥。
我没辙,回过头,就想尽快找到出口,可这么一看,我眼角余光发现,像是有个活物,在外面身后动了一下。
活物……我顿时高兴了起来,这里没吃的,没水,如果这里真的有活物,那这个东西必然知道出去的路——最不济,也知道有水和食物的地方。
可再这么一回头,那个活物忽然就消失了,跟我看走了眼一样。
奇怪,不应该啊……
但这个时候,我觉得光源似乎有了变化,回头一瞅,是程星河把定尸珠装回去了,绿光消失了。
我心念一动,立马把那个珠子给抢了回来,借着满屋宝气的光,再次照了过去。
果然……绿光之下,一个蛞蝓似得东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程星河一看,忽然拿起个金杯就要砸那个东西:“妈的,我说怎么没了方向感呢,合着是这个玩意儿闹的!我在豁嘴子山听老猎人提起过,这是他娘的乱向虫!”
乱向虫?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就让他说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hf();
第229章 魁星踢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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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就告诉我,说见多识广的老猎人见过这种东西,据说旧时代兵荒马乱,有人上山,偶尔会看见野兽在一个地方莫名其妙原地转圈,一抓一个准。
猎人们说野兽肯定是遇上什么东西才会困在这里,要是能找到原因,也如法炮制,那不是比设陷阱什么的实惠多了——野物的皮上没有枪眼儿和创伤,能卖出更好的价格。
可他们仔细一找,野物周围也没啥啊,难不成野物也遇上鬼打墙了?后来有天一个猎人赶上打雷,天上的闪电把地上照得雪亮,他又碰上了一个野物原地转圈,而在闪电光下一看,他就发现了,那个野物身边,有个大蛞蝓似得东西。
那个猎人长了个心眼儿,就把虫子抓住了,可他一抓虫子,那个野物跟冷不丁清醒过来一样,飞快的就跑了。
猎人这才知道,野物原地转圈,就是因为遇上了这种虫子,拿出去一问,有懂行的就说,这叫乱向虫——是兵荒马乱,活活饿死的人的精魄,收了天地精气变出来的。
它能让活物迷失方向,也活活饿死在附近,好给它吞吃精气,解解馋。
往乱向虫出现的地方挖地三尺,肯定能挖出饿死尸体,一挖出来,乱向虫的法门也就被破了。
程星河和我对看一眼,说挖就挖,还真从眼前的洞口下,挖出了几具白骨。
而那些白骨一旦出现,我们立刻就觉得方向感回来了——好像之前的错乱是因为什么磁场干扰了,而现在,那个干扰人的磁场消失了一样。
小黑无常一看管用,立刻站起来,二话没说,也开始刨。
我本来感觉这地方这么大,你刨也刨不了多少,谁知道小黑无常虽然体力衰竭,但救弟心切,竟然刨的飞快,眼前几乎都是泥土翻涌出的浪花。
程星河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不愧是地阶,你瞅这个身手——比写网络小说的还能挖坑。”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多屁话。
我也跟着帮忙,没过多久,洞口前的土全被翻开了了,果然露出了不少的尸骨。
这地方是漏斗光,吸收了日精月华,能养尸,这些尸体虽然进地里很久,但看上去还是挺完整的,勉强能分辨出来,也都是饿死渴死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一开始建造洞口的时候躺在这里的,还是跟翻山客一样,盗宝的时候倒了霉。
白骨一出来,我们的方向感全回来了,没用几秒钟,我就找到了我们来时的洞口。
太好了……不用渴死了……
小黑无常一把抱住了小白无常,就要出去。
程星河也奔着那边走:“我去找水,喝完了再来找白藿香他们……”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鼓掌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唯一的出口,走出来了一个人,连连点头:“这个万蟠洞设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能破开。”
我一眼就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白玉貔貅。
那个尸解仙。
小黑无常现在已经让小白无常的伤急红了眼,压着声音阴森森的说道:“好狗不挡道。我急着出去,不要你的命。”
卧槽,他没看出,这是个尸解仙!
也是……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他吃月光,我都想不到他的来历。
不过仔细一看,这个尸解仙举手投足,确实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仙风道骨的,有一种很奇怪的气场。
那个尸解仙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这么着急干什么——反正你弟弟,也活不了了。”
小黑无常本来就着急,一听这话,把小白无常放在地上,脸就阴沉了下来,带了一身的杀气,显然,是要跟这个尸解仙拼命!
我连忙让小黑无常别激动,把他的身份告诉给了小黑无常。
小黑无常一听“尸解仙”三个字,顿时就是一愣,难以置信的说道:“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尸解仙?”
所以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尸解仙看向了我,倒是有些意外:“就是你破了万蟠洞?”
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对手,害怕也没用,我索性梗着脖子说道:“就是你抓了天师府的人,和我几个朋友?”
尸解仙一开始对我是饶有兴趣,一听我说的话,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不怕我?”
怕有用?
尸解仙笑够了,也就说道:“那些人,确实是我抓的——不过,这都是他们求仁得仁,自找的。”
我还想起来了——山民拿了这里贵妃墓的宝物。
黑白无常也拿了,至于白藿香——她刮了黑煞的尸粉。
程星河也忍不住了:“这一整座山,难道都是你的?”
尸解仙竟然点了点头:“你说对了——不过,那些东西还在其次,我抓他们,是恨他们不守信。”
啊,对了,他曾经派了绿毛大鹅去救了那些山民,免于山崩之苦,作为条件,不许这里的人拿这个山上的任何一个东西。
他接着说道:“上次那些人,拿了贵妃墓里的东西,说是借两天就还,也有说借一个月就还的,日子我都记得很清楚,也就放他们下去了,可到了时间,没有一个人能上山还东西。”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声音却阴冷了下来:“我最恨不守信的人。”
所以,他一个一个的,把那些人抓来了?
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那些被你抓去的村民,托梦说要收尸,他们现在……”
尸解仙抬头对我笑了笑,十分自然的答道:“对了,那些梦,是我帮他们托的,就是想杀鸡儆猴,让这些贪得无厌的人看看,背信弃义是个什么下场——不过嘛,收尸也是那些死人一厢情愿,背信弃义的人,只好尸骨无存了。”
我盯着他脖子里的白玉貔貅,难不成……是被他给吃了?
那白藿香他们……
还没等我追问,小黑无常已经没有耐心听这些事情了,对着那个洞口就冲了出去:“我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耽误了我弟弟的命,我饶不了你!”
小黑无常虽然娇小,但是速度很快,我一下没拉住,他炮弹似得冲着尸解仙就冲过去了。
尸解仙还是笑的温文尔雅的,但是他稍微一翻那个骨节分明的手,小黑无常冷不丁就跟失去了重力一样,仰头对着后面就飞过去了,重重的摔在了珍宝堆上。
我后心一凉——这种本事,我只看见潇湘使出来过!
而小黑无常把身下的金器都给摔散了,尸解仙云淡风轻的答道:“那可不行——凡是这个山上的东西,谁也不能带走,你弟弟身上,可带了蜘蛛的毒。”
这特么的,不是不讲理吗?
小白无常小小的身体从金银珠宝堆上滚了下来,小黑无常一惊,就要去抓他,可他这一下,也歪头吐出一口血,显然也受伤了,手一慢,没够着,小白无常重重的就摔在了地上。
小黑无常见状,嘶声大叫了起来,奔着小白无常就扑了过去,小白无常低声说道:“哥,你走吧,我可能……用不上万寿丸了。”
小黑无常大吼起来:“放屁!你起来,哥带你治伤,哥带你找聚宝盆!你不是一直想娶左家那个老娘们吗?你吃了万寿丸,就可以娶她了!”
可小白无常摇摇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也喜欢她……”
说完了,小白无常头一歪,不吭声了。
我心里顿时提了起来——死了?
尸解仙还是笑:“你弟弟说的有理——而且,带毒的是你弟弟,不是你,你洗个澡,把身上的尘土也冲干净,我放你走——看样子,你们家再没人传宗接代,就要绝户了,你不也是为了这个,才想变成正常人,娶妻生子,延续家族吗?你弟弟死了,没什么影响。”
尸解仙连这个都知道!
这个笑毋庸置疑,非常温文尔雅,可说不出的,却让人觉得恐怖。
他是尸解仙,已经不是人了,就一点人性都没有了吗?
小黑无常看着小白无常,已经忍不住了,站起来,就要跟尸解仙拼命。
小黑无常当初打程星河的身手,我们俩是可望不可即的,可现在,就跟他当初打程星河一样,只要站起来,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掀翻,听着动静,也像是有了内伤。
可他就跟感觉不出疼一样,歪嘴吐出一颗牙,一口血,还要继续站起来,奔着尸解仙扑!
一次,两次……空气里顿时弥漫了浓浓的血腥气,小黑无常为了小白无常,这是不要命了!
尸解仙却跟逮住了老鼠的猫一样,翻来覆去,玩儿的津津有味的:“多少年,没见过人的情份了……”
说实在的,黑白无常自从跟我们同行一来,对我们并不好,可这个情景,叫谁看了,心里都不可能舒服。
我们俩肯定是打不过尸解仙的,上去拼命也不现实,程星河忍不住就对小黑无常说道:“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吧?你不是还得传宗接代吗?”
可小黑无常再一次爬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真要是只能活一个,我要我弟弟活!”
这一下,他也飞出去的更远。
程星河实在看不过眼去了,回头就想跟我商量,不行搭把手——见死不救不是跟杀人同罪吗?
可我跟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去抓小白无常,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跟我走。
程星河看明白了之后,有些纳闷,可他信得过我,懵懵懂懂的也就答应了。
我趁着尸解仙的注意力全在小黑无常身上,悄悄的从金山银山后面绕过去,扑上去就抱住了小黑无常,对着一个洞口就钻了进去。
程星河没明白我为什么要往陷阱里钻,骂了一句娘,也只好说话算数的抱住了小白无常,跟着我滚了进来。
尸解仙“嗯”了一声,显然也要追过来,可我举起七星龙泉,煞气奔着洞口就劈过去了。
洞口轰然倒塌,把尸解仙拒在了外面。
程星河跟看傻子一样的瞅着我,骂道:“你他妈的抽什么疯,老子还以为你找到出路了,怎么倒是把自己活埋了,以死明志吗?”
我摇摇头,说你懂个屁——刚才那些乱向虫一散开,我就察觉出来了,那些尸体的摆放顺序,是个阵。
风水上,叫魁星点斗。
这种阵自然能迷魂,但是这种阵法,最侧重保护的,是其中一个洞口,也就是说,摆这么多迷魂阵,其实就是怕人误入到这个洞口里面来。
这也就是那个“斗”了。
程星河立马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他越不想让咱们进入到这个洞里,咱们就越要进来?”
这么严防死守,这个洞里肯定有东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当然是要进来看看的。
保不齐白藿香杜蘅芷他们的失踪,就跟这个洞有关。
果然,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挖洞的声音,那个尸解仙要破开洞口的石头,追进来。
我们连忙抱起了黑白无常兄弟往里跑,一边跑,程星河一边叹气:“那个尸解仙到底什么来历,这山怎么就被他给占了?”
我答道:“我没有证据,但是有个猜测——他说他是在这里守山的,那这个坟可能就是他的,这样的话,他就是是四大家族的荆南魏家那个祖先。” hf();
第230章 通灵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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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一下愣了:“你是说……妈的,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从嫁女地那事儿也看出来了,这荆南魏家好像世世代代修道,“尸解仙”是他们家的祖传法门,龙生龙凤生凤。
四相局本来就是四大家族的祖坟,那个人在这里守局,尸解成仙,继续守护这块地方,简直太正常了。
程星河死死瞅着我,咽了一下口水:“这样的话……”
我知道他的意思。
这尸解仙要是真的是魏家祖先,在这里获得了重生,那他们家那个柳桥程家老祖宗,是不是也能出来活蹦乱跳?
我说那就没人知道了——不过人家荆南魏家本来就会尸解之术,你们家也有这个传承?
程星河一想没这么回事,只好摇摇头:“真要是这样就牛逼了,劝他自己走,也比把他迁走容易点。”
这种跨越千百年跟祖宗相见的感觉,怎么想怎么魔幻。
程星河接着说道:“那,这个洞……”
我答道:“既然魁星踢斗,守的就是这个洞,那很有可能……”
聚宝盆这个镇局之物,就在这个地方。
程星河一听,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卧槽……”
真要是能拿到聚宝盆,那朱雀局,也就被我们给破了。
我怀里的小黑无常听见这句话,立刻抬起了头来:“这就是朱雀局……”
他挣扎着就想往下跑,可被我给拉住了:“急啥……先保证自己不让那个尸解仙追上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望气,果然,望见了面前团团的宝气。
唯一担心的,就是白藿香和乌鸡他们,还有那个老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其实有点不敢想。
而这个时候,小黑无常忽然低声说道:“谢谢你。”
啥玩意儿?我几乎疑心自己是听错了——小黑无常还能说这话呢?
但小黑无常说完,很倔强的就转了话头,似乎生怕那句话让我给听见了一样:“果然,找的到破局人,就破的了四相局。”
我谢谢你了。
但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出来,这里有一种奇怪的香气。
程星河也闻出来了:“什么味儿?山魅?”
这倒不像山魅那种女人的香气,倒像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程星河立马就来了精神:“难不成,这里是尸解仙的后厨房?”
人家吃月光,怎么可能有后厨房。
而且望出老的气,跟外面的宝气也不一样。
外面的宝气光华璀璨,但那都是死物,我能感觉的出来,现如今里面的那些宝气——是活物!
这个活的宝气,我见过!
不就是在张伟丽他们家门口见过的那个巨大的东西吗?
就是那个东西,把老三给抓走的!
老三也跟我说过——那个带着宝气的东西,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香气。
有宝气,有香气的——我一后心的汗毛都给竖起来了,这一趟还真没白出来,许多别人见不到的,都让我给见到了……
还没等我说出话来,我忽然就觉得洞里跟起了风似得,人瞬间就站不稳了,好像掉进了滚筒洗衣机,也像是进了抽水马桶。
程星河也觉出来了,一把抓住了我:“尸解仙追来了?”
天地旋转的越来越厉害,我冷不丁就想起了老三之前描述的——只知道天旋地转,根本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了。
等回过神来,我们四个已经躺在了一个很开阔的地方,就是脑袋疼的厉害,耳朵里面嗡嗡耳鸣,还没等我看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觉出了一阵很浓的香气。
确实引得人食指大动,烤肉?
睁开眼睛,我整个人就不好了——眼前,竟然是一张血盆大口!
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我条件反射就翻到了一边,那个血盆大口扑了个空,“咣”的一声擦着我合上了。
抬眼去看程星河。程星河还不如我,人都没有意识了,而那个血盆大口没咬上我,就奔着程星河去了。
我一手抱紧了小黑无常,另一手抽出了七星龙泉,对着那个血盆大口就架过去了,一边架一边回头去踹程星河:“你特么别学什么睡美人了,还不快起来?”
程星河豁然惊醒,就看见了我把七星龙泉卡在了一个血盆大口上。
雪白锋锐的牙齿一碰到了七星龙泉,却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那张血盆大口瞬间往后一缩,我们就看见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个通体雪白的巨兽,头上有一只尖角,浑身宝气腾腾,模样是说不出的壮丽——鳞甲泛光,气势恢宏,就跟年画上画着的祥瑞麒麟差不多。
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是真实存在的!
程星河从地上爬起来,结结巴巴的:“这是……”
白玉貔貅。
它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竟然是十分畏惧的盯着七星龙泉。
我忽然想起来,潇湘也说过——她吃过七星龙泉的苦头。
而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北斗!”
我转过头,一个人冲过来抱住了我,声音带着哭腔:“我还以为,你……”
是白藿香。
我连忙把她护住了,回头盯着那个白玉貔貅:“你怎么在这?”
白藿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你别着急——也别伤这个东西。”
啥情况?我越发不明白了,这么短时间不见,你们跟白玉貔貅成一伙的了?
但是仔细一看,白玉貔貅显然对白藿香是另眼相看的,而乌鸡也赶过来了:“师父,你这命,真是比金刚钻还硬啊!”
老三那个真正的金刚钻命也凑了过来,跟着点头。
还是别在老三面前夸我了,不是班门弄斧吗?
一问之下,这才知道,他们这一趟,比我还传奇。
原来他们跟白无常分开之后,也不知道往哪个洞里钻,结果老三走来走去,也不知怎么,就踩死了一个虫子。
这虫子一死,也不知道把什么给惊动了,他们就觉得像是被什么给抓了——老三还反应过来了,说抓自己的,就是这个东西。
等反应过来,就看到这个东西要吃他们,还好乌鸡也算是个地阶,勉强挡住那个血盆大口,就在这个功夫,白藿香就看出来了,这个东西的眼睛受伤了。
白藿香是鬼医,长毛的东西也给治,于是她就拉住了乌鸡,把白玉貔貅的眼睛给治了。
别说,这白玉貔貅满脸的宝气上,还真夹杂着一丝凶色,那个伤还很深。
这一阵子,它是有一些血光之灾。
而伤一治好,那个白玉貔貅似乎也是通灵性的,还对白藿香低头致谢。
可这个时候,他们听见有个人说话,让白玉貔貅把他们几个,照着以前的法子料理了。
可白玉貔貅犹豫了一下,不肯。
那个声音冷厉了起来,白玉貔貅似乎很害怕,忽然对着这个洞就钻进来了——好像,是要保护他们几个。
程星河跟我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明白——让白玉貔貅吃人的,就是那个尸解仙。
我打量了一下,发现白玉貔貅除了忌惮我的七星龙泉之外,好像还挺忌惮老三的,老三一靠近,它就忍不住要离着老三远点。
对了,但凡是非人的东西,碰上了老三就会被克,照着我猜测,有可能是那天晚上,白玉貔貅抓住了老三的时候,遇上了什么变故,把眼睛伤了,这才将老三给扔外面去。
再仔细一想,当初那个血魃贵妃,貌似也摸了老三的肩膀一下——难道她倒霉被重新关回去,也是碰到了老三,走背字的缘故?
这一趟出来,别的至宝不敢说,老三倒真是居家旅行,预防邪祟的至宝——他跟张伟丽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一个克人,一个克不是人的。
抬起头看这个地方,我一下就看出来了,这应该就是朱雀局的风水眼,聚宝盆的所在之地,应该就是这里。
可是……这里却并没有聚宝盆的踪迹啊!
白藿香已经开始给黑白无常疗伤了,我就问身边的乌鸡:“有没有找到杜蘅芷她们的下落?”
乌鸡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师父,还真有,不过……恐怕不是好消息。” hf();
第231章 吃下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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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揪:“什么意思?”
乌鸡就指着一个位置说:“勾图——说的是杜天师她们到过这里,但是遇上了麻烦,杜天师出事儿了。”
那个勾图,画的是一个八卦,被一拆为二。
难不成她已经……被那个尸解仙给害了?
我刚想说话,忽然心口又是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就蹲在了地上,一口气都没提上来。
白藿香觉察出来,立马把我衣服撩开了,立刻皱了眉头。
我低头看见,那个红线,已经触及到了心脏下面了。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脸色一白:“那个引灵针……”
马上就要引成了!
老三不懂这个,倒是看得不明觉厉:“还是大师这纹身有品位!是不是根正苗红的意思?俺村里那些前龙后虎的比这个俗气多了。”
我本来以为白藿香要骂我,可白藿香一言不发,拿出了金丝凤凰栀就给我熏烤了起来,脸色冷冷的。
乌鸡倒是炸了头皮:“不是,这怎么回事?师父,你什么时候又跟海家结上梁子了?那个海老头子,我爷爷都看不上他,偷了别人的灵气给自己儿子补灵——不行,师父你得坚持住,等咱们出去了,我就让我爷爷去找海老头子……”
能从朱雀局走出再说吧。
海老头子确实可恨,但是最可恨的,还是挑拨海老头子来坑我的马元秋。
真的要是能出去,那些新仇旧恨,一笔一笔算。
脑子刚这么一动,太阳穴也跟着刺痛了起来——对了,身上有引灵针,没法行气,也没法生气。
乌鸡连忙就跟白藿香说:“你一定要……”
“吵什么?”白藿香冷冷的看了乌鸡一眼:“我不会让他死的。”
乌鸡一下让白藿香的眼神给吓住了,张了张嘴,不吭声了。
程星河也站了起来:“得快点把朱雀局给搞定——咱们还得找海老头子报仇,不过那个狗日的聚宝盆,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小黑无常的伤势比小白无常还好一些,已经爬了起来,观看这里的地形,却也皱了眉头:“聚宝盆,不就应该在这里吗?”
程星河想了想:“会不会……是杜蘅芷拿走了?”
乌鸡连忙说道:“那不可能,我们天师府是一定要把四相局给守好了的,杜天师来,也是要保护这里……”
对啊,她到底是结了什么梁子,被尸解仙给害了?
而她现在,又在哪里?总不能,也被这个白玉貔貅给吃了吧?
白藿香看着白玉貔貅,低声说道:“它在这里,应该也是受制于人,被那个人控制了,日子过得,应该也挺苦的。”
白玉貔貅被白藿香给救过,所以对白藿香一直是非常感激的模样。
不是人的,总比人有情义。
但就在这个时候,白玉貔貅猛地站了起来,用身体挡住了白藿香,对着一个洞口,就低吼了起来,像是在戒备!
我顺着白玉貔貅的视线一看,心也提起来了,那个尸解仙已经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白玉貔貅真的见了他,反倒是激灵了一下,显然——非常怕他。
尸解仙却连看都没看白玉貔貅,只是越过它看向了我,眼神里的兴趣更浓厚了:“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我凭啥要回答他,只是梗着脖子问道:“那个女的天阶天师呢?是不是你……”
一听到了我问杜蘅芷,尸解仙的表情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你跟她,是一起的?那就好……”
啥意思?
尸解仙对着我们就笑了起来:“你们很快,就能跟她团聚了。”
乌鸡的脸顿时黑了:“难不成,她真的……”
而尸解仙已经看向了白玉貔貅:“料理了他们。”
白玉貔貅像是被打怕了,庞大的身体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但它还是没照着尸解仙的话做。
尸解仙笑眼弯弯的看着白玉貔貅:“今天,你不大听话。”
白玉貔貅禁不住又是一激灵,但这一瞬,却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站起来,毅然决然的站在了白藿香面前,像是铁了心,就是要保护白藿香。
我心头一动,白藿香显然也有些感动。
尸解仙摇摇头叹了口气:“看来最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说着,他一只手,就放在了脖子上那个白玉貔貅的吊坠上,骨节一白,像是用了力气。
与此同时,眼前活生生的白玉貔貅猛地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哀嚎,显然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我立马就明白了——恐怕,那个吊坠,是个寄身符!
尸解仙盯着痛苦的白玉貔貅,眼里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你不是人,讲什么人情呢?”
可白玉貔貅就算忍受着这么大的痛苦,也坚持就是守在白藿香身前,一动也不动!
尸解仙这才有些意外,手底下用的力气更大了:“既然这样,留着你,恐怕也没什么用了。”
白玉貔貅顿时又是一声哀嚎,站也站不住,竟然轰然就倒在了白藿香面前。
白藿香立刻去摸白玉貔貅,可这是寄身符的作用,她根本就救不了白玉貔貅。
老三也看出来了,忍不住说道:“它……为大夫肯吃这么大苦?”
程星河咬了咬牙,说它确实通灵——知恩图报。
一阵细细的破风声对着尸解仙就过去了,但是那些东西没碰到尸解仙,就跟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一样,全掉在了地上。
金针是白藿香射出去的。
尸解仙皱起了眉头,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一只手举起来,要亲自对付我们。
可就在这个时候,白玉貔貅忍着痛苦,猛地站起来,挡在了白藿香面前,一步也不让!
尸解仙越来越不耐烦了,手往寄身符上一摁,白玉貔貅轰然倒地,嘴角淌出了一摊子血。
我再也忍不住了,挡在了白玉貔貅前面:“它把寄身符给你,是信得过你,你对自己的寄身灵,是不是也太狠了点?”
尸解仙却跟看笑话似得:“哦?你要护着这个东西?你们不是来找聚宝盆的吗?”
是来找聚宝盆的,可跟白玉貔貅有什么关系?
但一个想法倏然就出现在了脑子里。
这里是风水眼,聚宝盆肯定是要在这里的,但是一直也没看见踪迹。
眼下别处都没有,那个聚宝盆……莫非,是给白玉貔貅吃了,现在在白玉貔貅的肚子里?
我头皮顿时一炸,难怪——这个地方,对设局的人来说,倒是最妥帖的,貔貅是没法把东西排出去的!
要取聚宝盆,除非把白玉貔貅给……
还没等我想好,忽然整个人像是被一股非常大的力道给掀翻了,一声巨响之后,接着一阵剧痛在背后狠狠炸开——我摔出去了老远。
这就是尸解仙的能耐……别说我身上有引灵针,就是没有引灵针,我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剩下的人也都没比我好多少,没有一个是能站起来的!
除了——被白玉貔貅护住的白藿香。
尸解仙对着我就走了过来:“你不像是什么普通人,你跟我说说,你姓什么,籍贯哪里?”
好端端的,你特么要查什么户口?
我伸手就要去抽七星龙泉,可白藿香大声说道:“你已经不能再行气了!”
不行气,等死吗? hf();
第232章 魏家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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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手——太阳穴,心口,丹田,全一起剧痛了起来。
被万箭穿心,可能也就是这个感觉了。
我觉得出来,他冲着我一步一步走近:“我再问你一次,你的姓氏,籍贯……”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冷不丁就吼了一句:“反正我不姓魏,也不是荆南人,更不用出家!”
这话一出口,我忽然觉得面前的压力猛然消失,睁开眼睛,看见尸解仙的表情已经变了:“你知道我们魏家的事情?”
也不能算是知道吧,不过是猜出来的——不过我的运气真的触底反弹了,竟然没有猜错。
他果然是那个魏家的祖先。
尸解仙这个法门,是道门专有的,所以我们在嫁女地看见的魏家后人,是个道士装扮。
既然他们家世世代代都往下传这个法门,那就说明,世世代代都得做道士——好在道士也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否则他们家得绝户了。
我觉出自己被他揪起来了,声音也十分紧张:“我们荆南魏家,现在怎么样了?”
你问我,我问谁?
“你现在知道关心魏家人了?”忽然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响了起来,阴阳怪气的:“早先你死在这个穴里,怎么不知道想想魏家的子孙后代,为了这个局,受了多少罪?”
这个声音很熟悉——我回过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是摸龙奶奶!
乌鸡也愣住了:“胡奶奶?”
只见摸龙奶奶抱着自己那个不断踢跳的孙子,盯着尸解仙,眼珠子通红:“就你,也配当魏家的祖宗?”
奇怪,她怎么知道魏家的事情?
尸解仙盯着摸龙奶奶,又看向了她怀里的小孙子,像是一下就认出来了,眼里忽然显露出了一抹异样的光:“那是我魏家……”
尸解仙奔着摸龙奶奶祖孙就过去了。
可摸龙奶奶抱紧了熊孩子,转身根本不肯让尸解仙细看,冷冷的说道:“不错,他就是魏家最后一根独苗了——但你没资格看。”
难怪呢!原来……摸龙奶奶嫁给了魏家人!
