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 序章 地牢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当阳光渐渐地沉进了不知蜿蜒了多长的深蓝色海岸线,金黄色的光线也在看上去仿佛是无边无际的起伏着的波澜之中。而后,在夜幕将要降临之时,那些本应该带来宜人温度的光线也散去了最后一丝余热。 这里是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巴勒莫郊外,展言安闭着眼睛都能描绘的出那一副仿佛是田园牧歌一样的画面,成片的柑橘树还有柠檬树在带着大海特有的咸腥味道的微风中沙沙作响,那些果树的叶子仿佛带着特殊的清爽提神的香味,伴着风,一直被送到林间唯一一栋别墅之中。 而夕阳也会均匀的洒在这座似乎是完美无缺的庄园别墅之上,为每一处建筑师精心打造的细节之处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色,整个建筑显得格外的安静祥和。 只是这里却不再属于她。 而甚至就连阳光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展言安慢慢地呼吸了一口地牢里永远带着腐朽而陈旧味道的冰冷空气,觉得自己脱臼的右臂似乎已经痛到麻木,只不过也已经不听她使唤了,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个好现象还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展言安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是能动又怎么样呢,就冲着她现在这个带着手铐脚镣,甚至脖子上都被绑上了项圈的卑微姿态,她又能做些什么? 她甚至连丧家之犬都算不上。 就在展言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地牢的门被人慢慢地打开,许久没有看见光亮的她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并且眯起了眼睛。 在看清楚男人面容的时候,展言安的脸上有痛苦以及恐惧,但是更多的是一种绝路逢生的希望:“阿墨……” 因为干渴和之前的这么已经彻底嘶哑的声音从口中发出的时候,展言安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可是男人说出口的话,却让展言安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慢慢定格,她的这个动作带动起得铁链哗啦啦的声响似乎取悦了来人,逆着光站在门口的男人可以拖长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牢之中:“(意大利语,小公主),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你。” “看看你,”似乎是因为地牢里的空气原因,男人并不原因踏入这里,仅仅是站在门口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展言安,“你曾经为之自豪的一切都去哪里了呢?” 展言安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曾经,或者说直到现在依旧是倾尽所有去爱的一个人。 抛弃了家族,抛弃了身份,抛弃了一切的一切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一个男人。 这个被她用如此亲密的称呼称呼的男人却只是轻蔑的笑,仿佛丝毫没有看到展言安的表情,声音低沉温和恍惚还是不久之前的那个和展言安谈着恋爱的温柔男人:“我来只是因为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了下去:“你的父亲,刚刚在医院里去世了。” 展言安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不……”展言安跌坐在地上,慢慢地往后退去,铁链的声音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到底有多羞耻,“这不过…….不过是我出了事情而已,父亲不可能…….” 男人看着面前这个年纪并没有多大的女孩子,她总是挂着礼貌的笑容,话很多,但却总是温文尔雅的慢慢说出来,而说话的时候,也总会专注地看着对方的双眼。十几岁的时候害怕了还是会脸一皱立刻哭出来,而这几年稍微好了一点,会用湿漉漉的仿佛是小动物一样的眼神来进行博取同情攻击的行为。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谁能想到她是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黑手党家族的大小姐? 想到这里,男人从心底的最深处发出了一声冷冷的嘲笑声,要不是因为她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他的计划也不会就这么顺利的就成功了。 颜离墨依旧只是冷笑,可是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的温柔:“为什么不可能呢安安?你以为这仅仅就是绑架了你,想要从你父亲手上得到赎金吗?” 他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看起来已经无比卑微的女孩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继续说了下去:“这么做风险太大,我也不敢去赌你现在到底在你那个父亲心里是什么地位,要是几年前我倒还是可以试一试,可是和你背后的整个家族比起来,那点赎金算得了什么呢?” 展言安猛地抬起了头直视男人:“你……要整个家族?!” “当然,”颜离墨故意装腔作势的拍拍自己定制西装上完全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要不然你以为我一开始为什么要追你这么个无聊的人,又为什么一直对你这么好呢?啊当然,为了了解你的喜好,那个叫做莫拉克的人可帮了我不少的忙,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追到你不是吗?” “不过是因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罢了。” “所以你……”展言安逐渐明白了过来,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情,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你才一直在打听家族的事情?” 但是颜离墨却连这一丝微弱的希冀也当着展言安的面狠狠地打破:“安安,你仔细想想,你手里到底有多少权利和资料已经移交到我的手上了?” 看着展言安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颜离墨觉得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让她死个明白比较好:“安安,你既然那么信任我,我自然也要对得起你的信任不是吗?” 不对。 永远不要轻信你的眼睛,它会把你轻易蒙骗,而且把你耍的团团转;永远不要轻信你的耳朵,有时候你听到的甜言蜜语,也许就是温柔乡里毒死你的药引子。 展言安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曾经对她语重心长的说出的这样一番话。 眼见不为实,耳听更不可能是为实的。 能相信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个。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以至于自己亲手把一切都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摇着头,似乎难以置信:“所以......你说的爱情......都是假的?” “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颜离墨根本就懒得回答她这两句话,也就只有她这种一直活在自己世界里天真到不可思议的小公主会相信这世界上还存在着爱情这东西,并且还总觉得爱情这东西一定要是山盟海誓轰轰烈烈的才好,而真正的爱情更是要可以以命相伴的存在,爱读的永远都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最后几幕,仿佛不这样,就算不得爱情。 可是爱情,或者说感情,归根结底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呢,”颜离墨对她笑了笑,语气里带上了诡异的愉悦感,“我是曾经想把你带上床玩两把,毕竟你的长相在这个方面还是有用的,可既然你不答应,也就算了。今天我就回给你一份大礼,当做你亲手把整个家族都交到我手上的答谢吧。” 展言安看着颜离墨身后的那几个高壮的人影,已经知道自己要等待的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可惜她已经再也没有什么期待或者是什么希望了。 没想到生命会这样结束,就在这个地牢里,在她出生的这个别墅的地下,就是她离去的地方。 她的生命居然这么短暂,不仅仅是悲伤,更多的是愤怒。 从开始到现在,心痛过,沮丧过,后悔过,什么样的情绪都是经历过了一遍,与其说是麻木,还不如说是彻彻底底的心死了。 在这个时候,展言安反倒是觉得,这是自己被囚禁到这个地牢里,每天只有保证自己死不了的肮脏的食物和饮水之后,最冷静的一个时刻。 她有这样一个结局,她活该。 “颜离墨。”就在男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展言安异常冷静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牢之中阴冷的环境,他居然觉得女孩子的声音居然是阴冷入骨,“有这样一个结局,是我自作自受,可是若我有朝一日从地狱里爬出来……” 展言安透过那些男人伸过来的肮脏的手臂的缝隙之中死死地盯着颜离墨,那双眼睛那么冷又那么狠厉,看的颜离墨甚至往后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我必定要咬断你的喉咙,我入地狱,身边也是要你陪着我被那一把硫磺火烧的连灰都不剩。” 颜离墨关上了地牢的门,眼角微沉,整个人站在地牢门外仿佛像是入定了一样,等到屋子里传出的声音属于女孩子的声音已经轻不可闻的时候,他才低低的开口:“展言安,你不能全部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命运就是这样的吧。” 他抬起头,看到了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也终于无可奈何的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 第一章 重生之夜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令人窒息的感觉仍然萦绕不去,肮脏腐朽的气息伴随着男人身上难闻的体味一股一股的涌进她的喉咙,全身不受控制的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展言安猛地一下就睁开了双眼。 她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发现一窗极其温软的月光正轻轻地洒在房间之中,而这个房间中的每一处摆设,每一处细节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这是她展言安位于罗马大宅之中的卧室,而床头电子钟上的日期,是她十七岁生日的第二天。 难道这仅仅只是个噩梦? 不,这不可能。 展言安清楚的记得不知道多少双手落在自己身上时的痛觉,也记得大海在地牢外面咆哮的声音,更记得那个男人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落在她心上把她所有的感情一点一点敲碎了的字眼。 而现在,暗夜寂静的仿佛是沉睡的忘川,展言安光着脚踩在了木地板上,冰冷的感觉让刚刚从被子里爬出来的她忍不住抖了一下,然而也就是这感觉告诉展言安她还活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这双手,在月光下自己的手即使仅仅是平放着也能让人看出这是一双没有力量的手。 展言安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地握起了拳头,连指甲都深深地嵌到了肉里,直到指关节发白也没有放开手。她会让这双手变得充满了力量,没有人能够再次让她陷入到上一世那种境界之中去,她不会再把真心和信任交付给任何一个人,从今以后只爱自己,只信任自己。 即便是双手沾满血腥也在所不惜。 作为一个为整个家族鞠躬尽瘁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也照顾了这个大小姐将近有十五年的人,托尔今天觉得有点鸭梨山大。 虽然整个家族上下都知道这个大小姐真的有点过分白莲花了,可是托尔一直觉得白莲花什么的改一改就好了,总比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留下一堆烂摊子,然后把整个家族抬出来吓人的好。 工作清闲,每个月的工资奖金不少,偶尔Boss还有任务派下来给他赚外快,所以托尔觉得自己挺满意这个状态的。 这将近十五年的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来了,结果今天托尔一推开展言安的房门就吓了一跳,这个从来都是不让人在耳边来回念叨赶紧起床把她念叨烦了就绝对不会起床的女孩子,今天居然乖乖的起床而且已经洗漱完毕了。 托尔忍不住看了看今天的太阳到底是从哪边升起的。 然后他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小姐……你是感觉身体不舒服了吗?” 展言安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露出什么表情,她只是弯起眼睛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睡够了就起来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十七岁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状态,每天都认为自己的家族做的事情不对,但有靠着家族提供的物质基础混吃等死,理所应当的挥霍着自己认为是错误的方法得到的一切。 包括托尔的照顾。 想到这里,展言安低垂下了眼帘敛去了自己眼睛里可能会流露出的任何感情,倒不是说她认为托尔会怎么样,而是她再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了。 这间位于罗马的大宅子,其实是记在展言安自己名下的。 吃早饭的时候展言安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一年她父亲主要的中心都在西西里岛巴勒莫的种植园那里,她又因为学业的关系只能一个人留在罗马这里。 她一边想事情一边撕着面包往嘴里送,看的站在旁边的托尔觉得自己再次受到了惊吓,要知道这个大小姐就这么没有抹黄油或者果酱就这么干啃面包的次数从小到大他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好吗! 等展言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快吃饱了。 她放下了剩下的面包,转而端起了自己的那杯茶,用来掩盖嘴角无法抑制住的苦涩笑意。 不是她突然转了性子,而是因为当展言安被锁在那个地牢里开始,几乎是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她能够吃喝的东西是她提都不想再提的。 颜离墨给她的东西,目的就只有维持她的生命这一个目的,至于口感味道怎么样,怎么可能会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所以对于现在的展言安来说,原来那些习惯不过就是矫情罢了,而她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 “托尔。”展言安放下了有着精致花纹的郁金香型杯子,抬起头叫了一声。 正在因为展言安一早上的反常行为而心绪不定的托尔因为她的这一声差点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毕竟是在这个黑手党家族里能爬到这样一个位置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到的:“大小姐,有事?” 展言安露出了一个自己原来总是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出来:“我能……去练练枪吗?” 可怜的托尔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能麻烦您重复一遍吗?” “我说,我能去练练枪吗?”展言安笑容不变,眼里是再真诚不过的光芒。 托尔确定,自己一定不是在做梦就是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直到真正触碰到枪支的时候,展言安才意识到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上一世,展言安没记错的话是自己十一岁的时候,被父亲硬逼着学过枪械拆装还有瞄准射击这些东西,但是她对这种东西是保持一种敬而远之并且认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使用这些的态度,总是抓紧一切机会逃跑。 站在一边的托尔显然也是知道自家这个大小姐究竟几斤几两,让她碰枪的话别说瞄准射击,能够知道怎么拉开保险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又怕他说话说重了打消了展言安不知道为什么燃起的,对枪械的情绪,托尔只能建议:“要不……我们从拆枪开始?” 展言安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叹了一口气:“托尔,你说我从现在才开始学还来得及吗?” 托尔露出了一个笑容,展言安抬眼望过去,男人的声音里有着不容忽视的骄傲以及坚定:“怎么不可能,抛开这个本来就不难,你的血管里可是流着Boss的血。” 她低着头颠了颠手上乌黑且沉重的手枪,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出来,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好在……在她再次迎来那个结局之前,她还有挽回一切的机会。 单手扣螺栓,取套筒,食指以快速的速度轻轻一弹,套筒落在桌面最右手边,拉杆和拉杆簧、抛壳挺随着单价顺着手掌滑落在掌心,拇指扣住轻轻搬动,六颗子弹掉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快有序的啪嗒声,最后是“啪”的一声,弹夹被拍在了桌面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对于托尔来说,基本上就是小儿科一样,拆散了一把枪之后,托尔把桌面上左右的零件打乱:“先来按照我刚刚的顺序摆一遍。” 展言安清楚托尔会是个好老师,但是她同时也更清楚托尔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是把自己原来的那种性子摸透了,估计就以为自己是无聊了想打发时间,就算是自己做不到也不会罚自己。 她想了想,抬起头问了托尔一句:“你觉得……大概多长时间摆完比较合理?” 托尔算是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怎么说也不能超过半分钟吧。” 展言安点点头:“超过一秒就一圈蛙跳吧。” 托尔依旧只是以为展言安不过就是开玩笑,也就没往心里去,就看着展言安把秒表放在一边,然后专心致志的研究桌上那一堆对她来说无比陌生的枪械零件。 平心而论,展言安的记忆力非常不错,短时间内能够记得那些零件的摆放位置就已经很不错了,可即便如此,当展言安摆好了最后一个零件的时候,也已经超过了三秒钟。 托尔看到展言安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和他猜得差不多,展言安就是在这里呆的太无聊了想找点事情做而已,可是才想到这里,男人就惊讶的看到,那个从来视运动为洪水猛兽的展言安居然乖乖蹲下,真的绕着这间训练室开始蛙跳! 男人的眼神不由沉了沉,他开始觉得,展言安这次估计是真的想要学枪了。 随即他又想起了Boss上次听完了他的汇报之后奇怪的神情,托尔想如果自己猜的没错的话,那么在展言安的哥哥之后……要去面对那些的就是展言安本人了。 如果展言安也失败了的话…… 见惯了生死的托尔忍不住觉得自己背后有点发凉,如果可能的话,那个结局将是他永远也不想看到的一个结局。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对蛙跳完毕的展言安开口:“大小姐……你……还记得你哥哥一年前的事情吗?” 展言安一愣,她没想到托尔会对自己提起这个人。 要知道上一世……要不是颜离墨想套自己的话,自己就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是个怎么回事啊。 第二章 还来得及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男人的步伐微微有些急,但是肩背挺得很直,身上是便装,妥帖整齐,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也扣得一丝不苟。五官似乎有些过于深邃硬朗,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可能过于尖锐。 乍一看,像是不太好亲近的人。 他大步走过走廊,黑色的长风衣下摆翻涌如同不曾平息的海浪,不时于擦肩而过的人点头致意,礼貌却又疏离。虽然这个男人有一双似乎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但是深色的眼珠像是浮着一层浅浅的霜,可即便是这层霜也掩盖不了他眼睛里那锋利冰冷的光,恍若是一把最为冰冷的刀。 “组长,”在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一个漂漂亮亮,化着淡妆并且扎着高马尾的女人追上了他,“任务下来了?” 男人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女人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出来:“没错,和我当时告诉你的没差别。” 卫蔚睁大了一双杏核眼,接过了男人递给她的一个薄薄的文件袋,估计了一下重量之后有些惊讶,低声问道:“霖汐,这些资料……就只有这么多?” 白霖汐的步子不停,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关上门之后才用一贯的低沉且具有磁性的声音回答了卫蔚的问题:“能够得到这么多资料已经很不错了,卫蔚,你认为澳城这个地方怎么样?” 卫蔚被突然这么问,她不由的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男人问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目的,她还是皱着眉头一边思索一边回答:“天朝的特别行政区之一,国际自由港,同时也是赌城,当然,那里的势力十分复杂,可是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一种各方势力互相牵制的局面。” 白霖汐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可是那笑意终究还是没有进入他的双眼之中,他就是那么静静地,几乎是完美的微笑着:“你觉得,各方势力之中又是谁的势力范围最大?” “本土的夏家,”卫蔚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做出了这个回答,“不说他们在当地的形成时间,就说每年我们这群特工每年接到的澳城地区的任务有多少是和他们相关的就能够看出来。” 说完之后,卫蔚在男人脸上找不到一丝赞同的迹象,即便男人无论什么时候似乎都是带着这样完美的微笑面对每一个人,可是无论是现在这个伪装的工作也好,还是真实的特工身份也好,都做了他这么多年助理的卫蔚还是能够易如反掌的辨认出白霖汐表情的细微变动,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赞同。 “在你看来,属于意大利的昆图家怎么样?”白霖汐并没有直接对卫蔚的问题做出评价,反而是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虽然说昆图家在意大利来说是屈指可数的黑手党之一,”卫蔚还是不明白白霖汐这一连串的问题是想问些什么,“但是他们在澳城十分的低调,至少根据我手上的资料汇总来看,他们几乎和任何交易都扯不上关系。” 白霖汐几乎是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出来:“你知道老昆图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一览无遗的蔚蓝色天空:“虽然他这些年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可是他当年上位的手段几乎是所有家族里都不能讨论的问题。那个男人当年在黑手党的世界里等于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不单单只是他自己的家族,可以这么说,几乎和昆图家扯上了一点关系的家族都受到了波及。” “这样的一个人,你能相信在他的触角伸到了澳城这个地方之后,就能够真的像我们看到的这样安静下来?” 卫蔚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等我们真正到了澳城之后才能够清楚。”白霖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翻开了一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准备好辞职信吧,下周我们就启程去澳城。” 卫蔚答应了下来,但是似乎有事情堆在她的心里,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最近……估计还有一次对你的审查。” “啊,”男人的声音里不知道为何,似乎是带上了愉悦的笑意,“就这两天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多谢。” 卫蔚咬了咬下唇,转身离开了男人的办公室。 她关上门之后靠着门想,如果不是因为白霖汐出身于黑道世家的话,或许他们进行一切活动都没有现在这么顺利。 可是即便如此,上面对于白霖汐的审查并没有少到哪里去,而随着白霖汐的任务完成的越来越快速且出色,这种审查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卫蔚的眼睛不由得暗了起来。 总有一天,她这么想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变得站在所有人的上方俯视他们,那本来就是应该属于你的位置。 被托尔不知道摔到了垫子上之后,展言安并没有急着起来,而是躺在那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深刻的认识到了以前自己对体育运动敬而远之究竟造成了多大的后果。 