程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爬到了我身边,低声说道:“这可坏了,他妈的谁知道尸解仙还来了帮手了,一个都对付不了,更别说两个了,七星我看咱们还是找机会跑吧——哪怕破不了朱雀局,晚死一年算一年。”
你说的什么屁话?朱雀局就在眼前,你说不解就不解了?
我说着摸龙奶奶这么好心,自告奋勇上这里来帮忙找杜蘅芷,原来也有自己的目的。
而且,她未必会帮这个尸解仙——她好像,对这个魏家的祖宗,积怨很深。
尸解仙盯着那个孩子,伸手就想抱一抱,可熊孩子张嘴就吐了尸解仙一脸唾沫:“你是谁啊,滚远点!呸!”
虽然尸解仙早就死了一次了,可在中国传统上,长辈大过天,对长辈不敬,那是要家法伺候的。
可尸解仙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跟摸龙奶奶惯孩子一样,笑眯眯的说道:“这孩子虎头虎脑,很有我魏家……”
可摸龙奶奶冷冷的说道:“你个自私自利的东西,还有脸认子孙?你进了朱雀局,是成了尸解仙了,可是你的子孙后代为你遭了多大的罪,你知道吗?”
说着,她一下就把那个小孩儿的T恤给掀开了。
我一瞅那个小孩儿的后背,顿时傻了眼。
只见那个小孩儿后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针眼和疤痕的痕迹——一看就知道,不知道受了多少皮肉之苦!
程星河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卧槽,什么情况,表面看着那老太太溺爱孩子,背地里还是个容嬷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对。”白藿香却对我们说道:“那是针砭金石的痕迹——这个孩子,身上有绝症!”
绝症?
白藿香接着说道:“要不是被针砭续命——恐怕这个孩子,早就死了。”
我还想起来了——四大家族,每一家除了一项天赋异禀,还会有一项倒霉事儿,难道这个魏家的倒霉事儿,是……
摸龙奶奶冷冷的说道:“不错……魏家的人,自从出生,就开始百病缠身,都是因为这个葬在了朱雀局的祖坟——不光是我孙子,我儿子,我家老头子,往上追溯多少代,哪一个荆南魏家人不是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我瞬间想起来了嫁女地那个尸解失败的尸体——难怪他们魏家人无论如何,都要破局呢!
而且,从小辫子上也看出来了,这个孩子是几代单传,看来恐怕魏家人的身体素质确实堪忧。
摸龙奶奶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家小麒麟,一打出生起,身上溃烂,附骨生疮,为了让他少受点罪,我费尽了心机,这些都是你这个祖宗造就的,人家的祖宗都希望子孙后代福寿绵长,可你呢?为了一己之利,葬身在这个地方,你有脸让魏家子孙,认你当祖宗吗?”
摸龙奶奶那么溺爱这个熊孩子,看来,是因为心疼那个孩子受的罪,才变着法补偿?
尸解仙的表情自然也是心疼的,但他还是说道:“我这么做,自然也有我的目的——我留下了尸解之法,只要你们修行有成,百病缠身又如何?完全可以像我一样,尸解成仙,获取新生!”
“我呸!”摸龙奶奶一口痰差点吐在了尸解仙的脸上:“你还在自欺欺人?” hf();
第233章 改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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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欺人?啥意思?
摸龙奶奶接着就说道:“你是怎么成为尸解仙的,我们没人知道,但是祖坟安在这里,你觉得后代还能再有你这种机缘?”
对了……我还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说。
这在阴宅风水上,叫“独占鳌头”。
也就是说,有一些人把祖宗葬在了得天独厚的风水之中,确实会得到相应的好处——比如暴富,长寿等等。
但是一个人受益,会把几代的资源全吸走——大家应该都听说过,有时某个人权势滔天,可他子孙后代不是疯,就是傻,根本没法继承他的衣钵,也有的人富甲一方,可子孙偏偏就是败家子,把祖宗的积累一年半载就挥霍一空。
这就是“独占鳌头”的负面因果——就跟现在的信用卡一样,你把钱花了,但后代得帮你还钱。
这么说……尸解成功的机缘是非常小的,这个魏家老祖尸解成功,是把后代人尸解的机缘用尽,所以后代不管怎么想法子,也都得跟嫁女地那个尸首一样,功亏一篑。
难怪摸龙奶奶这么骂他呢——这跟凤啸九天的老人精差不多,把子孙的东西抢过来,自己用了,害的子孙倒霉,确实该骂。
可没想到,尸解仙一听这个,却露出了一脸意外:“那不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穴得天独厚,会给子孙后代带来无数的仙缘,我才一直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子孙后代,每一代都能尸解成仙,你们怎么反而会失败……这其中不对……”
摸龙奶奶一听这个,表情更是咬牙切齿的:“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承认……”
可这个时候,那个小孙子忽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浑身哆嗦了起来,尖声叫道:“死老婆子,我疼!我疼!”
我们都看得出来,这小孩儿那个伤痕累累的后背,虽然惨不忍睹,但还是白皙的正常肤色,可这一下子,顿时紫黑紫黑的,像是中了毒一样!
摸龙奶奶见状,立刻慌了手脚:“奶奶这就帮乖孙,这就帮乖孙……”
说着,她拿出了一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对着熊孩子的后背就扎了下去,一股子黑血立马涌出来了。
那个熊孩子尖叫的声音撕心裂肺——虽然这小孩儿挺欠揍,可眼瞅着他那个模样,也叫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我们这种外人都会有同情心,就更别说那个魏家老祖宗了,他几次上前想看看那个小孩儿,可摸龙奶奶跟护犊子母老虎似得,怎么也不让他上前。
终于,等那个熊孩子身上的紫黑色退下去,他也挣扎的筋疲力尽,在摸龙奶奶的怀里睡着了。
那个熊孩子,也就睡着了之后,才有孩子特有的可爱。
摸龙奶奶冷冷的盯着尸解仙:“魏家世世代代都在找你,就是想把你这一把老骨头挖出来,挫骨扬灰,扔到了别的地方去,可世世代代,都没成功。”
摸龙奶奶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想尽了法子,才跟着他们找到了朱雀局,要不然,还任由你这个老妖怪在这里自在逍遥——现在,你们魏家独苗的模样你也看见了,为了让他脱离苦海,是你自己离开朱雀局,还是要我把你这把老骨头折断了,扔出去?”
可尸解仙的表情越来越怪了,嘴里是不停的自言自语:“这里肯定出了什么差错……你先让我想清楚,到底是什么差错……”
差错,能有什么差错?
而摸龙奶奶根本也不信,更不容这尸解仙想什么,那只摸过龙的右手忽然对着尸解仙就扬起来了——一串红色丝线对着尸解仙就束缚了过去,像是想把他给捆结实了,拖出去。
这个味道……这些丝线浸泡过天葵水。
这种秽物,雷公爷都忌惮,更别说尸解仙了,她是想把尸解仙抓走,活埋到别处去。
程星河顿时兴奋了起来:“这可太好了——他们老魏家窝里反!哎,咱们加快速度,找到聚宝盆,赶紧走。”
我倒是想把聚宝盆找到——可是聚宝盆很有可能,被安放在了白玉貔貅的肚子里面,难道我们得把白玉貔貅……
而且,关于这个尸解仙,算是四相局唯一的活证人了,我还有很多事,想从他嘴里问出来。
这个时候,身后一阵响动,一回头,是小黑无常趁机站了起来,疯了一样的四下寻找聚宝盆。
再一看小白无常,我顿时一愣——小白无常已经没什么出去的气了,眼瞅着……可能快死了!
难怪小黑无常命都不要了出来乱窜,是想着——死也要把那个万寿丸复制出来,给小白无常吃了,了却长大成人的心愿。
我忽然心里一阵发酸——人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有的人,却视若心愿,要拼了老命,才能做到。
程星河捅了我一下,示意我回头去看尸解仙,只见摸龙奶奶天阶的本事,出手确实狠厉,可对方是更高一层的尸解仙,那些天葵红线虽然又狠又准,可尸解仙心不在焉的抬抬手,就全断在了地上——他应该还在琢磨,他所说的差错是什么。
我一寻思,立刻问道:“那你告诉这个奶奶,四相局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真龙穴,又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什么景朝……你们这四个人,又为什么牺牲自己的命和子孙后代的前途,来做这个局?”
摸龙奶奶听见了,往外抛天葵红线的手也松了下来,显然也有几分兴趣。
可尸解仙微微一愣,脸色冷了下来,显然并不想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倒是希望跟我没关系!可谁知道我怎么就成了破局人了?
为了这个身份,我特么吃了多少苦头!
尸解仙皱起眉头,像是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破局?你知道四相局花了多少心血才成?自然会万年永固,怎么可能会破?”
但这个时候,他视线落在了我身上的逆鳞上,眼神顿时就变了:“青龙局的水神……”
我心头一跳:“你认识潇湘?”
他就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重新打量起我来,难以置信的说道:“难道……你是四辰龙命,出生的时候,北斗星亮的厉害?”
我倒是一愣,他连这个都算得出来?
他张了张嘴,低声说道:“这不可能……”
我刚想问他我这出生怎么了,忽然脖子就紧了起来——他把我的脖子揪住了!
他的声音恍然大悟:“四相局一定是被人给改了!”
改了……对了,我冷不丁想起来,凤啸九天那个大丹房里,也留下过一句话,说四相局被人改过!
这一下我眼前都白了,嗓子里都是铁锈味儿,耳边传来了程星河他们的喊声,还有这个尸解仙飘飘忽忽的声音:“你不该转世,这是错的,就因为这样,魏家才会有这种变故……”
转世?
“杀了你,这个错说不定还能弥补……”
我一只手就抓在了他的手上,想把他甩开,可这么一摸,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也从我手上,流进了身体里。
先是魏秋霞,又是棺材魑,现在是尸解仙,程星河之前还说我是属电蚊拍的,怎么现在,倒像是属吸尘器的了?
从他们身上吸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尸解仙觉察出来,脸色一变,就要把手拿走,可这一下,竟然没能缩回去。
他双眸顿时深了下去,竟然还夹杂了一丝恐惧。
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另一只手狠狠的拍在了抓我的手上,高低从我手上挣脱了出来,接着紧紧往后一退,退出去了三尺多远。
程星河大声说道:“七星,你没事吧?”
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缓过气,想说话,但是张嘴倒是吐出了一口血——妈的,引灵针已经扎进心里了!
白藿香再也忍不住了,对着我就要跑过来,可白玉貔貅死死的挡住白藿香,就是不让她过来。
我只好摆手:“我没事……”
可这句话还没说完,我的手就剧痛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在地上了!
这尸解仙够狠的——是怕我再抓了吸他?
尸解仙倏然走近,眼神越来越阴冷:“你应该躺在真龙穴,你不在,四相局当然会出大乱子,我魏家……”
真龙穴?转世?难不成……他也把我认错成谁了?
四相抬真龙——这么说,那个人,要躺在真龙穴里,四相局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而老魏家也就会得到代代成仙的好处。
所以,老魏舍身进穴,这是以命换命,给后代谋福利。
而他自己,也因为朱雀局的风水,成功成为尸解仙。
可四相局的某处却被人偷偷改了,“那个人”也离开了真龙穴,导致四相局本来该发挥的功能没有发挥出来,老魏家因此子子孙孙都没有了仙缘,反倒是落了一身毛病。
要是这样,那就解释的通了!
我说四大家族的祖先,为什么要舍身点这四个局,搭上四条命,看来都有各自的好处,是以命换命,让后代有好处。
但四相局后来被人改了,这四家子才全倒了霉。
这样看来——他们是被那个改四相局的人给坑了,程星河他们这些四大家族的后人,也不是被祖先坑,而是被改局的人坑了!
而四相局设局就那么磅礴,谁能轻轻松松的改了局呢?
有这种本事的人,一定不多!
设局的江仲离,就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改局的又会是谁?
我想到了这里,尸解仙也想到了这里,喃喃的就说道:“难道是他?”
我一下急了眼:“谁?” hf();
第234章 肉眼凡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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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解仙盯着我,眼神越来越恐惧了——不,他不是怕眼前的我,是怕他脑子里浮现出的那个改局人。
我听见他喃喃的说的:“功亏一篑……那么多心血,那么多人命,功亏一篑……”
我脑子里飞快的转动了起来,到底谁会改四相局,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景朝的覆灭,也跟改局有关?
那个应该躺在真龙穴的人,被弄哪儿去了?
最重要的是,而四相局跟我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我问出来,脖子又是一紧,尸解仙的声音恶狠狠的:“不要紧,你死了,把你重新放入真龙穴,事情也就解决了,我们魏家,照样能代代成仙……”
手死死钉在了地上,抬也抬不起来,浑身都疼,也没法行气,这个时候尸解仙忽然往后一倒——是被程星河的红线缠住了脖子。
我看见程星河在尸解仙身后拼尽全力,脑门上都是一根一根的青筋,可那些红线瞬间就全断了,程星河力气没收回来,不受控制翻了个跟头。
尸解仙的手一点也没放松:“生前死后,效忠你的还真不少……”
我眼前越来越模糊了,这样不行……
可就在这个时候,尸解仙身后又炸起来了一个声音:“妈的,你当我们都是死的?快把小神仙松开……”
接着,一个什么东西一下就扣在了尸解仙的脑袋上。
这个声音,是老三?
不是,老三就算有金刚钻命,那也是个凡人,程星河,不,甚至摸龙奶奶都没法把这个尸解仙给怎么着了,你怎么还来送死?
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不然,真没法跟张伟丽交代!
想到了这里,我不禁一阵自嘲,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朱雀局,居然还有心情担心老三和张伟丽!
可没成想,我脖子一下就松开了。
空气重新灌入到了肺里,我猛然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满眼冒金星,可我还是逐渐看清楚了老三和尸解仙。
一看清楚,我顿时傻了眼。
只见老三拿来扣尸解仙脑袋的,竟然是个金鼎。
这个金鼎哪儿来的?啊,可能是老三作为战利品,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直带身上的。
他这一下,那金鼎正不偏不倚,把尸解仙的脑袋扣在里面,跟戴了个面具似得,把尸解仙的脑袋卡在里面了!
我也是服了——对了,尸解仙也不能算是人,老三能克一切不是人的东西,这不是,连尸解仙碰上了他都倒霉啊!
尸解仙顿时大怒,两手就要把那个金鼎从头上拔出来,我趁着这个机会,翻身滚到了一边,倒是看向了摸龙奶奶,脑子一转,立刻说道:“胡奶奶,你不是想把这个祖宗从朱雀局弄走,免得他妨害你们魏家的后人吗?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现在不来抓他,等什么时候!”
摸龙奶奶刚才也一直在消化这个尸解仙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犹疑了一下。
我立马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个尸解仙说什么,弄死了我,你们家代代能修仙,可是你们家那个宝贝小孙子,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他小小年纪,已经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了,你忍心让他继续受这种折磨?”
这个话可以说一言点醒梦中人,她看了小孙子一眼,手里的红线对着尸解仙就飞过去了。
按着尸解仙的本事,就算一个金鼎套在了脑袋上,说弄开也分分钟就弄开了,可巧就巧在,刚才摸龙奶奶往外弹出天葵红绳的时候,天葵水正蹭到了金鼎上,有了天葵水这种秽物,尸解仙就没那么容易弄开了。
老三这个金刚钻,还真是什么活儿都能揽。
我趁着这个机会,跌跌撞撞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把程星河也拉起来了——尸解仙被老三碰了,现在时运肯定要走低,摸龙奶奶又是天阶的高品,保不齐,还真能把尸解仙给抓住!
眼瞅着,那些红线就要弹到了尸解仙身上了,可就在这分毫之差,尸解仙头上的金鼎轰然一分为二,狠狠的撞在了墙上,尸解仙一举手,红线虽然眼看就擦在了他身上,却整整齐齐瞬间断裂,摸龙奶奶也跟刚才的程星河一样,一个踉跄就被后作用力弹的倒在了地上。
这下坏了……
果然,尸解仙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死死的盯着我,咬牙切齿:“看来不快点弄死你,还真是不行……”
说着,他一张手,我忽然觉得身子就往前踉跄了一下,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往前推了一把一样。
程星河见状,要把我给拉回去,可他还没够到我,我已经被他抓到了手里。
而这个时候,又一个小小的身体猛地扑到了尸解仙面前,小黑无常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响了起来:“聚宝盆在什么地方,聚宝盆到底在什么地方,把聚宝盆交出来!”
可尸解仙一抬手,小黑无常跟个球一样被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吐了一大口血。
他之前就受了很重的伤,明知道自己不是尸解仙的对手,
这不是自杀式袭击吗?
可这个自杀式袭击,也一点用都不管。
尸解仙环顾四周,忽然一笑:“你们这些肉眼凡胎,这么拼命,倒都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别人送命,值得吗?”
小黑无常已经气若游丝,但还是倔强的吐出了一口血,说道:“你不配懂人情——你他妈的已经不是人了。”
尸解仙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嘴边,他的表情,像是特别孤独。
是啊,尸解成功之后,他一个人在这个山里守朱雀局,除了白玉貔貅,连个伴儿也没有——现在,白玉貔貅也叛变了,他自然成了孤家寡人了。
而他心心念念想要福泽的后代,也对他恨之入骨。
他是成了长生不死的尸解仙,可这么些年的孤独,又值得吗?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看向了这些“人情”,觉得格外扎眼,眼珠子都红了:“肉眼凡胎,又有什么资格懂什么成仙的滋味?既然你们都活腻了,我就做做好事,送你们一程……”
说着,他一只手死死摁在了我脖子上:“你先开始吧——黄泉路上,你给他们带路。”
咽喉一阵剧痛,可就在这个时候,几根针对着尸解仙就飞过来了。
白藿香。
她明明知道那些针没用!
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脱白玉貔貅,扑过来了,死死的抓尸解仙的手:“你放开他!”
尸解仙皱起眉头:“你想抢先一步,就成全你。”
说着,他就要抬起手!
他的能耐我看见过,这一下,小黑无常一个地阶一品都要受内伤,更何况白藿香了!
绝对不能让他伤白藿香!
这个念头一下在我脑子里面炸开,气和剧痛猛地从丹田之中炸开,我一把攥住了七星龙泉,对着他就劈了下去!
尸解仙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这种力气,猝不及防翻倒,抬手就要架住七星龙泉。
可七星龙泉已经带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顺着他就劈下去了。
他脸色一变,但是已经躲闪不及,一只手掌竟然被削下去了一半!
我心里一跳——这尸解仙,也会受伤?
尸解仙脸上顿时也是几分意外。
但是就在我眼前,那骨头碴子和血肉断口,竟然慢慢的生长了起来,很快,就恢复如初。
对了……这个尸解仙的尸解方法,应该是太阴炼形,太阴炼形,本来就是白骨生肉,重获新生。
他死不了,也伤不了!
我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尸解仙已经看出了七星龙泉的锋锐,忽然一把将白藿香拽了过去:“好啊,她愿意为了你死,我就帮她一把!”
他的手,死死的卡在了白藿香的脖子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熊孩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死老婆子……死老婆子……”
摸龙奶奶立刻回头,怜爱的就要把小孙子抱在怀里:“乖孙……奶奶在呢,别看……”
可熊孩子一把就将摸龙奶奶的手给拽了下来:“那个怪人干什么呢?是不是要把人掐死!掐啊,快掐啊,我就喜欢看死人!”
妈的这个熊孩子,小小年纪心灵怎么这么扭曲,你他妈的浑身是病也活该!
尸解仙则回过头,像是想多看那个熊孩子一眼。
这时,我忽然闻到了一阵香气——刚被拖进来的时候,那个烤肉的香气。
据说,貔貅自己不捕猎,大嘴会散发出活物喜欢吃的食物的香气,引得爱吃这种东西的活物,自己走进它的嘴里……
再一抬头,果然,是白玉貔貅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下就咬住了尸解仙!
卧槽……尸解仙不是这白玉貔貅的主人吗?叛变也就算了,现在竟然为了救白藿香,要把尸解仙给吃了?
尸解仙也不相信,白玉貔貅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瞬间松开白藿香,就要操控那个寄身符。
我看得出来,他脸上有杀气。
寄身符在他手上,白玉貔貅的生死,都是他说了算,这么一捏下去,白玉貔貅就……
我想也没想,起身拽住了尸解仙的手,就要把那个寄身符给抢过来,可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天地翻转,眼前顿时就黑了。
我和尸解仙——都被白玉貔貅给吞进肚子里去了。 hf();
第235章 遵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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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头重脚轻,像是直接被塞进了下水道,我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那些托梦的本地人。
那些本地人,是不是也是这么死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脑袋撞上了什么硬东西,顿时一阵剧痛,赶紧抬手摸了摸脑袋。
什么玩意儿?
啊,对了,白玉貔貅除了吃活物,就是吃金银,这里肯定有什么宝物。
而这么一抬手,手也是一阵剧痛——之前被贯穿了,有伤。
妈的,每次出门,都得被整的跟破墩布一样,浑身是伤,这次可倒好,命终于算是搭进去了。
而且……杜蘅芷也没找到,四相局也没破,简直失败。
也不知道尸解仙在什么地方,也许人家有人家的办法,可能早就出去了。
这一下真可谓是孙权嫁妹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犹豫了起来,是等着自己被慢慢消化,还是先自我了断?
哪样都不想选。
正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前面有一点微光。
对了,白玉貔貅吃过这么多的好东西,难道里面还真有夜明珠什么的?
我赶紧对着那点光爬过去了——谁不爱亮堂。
别说,白玉貔貅肚子里这空间还挺不小,爬进去一看,看到了数不清的宝物。
这一阵子宝物看的太多,已经有些免疫了,但是这些宝物之中,真有什么发光的东西,把这里照的光华璀璨的。
但是却端详不出发光的是什么,这团宝气简直耀眼!
我心里不由一动——聚宝盆?
我赶紧伸手就在那堆东西里挖掘了起来——来也来了,怎么也得见见这个世面。
可手刚往里一伸,我忽然就听见了一个声音:“死到临头,还贪心不足?”
我猛地回过头,果然看见了尸解仙。
我心里顿时一提,就要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可尸解仙疲倦的摇了摇手,说道:“你身上不是有东西吗?再这样下去的话,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听他这个意思,不打算把我怎么样了?
我眼尖,一下就发现他脖子上的白玉貔貅寄身符没有了——应该是在他要害白玉貔貅的时候,被我给争抢掉了——好像,是掉在外面了。
那可就彻底松心了,控制不了白玉貔貅,谁也出不去了。
这时尸解仙倒是对我来了兴趣:“你不怕?”
恐惧是人类面对危险的本能,我当然也害怕,不过现在这个形势,怕有屁用,既来之则安之呗。
都一起被吞进这里来了,貔貅又排不出东西,临死之前好歹还能做个伴。
尸解仙对我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你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我拿不准是不是真的——也有可能,我只不过是跟不普通的人长得像而已。
说到了这里,我还想起来了,立马问道:“你之前说我应该躺在真龙局,是怎么回事?”
尸解仙表情一动,这才说道:“我不能对你说……触犯天机,我魏家要遭殃。”
这把我气的够呛,都要死了,还有啥天机不天机的?
我再一寻思,就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改局,又是怎么回事,害你们的,到底是谁?”
尸解仙的手顿时攥紧了,咬牙切齿:“江仲离……”
我顿时一愣:“设局人?”
这个四相局不是他设的吗?怎么他监守自盗,自己改了?
不过也对……有能力设这个阵的只有他,那可以改的,也只有他了。
我连忙问道:“那个江仲离到底是个什么人,跟你们四大家族,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尸解仙呼了口气:“妖道。”
原来尸解仙的大名,叫魏祖光,听这个名字也听出来了,家里肯定是对他寄予厚望——他家是当年的堪舆世家,据说他出生的时候,天上有五色云霞,一只红色的大鸟冲进了他母亲的卧室,他就此出生。
这么一出生,百鸟争鸣,都像是在庆贺。
这在古代,当然是一种异象,附近的人都来庆贺,说这家肯定是要出人物的。
唯独他祖父来了一句,这个孩子虽光宗耀祖,主孤。
魏家擅长的风水,要属看宝脉——所以他们家并不缺钱。
但因为天机泄露,他们家世世代代都很病弱,所以一心一意,想找一个能长寿的法子——当时修仙的法子盛行,积累功德是一种,但是成仙的功德,人这短暂一生,是很难积累出来的。
尸解仙的太阴炼形,正合适。
这个魏祖光长大之后,果然没愧对祖先的期待,名噪一时。不过也真的跟先祖说的一样,命里主孤。
他本来娶妻生子,一帆风顺,但是有一年,他夫人回娘家,跟他约好了,某日去接,当时夫人还笑着说,你若迟来,我不等你。
结果等接夫人的时候,他的马忽然死了,真的迟来了一天,到了一看,夫人娘家当天起了火,夫人拼了命把孩子送了出来,自己却烧死了。
只要他按着约定前往,夫人也就不会死,这事儿对他来说,简直是个无上的打击。
我听到了这里,心说难怪他这么恨不守约的人呢——那些拿走贵妃墓珠宝的山民算是倒了霉了。
而这个时候,有个人自称江仲离,帮他找到了纵火的元凶——一帮流寇。
他当然感激不尽,想要谢江仲离,可江仲离不要别的东西,而是求他,去点一处穴。
他当时很纳闷——这个江仲离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为什么要让他来帮忙点穴?
江仲离也不瞒着他,说他现在在做一件大事,与你们魏家尸解成仙的事情,不谋而合。
这就是四相抬真龙。
他知道了这个局是做什么的之后,也意识到了,这个局恐怕可以震古烁今,流传千古,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再一看江仲离介绍给他的这块地,他更是激动万分——在这种地方点穴守局,子孙后代,仙缘不绝。
他这就答应了下来,朱雀属财,这里的镇物,就是聚宝盆。
他就把穴定在了这里,想给魏家留下仙缘。
本来他陪着聚宝盆坐镇在这里,是相安无事的,但是后来,还是出了变故。 hf();
第236章 至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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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局是个大穴,躺在里面,自然可以修行有成,但是魏祖光一开始并没有想醒过来——他尸身放在这里唯一的意义,就是给子孙后代带仙缘。
醒了也没法离开这里,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没什么意思。
除了他,江仲离还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白玉貔貅来守聚宝盆,一死一活双保险。
可后来,偏偏貔貅山上来了一伙盗墓贼,盗墓贼还挺懂行,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是这里的墓主。
这地方金银财宝到处都是,按理说乖乖拿走,算你们占了大便宜,可那些盗墓的发现这个墓地不是凡地,金银珠宝倒是还在其次,有可能墓主是修仙的。
既然是修仙的,那尸骨上肯定有文章——要是能弄到什么长生不死的仙药,那不是比金银珠宝还值钱。
他们弄开了魏祖光的棺木,发现了魏祖光的尸骨。
修尸解仙的方法是很多的,魏祖光这一派,是炼制精元。
所以几个盗墓贼开了棺,看见一具枯骨上,有五个亮晶晶的小圆球,光华璀璨,倒像是传说之中的放佛宝舍利。
他们当然把这五个精元给收走了。
离开的时候,靠着精元,他们竟然还真找到了出去的路——不过有一个掉队了,死在里面,我们看见了。
剩下的那些翻山客出了山,就商议这些精元到底是什么东西,商议好了之后,有个人说,这恐怕就是内丹,咱们吃了,可能也得长命百岁。
几个翻山客都觉得有道理,就把尸身上拿出来的这些“内丹”给吃了。
谁知道,这些内丹下了肚,倒是把几个活人的精气吸了进来,重新回到了枯骨上。
尸解仙的白骨山有了肉,尸解成功。
他睁开了眼,先叹了一口气——醒过来了,但是活着无聊。
他实在没法子,就把白玉貔貅也唤醒了——有个伴儿也好。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这个山要有山崩,而山下正好有平民在搞中元节的活动,所以他才让这里的山精绿毛大鹅下山,帮他们逃过了这一劫。
先人做好事儿,是可以福泽后代的,他想着尽量给魏家后人多留一些功德。
但是后来山民请愿,要让他吃香火,他却不大愿意——这个地方,来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他才回了话,说别的不要,唯独约定一件事情——千万不要拿走山上的任何一样东西。
这是他跟江仲离的约定。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这么多年,但是今年再次出了意外——天上掉了天雷。
可能是青龙局被破,连带着朱雀局受到了牵连,朱雀局动荡,贵妃墓开了,来了不少的山民,拿走了这里的东西。
他对不守约定这件事情是深恶痛绝的——他老是想起来无辜惨死的夫人。
活人不遵守约定,总得受到点教训。
于是他让白玉貔貅下山,把那些山民全吃了。
说到了这里,我还想起了杜蘅芷——她当初就是听见白玉貔貅几个字,才知道朱雀局有了变动,特地赶过来的,就连忙问道,那上这里来找人的女天阶杜蘅芷,是不是也被白玉貔貅吃了?
我还记得,这个魏祖光一提起了杜蘅芷,模样深恶痛绝的。
果然,听了这话,魏祖光脸色一沉:“你倒是挺关心她。”
但马上,魏祖光就释然说道:“也没什么……她见我杀人,要把我重新镇到了棺材里去,说是要保护四相局——四相局,还轮不到她来保护。”
杜蘅芷挺聪明一个人,怎么非跟这个尸解仙硬碰硬,完全得不到什么好处啊!
看出我着急,那尸解仙叹了口气:“不过,她运气好,有个很厉害的帮手。”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这么说,她没事儿?”
早就听说杜蘅芷出身于西川名门世家,还有个叫杜海棠的大风水师是她堂姑母,难不成,是杜家来人把她救走了?
这我就放心了。
可谁知道,尸解仙摇摇头:“这你得问问她那个帮手了。”
我的心刚放下,又给提起来了——怎么个意思,难不成杜海棠在这里还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我刚想问,忽然一只手就不小心陷入到了那些金银财宝之中,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个感觉……竟然特别熟悉。
好像……我以前摸过一样!
我下意识就把那个东西抓住,抽了出来,就看见了一个小盆。
那个盆跟洗菜的差不多,颜色非常古怪——是非常亮的紫金色!
再一观气——那个东西的宝气,简直亮的扎眼睛!
我还没从来没见过这么亮的宝气……
可与此同时,那个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就好像,很久之前——是我亲自把它放在这里的一样!
虽然没验证,但我清清楚楚的就感觉出来——这就是聚宝盆!
尸解仙漠然说道:“这个东西人人想要——但是,我劝你一句,能不用,就不要用,这是亏本的买卖,付出的代价,比得到的收获要多。”
啥意思?也就是说,这个东西虽然能复制出任何东西,可使用者也……
还没问出来,我忽然就觉得,这地方跟地震一样——那个白玉貔貅,走动起来了?
对了……白玉貔貅把我给吞下去,程星河和白藿香他们,一定是会想法子把我救出来——他们要拿白玉貔貅怎么样,横不能……杀了它?
这让我的心一下就揪起来了,立马站了起来——貔貅可是灵兽,杀貔貅,必定是要遭天谴的!
可我还没站稳,这个摇晃的感觉就更厉害了,我一下坐在了地上。
尸解仙盯着我,说道:“没用……白玉貔貅受到了惊吓,那消化的会更快。”
果然,话音未落,我忽然觉得脚底下一阵焦灼,低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我的鞋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整个融化,露出了脚底板!
地上……不,应该说是白玉貔貅的体内,分泌出了一种液体,跟下了小雨似得,把这里全浸湿了。
那个液体的颜色,也是紫金色的。
我迅速爬到了那一堆珍宝上,但是我马上就发现,底下的金器碰到了那些紫金色的液体,也跟进了铁匠铺似得,慢慢就融化了!
卧槽……这种消化液连金器都能融化,更别说人了!
刚才只知道这里的东西都是珍宝,也没留心它们的形状,现在一看,这些东西的形状都像是溶解过再次成型了一样——这些消化液,会把这个整个淹没,踩在金银珠宝最上头也会被漫过去!
可尸解仙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根本就不怕这些液体。
卧槽,不愧是尸解仙,这是金刚不坏之身还是怎么着?
不对……他身上的衣服,也慢慢腐坏,身上开始有了伤!
他也怕这个!
我连忙让他上来……就算要死,少受一会儿罪算一会儿。
可他摇摇头,说道:“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啥意思?
啊。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现在是尸解仙,根本是死不了的。
而他也没法离开朱雀局,眼看着如果杀了我放回真龙穴,可能还有点用处,可我也被困在这里,救他们魏家出水深火热就没戏了。
这样的情况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这把老骨头消失——他一旦被白玉貔貅消化掉,尸骨无存,这里也就不是魏家的祖坟,魏家后代,也就不用受那种罪了。
为了后代,他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种牺牲?
还说什么我们肉眼凡胎,为了其他人而拼命,到最后,他不也是一样吗?
他看着我,竟然微微一笑:“你也认命吧——只能死在这里了。”
我这辈子,最不认的就是命。
眼看着这个局势,引灵针已经扎进了心里,再行气直接就得爆血管送命,再说了——我给潇湘攒的功德还没到位,就算我有这个能力,诛杀灵兽还得倒扣功德。
眼瞅着那些紫金色的液体越来越多,四面八方一起漫进来,还有不少直接滴在了我身上。
这一滴,就能烫的人出个窟窿,我赶紧拿了聚宝盆挡在了脑袋上——聚宝盆在这里这么久还是完整的,可见并不怕那些消化液。
可聚宝盆不是雨伞,也挡不了全身,眼瞅着那些紫金液体越来越高,要把我这里淹没了,我禁不住也慌了起来——这不是跟火山熔岩差不多吗?我就要跟那些山民一样,尸骨无存了?
但冷不丁,我忽然想起来了,貔貅虽然不能排出东西,但是它有嘴——可以呕出东西!
活人呕,可以吃药,抠嗓子眼儿,但貔貅这么大,怎么让它呕?
除非我有貔貅厌恶的东西……
我下意识就浑身上下乱摸了起来,一边摸我一边还寻思,我都觉得自己病急乱投医。
可这一摸,还真摸到了一个小盒子。
我忽然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和程星河洗澡,他说那个东西值钱,让我替他保管,要是我弄丢了,他就把我给劈了。
那是……
我立马打开了,没错……是九曲大坝上,水夜叉的心!
这水夜叉是至秽之物,一口口水,都能把人阳气给封住,她的心当然就更污秽了。
貔貅是灵兽,按理说,最讨厌污秽!
我立马把那个还在跳动的心扔在了那些紫金液体里面。
只听“兹拉”一声响,紫金液体瞬间就把那个心给吞没融化了。
尸解仙的脚已经没入到了紫金液体之中,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盯着那个东西,倒是一皱眉头:“你竟然有水夜叉的心……”
我跟心有缘分,还弄到过大山魅的心呢。
可也许是我想的太美,眼瞅着心已经没了,可白玉貔貅除了紫金液体越来越多,一点要呕吐的意思都没有。
那些液体已经淹没到了脚面上——看来这下算是完了……
脚上本来就没了鞋底子,这下更是一阵灼的慌,而尸解仙已经被淹没了一半——我没敢想,被淹没的那一半,已经成为什么样子了。
尸解仙看着我,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忽然说道:“你出去以后,我魏家就托你关照,作为回报,我送你一句话,什么时候,见到了死人跳河,公鸡下蛋,自有你的机缘。”
不是,都要死了,还送毛线的话?再说了,死人怎么跳河,公鸡怎么下蛋?
可这个时候,我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像是再次被卷入了滚筒洗衣机,不受控制的就没了平衡——真的,像是被白玉貔貅呕出去了!
我回手就要抓尸解仙,想把他一起揪出去,可就差一下,够不着。 hf();
第237章 养引灵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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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他被老三给碰过一下,时运走低。
我最后看他那一眼,觉出来,他像是如释重负。
眼前倏然一亮,我就觉出有人一下接住了我,接着就是程星河的声音:“七星,还认识爸爸吗?”
白藿香一下将他的头推开:“滚。”
接着,就给我检查身上的伤:“这都不死,你……”
她肯定是想骂我,但是眼圈子红了,没骂出来。
我刚想对他笑,忽然就觉得有个小小的身影一下扑了过来,把我手里的聚宝盆给抢过去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个东西给带出来的。
回头去看那个白玉貔貅,只见白玉貔貅垂头丧气的就趴下了,地上都是一些早就被融了的金器,空气之中散发着一种焦灼的味道。
摸龙奶奶也看那个白玉貔貅,接着就回头看我:“那个……”
她想形容,但是没想出什么形容词来。
我把事情说了一遍。
摸龙奶奶叹了口气,看向了白玉貔貅,表情十分复杂。
唯独熊孩子不知道什么一二三四,还在乱踢乱跳,嫌这里无聊,要回去坐摇摇乐,在摸龙奶奶身边一个劲儿的扭:“死老婆子,你等雷劈呢!”
摸龙奶奶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这事儿,还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罪过。”
把自家祖宗逼到了这个份儿上,确实。
乌鸡知道了杜蘅芷的事儿,也皱起了眉头:“杜天师的帮手?会是谁呢?”
这个时候,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我一下,示意我快去看看身后。
我一瞅,小黑无常已经抱住了聚宝盆,我冷不丁就想起了那个尸解仙说的话,大声说道:“你先等一下,这聚宝盆,好像不能随便用……”
说是有代价。
可小黑无常充耳不闻,倒像是怕谁拦着他,已经把那个小小的黑药丸放进去了,脸上的表情满是祈求。
程星河说道:“你没看见他见了聚宝盆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管什么代价也好,你拦不住。”
我们几双眼睛,眼睁睁的就看着那个盆里,竟然真的变出了两个黑药丸子!
程星河一下就激动了起来,俩手搓的跟苍蝇似得:“这下好了,终于能让儿子当富二代了……”
可药丸那么一拿出来,我忽然觉得小黑无常的面相,冷不丁就不对了。
可小黑无常迅速转头,我也没看清楚不对在什么地方。
小白无常就剩下一口气,小黑无常把那药给他喂了下去,小白无常气若游丝的还在说:“哥……我吃了,你……”
“你放心!”小黑无常立马大声说道:“聚宝盆哥已经拿到了——你看!”
说着,他拿过了那个万寿丸,自己也吃了下去。
小白无常这才放了心:“太好了……哥,咱们能……”
可说到了这里,小白无常一歪头,就吐出了一口血。
白藿香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恐怕……”
我知道她的意思,小白无常,怕是活不长了。
小黑无常自然也能看出来,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只是继续把小白无常抱的紧紧的。
不长时间,这兄弟俩忽然一起哆嗦了起来——毒发了。
对了,万寿丸本来是剧毒的东西。
接着,我们就听见了衣服撕裂的声音——他们俩的身体,真的开始逐渐变大,直到把衣服都给撑破了!
摸龙奶奶显然也知道他们俩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长时间,他们真的变成了成年人。
别说,这俩无常当小孩儿的时候凶巴巴的,现在倒是眉目清朗,看着颇有人样——很像是现在小姑娘们都喜欢的大叔。
小白无常瞅着小黑无常的样子,高兴的摸着小黑无常的脸:“哥,你长的还怪俊的哩。”
小黑无常其实快哭出来了,但他还是努力做出了一个笑容:“你也是,走,咱们回家,跟那个老娘们提亲去……”
小白无常一脸憧憬:“走……”
小白无常的手,一下垂下去了。
小黑无常还是假装没看到,一下就抱住了小白无常——但是小白无常现在是成年人的模样,根本就抱不起来了。
他自己身上本来就有内伤,何况还吃了剧毒的万寿丸,两个人非但没起来,还一起倒在了地上。
乌鸡忍不住说道:“你弟弟他……”
我拉住了乌鸡,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儿呢?确实是欠教育。
乌鸡只好退回来,小黑无常转头看着我,说道:“李北斗,我玄家记你这个人情——以后有用的上的,来玄家找我们哥俩,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我只好摆了摆手:“也不用这么客气……”
被程星河在身后踹了一脚:“我看你怕是有点虎,天上掉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小黑无常把聚宝盆放在了地上:“说话算数,这聚宝盆,我们哥俩只用一次。”
程星河连忙就把聚宝盆给接了过来,爱惜的用脸擦聚宝盆:“这下可真是……”
白藿香看不管他那个样子,冷冷的说道:“你说,聚宝盆会不会复制出一个你?”
这话一下把程星河说的后心发凉,赶紧把脸挪开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那个“代价”,就看向了小黑无常的面相——这一下,才察觉出来,刚才是哪里不对。
他长大成人之后,保寿宫冷不丁就缩短了几分——像是,少了十年左右的阳寿!
卧槽了,我的心顿时就是一紧——这么说,使用聚宝盆的代价,是自己的阳寿!
我一下想起了那个传说之中的沈万山,难怪他死于非命了呢,这些钱,真的是拿命换的啊!
不过……看着小黑无常这个样子,你告诉他这是拿命换,估计他也愿意。
小黑无常喘了口气,还是背上了小白无常,一步一步就走出去了。
摸龙奶奶在他们身后叹了口气,抱起了那个一会儿也不闲着的熊孩子,也往外走了出去了,
乌鸡回过神来,忍不住说道:“不是,胡奶奶,您别急着走,您这一次,不是来帮我们天师府找杜天师的吗?可现在,杜天师还没找到呢……”
摸龙奶奶冷笑了一声:“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吧。”
这把乌鸡气的够呛,可又不敢对摸龙奶奶怎么着,气的跺脚,动作比哑巴兰还娘炮。
我看向了摸龙奶奶祖孙俩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尸解仙的话,他要我帮他照顾魏家。
可人家是天阶的高品,我连人家的气都望不出来,说什么照顾人家,这不是笑掉人大牙吗?
而这个时候,摸龙奶奶回过头来,就对我说道:“李北斗,以后,咱们还会见面的——可能,我会有求于你,请你到时候,不要嫌弃。”
有求……于我?
我没听错吧?
乌鸡一双眼睛瞪的跟乒乓球似得,低声说道:“乖乖,我还觉得,我一个地阶认黄阶当师父,就够古怪的,真没想到,天阶还能有事儿求玄阶?师父,你跟徒弟撂个实底,你到底什么来历?”
程星河答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吧,首席天师可能就是他爹。”
乌鸡皱着眉头,说道:“我却觉得不像……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看首席天师都未必有资格当我师父的爹。”
乌鸡这小子别的没学会,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自学成才还是怎么着?
这个时候,身后的白玉貔貅像是缓过劲儿来了,对着白藿香还是十分依恋。
白藿香拍了拍他的脑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要走了。”
可白玉貔貅拖着白藿香,就是不让她走。
白藿香拿出了一个东西——正是之前尸解仙挂在了脖子上的白玉貔貅吊坠,它的寄身符。
她说道:“从此以后,你可就自由了。”
程星河没忍住,跳过去就想把寄身符给揪回来:“现在它原来的主人也别消化了,它自己留在这里,孤零零不是也怪可怜的吗?再说了,它要是再攻击山下的人,那可就太作孽了,与其这样,不如换个主人,以后跟着我过,我保管它吃香的喝辣的……”
白藿香却一把将吊坠抬了起来:“凭什么?它好不容易才自由……”
白玉貔貅也听懂了程星河的话,一下就把程星河给掀翻了。
我看着想笑,但是一笑就扯的浑身疼,没笑出来。
不过,白藿香也听明白了程星河的意思——这白玉貔貅确实吃人,万一留它在这里造孽,那就不好了。
乌鸡答道:“这个白玉貔貅显然是喜欢上你了,既然这样,不如你亲自收下寄身符,让它跟着你嘛。”
末了他又欠欠的加了一句:“对吧师娘。”
白藿香的脸一下红透了,瞪了乌鸡一眼:“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毒哑了你?”
乌鸡缩了脖子不吭声了,对我投过了个求助的眼神,我也没搭理他——活该。
白玉貔貅等的就是这句话,十分期待的看着白藿香。
白藿香一寻思也是这个道理,就把吊坠挂在了脖子上:“什么时候你想自由,我就放你自由,进去吧,小白。”
白玉貔貅不见了。
程星河在一边直撇嘴:“好么,上次七星收了个人脚獾,起名叫小黑,你弄个白玉貔貅,起名叫小白,你们俩什么品位?寄身符还起个情侣的。”
不过白藿香一瞪他,他也不敢吭声了——他还得靠着嘴皮子做买卖,绝对不想被毒哑。
说起小黑来——上次在哑巴兰家,我把小黑借给了兰建国了,后来潇湘出事儿,我一直没见到兰建国,也不知道小黑怎么样了。
更不知道,哑巴兰怎么样了。
我们抱着东西出去,走的比较慢——乌鸡那还好,我和程星河这次可以说伤的千疮百孔,活像两个烂柿子。
老三挺殷勤,还架着我走,我跟老三道了个谢,把老三说的满脸通红的:“小神仙你这是哪里的话,要不是你,我老三这条命都搭进去了——再说了,我也没做啥啊。”
没做啥?说出来,恐怕他自己都不信——这次进朱雀局,功劳最多的就是他。
程星河瞅着那么些个金银珠宝,恨不得全给搬到身上,可他一身是伤,沉东西也带不了,就一直死死的抱着聚宝盆,嘀咕着那些也不算啥,有了聚宝盆,其他的不在话下。
要是让他知道聚宝盆得用寿命换,看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出了这个洞口,外面正是大亮的天,刺的人睁不开眼睛——我忽然觉得,我活了二十来年,还真是第一次这么累。
手下意识的就摸在了逆鳞上,朱雀局也破了,潇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了耳边。
“小心。”
我挡住眼睛的手,一下就给僵住了。
这是……潇湘的声音?
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一个声音在我们面前响了起来:“咳咳……李北斗,可算等到你了。”
程星河的声音一下就紧了:“海老头子……”
暴发户的声音也十分兴奋:“爹,他身上的引灵针,可让儿子一番好等,快取出来,给儿子传灵气吧!”
我忍不住咬紧了牙——妈的,才刚觉得现在运气好转了,死老头子真会挑时候,偏偏是我们现在这个状态下来…… hf();
第238章 拔针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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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逐渐适应了强烈的光线,我看见海老头子父子俩坐在了洞口前面的一棵黄花斛木下面,暴发户还撑着一把阳伞,活像是来度假的,就差往身上再抹点防晒霜了。
老三倒是挺纳闷的:“不是,这爷俩有啥好怕的哦?大姐,你把那个大白怪物放出来,两口就吃了。”
白藿香被称为大姐,脑门顿时也冒了青筋,冷冷的就答道:“吃不了。”
程星河一边往上撸衬衫袖子,一边阴着脸答道:“要是吃了他们,七星的引灵针谁解?我看这下是棒子面倒在茶壶里——不好活呀。”
乌鸡哪儿知道我和海老头子的积怨,仗着自己也是十二天阶家族的,跟上次见摸龙奶奶时一样,牛逼哄哄的就上去了,说道:“这不是海……”
可这话还没说完,乌鸡兜头就摔了一跤。
这一跤可不是他自己撞的,而是海老头子的阴招——他身边应该是有某种阵法。
我对这种阵法也是略有耳闻,这是非常高端的东西——凝气成形,跟玻璃护罩似得,谁也靠近不了,据说是从奇门遁甲里演变出来的,天阶以上才能用,跟气功里的金钟罩是非常相似的,却比那种霸道很多。
乌鸡爬起来,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我们何家,在十二天阶的排名上,可比您老人家靠前……”
话没说完,乌鸡站也站不住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就听见海老头子阴鹜的声音响了起来:“姓何的是比我姓海的排名靠前,可那是你爷爷那把老骨头,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真要是这么知道上下高低,你一个小王八蛋,敢在我面前狐假虎威?”
暴发户立马高兴了起来:“爹,拾掇拾掇这个仗势欺人的小王八蛋!替何有深教训教训他!”
海家的做派我看出来了,根本不讲什么人情,我立马说道:“乌鸡,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别跟着瞎掺和……”
乌鸡却大声说道:“怎么没关系,师父的事儿,就是我何白凤的事儿,你要动我师父,大不了我姓何的闭上眼睛拼命!”
老三忍不住钦佩的说道:“以前看这个小子油头粉面的,真没想到,还挺硬气。”
海老头子冷冷的说道:“小兔崽子,看在你爷爷的面儿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你爷爷来了也不好使!”
说着,手一抬,乌鸡直接被掀翻,挣扎着要起来,可腿上动不了劲儿了——地上有两团子黑气,死死的抓住了乌鸡的腿。
能绑住地阶的,自然是海家养的厉鬼。
他已经算是忌惮何有深,这是留了几分余地,不让乌鸡掺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暴发户冲着乌鸡呸了一声,转脸看向了我,跟要吃炸鸡的智障儿童似得:“爹,你快点……”
海老头子一步一步冲着我走了过来,扬起了手。
我忽然觉得自己跟一块铁屑被磁石吸了似得,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冲着海老头子的手就撞过去了!
“七星!”
程星河追上来,可数不清的黑气对着程星河就压过去了。
我大声说道:“别管我,保护好了白藿香……”
话还没说完,几根破风声从黑气之中冲过来,对着海老头子就飞过去了,白藿香的声音也冷冷的:“我看你这老头儿还真是浑身是病,今天我就给你治治!”
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拱火。
海老头子看见,摇摇头一笑:“我今天赶时间,没空陪着你们玩儿……”
跟大人看小孩儿玩过家家似的。
我眼看着那些金针穿不过金钟罩,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立马抬手去抽七星龙泉,而身后传来了一阵锐物破风而过的呼啸声,眼角余光看见,是天葵绳拴着金器。
那天葵绳很眼熟——摸龙奶奶断在那个洞里的!
肯定是被程星河捡来的,这货上辈子拾荒的,什么都捡——而金器,他为了我,连金器都舍得往外扔?
但这一招还真管用——金器在洞里窝了那么久,沾满了尸气,天葵绳就更不用说了,我们行气,也忌讳这个!
我听见了一丝一丝断裂的声音——海老头子的金钟罩硬是被程星河给砸开了!
海老头子核桃似得脸顿时也是一变:“这是胡奶奶的套龙绳……”
果然,摸龙奶奶的天葵绳肯定有什么独门绝技!
程星河趁着这个功夫,一脚就踢了过来——他鞋底子上有些秽物,不知道在哪儿踩来的。
论急智和废物利用,还真没人能跟他比——他是个拾破烂的天才。
这一脚下去,“当”的一声,金钟罩整个碎裂了!
程星河的呼吸凛然响在了我耳边:“儿子别怕,有爸爸在。”
你大爷。
我得了自由,条件反射就把他拽过来了:“跑跑跑……”
海老头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冷了:“你们真是给脸不要脸……”
听也听得出来,海老头子是要发大招了。
我立马给了程星河一脚,他往后一滚,反手去拽白藿香和老三:“非战斗人员立刻撤离!”
白藿香哪儿管这个,冲着我就吼:“李北斗,你要是敢行气……”
老三已经看出来这里的情况了,到底是开摩的的,见多识广,拦腰抱住了白藿香:“大姐,他们神仙打架,咱们别添乱,就已经算是帮了他们了……”
白藿香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这才咬牙说道:“李北斗,你给我记住……”
她们离开了,我也就放心多了——引灵针都进了心里了,难道我还在这坐等海老头子拔针要命?
三舅姥爷从小就跟我说,打架的时候别的都可以,就是不能怕——你怂了,先输一半,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谁赢还不一定呢!
这时那个暴发户也受不了了,蠢蠢欲动就过来了:“小兔崽子,今儿不把你收拾妥帖了,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就跟你知道一样。
可手还没行气,先被踹了一脚,是程星河挡在了我前面,说道:“放着我来。天天被骑在脖子上拉屎,我特么实在是忍不了了……”
暴发户几乎被气笑,一手抬起,黑气对着程星河一扑,冷冷的说道:“离开海家这么多年,你也没什么长进,玄阶,就别来现眼了吧?”
程星河一笑:“看不起玄阶?那今儿让你看看,什么叫四两拨千斤!”
他对着那些黑漆漆的东西,张嘴说了鬼话。
我不能行气,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不过有种感觉,说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暴发户似乎听懂了,脸色顿时就黑了:“你小子敢……”
程星河狡黠一笑,只见那些黑气跟被逆风吹了一样,调转方向,忽然对着自己的主人扑过去了。
暴发户吓的一声惨叫,落荒而逃,我立马揪住程星河:“你说什么了?”
程星河挖了挖耳朵:“我说……”
可程星河还没说出来,那一片黑雾瞬间消散,海老头子挡在了暴发户前面。
程星河还要开口,海老头子一扬手,程星河忽然一手卡住了嗓子,摔出去了老远。
“七星你小心……”程星河的声音显然已经嘶哑了,是挣扎着喊出来的:“那死老头子,要拿你的针!”
我也看出来了——海老头子一副意兴阑珊的表情,对着我就扑过来了——这可一点也不像是个病病殃殃的老人!
我侧身翻过去,“呛”的一声,七星龙泉出鞘,对着他就劈过去了。
七星龙泉带了金光,这一下煞气逼人,可海老头子毕竟是个天阶,身子以人类很难达到的角度侧翻,轻松的避让了过去。
一只手就卡在了我脖子上。
那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几乎觉出周边的血都断了流。
“七星……”
但我还是抬手卡在了海老头子的手腕上,去扣他的脉门。
海老头子倒是很意外:“第一次看见,临死的时候也不怕的——你是不是,比别人少一窍?”
“爹……”暴发户跌跌撞撞就跑了过来:“行了吗?”
海老头子瞪了暴发户一眼:“催什么?”
说着,一手摁住了我,摸在了我心口上,脸上是个狂喜的表情:“这针养的确实不错——他的灵气也跟一般人不一样,儿子,这下你走运了。”
那根手指头,像是埋进胸口下的血肉里,那种疼,几乎流遍了四肢百骸,直冲天灵盖!
怎么也是个死,那也不能选宰羊一样的死法!
这个疼反而让我头脑无比的清醒,就在海老头子聚精会神取针的时候,我一只手抓了一把土,对着他就撒过去了。
这是个最低端的法子——打架的时候小孩儿都不屑于用的,阴招显得人怂。
可这个时候,谁还管你什么阴招不阴招!
海老头子一开始没当回事——但是他忘了,金钟罩,已经被程星河砸开了。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就在针要被他取出来的时候,他条件反射的被沙土圈的打了个喷嚏。
就趁这个功夫,我爆发出了全部的力气,瞬间把他撞翻,翻身骑在了海老头子身上,一手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暴发户没想到形势就竟然会有这种变化——到手的鸭子也能飞。
等他反应过来,想把我拽下去,我已经杀红了眼,一脚把他踹出去了老远。
海老头子也急了,反手就要把我的手拽下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上忽然再次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海老头子身上的什么东西,流进了我身上一样! hf();
第239章 灵针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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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头子的脸色瞬间就给白了,像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他到底是天阶,很快就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对着暴发户就大吼了起来:“迎春,快把这小子从我身上拉开——不然就来不及了!”