托尔看了看时间之后说:“大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再练下去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 展言安翻身坐起来,点了点头之后摸了一瓶淡盐水慢慢地灌下一口,她其实已经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但是她抬眼看了一眼挂在训练室墙壁上的时钟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训练多长时间。 她捏了捏自己胳膊上松软的皮肉,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托尔,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 展言安这一段时间把自己逼的有多紧,作为教导她的人来说,托尔是再清楚不过的。她不但把枪械训练捡了起来,还加上了近身搏击这一项连托尔都认为对她来说其实是完全不需要的项目,最关键的是,展言安居然出了再做体能训练之外,居然还乖乖的看起了书来。 要知道,展言安虽然成绩很好,但是这全部是因为她的高智商,她在假期里是能不碰书就不碰书,宁愿整天窝在屋子里睡觉也不愿意翻一页书。 这导致每天托尔起床的时候,都要认真确认一下太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升起来的。 “大小姐,”托尔开口说道,“Boss知道了你最近的日程安排……” 展言安的表情丝毫不变,拧好了瓶盖之后平静的点点头:“我估计这两天父亲就该知道了。” 对于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的日程安排这件事情,展言安并不觉得自己应该觉得惊讶,相反,如果父亲一直不知道,她才应该表示出奇怪,毕竟托尔是为了父亲工作的,按期如实汇报自己的生活是他的工作之一。 托尔看到展言安的表情没动,本来是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她对自己父亲要知道自己的生活是极其不满的,觉得自己的隐私权受到了侵犯,不过鉴于最近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太多了,他已经能够从容的面对这点小小的变化了:“Boss说,他这段时间会回来一趟罗马,想要见见你。” 展言安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这个因果关系其实应该反过来,其实是想见见她,所以才回来罗马。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展言安仔细的考虑过得与失,毕竟如果是引起了父亲的注意的话,不是那么容易就蒙混过关的,而且她也是想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的。可是展言安算了算时间,要是还和上一世一样,父亲把她派到天朝澳海去历练的话,那她就真的只剩下四年的时间了。 而颜离墨是绝对会跟她一起去的,如果说在意大利这里,现在的颜离墨还是忌惮着父亲的存在不敢对自己下手的话,展言安可以肯定,到了天朝之后,自己如果没法自保的话,那么还是要走上一世的老路的。 一想到这里,展言安就想要嘲笑自己原来的愚蠢,当颜离墨出现在澳城机场并且告诉她自己放弃了在意大利的一切,为了弥补这几年他工作没办法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而来到这里,并且还要和她好好的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满心欢喜的以为颜离墨对自己真的是用尽了真心。 只可惜,那不过就是一场骗局罢了。 一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蹩脚的,连精心策划都算不上的骗局。 展言安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把这些事情都深埋到了心底,再抬起头注视托尔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最常用的灿烂笑容:“父亲有没有说具体是什么时间?” 托尔摇了摇头:“Boss那个人你最清楚,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清楚他真正的行程的。” 展言安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是完全不经意的问:“父亲……最近和哥哥见面了吗?” 托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自从那位……试炼失败了之后,他的名字都不能在Boss面前提的。” “就已经失望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展言安低低的说道,“可是父亲明明也知道……当时出了那件事情并不是哥哥的错。” “但却也是那件事情导致了他的失败,”托尔颇为感慨的说,“你不是不知道,Boss这个人最厌恶那些东西。” 展言安点了点头,只是兀自低着头不说话—— 所以托尔也就没有看到,她那双丝毫没有像话语里那样充满了关切情绪的眼睛。 第三章 深夜谈话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和自己那个黑手党教父的父亲真正见面的时候,是一周之后的一个夜晚。 这时候已经是夏末了,书房内落地窗的厚重窗帘拉拢重叠在一起,将窗户外呼啸的风声关在外面。整个夏日生长过于旺盛的数目此时还未来得及修剪,树枝因为风的原因抽打着巨大的特殊材质玻璃,但是因为窗帘的缘故,声音传入书房内的时候,已经是只剩下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断断续续的噼啪声。整个房间的光源来自于巨大的原木书桌上,一盏昏暗的阅读专用灯光。 亚伯拉罕?昆图面无表情地坐在舒适的宽大靠背椅上,一言不发,以深邃的难以揣测的目光,望着书桌对面,老老实实坐着的女儿。 展言安即便再世为人,毕竟经历的不多,最终还是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父亲,在与对方对视的那一瞬间迅速地移开了目光。 脑中残留的,来来回回都是父亲在澄黄的灯光之后,半隐在阴影之后的脸。 良久之后,亚伯拉罕终于开口,男人似乎为了引起展言安的注意一样轻轻敲了敲桌面,低沉的声音在夜晚里听起来恍如香烟散发出的烟雾一样难以捉摸:“听说你最近突然对枪械还有近身搏击感兴趣了?” 上一世的展言安什么都不懂,仗着父亲对自己早逝的母亲的感情横冲直撞,可是现在的展言安却不会这样做,即便是知道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十分深厚,她也不想去赌这个。 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做到直视自己父亲的眼睛而不移开目光,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是的,父亲。” 因为展言安干净利落的回答,亚拉伯罕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个除了太过单纯之外没有其他形容词可以形容的女儿,声音里也不禁带上了一丝玩味:“我相信你应该会给我一个让我觉得满意的理由,毕竟这些可是你原来最讨厌的东西。” 展言安虽然面上表现的若无其事,可是后背却已经一点一点渗出了冷汗,理由这种东西可以说是随手一抓就是一个,可关键就是,让面前这个已经做了将近二十五年的黑手党教父的男人能够信服的理由,那可不是随便一说就能通过的。 她对托尔只是随便说自己闲得无聊想要打发时间就过去了,那是因为托尔和她其实是出于一种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对于展言安不想说的事情,托尔其实是没有那个权力追问的。 可是对亚伯拉罕?昆图,这个身为自己父亲的男人,她的处境其实正好和当时对托尔的时候颠倒了过来。 冷静下来。 展言安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即便是拙劣的谎言瞒不过父亲那双不知道看过多少虚伪事物的双眼,也要冷静下来开口回答,否则是个人都会起疑心。 “我……”她斟酌着开口说道,“我做了一个梦。” 亚伯拉罕的语气令人听不出他到底满不满意听到展言安的这个回答:“一个梦?” 展言安点了点头,一点一点的把上一世的事情仅仅当做一个噩梦对着自己的父亲讲述,说谎的艺术,就是要把话说的七分真三分假,而现在,展言安口中的话,可以说得上是九分真一分假。 她隐去了上一世颜离墨在这之间都干了些什么,颜离墨这个人,展言安在刚刚重生的那个凉夜里用自己的一切起誓,是要亲手将上一世他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十倍百倍的奉还于他。 因此,在颜离墨的事情上,展言安并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知道太多。 当展言安的讲述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亚伯拉罕许久都没有说话,而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依旧平静恍如深海:“所以呢?” 可是展言安却知道,深海下面其实隐藏着不知多少你无法探究的风暴以及令你无法想象的危险。 展言安低垂下眼帘,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而亚伯拉罕,这个从来不怎么有耐心的黑手党教父,居然罕见的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催促自己女儿的趋势来。 整个书房一片沉寂。 而这种沉寂似乎有了形体一样,它们自发的聚集在了一起,越来越浓厚,也越来越沉重,把整个大书房里的气氛压的越发的低沉而危险,就好像有人拿着火柴正在慢慢靠近一堆已经出现泄露的汽油罐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子特有的清亮嗓音打破了这满室的沉寂,展言安抬起头来,声音里带着少年时期特有的坚强和倔强:“所以我要有一天,站在一个所有人都必须仰望我的地方,没有人能够那样对待我,而对我的伤害,我也将十倍百倍的奉还。” “而这一切都将由我自己,亲手来实现。”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重新回归沉寂的书房之中,压抑的气氛忽然一扫而光,橙黄的灯光也仿佛变得柔和了起来。 亚伯拉罕突然笑了。 “将近三十年前,”他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笑意,他看着对面那个双眼极其明亮的女孩子慢慢地说道,“我就坐在你坐的那个地方,对着我的父亲说出了同样的话。” 展言安在内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过关了。 亚伯拉罕的声音里满是怀念:“但是我没想到,在今天会是你再次说出这些话来。好了,今晚不过就是想要见见你,惊喜的是,你让我得到了另外一些令人安心的信息。现在你可以回房睡觉了。” 来不及在这个时候多想父亲话里的意思,展言安如获大赦一般从怎么坐都不舒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跟父亲道了晚安之后转身离开。 在拉开书房厚重的木门将要离开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展言安听见了父亲沉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二十五年前,我曾经通过了我的父亲给我的试炼,获得了我父亲手上全部的家族执行权利,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会如同你的祖父一样对你许下这个承诺。” “你和你的兄长的名字,都是你们母亲取的,可是这毕竟不是你们自己真正的名字。” “三年前,你的兄长在试炼中失败,也就永远失去了使用自己的真正名字的资格。而你,拥有当年的我所没有东西,所以我相信你可以。当你从我手中赢得你应当得到的,到那时,我将为你骄傲。” “我的小公主。” 等到展言安离开后不知过了多长的一段时间,一直保持着端坐在椅子上姿势的亚伯拉罕终于再次开口:“托尔。” 一直隐藏在窗帘之后的托尔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身形,毕恭毕敬的开口:“Boss。” “你说我原来怎么没发现我的小公主不是一只等待宰杀的羊羔呢?”男人带着明显的笑意说出了这句话,他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想到里面,居然是只狼。” “不过也好,披着羊羔外皮的狼总比羊羔好。”亚伯拉罕像是对托尔说话,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我老了,总不能像这样庇护她一辈子。” 托尔的表情还是纹丝不动,似乎男人流露出什么感情都与他无关:“那么Boss,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亚伯拉罕重复了一下这句话,还是保持着那种笑意继续,“托尔,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即便是她没有像今天这样让我发觉她是一只狼,昆图家的一切还是都要交到她手里的。” 男人的声音逐渐的低了下去,可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扩大:“即便是后面被谁操控,至少明面上,是牢牢掌握在她的手里的。” “保护她吧,托尔。”亚伯拉罕双手撑着椅子有着精致雕花的扶手站了起来,“就像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的一样。”罕 “是,Boss。”托尔回答,顿了顿之后,他开口询问:“那么.....另一位那里呢?” 男人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神情,这位黑手党教父叹了口气,过了良久才轻轻地说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既然不愿意......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托尔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Boss,那毕竟......” “托尔,我想你应该是最明白不过的那个人了。”亚伯拉罕抬起手打断了托尔的话,“我的孩子,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就就只有一个,从来......就只有我的小公主。” 亚拉伯罕打开了自己最为真爱的怀表,表盖弹开之后,露出了表盖背面那张小小的人像来,男人的目光之中少见的流露出了无比温柔的意味来。 那是个安静微笑着的女子,即便那副人像是黑白的,也能从面部轮廓看出来,那应该是个来自东方的女子。 而她的眉眼,和展言安十分的相似。 男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张人像,然后轻轻地合起了怀表,无比珍视放回了衣服的内袋了,托尔已经拿起了他的外衣,沉默地站到了男人的身后。 亚伯拉罕推开了书房的门,大步走入了一片似乎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第四章 白银和小公主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来来来,克里尔,再来一杯——再来一杯——”醉醺醺的黑人坐在小火盆边,招呼着身边不知道比自己小了多少的红头发新人小子,一边说着,一边坏心眼地将白酒加到了啤酒里,而旁边的人早就已经横七竖八地分散地睡在肮脏的地板上还有没比地板干净多少的沙发上,响亮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那个……卢萨?”被叫做克里尔的男孩子脸上甚至还带着几颗小小的雀斑,他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不是说不可以在当值时间喝酒吗?” “哈哈哈哈!没关系小子,”黑人对着瓶口狠狠地灌了一口度数不低的白酒,毫不在意地摆手大笑,“只有新人才会把那些狗屁规矩当成一回事来看,来来来,是个男人就一口干了这杯!” 就在克里尔狠狠心决定一口就干了那杯看起来就很恐怖的混合酒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轻柔的像是什么东西被抛到了一边一样的声音,可是这种声音在这里出现实在是太过奇怪,他不由得四下看了看,在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就一边转头一边问道:“卢萨,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还有,你的酒都已经撒到我的脸上了,你……” 他的声音猛地断在了这里,像是一台终于宣布罢工的老旧留声机一样。 上一秒还好好的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顺便还准备灌醉他的黑人卢萨,此刻圆睁着双眼倒在地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而在卢萨的太阳穴部位,有一个算不了太大的洞口,在往外似乎没有尽头一样的流淌着充满了铁锈味的鲜血。 克里尔迟钝的伸手抹了抹脸上他以为被卢萨洒出来的酒溅到的地方,当他把手移到眼前时,那种温热的液体,是一片和地上一样的暗红色。 “喂,小鬼。” 在其他时候或许是低沉好听的男音,在这个时候落在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克里尔的耳朵里却恍如是一声炸雷,他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 因为男人背着光的缘故,克里尔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从他身上传来的气势,却让克里尔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的长靴,即便是在这种肮脏的环境之中也是洁净的一尘不染,而他的肩和腰则被那件合身的黑色长风衣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他带着笑意说:“到撒旦的面前再去喝你的这杯酒吧。” 清点完现场之后,卫蔚走到了已经随手把枪扔开的男人身边:“霖汐,东西还在这里,他们果然是要等到明天早上的时候才会送过去。” 白霖汐点了点头,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正在挨个解决那些喝了被下了药的酒之后睡得不省人事的属下们:“带走吧。” 卫蔚迟疑了一下,男人的眼尾余光已经看到了她的表情:“怎么了?” “我是想问……”卫蔚还是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我们一定要这样来带走这批他们走私的军火吗。我是指……在澳城那边我们到现在没有摸清楚整个状况,被借调到欧洲这边处理这个事情,一定要用得罪了这个家族的方法?” 白霖汐看了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迈开了步子往大门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话飘散在了满是鲜血和火药味道的阴暗仓库里—— “既然拿了东西已经是得罪,那么多与少,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么说……” 在这间位于罗马郊外的大宅之中,穿过以棕色为主色调的奢华大厅,沿着古朴的木质楼梯到达二层,左手边厚重的书房大门里,透着昏暗光芒的落地窗前的书桌对面,整齐地站着两排背手而立腰背笔直的西装男子,他们无一例外地微微低下脸孔,以表示对于坐在书桌后面的那个人的绝对尊敬与服从。 在这群男子中间,跪着一个面色惊惶,一脸无助的落魄狼狈男人。男人原本服帖整齐并且能看出曾经经过仔细打理的金发,此时因为额间不断冒出的冷汗变得凌乱不堪的贴在脸上,他惶恐地瞪圆了眼睛,苍白的嘴唇止不住的哆嗦着,双手深深抓着膝下柔软的动物皮毛制成的精美地毯:“对……对不起,那些特工……他们……” “啊,我亲爱的莫拉克,”坐在那里的人轻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满的写满了无可奈何,“我说了,我不想听这些理由。” 一直仿佛出了神一般凝视着夕阳下的庭院的人慢慢地转动了身下那张舒适的椅子,那双眼睛里平静的无悲无喜:“我只想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那批货就在要送来的前一天被特工带走了,而且依旧是白银动的手?”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真的和我没关系……”莫拉克紧张的想要站起身来辩解,可是在看到上位者那沉静的双眼的时候,他就失去了站起身来的勇气。 因为坐在那里的,是仅仅只用了四年就从一个无人看好的大小姐蜕变成了拥有将近半数的家族力量支持的最有力的家族继承人的那个存在。 现在在意大利的黑手党之中,这个名号已经变成了一个让人无比敬畏的名号—— 昆图家的“小公主”,展言安。 展言安似乎有些疲倦一样合上了那双让跪在地上的莫拉克觉得无比压迫的双眼,眉宇微微皱起,仿佛在为面前的事情感到无比烦心一样。 就在这时,沉闷的敲门声响起,之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开锁声,身形挺拔的托尔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迈着稳健的步子快步走向了展言安身边,稍稍低下身子,垂下头附在女孩子耳边恭敬地开口:“卢萨死了,在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损失,暂时没有办法估算。”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这间书房中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展言安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纤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眉间,瞥了一眼地上听见了托尔的话闪过了稍纵即逝的放松神情的男人,长舒了一口气。 “莫拉克,莫拉克。”她轻轻地念着男人的名字,然后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缓慢而优雅地脱下了自己手上的那双小羊皮手套,站起身来走到了他的身前,“知道这个消息都都有哪些人?” 莫拉克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抬起头望着展言安说道:“罗伯特!那个美国人!一定是……” 剩下的话语,被一把不偏不倚地指着他的眉心的银色手枪给打断在他的喉咙里。 “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什么罗伯特,”展言安依旧是一脸平静,仿佛拿着枪指着莫拉克的人并不是她一样,“三笔不同的生意失败,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这么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身上,莫拉克,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看低我的智商了?”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莫拉克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汗水不受控制的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去:“我……您明明也是见过他的不是吗?!” 展言安露出了一声轻笑:“如果仅仅见面就相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么是不是太轻易了点?” 不,不可能! 莫拉克在心底呐喊着,那个人明明就告诉他,关于罗伯特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的背景资料一切都是可以称得上完美的存在,面前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罗伯特根本不存在? 他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不要这么简单的就被她把真话给套出来,这不过就是个刚刚过了二十岁没几个月的小女孩而已,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硬的手段。 可是还没等莫拉克定下神来说话,展言安下一句话就把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点的心神给击碎了—— “那个特工给你开的条件是什么?” “什么……什么条件?”莫拉克发现,即便自己来的时候做了完全的准备,可是开始没办法控制住这场谈话的节奏。 不光是这一次,每一次看见这个小公主,他都会有总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节奏走的感觉。 即便过了这么长时间,展言安持枪的右手依旧是无比稳健,不见一丝颤抖,她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让我来猜猜,他是不是答应你把你的母亲转移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好让你带着大笔的钱财从家族里全身而退?” 她为什么会连这件事情都知道?! “不不不!您听我解释!请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求求您了!!”地上的男人猛地抬起头绝望地看着她,可是展言安不过是保持着笑容,用在他听来仿佛是恶魔的低语一样的声音说道:“地狱里再见吧,我亲爱的莫拉克。” 装上消音器的枪声虽然划破了古老肃立的大宅所保持的宁静,却在传远的前一刻,被留在了书房隔音效果极好的厚重大门之中。 “把地毯换了吧。”展言安轻轻闻了闻手指上残留的火药味道,然后从托尔手里接过了自己的那双手套和外套,仿佛刚刚只是欣赏了一出歌剧一样的平静,“可惜了,这可是父亲亲自给我带回来的地毯。” 如果说四年前,托尔对于展言安还是抱着怀疑的心态的话,作为亲眼看着她一步一步成长的人,他现在对展言安只有发自内心的忠诚还有敬畏了,要知道,即便是展言安的父亲也没有用着短的时间完成了这么漫长的成长过程。 他恭敬地低声说道:“大小姐,Boss说最近想见见您。” 展言安面沉如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办法让她露出紧张的表情一样:“我也觉得这个时间差不多了,给卢萨好好地安葬了吧,好歹他也为我做过那么多的事情了。” 托尔低低地应了一声,目送展言安走出了这间她四年前曾经和自己的父亲进行过一番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是风起云涌的交谈的书房。 莫拉克。 展言安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冷光,如果当年不是这个人出卖了自己的详细信息给颜离墨的话,自己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那个男人。 从莫拉克开始,上一世所有的帐,她会一笔一笔仔仔细细地慢慢和那些人清算的。 “颜离墨,”展言安的嘴角挂上了一抹阴森的笑容,“放心,我们两个之间还有很长的时间。” 第五章 家族会议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父亲,听说您左腿的旧伤又开始发作了?”展言安在规矩的亲吻了父亲的面颊之后,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这么问到。 “放心吧,我的小公主,”亚伯拉罕毫不在意的说道,“医生已经看过了,完全没有问题。” 很多人都说,岁月似乎对于此刻坐在首席的亚伯拉罕这个男人来说格外的优待,即便这个男人已经年过五十,可是看上去他还是那么的年轻有力,还是那么的不可动摇。 可是他终究还是老了。 展言安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不动声色的想,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么年轻,外表再怎么衰老的比其他人看上去的要缓慢,可是岁月从来不曾优待任何一个人,他周身的气场已经悄悄地泄露了这一点,更不用提在这么近距离之下,可以看到的他脸上细细的皱纹了。 不过或许这一点是在座的有些人很乐意看到的的情况,展言安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是现在自己的父亲压下最后一口气的话,自己的反对派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自己一定会被立刻逐出城。 但是这不是展言安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 其实这次见面,与其说是亚伯拉罕想见展言安,倒不如说这是一次家族内部会议。 因为除了展言安这个大小姐之外,家族内部的会计以及几位头脑,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最后一位到场的人和亚伯拉罕说完话之后,开始开会。 关于他们挨个汇报的这个月的生意情况以及其他的事情,展言安完全是在神游天外,这些不过都是明面上走的东西罢了,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地盘,可是在那个地盘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彼此也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不说破而已。 而亚伯拉罕本人更是对这一点了解极深,展言安甚至怀疑,那些被各个地盘的人掩盖的只有他们内部才知道的,别人当真打探不到的秘密,自己的父亲也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不过事情只要不闹得太大,他也乐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谓独裁专政,也是有独裁专政的艺术所在。 这种汇报其实展言安是不用参与进去的,因为她到现在为止,虽然在暗地里掌握的有自己的几块地盘,并且得到了将近半数的家族力量的支持,可是在明面上,她只是在处理自己的父亲交给她的几条线路而已,但这几条线路并不是单一的某一种生意,可以这么说,展言安现在手里的几条线路,基本上涵盖了整个家族的生意类型。 即便是再不熟悉内情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老昆图对他这个女儿到底有着多么大的期望。 可是展言安知道,除了那几个真正见识过自己手段的人之外,有很多人都是不耐烦看到她的,他们始终认为自己是靠着一张脸和这个身份才拿到的这些东西,托尔甚至曾经还截到一份赌局的赔率表,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他们认为自己拿到哪个级别的东西,会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展言安当时看完了之后只是笑笑,让托尔拿去烧了,就当没这件事情,她还记得当时托尔听到她的吩咐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坦言说真担心自己直接要去拿枪了。 这样也好,展言安想,就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真的是个那样的人吧,以便在她想出手的时候,能够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你有什么想说的,展言安?” 很好,这就到她了,展言安不用回神都知道,开口说这话的一定是伊斯雷尔兄弟当中的一个,他们两个在这个家族里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了,从自己开始参与进来的时候就看自己不顺眼,而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个,绝对是想要把自己三笔不同的生意都被特工给搅黄了的情况拿出来当个笑柄。 她并没有理会那两个即便是穿着一身昂贵而精致的手工西装也掩盖不了从骨子里透出杀气和戾气的男人,而是转头看向了一脸平静的亚伯拉罕,带着极其符合气氛的微笑开口:“这个月比上个月多了百分之五,父亲。只不过有三笔不同的生意被特工搅黄了而已。” 亚拉伯罕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不知名的光:“查到是谁了吗?” “家族里的内鬼已经查到了,是莫拉克,我也已经处理了,”展言安顿了顿,“至于特工……是‘白银’。” 屋子里一片静默,没有人对此发表任何言论,只有那座古老的立式钟表发出沉重的响声。 “白银……”亚伯拉罕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如果是他的话,你就损失了三笔已经很不错了。” 白银这个代号,是个很出名的存在。 那个男人出身于一个不怎么弱小的黑道家族,可是偏偏就加入了特工组织,并且专门负责打击黑色势力,下手极其狠毒,似乎和那些人有深仇大恨一样,完全不像是一般的特工的作风,可以这么说,很少有没在“白银”手里吃过一点儿亏的,出名的黑色家族。 所以如果展言安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只是从白银手里损失了三笔生意,没有让他整个毁掉一条线路的话,真的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但是如果是作为西西里第一黑手党的继承人来说,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整个会议之中,展言安所说的其实也就是这几句话,所有人也都知道,其实展言安手里的那几条线根本就不用在这种情况下拿出来说,伊斯雷尔兄弟不过就是想要给她找不痛快而已。 当会议结束的时候,展言安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一样,留了下来,在托尔亲自关上了房间的门之后,亚伯拉罕终于再次对自己的小女儿开口:“我没记错的话……莫拉克的亲人,只有他的母亲了?” “是的,父亲。”展言安微微颌首,“我还没有动手。” 亚伯拉罕长出了一口气,挥手让想要上来给自己注射日常必备的药水的医生等等,半晌之后才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展言安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靠在座椅靠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知道白银最近都在哪里吗?”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亚伯拉罕双手撑着座椅扶手站了起来,展言安走到他身边让男人把身体的重量转移过来,微微皱着眉问道:“父亲,您好像不仅仅是腿上的旧伤发作。” 亚伯拉罕用手轻轻拍了拍女孩子的脸颊,脸上露出了一个完全符合慈爱标准的笑容来:“不过是查出了我有心脏病而已,还要不了我的命。当然,不用担心,我的孩子,虽然医生给我的那些药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有按时吃药。” 展言安这才松开了自己皱起的眉头,搀着自己的父亲慢慢地走进内室:“我觉得您需要做一个彻底的检查,父亲。” “啊,这个我会注意的。”亚伯拉罕打量着展言安,“说实在的,我的小公主,你穿的好像是我的保镖而不是我的女儿。” 女孩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黑色衬衫的领子:“米兰过来的,最新的款式。” “我觉得我已经不了解你们年轻人的潮流了。”亚伯拉罕也笑着摇了摇头,“那么......说回我们的话题,白银。” “澳城,”当展言安查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上一世她完全就不知道这一点,然而也就是因为这个,让展言安意识到,上一世父亲把自己放到澳城,或许并不是偶然,“而且已经拿下了本土夏家的一个赌场。” 亚伯拉罕听着女孩子的回答点了点头:“言安,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试炼吗?” 得到了展言安肯定的答复之后,亚伯拉罕直直的看着她:“我觉得,是时候该放手让你去尝试一下了。” 来了。 展言安心里虽然一紧,并且一瞬间闪过万般思绪,可是脸上却适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父亲……您是说?” “澳城这个地方,向来是我们家族最远的一处,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天高皇帝远,放在他们那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形容了。”亚伯拉罕似乎很满意展言安的这个表情,甚至还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来,“当年你哥哥的试炼的第一步,就是去整合整个澳城之中属于我们的势力,可惜的是,他用了两年的时间,终究还是失败了,或者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而现在,我把同样的任务交给你,希望你不会再让我失望。” 上一世,展言安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她整个人等于是被强迫着打包去了澳城,那时候的她也根本不会去深究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从此不用再看家族里无比黑暗的东西了。 而这一世…… “我会尽我所能,去成为您的骄傲的,父亲。” 展言安在从窗户里透过的温暖阳光之中这样回答道。 第六章 澳城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卫蔚敲了门进入房间之后,正好看到白霖汐和他的助手之一在交流着什么东西,而剩下的几个男人见进来的人是她之后也无比熟稔的和她打了招呼。 谈话告一段落之后白霖汐站起来,在桌子上摊开了一份图纸:“情况怎么样?” 卫蔚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和莫拉克失去联系了……现在情况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霖汐面色不动,依旧还是那样带着似乎永远都是掌控全局一样的笑容开口说道:“不用再尝试了,他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卫蔚忍不住吃了一惊,连带着语速也微微的加快,“罗伯特的资料完全是没有一点破绽的,怎么可能……” “世界上不存在完全没有一点破绽的东西的。”白霖汐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而且我们到目前为止,在莫拉克这一方面只是仅仅破坏了他们的三件生意而已,也是时候认识到这条路走不通了。” 可卫蔚依旧是极其不甘心:“但是莫拉克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突破口,四年前自从我们的主要任务重心被转移到了澳城之后,我们想要摸清楚昆图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卧底全部没法触碰到他们的权力中心集团。况且莫拉克自己不是也说了,他能够接触到那个在家族里只活动了四年的大小姐吗?只是四年,这说明她的根基很浅,完全是个绝佳的目标啊。” 白霖汐终于把自己的目光从图纸上面移到了卫蔚脸上,他站直了身子,还是带着那样的笑容,反问了卫蔚一句:“你查过那个大小姐的资料吗?” 卫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脸上有点发红:“抱歉,没有……我的重心全部放在了如何接触到昆图家的权力中心上面了。” “这也不怪你,”白霖汐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隐藏的太深。” “霖汐,你认为她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卫蔚皱起了眉头,看着男人的背影,“这种黑手党的大小姐,不就是靠挥霍家族的钱财吗,反正她上面还有个哥哥。” “你错了。”白霖汐透过窗户仔细的看着澳城的街道以及车水马龙的情景,“昆图家的小公主……这个名号在意大利,现在是多少人恨到牙痒却又无比敬畏的一个存在。” “关于这个小公主的消息,流传最广的是关于她的长相,据说她是一个比你见过的任何美女都要漂亮的人,”说到这里,白霖汐似乎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当然,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这条消息的可信度很低。她的曾经可以说是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而且据安插在其他家族的卧底的情况来开,她甚至还极度反感老昆图的所做作为,认为这些违法的勾当都是错误的。” 卫蔚疑惑:“这不恰恰证明了我刚刚说的话吗?” 白霖汐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有趣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我们在她手里就是破坏了三件看起来很大,但是归根结底对于昆图家来说没有一丝威胁的生意而已。奥威尔,你刚刚查到了什么。” 被叫做奥威尔的白人男子只好又把刚刚和白霖汐交流的东西再次复述了一次:“我们现在所能知道的,和其他人一样,都只是表面的东西。她的智商很高,现在不过是刚刚过了二十岁生日没几个月,就已经拿到了经济学硕士学位,可是在学校的资料里,她的资料被昆图家动手加了好几层密码,并且和她有关的录像资料都属于这一层,而即便是询问了和她有过接触的人,也都对她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这说明她知道怎么把自己隐藏起来,”白霖汐补充了这样一句,“小公主展言安,我甚至可以这么说,她要比她的父亲老昆图还要难应对。” “那么也就是说,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卫蔚问。 “没错。”白霖汐毫不迟疑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换一种方法吧,但是目前来说,我们在澳城的目标还是已经开始对我们有所行动的夏家,枪打出头鸟不是吗?” “……看吧,凭良心说,真奇怪,这个人本来已向他的命运低头了,他就要上断头台了,象个丑夫一样,这是真的,他是准备服服帖帖地去死的。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是什么安慰了他吗?那是因为另外还有一个人要和他一同处死;一同分享他的痛苦;而且比他先死!牵两只羊到屠夫那儿,牵两条牛进屠宰场,使两只里的一只懂得它的同伴可以不死,羊会欢喜地咩叫,牛会高兴得乱吼。但人,上帝照他自己的形状创造出来的人,上帝给他的每条最重要的诫条就是叫他爱他的邻居,上帝给他声音以表达他的思想,所以当他听到他的同类人得救的时候,他的第一声喊叫是什么!是一声谩骂!够光荣的了吧,人呀,你这自然的杰作,你这万物之灵!"于是伯爵爆发出一声大笑,但那种笑是令人可怕的,显示出他的内心一定受过非常痛苦的煎熬……” 展言安坐在飞往澳城的飞机头等舱里慢慢地翻着这本她不知道究竟看了多少遍的书,直到坐在她身边的托尔轻轻开口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怎么?” 托尔一边斟酌着开口一边观察着展言安的表情:“刚刚有属下回报……在您原定的那班班机上……有颜先生。” “呵。”展言安发出了一声轻笑,轻轻地合上了手里的书本,“还有什么?” 托尔不知道展言安这个反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能够如实相告:“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您原来那班航班号会被泄露出去。” 展言安放松的靠在了飞机座椅的椅背上:“这不怪你托尔。” “不,这次幸好仅仅只是颜先生知道。”托尔摇了摇头,“如果是其他人……” “放松,托尔。”展言安觉得自己再不解释几句,托尔估计还要后怕上好一阵子,“是我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的。” “您?”托尔觉得有点诧异,如果是说展言安想要颜离墨跟她一起去澳城的话,在昨天就不会突然让他去更改航班,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更说不通了,“我能问一句是出于什么原因吗?” 一如他所料,展言安带着淡淡地微笑摇了摇头:“托尔,现在还不是时候。跟我说说澳城吧。” “是。”她既然不愿意说,托尔也就不去追问,忠诚是铭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也是能够让他得到展言安信任的第一点,而就在不知不觉中,他忠诚的对象已经从亚拉伯罕真正的变成了展言安,“您的母亲是澳城人这一点您应该十分清楚,虽然在和Boss认识之前,她就已经来到了意大利。对于澳城,其实我知道的消息并不多,毕竟我们没有办法去验证每个月他们提交上来的报告是否属实。” 展言安点了点头,随后陷入了深思。 托尔短短的两句话其实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一是告诉她虽说她母亲是澳城人,但是因为离开澳城过早的原因,可以说对她在澳城的生活也好处理事情也好,是没有一点帮助的,二是告诉她,即便澳城提供的报告是虚假的,她的父亲也没有办法去验证,毕竟距离问题是一个,而且这么多年来澳城这里等于自成一派,在任何事情上都保持着绝对中立,而相对的,他们的事情也是没人能够探知的了的。 展言安沉吟了片刻:“托尔,他们现在每个月的收入怎么样?” “如果是按报告来的话,”托尔毫不迟疑的报出了一组数据,“保持在家族的中上水平。” “嗯哼,很平庸的数字。”展言安哼了一声,然后端起了自己的饮料喝了一口,即便是她出于伪装的考虑以及做出像上一世一样厌恶家族的样子给颜离墨看的目的放弃了私人飞机,她的饮食也是不需要她亲自担心的问题,“但是托尔,你应该也看过他们原来每个月的报告,不可能出现这么多年的平庸的,要保持平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澳城不是个好处理的地方,当然,我觉得哥哥也没有用心做就是了,你也知道我哥那个人,虽然比我原来好点,但是对家族也其实是毫不关心。” 托尔皱起了眉,终于把自己内心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可是,您的哥哥当年处理的时候……没有白银在澳城。” “啊,白银。”展言安仿佛叹息一样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现在澳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是吗?” “但是我们必须有一个最坏的猜测……” 展言安听了托尔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抬手打断了托尔的话:“托尔,我从来不忌惮做最坏的猜测,但是我也从来不会再不清楚局面的时候就做出所谓最坏的猜测。” “要知道……在看清楚局面之前,做任何猜测都是徒劳无功的。” 第七章 电话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因为长时间的飞行以及时差的原因,展言安下飞机的时候真的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掉了,她很确定上一世自己会觉得颜离墨这个千里迢迢追过来的行为是真爱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大脑是处在宣告罢工的边缘。 本来展言安还觉得下飞机之后还是下午,她还有时间仔细了解一下澳城的情况。 事实证明,她真的太高估自己了。 展言安对于这一天最后的清晰记忆就是她强撑着在宾馆房间里洗了个澡之后把自己给扔到了床上,至于盖没盖被子——展言安表示这种细节就不用在意了,认真你就输了。 当她从昏天黑地的睡眠之中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窗华灯初上的景象,展言安躺在床上看了很久,才从床上爬了起来,踩着估计是托尔放好的拖鞋走到窗户旁边打量着这座对自己来说并不陌生的城市。 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展言安在四年之后终于放纵自己想起了上一世和颜离墨在一起时的情景。 几分钟之后,展言安把自己的手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在床头灯昏暗的灯光中把视线移回了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 即便是这里在这里的颜离墨对她很好,带她走过每一条街道,吃过每一处美食,在每一处美景停下来拍照,展言安想,可是哪有能怎么样,一切的温情脉脉揭开面纱之后都不过是白雪公主咬下的那一口苹果,带着诱人的芬芳还有致命的毒药。 展言安平放在窗户上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头,死死地抵着那扇玻璃,她不会在相信任何一种感情,更何况是爱情,所有的一切撕开表面之后不过就是利益纠缠罢了,何必再为那些虚伪而浮夸的表面费神费力? 托尔看着望着窗外出神的展言安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开口:“大小姐……在您睡觉的时候,颜先生打过您的手机。” 展言安并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他说了什么?” “他没有问您为什么改了航班的问题,”托尔的声音也是极其平静,这毕竟是他的职业素质造就的,“只是问了您到了澳城没有,以及……” 展言安察觉到了托尔的迟疑,她转过身来,脸上唯一称得上是变换了表情的举动就是挑了挑眉:“以及?” “他问您什么时候和他一起出去吃点东西。”托尔看着展言安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房间里的气温有点偏低,在这四年之中,展言安这个女孩子变得愈加的难以捉摸并且神秘莫测。如果说四年前的展言安是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话,那么现在的展言安,大概就是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托尔终于听到了展言安再次开口说话,她的声音里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愉悦,托尔之所以把这种感觉称之为莫名的,是因为他觉得与其说展言安是期待着和男朋友见面,倒不如说……她是准备要去进行一场战役。 展言安笑了笑:“行啊,我等下就给他回电话,明天下午我出去,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托尔。” “还有一件事情,大小姐。”托尔并没有立刻关上门出去,“是关于澳城这个地方的。” 展言安点了点头,走到了床头靠着背板坐下:“坐下说吧托尔,酒柜里的酒你自己去拿,等下给我一杯热牛奶就好。” 因为和展言安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托尔也就没有去管什么礼节问题,随便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当地的夏家,您知道吗?” 展言安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隐瞒托尔,她略微沉思了一下:“知道,但也仅仅只是知道,毕竟距离问题放在这里,只知道他们在澳城这边算得上是地头蛇。” “是的,”托尔点了点头,“但是很奇怪的是,现在夏家最让人觉得有希望的,不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而是个混血的手下。” 展言安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眉:“混血?在这里混血可是连个副手都混不上啊。” “这件事情其实很奇怪,他的父亲原来只是老爷子的司机,死也是因为给老爷子挡了子弹,而且我很确定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托尔看着展言安光着的脚忍不住皱了皱眉,展言安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没事,我打算等下直接就睡了,不会着凉的,你接着说。” “他的血统其实没人能说得上是十分确定,但是了解到这些是因为他的亲生哥哥,他就住在他哥哥的酒店对面。而且还在和我们抢地盘。” “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得到了托尔肯定的答复之后,展言安才继续说,“那他为什么没有……” 托尔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亚拉伯罕其实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Boss不想和夏家正面交锋,所以我们只能小心行事,一般来说我们都是各走各的路,从来不越过那个所谓的界线。可是这个人不一样,他从来不管这些,他……可以说得上是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展言安忍不住笑了起来,“跟这些事情有关的人,哪一个不是不择手段?” 托尔也笑了笑:“他很容易发火,但是能控制得住,做事绝对不会弄脏自己的手,而且他还有一群爪牙,对他极其忠心,只要他动动手指就能替他完成所有的事情。” 展言安沉吟了片刻:“听起来很像白银。” “你帮我好好查查这个人,不仅仅是要查他本人,”展言安想了想后说道,“帮我查查他母亲,和他父亲的真正死因。” “您是怀疑他的血统问题?”托尔问。 “能让夏家那个老爷子信任,不可能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挡了子弹这回事,我怀疑他本人估计和老爷子有很大的联系。”展言安并没有把话说全,一方面是因为她并不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另一方面则是,有些话点到即止。 托尔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是的,我知道了。” “去休息吧托尔,”展言安看着有着精致装潢的室内,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疲倦,“我们这次要打的战役,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了。” 