暴发户一听这个,立马扶住了脑袋上的太阳眼镜,连滚带爬的就扑了过来:“爹,你这是……”
在他看来,海老头子一个天阶,整治我比剔牙还容易,怎么就至于让我卡住不松手,还得借助他的帮忙?
海老头子急的脑袋的青筋都给爆出来了:“来不及解释了……”
暴发户结结巴巴的“哦”了一声,这才扑过来要拽我,可他还没来得及扑,自己先趴在了地上。
是程星河抱住了他的脚,狡黠一笑:“海老头子,你看着太阳还没过午呢,时间还充足的很,你说说,我们听着。”
暴发户是想着从程星河手底下挣扎出来,可他眼窝深陷,显然是肾气不足,估计平时又是熬夜,又是花天酒地,精气亏损的很严重,跟程星河这种烟酒不沾,晚上十点准时睡觉的贫民窟青年哪儿能比得了,不管怎么踢蹬,就是没法从程星河手里挣扎开。
而他手底下那些养的鬼,自从被程星河给煽动了,也用不出来了,急的嗷嗷直叫。
我却感觉出来——海老头子那些气,源源不断,往我身上灌的越来越多了——就好像一壶酒,从一个壶里,倒进了另一个壶里一样。
好像……我身上的那个引灵针是个磁石,那些气,都是铁屑!
紧接着,灵气猛地暴涨了起来,海老头子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像是在恐惧!
但他没有尸解仙那种本事,怎么都挣脱不开我的手,左思右想,手指头一伸,指缝里瞬间弹出来了一大把针,全往我手上扎了下来。
一阵剧痛袭来,更重要的是——这些针,好像不是普通的针。
上面都是源源不断的灵气,也是从别处收集来的引灵针!
暴发户见状,立马哀嚎:“爹,那不是给儿子准备的吗?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海老头子的声音凶狠了起来:“你懂个屁!要不是这些针,你爹都让他吸干了!”
吸干……
我冷不丁就想起来了,种了引灵针之后,遇上了魏秋霞那个煞,后来又是棺材魑,甚至那个尸解仙——他们身上,都有东西这么流进来了!
难不成……是引灵针把他们的灵气,引到了我身上来了?
哪怕现在也是……海老头子可是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把我的灵气引出来给儿子用,现在可倒好,自己的灵气,也被引灵针逆引到我身上来了!
程星河也闹明白了:“我说你怎么成了电蚊拍了……七星,你这运气真是触底反弹了!”
更有可能——是海老头子太倒霉了。
他之前的一切,怕都是因为那个金睛兽老婆的旺夫运得来的,现在老婆死了,运气一落千丈——难怪之前摸龙奶奶看出了我身上的引灵针,说海老头子要倒霉了呢!
暴发户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这些灵气是海老头子花了一辈子时间养出来的,现在倒好,全便宜我了。
说不好意思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但要不是他存心不良,怎么就至于把灵气搭上,也是他自己活该。
不过,那些针的灵气错综复杂,还真的一下就把我的手给弹开了。
我一松手,海老头子以这个岁数难以想象的矫健从我身下钻了出来,脸色一沉,一只手往地上一拍,一大团黑影就从地上腾空而起。
是海老头子养的鬼……
程星河凑到了我身边:“七星,你没事吧——海老头子这是恼羞成怒了,要不咱们跑?”
这是他上次面对公孙统的时候,用出来的黑气。
我摇摇头,抓住了七星龙泉,对着那一团黑气就横劈过去了。
七星龙泉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煞气喷薄而出——这个感觉熟悉又痛快,像是能把世上一切,全一分为二!
果然,好久没这么全力以赴的行气,气猛然暴涨——像是以前的大鲤鱼,变成了虎鲸。
破风声飒然扫过去,面前的黑气一分为二,海老头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一个没站稳,跟海迎春一起被煞气瞬间掀翻。
海老头子歪头吐了一口血,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对着天就笑了:“这下好了——没了老婆子,命数还真是不行……”
暴发户不甘心,连忙喊道:“爹,你弄他呀!”
海老头子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模样也越来越虚弱:“弄个屁——我的灵气被他吸走了一半……”
说着,慢慢合上了眼。
暴发户一下扑在了海老头子身上:“爹,爹呀!爹你起来看看我……你撒手一走,儿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程星河跑过来,低声问道:“你不是烂好人吗?这次怎么杀伐决断的,还弄出人命来了?”
放屁,我可没下这么狠的手。
果然,海老头子一只手抬起来,就抓住了暴发户的手,气若游丝:“小王八蛋……老子没死,你哭什么丧?”
暴发户先是吓的一激灵,接着才抱住了海老头子:“爹你没事吧?”
海老头子吐了口气,喃喃的说道:“我这一辈子,争强好胜不服输,就是想比别人高一头,没想到,临了临了,打鹰的让鹰啄了眼睛……”
暴发户没听懂,海老头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道:“也罢,人何苦跟命争……早先他就说我,竹篮高挂缝隙大,到头只剩一场空。我不服,可他到底是他。”
他?谁这么厉害,能给海老头子一个天阶说这种判词?
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能再跟海老头子狗咬狗一嘴毛了,怎么也得把元凶拖下水,就趁机把马元秋利用他们来整治我的事情说了一遍。
海老头子一听,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心里也清楚,他已经倒了霉,我根本没必要骗他,不由拳头一紧,死死一锤地:“这个马元秋,是拿姓海的当枪使……”
程星河低声说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臭屁股别嫌烂裤衩。”
海老头子咬牙切齿完,就看向了我,可这一下,他好像看出了什么来,眼珠子立刻就瞪圆了。
接着,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掐了半天手指头。
是在给我算命?
我让他看的浑身发毛,就问他看出什么来了?
谁知道,海老头子却忽然大笑了起来:“马元秋啊马元秋,机关算尽太聪明,这次恐怕,是他弄错了,哈哈哈哈……”
啥意思啊?
海老头子却摆了摆手不肯多说,被暴发户给架起来了,灵气被我吸走了之后,他咳嗽的更厉害了——这可不像是装的了。
暴发户就回头死死的盯着我,像是要戳我两刀,而海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这都是命……咱们海家,可得休息一阵子了……有账,也得慢慢算。”
海老头子临了临了,也不算是糊涂到家。
但是再一寻思,我连忙说道:“我的引灵针……”
话没说完,这父子俩已经不见了。
程星河也忍不住嘀咕:“他们是怎么走那么快的?坐着魔毯来的?”
这个时候,一个人从身后扑过来,就开始摸我脉门。
白藿香。
我想说话,她抬头瞪了我一眼,把我瞪的不敢吭声了。
接着,她就开始四下里摸了起来,皱起了眉头。
程星河让她那个表情吓住了:“什么情况,是不是七星他……”
引灵针入心,只剩下一个死,不死,行气也会被完全封住,成为个半花架子。
我禁不住也紧张了起来——真要是这样的话,吃不了这碗饭还在其次,我怎么积攒功德给潇湘?
谁知道,白藿香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走的什么王八运——引灵针没了。”
啥玩意儿?
照着白藿香的意思,海老头子在引灵的时候,手底下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自己的灵气反而被我逆着引过来了,加上数不清的引灵针一起扎下来,原本被埋入我心里的那个引灵针,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灵气,消散了。
还有这种好事儿?
不过……他可是天阶,能出什么差错呢?
白藿香翻了个白眼,让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行气试试看。
她眼神里的,倒像是有几分期待。
我看着前面那个黄花斛木,尝试行气——黄花斛木以木质坚硬著称,照着我玄阶二品的能耐,全力以赴的话,怎么也可以把这个树的树皮打个手掌印出来不可。
我记得以前老头儿就露过这种绝活——当时我们一个星期没吃上肉了,老头儿说再不来买卖,他就靠着这一手上天桥卖大力丸,到时候让我去托盘子时候收钱。
结果老头儿刚要出手,就有一个找他选阴宅的,我没摸到托盘子的机会。
这么寻思着,行气慢慢从丹田上升起,这感觉熟悉又兴奋——多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的行气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气的强大程度超出预料之外,简直难以控制——就好像电动车冷不丁有了跑车的速度一样,我脚底下都没站稳,一手就拍在了黄花斛木上。 hf();
第240章 我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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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出去,一阵风擦着我头发就拂过来了,猝不及防,把我整个人都带了个跟头——好像人牵马,反而被马拖走了一样。
眼前天地倒转——我还真被自己的行气掀翻了!
回头一看,倒是一阵失望——黄花斛木还是完完整整的,并没有跟我预想的一样留下什么手印子。
可程星河和白藿香的表情,却同时变了。
回过头,过了没两秒钟,我头皮才炸起来。
只听“咔”的一声响,整个黄花斛木轰然倒塌——这还不算,黄花斛木周边三米以内的灌木也“轰”的一声,全朝着后面倒了过去。
这……是我打出来的?
老三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喃喃的说道:“小神仙……你,你会隔山打牛?这是硬派气功啊!”
说着还挑起了大拇指,不住嘀咕着我比他们村擅长劈砖的老四还硬。
我刚想站起来,却觉得头重脚轻,有点站不稳当,好险没栽在这里。
白藿香一把扶住了我:“你引过来那么多的灵气,不是现在这个品阶能消化的了的——还得慢慢适应。”
程星河也反应过来了:“狗屎运——这绝对是因祸得福的狗屎运啊!”
乌鸡这会儿挣扎过来了,瞅着我直叹气:“师父,你果然不是什么一般人!”
我现在跟刚坐完过山车似得,直发晕,这才回过神来,运气真是触底反弹了。
而且……生死关头过去,我还想起了潇湘来。
之前,分明就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她是不是回来了?
而且,引灵针分明就是来吸我灵气的,为什么能逆吸其他人的灵气?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原来程星河带出来的金器都用来砸海老头子的金钟罩了,现在不知道散哪里去了,他准备回那个灵隐洞再弄点东西出来。
可惜那个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轰然倒塌,根本进不去了。
虎货,这镇物都没了,局自然会塌下来,这还用说吗?
看这程星河揪着头皮那个表情,几乎要满地打滚。
半晌他才反映过来,拼命四处找丢失的金器——照着他的话,有聚宝盆也得有本钱啊,总不能把手放进去复制出一把指甲吧。
可这里长年累月人迹罕至,四处的杂草都有半人深,想找那些金器实在太难了。
他就求白藿香把貔貅借给他,貔貅以金银珠宝为食,能发现宝物的踪迹。
白藿香捉狭一笑:“你也知道小白是以金银珠宝为食的,你不怕……”
程星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摆了摆手:“算了,正气水,你当我没说。”
接着,他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又过来捅我:“你不是会看宝气吗?快帮我找找!找好了,我给你买个劳斯莱斯。”
你就吹吧,你给我买啥型号,泡影还是幻觉啊?
不过得到了这么多的行气,凝气上目,说不定真的能看到新东西,我也是跃跃欲试,就凝气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确实比以前更清楚了,看出来四周围有很多散乱的宝气——但是都很零碎,肯定全砸坏了,我刚想给程星河指,忽然发现一个地方的气不对。
微微的紫气。
这种紫气跟贵妃墓那种地势的场气不同,带着微红的光晕,是活人的气。
而且,那个紫气是功德光,不是普通印堂光,说明不是江辰或者城北王那种贵人,而是一个天阶。
难道是摸龙奶奶没走远?
不对……摸龙奶奶的气我根本看不清。
那是其他的天阶。
那种紫气也不大,跟海老头子差得远,我心里一提,顿时就猜出来那是谁了!
程星河看我对着那边就跑过去,别提多兴奋了:“七星,你这么激动,是不是看见什么大宝贝了?”
乌鸡他们看见我们往这里跑,赶紧跟了上来:“师父,什么情况?”
那地方周围都是各种藤蔓,乍一看,一年半载没有人踏足进来的痕迹。
可我绝对不可能看错,这里肯定有人。
这一道气越来越明显,应该就在这里。
程星河还要追问,去举起七星龙泉一扫,这里的藤蔓齐刷刷斩断,里面是个洞穴——洞穴规规整整的,倒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乌鸡还算是见多识广,脱口而出:“这是坐化洞?”
所谓的“坐化洞”,其实是旧时代的人独自修仙的场所,是能吸收日精月华的宝穴,所谓坐化,就是立地成仙。
古代的修行者观气,看好了一个位置,就会开凿出一个洞口,在里面修行,据说宋朝的时候就有个人,夜里望气,发现一个山上有个位置气色不同凡响,立马抛妻弃子就要去修行,说那地方是天造地设的坐化洞。
从此他就在那住下了,让家里人千万不要去找他。
家里人放心不下,后来还是去找他了,这一看不要紧,他已经被重重白色茧子包围住了,家里人见他修仙有成,真的坐化了,还挺高兴,后来才有道士告诉他们,这地方有蜘蛛精,占据了仙人的坐化洞,专门幻化出幻象吃人,你家人可能就倒霉了。
他么家人一听,剥开那个大茧子一看,发现里面还真的只剩下一具尸骨了。
我们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有一些道教的风水符,再往里走,程星河就开始防御了:“这里别是也有什么怪物把……”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们可算来了。”
这个声音……竟然十分耳熟。
我们一瞅,顿时一愣,程星河脱口而出:“要饭的……”
我从后面踹了他一脚——当时那个公孙统对付海老头子时的能耐,我们都看见了,他不可能是个真正的叫花子。
但是公孙统也不生气,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冲着里面一努嘴:“等你们等的花儿都快谢了。”
等我们?他早算出来,我们会上这个地方来?
这不禁让人后心发凉,我们这一行,确实能比普通人窥探到更多的天机,可能准确的看出未来发生事情的时间地点,这是……真正的未卜先知!
顺着他的视线往里一看,我不由又是一愣——里面有个石头床,上面躺着的,真的是久违的杜蘅芷。
我瞬间恍然大悟……公孙统费尽力气,去找大山魅的九窍玲珑心,要给自己侄女治病——那个侄女,竟然是杜蘅芷?
而尸解仙说,杜蘅芷有个厉害的帮手——就是公孙统?
世界可真小——不对,是高阶的世界真小。
乌鸡哪儿知道里面这么多事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杜天师,可算找到你了……”
可还没靠近,公孙统一把拦住他,摇摇头,反而跟我努努嘴,意思是让我过去叫她。
这倒是把我弄的很尴尬,我跟杜蘅芷面都没见过超过三次,远远没有乌鸡跟她熟悉,我去算怎么回事?
不过……公孙统虽然模样不羁,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慑力,好像……一个长辈,让你不得不听他的话。
我只好就过去了,而公孙统拉住了我的后脖领子,说道:“还有一件事儿,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这公孙统是个什么样的人,比天阶还高,我能帮上什么忙?
公孙统有点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对杜蘅芷那看了一眼:“等我侄女醒过来,你千万不要说事情跟我有关系——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你救的她。”
“啥?”我更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不是骗人吗?”
公孙统的脸色更加不自然了,一只手在后脑勺上不停的挠:“这是陈年旧事,我不想提了——总而言之,绝对不要跟她提起任何关于我的事儿。再说了……”
他盯着我,强词夺理似得说道:“这也不算是骗人——九窍玲珑心,确实是你弄到的,说你救了她,也实至名归,你帮我这个忙,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毛线的实至名归,想也知道,公孙统为了从尸解仙手里救出杜蘅芷,得花了多大的功夫,就凭我,我做得到?
可程星河抬脚就踹了我一下:“这种人物的人情,你不要白不要!”
对了,他外号叫什么不欠人情。
公孙统不由分说,就把我往里面推:“快点快点,你等雷劈呢!”
我只好过去了。
说也巧——我才刚蹲下,不偏不倚,杜蘅芷就睁开了眼睛。
新年掐点放炮都没这么准!
而杜蘅芷一看见,一下就坐起来了,大眼睛映出了我来:“李北斗?”
我讪讪的点了点头:“你……没事吧?”
杜蘅芷点了点头,问道:“是你救了我?”
她这眼神,说不出的,竟然有点期待。
我其实说不惯谎话,不过已经答应了公孙统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她大眼睛一弯,一下就抱住了我:“谢谢……”
她身上,有春日桃花的味道。
我心里没底,就回头去看公孙统,可公孙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乌鸡像是忍不住了,就在一边咳嗽,咳嗽的还特别浮夸。
我想问他是不是喝了漂白水了,一抬头,就发现他给我使眼色。
有啥事儿? hf();
第241章 神秘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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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只见白藿香转身,蹭蹭的就出去了。
这地方不平安,外面可保不齐还有什么别的东西,程星河回头瞅了她一眼,跟我做了个“记账”的手势,追她去了。
杜蘅芷这才把头抬起来,深潭似得眼睛倒映出了我的影子,眼里显然有几分心疼:“为我做到这个份儿上,你……吃苦了。”
对了……我这一身伤还没好,跟刚从中东战场逃回来似得,那个眼神搞得我更不好意思了——这些好意,都像是偷来的:“没有没有。”
杜蘅芷可能以前也受了很重的伤,才到了需要九窍玲珑心救命的程度,不过眼下看来,她不光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倒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脖子上的逆鳞一阵颤动,我反应过来,就想起了潇湘。
潇湘自从见杜蘅芷第一面,似乎就不喜欢她,还跟我说,以后我还会遇上她的,让我不要跟她走太近,也不许觉得她好看。
原来杜蘅芷一早就知道,聚宝盆是藏在了白玉貔貅肚里的,一听说白玉貔貅出来走动,自然就明白朱雀局也有了变动,立刻就赶来了。
她毕竟是天阶,找到那个灵隐洞比我顺利。
不过她也没想到,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万年难遇的尸解仙,她当然不是尸解仙的对手,要不是“我”救了她,想必她现在已经把命搭进去了。
而跟她一起来的那些天师府同伴,应该也……
乌鸡听的捶胸顿足,我则心说天师府本来就缺人,这下又得搞扩招了。
下山的时候,杜蘅芷格外操心,一直扶着我,白藿香的脸跟在西伯利亚冻过一样,一点表情也没有,瞅也不瞅我一眼,倒是把程星河和乌鸡抓过去好一顿治伤,搞得他们俩受宠若惊。
杜蘅芷立刻问道:“你是鬼医?”
不愧是天阶,眼力真好,白藿香的过头虎撑丢在了尸解仙那,她都能看得出来。
白藿香不肯理她,一副看她不惯的样子。
杜蘅芷是大家族出身,骄傲惯了,但还是把口气放软了一些:“那你能不能帮李北斗也看一看?”
程星河和乌鸡对看一眼,一副看热闹不怕火大的表情,还挺期待。
白藿香嘴角一勾:“我给狗治,也不给他治。”
说着继续给程星河和乌鸡大力擦药。
程星河和乌鸡只好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跟微信里的死妈脸一样。
杜蘅芷低声问道:“她不是你雇来的吗?都听说鬼医脾气怪,还真是没错。”
雇?我连忙摆手,我可雇不起。
杜蘅芷看着我的伤,皱了皱眉头:“你跟我回天师府,我们天师府有一个叫黄二白的鬼医,医术也很高明。”
天师府,我听到这三个字,心里就是一动——我也想去天师府,见见那个李茂昌。
可是这个四相局……
程星河连忙说道:“七星,你过来。”
我凑过去,程星河就低声说道:“玄家那俩兄弟原来把密卷留给白藿香了——不过她不肯跟你说话,让我转达一下。”
转达?这倒是让我想起来,商店街炸油条的老张夫妻,吵了架,就不肯跟对方说话,而是逮住一个邻居就做传声筒——好比我去买油条,两口子分明就在油锅两边,张嫂却跟我说,北斗,你告诉姓张的,那边的大油条黑了也不知道捞起来?
张哥假装听不到,我老实转达,他才说道,那告诉那个老娘们,少管闲事,老子就是喜欢炸黑,有种掀锅。
我嘴角一抽:“我得罪她了?”
程星河撇嘴:“你他妈的没事儿看看琼瑶学习学习,一点情商也没有,知不知道啥叫少女心事?算了,还是说正事儿吧,你看。”
我接过了密卷,正是朱雀局那一张,刚想说这朱雀局都破了,还有啥好看的?
结果再仔细一看,我就看出不对劲儿来了,不由“咦”了一声。
我就拿出来,跟自己手里剩下的青龙局,白虎局拼在了一起。
果然……这三相虽然凑上了,可偏偏就差程星河他们家的玄武局。
玄武局是最后一个局——上面,有四相局的总脉络走向。
如果没有那个总地图,我们只能看见三个局的大体图片,就好像你看见一个别墅的平面图,是知道别墅的形制朝向,可不知道别墅的具体位置在山西还是两广,所以,就算知道这个别墅的样子,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
我连忙问他,玄武局呢?小黑无常私吞了?
程星河摇头叹气:“你小子的运气是触底反弹了,我特么倒了霉了。”
原来根据小黑无常说,当时有个人找到他,说知道朱雀局有他们俩梦寐以求的聚宝盆,他可以帮他们找到密卷,但是有个条件——就是得到了密卷之后,把玄武图作为报酬送给他。
黑白无常依言行事,果然抢到了被马元秋手下偷走的密卷,自然把玄武图送给他了。
而那个人是谁,黑白无常并不认识,只知道那人是个瘸子。
我手心冷不丁攥紧了——又是他娘的江瘸子?
刚把这个始作俑者给忘下,他就又出现了,坑我们还要坑到什么程度?
我连忙问道:“你觉得,这个江瘸子是什么人?”
我有点疑心……他是不是四大家族剩下那一家,才这么致力于破局?
可真要是这样,大可以找我们合作,何必净弄一点鬼蜮伎俩?
程星河吐了口气:“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说,咱们上哪儿找我们家那个祖坟去?”
还能怎么办,为了程星河的命,只能想方设法找了。
可真要是那么好找,我们早就找到他了。
我隐隐觉得,四相局被破,其实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那个江瘸子。
话刚说到了这里,周围呼拉拉来了好多人,都是天师府的:“杜天师,可算找到你了!”
原来他们自从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进不去,只好分头行动,只有乌鸡找到了我。
乌鸡就告诉我,这么看来的话,应该是有人在底下设了什么屏障,才把天师府大部队挡在外面了。
天师府的可都是高阶,能设挡住他们的屏障,自然不是善茬——不知道是谁?
估摸着,不是摸龙奶奶,就是海老头子——他们不想天师府的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而那些天师看向了我,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我心里一提,怎么,眼看着朱雀局也破了,这是要拉我回去活埋了?
可杜蘅芷却挡在了我前面,说道:“这次不算——李北斗是为了救我,才破了朱雀局,首席天师要是问起来,我亲自跟他说。”
本来就有传言,说我跟首席天师李茂昌有关系,他们本来就忌惮我,现在连杜蘅芷也这么说,他们几乎更加确认我的身份了,不少人上来就热络的说道:“您还没回天师府,就立了这么大的功,前途不可限量啊!”
“就是,以后我们就仰赖您照应了……”
“对对对,这破局人竟然是咱们天师府的自己人,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是啊,只要剩下的两个局不破,四相局的作用还是能发挥出来,还是能继续保持华夏大局的风水稳定。
不过……真要是这样,程星河就倒霉了。
程星河天生心大,又信得过我,完全没多想,只是追问道:“那你们,不拉他活埋了?”
那些天师府的表情顿时很尴尬:“这是哪儿的话,以前,都是误会。”
现在,成了“自己人”了?
我忍不住问道:“我……能不能去见见那个首席天师?”
关于我和他的关系,到底是传言,还是……
他们连忙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首席天师最近在处理其他的事情,并不在天师府,等他回来,您跟他就能团圆了。”
团圆……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了——这一阵都是在鸟不拉屎的深山,跟高科技几乎都绝了缘,电话一直都是没信号的状态,冷不丁一响起了,几乎跟穿越了一样。
我赶紧要把电话拿起来,可手被海老头子几乎打残,根本用不上力气,白藿香想伸手帮我接,但杜蘅芷快了一步,把手机接起来,放在了我耳边。
白藿香翻了个白眼,而其余的天师看杜蘅芷竟然亲手帮我接电话,全跟排练好了一样,齐刷刷心照不宣:“不愧是首席天师的儿子。”
“认祖归宗,还跟杜天师……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是,哪儿对哪儿啊就前途不可限量了。
没容我说啥,电话那头倒是接起来了,是高老师的声音:“北斗啊,你可算回电话了,这段时间你都干啥了,怎么一直也联系不上?可担心死我了。”
我把一听就有点紧张:“是不是家里有事儿?”
高老师连忙说道:“可不是嘛,前一阵子,有一个女的上门脸找你来了。”
我手机是个便宜货,听筒的声音也响的发炸,其他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白藿香和杜蘅芷不由自主都看向了我,而其他人则露出了这瓜可以吃的表情。
“女的?”我心说我现在真是最怕女的了,哪儿又来女的了?
同时我心里一揪,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会不会……是河洛?
这样的话,三舅姥爷别有危险吧?
于是我急头白脸就问道:“好看吗?”
河洛的美貌跟潇湘一样,不是凡人能达到的程度。
白藿香的脸色更难看了,掉头就朝山下走,程星河没辙,只得又去追她:“正气水,你听我一句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杜蘅芷嘴角一抽,显然也有些不自然,不由自主就把听筒离我耳朵离的更远了一点——这样她也可以听的更清楚。
我心里就在骂海老头子,你他妈的打哪儿不好,非要打我的手,这下好了,啥事儿都得抖落给别人听。
高老师那头儿也让我给问愣了,这才说道:“好看是好看,虽然没看见脸,但是那个气质,那个做派,啧啧啧,比戴安娜王妃差不了多少……”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是,你小子整天想啥呢?人家那个岁数,能当你妈了。”
“啊?”我爹妈都没见过,更别说亲戚了,身边一概没有七大姑八大姨,除了商店街的商贩,还真不认识这个岁数的女人。
再说了,不是见面了吗?什么叫没看见脸?
可高老师答道:“她戴着个大墨镜,还戴着个口罩,跟明星出街似的,一来就问你三舅姥爷这个那个,我也没听见,就上去告诉她,别问了,老头儿痴呆了,她这才说这次是要找你,我说你也不在家,不定啥时候回来,她就很紧张,问你去哪儿了,让我给你打电话,说有要紧事儿。”
不是河洛我就放心了,听上去,也许就是个想让我看风水的客户,我刚想说话,高老师那边又补上一句:“不过,我看着,她像是跟你们家老头儿是老相识,看见桌子上的鹅油茯苓饼,还让我快拿走,老头儿对这个过敏。”
跟老头儿这么熟悉,又是这个岁数……我的心冷不丁就提起来了。 hf();
第242章 多添两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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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就问道:“那她……给我留下什么话没有?”
我听得出来,自己在紧张。
杜蘅芷看了我一眼。
高老师答道:“她就说,等你回来,她再来。我说这多没效率,让她留个联系方式,可她跟做贼似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让人知道她的行踪,说不方便留,过一阵子,她再来这里找你。”
这么掩人耳目,难道……真是我那个嫁给有钱人的亲妈?
她,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忽然想起来了每天中午放学,别的小孩儿离着家老远,就会大声喊一句:“妈,今天吃啥?”