当托尔带上了整个套间的房门之后,展言安拿起了自己的电话,看着那一串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已经仿佛铭刻在灵魂里一样的数字笑了笑,然后按下了拨通键。 就像她记忆里的那样,没响几声那边就接了起来,因为电话的原因而变得有些失真的男声在她耳边温和的响起:“安安?” 展言安差点就因为这个称呼而冷笑了起来,她闭上了双眼控制了一下情绪才开始说话:“对,是我,你现在怎么样?” “我到澳城了,具体的事情等我和你见面了再说怎么样?”颜离墨在电话另一端低低的笑了起来,“怎么,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你怎么……也到澳城了?”展言安虽说语气里满是惊讶,可是那种情绪也仅仅是保存在了她的语气之中,在床头灯照亮的小小一块天地之中,靠着床头坐着的展言安的脸恍如最完美的雕塑作品一样平静,甚至是可以说的上是面无表情。 “对,你都来澳城了,我能不来吗?”颜离墨的声音里满是深情,这感情听上去那么真挚,如果不是展言安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的话绝对会被他给彻底蒙蔽,“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你的重要性呢?” 展言安也配合地笑了起来:“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们溜出去玩怎么样?” 语气也调整成了充满期待的雀跃。 当得到了颜离墨肯定的答复并且又毫无意义的聊了几句之后颜离墨就推说自己的东西还没收拾好,连说了几句对不起之后才挂掉了电话,展言安冷着一张脸把已经切换了界面的电话从耳边移开,握着电话的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 她先是有点漫不经心,仔细看的话,眉间有一点非常轻微地皱着,好像对有些事情很不耐烦似的,随后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本来是松松垮垮的靠着床头而坐的展言安猛的就把背给挺直,脸上的血色忽然之间就褪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平静下来,不受控制的深吸了一口气,脖子上的筋骨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凸显了出来,看上去像是要顶破她的皮肤一样。 天知道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自己没直接把手机给摔了,要不是想到摔了手机还得费心解释,并且还能让人看出自己对颜离墨这个男朋友已经极其不耐烦了的话,展言安早就一把把手机冲着窗户扔过去了。 而对于展言安来说,现在的她并不是绝望,而仅仅只是因为想到了颜离墨这个人而觉得难以抑制的愤怒。 她露出了一声短促的,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笑容,可是终究不知道这嘲讽是给谁的。 是颜离墨……亦或是她自己。 第八章 颜离墨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出门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强烈的阳光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即便是深秋,这个靠海的城市今天迎来了一个非常好的天气,蔚蓝的天空空旷而高远,阳光极好却因为风的缘故而让人只能感觉到宜人的温暖,而那扑面而来的风里还带着新鲜的属于海洋的特有的味道,这让她忍不住就想起了远在意大利的那座她出生而又在上一世死去的庄园别墅。 她笑了笑,带上了墨镜之后坐进了停在面前的那辆黑色的轿车里,展言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的对坐在司机位置上的托尔开口:“托尔,回头跟我去挑辆车。” “您已经开始嫌弃我的驾驶技术了吗大小姐?”托尔开玩笑似的回应了她,展言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托尔,我的驾驶技术还是从你那里学过来的呢,我就是突然怀念起自己开车时的感觉了而已。” 托尔知道展言安并不喜欢在车上做过多的交谈,于是也就没有再去费心找话题转而开始专心开车,这也就给了展言安一个再一次打量澳城街道的机会。 展言安其实对澳城的街道并不感觉到陌生,上一世她在这里掐头去尾等于待了将近有五年的时间,颜离墨带着她等于走遍了这个不大的城市的每一处大街小巷,而在如今再重新看着这些街道的时候,展言安能感觉到的只有讽刺。 上一世,是她和那个心心念念算计自己的男人一起慢慢地走,而这一世,却变成了她一个人透过车窗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展言安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人,慢慢地接了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白银?”她微微挑高了自己一边的眉毛,“事情确定了吗?” 对面的人飞快的说了一长串,而展言安却只是面沉如水的听着,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敲击自己的膝盖,直到对方告一段落了之后她才再次开口:“既然没有我们什么事,那也就不用插手了,再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托尔听到了展言安轻轻笑起来的声音:“我才刚到澳城这里不是吗,这里的生意,本来就跟我没关系。” 等她挂上电话并且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展言安才再次开口告诉托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托尔,你帮我查查夏家和澳城这边的分部有什么关系。” 托尔答应了一声,然后才问:“大小姐,出什么事情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夏家的一次人口交易被白银抓了个正着。”可是展言安却微微皱起了眉,“但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条线。” 托尔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趁着等红灯的转头看着展言安:“该不会是我们和夏家有关系的那条线路?” 展言安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让你帮我去查夏家,因为刚刚我听了那个电话,澳城这边的反应很小,如果真像是表面上那样只有这么一条线路是合作的话,那么不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但是白银……” “白银的话不急,”展言安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那个笑容之中却满满的都是算计,“他要去和夏家为敌,正好给我们这边留了空隙出来,既然他已经把这个满是利益的空隙送到了我面前,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颜离墨其实在昨天晚上接到展言安打回来的电话之后,就是满满的一肚子的火。 他好不容易花了大把的钱才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了展言安的航班号,本来打算得好好的,经济舱和头等舱隔得远,自己到时候出现在澳城机场给那个大小姐一个惊喜,从此之后对展言安就可以说得上是十拿九稳了。 可是他千算万算,居然没有想到展言安居然会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更改了航班,而这件事情,也是在他根据先前买通的那个空姐从头等舱那里过来之后才知道的。 结果昨天晚上他接到展言安电话的时候,她居然提都没提这件事情,自己也不好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说出来不就是等于向她承认自己是刻意而为之吗? “对,还没有,”他看了看表之后,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还真把自己当成个大小姐了,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讨厌家族的一切,结果还不是养了一身大小姐的毛病在身上,不过也好,这样的女孩子只要拿住了她的性子,那就是让她往东她也再不敢往西。” 而到了那时,颜离墨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得意的笑来,自己就算成功了一大半了。 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之后,颜离墨忍不住皱起了眉,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要让她看出来,不过你那边也是,你就随他这样搞下去?那到时候到我手上的可就没有多少东西了!” “好好,我知道了,”男人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你也组织一下你那个上司,行了,我估计那个大小姐快要过来了,我先挂了。” 颜离墨没有发现,就在他一边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一边喝着咖啡的时候,展言安其实已经在车里观察他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托尔不知道展言安究竟是想怎么做,但是他的一贯原则就是对于大小姐在想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因为事情压在心里不往外说实在是太过于纠结的一件事情了。 但是这个向来不想太多的托尔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带着强烈压迫感的沉默,试探着开口:“大小姐,您……” 展言安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样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知道自己刚刚因为注意到了颜离墨的表情变换而想东西想的入了神:“没事,托尔你开车回去,我等下自己就能回去。” 托尔眼神一厉:“我以为您会让我按照惯例?” 展言安知道,托尔所谓的惯例是在意大利的时候,基本都有保镖随行并且检查一切事物的事情,而在有些不方便带保镖,需要低调行事的时候,自己身边也是一定跟着托尔这张王牌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如果带着保镖或者托尔的话,那就是明摆着告诉了颜离墨自己现在在家族里的地位和身份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也是明显的告诉了他自己完全不信任他的这件事情。 打草惊蛇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放心吧托尔,”展言安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至少在现在,有颜离墨在的地方就不会让我少一根头发的。” 托尔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但他看到了展言安平静一如往昔的表情时,也就知道,这个时候的展言安是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主意的。 因为当时她提出要学近身搏击的时候,脸上带着的也是这种表情。 托尔叹了口气,只能退了一步:“我留在这里。” 展言安知道,这对从小就在保护自己的托尔来说,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也就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之后就准备开门下车。 但是她想了想,还是轻声对着托尔说了一句话好让他安心:“放心吧托尔,我带着枪呢,你就算再不放心我,我的射击可是你教得啊。” 托尔愣了愣,随即展言安就看到了后视镜里映出的男人露出的头狼一样的笑容:“对于这一点,我对您还是很放心的,一路顺风。” 展言安觉得,这么些年来,只有在托尔露出这个笑容才略微让人看到了托尔的真实面目,就好像他的外号那样—— “独狼”托尔。 展言安在咖啡店的门外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气场才敢推门进去,毕竟就算她再怎么伪装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她身上那种在这四年里因为无数的血与火的锤炼而磨砺出来的气场是和原来的展言安大相径庭的,可是现在的她并不能做到把周身的气场收放自如,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点的展言安无比挫败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她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门上面的复古铜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声清响在空荡荡的店里显得格外明显,而颜离墨,也就在这个时候抬头看向了门口的展言安,露出了一个再温柔不过的微笑出来,然后他站起身来向展言安走了过来:“安安,路上没出什么问题吧?” 展言安想过无数次和颜离墨见面会是个怎么样的情形,可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平静……或者说是温和的场景。 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那些让她辗转难眠的噩梦,那些被关在地牢里的日日夜夜,那些上一世死亡之前的仇恨,在这一刻涌上了心头,可是展言安却觉得自己出奇的平静,甚至还思索了一下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才是最符合现在这个气氛。 展言安终于重新站在了颜离墨的面前,她露出了一个再天真不过的灿烂笑容:“阿墨,好久不见。” 第九章 利用与被利用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颜离墨看到展言安的时候,那一双似乎永远是带着温柔光芒的眼睛里放出的光芒的确是有够吸引人的:“安安,一路过来怎么样,你从来没有倒过时差,还习惯吗?” 如果换成是上一世的展言安,肯定会因为颜离墨的这句话而感动的,你看,为了自己千里迢迢的跑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第一反应依旧是关心自己好不好,这不是真心还能是什么? 可是现在的展言安只是在脸上做出了惊讶的神情:“阿墨,你怎么回过来这里?你不是说……你的工作刚刚稳定下来吗?” 颜离墨依旧只是笑,声音低沉温柔更甚往昔:“我后来想了想,觉得反正我在哪里工作都一样,反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既然来了,我怎么能不陪着你,你在这里才真正的是人生地不熟不是?” “阿墨,难道你有朋友在这里吗?”颜离墨本想着展言安会因为这番话而愣上一愣,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展言安听完了之后会这么问,愣了一愣才回答:“当然没有,安安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阿墨你刚刚说啊,”展言安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打出了一片漂亮的阴影,“我在这里才真正的是人生地不熟,那不就意味着阿墨你有朋友在这里吗?” 颜离墨没有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居然会被展言安挑出了毛病,他定了定神,转念一想,这也就是代表着展言安实际上是认真的听了他说的每一个字,也对自己的计划放下心来:“可是我在哪里都一样不是吗,对我来说区别只是有没有你在罢了。” 展言安半低下眼帘,敛去了眼里一闪而过的讽刺,对于颜离墨来说,区别大概就只是能不能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吧。 其实展言安来澳城这件事情虽然是给了颜离墨这么一个千里迢迢过来表真心的好机会,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是打乱了颜离墨的计划,因为澳城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一处陌生的战场,在意大利那里,展言安虽然有亚拉伯罕的庇护,但毕竟是长时间生活在那里,颜离墨究竟做了多少手脚她不可能完全清楚,可是到了澳城这里,一切都将从头开始。 可是展言安忍不住在意起颜离墨刚刚的那句话来,自己在这里才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或许对于颜离墨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言,但是里面或许透露处理为什么颜离墨能在这里顺利的成为了自己的保镖的内幕。 联想起上一世颜离墨之所以能够取得托尔的信任,进而成为了自己的保镖的那件事,展言安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变得凌厉,那件事情……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允许它发生的。 “……安?安安?” 展言安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对着面露担忧之色的颜离墨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没事,我就是想到了我父亲而已。” 听到她提起了亚拉伯罕,颜离墨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如若不是展言安一直在注意着他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大概也是被他蒙蔽过去了:“你也别和你父亲闹得太僵,毕竟他还是你父亲不是吗?” 展言安微微皱起了眉头,语气里明显的带上了浓浓的不耐烦:“父亲那个人……阿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不过是关心家族里的那些生意而已。” 在听到展言安自己提起了家族的生意的时候,颜离墨心里一阵狂喜,他勉强压下了那情绪,好让展言安无法发觉自己的真实意图,语气也是劝告的语气:“就算是你父亲关心着家族的生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吗,如果不是那些生意的话,整个家族要怎么运转?” 展言安烦躁的用吸管搅动着自己面前的那杯饮料:“我是真的不知道,就保持家族原来的种植业又怎么了呢?父亲就一定要去涉足那些什么军火啊毒品啊甚至贩卖人口之类的事情,我又不是傻子,别人也告诉过我,说我们家的主业还是种植业,那些附加利润都是非常不稳定的,要我说,父亲就是觉得规矩的做种植业没意思就是了。” 你其实也差不多是个傻子啊,小公主,颜离墨心想,就这么简单的就把你的家族内幕跟我漏了底,你的父亲知道该有多么伤心啊? 不过好在这一切在不久的将来都是我的了,按照和那个人的约定……只要你死了,就一切都好办了,而那个人也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 从最开始,我颜离墨想做的就是拿棋的人,怎么可能去做被人捏在手里随意舍弃的棋子呢? 似乎是发现展言安的情绪不佳,颜离墨也就毫无痕迹的把话题带着转到了澳城这座城市上,和展言安讨论着在这里定居会不会是个好主意之类的无关紧要的问题,当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男人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安安,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哥哥原来也在澳城呆过一段时间,你就没有问问他澳城到底怎么样吗?” “我哥哥?”展言安有些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阿墨你开玩笑吧,谁不知道我哥哥当年……是被父亲派来这里历练的?” 她放松的笑着:“我和我哥不是一路人,他虽然对家族事业不是那么上心,可至少还认为家族的事情是正确的,可是我不一样。” “错误的就是错误的,不可能因为这是我的家族我就可以说什么杀人放火这些事情是正确的,是我应该做的。”展言安无比认真地说道,“我想要离开家族的原因,也就是这个。” 这其实是上一世的展言安对颜离墨说过的,也是她上一世真正的想法。 可颜离墨并不知道展言安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的关注点就只在展言安话里话外提到的关于她的家族的部分:“可是你哥哥……不是回意大利了吗?” “是啊,”展言安收回了自己的心绪,在四年前的那个凉夜,她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想要的东西绝对不是她不费任何代价就能拿到的东西,可是无论这个代价是什么,她都会把这条路给走下去,“不过因为我从来不管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父亲突然就也不像原来那样关心哥哥了。” 颜离墨心里窃喜,这证明那个人给他的消息是正确的,亚拉伯罕的确是因为儿子在澳城这里的表现而放弃了他,那么也就是说只要牢牢把握住面前这个明显是太过天真的小公主,就能开启通往他觊觎已久的权利的道路了。 “那你就这么过来,”他摆出了一副极其担心的样子,“你哥哥怎么说?” “他?”展言安有些惊讶,“我估计他还不知道我被扔到澳城这个地方来了,再说就算知道了能怎么样?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出来了,我是怎么说也不想回去了。” 颜离墨的表情在展言安说出不想回去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僵硬:“安安,别说气话,那可是你的家啊。” “是我家又怎么了……”展言安低低地嘟囔了一声,然后也就顺势调转了话题,“对了,你觉得澳城这边怎么样?”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这家店里消磨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颜离墨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估计你再不回去也该有人来找你了,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颜离墨这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温柔体贴,却又事事先为对方打算,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动心? 可是有个词叫做各取所需,展言安一边做出苦恼的样子告诉颜离墨托尔一直在车里等着她一边在心里平静的想着,人是最为自私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在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别无所求?如果现在不说他想要什么,那只能证明,他想要的东西在后面。 而你给不给的起……这个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展言安闷闷不乐的表情一直保持到她在坐到车里关上了车门,她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冷冷的笑容,既然颜离墨想要从她这里打探到消息,那么她也就顺水推舟把那些消息透露给他,以便换取自己想要的。 “托尔,你觉得我们家族现在的种植业怎么样?”就在车子刚刚行驶没多远,托尔坐在后座上的展言安突然这么问道。 “大小姐……您要是心情好呢,回去练练枪也行,能不能别问我这种问题?”托尔一脸无奈的表情从后视镜里全部让展言安看个正着,“种植业只能算是家族传统这件事情我真的记得很清楚,您不用一次又一次的测试我有没有到应该得老年痴呆症的年纪了。” “是啊,家族传统。”展言安低低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可是有的人……就是不知道啊。” 托尔不明白她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有件事情却是他不得不现在就提起来的:“大小姐……澳城这边的负责人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要请您吃顿饭。” “请我吃顿饭?”展言安有些惊讶的笑了笑,“怪不得父亲说天高皇帝远,我真的是第一次知道我们家族居然还有这种规矩。” “不过也好,也该是他们好好地给我解释解释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第十章 明面之下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看着展言安坐上车离开之后,颜离墨并没有立刻离去,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招手叫来了服务生给自己又添了一杯咖啡,然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口快说出来的一句话,居然能被展言安抓到漏洞。 颜离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四年之间没有真正的和展言安见过面的原因,他总觉得展言安身上有些东西已经悄悄的改变了,虽然她看起来仍旧是那个从小就被要求着保持该有的优雅和风度,从谈吐到肢体语言,每一分每一毫都不能出现差错,甚至连走路时下颚抬起的角度都有着苛刻要求的黑手党大小姐,但是他觉得展言安身上似乎是带了某种让他忍不住想要调转目光无法坦然的面对那双眼睛说出习以为常的谎言的气场,可当颜离墨想要去细细探究的时候,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在颜离墨无比烦躁的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展言安之前的位置上已经坐下了一个人:“想什么呢,我给你打电话都没听到?” 颜离墨猛地回过神来,看清楚对面是谁之后语气便完全暴露了内心的情绪:“没什么,就是那个大小姐今天说了点她哥哥的事情,我想的有点入神了而已。”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给自己叫了一杯饮料之后,轻轻地笑了笑:“她哥哥?我不是给你消息了吗,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而已。” “话是这么说,可是万一老昆图对他还有期待怎么办?我还是要确认一下才觉得稳妥。”颜离墨端起了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这什么东西,也能叫做咖啡?” 他无比嫌弃的放下了那杯咖啡:“卫蔚,你那边怎么说?” 本应该去调查夏家情况的卫蔚仿佛没有听到他对咖啡的抱怨一样,很自然的端起了自己的冰柠檬红茶喝了一口,带着无比熟稔的语气和他说道:“还能怎么样,白银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在现在接触和昆图家相关的任何事情,反倒是对夏家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颜离墨啧了一声,在桌子上敲起了手指:“你不是说只要这个大小姐一到澳城,就能开始对昆图家的行动吗,现在怎么又……” “我也没办法不是吗?”卫蔚打断了他的话,但是脸上也写满了无奈,她甚至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白银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上司,明面上我是没法越过他去执行任务的。” 顿了顿之后,她转移了话题:“关于她的哥哥,她说了什么?” 提到这点,颜离墨的双眼便亮了起来:“跟我猜测的一样,老昆图在他儿子试炼失败之后,就不再像原来那样关心这个儿子了,我在意大利那边也打听到了点东西……在两年前,这个名字对于老昆图来说就是个禁忌,谁要是敢在他面前提到这个名字,绝对就是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 卫蔚点了点头,随后陷入了深思之中,她无意识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几分钟之后才开口问道:“那你说……老昆图这次让他的小公主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颜离墨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的确还是包含了历练的意思,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更多的是老昆图已经不想在看到这个每天都要对他说一遍家族所有生意都是错误的女儿了。” “你确定?”卫蔚惊讶地挑了挑眉。 “当然,”颜离墨有些疑惑的看着卫蔚,“你不相信我的消息来源?” 卫蔚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脸上表露出来的情绪:“当然不是……可是我听说,这四年里她在家族里的活动不少?” “那些都是假的,”颜离墨充满了嘲讽的笑了一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卫蔚脸上不解的神情,这才又开口解释了几句,“无论是我在昆图家埋下的线人,还是她这四年里给我透露出来的消息,都明摆着告诉了我,那些不过是老昆图费心给她做出来的伪装,外界不还是传着她手里握着几条生意线吗?都是刻意被传出去的消息,我可是试探过,那些生意线都在那对伊斯雷尔兄弟手里呢。” “这样吗……”卫蔚轻声自言自语道。 颜离墨皱了皱眉头:“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卫蔚笑了笑,然后就把话题轻巧的带开,“白银这一段估计要对夏家动手了,你要是想借着白银的手把你的那个大小姐给搞成个靶子的话,这是个机会。” 颜离墨听了卫蔚的这句话之后,有些担心地问:“你确定白银会对她动手?” “虽然生意线不在她的手里,可是至少看起来是她让白银损失了一个用了三年才勉强算是我们的人的线人,”卫蔚耸了耸肩,“所以……你说呢?” 听了这话之后,颜离墨便陷入了思考之中,卫蔚却也不急,就那么慢条斯理地喝着自己的饮料,无所事事地打量着这家小店里的装饰。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离墨点了点头:“你要我怎么办?” 卫蔚的嘴角绽开了一朵志得意满的笑容—— 鱼已经咬钩了,剩下的就要看垂钓者的耐心和手法了。 展言安其实从托尔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这绝对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饭局。 所以当托尔为她推开门,看到了整个房间之中原本应该是餐桌的地方早给改成了一张大赌桌,还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站在一边,负责洗牌发牌的时候,展言安无论是脸上还是心理,都没有半点惊讶之情。 在屋子里坐着喝茶的,就只有一个男人,看到展言安走了进来,在看清楚她的面容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站了起来,风度翩翩地冲她一笑,操着一口带着古怪口音的英文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小公主本人了吧?” 可惜他无论怎么风度翩翩,也难掩其中一股逼人的邪气,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从外表上就能叫人看出来——他心术不正。 “展言安。”女孩子面对他毫不保留的探究目光,依旧是面无表情,而对他的招呼的回应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而已,停顿了一下之后,她换上了流利的中文说道:“说中文吧。” 就在展言安说完这些话之后,托尔才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莫子何,澳城负责人的二儿子。” 莫子何把展言安引到红木高背椅上坐下,然后自己才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语气里满是歉意:“实在抱歉,父亲那边被一笔生意拖住了,就只能委托我来先陪你玩上两局,打发一下时间了。” 展言安面上虽然还是沉静如水,但是听了这话之后,在心里却是冷笑了一声,这一番话说出来,好像是真的觉得对自己感到十分抱歉一样,可是这屋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是他的父亲刻意拖延,想要给自己这个想要插手自家地盘的小丫头一个下马威呢? 而且听了莫子何的语气之后,展言安也就知道,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时至今日,她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莫子何身上带着的戾气,他绝对不像表面上这样,是个纨绔子弟而已。 虽然展言安心里千回百转,她还是给了托尔一个眼神,托尔也沉默地走向了发牌的小姑娘那里,那姑娘非常有眼力劲儿地让了位置,托尔也没有坐下,就那么笔挺的站着,把扑克牌拿在手里,洗了一圈。 莫子何虽然看不起展言安这个十足十的大小姐,可是“独狼”托尔的名号他还是听说过的,对托尔说话的语气也明显敬重了不少:“您给我们掌眼,我也放心。” 展言安却是玩着自己半指皮手套上的搭扣,头也不抬地问莫子何,语气清浅:“客随主便,玩什么?” 莫子何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推让了,德州扑克,怎么样?” “没问题。”展言安依旧是头也不抬地回答他的问话,仿佛对自己手上的那副手套的兴趣大过了一切事物一样。 “既然你是刚到这里,我们也就不打太大的,反正不过就是玩上两局而已。”莫子何依旧只是笑,“一百起,行不行?” “一百?”展言安听到这里才抬起头看了莫子何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男人觉得坐在灯光下的展言安眼睛里像是晕染了一层冷冷的光一样,即便是手上沾了不少人命的他也突然觉得那光似乎像是一路凉进了心里一样。 有些心慌的莫子何定了定神,再次打量起了展言安,却发现她的眼睛里面满满的就只是平静罢了。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你要是觉得多了,”他说,“我们就……” 可是莫子何的话却被展言安从桌子下面拿出筹码的声音给打断了,他看着女孩子把筹码摆好,眉眼不动地说:“一千起,先热热身,莫先生觉得怎么样?” 第十一章 德州扑克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说的一千一局,实际上只是第一个下注的人最低可以从一千开始,一般人看上几圈,也就能明白他们的下注规则——前一个人下了,后一个人如果不放弃,要跟注的话,必须至少是前面人的两倍,最高无上限,直到所有的公共牌都揭出来,大家谁也不认输的话,就翻牌比大小。 几圈下来,两个人之间来往的筹码很快累计到了十万以上,展言安稍微输了莫子何一头,不过赢的不见高兴,输的也不见不高兴,一上了牌桌,就好像进了什么特定的状态一样,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功之一,就连担任了荷官角色的托尔,也是面无表情地继续手里的工作。 也就在这个时候,莫子何再次开口打破了满室的沉寂:“你这次过来……老大有没有说什么?” 莫子何最开始用这个称呼的时候,展言安有那么一瞬间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她习惯了他人称呼自己父亲的那一声Boss,再加上中文本来就不是她惯用的语言,所以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好在展言安的反应能力在这四年之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掘,她看了一眼牌,然后才慢慢地开口:“父亲并非是没有说什么,可是……”她终于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但仅仅是这一笑,就让她的五官瞬间鲜活灵动了起来,“那些话不过就是对我的几句嘱咐罢了。” 而仅仅是这一笑,却是让莫子何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看傻了眼。 他愣了愣,然后才慢慢地意识到,外界关于这个小公主的传闻,原来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莫子何轻轻地咳了一声,以便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没想到,原来老大对我们这么放心啊。” 即便他这句话是用开玩笑似的口气说出来的,可是弦外之音却不是那么难听出来的,展言安还是带着那种笑容:“父亲什么时候对向他表现出忠诚的人表现出过不信任呢?” 男人因为她的这句话而皱起了眉头,莫子何没想到展言安会这么回答他的话,这完全是把问题又扔回到了他的身上去了,这么一招连消带打,展言安表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异常的情绪,仿佛这不过就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寒暄罢了。 他尴尬的干笑了两声,看着托尔开始发新一轮的牌,决定打一发直球试试看这位小公主的态度:“恕我冒昧,你认为……我们在澳城拿下多大的地盘?” 可展言安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看了自己的牌一眼,把自己的筹码往前一推:“ALL。” 莫子何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公共牌还没动,这是盲注。 德州扑克这东西,虽说本质上和石头剪子布没什么区别——都是比大小,但是大小比较复杂,一般来说,真玩起来的花样还是很多的,有些数学好的人会算概率,有些数学不好的会装作很厉害的样子,下大注忽悠别人认输,种种技巧不一而足。 像展言安这样的,显然不是好学生派的——鉴于他连公共牌是圆是扁都没看见,干出这样的事,有的时候是瞎玩,有的时候……是想玩把大的。 莫子何眯起眼睛看着她,展言安依旧是闲适的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的任他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他这个时候可以认输,展言安踢馆,他可以不接招,那就什么也不损失,继续打和平牌。 不过……通常这么做的,是他家老爷子,肯定不是他莫子何。 这个男人是被成功捧起来的,声名、面子、钱、权利,这些是铸成他血肉的东西,展言安在心里平静的想着,他曾经都不是输不起、付出不起的人,可是越走越高,于是摔一跤对于他来说,不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爬起来”的问题,而是一摔到底,万劫不复。 这一点,在她第一眼看到莫子何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 “跟。”莫子何突然愉快地笑起来,稍微坐直了些,看起来就像个纵容小辈胡闹的长者,早玩腻了一加一的游戏,终于能进行一点符合他智商的活动一样。 展言安放松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还颇有闲情的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对托尔说:“翻牌。” 托尔面色不动,慢慢地翻开了三张牌。 在看清楚牌面的那一瞬间,莫子何挑了一下眉,上身放松,又靠回了椅背上,对展言安伸了伸手:“小公主,请。” 可展言安的表情依旧是纹丝不动,似乎这个结果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了一样,再次加注。 莫子何毫不犹豫地跟,好像他有多求之不得一样,然后敲了敲桌子,转向了托尔:“托尔,转吧?” 托尔依旧是得到了展言安微微的点头示意之后,才翻开了第四张牌,双手垂到了桌下,仿佛面前发生什么都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还跟吗?”莫子何笑呵呵的问道。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展言安居然也笑了起来:“当然,否则莫先生大概会认为,我是个玩不起的人吧?” 她把玩着手上的那盏茶,动作里有着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优雅和逼人的贵气,目光也尽数投在了手上的茶盏上,仿佛那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一样:“可是啊……这天底下,我不敢的事情,少。” 在莫子何这个土生土长的澳城人听来——虽然他更习惯于说粤语一点——面前这个女孩子的普通话很标准,而且音调轻轻柔柔的,语速很慢,可咬字却特别清晰,像电视广播里学出来的,可以算的上是一点气势都没有,但是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让莫子何突然觉得,或许在展言安看来,自己其实不过是一只已经被猫抓住的老鼠,所有自以为是的计谋都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展言安并不在意莫子何到底会不会回应自己的这句话,她依旧注视着手上的茶盏,对一根手指按在了公共牌上,手掌悬空的托尔轻轻地说:“托尔,翻开吧。” 托尔点了点头,慢慢地翻开了最后一张牌。 赌桌上下一时悄无声息,展言安轻轻一笑:“莫先生,请吧?” 莫子何眼角神经质地抽动了几下,摊开了自己的牌。 展言安看了,却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不单如此,她还摇了摇头,仿佛有多遗憾一样。其他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都盯在他的一双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描淡写地放下牌,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捻。 托尔一眼扫过,口气平淡地说:“三条对两对,莫先生你输了。” 翻开的最后一张牌正好给展言安凑了一个三条,不然莫子何两对她一对,算起来还是莫子何输了……不过说实话,总而言之,这两个人手里的牌都不算多大。 莫子何突然站了起来,因为过于慌张,甚至连自己那张椅子都带倒在地发出了沉重的声音:“这……这不可能!” “莫先生别激动,”展言安还是那一副平静到不可思议的样子,她甚至还有闲心冲着莫子何挥了两下手示意他坐下来,“赌桌上,输赢乃兵家常事不是吗?” “你……你!”莫子何指着她,手指剧烈的颤抖着,“你使诈?!” 展言安挑了挑眉:“使诈?我的一举一动莫先生你都看着,再说是托尔洗的牌发的牌,最开始可是莫先生您说的放心啊。” 莫子何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就在他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道陌生的男声让他把还没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停下吧子何,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而随着这句话,房间左侧的墙壁处打开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一个中年男人慢慢地从门里踱了出来,乍一看,他的气质平常得近乎朴素,衣着也是中规中矩的一身黑色西装,可是那双眼睛里锐利的光芒,却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就在刚刚那句话响起来的时候,托尔已经站到了展言安的身后,并且全身进入了戒备状态,可是直到这个中年人走到灯光下,展言安才站起身来,带着客气的笑容开口:“莫先生言重了,不过是我一时走运。” 对于她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中年人并未感到惊讶,他的脸上带着让人感觉到十分亲切的笑容:“犬子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大小姐见谅,想必大小姐已经知道我是谁,在下姓莫,莫萧。” “哪里哪里,”展言安也还是笑,“刚刚莫先生陪我玩了几局,算起来,还应该是我感谢莫先生才对。” “还不快给大小姐换一盏茶上来?”莫萧对着莫子何吩咐了一句,莫子何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就去了,当莫萧在转向展言安的时候,那一张笑脸纹丝不动,“大小姐请坐。” 等莫子何亲手捧了一杯新茶上来之后,在满室氤氲的茶香之中,莫萧慢慢地吸了一口烟,这才慢慢地开口说到了正题上面:“只是不知道……大小姐刚刚关于澳城的那句话,是一时玩笑呢,还是说了一句真心话给我这个在后面偷听了半晌的人听呢?” 第十二章 书店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当展言安从房间里出来并且坐上了车之后,她终于卸下了惯有的面具,露出了少见的疲倦神态,托尔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确认安全了之后才开口问道:“您看起来很疲倦?” “这是显而易见的,托尔。”展言安一边用手揉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笑了一声,“说真的,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到澳城,他们说话似乎不拐弯抹角就说不出来一样?这是欺负我中文不怎么样吗?” 托尔一边开车一边笑了起来:“大概……是习俗?” “那么这个习俗也真够累人的,就算是父亲,该用枪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先给你一枝玫瑰。”展言安整个人都瘫在了车后座上,“托尔托尔托尔,我想回家,我觉得我和这个地方天生合不来。” 对于她这种像极了撒娇的手法,托尔自问免疫力已经很不错了:“您刚刚都谈了些什么?” “虽然用了一个小时,但是很明显,”展言安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出来,“就只有一句话……跟着我干,你就总会遇上白银的,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先熟悉熟悉这边的账目,回头再给你任务。” “…….您……确定真的就只有这些?”托尔觉得自己很震惊,“用了……一个小时?” 展言安冲着托尔后视镜里的目光摊了摊手:“没错,所以我才会感觉我宁愿亲自带枪去和对头硬碰硬,也不想再和他们进行过多的交谈了……当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您就只是抱怨一下?”托尔笑着问道。 展言安也无比放松的笑了起来:“除了这个解释之外我想我也找不出其他的解释了,毕竟到这个地方来可是我自己亲自选择的道路。” “那么您现在是打算直接回酒店?”过了几分钟之后,托尔轻声确认展言安的意思。 “嗯……”展言安有些犹豫地偏着头打量了一下车窗外闪过的风景,“托尔,停一下。” 托尔依照展言安的意思踩下了刹车,十分不理解展言安究竟想要做什么:“您怎么……” 展言安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外套准备打开车门,听到了托尔的这几个字之后回头安抚性的冲着托尔笑了一笑:“没什么,我就是想要自己闲逛一下换换心情罢了,放心吧,这里离酒店没有多远,我能自己走回去的。” 没等托尔再说上些什么,展言安就推开了车门,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一片人来人往之中,托尔就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一边开车一边默默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真是……长大了越来越难懂了啊。” 其实展言安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就是突然觉得如果这样直接回了酒店的话,自己因为刚刚和莫萧绕着弯子说话而积攒下来的一肚子负能量没地方发泄,那样的话对自己似乎太不好了。 而且……平常人的生活,她似乎是真的忘记太久了。 展言安就这么漫无目的在人群之中慢慢地走着,直到她看到了一家小小的古旧书店—— 这其实是展言安两世之中第一次注意到这家书店,她喜欢看书——纸质书,并且相当厌恶现下十分流行的电子书——但是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这个爱好,她甚至没有告诉托尔,因为她觉得托尔一定会觉得她不愿意用一切电子相关的产品实在是复古到了不可理解的地步。 她轻轻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这家书店的店面很小,一眼就望到了尽头,左边墙上立了座书架,上面零零散散的放了些书,看上去有点空旷,可是展言安还是想到满意,要知道,在这种年头还能找到这样一家满满的充满了怀旧意味的书店实在是有点困难的事情。 守在柜台后面的,是个年轻的男人,他冲着展言安眨了眨眼睛:“嘿,需要帮忙吗?” 展言安对他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用她那仿佛是播音员一样的中文说道:“我想暂时应该不需要……我想随便看看可以吗?” 男人毫不在意的笑:“当然,反正书店里也很少有客人进来,你随意就好。” 展言安道了谢之后便转过身,往书店深处走去,她打量着那些一本一本摆放在书架上的书,惊讶的发现这些书似乎都有些年头了。 她随意的取下了一本书,可是虽然展言安在翻动着书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还是下意识地在思考现在的局面。 展言安在心里无奈的笑了一声,自己实在是绷着神经太久了,结果现在就算刻意想要放松也没办法放松下来了。 就在这时,展言安听到有人在自己身旁站定,然后轻声地开口:“这位小姐……” 那是个比她高了不少的男人,展言安发现即便自己穿着厚底的长靴也必须在注视他的时候微微仰头,这个事实让她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男人看上去虽然是亚裔,可是五官硬朗深邃让人很难不怀疑他其实是个混血儿,而那双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里,展言安确定自己看到了掩映在一层薄霜之后那恍如刀锋一样冰冷锐利的光芒。 就连看过不知道多少长相出色的男人的展言安,也从心底里承认,这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而且是那种英俊到锋利逼人的地步的那种人。 “请问有什么事?”她合上了手里的书,在脸上露出了最常用的那个灿烂的笑容。 男人的视线在展言安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这也就给了展言安更多的时间去打量他,这个男人穿着一件和她放在了车后座上很相像的黑色长风衣外套,而外套下面是一套合身的黑色西装,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完美的勾勒出了他的宽肩窄腰还有长到没边的腿,在书店有些昏暗的灯光之下,其实很像是即将上台走秀的模特一样。 “如果方便的话,”他再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好听,“我想要借阅这家店里的《基督山伯爵》这本书。” 展言安露出了些许困惑的表情:“呃……我想您可能弄错了,我并不是这家店的店员。” 男人挑了挑眉,沉默地看着她。 展言安这次是真的从心底里感到了困惑,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后退一步让出书架让这个男人自己来寻找那本书,可是男人淡淡地飘向了她的右手的目光却给了她一点提示。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本绿色封皮的书,基督山伯爵这五个字果然清晰无比的被印刷在了上面。 展言安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根柱子撞撞脑袋。 “实在不好意思。”展言安带了略微有些尴尬的笑容把书递了过去,“给你。” 男人伸手接过了那本书,他的手指修长但是展言安却能看出那是一双有力的手,他的手指和他的脸色一样有些苍白,晃动之间,展言安接触到了男人的手指,那是冰凉而柔软的肌肤,展言安抿了抿唇,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么,”男人把目光从手上的那本书上再次转回了展言安身上,“你也想看这本书?” “啊,没关系。”展言安的嘴角再次上扬,“我再找一本就好了。”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是据我所知,这是这家店里唯一一本。” 呃…… “那就请您拿去好了。”展言安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与其说是我想看这本书……倒不如说是我想要打发时间而随手拿起来的罢了。” “我以为这个年头愿意用纸质书来打发时间的人已经很少了?”男人略带兴趣的这样问道。 展言安迎上了男人的目光:“那么很显然,这里就站着两个不是吗?” 因为她这句话,男人笑了起来,把书换到了左手拿着,并且冲着展言安伸出了右手:“那么不如认识一下?我是白霖汐。” 展言安也伸出了手,不过因为她现在这个名字并不是什么秘密,她选择了随便扯了一个假名出来应付面前这个场面:“凌霄,唐凌霄。” 就在和这个自称白霖汐的男人握手的时候,展言安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熟悉这种感觉,这种熟悉并不是大脑产生的感觉,而更像是肌肉和皮肤……或者说是身体上产生的感觉。 这让她在礼貌得体的和白霖汐告别并转身走出书店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了微微皱着眉思索着的神情。