我羡慕的要死,却装成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家里有老头儿,他一早排队给我买两个烧饼,有活儿的话,还能添个海带丝。
那几年老头儿很少吃午饭,说辟谷——其实我知道,我们的钱,只够买一份儿饭,他挨饿最多睡不着午觉,我挨饿要听不进去课,将来没出息,还要继续挨饿。
高老师说到这里,接着问道:“说起来,老头儿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你回来给他买豌豆黄,说八月十五了,该启程去找嫦娥了,让你学个驾照送他去呢。”
我吸了一口气,说道:“行,我这就启程回去。”
反正现在也不知道剩下这俩地方怎么去,只能先从长计议了。
回程的路上,白藿香一直不肯跟我说话,杜蘅芷则一直坐在我旁边,我满脑子都是四相局和那个神秘女人的事儿,心不在焉,跟杜蘅芷聊起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杜蘅芷看出来了,也没多说。
后来到了休息区撒尿,乌鸡这才凑过来,低声说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把招桃花的法门传授给你可爱的徒弟啊?”
我专心解拉链:“无招胜有招。”
乌鸡碰了一鼻子灰,程星河也开始撒尿:“哎,你还想着那个潇湘呢?哥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一句,愿君惜取眼前人,不在身边的爱情,就像树上的叶子,要么绿了,要么黄了。”
过来人?你特么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从沟里过来的?
“你信不信我给你两杵子?”
乌鸡也跟着凑热闹:“可不是嘛,师父,我们杜天师出身好,又漂亮,多少人可望不可即,这下便宜你了。”
我说你别往我身上怼了,人家最多是感谢一个救命之恩,才对我好点,什么年代了,不流行以身相许了。
程星河插嘴:“长得好才以身相许,长得不好是下辈子做牛做马。”
哪儿都有你。
乌鸡连忙说道:“不是呀,师父,你不知道杜天师的择偶标准吧?”
我为啥要知道人家的择偶标准?
乌鸡就小心翼翼的告诉我:“你看,杜天师可是十二天阶之中最年轻的一个,惦记她的人从这里排到塔克拉玛干,把杜天师都排烦了,你知道她怎么说?”
程星河再次插嘴:“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
“滚。”乌鸡接着说道:“她说,她要嫁的男人,一定要救过她才可以。”
这一下我好险没滋到外面去,把乌鸡和程星河吓的退避三尺。
救过她……上次在那个大楼,小金花过来抢蛟珠,她怕蛇,是我把她背身上救出来的,这次,又是……
“你想啊,她可是天阶啊!有能力救她的,怎么本事也在她之上吧?可剩下的十一个,不是老头子,就是结过婚的老头子,上哪儿找去。”乌鸡看我尿完了才放心,继续侃侃而谈:“师父你,可是旷古至今第一人,她才特地告诉他们大家是你救了她,我看,就是你了。”
难怪那些天师们都那种表情呢。
这事儿得跟人家说清楚了——可杜蘅芷还没什么表示呢,我给人来一句你别对我有想法,这不是太尴尬了吗?
等到了县城,杜蘅芷让我跟她回天师府,我连忙摆手说这点小伤,县医院也可以治,就不占用你们天师府的资源了。
杜蘅芷有点失望,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她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天师府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呢,接着她又添上一句,闲了她要来看我,让我不要再往外跑了。
乌鸡也跟着回去了,临走跟我摆了摆手,让我记着他说的话,好好考虑一下。
不论如何,不用被活埋就好,可算松了一口气。
看她走了,白藿香似乎心情才好了一点,拽我过去,冷冷的给我上了药。
程星河还算是懂行,皱着鼻子闻了闻:“这药怎么跟给我们的不一样?”
白藿香没搭理他。
程星河又碰了一鼻子灰,躺在贵妃榻上叹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呀呼嘿……”
好久没回门脸了,虽然门脸还是破的一如既往,可眼瞅着破旧的上梁,带了包浆的桌子面,心里是说不出的踏实安定。
我就盼着白藿香赶紧把伤弄完,我已经从西街买好了桂花糕豌豆黄,就等着给老头儿吃了。
正这个时候,我忽然发觉,楼上像是有点什么动静——难道老头儿今儿没午睡?
结果一伸头,我就看见了一双白腿从二楼拾级而下,显然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这把我给激动的,一下就给站起来了,是那个神秘女人来了?
可没想到,那个人露了脸,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奔着我撒欢似得跑了过来:“哥,可算找到你了!”
哑巴兰?
程星河一瞅,顿时有了戒备:“你来干什么?”
哑巴兰这一下被程星河看的很委屈:“我……”
白藿香却拉住了哑巴兰的手:“他是逃出来的——这是金丝玉尾绳。”
果然,哑巴兰纤细的手腕上,都是淤痕,像是被捆了很长时间都没消散,想也知道的当时得受多大罪。
他们家老头儿还真是六亲不认。
哑巴兰甩甩手,说这算什么?接着他就紧张的拉住我,说道:“哥,我是特地来报信儿的!”
原来,自从上次那事儿之后,兰家老爷子也受了挺大的刺激,还把哑巴兰给扔丹房里关起来了,天天就念叨着什么真龙穴的事儿,跟走火入魔了一样。
不长时间,那个马元秋就又来了,跟兰家老爷子叽叽咯咯的不知道说什么,哑巴兰当时正好被关在了隔壁,勉强就听见,马元秋的意思,是他已经让海老头子来对付我。
只要我的灵气被海老头子的引灵针给抽走,他们就能轻而易举的弄着我去真龙穴。
哑巴兰知道了之后,怕我真的被坑,所以就央求送饭的兰建国把他给放了,他要来报信儿,不然我非让人整死不可,兰建国犹豫了半天,也就答应了。
不过,出来的时候,还是把兰老爷子给惊动了,要不是兰建国帮着拖延,恐怕他又得被抓回去毒打。
这一跑出来,就找到了门脸来了,但我又不在,把他急的炸了一舌头燎泡,幸亏我没事。
我还看出来了,哑巴兰浑身破破烂烂的,跟刚从贫民窟逃出来差不多,一问之下,他这么一跑,个人账户里的钱就全被冻结了,能从锦江府找到了这里来,也是一路走,一路帮着人看邪事儿挣路费来的。
哑巴兰从小是个富二代,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瞅着他这个样子,我禁不住也有点心疼。
虽然这个信儿已经报晚了,但是这个情义,是个人就得记在心里。
哑巴兰露出个跟他精致面容完全不符合的憨厚笑容:“我惦记着我哥,我就来了——也没什么。”
接着还让我防备马元秋,那老小子既然这事儿没做成,必然还会憋其他的坏。
我寻思着也是。
说着,哑巴兰从身上掏了掏,还把那个小黑扣子掏出来了:“我姐让我给你的。”
小黑的寄身符。
哑巴兰接着说道:“我姐还让我帮她问你个事儿。她问你,对上门女婿这种事儿怎么看。”
上门女婿?这几个字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能怎么看?
白藿香就在一边拼了命的咳嗽,我就让程星河快点给她找点冰糖雪梨喝。
程星河骂骂咧咧的去开冰箱门:“白藿香咳嗽,给雪梨,我咳嗽,就说我喝84。”
白藿香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点,估摸着雪梨好喝。
上楼看了看老头儿,老头儿还在睡,我帮他拉纱窗,就看出来了,商店街周遭,还是有天师府的眼线。
他们是看在李茂昌和杜蘅芷的面子上,不拉我活埋了——但是,还是在防备着我。
这特么的,跟软禁也差不多。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正寻思着呢,就听见他们几个在底下吵嚷,我怕他们把老头儿给吵醒了,赶紧就下来了,问他们什么事儿?
程星河理直气壮的说道,攒钱好比针挑土,花钱好比浪淘沙,门脸现在添了两张嘴,怎么也得想法赚钱糊口吧。
意思是这次的金银珠宝没带出多少,让我把聚宝盆拿出来。
我把聚宝盆的事儿一说,他脸顿时就白了——照着他的寿命,还复制呢,保不齐还得倒欠聚宝盆一笔。
我刚想问他,给土豪看别墅那八十万呢?但是再一想,肯定是早让他弄豁嘴子小学去了。
我这一阵子身上也没什么钱,有一些是给老头儿养老的,也没法动。
于是我就说道,那就先做买卖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正好我也得需要功德,赶紧把潇湘给救回来——她都能开口说话了,是不是,很快就回来了?
再说了,我在县城,多少也是有点名头的,赚点功德和糊口,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可也许是太长时间没开门,我跟网红一样过气了,等了挺长时间,也没见什么买卖上门。
我正想再上网发帖呢,程星河则施施然把洗脚盆抱在了门口,用擀面杖敲:“寻龙点穴,看事儿驱邪,原价十万的风水套餐,现在只要五万多,不要问我为什么,风水师是我表哥,看的好不好,问问我表嫂!”
商店街的人都是从小看我长大的,听见洗脚盆的动静全来看程星河耍猴,把我臊个够呛,我就跟程星河说你踏马卖皮鞋呢?再说我上哪儿给你找表嫂去。
他就跟哑巴兰和白藿香努嘴,说不沿街叫卖啥时候赚钱赚功德?可别在找到密卷之前先饿死了,能接到买卖就行,还挑。
古玩店老板也在边嗑瓜子边看热闹,说我出门一趟,这伙计精神头更大了,能不能借他几天给古玩店也吆喝吆喝。
我让他别笑话我了,古玩店老板一吐瓜子皮,说道:“你这没买卖是有原因的,我告诉你吧,你不在这段时间,县城可出了大事儿了。”
我一皱眉头,就让他说说咋了,难道县城的风水变得特别好,没人需要我们这些看事儿的了?
他摇摇头,神神秘秘的说道:“请小鬼你知道吧?” hf();
第243章 大皮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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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小鬼?
我想起了之前汪晴晴说的话了,就让古玩店老板细说一下。
古玩店老板拉过塑料板凳就告诉我:“最近咱们县城可有了新风向了——花点钱请个小鬼,事事如意顺利,比请你们吭哧瘪肚看个风水,那可是简单快乐多了。”
说着,就给我掰开手指头举例子,说他有个穷的没裤子穿的小学同学,借高利贷请了一个招财小鬼,没多长时间家里就拆迁了,还有他一个老顾客,是个中年离异带孩妇女,无才无貌,请了个旺桃花的小鬼,昨天就给了请帖,说嫁给了个海龟童子鸡高富帅,比她小十六。
卧槽,这一下把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是招财旺桃花?这他娘的简直是逆天改命啊!
我就问那些小鬼是从哪儿请的,该不会也是微商那吧?
古玩店老板瞬间露出了刮目相看的表情:“你小子不在县城里,遍知县城事,哎,你是不是也请了旺智小鬼了?”
毛线,我一个走正道的,怎么可能动那种歪脑筋?
真正的风水,甚至是全部吃阴阳饭的工种,最多是给你一个有利于你的格局,能不能有福报,还是要看你付出多少。
光听古玩店老板说的这么邪乎,就知道肯定是阴面风水——见效超乎想象,但这跟高利贷一样,是要还的,代价也决不会小。
我就问他,那最近,县城是不是还有很多怪事儿发生?比如忽然发疯,甚至自杀的?
古玩店老板瞅着我的眼神越来越亮了:“哎,你小子最近还真是出息了。这你都知道。”
果然,西街口有一个女的头冲马桶淹死了,菜市场有个女的忽然脱衣服扭来扭去,还有个男的从金茂大厦直接跳下来了。
我拿手机一查,果然,这几件事儿看似毫无关联,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临出事儿之前,明明都走了好运。
淹死的女人炒股赚了大钱,脱衣服的攀上了高富帅,跳楼的新升职,按理说都是大好人生,也不知道怎么闹成这样,县城贴吧的人一致认为现在大环境不好,压力过大,他们都得了抑郁症了。
一到了这种情况,抑郁症就要被拉出来背锅。
说起来也是——以前潇湘还在九鬼压棺地下面的时候,县城风平浪静,连点水花也没有,潇湘一跟我出来,这里到处都是秽气,那些被镇压已久的东西出来扬眉吐气了。
更别说,天师府人手本来就不够,还拿来找杜蘅芷找我,根本也顾不上这里。
这个时候有人趁机牟利,简直太方便了。
难怪天师府的拦着不让破四相局呢。
说起来,这事儿跟我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总不能眼看着县城真的被那些搞事儿的给搞坏了。
趁着这个机会,也得多做做功德。
我已经很久没看同学群了,这会儿拿出手机,只见里面热热闹闹的,也都在谈论养小鬼的事儿。
尤其几个女同学,都对张曼众星捧月的,有个嫁给花心富二代变怨妇的说:“哎,曼曼,上次跟你定那个小鬼到了没有?我老公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这么下去,我们家那点东西,都得让他淘换给狐狸精了!”
张曼打了个沙雕熊猫幸灾乐祸的表情:“哦,你说的那个促进夫妻关系,防小三的是吧?我们先生已经正在加紧制作了,放心吧。”
还有个嫁给拆二代,天天混夜店,得了一身不可描述传染病的女同学:“曼曼,还有我还有我!我上个月那个又查出来阳性了,可不能让我老公知道,你快给我找个保平安的小鬼吧,加急!”
卧槽,这事儿都要找小鬼,还真把养小鬼当成治百病了?
张曼美滋滋的发了个全天下微商通用的数钱表情,还说啥招代理,高提成什么的。我一瞅那报价差点没挺过去——一个小鬼十万块钱一个,不还价。
安家勇当然也出来凑热闹了,笑嘻嘻的说张老板可是发大财了,张曼发个点头的表情说还得靠老板帮衬。
安家勇接着就说道:“大家现在也越来越聪明了,不跟以前一样那么无知,去相信李北斗那种诈骗犯,这个世界,真正的好东西才能坚持到最后,让那种傻逼呆在家里吃屁吧。”
吃你大爷。
这个王八蛋,上学的时候欺负我,现在还想砸我饭碗,不行,这个仇非报不可。
我就把刚才那几个死于非命的人的截图发过去了,加了一句,这几个人,都养了你们这里的小鬼吧?看来养小鬼哪儿都好,就是要命。
群里一下炸了,结果却不是害怕,反而全在骂我,说我这种人还好意思出来现眼?
这把我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偷你媳妇了,怎么不好意思出来了?
一细看,才知道闹半天我这一阵离开了商店街,安家勇就给我造谣,说什么我诈骗了某家某家,人家联合找我维权,我跑了。
而我那一阵在山里没信号,群里说什么我也看不见,他们看我真的不吱声,默认我是真的诈骗在逃。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把我气够呛——这些人也是,整天做点不切实际的梦,想着一步登天,不知道百因必有果?
眼瞅着被他们骂的狗血淋头的,我也回不过来,这个时候和上给我私聊,问我回来了?他现在就来门脸找我!
我还想问他啥事儿呢,他也没回,估摸着风风火火的开上车了。
也是……我心里一动,这个马元秋不是和上的世交吗?我趁机跟他打听打听马元秋的事儿。
果然,没多长时间,和上就开着一个电动腾腾腾的来了,还穿着一个美团的黄马甲。
他整个人也晒的黑漆寥光的,好像干了一夏天外卖。
我顿时傻了眼了:“卧槽,小和总你这什么情况,体验生活来了?”
和上摇摇头,说道:“商场遭遇滑铁卢,兜里钢镚半点无,小事儿,我和上,早晚要只身孤单斗群狼,笑傲沙场我称王。”
你这出发点是好的,但事儿不对啊,和上家的阴宅是难得的“大肚美人”,主子子孙孙生生不息,总有钱花,我之前也给他看好了,这什么情况。
我仔细一给和上望气,立刻就看出来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他的事儿出在了阳宅上。
和上的财帛宫上缠着一团子黑气,这黑气侵蚀了整个鼻尖,说明他现在的处境变差,完全是因为有人用邪法,在他住的地方给他捣鬼。
难不成……我皱起了眉头,之前安家勇看出来和上里里外外帮我,趁我不在县城,对着和上下了手?
一股子火腾的冲上了天灵盖,造谣中伤我也就算了,特么动到了我哥们头上,我看这个安家勇也是不想过了。
于是我就打算上和上现在住的地方看看,到底谁给他动了手脚了,照着和上的话说,寻找新路把脚落,对敌心狠手不弱。
可谁知道,和上摇摇头,说道:“别的事儿先不着急,你回来了,我有个事儿求你。”
原来和上再一次倒霉之后,又沦落到了没地方吃饭,四处躲债的地步,可以说是人生大起大落,上次是我帮了他一把,这次,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大叔。
躲债的时候,他没地方吃饭,有个酒楼的后厨垃圾桶老是有吃的,他就上那偷剩下的宫保鸡丁——有的客人作孽,吃饭的时候就动一两筷子就扔。
那天下着大雨,他正偷吃呢,有个大叔就叹了口气,说你进来吃。
和上摇头,说怕把酒楼地方弄脏了。
那个大叔来了兴趣,说没人嫌——这酒楼是我的。
那个大叔长得很像《风云》里的雄霸,从此以后,和上一直跟他叫雄霸叔。
雄霸叔亲自给他炒了俩热菜,问清楚了之后直摇头,说和上也太背了,不嫌弃的话,可以在他这躲一躲。
和上感激不尽,但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就老帮着送外卖。
但是最近,他看出来,雄霸叔脸色不怎么好,一问之下,才知道雄霸叔遇上了麻烦事儿——他们家好端端的,开始闹鬼。
闹鬼的同时,生意也一落千丈,肯定是有点邪。
和上这个人,滴水之恩恨不得涌泉相报,就想着什么时候我回来了,让我给看看,结果我今天就真回来了。
我就让他说说,闹鬼是怎么个闹法?
和上想了想,这才说道:“那是个戴着大帽子的家伙——大皮帽子。”
大皮帽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邪物。 hf();
第244章 找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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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雄霸叔一直在酒楼上住,那天晚上听见楼下有动静,怕是有贼,下楼一看,真看见有个黑魆魆的人影在厨房里面翻弄。
雄霸叔心说最近猪肉涨价涨成了硬通货,这人八成是来偷猪肉的。
于是雄霸叔就拿了一个墩布悄悄靠近,想把那人逮住。
那天晚上月明如水,从后厨的排气窗里面照进来,雄霸叔就发现,这个人穿着打扮的很古怪——虽然已经进了初秋,可天气还是挺热的,那人竟然穿着一身皮袄,更怪的是,脑袋上戴着一个很高的皮帽子。
那种皮帽子也不是现在的款式,倒像是旧社会长白山上老猎人的帽子,非常能御寒,但这个季节带,能把人活活热死。
雄霸叔寻思这人还挺鸡贼——摆明是怕被监控拍下,才冒着被捂出一身痱子的风险打扮成这个模样。
但这个时候雄霸叔又发现了——这个人明明开了冰柜,可却并没有偷猪肉,而是满柜橱的翻找,倒像是在找什么别的东西。
现在这个年月已经很少有人用现金支付了,一般都是用电子支付,这人要偷钱,也不能够啊?
雄霸叔没寻思出来,索性也不寻思了,于是一个墩布对着这人就横扫了过去。
雄霸叔经常上公园练大回环,对自己的臂力还是有点信心的。
可没成想,这一墩布下去,那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大皮帽子应声而落,雄霸叔正要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呢,结果一瞅清楚了,嗷的一声就喊出来了——这个人,帽子掉了之后,脖子上并没有脑袋。
而且,那个“人’’还回过头,用前胸对着他,一步一步就冲他走了过来。
雄霸叔再也没支持的住,一头栽倒,直到第二天员工上班,他才被人发现——大家觉得他是梦游了。
雄霸叔睁开眼睛,想起昨天的事情,几乎也以为是梦游了,可眼瞅着厨房乱哄哄,确实是被人翻找过的样子,心里这才咯噔一声。
他把昨天看见的事儿一说,员工们都不相信,非说他恐怖片看多了——不信你自己清点清点,咱们厨房里面,可什么都没丢。
他心说这不对啊,难道昨天那事儿,真是做梦?
说也怪,打这天开始,酒楼的买卖就一落千丈,平时进的材料一天准卖完,可那天开始就全剩下了,连几十年的老主顾也不来了。
雄霸叔纳闷,就去问那些老客户,老客户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说自己最近就是不想吃他们家的东西,可能是吃的时间太长,没新鲜感了。
可吃饭又不是看电影,越熟悉不是才越愿意来吗?
开饭馆这么多年,雄霸叔没遇上过这种事儿——他挑厨子,选材料都用心,一直兢兢业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混成没生意可做的程度。
老客户都不来,新客户更别说了,眼瞅着门口那么多人,一个进来吃饭的都没有,更别说,他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容易有人上门吧,吃毛血旺的酒精灯还给炸了,反赔了客人不少医药费。
这下,可把雄霸叔给急坏了,细想这事儿也是有点邪——而现在,楼下晚上时不时还有翻找东西的动静,可雄霸叔已经不敢下去看了。
他就跟和上谈起来了,和上一听这就上了心,觉得这事儿跟他的倒霉事儿应该是同一类的,寻思着我回来了,一定得让我帮帮忙。
找东西……会是什么东西?
“我看,八成是找脑袋呢!”古玩店老板跟着插嘴:“我以前就听说过,帝都菜市口有个裁缝铺,那年月维新的净被砍脑袋,那天半夜听见人敲门,要借针线说缝东西,第二天就听见外头闹闹嚷嚷,一瞅,嘿,那个示众的无头尸体,脑袋竟然用针线密密麻麻缝回脖子上了!尸体怀里,还抱着裁缝铺的笸箩呢!”
和上一听这个脸色顿时就白了,嘀咕着:“该不会……真的是找脑袋吧?不是,可他为什么上酒楼来找啊?”
“你们酒店卖猪头不?”程星河抱着一碗冰粉,蹲在门槛上也不知道听了多长时间了:“没准是哪头冤死的猪。”
猪你大爷,真要是这样,那卖肉的都别干了。
和上连忙说道:“这样下去,我看雄霸叔模样一天比一天难看,你有空,过去给瞅瞅,那个酒楼是他一辈子的心血,真要是干不下去了,他这……啊,对了,雄霸叔毕竟开了这么些年酒楼,说要是能给管成了,怎么谢礼也得给五位数。”
我还没点头,程星河已经把脑袋凑过来了:“订金到账,立马就上。”
和上一听有点为难,说他这出来的匆忙,也没带,我把程星河脑袋推开,说没事儿,我现在就去给你看看。
哑巴兰一听要做买卖,高兴的了不得,也就跟着出来了,和上回过头一瞅见哑巴兰,眼睛忽然就直了。
此处要是有背景音乐,估摸得是《醉赤壁》,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和上这货发育的晚,尤其在男女关系上,跟没进化完似得,当上了小和总,粘他的网红脸也不少,可就没见过他喜欢哪个姑娘。
结果哑巴兰现在也不遮不掩了,张嘴就说道:“哥,做完买卖我想吃大螃蟹。”
程星河就推了他脑袋一下:“跟你这么大的小伙子都在想搞大别人的肚子,你可倒好,只想搞大自己的肚子。”
和上的脸立刻就绿了,二十来年第一次的一见钟情就这样梦碎当场,我有点可怜他。
我就回头让白藿香看家,我们去看看就回来,争取弄个回归开门红。
那地不远不近,一个电动车坐不了四个人,程星河的破别克也报废在远方了,他就一个劲儿叽叽咕咕,说做买卖的没车不方便——有邪物都拉不回来,这买卖做成了,至少得添个电动三轮。
好在那地方公交车有一站,问好了,和上骑着电动先去了,我们三个就上了公交。
一上公交,我立马就觉出了扑脸的秽气,仔细一看,公交车上十个人里,有五个人脸上带着黑气。
这个县城是怎么了,闹邪闹的也太严重了吧?
程星河也压低了声音:“那几个带黑气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背着点怪东西——戴红眼镜那女的身上有个小孩儿,拿报纸那男的膝盖上趴着个年轻女人,可能都跟不干净的有关系。”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张曼这买卖,现在做这么大了?
很快,公交车摇摇晃晃到了地方,我们一瞅,出乎意料,酒楼竟然还挺不小,装潢什么的,也都挺高档的。
只不过从外面看过去,大堂里确实冷冷清清的,一帮穿白褂子的厨师正在里面百无聊赖。
下了公交车,刚要进门,忽然就看见一个人推推搡搡的要把和上给赶出来。
我有点纳闷,就过去问怎么回事,和上甩手把那个人推开了,冷冷的说道:“叔还好好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家做主了?”
那个赶和上的穿着一身西装,看胸牌应该是大堂经理之类的,正呲牙咧嘴的说道:“你一个跑外卖的看不起谁呢?这就是老子的家,老子怎么不能当家做主了?告诉你,现在我们酒楼不景气,养不了你这种好吃懒做的闲人,再他妈不滚,我打110了!”
这时和上一回头看见我来了,没费什么功夫就把那个西装拱翻,说道:“北斗,快进来看看。”
西装男从地上翻起来,骂道:“还他妈的请帮手了是不是?切墩,配菜,过来把这帮人给我轰出去!” hf();
第245章 金蟾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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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张哥,这……不好吧?”
西装男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妈的,你们是不是也看不起我?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我继承了酒楼,叫你们全他妈的卷铺盖滚蛋!”
程星河冷笑:“一口一个看不起的,这人骨子里挺自卑啊。”
和上不屑的说道:“别搭理他,雄霸叔的上门女婿,整天越俎代庖,老子早就看不惯他了。”
不听还好,一听这四个字,这人跟疯了似得,揪住和上就吼道:“说了多少次了,老子只不过是跟老丈人合伙创业,不是什么上门女婿!快跟你这帮臭鱼烂虾朋友滚!”
哑巴兰身为红花双棍金牌打手,脸一冷撸袖子就要揍他,不过和上是个掀的翻石狮子的主,哑巴兰都没插上手。
“咳咳……”这个时候,一个咳嗽声响了起来:“闹什么呢?”
那个西装男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就老实了,换上了个谄媚的笑脸:“爸,您这几天睡不好,怎么没好好休息?不是说了吗,以后酒楼里的事儿,我来管就行了。”
来的是个将近六十的老头儿,一双乌鸦羽毛似得眉毛,长相很硬气。
这种眉头叫双鸦眉,人重情重义,豪爽大气,而且有领导能力,绿林好汉的头目一般都会长这种眉毛。
别说,还真跟雄霸长得挺像,感觉他一言不合就得使出个“三分归元气”。
他这么一出来,酒店里的人不由自主都把腰板挺直了,一个个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
雄霸叔看了我们一眼,就问和上:“这就是你朋友?”
和上连忙点头,把我帮他看大肚美人和灵龟抱蛋的事情说了一遍,彩虹屁吹的神乎其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而那个女婿一听这个,阴阳怪气的就说道:“确实神,把一个小和总看成了送外卖的了。”
雄霸叔瞪了他一眼,他表面上低头,显然也有几分不服气。
雄霸叔就请我们过去坐着,问我们能不能看出来,酒楼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了?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大堂的风水,这地方估计当初也找人给看过,收银台侧对大门,是传统的金瓮迎财局,布局中规中矩,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且,这里竟然也没什么明显的秽气,愣一看还真看不出来。
那个女婿在一边闲的蛋疼,接着冷嘲热讽:“说不出来了吧?这种人就是江湖骗子,我见的多了,爸爸,咱们酒楼本来就经营不善,您岁数大了,可别再上了这种人的当,不如你听我的,咱们把酒楼改成美食城,分割租出去……”
我打断了他的话,指着房檐就说道:“最近你们家房檐坏了?”