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有过这样的感觉? 在展言安离开不久之后,白霖汐也付了钱走出了书店,也就在这个时候,把一头长发披散了下来的卫蔚从不远处向他走了过来。 就在卫蔚看清楚白霖汐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她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发问:“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啊,”白霖汐略带愉悦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回答了卫蔚的问话,“与其说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颠了颠右手上那本绿色封面的《基督山伯爵》,露出了一个让卫蔚读不懂含义的笑容来:“倒不如说是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比较恰当啊。” 第十三章 夏家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白霖汐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少见的对着桌子上的一本书出神。 自从来到澳城这个地方之后,他也就没有去费心给自己做个假身份顺便再找个工作做伪装,就只是在这个澳城分部里全心全意的做特工的工作。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为什么会走进那家小小的书店。 那时他也是心血来潮的想起了《基督山伯爵》这本书,在向坐在柜台后面无所事事的店员询问了之后,他便慢慢地独自走进了书店的深处。 然后,看到了那个一个人站在那里翻书的女孩子—— 女孩子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立领白色衬衫,长到小腿的黑色靴子和深色牛仔裤勾勒出了女孩子修长的双腿,她一个人站在小书店略微昏暗的灯光下静静地翻书,黑色的长发流泻在肩上恍如鸦羽,又好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 在看到她捧在手上的那本书的时候,白霖汐忍不住轻轻扬了扬眉,该说是凑巧还是怎么样呢,这间店的唯一一本《基督山伯爵》正好就捧在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的手上。 “这位小姐……” 当他开口出声之后,就在白霖汐看到了女孩子的面孔的时候,就连他也忍不住因为女孩子出色的容貌而微微怔楞了一下。 那是来自于上帝细细雕琢过的容颜,以至于每一处细节都是如此精致,或许她的五官不能说是极度完美的,可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叠加而产生的美却是那样的强大。 女孩子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站在这间陈旧的小书店之中,却因为她那已经到了张扬地步的美貌,恍如白霖汐看到的是一副画家一生之中最得意的油画画作一样。 而最让白霖汐感到震撼的是女孩子的那双眼睛,那是一双眼尾飞扬如刀的眼睛,可是这双眼睛那么蓝,白霖汐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拥有这样的蔚蓝色眼睛,那种颜色让他想到了孟买蓝宝石以及泳池深处的蓝,再加上埋在那双眼睛深处的灵动神采,除了美丽之外白霖汐再也想不到另外一个词来形容。 她的眼睛里埋葬着一整个宇宙。 然而…… 白霖汐有些困惑的转着右手上的那支笔——要知道困惑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出现的可能性几乎可以等同为零——他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个地方见到过面前这个女孩子。 不仅仅是那双蓝眼睛给了他这样的感觉,包括她将书递给自己时的那一次短暂的接触以及之后握手的时候,白霖汐都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白霖汐通过书店里短暂的见面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叫做唐凌霄的女孩子应该不是在天朝——至少不是在澳城长大,这一点通过她的口音和说话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并且受过良好地教育,家境不错,否则不会让她在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漫不经心的贵气。 可是白霖汐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极其自信,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在过去见过这个女孩子的话,绝对不会没有印象,何况是像她这样有着过于出色的容貌的人。 他这么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看着桌子上的书出神。 卫蔚推门进来之后,看到正在出神的白霖汐觉得极其惊讶,她定了定神,轻声开口:“霖汐,发现点事情。” 白霖汐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他看向卫蔚,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锋芒:“关于什么?” 卫蔚也不见外,直接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把手上的一份文件摊开:“是关于昆图家的小公主的事情,据说……她现在在澳城?” “澳城……”白霖汐轻轻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你确定?” 卫蔚点了点头:“是的,是根据夏家那边的线人得到的消息,但是仍旧不知道她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记得昆图家的另外一个人吗?”白霖汐沉思了片刻之后,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情。 “你是说……她的哥哥?”卫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白霖汐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文件柜里取出了一份仅有几张的文件:“没错,老昆图的这个儿子自打从澳城回去之后,就像是被雪藏了一样,甚至有人说老昆图拒绝听到这个儿子的名字。” “是的,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卫蔚点了点头,“霖汐,你觉得这两件事情有联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昆图是想对澳城这边的地盘做一次清理了。”白霖汐取出一张照片放到了卫蔚面前,“莫萧,澳城昆图家地盘的负责人,这个人我想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是他?”卫蔚有些奇怪,“我以为现在的负责人已经是……” 白霖汐笑了一声,可是那笑容听起来仿佛不带任何情绪:“莫萧这个人,是个老狐狸,要论算计以及阴谋诡计这些东西,在澳城应该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那么,也就是说这就是小公主过来的目的?” “我想她的目的,不,或者应该说是老昆图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这样。”白霖汐把目光再次调转到了卫蔚身上,“这是给他的两个孩子的一次试炼,一次关于继承人资格的试炼。” “去查一查老昆图的那个儿子现在的状况。”白霖汐这样吩咐到,“这或许是一个突破点也说不定,不是吗?” 卫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去安排这件事情:“那么夏家那边?” “耐心点,卫蔚。”白霖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飞快的输入了一行指令,声音里透着沉稳和自信,“我们的饵已经放下去了,就等着夏家这条大鱼咬钩了。” 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展言安忍不住陷入了深思之中。 相比于仍旧在思考昨晚那次会面的白霖汐来说,展言安早就已经把那时的奇怪感觉给抛到一边,专心处理起手上的事情来了。 她放下了自己翻阅到了一半的账本,然后向对面的莫子何再次确认:“你是说……夏家打算借我们这边的线路送一批货出去?” 现在出现在展言安对面的莫子何,对她的态度已经是完全不同了,他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是的。” 展言安想了想,问:“他们说是什么货了吗?” “军火。”莫子何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了展言安的这个问题,“而且向我们保证没有问题,我在夏家的手下打听到,他们似乎给白银制造了错误的表象。” 展言安纤长的手指习惯性敲击着桌面,虽然看上去和她四年前的手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展言安自己知道,接触惯了枪械和武器的手绝对是已经变化很大了:“他们还说了什么?” 莫子何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说是给我们三分利,但是……” “但是?”展言安挑了挑眉毛。 “他们说如果您同意的话,他们会瞒着父亲再私下给您一成利润。” 私下的一成利润? 展言安放松的依靠上了柔软的椅背,在心底为夏家的行为冷笑了一声,找莫子何向自己传递这个信息,说明夏家并不是想要真心给自己这个利润,在这块地盘上,有什么是能够瞒过莫萧这个老狐狸的眼睛的事情呢?更不用提是让莫萧的这个儿子来给自己传递的消息了。 但是她表面依旧不动声色:“莫老爷子知道了?” 莫子何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痛快的点了头:“是的,父亲说如何决定,全看小公主您的意思。” 如果说昨天晚上莫子何说小公主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带着满满的轻蔑以及嘲笑意味的话,那么现在他说起来,却是用了九分敬畏以及一分恐惧说出来的。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常来打牌的那间酒店房间里居然会有那么一扇暗门,可是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不但发现了这件事情,而且还推测出了自己的父亲就在门后的这件事情。 面前这个人……让莫子何在那一刻真切的感觉到了从内心深处泛起的恐惧之情。 这让他不敢在她面前有任何隐瞒。 可是展言安却根本没有心情去思考莫子何到底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她只是觉得很奇怪。 连当时远在意大利的她都知道在澳城这里,白银明面上最大的对手就是地头蛇夏家,并且已经拿下了夏家的两个赌场,搅黄了他们的生意更是不知道多少,而夏家在这个时候急于脱手手上的货源她倒是可以理解,一来,这样可以给他们一笔资金用来周转,二来,在这种时候,他们手上这些东西实在是越少越好。 但是白银这个人……是会这么轻易地被他们制造的错误表象蒙蔽过去的人吗? 白银……可是一条躲在阴影里伺机而动的毒蛇啊…… 展言安灵光一闪,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的突然问了莫子何一个似乎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问题:“最近是不是有一些原本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小家族的生意反而变得顺畅起来了?” 第十四章 分一杯羹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莫子何没有想到顾安安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愣了将近有半分钟才想起来回答:“似乎……有这回事?” 果然如此。 展言安没有再去理会莫子何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就这自己刚刚灵光一闪抓到的线索细细思索了下去。 倒不是说她不相信夏家的能力或者是怎么样,其实如果不是展言安和白银交过手并且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话,她也会倾向于帮夏家这一把,能拿到多少利润倒不是第一位的,而是在澳城这里,无论是她还是莫萧,甚至远在意大利的老昆图,都是不愿意让家族处于第一位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的风险大过于他们能够得到的回报,既然如此,和地头蛇夏家搞好关系,可以说是有利无害的选择。 而且……雪中送炭永远要比锦上添花来的好。 可关键就在于,展言安是真正和白银交过手的人。 换做其他特工的话,展言安可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把这批货给安全的送出去,但是一想到白银,展言安就忍不住多思索一点。 那些活跃的小家族,估计是已经在暗地里被白银肃清的家族,展言安沉下了眼神这样想,之所以会出现生意顺利的局面,大概就是为了给夏家一丝希望,让他们觉得自己也能够得到这一次可以说是难得的局面,摆脱目前的困境。 至于找上他们,大概一方面是想借似乎还没有被白银盯上的他们的路线求个稳妥,另一方面估计打算的是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也要把现在还在岸上的他们给拉下水当个垫背。 展言安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说了一句让莫子何意想不到的话:“帮我转告对方,说我答应了,顺便告诉你父亲,今晚我会去拜访他。” 莫子何摸不清展言安的意思:“您…….” 可是展言安明显不可能对他做过多的解释,莫子何看出了展言安已经有了下逐客令的意思,便只好起身告辞。 当莫子何离开了房间之后,托尔才推门进来,展言安再次翻开账本,头也没抬:“怎么样?” 托尔在她对面站定,用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开始讲述:“和您猜测的一样,夏家的人同样也给另外的两个家族送了同样的消息过去。” “果然,”展言安笑了笑,觉得自己目前的状态也看不下去账本了,就伸手把自己带着的那副眼睛给取了下来,放松的按了按眼角,“在莫子何来之前我就猜到会是这个事情,夏家打得好算盘,先来卖给我这个人情,然后再通过莫子何从明面上来见我。” “要我去帮您回绝掉吗?”托尔这样问道。 “回绝?不不不,托尔,你搞错我的意思了。”展言安有点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她用脚尖点地,轻巧的让椅子转了个半圈,蔚蓝色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托尔,“事实上,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答……我能请求您再重复一遍吗?”托尔紧皱着眉问。 “是的,我答应下来了。”展言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手上一直拿着的那支钢笔盖上笔盖放在了桌上,“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件事情里,我不得不考虑到白银有可能也在算计着让我们也损失点东西,我不相信过了这么多天,他还会不知道我已经来到了澳城的这件事情。” 托尔依旧不解:“那么您为什么还答应了下来?” 展言安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穿着挂在门后的那件外套出门,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托尔的问题:“连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下来?” “我觉得…….如果您愿意的话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托尔觉得在这四年之中,他无数次的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被这个小公主给无限的高估了。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展言安终于决定了就只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出门,“既然白银想从这件事情里面获得他想要的东西,那么我不分一杯羹的话不是十分对不起自己吗?” 托尔忍不住就想要抚额了:“承认吧,其实您只是想要报复一下白银让您损失了三笔生意的事情罢了。” “谁知道呢?”展言安转过头冲着托尔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毫不在意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澳城的气温对于习惯了意大利在这个时候的气温的展言安来说其实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和七分裤,脚上踩着一双帆布鞋慢慢悠悠地在街上晃悠,展言安戴着一副耳机,但是并没有播放任何歌曲,她只不过是让自己还保持着这种习惯而已。 展言安不知道自己想要去什么地方。 她只不过是看那一堆账本看的头晕眼花而想要出来走一走罢了,莫萧给她的那些账本并没有作假或者是直接就是伪造的账本——能看出这个完全是因为展言安这四年一直在和跟这些有关的事情打交道——也正因为如此,她要了解的东西也就变得更加的繁琐。 而在这个时候,白银开始活动对她来说非但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让她觉得可以活动活动脑子的好事情。 就在展言安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女孩子叹了口气,接起了电话:“是我。” “阿墨?”展言安觉得有点惊奇,颜离墨在这个时间会打电话来让她觉得有点始料未及,“有什么事情吗?” 她在明媚的阳光下皱了皱眉,可是展言安的语气里却没有任何除了期待之外的情绪:“行啊,我现在有空,要知道我现在可以说是天天都在闲着。” “是啊,因为我看到你了,就在街的对面。”展言安一惊,立刻换上了完美的伪装表情往街的对面看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冲她挥了挥手的颜离墨:“你不吓我一下就不行吗?” 趁着红灯的间隙走到了展言安这边的颜离墨放松的笑了笑:“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吗,怎么样,找个地方看场电影还是怎么样?” 展言安虽然心里依旧在算计着事情,但是面上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去吃点甜点?我觉得我快要被这边的天气给热死了。” “如你所愿,我的小公主。”颜离墨爽朗的笑了起来。 小公主。 。 展言安不知道从多少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单词,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这样让展言安觉得恶心到想要作呕的地步。 女孩子努力的压下了这种感觉,好让自己在面对颜离墨的时候不漏一丝破绽,这个时候明显还不到能够让颜离墨看到自己改变的时候,展言安只能在心里用上一世的结局提醒着自己这件事情,不断地提醒自己。 “所以呢?最近你过得怎么样?”颜离墨一边慢慢地陪着展言安在街上走着一边别有用心的问了一句。 “被放养了…….各种意义上的。”展言安故作轻松的耸肩,“不过这样也好,我看不见那些让我觉得反感的事情,他们也不用为我而感到烦心了。” 颜离墨的脸上飞快的划过了一丝失望之情,但是他很快调整了过来:“所以你的心情很好?” “当然,”展言安冲着他笑了起来,“不过也相当无聊就是了。” “所以你才出来到处乱晃?”颜离墨无奈的笑了起来,“你不考虑考虑工作的事情吗……” 展言安觉得这样下去绝对不是什么值得让她耗时间在上面的事情,她微微想了想之后决定放出点饵料来:“工作?托尔倒是提过让我看看账本之类的,你知道的,因为我的专业问题。” “那么你为什么不考虑试试?”颜离墨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为展言安着想,“你就算是想要离开家族的话你也要先给自己找到一份可以说得过去的工作吧。” “可是我讨厌那些。”展言安皱起眉来看着颜离墨,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无比委屈的神色,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给颜离墨看,“或者说我连我的专业都很讨厌。” ……才怪。 展言安默默地在心里补上了这么一句。 如他所料,颜离墨叹了口气之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听我说,安安,或许你很讨厌我说出来的这些话……你必须要依靠你现在学会的那些东西给自己在社会上找到一个立足点,这样你才有资格去和你的父亲谈判,以便让他同意让你离开家族,离开那些让你无比厌恶的东西,当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毫无疑问我们会在一起。” “可是……” “放心吧,安安。”颜离墨伸手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发,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一样让人觉得心里无比妥帖,“我向你保证,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所以去试着看看那些账本怎么样?就当做是…….一次演习,一次当你真正走上工作岗位之前的演习?” “既然连阿墨你都这么说的话……”展言安挫败的低下了头,不满的嘟囔着,“那我就试试看好了。” 第十五章 棋局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你是说,夏家去找了小公主寻求合作的机会?” 听完了助手的汇报之后,白霖汐略微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他布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想到夏家会去找人合作,只是没有想到夏家居然会去寻找那个他都摸不清底细的小公主来走进这个圈套。 坐在一旁的卫蔚也十分惊讶,因为她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居然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拿到,卫蔚一直以为对于昆图家的信息,自己掌握的还是比较及时并且全面的,但是这个消息…… 她忍不住微微皱着眉开口:“你确定吗?” “是的,”奥威尔冲着她严肃的点了点头,“虽然小公主的周围我们安排不进去人手,可是夏家那边的消息来源我还是可以保证真实性的。” 卫蔚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白霖汐的话却让她把满肚子的疑问给咽了回去,已经恢复了惯常表情的男人沉声开口:“那么……那一位的答复呢?” 奥威尔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抱歉,这个我目前并不知晓。” “这不怪你。”白霖汐似乎没有感觉到一丝意外,他摊开了一张地图之后低头专注地看着,“小公主的消息一直是最难打探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卫蔚询问道,并且在心里暗暗地定下了最近要和颜离墨见上一面的打算。 白霖汐看着地图,用手指轻轻地在上面画了一个圈:“夏家的势力范围现在在这里,你们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除了势力范围和我们来之前相比缩小了不少,请原谅我没有看到其他的不同点。”在看了半天地图之后,奥威尔和卫蔚对视了一眼,然后这样说道。 白霖汐突然笑了起来,那个笑容里有卫蔚读不懂由来的兴致盎然:“没错,就是势力范围的缩小。” “可是这不是正常的吗?”卫蔚仍旧在研究这张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地图,“我们对夏家的打击的确不少。” 白霖汐并没有因为卫蔚的这句问话而改变脸色或者是变得语气不好,他依旧是那么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静到冷漠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给夏家的打击确实是不小,可是并没有达到可以让他们的势力范围缩小这么快的地步。” 卫蔚似乎理解了什么:“你是说……是小公主的原因?” “是,但也不是。”白霖汐终于站起身来,开始打量在屋里白板上贴着的照片还有其他的细碎信息,“小公主到这里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她应该没有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军队,当然我们不能排除她在意大利的时候在这边布下了人手……不过更有可能的是,小公主来到澳城只不过是一个契机。” “因为她的来到所以莫萧开始对夏家下手了?”卫蔚紧皱着眉头,“可是为什么,一切都需要一个动机不是吗?” 白霖汐摇了摇头:“动机其实显而易见,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莫萧比任何人都清楚比起掌控一个地盘来说他更适合做幕后的军师或者是操控者。我原先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段时间之中他突然从幕后走到了台前,现在想来,这些地盘很可能是他要送给那个人的一份礼物。” “可是……他并不知道小公主是个怎么样的人不是吗?”卫蔚依旧不理解白霖汐所说的这些事情。 “潘多拉的盒子同样也是一份礼物,”白霖汐这样轻松地解释,“而且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莫萧想要的可能并不是一个掌权者,而是一个可以让他任意操控的傀儡。” “好吧,换一个不怎么沉重的话题,”卫蔚伸了个懒腰,她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坐在了电脑前面给总部写一份报告,“你认为小公主会答应吗?” 白霖汐没有立刻回答卫蔚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她一句:“如果你是小公主,那么你会怎么做?” 卫蔚沉思了一下:“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觉得拒绝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一来不用给莫萧造成一种凌驾于他地位之上的感觉,二来的话……这个时候谨慎永远不会错。” 可是白霖汐却笑出了声来。 “怎么?”卫蔚心里觉得有点不爽,仿佛是本应该属于她的赞扬突然不见了一样,“我分析的不正确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非常正确的分析,”白霖汐转身看着卫蔚,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芒,卫蔚突然想起来,自从和小公主展言安从一年前开始交手之后,每当涉及到她的时候白霖汐的眼睛里就会闪动着这种光芒,“但是卫蔚,你忘记了一点……她是亚拉伯罕?昆图这个人的女儿,而且在她的手里,我们只是破坏了她三笔生意而已。” “可是她发烧烧到了脑子坏掉了才会同意这笔生意不是吗?”卫蔚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要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消息可不是传出去一天两天了。” “所以我才认为她会答应下来,而且我觉得她大概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我设的一个陷阱。”白霖汐肯定地说道。 展言安这个人太聪明,白霖汐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张地图慢慢地思索,但是她在聪明的同时也同样的心狠并且精于算计,她做一件事情不得到百分之二百或者是更多的利润的话她可能会下手去做的。 那么……在这件事情里,她追求的利润是什么? 白霖汐知道,展言安和自己都是信奉着高利润和高风险是相互依存的,在这件事情里如果说风险是被他发现以及被莫子何怀疑的话,那么她想要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报复他曾经破坏了她的生意的话,她所承担的风险和她获得的利润明显是不对等的,白霖汐一遍一遍的看着地图上夏家还有昆图家的势力范围,并且偶尔向着白板上的材料,他觉得这里绝对会有一条线索指引着他发现一切。 “但是如果是莫萧让她答应的呢?”卫蔚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这样说,“为了……你知道,测试她的能力之类的。” 白霖汐摇了摇头:“不会,莫萧永远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谨慎,而且如果要测试能力的话他拥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 但是卫蔚的话却让白霖汐想到了另外一点:“奥威尔,夏家那个老爷子是找的谁通知的小公主?” “莫家的那个二少爷,莫子何。”奥威尔回答,“这件事情倒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夏家其实并不是很重视小公主的答复,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伪装依旧有用。”白霖汐从文件堆里翻出了一份放在这里很久的文件,“夏家可能还联系了其他几个家族,奥威尔,去查查这件事情,并且查清楚他们的底细。” 高大的男人沉默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这间办公室,看着他锁上了门之后,卫蔚才转回了白霖汐:“霖汐,你发现了什么?” “只是个推测罢了,”白霖汐配合着手上的文件在地图上画出了几个区域,“很显然,我们的这位小公主觉得夏家给她的利益不够高,打算从这件事情之中从中分走自己应得的的那一部分。” “既然她已经摆好了棋盘,”白霖汐放下了笔,把地图折了起来,“我不介意陪她好好下一盘棋。在下棋这一方面我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邀请,即便是我不知道这局棋可能会持续多久,对手究竟是好是坏。” “需要我做什么吗?”卫蔚问。 白霖汐对她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按计划进行,你知道,我一向喜欢后发制人。” “好吧,既然事情已经有结果了,”卫蔚点了点头,带着笑容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有些紧张却又有些期待地问白霖汐,“想喝杯咖啡吗?” “豆奶拿铁,加糖谢谢。”白霖汐似乎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暗示,径直坐回了原位并摊开了奥威尔刚刚带来的文件,似乎半天没有听到卫蔚的出门声,他抬起了头有些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卫蔚有点丧气的塌下了肩膀,但是即便是白霖汐在这种事情上向来称得上是不解风情,她也依旧是觉得这个男人充满了魅力:“不没什么,我会带咖啡回来的,顺便还有熊爪糕。” “谢谢。”白霖汐简短的回答了一句之后,再次把自己埋回了文件之中。 卫蔚咬了咬下唇,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出了房间,她靠在墙边想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操之过急,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白霖汐的心防有多么的重,但是她会慢慢地进入他的心,她现在可以说是已经成功了一半,不能急于一时不是吗? 卫蔚平静了自己的心情之后,这才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当电话被接起了之后她淡淡地开口:“我们需要见一次面,没错,越快越好。” 第十六章 相见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颜离墨接起那个电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瞬间的厌恶之情,这个表情并没有逃过坐在他对面看似极其无聊的喝着自己那杯饮料的展言安的双眼,展言安眉眼不动,她不是不想监听颜离墨的电话,只不过她现在手上还没有全心全意为她办事的人——托尔因为照顾她太久了所以问她原因的可能性太大——所以这个事情就一直被搁置了下来。 她放在桌下的右手摩挲着手机屏幕,犹豫着要不要编辑一条短信发出去让托尔帮她找找监听方面的人才,一边又分心听着颜离墨回答电话的声音,大概是有人约他见面,不过颜离墨的语气却不怎么好,似乎很厌恶电话对面的那个人。 这个发现让展言安忍不住挑了挑眉,不过在颜离墨把视线转回她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把表情调整完毕:“怎么,阿墨你有事情要做吗?” “算是吧……不过不是现在。”颜离墨挂上了电话之后对着展言安温柔的笑着,“几个同事找我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展言安点了点头:“这样啊,本来我还想说晚上和你一起吃饭来着。” “抱歉啊,”颜离墨的笑容里包含着歉意,“过两天怎么样,我找到一家不错的小饭店,一直想带你去吃。” “那就说好了哦,”展言安在心里被自己的语气给恶心了个半死,她真的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样认为这样的语气才是正确的,“不准失约。” “当然不会,那么我现在送你回去?”颜离墨专注地看着顾安安道。 可是出乎颜离墨意料的是,展言安居然对他的提议只是摇了摇头:“我现在出门和回家被监管的挺严的,真该死,托尔说如果我想要回去,就一定要给他打电话让他或者他派的车来接我。” “好吧,实在够可惜的。”颜离墨伸手揉了揉展言安的头发,“那我先走了?” 展言安的笑容一直持续到颜离墨从店外的玻璃窗外走过,然后那个笑容逐渐变冷,最终归为一片沉寂。 她的手里的吸管快准狠的戳进了杯子里漂浮着的那片柠檬片里,干净利落的像极了她曾经练刀时的动作,展言安的眼睛里有着一层似乎终年不化的寒冰:“可惜?应该感到可惜的明明应该是我才对啊。” 从见到颜离墨没多久,展言安就放在了耳朵里的微型通话器里传出了电声极其严重的托尔的声音:“我觉得我越来越读不懂您了……但是我还是想问您觉得什么地方可惜?” “信息不全,当然。”展言安耸了耸肩之后也站起身准备离开,“所以托尔,帮我找几个能够监听电话还有网络的人。” “虽然我很想知道您和颜离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且还想要指责您先前不信任我的行为,但是……”托尔在另一边发出了低沉且愉悦的笑声,“我向您发过誓我会为您扫除一切障碍。” “谢谢你,托尔。”展言安一边走出店门一边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不不这不是什么见外不见外的问题,只是我突然想说这句话了而已。” “事实上,我还有一件事情,”托尔那边传来了纸张的翻动声,“我觉得您需要一个保镖,要知道现在我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您的身边,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找了我原来的一个老朋友过来。” “在这件事情上随你喜欢,托尔。”展言安忍不住失笑,“我信任你,还记得吗?” 当说完了这些之后,展言安便取下了微型通话器,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她在傍晚带着许些凉意的微风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事实上,就算颜离墨说想要晚上和她一起吃饭或者是怎样,展言安也会随便找个理由推脱掉的。 因为她这个晚上要去见一个人。 展言安在自己的手心里敲了敲自己的手机,然后伸手拦了一辆亮起了空车牌子的出租车。 事实上,当展言安下车看到面前的这座楼的时候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她迟疑着接起了手上响起的手机:“是的我到了……但是我在怀疑我是不是对司机报错了地址。” “嗯?你来接我?”展言安有些惊讶的说道,“没问题,当然,我就在楼下。” 她将手机随意的放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然后双手抱胸打量着面前的这座明显有些历史的住宅楼,夜风吹起了她的上衣的下摆,可是展言安却没有在意这点。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选择住在这里。 当昏暗的楼道口走出一个人的时候,展言安依旧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那个人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带着温柔的笑意开口说话:“嘿,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想你为什么会住在这个地方。”展言安并没有把自己的目光从面前的这座建筑上移开,“要知道,你原来可是个出了名的对生活质量要求苛刻的人。” “还是这么一针见血,哈?”那个人并没有生气,依旧是温柔的笑着看着展言安。 “还是永远不会对我生气?”展言安模仿着对方的语气反问了一句,“好久不见了,哥哥。” 被她称呼为哥哥的男人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轻轻地拉起了她的手腕:“来吧,让我带你见识一下我现在的家,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的。” 展言安跟在男人后面慢慢地上楼:“但是说真的,不管你现在的住所有多么好我都觉得这座楼很……” “很让你嫌弃?”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和她极其相像的蓝眼睛里有着愉悦的光芒,“说真的,我觉得这个词最合适了。” “展靖和,我真的对你的品味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好吗?”展言安纠结地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请你出去不要说是我的亲哥哥这件事情。” 展靖和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继续笑着和展言安说话:“我说出去也要有人信好吗,喝什么?” “随便,”展言安耸了耸肩后,就走进了屋子里,“呃……我觉得我需要改变一下我之前说出来的话了。” “我就说不错吧?”展靖和满意的看着自己亲手布置出来的房子,看了一圈之后才弯腰打开了冰箱的冷藏室拿出了两罐啤酒。 展言安在客厅里那张有着精致雕花的木椅上坐了下来,虽然这间屋子里因为各种各样的风格都混杂在了一起而形成了自己特有的一种风格,但是她还是像身处罗马大宅之中一样的闲适并有着漫不经心的优雅:“倒不是不错,只能说尚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得了吧,收起你那一副和老头子一样的面具吧,我知道你爱死这个了。”展靖和把冰啤酒扔到了展言安的手里,“你越是喜欢你就越会用你自己最讨厌的语气来说话。” 展言安轻松地打开了自己手上的那一罐啤酒,也不在乎什么礼仪就直接对着罐子喝了一口:“你的观察向来是十分准确的……看这间屋子的话,你现在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自由画家的生活了?” “松节油的味道让你发现这一点的吗?”展靖和放松的坐在自己的那张布艺沙发上冲着自己的妹妹笑,“老头子最近怎么样?” 女孩子夸张的耸了耸肩,然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沉静了下来:“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就看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了?” “你知道我已经不算这个家族之内的人了,”展靖和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淡漠的喝了一口自己的啤酒,“但是他归根结底还是我的父亲。” 展言安点了点头,大拇指无意识的在冰冷的罐身上磨蹭着:“他只是告诉我家庭医生查出了他有心脏病,但是并不严重,他也在按时服药,但是哥哥,你知道……” 她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我其实还有一个医学学位在手里,我觉得这个心脏病并不像是看起来那么好,或者说在我个人看来,他的身上还有其他引而不发的疾病。” 展靖和点了点头,似乎没有感觉到一丝惊讶:“我猜也是,老头子就算是曾经十分自律,但是这十几年里面,酒精还有权利已经在慢慢地腐蚀他的身体了,对这个结果我并没有感到任何惊讶。” “我觉得也是,”展言安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之后毫无形象的靠在了椅背上,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一个地方能让她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那么展言安可以确定是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其实你不用顾忌我坐在这里就不开口说,这几年那些女人也同样让他的身体衰败速度加快了不是吗?” “我只是想给老头子留点面子而已,毕竟有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多说了。”展靖和放下了喝下了一半的啤酒罐,倾身向前认真的看着展言安的眼睛,“说吧,我最最亲爱的妹妹,这次到澳城并且还来探望我,有什么想要了解的?” 第十七章 谜团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有些惊讶的笑容:“你一定要这么直接吗……说好的兄妹久别重逢的相互问候呢?” “那我们需要从现在开始相互问候吗?”展靖和也是笑着,“既然我们都知道你现在的时间宝贵,不如直接进入正题比较好。” “所以说那些认为你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的人真是眼睛有问题,”展言安又喝了一口自己手上的啤酒之后这么下了定论,“你明明就是懒得管家里的那些事情就是了。” “我对那些没兴趣,就像四年前的你一样。”展靖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这四年之间她已经从当初那个小女孩长成了如今这个有着极致张扬的美貌的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突然改变了,但是我只知道你是我妹妹,这就够了。” “是啊……这就够了。”展言安默默地咀嚼着这几个字,半垂下眼帘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么。 展靖和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她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如果是现在的你的话,我觉得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是能够成功的。” “是的我知道,否则我今天就已经不在这里了。”展言安再次抬起头来直视着展靖和的双眼,“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知道你当年在澳城到底经历了什么。” 展靖和一愣:“你怎么会想问这个?” “你知道,我这次来到这里,表面上说是来经历试炼的,”展言安在这件事情上完全不想对自己的哥哥隐瞒,“但是基于现在白银在这里,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莫萧的存在,我很难相信这仅仅是一个关于家族继承人资格的试炼。” “但或许就是一个简单的测试呢?”展靖和却似乎并不同意展言安的这个看法。 展言安却是眼带莫名的笑意的看着他:“你相信这件事情吗?” “果然是你问问题的风格,”展靖和靠回了沙发靠背,伸手又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但是这不是你认为澳城这里有问题的原因,我能听听其他的原因吗?” “其他的原因?”展言安玩弄着被自己喝空了的罐子,“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如果这仅仅只是一次试炼的话,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的失败而被老头子厌恶到这种地步。” “你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的?”展靖和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最终变成了和展言安脸上一模一样冷漠却又骄傲的表情。 “就在我来澳城之前,”展言安把啤酒罐准确地扔进了垃圾桶里,因为在回忆事情的原因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觉得把我们两个都扔到澳城来不是个偶然事件,你觉得呢?” “事实上,在知道你要来澳城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展靖和也开始仔细考虑起自己手上的那些线索,“澳城的情形显然还没有到了这么需要整合的地步,但是为什么父亲会这么急……而且你现在还需要面对一个白银。” “白银倒不是我目前最棘手的一个问题。”展言安少见的把烦躁的表情外露了出来,“我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无论是被谁。” “是我听错了还是怎么样?被人寄予厚望的小公主居然在抱怨自己的父亲?”展靖和调笑了一句之后语气归为严肃,“老头子这个人你也知道,不是轻易就能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但是我可以确定一点,澳城这里有他非常想要的东西,而也就是因为我当时的懒散没有帮他拿到,所以他才会如此厌恶我。” “关键是,他想要的是什么,”展言安双肘支撑在椅子扶手上,十指搭成了金字塔的形状,“或者换一种说法,澳城这个城市里有些什么。” 展靖和冲着展言安举了举手里的啤酒问她要不要再来一罐,得到展言安肯定地回答之后就起身去冰箱里继续翻找:“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也懒得去想,但是如果你觉得我当时在澳城的经历对你有帮助的话,我会统统告诉你的。” 展言安伸手从自己哥哥手里接过了冰啤酒,但是她并没有立刻打开易拉罐,而是放在脸上让自己因为冰冷而保持清晰的思路:“虽然我知道这句话可能很多余,但是我还是想要说——多谢。” “很多余,而且很见外。”展靖和坐回了展言安对面的位置,“你想让我从哪里说起?” “不介意的话,请从你下飞机开始吧。”展言安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样说道。 展靖和沉思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陷入回忆的人特有的表情:“下飞机之后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当时我身边没有像托尔一样的人,所以是莫萧亲自带人来接的我。” “看来他对你有够重视的,”展言安轻松地打开了易拉罐,这么评价道,“要知道我到这里之后可是和莫子何打了一局德州扑克之后才见到的他。” “但是他后来估计是失望透顶了,因为我完全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展靖和无奈的笑了笑,“回归正题,当时过了没到一个月,莫萧给了我第一个任务,让我去拿到夏家的一个赌场。” 展言安皱起了眉头,虽然这个任务并不能说不正常,可是她就是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哪个赌场?” 展靖和想了想,报出了一个赌场的名字,这让展言安更加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是这个?” “有什么问题?”展靖和问。 “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件事情我想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展言安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开口,“这个赌场,是白银对夏家下手的标志,而且我敢断言,如果莫萧要给我任务的话,这个赌场也会是我的第一个任务。” 展靖和也皱起了眉头:“但是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赌场,我觉得你的调查显示的也是这个结果。” “是啊…….所以我才想不明白。”展言安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啤酒,“一定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展靖和继续说了下去:“这个问题暂且不提,你也知道我对这种事情从来没上过心,可是即便是我当时什么都没做,我依旧是遭到了好几次暗杀。” “暗杀?!”展言安的声音猛然拔高,这个在四年之中从不喜形于色的女孩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这件事情?!” “冷静点冷静点亲爱的,”展靖和被吓了一跳,他明显也没有想到展言安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会这么大,“我这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吗?” 展言安愤怒的看着展靖和,那眼神不由得让男人往后缩了缩:“闭嘴,不要以为你是我哥哥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觉得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别这么看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在转移话题。”展靖和无奈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在这种时候他总会怀疑其实展言安比他要大,“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不过没把这件事情和赌场联系起来就是了。” 展言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上一世这个哥哥对自己有多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所以她这一世才这么在意他:“这事不可能到这里就结束,我还等着你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你知道暗杀的人来自哪一方吗?” 看着她坐下来并且喝了一口冰啤酒之后,展靖和才摇了摇头说了下去:“不,虽然我好好的活了下来,但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反击回去,更别提抓到人审问了。” 展言安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一年四季都是缺乏血色的薄唇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而显露出了一层薄薄的玫瑰色:“你当时身边的人是?” “莫萧给我的,你觉得是他们的问题?”展靖和问。 “我倒觉得不会,”冷静下来的展言安摇了摇头,“莫萧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否则他有太多的时机致你于死地,何必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展靖和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展言安继续把她要说的话说完:“而且我觉得也不太可能是夏家做的,如果说只有一次的话,那么还有可能,可是你并不打算动手这件事情并不难查出来,既然不会产生利益冲突……那么他们为什么又要主动挑起争端呢?” “你觉得…….”展靖和伸出手指敲了敲两人之间的那张桌子,“有第三个势力?” “我不确定,”展言安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在加了密码的备忘录中间写下了刚刚谈话中的几处线索,“那么还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吗?” “我有件事情必须要提醒你,”展靖和的眼神变得无比深沉,这让这个原本全身笼罩在一层温润气质中的男人露出了内里那个黑手党大少爷的锋芒,“小心莫萧的三儿子,这个人可以说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狡猾的一个人。” 展言安微微侧了侧头:“你说…….谁?” 第十八章 咖啡店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是被展靖和一路送下来的,走在她身边的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闲适地走着:“你也别想太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你现在把所有事情考虑清楚了,到时候还说不定有什么变化。” “说是这么说,不过现在的状况也容不得我多想是真的。”