雄霸叔连忙说道:“没错,前些日子打雷,把房檐给打了,怎么,有啥问题?”
我答道:“你帮我找个梯子,找个斧子,我把那个房檐弄一弄。”
一听这个,在场人都愣了一下,那个女婿更来劲了:“不是说看事儿的吗?感情是个泥水瓦匠啊?现在做防漏的工人找不到活儿,天天在十字路口等招工的,你还挺精,给自己打个看风水的包装……”
其他员工也以为我是个泥水匠,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就连雄霸叔看和上的眼神,都带了几分不解。
但和上一根筋,就是信我,听见我这么一说,早把工具搬来了:“你们就等着看我哥们的真本事吧!”
其实工作有什么高低贵贱,人生在世,不都是来混口饭吃吗?不偷不抢靠自己,有什么好看不起的?
我把房檐给弄好了,就下来洗手,程星河瞅着那个房檐:“诶嘿,七星,想不到你多才多艺,很有哥年轻时的风范——不是,你这是怎么补的?”
我没把窟窿堵上,反而把窟窿边缘砍出了三个缺口,房檐看上去更破了。
那女婿一瞅就笑了,连忙又跑去咯咯哒:“爸爸,您也看见了,这小子冒充泥水匠都冒充不成,他还把咱们家房檐给砸破了!”
其他的那些员工也都议论纷纷:“这什么年头啊,还以为是泥水匠,连泥水匠也不如?”
“老板岁数是大了,要不咱们报警吧?”
“拿咱们酒楼当傻子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
雄霸叔倒是见过大世面的,也没说什么,就是沉静的打量着我。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开了,一对年轻男女进来了。
这俩人一进来,倒是把整个酒楼的人给吓住了:“客人……来客人了!”
“卧槽,咱们酒楼三天没来一个人了……这……”
“难道……那个小子修一下房檐,就把客人招来了?”
那俩客人一瞅这些员工瞪着大眼张着大嘴,跟见了鬼似得,顿时也有点紧张:“怎么,你们今天不营业?”
迎宾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就给他们领位置:“贵宾到,请来这边坐……”
服务员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就过去给他们上菜单:“您吃点什么?”
切墩,传菜的都看傻眼了,还是大师傅一人给了他们一肘子,才回过神来,往厨房跑了过去。
女婿顿时有点慌,但马上强词夺理的说道:“爸爸,你可别上当,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我看,这就是凑巧……”
可他这个“巧”字还没说完,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客人,坐下就点上了菜。
雄霸叔盯着我的眼神,简直刮目相看:“这是……”
女婿连忙拉住了雄霸叔,低声说道:“爸爸,你当心,我看,这都是江湖骗术——这些人,八成是这几个诈骗犯请来的托!”
而大门再次响了起来,几个上岁数的带着马扎也进来了,跟雄霸叔打招呼:“我们老哥几个,还是老三样!”
这显然是熟客,雄霸叔可高兴坏了,就上去打招呼:“哥几个来了,有日子不见了!”
几个老头儿对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说道:“在你这吃惯了,还是老味道舒心,几天不过来,馋!”
和上这下可得意了起来:“睁开你狗眼瞅瞅,这老哥几个,我们能当成托请来?”
原来那几个老头儿是这里的常客,都是退休的棺员。
这下女婿一下没话说了,正绞尽脑汁的想怎么骂我们你,一个举着小红旗的导游就进来了,大声问道:“你们接待团体餐吗?”
迎宾可高兴极了:“接接接!贵宾楼上请!”
果然,导游身后呼啦啦来了一群游客,轰隆隆就上了楼。
这下,不光女婿眼睛瞪的跟赖蛤蟆似得,雄霸叔都被镇住了。
这下整个酒楼瞬间都忙了起来,饭香四溢,程星河的肚子咕一下就叫唤出来了,刚叫完,那个俏丽的迎宾就来了,给我们上了一大盘子帝王蟹,媚眼如丝的说道:“几个大师辛苦了,我们老板请的!”
妈耶,这玩意儿我还只在电视里看见过,今儿个运气真不错。
我刚想跟着掰螃蟹腿,雄霸叔就坐下来了,饶有兴致的盯着我,问道:“小哥,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那个房檐,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房檐被雷打出了一个窟窿,对别的局还好,但是对金瓮迎财就不好了——瓮是什么,装东西的容器,一旦局里有了破损,就跟瓮漏了窟窿一样,肯定是要漏财的。
我在房檐上把那个洞砍裂出三个口子,意义就不一样了,一旦下雨的时候,雨水就会顺着这三个裂缝,浇到了门口。
正所谓山管人丁,水管财禄,这在风水上叫金蟾吐月,主发横财。而金蟾吐月搭配上金瓮迎财,那就是金瓮扣金蟾,金银往家担,肯定会来生意。
这把雄霸叔说的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神,还真是神了!多谢小神仙了!”
我连忙摆了摆手:“您这话言重,这其实也不全是我的功劳,风水讲究人杰地灵,起效这么快,主要还是因为您平时重情义,乐于助人,自己给自己积攒下的福德,同样的局,摆给别人,可未必有这么大的效果。”
雄霸叔让我说的怪不好意思,但想起来了大皮帽子的事儿,就问我这下子是不是大皮帽子的事儿也能解决?
我摇摇头,刚才我也看了,这是两码事儿,一会儿后厨忙完了,我得再上后厨看看去。
我自己其实也有点好奇——那个大皮帽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又在找什么?
雄霸叔一听这话,更高兴了,不由分说就得下厨,要亲自弄几个菜给我们吃。
这可把那个女婿给气坏了,肚子一鼓一鼓跟癞蛤蟆似得,我看了他一眼,正这个时候,传菜的服务员端上来了一盆酸汤肥牛,女婿见状,伸手就接了过来,要亲自给我们上,结果到了我头上的位置,他有意无意就“哎呦”了一声,一整盆酸汤肥牛对着我和程星河就撒下来了。
他嘴角一勾,跟看笑话似得。
可我早看出来了,先一脚踹开了程星河的椅子,接着伸脚在他脚底下一绊,酸汤肥牛整个翻倒,却洒在了他自己身上,把他烫的“嗷”一嗓子就喊出来了。
雄霸叔从厨房回来,骂他真是毛手毛脚,二三十岁的人了,没一样拿的出手的。
迎宾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几把争气就够了呗。”
啥?迎宾觉察出来我看她,自觉失言,赶紧上一边去了。
和上就低声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姓张的是怎么进的这老丈人家门——那他娘的简直是个传奇。” hf();
第246章 皮笊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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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会,姓张的刚从农村老家进城,要本事没本事,要文化没文化,一直在失业的边缘徘徊。
这个时候他通过“附近的人”,就认识了雄霸的女儿,俩人一拍即合,干柴烈火,就这么搞上了,后来雄霸叔的闺女就怀了孕——后来一查日子,俩人第一次约会去就怀上了。
于是闺女欢天喜地上雄霸叔这,就非要和姓张的结婚,雄霸叔一瞅那小子,属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而且偷奸耍滑的,不像什么好玩意儿,立刻拒绝,让闺女去打胎。
闺女哭哭啼啼打完,第二个月又怀上了。
这把雄霸叔气的,上医院搭了俩支架,让闺女赶紧再打一次,不然断绝父女关系。
闺女没辙,又打了一次,结果第三个月哭爹喊娘的又来了,说这次没法打了,医生说频率太大,再刮可能这辈子都怀不上了。
雄霸叔就这么一个闺女,那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舍得让闺女受这种罪?当时也只能叹一口气说我他妈的硬了一辈子,谁知道折自己闺女手里了。
结婚的时候更别说了,姓张的家里一分彩礼没有,房车全没指望,还得靠雄霸叔补贴,基本就是上门女婿的待遇,雄霸闺女也不觉得委屈,谁要是看不起姓张的,她就骂谁。
眼看到了这个份儿上,姓张的上别处干活,女儿肯定得挨饿,雄霸叔没办法,只好把女婿弄酒楼里做管理——没辙啊,岁数大了,产业还不是得留给孩子,最多孩子跟自己姓吧。
那个女婿一开始来的时候,还假装出老实的样子,最近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这个女婿就开始上蹿下跳,说雄霸叔老了,不中用了,他要开始继承家业了,关键是他屁也不懂,真交给他,那也是指屁吹灯——没有希望。
更可怕的是,这个姓张的还跟雄霸闺女商量,雄霸岁数大了,最近还有幻觉,保险起见,要不把产权换成他的吧?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货存心不良要偷他们家家产,可闺女十分傻白甜的就答应了,还夸姓张的给她们母子考虑,是个好爸爸。
幸亏雄霸闺女蠢,弄证件的时候被雄霸发现,把这事儿抖出来了,这酒店产权保不齐就真换人了。
不是,我也来了兴趣了,这雄霸闺女这辈子没见过男的还是怎么着?
我瞅着那个姓张的还不如程星河长得好看呢,也至于把个女的迷成这样?
程星河就跟着插嘴:“别说了,有的女孩儿长得不行,内心自卑缺爱,所以瞅见个男的就恨不得巴他身上……”
话没说完,门口进来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不,孕妇。
孕妇挽着韩式盘发,一身清爽大方的连衣裙,笑眼弯弯,有点像金喜善。
和上叹了口气,就跟孕妇那努嘴:“那就是。”
卧槽,不是吧?
我和程星河都直眼了——这闺女这么好的条件,看上姓张的,这是何等的彩凤随鸦啊!
而孕妇一瞅姓张的被烫了,这叫一个心疼,就给姓张的擦了起来:“老公,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弄的?”
姓张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甩手就给孕妇了一巴掌:“你他妈的说谁不长眼呢?”
孕妇被他打蒙了,一个趔趄差点倒地,但还是爬起来,拿了个笤帚。
我们顿时放心——这女的也没想象那么不堪,这是要反击了。
谁知道,孕妇把笤帚给姓张的,捧起了他的手就吹:“你生气要打我不要紧,用笤帚打,别把手打疼了。”
我们顿时都是大写的服气。
和上就说道:“雄霸叔闺女以前多得是人追,还会弹钢琴,也不知怎么就看上那个姓张的了,大家都说,实在想不出他又什么优点能吸引女人,八成这小子的几把练了什么通天神功了,不过我撒尿的时候也看见了,抱披还没割呢,只能说俩人一见生爱意,相亲相爱真甜蜜。”
我仔细看了看姓张的面相,只见这货断眉塌鼻,主贪馋奸狡,鼻毛外冲,精明外露,额头窄小,腮帮子大,脸型跟笊篱差不多,这叫皮笊篱命。
这种人最爱占便宜,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不断,属于走路爱抄近,旅游要逃票,丢了西瓜捡芝麻的类型。整天就是好吃懒做,白日做梦。
要是我有闺女,打死也不能嫁给他。
而最奇怪的是,这个女婿眼白上有一道淤痕,说明他最近碰过不干净的东西。
凝气上目,还真看见他背后有一团灰白色的东西,但我看不清那是什么。
我心里一动,就拱了拱程星河:“女婿身边有什么没有?”
程星河吃饱了,正在用螃蟹尖爪剔牙,一听我问,回头一瞅,说道:“卧槽,你不指我都没看出来,这货肩膀上还有一张脸,瞅着像是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
这就更乱乎了,跟那个大皮帽子会有关系吗?
女婿不耐烦的就把孕妇甩开了,一瞅我们,倒像是想出来了什么主意,对着闺女就嘀咕了起来,还跟我们这里使眼色。
闺女一听但是就不乐意了,冲着我们气势汹汹的就过来了,指着我鼻子就骂道:“我老公是你烫的?你们现在就给我滚!”
这女的一走近,我顿时也看出来了——这女的眼白上也有淤痕,一定最近也碰上过不干净的东西。
而且,她身上的三盏命灯都有点摇摇欲灭的样子——这一阵子,她一定会有某种劫难。
我们都不愿意跟女人计较,那孕妇就骂我们江湖骗子,上这里骗吃骗喝,还要砸桌子。
哑巴兰把碗一扔要破例,我赶紧拉住他,哑巴兰一出手,那不得一尸两命?
好在雄霸叔来了,一把拉住了他闺女,骂她又抽什么疯?
闺女很委屈的说他们欺负自己男人,要是不给小张出头,她还配当人媳妇吗?
姓张的一看,怕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溜走了。
雄霸叔就喊迎宾快把她弄走,这不是她呆的地方。
我一寻思,就叫住了她:“我问你点事儿。”
闺女就死死的瞪着我:“你欺负我男人,我这辈子跟你势不两立……”
说着要抓周围的爆米花砸我。
我一寻思,就改了说话技巧:“这事儿跟你老公的性命有关,你不担心你老公吗?”
果然,一听这俩字,闺女就松了手,紧张的问她老公怎么了?
我说这事儿可大了。我就问问你,你老公跟你在一起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闺女一愣,说特别帅,特别迷人算吗?
我一口血好险没吐出来,你是近视加散光,得看看眼科?
好不容易才问出来,原来这个姓张的还真有一点跟别人不一样——每到半夜,总得一个人出去一趟,仔细一听嘀嘀咕咕的,还像是在说话。
时间长了闺女发现了,生怕他让别的女人抢走了,是给别的女人打电话呢,偷摸溜出去一看,只见姓张的蹲在外面,手里攥着这个什么东西,一瞅像是个木头小人。
而木头小人上面红红绿绿的,像是还化了妆似得。
她就很纳闷,寻思他是跟木头人说话呢?
她就问那是啥,女婿吓的当时就把那个东西摔掉了,回头就骂了她一顿,她怕女婿不高兴,再也不敢多说废话了。
现在女婿还是每天晚上出去,最近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还像是在哭,呜呜的可招人心疼了,让人想抱着哄他。
看来剩下的就不用听了。
我寻思了起来,那个戴大皮帽子的,跟这个女婿是不是有关系?
正在这个时候,我发现雄霸叔脑袋上有一个圆圆的痕迹,露出一块头皮,没头发,雄霸叔觉察出来了,尴尬的说道:“岁数大了,得了鬼剃头了。”
头发……我觉得我猜出来点东西了。
好不容易等酒楼忙完了,大家下了班,陆陆续续要回家,我却拦住了那个女婿,说今儿得麻烦你来帮帮忙。
女婿不明所以,本能的很抗拒:“我能帮什么忙?”
可一接触到了雄霸叔的眼神,这女婿不敢吭声了,只好不情不愿的留下了,摔摔打打指桑骂槐说我们事儿多。
厨房现在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了,我就开始望气。
这一望气我顿时有点愣——奇怪,这里不是有不好的东西出没吗?怎么一点秽气也没看见?
我一寻思,就在窗口和门口,都撒上了糯米粉。
酒楼下班本来就很晚,雄霸叔也累了,在一边打起了瞌睡,我就让和尚把他先送卧室里去,我在这里看着。
说完了这句话,我忽然发现,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婿,像是偷着笑了。
那个笑容,莫名其妙让人瘆得慌。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问他笑什么呢?
他连忙就摇摇头:“你们看错了吧,我笑了吗?有什么好笑的……”
说着,他四下看了看,说道:“要是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先去休息了。”
我看向了表,离着他老婆说他每天晚上都要出去独处的时间近了。 hf();
第247章 偷来洪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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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拦在了他前面:“用得着。”
女婿表情一变,偷眼看了一下表,不耐烦的说道:“那到底什么事儿,你快点。”
我答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身上这个小鬼,是怎么弄到手的?”
女婿一听这个,眼珠子顿时就瞪的跟死鱼一样:“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小鬼,我听不懂。”
就他这个神态,眼神发散,手心出汗,摆明是在撒谎,听不懂才有了鬼。
程星河也忍不住了:“不靠小鬼,你就能当上人家的上门女婿?弟弟,拜托你买个镜子,实在不行撒泡尿照照也行。”
女婿一听“上门”俩字又急眼了:“我他妈的才不是上门……”
我答道:“你要是不着急,就慢慢掰扯呗。”
说着,我就对着表看了一眼。
女婿顺着我的视线一看表,顿时急了,甩手就要从我身边夺门而出,可他力气哪儿有我的大,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模样越来越慌张了:“你……你撒开!我他妈的让你撒开!”
时间不等人,他挣扎未果,像是真的慌了,这才哀求了起来,让我放他这一马,我就让他抓住最后的机会,尽快说完,就能出去干点想干的事儿了。
养那种东西的,一般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供奉它,如果到了时间,供奉不上,就等于坏了规矩,必定倒霉。
之前那几个得了好运之后发疯或者自杀的,恐怕就是坏了规矩。
他既然跟不干净的东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自然也对这个规矩心知肚明,实在没辙了,一边看表,一边才勉强说道:“我……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真这么灵啊!就还五分钟了,哥,我跟你叫哥还不行!”
我还来了兴趣:“五分钟嘛,你说的快点不就行了?听说那玩意儿挺贵的,你是怎么弄到的?”
女婿犹豫了半天,这才说道:“是……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我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这就有点稀奇了。
再一问,什么捡,原来是偷的。
女婿原来干过跑腿外卖,不过他是个皮笊篱命,不动脑子把自己该干的事情干好,而是习惯性的找了偏门——干了这一行,他就知道,这一行其实很容易偷到快递和餐。
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可倒好,专门捡着自己人下手——趁着别的骑手上楼,他就把骑手小车里的东西偷来,从来没被抓住过。
靠着这个副业,他也能混上点温饱,也不在乎扣考勤什么的,整天还异想天开,寻思莫欺少年穷,哪天有个白富美倒贴他,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可惜他一直没碰见瞎的白富美。
那天他发现一个小哥的车里有个标记——那个标记是高保价物品,他顿时心里就痒痒了,立马就把那个东西给偷到了手。
回家的路上他还挺开心,寻思保不齐得是劳力士或者珠宝什么的——他还没看见过保价那么高的东西。
结果到了家一看,他就傻了——竟然是一个破木头小人。
雕工也他娘挺粗糙,要说是古董,也不像,八成是某种纪念物品,怕丢才保价的,这把他气得够呛,直接扔垃圾桶了。
可没想到,那天晚上他就觉出有人在摇晃他,隐隐约约的,还像是有人说话:“我饿……我饿……”
他住的地方很破,住户只有他自己一个,这把他给吓了个够呛,接着就听见对方低声说:“你给我点东西吃,你不是想要钱和女人吗?我给。”
叫别人恐怕都不信。
可女婿这人是惯常走偏门的,一听这个意思,像是有利可图,害怕都顾不上了,大着胆子就问,你吃啥?
那人就说,我吃你的肉,一天也不能断,更不能晚。
这把女婿吓的一下就睁开了眼。
接着就发现手里攥着那个本来扔进了垃圾桶的小木头人。
他一寻思,试试看又不花钱,万一真的能有女人和钱呢!
于是他索性就把自己手划破了,把血泡在了那个小人身上。
这个时候,他就看见手机里有个添加请求——真他妈的是个白富美!
叫平时,他一句“在吗”就能让人拉黑,可这个白富美也真的跟鬼上身似得,对他要多热情有多热情,这辈子都没有一个女人能对他这个态度,可把他烧包坏了。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把白富美泡到了手,还让白富美怀了孕。
本来以为这下他就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谁知道,这个白富美是迷恋上他了,可白富美的爹不是善茬——竟然让闺女打胎。
这把他气的够呛,小人就告诉他,不要紧,她迟早是你的人。
果然,白富美被雄霸叔关了起来,她就大着胆子从楼上跳下来,也要见女婿,就这样,接二连三的怀了孕。
而女婿也不珍惜——眼瞅着白富美跟对他上瘾似得,他也不怕白富美跑了,对白富美越凶,她越折服。
终于,白富美没法再打第三次胎,他顺理成章的进了酒楼。
说到这里,他眼巴巴的就看着我,说他也没什么坏心,更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哪个男人不想娶白富美?再说了,他给了白富美一个刻骨铭心的爱情,白富美还得感谢他呢。
我也真是服了这个人的脸皮了——比查干湖冬天的冰面还厚。
他要是没有伤天害理的心,印堂绝对不可能会这么黑。
而他一边说着一边看表,说事儿也说完了,求我快撒手,再不给木头小人喂血,他真的要倒霉了。
原来他有天跟白富美温存的时间长了,那个时间段睡过去了,结果半夜浑身就揪心的疼,还听见小人跟他说,下次再晚了,你的命就没了,醒了一看,浑身都是奇怪的伤口,吓得他一天也不敢迟到——现在就差两分钟了,他还得放血呢。
我说可以,你就跟我说清楚最后一件事儿,雄霸叔的头发是不是你弄下了一撮?
女婿一听我这话,身体顿时就软下来了,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喃喃的说道,你咋什么都知道呢?
一开始他还挺高兴的,还把这事儿告诉给了农村老家,他爹一开始挺高兴,跟其他村里人炫耀,结果其他村里人并不买账,反而讥笑他生个儿子给人当上门女婿,没脸没面子,吃一辈子软饭,没出息。
他爹耳根子软,让人一笑话,就给这个女婿打电话,说你不让那个产业姓张,以后就别回老家啦!
这女婿一听傻了眼,外带他自己没能力没本事,也被酒楼里的人议论,这下好了,瞅着谁都像是看不起他。
他寻思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他已经非常努力了,绊脚石就一个——老丈人。
那老丈人独揽大权,搞得酒楼工作人员没一个服他的,要是老丈人死了,这一切不就都是他的了吗?
于是他就跟那个木头小人许愿,说希望这个老丈人快死。
小人在他脑海里说这事儿容易,你把老头儿的头发弄下来一撮,藏在厨房里,剩下的事情,就心想事成了。
果然,从那天开始,雄霸叔就在厨房见了鬼,酒楼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可把他高兴坏了——他甚至好吃懒做到,觉得酒楼上班都很辛苦,一天到晚迎来送往的,还梦想着把酒楼产权弄到了手,以后当个包租公算了,天天能躺着收钱。
跟我猜的果然差不多。
我就把女婿给松开了。
他感觉出来,一瞅表吓得快哭了,也顾不上出去避人耳目了,在屋里就要把木头小人拿出来。
程星河立马就问我:“怎么,那个大皮帽子,就是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婿搞的鬼?”
可不太对。
真要是这样的话,大皮帽子不应该直接去伤害雄霸叔吗?干啥要在厨房里找东西呢?
再说了,木头小人,皮帽子,两者什么联系?没听说小鬼出去行凶,还要乔装打扮的。
它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不论如何,先看看那个木头小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而正在这个时候,女婿忽然惨叫了一声。
我心里一提,啥情况,那个木头小人反噬了?
可回头一看,女婿把一身的衣服都给脱了下来,在里面乱翻乱找。
程星河问他干啥呢?
他急的流了一脸的鼻涕眼泪:“没……没了……”
我看见他那条西裤的口袋,竟然破了个窟窿,心里顿时也提了起来:“你那个木头小人,丢了?”
他瞅着我,忽然就抱住了我的裤腿:“活神仙,我……我现在到时间了,我应该怎么办啊……”
他已经用自己的血肉为契,养上那个东西了,一旦坏规矩,结果自然就……
我低头看向了他的面相,心里顿时就是一沉。
这货怕是真的要倒霉了。
我立马拉住程星河:“你再看看,白天靠在他身上,那个年轻男人的脸呢?”
程星河仔细一看,连忙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一错眼,忽然看见窗台上的糯米粉上,出现了一点痕迹——像是有人从窗台上,爬进来了。
那个大皮帽子,来了? hf();
第248章 亏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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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我开口,程星河猛地就冲我扑了过来,狗血绳腾的一下弹了出去。
我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回过头,先看见地上了落了一个厚重的大皮帽子,接着,就看见一个人蹲下,摸索着要把帽子戴回去。
这个“人”,确实没有脑袋。
元凶?
而这个元凶,捡起了帽子之后,似乎感觉出了这里不平安,奔着窗口就跑了出去。
就是为了它来的,怎么可能让它就这么跑了。
我也没来得及望气,拔出七星龙泉,对着它就划了下去。
这一声“哗”的一下,直接把木头窗框整个切断,附近的锅碗瓢盆断的都整整齐齐的。
而这个大皮帽子竟然侧过身,躲过了七星龙泉的锋芒。
我顿时一愣,卧槽,这货不显山不露水,这么快?
程星河一看那些碎了的东西,大声就说道:“七星,你特么你悠着点,别买卖还没做成,咱们倒是得赔人家钱。”
本来听故事听着了的哑巴兰也被惊醒,一睁眼看见了大皮帽子,二话不说也扑了过来,一个拖把,就把快要出去的那皮帽子,跟棒球似得打回来了。
程星河更不用说,周围早就围了一圈狗血红线,那个大皮帽子被我们三个包抄,就直愣愣的站在了厨房中间。
七星龙泉煞气太大,这一下它可能会死,我就让程星河用狗血红绳收它,
程星河会意,结果狗血红绳一收,那个大皮帽子就软软的倒下来了。
哑巴兰一瞪眼:“哥,这玩意儿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我还想知道呢,就瞪程星河:“你他妈的下这么狠手干什么?”
这可把程星河给冤枉坏了,连忙说道:“哎你别逮谁喷谁啊,我看保不齐是你刚才砍死的。”
也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了,我就把那个大皮帽子摘下来,里面果然没脑袋,再把那个大皮袄解开,我们三个这才傻了眼。
这个大皮袄里面,竟然是空的!
程星河连忙说道:“还真是小鬼乔装打扮的?特么比明星还注重隐私……”
“不是。”我把大皮袄挪开,让他们看地面:“那东西不仅跑的快,刨的也挺快。”
他们俩一看,原来厨房的洋灰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出了一个大窟窿,新鲜的泥土气息扑鼻。
哑巴兰探头下去看:“那……到底是什么?”
我回头就要去看那个女婿,结果刚才这么一乱,那女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
难怪瞅着他那个面相,像是要大祸临头的样子……这货自以为聪明,应该是怕小鬼报复,找地方藏着去了。
傻哔,要是他留下跟我们在一起,我可能还可以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让他躲过一劫,但他这一跑,可躲不过血契小鬼。
我就想出门去找他——还有一件事儿没问,那就是雄霸叔的头发,到底被藏在厨房什么地方了?
可不偏不倚就在这个时候,楼上忽然响起了一声惨叫,听上去,像是和上的!
之前让和上送雄霸叔上楼,难道雄霸叔那头儿出事儿了?
也罢,人各有命,那个女婿也是自己找的,我把腿从门槛上收回来,奔着楼上就跑了过去。
进去一看,只见雄霸叔一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好像要砍和上,而和上一手抓住了雄霸叔的手,胳膊上是很深的刀口。
我立马上去拉他,可和上大声说道:“北斗,你别过来,雄霸叔怕是疯了,要拿刀砍自己,刚才是我拦住了他!”
我现在已经看出来了——雄霸叔的脸上,重叠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撞邪了。
而程星河大声说道:“雄霸叔身上的——就是女婿脑袋边那个年轻男人!”
雄霸叔死死的盯着我们,忽然反手就把和上的脖子卡住了,嘶声说道:“你们过来,我就弄死他们两个!”
这个声音……跟雄霸叔自己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还带点锦江府口音。
哑巴兰的同乡?
那个东西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连和上都制服不了他。
不是什么普通的邪物——仔细一看,妈的,真是死人不可貌相,这东西等级竟然这么高,是比阴青鬼还高一等灰灵鬼,能耐快赶上魏秋霞了,再这么下去,就要化煞了。
怎么也得地阶一二品才能处理……
我立马就说道:“你让人做成了小鬼,确实可怜,不过这些人是无辜的……这样吧,你松开他们,有话好好说,有冤情,我们给你做主。”
这个年轻男人,显然是被人练成了小鬼了——一个普通的死人,怨气多大,也很难到这个等级。
成人炼制出来的小鬼,跟婴胎炼制出来的还不太一样——婴胎是靠着没能出生的怨气,也还没懂事儿,不怎么讲道理,但是成年人做成小鬼,一般是因为他有很强的怨恨,九成是冤死的。
这种冤死鬼的怨气疏通出来,就好解决一半了。
“你知道什么?”谁知道那张套在了雄霸叔脸上的灰色“面具”大声就说道:“我别的不要,就要这个死老头子的命!”
多大仇多大怨这是。
硬碰硬的话,有可能会把和上和雄霸叔给搭进去。
而且,听这个意思,这个年轻男人,难道跟雄霸叔,还有什么积年恩怨?
正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一脚踹开和上,拿起菜刀,奔着雄霸叔的脖子就砍了过来。
我一瞅后心都凉了,立马往上抄了一步,一脚踹在了雄霸叔的膝盖上。
雄霸叔不由自主就踉跄了一下,瞅着我恼羞成怒:“你敢坏我的好事儿……”
说着,就把菜刀从雄霸叔的脖子上拿起来,对着我砍了下来。
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我一下把七星龙泉抽出去,引了行气,对着他就顶了过去。
可那会儿我还忘了——我身上现在有海老头子的一半行气,一用出来,用力过猛,是把他手里的菜刀给打下去了,可我自己也被行气带了个大跟头,对着雄霸叔就撞了过去。
好巧不可……雄霸叔身后,正是卧室的落地窗!
酒楼的大厅非常高,卧室虽然是二楼,实际却有三四层楼的高度,这一摔下去,撞到了要害,人可就完了!
只听“啪”的一声,窗户破碎的声音在我们耳边炸开,扑脸就是午夜冰冷的风。
身子一坠,我一把抓住了雄霸叔,另一手就用七星龙泉卡在了空调外机的缝隙里,勉强抓住了。
程星河他们三个吓的不轻,从破窗户里探出身子就要把我们捞上来,可那个位置偏偏很难够到,而那个年轻人抬头,以雄霸叔的脸,对我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与此同时,我就觉出,拉住雄霸叔的手一阵剧痛。
他要强行让我松手。
我还要行气,好把他给甩上去,可还没来得及,我听见手的关节“咔哒”一声响,雄霸叔的手就从我手里松开,整个人坠到了楼下!
卧槽,这下坏了……
和上也吓坏了,可就在这个时候,雄霸叔忽然停在了半空之中。
像是……有一只手,凌空伸出来抓住了他。
那个年轻男人歪头,像是看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阴沉了,刚想动,就被那只手直接拽了进去。
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几个立刻下楼,见到了雄霸叔趴在了地上,手里在撕扯什么东西,我脑子一转,立刻说道:“程星河,和上,把哑巴兰给抓牢固了。”
这一声把他们三个给说愣了:“啥?”
但他们知道我说话肯定有原因,立马就照做了,我接着说道:“哑巴兰,念引鬼咒,把那个年轻人引到你身上来。”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东西,跟雄霸叔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他们三个顿时恍然大悟,哑巴兰一张嘴,雄霸叔猛然回头,就看向了我们,但是他听到了引鬼咒,脸色的表情顿时就扭曲了起来,回身要跑,可身子一坠,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而那股子灰气,像是被吸尘器吸的雾霾一样,笼罩在了哑巴兰的身上。
这下我算是有经验了,早把七星龙泉搭在了哑巴兰的身上。
七星龙泉连灵龟抱蛋地的大将军都能镇,更别说一个灰灵鬼了。
果然,哑巴兰猛地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漂亮的大眼睛满是怨毒:“你到底……为什么要坏我好事儿?”
我答道:“你先说……你跟这对父女有什么仇?”
这个时候,和上已经把雄霸叔给扶起来了,死命给雄霸叔掐人中,和上那个手劲儿,骨头都能掐裂,雄霸叔被瞬间疼醒。
他听到了哑巴兰说的话,身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眼尖,已经看出来了,立刻问道:“雄霸叔,你听得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雄霸叔一个激灵,这才点了点头,犹豫着说道:“像是……像是以前我们酒楼一个学徒,小,小吴的声音。”
说着,他看向了哑巴兰:“你……你是小吴?”
哑巴兰冷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还认识我……那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
雄霸叔脸色立马暗了下来,喃喃的说道:“我,我这辈子,就这一件事情亏心……” hf();
第249章 上门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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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小吴是个大学生,家里比较困难,到了酒楼半工半读。
日子久了,他就喜欢上雄霸叔的女儿了,但是因为自身家庭条件,他不敢追。
不过小吴长得挺帅,人品也挺好,雄霸叔倒是挺喜欢他的,也有了这个意思——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本身就想找个上门女婿继承家业。
那些高富帅怎么可能上门,这种家里穷又踏实的,是上门女婿最佳人选。
小吴一看雄霸叔有这个想法,别提多高兴了——他就大大方方对雄霸叔的闺女展开了追求。
可雄霸叔的闺女就是对小吴没感觉,也就拒绝了。
可雄霸跟小吴都不甘心。
雄霸是觉得,难得有小吴这么合适个孩子,要是你找了个各方面完美的,拿不住人家怎么办?
小吴则觉得,这是老天给的机会,实在不忍心就这么放弃。
于是这俩人就商量了一下,雄霸也劝小吴不要放弃,好女怕缠男,我闺女吧心肠软,你加把劲儿,万一她被你感动了呢?
小吴得到了这种鼓励,也更有劲头了,整天变着法的要给雄霸女儿献殷勤。
雄霸女儿不厌其烦,搬出去自己住了。
这爷俩顿时一筹莫展,正赶上雄霸闺女发了个朋友圈,说高层的窗户不好擦。
雄霸见状,说闺女有恐高症,你帮她个忙,说不定就对你改观了。
小吴高高兴兴就去了,还觉得未来老丈人真是个好外挂。
谁知道,这一去就去坏了。
他擦玻璃的时候,也光顾着跟雄霸女儿说话,结果一脚踩在了窗台的洗洁精上,掉下去了。
那是17楼,死的多惨可想而知。
雄霸女儿也吓了个好歹,雄霸就更别提了——自己本来是个好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弄成这样了。
这事儿其实是个意外,但是小吴这一死,他们吴家就完了。
小吴家里为什么那么穷呢,他老家都是病人,他妈得了癌症,他爹中风,爷爷奶奶更是常年卧病在床,家里就靠着他一个顶梁柱生存。
他也有私心——靠着他自己,什么时候能积攒出来给家里人看病的钱?万一搭上了雄霸这个直通车,不光能娶到心仪的姑娘,家里医药费不也就有着落了吗?
他这一死,跟自己的梦想背道而驰,爷爷受不了,发了心脏病死了,奶奶躺在床上无人伺候,长褥疮,皮肤上生了不少蛆虫,也没活多久。
爹妈就更别提了,自杀了——孩子死了,自己苟延残喘,也看不见什么盼头。
当年家里人还说,以后他考上大学,出息了,一家子人都能跟着他沾光,可现在,全完了。
小吴生前就是很争强好胜的人,自尊心也特别强,什么事儿都得做好,做不好就抓心挠肺睡不着觉,谁想到追姑娘这事儿没做好,带来了毁灭性的后果。
小吴不甘心。
俗话说何鬼狂,属少亡,更别说,他是死在异地他乡的,怨念更重。
人被怨念蒙蔽眼睛的时候,都会一叶障目,更别说死人了,死人会更加偏执。
他一门心思,就觉得自己是雄霸父女害死的,自己家里人,也都是雄霸父女害的。
从此以后,他就时常出现在雄霸家附近,想着给自己讨回公道,报仇。
可他没法靠近雄霸他们家——他觉得雄霸他们家热气腾腾的,跟冒着大火似得,根本没法靠近。
这我倒是知道——这是雄霸做好人行好事的功德光。
功德光比什么东西都驱邪。
他正不甘心呢,就被人给抓住了——是个养鬼人。
他是个带着怨念的少亡鬼,怨念越大,那效力也就越大。
养鬼人花了很大的功夫,把他养成了灰灵鬼。
这就更值钱了,在那个行市里,值八位数。
养鬼人很快就找到了买家——一个吃公粮的,只要供奉,升官发财保平安不在话下。
小吴眼瞅着没法报仇,怨念是越来越大了。
说也巧——可能是他们几个人的劫难,小吴的灵体,被女婿给偷了。
小吴感觉的出来,这个姓张的一身邪气,倒是正好能帮他这个忙。
于是他就让姓张的跟他结了血契,他要报复雄霸父女。
一开始,他虽然是灰灵鬼,但灵体束缚在那个小木人上面,没法自己出来害人,只能借助姓张的手了。
姓张的就这样,如愿得到了雄霸的女儿——小吴可以说爱的越深,恨的就越深,自己得不到的女人,也不让她有幸福。
她不是看不上自己这个农村来的土狍子吗?那就让一个更土的土狍子来糟蹋她。
雄霸不是想让女儿有个老实巴交的女婿继承家业吗?他非得让一个偷奸耍滑,算计别人的无赖抢走他的家产。
他想让雄霸父女失去一切——跟自己一样。
雄霸叔听到这里,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一把扯住了哑巴兰的衣领子,大声吼道:“你个王八蛋,当初我看你人品好,才想把闺女托付给你,到头来——你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把我闺女一辈子都毁了!”
小吴现在在哑巴兰身上,我赶紧拉住了雄霸叔,让他可不要误伤友军。
和上也忍不住“呸”了一声:“这小子家里穷是可怜,但自己没本事,凭啥把希望全寄托到了别人身上?我看他是活该。”
程星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也啐了一口:“还以为多冤枉,感情是个碰瓷的,真他妈的丢我们穷人的脸。”
小吴在哑巴兰身上听见这个,忽然就笑了,笑的浑身颤抖:“活该,是活该……你们全活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剩下的,照样全是我的……”
这把雄霸叔给听愣了:“这话什么意思?”
我倒是听明白了:“所以,你拼命让那个姑娘怀孕?”
原来这灰灵鬼已经挺成气候,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雄霸闺女怀孕,就是为了托生到了雄霸闺女的肚子里,重入轮回——把这个酒楼收归己有,抢走一切。
而雄霸叔硬是让闺女打胎两次,现在那闺女怀的身孕,也是鬼胎。
雄霸叔再也受不了了,立马拉住了我:“小哥,你行行好,把这个害人的东西给我灭了,只要灭了他,不管你要什么,我倾家荡产也给,给我那苦命的闺女报仇!”
可哑巴兰身上的小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要是敢,就试试看。”
雄霸叔就看着我,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只好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件事情,您应该也猜出来了。”
他现在确实能被打个灰飞烟灭,但是有一样,他灰飞烟灭,雄霸叔女儿的鬼胎也会流产,而她再流产,这辈子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表面上占家产是姓张的——其实,是这个小吴。
除了雄霸闺女,他更恨雄霸,就控制了姓张的,让姓张的女婿也恨上了老丈人——那些什么被人看不起之类的自卑心,其实也是他小吴的意识。
我之前就觉得古怪,姓张的女婿没皮没脸,怎么可能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原来是这么回事。
雄霸叔一听这个,“嗷”的一声就嚎哭了起来,说他瞎了眼,看中这么个玩意儿,毁了闺女一生的幸福,还说要是小吴不甘心,可以祸害自己,只要别伤害他闺女就行。
他是打算祸害雄霸叔啊!
一开始他没法独自害人,现在,他得到的人血供奉越多,那能力也就越大,这一阵子,终于可以单独亮相了——他之所以要雄霸叔的头发,也是因为附着到了那些头发上,他就可以顺利靠近雄霸叔——自古以来,头发都是施毒咒的好东西。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细细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鬼胎的事情,我有主意。”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众人都给吓了一个激灵。
这是……那个从大皮帽子里逃走的东西?
现在终于能看出来,那个大皮帽子跟这个小吴,并不是一伙的。
而刚才抓住雄霸叔,让他免于坠楼的,应该也是那个大皮帽子。
雄霸叔也反应过来了,吓的问我这里怎么还有其他的怪东西?
刚才进门的时候,还看见雄霸叔好像在撕扯什么,就是那个东西?
我靠近过去看了看,那还真有个气若游丝的东西。
这就是那个大皮帽子的真身了?
雄霸叔也靠近了,过来一瞅,顿时一愣:“怎么……是这个玩意儿?”
那是一个挺大的龟。
而龟壳上,还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痕。
雄霸叔念叨了起来:“大皮帽子……”
接着他就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hf();
第250章 万寿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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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龟,他还真见过。
这种龟不常见,学名叫万寿鼋。
古代传说,说吃了这种龟的肉,能万年不老。
当然,万年不老是不现实的,又不是鲛人肉。不过据说效果跟千年人参有一拼,是可以延年益寿的。
所以这种万寿鼋早年间被狂捕滥捞,存世量不多,物以稀为贵,一个小小的万寿鼋都能卖个天价,这种大个的万寿鼋更是有价无市。
当初还是雄霸叔一个早年帮助过的朋友下海捕捞,无意之中抓住,觉得是个稀罕东西,特地给雄霸叔送来的。
这个万寿鼋一到了酒楼,瞬间就引起了轰动,不少有钱的主竞标,要吃这玩意儿一口。
这东西个头又大,随便一卖就是个天价。
开门做生意,哪儿有不赚钱的,雄霸叔也雄心勃勃,想着大赚一笔。
可那天晚上,雄霸叔就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跪在地上求他,说我就还最后一天了,你放我一马,我欠你个人情,一定厚报。
啥叫最后一天?雄霸叔在梦里就问他是谁啊?
那个人说明天你就知道了,有人会砍我一刀,但是第一刀死不了。
雄霸叔这叫一个莫名其妙——这是混黑社会的还是怎么着?可人家砍他,他一个半老头子有什么办法?
梦醒了之后,心心念念的要杀万寿鼋赚大钱,也就把这个梦给忘了。
结果第二天,他正在安排客人,就听见后厨房里有动静,他过去一看,原来大师傅要操刀杀了万寿鼋,结果等万寿鼋的脑袋出来,第一刀下去,竟然没砍中,脑袋缩回去,只砍到了龟壳上,万寿鼋从案板上翻下来了,砸了不少家伙。
雄霸叔瞅着龟壳上的刀口,忽然就发了愣。
昨天托梦的,莫不是这个玩意儿?
大师傅在旁边道歉,说第二刀肯定来个干脆利落,可雄霸叔摆了摆手,说算了。
酒楼里的人以为雄霸叔要亲自操刀——毕竟他也是红案的一把好手。
可雄霸叔抱着那个万寿鼋就出去了。
工作人员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他有啥别的杀鼋招数,其实雄霸叔是想着把这个东西给放了。
可这个东西个头这么大,你抱出去,保不齐就会被人给盯上,前脚放生,后脚就让人捞走了。
于是他就拿了一个不要的皮帽子,还弄了个不用的皮袄,把这东西给包住了。
一出门,有人问起,他就说家里孩子病了,捂严实了看病。
这么着,偷偷摸摸的把万寿鼋弄到了野外适合放生的地方,还拍了拍万寿鼋的大壳,说你赶紧走吧,算你命大,以后小心着点,下次再让人捞上来,那就只能做羹了。
等回到了酒楼,客人们还等着万寿鼋的肉呢,雄霸叔就挺不好意思的说,一个没看住,万寿鼋给跑了,实在对不住。
不管是顾客还是工作人员听了,都气的摇头,说那么值钱的东西怎么说丢就丢了,损失多少钱哇?
可雄霸叔乐呵呵的,也没往心里去,很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看见大皮帽子大皮袄都没想起来。
说着他就摸了摸那个万寿鼋。难以置信的说:“这东西还真的有灵是怎么着?从楼上掉下来,是他……”
没错,就是这个东西接住了雄霸叔,才免得他摔下来。
我仔细看了看龟壳,就知道这东西托梦的时候,那句最后一天是什么意思了。
万寿鼋的龟壳跟树木的年轮一样,能看出它的岁数,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个万寿鼋活了也有一千年左右了。
千年成灵,在成灵之前,一般也都会遭遇到一个劫难——这个万寿鼋的劫难,应该就是被捕鱼的抓住了。
就差一天,它就能有灵了,所以才会托了那么个梦。
难怪雄霸叔的功德光那么高,小吴都靠近不了,救了这个有灵的万寿鼋肯定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它成了灵之后,一直是很想报答雄霸叔的,但是雄霸叔功德光很盛,它也没什么机会。
但这几天,它机缘巧合就发现,这个店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就在厨房。
可是进了厨房之后,怎么也找不到。
其实这个万寿鼋,就是怕雄霸叔看不出来,把他吓着,才把皮帽子皮袄穿戴上了。
可谁知道,雄霸叔早就把这码事儿给忘了,一墩布就把大皮帽子给打掉了。
这龟类遇上危险,本能会把脑袋给缩回去,所以雄霸叔一看,看见它像是个无头人。
说到了这里我还想起来了,小吴是靠着头发潜入进来的,那头发到底在什么地方呢,怎么连我也没看出来?
可这个时候,被关在哑巴兰身上的小吴忽然就笑了起来:“你们找不到……你们找不到……”
我看出来了,哑巴兰头上冒了青筋。
他没有兰建国那么厉害,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和上连忙说道:“找不到也没什么吧?这东西不是都被抓住了吗?把他解决了绝后患吧!”
哪有这么简单,那些头发留在这里,它就有了凭附的地方,就跟在这里有个分身一样,打散了,也能靠着凭附重生。
把那头发烧了,再解决小吴,就一劳永逸了,不然也是无用功。
不过……那个女婿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也问不出他到底把头发放厨房什么位置了。
什么位置……是连我也找不到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反应过来了:“酒楼里,有动物下水没有?”
雄霸叔连忙点头:“有!在冰柜呢!”
那就对了……能让我看不出气,除非是被什么秽物给包住了。
要是藏在猪尿泡,猪大肠之类的东西里面,秽气会把邪气遮挡住。
我赶紧就跑到了厨房。
结果打开了冰柜,我头皮顿时就麻了——这么多的下水?这得找到猴年去?
和上连忙就说:“那要是把这些全烧了呢?”
这儿么多东西怎么一起烧,除非放火葬场焚尸炉里。
这时哑巴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小吴毕竟是个灰灵鬼,必须得抓紧了。
这些东西腥秽扑鼻,一通翻弄搞得人肠胃不舒服,
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汪晴晴。
汪晴晴也是被养鬼的养出来的,她会不会知道怎么找?
我立马就把寄身符拍了出来:“汪晴晴,帮忙找找这个阴灵鬼寄身的头发。”
汪晴晴的能耐还不算太大,我没法仔细的看清楚她的模样,话音刚落,只看见了一团雾气似得影子——影子的姿态也十分婀娜。
那影子往冰柜上这么一扑,一坨东西冷不丁就自己飘出来了,落在了地上。
还真是一坨子猪大肠。边缘用红线扎着,
而哑巴兰似乎再也控制不住小吴,眼看着那团雾气就要扑过来。
我立马打开了燃气灶,把那团猪大肠扔了上去。
小吴冷不丁发出了一声尖啸,我觉出一阵疾风对着我盖了下来,也没手软,七星龙泉一横,把浑身行气压在了上面,对着那团子冷风就劈下去了。
这一下,面前的冷风被干脆利落的斩成两段,我耳朵边还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没错……都是他们害我……我不甘心……”
行气太强,用着还是不习惯,把我带了一个踉跄。
重新站稳了,看见厨房一片狼藉——都是被我给劈的。
雄霸叔眼瞅着眼前的一切,呆若木鸡,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这……这就结束了?”
还有一些,需要收尾。
果然,就在这个时候,雄霸叔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一听,脸色顿时惨白惨白的:“你说什么?”
果然,雄霸叔闺女怀的是个鬼胎,小吴这么一灭,她流产了。
而女婿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她一个人连医院都去不了。
雄霸叔瞅着我,手直哆嗦:“我闺女以后是不是……”
我答道:“不要紧,那个万寿鼋给你留东西了。”
一个大碗搁在了案板上,上面是半碗鲜血。
万寿鼋确实能延年益寿,得了灵的万寿鼋就更别提了,半碗下去,身体的损伤都会平复下来。
雄霸叔一听,感激不尽,就差给我磕头了,我拦住他,说闺女要紧。
和上已经把电动车骑来了,腾腾腾带着雄霸叔就上医院去了。
哑巴兰这才睁开了眼睛:“哥,弄完了?”
说着,他就想站起来,可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红绳还没解开。
程星河给他解绳子,我忽然就听到了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这么久没见到水神娘娘,不知道水神娘娘现在竟然遭受到了这样的磨难,可惜,可惜……”
这是那个万寿鼋的声音,他还没走?
我立刻回过头,果然看见那个戴着大皮帽子的身影躲在了柜子后面。
对了……他身为水族,活了这么长时间,当然应该知道潇湘的!
我脑子一动,就问道:“你也认识水神娘娘?”
它点了点头,说道:“在东海,也受过水神娘娘的恩典——谁知道,水神娘娘现在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惜,可惜……那东西难得……”
一口一个可惜的,我忽然反应过来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能救潇湘的方法?”
果然,它犹豫了一下,答道:“是有所耳闻,不过,太难了。” hf();
第251章 水神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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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就说,难也不要紧,只要真能有这么管用的法子,只管说。
大皮帽子这才告诉我,说潇湘以前是受过册封的正统水神,但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位置被河洛顶替,传说还被压在了一个很大的风水局里。
现在她只剩下一丝精魄,让我慢慢积攒功德救她的话,那跟愚公移山差不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但有个法子,能让她立刻重新夺回水神的能力。
就是把属于她的水神印信拿回来。
只要得到了水神印信,那她就可以把河洛赶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
水神印信?
奇怪,这件事情,怎么潇湘一直也没跟我提起过?
我就问大皮帽子,水神印信是个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呢?
大皮帽子摇摇头,说难就难在这里。
他们这些水族都没见过水神印信,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自从河洛夺权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了。有传闻说,那东西在河洛的手里。
河洛……
大皮帽子说到了这里,紧张兮兮的说道:“你帮了酒楼主人的忙,也就等于帮了我的忙,你是好人,我愿意你长命百岁,这件事情,告诉你是告诉你,但你可千万不要一时想不开,去找现在的水神……”
是啊,河洛的能力我知道。
上次她把潇湘打伤,才害的马元秋逼着潇湘给江辰下跪。
这事儿没这么容易算了。
我想了想,就点了点头道谢——上次潇湘的声音都能响起来,那她一定很快就能回来了。
就算没法跟以前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但我至少能问出关于水神印信的消息。
这种消息,我早就应该知道。
大皮帽子松了口气,转身出了窗户走了。
这个时候,程星河碰了碰我,给我看了一条手机新闻。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招财胡同出了交通事故,一个人从招财胡同里出来,奔着十字路口就跑,结果撞上了一个出租车,出租车急转引发了连锁的交通事故,其中三辆豪车也有不同程度受损。是那个行人的全责。
一瞅图片上被担架抬走的那人,身上一身眼熟的西装,我就看出来了——是那个姓张的女婿。
以前他的好运气,全依赖小吴。
小吴现在自己都交代进去了,姓张的女婿运气透支,好比已经把一盘菜里的肉挑完了一样,剩下的,都没啥好事儿了。
等雄霸叔的女儿清醒过来,也不可能再跟他再续前缘了。
忙和到了现在,刚松一口气,天都快亮了,走到了街上,卖早点的已经出摊了。
也巧,这地方在锦绣家园附近,灵龟抱蛋地那个包工头家就在这里,请我们吃过一次早点,程星河念念不忘,我们就进去了。
包子铺老板还记得我们,还挺激动,要完了包子,我就问了起来,这个小区的张曼最近怎么样了?
包子铺老板一拍大腿,说你还不知道?张曼可是个传奇人物,离婚之后搞创业,一下火起来了,在紫阳山买了独栋别墅,早搬走了。
紫阳山?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那可是我们整个县城最好的房了,主打的就是贵族风,据说还有明星在那买房,一个独栋别墅,不得七位数?
也是,一个小鬼十万块钱起,买别墅对她来说还真是简单。
不过,之前就看见她的面相不怎么好,估计早晚得倒霉。
接着包子店老板还跟我说,他也想着攒它十万块钱,请个能招财进宝的,也让他爹跟着享享福。
正说着呢,和上气喘吁吁的也来了,拍了拍我肩膀:“哥们,雄霸叔这事儿可多亏你了,别的哥们请不起,今天这顿早饭算我的,你们可劲儿点。”
程星河一口包子卡在了嗓子里:“不是,一顿早餐才多少钱?劳务费呢?”
哑巴兰一双大眼睛也忽闪忽闪的看着我:“哥,我还想吃螃蟹。”
和上连忙说道:“一码归一码,早餐是我跟北斗的情义,劳务费雄霸叔已经给你打过去了,你看看手机。”
弄邪祟的时候,我一般都把手机静音,听他这么一说,把手机打开一看,这才看见了一个转账记录——雄霸叔还真挺大方,给了十八万八!
程星河伸过脑袋一看,顿时眉花眼笑:“可以可以,要是买卖照着这个方式做,那咱们很快也能买到紫阳山的别墅了。”
“这还不算。”程星河掏出了一张卡:“酒楼的终身VIP,只要带着这个卡,在我们酒楼,你能免费吃一辈子。”
这玩意儿好,哑巴兰的大螃蟹算是有着落了。
这时我还想起来了,就问和上关于马元秋的事情,帮我调查的怎么样了?
和上摇摇头,有点抱歉的说他是查了,但还没查出什么来,工作上就出了事儿,从投资圈子里被踢出来了,那些人脉也都没人给他提供什么了。
我心里猛的一动——会不会,和上这个样子,不是安家勇害的,而是马元秋怕他查出什么来,才对他下了手?
不论如何,和上倒霉,八成是被我连累的,这搞得我心里一阵内疚,连忙说要不这样吧,你带我上你那看看去,你家宅可能出问题了。
和上摇摇头,说不着急,你一来了就被我拉雄霸叔那去了,一晚上也没睡觉,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再来不迟。
说着他站了起来,说没法久留,雄霸叔那还需要人手呢,让我休息好了再去找他。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看着和上挺庞大个身躯压在了细小的电动车上,腾腾腾的不见了。
程星河一边吃包子一边说道:“我有点心疼那个电动车。”
就你话多,别人的朋友都带着一起进步,你就知道带着我一起进食。
吃完饭我们三个确实也累得够呛——尤其是哑巴兰,招鬼上身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他一个包子吃了一半,脑袋就跟磕头虫似得,像是要睡过去。
我一寻思,磨刀不如砍柴工,钱也赚来了,休息好了,再谈下一步。
回去的路上,程星河还一直有所防备,不住的望着身后,跟枪战游戏上的大兵角色似得。
我问他发什么神经?他答道:“我怕马元秋那货又来坑你去什么真龙穴。”
我说你放心吧,天师府的一直盯着我呢。他一时半会儿没法把我怎么着了。
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跟天师府硬碰硬。
回到了熟悉的小床上,说不出的舒服,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这一次的梦里,我竟然真的梦到了潇湘。
但是……看不到她的人,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听见她说:“北斗,你这一阵子,吃苦了。”
我连忙摇头:“没什么……我很想你。”
想去触碰她,可只能摸到一场空。
我心里揪了一下,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对了,我想问你,那个水神印信……”
只要能找到水神印信,她就能回来了!
可谁知道,潇湘却说道:“我这次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去找水神印信。”
为什么?我一下蒙了:“可是……”
可是只有那个东西,才能让潇湘尽快回到我身边啊!
潇湘像是咬了咬牙,这才说道:“那个东西的位置我是知道,但是太危险了,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我连忙说道:“你只管告诉我。”
为了你,不管是什么地方,我愿意去。
她凄然一笑,却说道:“我精气不足,来见你不容易,我只要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去找那个东西,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再?
“来不及了……”她的声音匆忙了起来,竟然像是带了几分哀求:“答应我,行不行。”
她是怕我遇上危险。
我没法子,只好点了点头。
耳边像是听到她释然的笑了一下——那个声音,真好听。
我想一直听!
可她的声音就此消散,抓都抓不住。
心里疼……比之前扎了引灵针还要疼……
“七星!”
一个声音冷不丁响了起来,我睁开眼睛,看见一张谄媚的笑脸。
我条件反射就把那个脑袋扒拉开了,蒙上被子继续睡。
程星河……每次都是这个王八蛋打扰我。
可他兴冲冲的就说道:“你都睡了多长时间了,特么孵鸡蛋呢?快起来,咱们今天有个好地方要去。”
好地方?我忍不住问道:“这次去烧烤还是龙虾?”
程星河恨铁不成钢的在被子外面推了我的脑袋一下:“你小子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看车,咱们不是有钱了吗?先去看看车。免得下次做买卖还得坐公交车去,要价都没底气。”
你有啥资格说别人想着吃?再说了,那点钱还没捂热,就要花出去?
程星河接着就说道:“吃包子的时候,我跟早餐店老板打听好了,说有个二手车行现在正做店庆活动呢,买到就是赚到,不买后悔一整年啊!”
你不去超市卖鸡蛋真是屈才了。
眼瞅是没法睡觉了,我只好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程星河这才高兴:“这就对了,你看大家都准备好去挑车了,就差你了……”
我一抬头,看见白藿香竟然也站在了门口,冷冷的看着我。
我……睡觉的时候习惯不穿啥……
我赶紧把被子包上,耳根子腾就烧起来了,白藿香冷冷的说道:“就跟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似得。”
说着,转身下楼。
可她的耳朵也红了。
程星河连忙说道:“她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你大爷。
一提起了二手车,就想起了安家勇,都是不美好的回忆,我随口就问哪个车行?
程星河告诉我,叫启悦车行。
启悦车行……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 hf();
第251章 二手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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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还想起来了——是听安家勇在群里骂过,说启悦车行从父辈开始,就是他的竞争对手,经常故意抢他的客户,还在外面造谣说他们家各种不好,早晚要把他砍了。
班里不少捧臭脚的还跟着起哄,说安少一句话,哥们儿们都给你搭把手。
我当时就心想,安家勇这种烂屁股事儿也没少干,只许你放火不许人点灯,玉皇大帝又不是你爸爸。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能被安家勇恨的,估计坏不到哪儿去,于是我就把衣服套上,跟着出去了。
出来的时候,老头儿正在吃白藿香买的泡芙,吃出了一嘴的奶油胡子,我还长了个心眼儿,问白藿香:“对了,你看我三舅姥爷这老年痴呆,你能给看好了吗?”
白藿香看也没多看一眼:“看你表现。”
我的表现跟老头儿的痴呆有什么关系?
程星河就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莫非这一阵子把她哄开心了,她就能帮我看病?看来得努把力了。
路上我把逆鳞拿出来对着阳光看了看,最近积累了功德,潇湘确实更大了一点。
但是……大皮帽子说得对,这么下去,潇湘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成以前那个翱翔九天,气势凌人样子?
那个水神印信,怎么也得想想办法。
到了那个启悦车行,只见地方占地面积不比安家勇那小,门口彩旗招展的,也确实像是在搞活动。
还有好几个穿着高开叉青花瓷裙子的迎宾来招徕客人,举着的牌子也都特别勾人——17年的天籁几万块钱就能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这地方门前冷落鞍马稀,除了我们还真没几个客人。
门口一个迎宾看见了我们,别提多高兴了,赶紧把我们往里招:“几位贵宾,你们可是来对了,老板不在,我们瞎卖!”
进去一看车和价格,程星河的眼睛顿时贼亮贼亮的:“这价格相当可以了,比我之前那个破别克可划算多了……”
哑巴兰一辈子不缺钱花,也不懂,就跟着折腾要买个越野,走山踩穴方便,程星河则说你懂个屁,越野多少油钱,何不食肉糜?
白藿香对这些不感兴趣,看向了我:“怎么,有什么问题?”
倒也不是……只是这个地方阴气很盛,像是有不好的东西。
我就四下里看了看,不过没看出什么来。
想来也是,跟安家勇那个车行一样,这里有很多车肯定是凶车,人死的怨气都附着在车上,不可能没阴气。
而这个时候,程星河嘴上说不买越野,却看向了一个半旧的切诺基,就问销售,这个车多少钱?
销售看过去,顿时犹豫了一下。
我看得出来,这个销售一双耳垂圆润如珠,眉毛又浓又长,这种人直肠子,心里是憋不住事儿的。
不过,她还没说话,另一个坐着轮椅的销售把她推开了,笑眯眯的说道:“先生你的眼光真好,这个切诺基车况特别棒,走山路稳当,舒适度也好,关键价格也便宜,打完店庆折扣,十八万就能买。”
这个销售坐着轮椅还上岗,真是身残志坚。
而这个销售虽然坐轮椅,可模样尖脸薄嘴唇的,一看就是伶牙俐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确实很适合吃这碗饭。
不过,比坐轮椅更怪的是,这个销售虽然扑了很厚的粉,还是能看出来她鼻青脸肿的,而且新伤叠着旧伤,像是遭受过家庭暴力一样。
可看着她的的夫妻宫,隆起红润,说明老公很听她的话,家庭生活她说了算,也不知道咋弄的。
程星河没在意这个,听见价格,瞬间就动了心,回头就瞅我:“确实划算——而且,十八万,可够巧的,跟给咱们量身定做的一样,可以。”
量身定做个蛋,这些钱是我们兜里的全部钢镚了。
我还没说话,余光却发现,刚才那个珠子耳垂的销售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想说,又不方便说一样。
我冲着这个切诺基一望气,还真看出来了——这个车的车头上有明显的黑气压红气,铁定出过血光之灾。
我就问道:“撞死过几个人?”
那俩销售一听我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给僵住了,珠子耳垂的销售不由说道:“也不多,只……”
薄嘴唇的销售连忙说道:“贵宾您开玩笑呢,这车车况……”
程星河摸了摸车头,说道:“先是撞死了一个八岁小姑娘,后来换了主人,还撞死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大伯,再后来——又换了主人,主人也死了,是个三十来岁的家庭主妇?死的人可不少,这是凶车啊!你们再便宜点。”
说得这么清楚,那几个死人估计就在车旁边飘着呢。
那俩销售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来了几个看车的,一听他们这竟然卖凶车不提示,脸色发白就走了。
那个薄嘴唇的销售顿时急了眼了,脸色一变,声音也拔高了:“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吧?谁让你们来的?”
程星河连忙摆手:“我们可不是……”
那个薄嘴唇的销售凶巴巴就说道:“我看就是!”
说着就跟身后喊道:“老板呢?”
说话间,一个胖的跟球似得男的就从后面出来了:“吵啥呢?咱们的企业文化,就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
哑巴兰忍不住来了一句:“不是老板不在,他们瞎卖吗?”
也就你相信。
薄嘴唇销售摇轮椅过去就添油加醋的打了半天小报告,说我们不诚心买车,还把看车的客人都给吓跑了。
老板一听,看向了我,忽然脸色一变:“你……叫李北斗?”
我顿时一愣:“你认识我?”
那老板一把就抓住了我,一张油脸喜滋滋的:“哎呀,想不到李大师光临,我们小店蓬荜生辉啊!李大师还记得我不?”
这把我问的很尴尬——我还真不记得。
胖老板也不生气:“李大师这是贵人多忘事!上次李大师在灵龟抱蛋地那事儿上一战成名,我也跟喜洋洋超市和锦绣家园的管理一起去找您看看风水,可您实在太忙了,也没轮到我们……”
他在人潮里排过队?那次算是我生意上的人生巅峰了,不过就看了罗教授一个,乌鸡就抢了我风头。
程星河一听高兴了起来,低声说道:“哟,七星,还真有人记得你这个过气网红呢?你趁机套套近乎,让他给咱们便宜点。”
我只得尴尬的点了点头:“你这,也要看风水?”
那个薄嘴唇的销售过去掐了胖老板一把:“我都跟你说了,他是来捣乱的……”
我还看出来了,这个销售其实不是一般人物——她田宅宫上带光,显然也是这里的主人,也就是老板娘了。
不过,这个老板娘人中细窄,搭配薄唇尖下巴,一看就是刻薄之相。
老板跟她刚好相反,眉毛软淡,脸上也没什么轮廓,显然是个优柔寡断怕媳妇的主儿。
果然,老板跟老板娘央求了几句,老板娘这才不耐烦的摇轮椅走开了,这么一走,正看见那个珠子耳垂的销售打了个哈欠,上去就捅了那个销售一下,骂道:“你还有没有把工作放在眼里,这不是抹黑企业形象吗?扣你半个月全勤奖。”
珠子耳朵一下慌了:“赵姐,我儿子要上幼儿园,我还得交学费呢,求你网开一面,下个月再扣行吗……”
老板娘瞪了她一眼:“企业是讲人情的地方吗?我跟你讲了,谁跟我讲?爱干干,不爱干回家看孩子去。”
珠子耳朵眼眶顿时就红了,可她显然很需要这个工作,也没敢说什么。
打个哈欠都要扣钱,这哪儿是老板娘啊,分明是个老板狼。
而老板已经一把拉住了我,低声说道:“大师你来的正好,我这正好有件事情,需要大师帮忙,只要能帮忙好了,那个破车……”
“咳咳……”老板娘大声的咳嗽了起来:“那个车十八万,少一分不卖。”
老板只得说道:“不是,我也是为了你啊……”
说着就看向了我:“大师,你帮我老婆看看,她这一阵子,可能是中邪了。”
我刚才就对她脸上的伤疑心,一听“中邪”俩字,更来兴趣了:“怎么回事?”
老板叹了口气,就喊道:“老婆,你把裤腿撩起来,给大师看看。”
老板娘有点不耐烦,老板自己过去,亲自把老板娘的裤子撩开了,我们一瞅老板娘那个腿,顿时都是一愣。
只见老板娘的腿上,竟然有很多青紫色的痕迹——像是被人掐过一样。
程星河本来看老板娘就不顺眼,明知故问:“哟,原来老板娘喜欢刮痧啊。”
“不是。”老板连忙说道:“我老婆这一阵子,可能真的是撞鬼了——她就是因为邪事儿,才站不起来的,大师,我就这么一个老婆,你们可一定要帮我想想法子啊!” hf();
第252章 绝世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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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没表态,老板娘先不干了:“你会说人话吗?你还想要几个老婆?”
老板连忙赔笑,回头就看向了我们,搓手露出个很期待的表情:“不我老婆以前能跑能跳,我肋骨还让她踹断过一根,你瞅现在这个模样,多让人心疼。”
老板娘听了这话,倒是非常自得:“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程星河很以为然的掏出了一袋卫龙豆皮:“原来老板是个抖。”
老板娘发病,是从今年夏天开始的。
有一阵子二手车行被竞争对手——也就是安家勇盯上了,找了几个毛贼,想给他们捣乱,老板娘生怕车行里出什么损失,半夜就在车行里住。
有天晚上听见车行里面有一阵“唰……唰……”的怪声,她就让老板起来看看,是不是来人了。
老板睡得跟植物人一样,怎么掐拧也不起来,老板娘听着动静越来越大,担心新收来的那辆帕拉梅拉,自己提着个笤帚就出去了。
可车行里空荡荡的,也没看见人,她壮着胆子往里一走,忽然就看见一道影子飞快的钻到了那辆帕拉梅拉下面。
像是……一个东西在地上爬!
老板娘立马弯腰去看车底下是什么,结果车底下伸出来了个什么东西,一下拽在了她的脚腕子上,把她拖车底下去了。
这把老板娘吓的,叫唤都没叫唤出来,就觉得脚腕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接着腿上就是一阵剧痛,好像自己的腿骨全折了,当时老板娘眼前发白,寻思自己可能就得交代进去。
说巧也巧,那天晚上正好打雷,眼前一道闪电的白光闪过去,老板娘就看见面前趴着个东西,那个东西正瞪着一双红眼,死死的盯着她。
紧接着,天雷哄的一下就响了起来,那个东西似乎很怕天雷,跟个大壁虎一样,扑簌簌一爬,竟然不见了。
老板娘知道自己是撞见不好的东西了,又怕又疼,想爬出去,可双腿跟坠了两个船锚似得,沉重的根本动不了,对着屋子里就嚎叫了起来,可雷雨声太大,把她声音掩盖了,到了第二天九点,车行里的人上班,才在帕拉梅拉底下发现了她。
当时她那个样就别提多狼狈了,跟刚从土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倒是把工作人员吓发烧了好几个。
为此她还挺生气,说门口的警卫肯定听见她呼救了,是记恨她扣了考勤,故意不出来,还把警卫给开除了。
老板赶紧把她送医院,可医院检查了半天,说骨头,肌肉,神经都没问题啊,别是心理疾病吧?
老板娘一听大闹医院,说医生不学无术,玩忽职守,竟然骂她神经病,要曝光医生,不过反而被人拍上抖音,说她医闹,还小火了一把。
从此以后老板辗转带她看了好几个医院,都检查不出毛病来,反而搞得她成了医院的黑名单。
老板娘这个人性格是非常强硬的,不信自己就成了霍金,天天都要练习重新站起来,可说也怪,每当她想迈腿的时候,就又觉出有人在后面拉她的脚腕子,她只能直接扑倒。
所以才摔的鼻青脸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人说,你老婆既然遇上了不好的东西,那得的就是邪病啊,还不如找这一类的大师给看看。
可找了一些大师,不知道是他们学艺不精,还是老板娘这个病实在是疑难杂症,他们全束手无策,让老板娘给骂出去了。
所以老板才跑去排队求我,说到了这里老板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我来了,就是缘分,求我一定得给他老婆想想办法。
爬行的东西……那是什么玩意儿?真是壁虎成精了?
程星河幸灾乐祸的说道:“也有可能是科莫多巨蜥。”
我把他脑袋推开了,看向了白藿香。
这既然是种邪病,那鬼医算是派上用场了。
白藿香冷冷的看向了老板娘,对着我就低声说道:“刚才我就看出来了,她腿上的东西,是怨气。那带怨气的东西不死,恐怕她这腿就好不了,比起看病,还不如问问,她得罪谁了。”
我把话一转述,老板娘一下就把眼睛瞪圆了:“你们说谁得罪人了?我姓赵的这一辈子,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能得罪谁?你们没本事,就别信口胡说八道。”
这就纯属放屁了,这个老板娘一双外凸金鱼眼,眉间杂乱,人中广厚,显然是个人缘不佳的面相,得罪了人还自我感觉良好,属于那种我做错又怎么样,你不原谅我,就是你的问题那种人。
跟她相处,能把人气死——很多网络喷子在现实生活中,往往就是这个面相。
她得罪的人,恐怕比西游记的妖魔鬼怪还多。
而且她福德宫完全塌陷,一股黑气萦绕,平常作恶多端,透支阴德,不救也没关系。
我跟一个倒霉鬼也懒得计较,说:“那算了,老板娘不乐意说,我们也没法子,咱们还是继续聊聊车的事儿吧。聊不好,我们就上别处再看看。”
有钱还能愁上哪儿花?
老板娘脸色一下就白了,对着我们又骂了个不休:“我看你们就是没本事,招摇撞骗,吓唬谁呢?不就是想便宜买我们家车吗?穷屌丝,兜里没几个钢镚子还学人买车,眼高手低,难怪只能看二手的。”
话音未落,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了一只小白狗,个头不大,倒是挺厉害,对着我们呲牙咧嘴的汪汪了起来,显然是这个老板娘养的,在维护女主人。
狗仗人势,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哑巴兰控制不住了,一撸袖子:“哥,我能破例吗?”
我摆了摆手:“她三岁没娘,五岁没爹,从小被亲戚们踢皮球似得哄来哄去,这些话想必都是吃苦的时候学的,让她自生自灭吧,他们不卖车,咱们上别处看看。”
老板和老板娘一听,脸立刻就白了,老板一把拉住了我:“大师,大师你别走,我知道你是有真本事,求你救救我老婆!”
老板娘则还是死鸭子嘴硬:“这种神棍,来之前,肯定早就跟别人打听好了……”
我回头看她:“那你今年花钱包养了一个小青年,也能打听出来?”
老板娘眼珠子一瞪,露出了骇然之色,显然被我吓住了:“你怎么……”
很明显,她奸门肿胀,欲望强,夫妻宫有杂纹,男女关系肯定不清楚,尤其今年更甚,那个杂纹发蓝,破财之相,可见这事儿是她出钱,出的还不少。
老板顿时傻了:“你……你真的……”
老板娘脸色越来越不自然了——人在慌张的时候,是很难说谎的,谁都看得出来我说准了。
这样的人,对人不仁,对夫不忠,性格又凶虐,上哪儿找这种老婆,偏偏她鸿鸾高照,丈夫就是对她言听计从。
不出我所料,老板一下跪在了我面前:“我不能没有我老婆,大师,我知道你真有本事,你就救救我老婆吧!看好了,那个车我们真的免费赠送!”
老板娘也知道了我的能耐,薄嘴唇蠕动还想骂我们,但是没敢。
哑巴兰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个男人,这也能忍?”
程星河摇头:“傻子,没看老板头发少?天凉了头冷,戴个绿帽子比较温暖。”
说着程星河就拉住了我:“咱们现在这个情况,跟钱也没仇,看看就看看——就当献爱心,帮帮那个老板。”
老板也不肯起来,我仔细一看那个伤口,忽然就看出来了。
伤口上的痕迹,隐隐约约,像是鳞片的形状——像是被一个浑身鳞片的东西抓出来的。
我对缠她的那个邪祟倒了来了兴趣。
潇湘身上,也有鳞片。
如果闹事儿的邪祟跟潇湘是一族的,那水神印信的事情,说不定能多打听一些。
老板一听可高兴极了,连忙如数家珍的就跟我们讲了起来,说他老婆前几年为了排污水的事情,跟邻居张大娘撕起来过,把张大娘推倒在地,摔断腰椎,也不肯赔钱。
去年上菜市场买活鸡,卖鸡的不还价,把她惹急了,她偷着给鸡笼放了毒鼠强,诸如此类,听的人后心发麻,刁妇不少,可刁成这样的,还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程星河听的直摇头:“老板口味够重的——这媳妇还不如潘金莲呢,起码潘金莲漂亮。”
她那些仇人太多,说的老板口沫横飞的,讲完喝了好几瓶农夫山泉。
眼瞅着她得罪的人跟天上繁星似得,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还真是难弄。
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个珠子耳朵的销售一副心里有事儿的样子,我看过去,她的眼神就躲躲闪闪的。
于是我就找借口过去了,问道:“怎么,你对老板娘得罪人的事儿有点线索?”
珠子耳朵一听老板娘三个字,眼里是说不出的厌恶,但她不惯说谎,只得勉强说道:“有一件事儿,老板给漏下了。”
说着,她就对仓库边一个破箱子使了使眼色:“你猜得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吗?”
那个破箱子里面,隐隐约约还露出了点很脏的棉絮,我看向了那个白狗:“狗窝?”
珠子耳朵摇摇头:“不是——说出来,怕你都不信。” hf();
第253章 狗窝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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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行以来,见到的怪事儿也不算少,怎么就不信了?
她偷看了正在跟老板瞪眼的老板娘一眼:“那是给老板他爹住的。”
老板他爹?
我刚才望气,光看了老板娘的灾厄部分,压根没往老板那想,但是现在一看,老板的父母宫确实不怎么好——上面一道横纹截断,带黑气,说明他父母应该全没了,走的恐怕也不怎么好。
哦?我连忙问道:“这地方也能住人?”
珠子耳朵叹了口气,说道:“那谁有办法?谁让老板怕媳妇呢!”
我忍不住过去看了看,那个箱子口也不大,超过八十斤根本就挤不进去。
不过,还真看出来了,棉絮上隐隐约约还残留着人躺过的痕迹。
我心里不禁直发毛——这二手车行这么大,就住不下一个老人了?街上流浪汉都不可能住这种破地方。
珠子耳朵接着说道:“今年夏天那么热,一天没空调,人就受不了,老板他爹就在这里面住了一夏天,浑身都是痱子——痱子痒痒,挠的浑身都是血道子,谁见了都可怜。”
一提到老头儿,我条件反射就会想到自己家老头儿,他含辛茹苦把自己带大,孝敬都孝敬不过来,怎么就至于这么虐待?
我立马就问:“老板根本不管?”
珠子耳朵低声说道:“老板哪儿敢管啊,疼媳妇还疼不过来呢!”
原来老板他爹今年七十九了,是年初的时候,从农村老家过来的。
老人年轻的时候就没了老婆,但是怕老板吃苦,所以一直不肯给老板找后妈,含辛茹苦把老板给养大了。
老板自己倒是也挺争气,赤手空拳到了城里,也闯荡出人样来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是应该把老板他爹接过来享福的,但是老板他爹一开始不想给孩子添麻烦。
可今年年初,农村老家占了高速路的地,要拆迁,老人住了一辈子的院子没有了,老板娘知道了这个消息,立马买了飞机票去了老家,把拆迁款全领来了。
老人没有钱,没有房,横不能真的流浪大街,只能上这里来跟儿子媳妇一起生活。
老人是农村来的,爱干净,也勤快老实,到了这里生怕给儿子媳妇添麻烦,力所能及就给车行里打扫卫生,看门打更,顶的上个老保安——老保安一个月还得几千块钱工资呢!
可老板娘一看见老头儿就黑眼(本地话不给好脸色),从来没对这个老头儿叫过一声爸,天天赶狗养鸡似得“喂喂”的,一会儿说了老头儿地扫的不干净,一会儿说老头儿眼瞎没有眼力见儿,把老头儿折腾的跟个陀螺似得。
而房子白空着,也不给老头儿住,什么想法呢?说老头儿这么大岁数了,万一死在哪个屋子里,屋子不就成了凶宅了吗?多晦气,自己住着膈应,卖房也卖不上价,反正这么大岁数了,在哪儿凑合不是凑合,就找了一个箱子,让老头儿住箱子里。
老板不吭声,算是默许了。
老头儿一辈子什么苦都吃过,有着旧社会特有的隐忍,车行里的人都给老头儿打抱不平,让老头儿报警或者上法院告这俩人不尽赡养职责,哪怕送老人院都比这个强吧?
可老头儿摆了摆手,说自己也没多长时间活头儿了,住哪儿都一样。
其实,是老头儿心疼儿子——他知道,闹起来,儿媳妇不会放过儿子,儿子吃苦,比他自己吃苦还难受。
这些话听得我心里都跟着难受——老一辈子的人一辈子窝在山里,没接受过现代化教育,你也不可能说他们蠢,他们根本不跟现在人一样,知道给自己争取合法的利益,只知道自己忍忍,不能给孩子添麻烦。
要骂,就只能骂老板和老板娘没有人性。
老板娘看老头儿逆来顺受,老板装聋作哑,更是猖狂了起来,天天颐指气使的,也有人隐晦的问,这么虐待老头儿,传出去是不是也不太好?
可老板娘说,这死老头子一辈子没本事没出息,好吃懒做,也不知道打拼打拼给儿子留下点什么基业,养着这种老废物,不也就是浪费粮食吗?要恨就恨他自己没本事,跟着她过日子,这就算不赖了,有种早死早超生,她还懒得伺候呢!
她也不提农村老家巨额拆迁款的事儿。
终于有一天,她又折腾着,说老头儿擦地恶心,让他擦十遍,那天高温,老头儿一个人默默地墩地,头晕眼花的,正巧有个熊孩子撒了一地的雪碧,他又过去重新墩,结果没看清楚雪碧在什么地方,一脚滑下去,把腰椎摔断了。
儿媳妇热饭都不可能给老头儿吃,当然更不可能让老头儿治病了——有新农合也不行,新农合报销误工费和油费吗?
而且她那一阵子正忙,珠子耳朵说着就让我看二楼一个房间:“你猜猜,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的?”
隔着阳台也能看出来,那个房间挂着很多小彩灯,靠着落地窗的,还有很多的毛绒玩具,一看就精装修,非常温馨,窗户外面还有个空调外机。
我说她忙着装修自己房间?
珠子耳朵摇摇头:“那可不是,那个房间,是给她的白狗准备的——她说天太热了,怕狗热的生病,给狗装了空调。”
老人养一辈子儿子,结局不如一条狗。
老头儿就默默躺在那个箱子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断的气,直到箱子里的恶臭让人无法忍受,才被发现。
我叹了口气:“老人就这么被扔出去了?”
珠子耳朵摇头:“大师你还是太年轻。这么扔出去,不是太吃亏了吗?”
老板娘立马叫来了丧葬公司,给老人整理仪容,接着就大宴宾客,丧事大操大办,她自己披麻戴孝,跪在水晶棺材前面大哭大叫,说什么爸爸你走的好早啊,你起来看媳妇一眼啊,八十大寿还没办,儿女孝心没尽完之类的,别提演的多像回事了。
她把认识的人全请来交份子钱,据说礼金没少收。
而躺在水晶棺材里的时候,想必是老人进城之后最凉快的享受了。
我越听心里越揪的慌,恨不得摁住那老板娘在地上揍一顿:“这特么还是个人?”
她受眼下这个罪过,我看都受轻了。
珠子耳朵叹了口气,说道:“大师,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有谱就行了,我倒觉得,她纯属恶有恶报——连这个车行也是,本来以前车行挺火的,但是她接手以来,除了罚款就是扣钱,把老员工都逼走了,效益也全下来了,她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还说我们好吃懒做,现在老员工就剩下我一个了——要不是我缺钱,我也早不在这里干了。”
我知道珠子耳朵的意思,也看她不惯很久了,就跟珠子耳朵道了个谢:“这事儿我记住了,你是个好人,也听我一句劝,别从垃圾堆里捡男人。”
珠子耳朵一听我这话,先是一愣,眼眶子顿时就红了,背过身擦了擦眼泪,这才跟我道谢,说她记住了。
珠子耳朵面相也不怎么好——夫妻宫也有若隐若现的横纹截断,现在的老公,恐怕好吃懒做不挣钱,公公婆婆也不是善茬,一家子应该全在压榨她一个,这种男人,可别指望他能回心转意,只能及时止损。
程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听了个七七八八,问道:“这事儿是老爷子作祟?”
我则问道:“你看着呢?”
程星河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刚才跟切诺基旁边那几个死鬼打听了一下,他们也看见了那个满地爬的东西,少妇比较八卦,拉着我聊了半天,说那个东西确实一身是鳞片,像是大壁虎一样,不像是人。”
是啊,就算老人寻仇,也不可能长一身鳞片,那个抓老板娘脚脖子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