展言安苦笑着耸了耸肩,“白银,莫萧,还有那个我到现在才知道的莫萧的三儿子,局面还能更加混乱一点吗?” 而且还加上颜离墨那一方,展言安默默地在心里补全了这句话。 因为已经临近午夜,所以夜风之中的凉意也更加明显,展言安抬手扣好了衬衫的纽扣,想了想之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哥,你不要光担心我这边……其实我是怕你这边出什么事情。” “我?”展靖和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情,知道我在这里的人都不多,再说我早就不参与这些事情了。” “但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我说真的。”展言安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夜空之中的星子,夜风吹起了她没有束起的黑色长发,飞扬仿佛一面旗帜。 “我知道,”展靖和伸手理了理自己妹妹的长发,“但是真正处在险境之中的是你。” 展言安笑了笑,然后立起衣领走入了夜风之中。 因为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展靖和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所以展言安从开始就没有穿外套出来,这不由让她觉得有点后悔,展言安在夜风之中呼出了一口气,用了几秒钟决定拐进路边的星巴克买杯咖啡喝了再说。 出乎展言安意料的是,即便是这个时候,咖啡店里也排了一条不短的队伍,她一边把玩着手机一边站到了队尾,并且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为什么这些人不去夜店玩玩,非要在这个时候挤到了咖啡店里。 展言安给托尔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不要担心自己之后就漫无目的的浏览着新闻,平时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展言安有很严重的手机依赖症,她不能想象如果自己出门不带手机的话会是个什么样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展言安全身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要不是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家咖啡店的话,她可能直接就伸手招呼上去了。 展言安转头看了过去,有这一瞬间的惊讶:“是你?” 站在她身后,穿着普通的衬衫和西裤的男人,正是她那天在书店里遇到的那一位,虽然说澳城这个城市并不大,可是这个巧合还是不由让展言安真正的觉得惊讶。 男人看到了她脸上的惊讶之情后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很巧,不是吗?” “是啊,而且还是在这种人满为患的咖啡馆里。”展言安笑着耸了耸肩,然后随着前面的人稍稍挪了几步,“说真的,为什么都这个点了还有这么多人想要来杯咖啡呢?” “那么你呢,你不也是你说的这些人之中的其中一员吗?”白霖汐并没有回应展言安的那句话,相反的是,他带着笑把问题扔回到了展言安面前。 老实说,展言安不喜欢这种对话。 她向来是讨厌在这种平常的对话里也要用上脑力劳动,展言安一直认为自己在工作状态之中已经导致了不少脑细胞迅速死亡,她觉得为了自己着想,平时能少用脑就少用脑。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不得不打起了十分精神来应付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展言安就是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努力的想要刺入自己的防护范围之内,这个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竖起了全身的尖刺,想要让对方知难而退。 “你知道的,加班。”展言安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而我不得不需要这个。” “啊,在这点上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白霖汐看着展言安那双蓝眼睛静静地回答,“加班很让人觉得头疼不是吗?” 展言安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不由自主的在心里计算起了到底需要多久才能让自己喝上咖啡,以及排队买咖啡还要应付这个男人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尤其是在你连上了白班和夜班的情况下。” 白霖汐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连班……虽然这个问题很不恰当,但是你是做什么工作?” “我觉得应该给你保持点恰当的神秘感不是吗?”展言安笑着看着白霖汐,眼睛里是一片灵动之意,“你知道,在这种巧遇之下,神秘感是最好的选择。” 白霖汐觉得很奇怪,这个女孩子虽然只是再和他进行再平常不过的交谈,可是即便是他平时已经刻意的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场,可是这四年之中他一直没有进行任何的伪装行为,这让他身上的气场还是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蛛丝马迹,一般人即便是没有察觉到,也会下意识地进行躲闪或者是顺从,但是面前这个女孩子……身上却一直是带着漫不经心的骄傲来看着他。 这一点让他觉得十分有趣,并且也对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好吧,这或许有用,谁知道呢?”白霖汐故作可惜的说道,“但是我猜这个问题你应该可以回答,你不是本地人……至少你没有在这里度过童年。” “事实上,我母亲是在这里出生的。”展言安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但我没有在这里呆很久。” 白霖汐挑了挑眉毛:“混血?” “眼睛问题吗?是的,当然。”展言安欣喜的发现了自己前面只剩下一个人了,“但是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可以同样问回给你,不过我显然没有前面一个问题的铺垫,你会回答吗?” “应该算是吧,”白霖汐笑了笑,“不过我来这里的四年也已经让我能认为自己算是半个本地人了。” 展言安点了单之后往前让出一步:“澳城并不大,可惜我到现在还没有时间去好好地走一圈。” “那么这的确可以称得上可惜两个字,”白霖汐按照自己的喜好依旧点了豆奶拿铁了,“澳城是个不错的地方。” “大概吧,毕竟我还没有亲眼看过。”展言安一边无所事事地看着服务生制作咖啡一边这样说道,“不过我的监护人明显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闲逛,他说最近澳城这里不太太平。” 白霖汐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的监护人说了是哪一方面的吗?” “没有,不过我的同事之间也在这么说就是了,”展言安终于心满意足的接过了自己的热咖啡,带着明显的满足感喝下了一大口,“这让我很想回家,说实话,如果不是我父亲的话我或许也用不着来这里。” “你母亲难道没有反对吗?”白霖汐接过了属于自己的那杯咖啡后这么问道。 展言安再次喝了一口咖啡:“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已经去世了。” “抱歉,我不知道……” “不不,没事,”展言安笑了笑,“我对母亲完全没有印象,所以你的道歉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并肩走出了咖啡店,展言安确定自己不喜欢澳城这个地方的气温,并且同样确定澳城这个地方八成也并不欢迎自己的到来,她在心里用意大利语骂了一句脏话,可是表面上却是眉目不动:“那么……你要去哪里?” “回去加班,我还有文件没有看完,”白霖汐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而展言安确信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去尝试一下豆奶拿铁的味道,“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毕竟是这么晚了。” “啊……”就在展言安想要回答什么的时候,她眼尾的余光撇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从你死我活之中锻炼出来的警惕性让她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事实上,我打算回家了,不过不用担心,没几分钟就到了,而且我哥哥也在等我。” 白霖汐不是傻子,理所当然的听出了展言安语气之中的婉拒,他点了点头:“路上小心点。” “当然,”展言安在路灯下面对他绽放了一个几乎是完美的笑容,“你也一样。” 展言安转身离开之后并没有刻意加快或者是放慢脚步,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在她为了躲开白霖汐的目光而拐上这条岔路之后,她眼里的那层伪装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也就终于露出了那双眼睛里面冷如冰霜的内里。 身后跟踪的人应该不是个新手,展言安静静地想着,只可惜这种伎俩在意大利她实在是见过太多太多,以至于现在对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 不过来的倒也及时,反正她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地活动过筋骨了。 那两个男人在发现原本好好地走在自己前面的女孩子消失不见的时候有些惊讶,不过当他们看到那条算不上多隐秘的小路的时候,他们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和自己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容。 既然那位已经发话说这个小公主只要不死就行,那么等下对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可就是没人能够管得了的事情了。 长了那么引人瞩目的一张脸,这就只能怪她自己了。 小路并不算多长,对面停车场的光芒冷冷地照亮了尽头的一堵墙壁,男人们几步就走完了这条路的一半,而那个站在墙边的人的身影也就越来越清晰。 可就在他们快要能够触碰到女孩子的时候,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女孩子终于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让他们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这个站在冷光里的女孩,即便是身处这样一条肮脏黑暗的小路之中,也难以掩盖她美到让所有人震惊的容貌,可是那张脸上居然还带了笑容,这个笑容那样冷,一路冷到了心里,冻住了五脏六腑。 她就那么笑着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个强壮的男人,声音轻缓,垂在身侧的右手上有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说—— “居然这么慢才追上来,难道你们不知道等人是我最厌恶的事情之一吗?” 第十九章 小巷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让我猜猜看,”展言安依旧是无比闲适地站在远处,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你们是夏家来的?因为那个赌场的问题?”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展言安显然依旧料想到了这个局面,她的笑容愈发地扩大,在月光和停车场的冷光照耀下这个笑容里满是嘲讽之意:“谢谢你们的回答,我想我已经大概知道你们背后究竟是谁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他们到目前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个据说唯一的优点是长相的小公主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是听了谁的命令呢? 除非……她在使诈。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把你带回去和那位谈一谈,”其中一个男人终于开口说话,“而且只要你还能说话就行。” 如果说刚刚展言安的那句话的确是一半真话一半是刻意使诈的话,现在展言安基本就可以确定这两个人到底是来自于目前的哪一方的势力了。 展言安首先排除的就是白银和颜离墨方面,白银那个人十分骄傲,而且他即便出身于黑手党家族,可是因为特工身份的问题,他从来不会用这种方法来对自己的目标动手,至于颜离墨……完全是因为展言安太了解他针对自己是想要什么了,在目的达到之前,颜离墨不会动手。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夏家还有到现在还没有让她见过的莫家最小的儿子了。 而当展言安把那一句关于夏家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她看着那两个男人的表情并且结合着他们后来的那句话,就大致的推断出做这件事情的,大概就是展靖和今天跟她说起来的那个莫家小儿子了。 即便是这两个人曾经受过训练,可是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学习察言观色的展言安却能够捕捉到他们脸上最为细微的动作。 既然已经得到了这个线索,展言安也不想再在这个上面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了,她自从来到澳城之后,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是很好,对于展言安来说,她觉得自己能多睡一会儿就最好不要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事情上了。 这两个男人很显然是没什么耐心的家伙,看着展言安站在原地不发一言之后,就率先迈开了脚步逼近了这个女孩子,在他们看来,即便是她有些小聪明,但就冲着那还没有他们那值得炫耀的粗壮胳膊一半粗的两条腿,这次行动的成功率就是非常高的。 展言安隐藏在了袖子里的左手发完了一条短信之后,就把手机扔在了脚边,她活动了一下关节之后不动声色的放低了重心。 那是属于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的姿态,即便是她一动不动,也能让人感觉到了极大地威压。 就在第一个男人准备伸手抓着她的前一刻,展言安夹在右手指间的一片锋利的刀片精准的割开了对方的脖子,当温热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的那一瞬间,展言安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怀念这种血液特有的铁锈味道了。 她上一世死去的时候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这个味道,而这一世……她从这个味道之中成长起来,直到现在站在这里。 展言用左手轻轻地推倒了那个几乎算是整个人压在了自己身上的男人,那些奔涌而出的血液带走了他的生命,蓝色的双眼转向了因为惊讶而愣在了原地的那个男人,她甩了甩刀片上残留着的血珠,嘴角带着淡然的微笑:“怎么了?” 这一笑落在了男人的眼里,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 当女孩子在他面前蹲下的时候,男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摔倒在地,他看着那双蓝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已经连叫喊的勇气都失去了。 那是一种绝对的压制,并不是来自力量或者是其他任何一方面的压制,那仅仅只来自于弱者和强者自身的气场,然而也正是这种来自气场上的压制,才是最为强大的压制。 “做个好梦。”女孩子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右手指尖的冷光迅速而精准的划了过去。 当托尔到达展言安所说的地方的时候,看到的是无所事事的靠着墙站着玩手机的展言安,女孩子站在光影交界的地方,因为被打上深浅不同的光的缘故,那张脸看起来仿佛如同最完美的雕像一样。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展言安转过身来,蓝眼睛里少见的是一派宁静:“托尔。” 可是也就是这个转身,让托尔看到了她那件衬衫上明显的大片血迹:“您出什么事了吗?” “冷静,冷静,托尔。”她收起了手机,带着安抚性的笑意走到了托尔身边,“不是我的,记得吗,比这更加严酷的环境我都能毫发无损地走出来,何况只是两个男人罢了。” “您需要我做些什么?”从初见她这幅样子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托尔也进入了工作模式,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展言安身上带过血了,无论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和往常一样,善后处理。”展言安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皱了皱鼻子,“不过首要的一件事情是带我回去换件衣服,这件衣服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穿了。” “您在这方面的洁癖向来让我觉得十分奇怪。”托尔因为她的话而叹了一口气,然后他看着自己带来的两个人已经开始沉默地处理现场了之后,便跟在展言安身后往小路外走去,“关于这两个人来自哪一方,您有什么线索吗?” 展言安从托尔手里接过了自己的小羊皮手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细带好:“当然,你认为我是那种什么都没问出来就会对他们下手的人吗?” 托尔的眉紧锁了起来:“那么……” “先不说这个,”展言安在夜晚的寒风之中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托尔,有件事情我想问你,关于莫家那个小儿子,你手上有多少消息?” 托尔对于展言安突然问起这个人,觉得十分惊讶,可是他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知道的不多,就和外界流传的那些差不多,他身体一直不好,他的母亲生下他之后就死了,所以莫萧特别疼爱这个小儿子,也不让他涉及家族生意。” 展言安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不涉及家族生意?” “没错,”托尔上前一步帮展言安拉开了车门,“而且并不是表面上的不涉及,我这几天详细的查过,确实,这个小儿子被莫萧保护的跟个姑娘似的。” “跟个姑娘似的?”坐在后座的展言安挑了挑眉毛,“托尔,能详细解释一下这一句吗?” 托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抱歉,我并不是说您。” 展言安也不过就是随口开了个玩笑,抬手按了按已经有些开始发疼的太阳穴之后才再次开口:“继续吧。” “呃……虽然我很想继续,但是我能够了解到的情报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抱歉。” “只有这样?”展言安强迫自己的大脑再次开始运转,“你不觉得这很不对劲吗?” “您怀疑他?”托尔敏锐的察觉到了展言安的意思,这样问道。 展言安让自己完全放松了下来,仅凭座椅支撑着自己:“算是吧,现在的局面实在是太过复杂,我不可能不多想。” “虽然这样说可能很不礼貌,但是我以为您会先怀疑莫萧或者是……白银。” “这两个人,一个是老狐狸,一个是条毒蛇,”展言安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两个人的态度,“都是聪明人,不会在这种时候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对付我的。” 托尔给她的消息其实是让展言安百分之百的相信了这件事情绝对是出自这个莫家三少爷的手笔,如果真的是丝毫不涉及家族生意——像是她上一世那样——那么他的信息绝对不会是如此之少,再加上虽然展靖和对这些事情并不关系,可是能让他说出一句值得注意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的存在。 展言安侧头看着车窗外已经归于寂静的街道,忍不住又去考虑澳城这个小小的城市之中这些纠缠在一起的势力。 她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就把自己放到了澳城这个地方来,即便是如今,展言安也不敢说自己十分了解自己的父亲,亚拉伯罕?昆图,这个人,当年他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上的,展言安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 托尔听见坐在后座上的女孩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烦恼着什么事情一样,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小公主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但是很多人在惧怕着她的同时,却也忘了她不过是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姑娘而已。 “在这个时候,您还是别想太多了比较好。”托尔终于忍不住开口,“回去还有一段时间,您不如在后座上睡一下,您今天处理了太多事情了。” 第二十章 让我想想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前一天晚上到底是怎么换好了睡衣爬到床上睡着的,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甚至还有点茫然,老昆图是个极其怀旧的人,因此,她在罗马大宅的房间里的那张大床还带着古典的床帐,这让她每次在这张一睁开双眼就能看到天花板的床上醒来的视乎都会迷茫上那么几秒钟。 然而今天的迷茫明显持续的比较长。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光着脚踩在了木地板上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晴好的天气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 这是一场战争,展言安双手撑在了临窗的写字台上,黑色的长发滑落下来遮住了她小半张脸,虽然她还不知道这场战争背后到底是有多少势力纠缠在一起,可是对于她来说,这场战争必须赢,她从来都没有后路可退。 等展言安出现在了早餐餐桌上的时候,托尔依旧是有些担忧:“您就睡了这么短一段时间,您确定没问题吗?” “我习惯在这个时间起来了,”展言安咬了一口烤的刚好的土司,“你要再让我睡的话我估计我也睡不安稳。” 托尔把煮好的咖啡倒入了杯子里放到了女孩子的面前:“您打算怎么处理?” 展言安知道托尔指的是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她用小小的勺子搅动着咖啡,眉眼之间一片沉静:“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毕竟现在我的手上没有任何证据指向那个极其无辜的莫家三少爷。”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您,”托尔迟疑了一会儿,“据说白银那边又开始有新动作了,目标是……莫子何。” 展言安手中的勺子碰到杯壁,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抬起头来看着托尔:“消息从哪里来的?” “您睡了之后,莫家的人送过来的信息。”托尔说。 听到了消息来源之后,展言安的表情微微的松动了一点,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才再次开口:“那就不用去理会了,如果真是白银要动手的话我不会比他们更晚知道消息才对,而且那个人现在可是一心盯着夏家,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再给自己找一个强敌?” “但是如果莫萧那边需要您表态呢?” “哈,表态。”展言安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莫萧要我表态的话我也就是一句话,我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和白银起什么正面冲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且我在澳城也没有这个能力能够阻止白银。” “把账本送到书房去吧,托尔。”展言安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我去一趟莫萧交给我管的那家赌场。” 托尔皱眉:“您确定不需要我跟您一起去?” “当然,”展言安抓起了自己新车的钥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我不过是去看看情况而已,放心吧托尔,不会打起来的。” “……您这么说了之后我会更担心的好吗?” 展言安其实并不是要去那个赌场看看情况,那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让托尔知道一下自己的目的地罢了,她之所以出门,完全是在早餐之前接到的一个来自于莫萧的电话罢了。 电话里,莫萧说有事情要和她谈。 托尔向来知道她的喜好,这台车也是和她在意大利的时候开的跑车是一模一样的,在等红灯的时候展言安轻轻敲着方向盘,墨镜下的眼睛里如同古井深潭一样沉静无波。 能让莫萧亲自打电话给她,到底会是件什么事情? 展言安忍不住就又想到了托尔刚刚告诉她的那个消息上面,她忍不住去权衡这个消息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莫萧找她过去谈这个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当时在意大利的时候,展言安就已经亲自和白银交过手了。 可是白银真的会做这件事情吗? 这是展言安对这个消息报以怀疑态度的最主要的因素,在白银要对夏家下一次狠手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再给自己拉上一个像昆图家这样强大的敌人,两面出击可不是什么好战术。 这些事情一直到展言安在那家赌场外面停了车之后仍旧在她的脑子里盘旋着,她把钥匙扔给了来帮她开车门的侍者之后便径直走了进去,直到有穿着燕尾服的男人为她推开了面前一扇精美的大门,让她看到了屋子里正在煮茶的莫萧。 展言安阻止了想要出声提醒莫萧的侍者,自己不发一言的坐到了莫萧对面,看着那个依旧是一身唐装的中年男人熟练而平静的摆弄着那一整套茶具,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水被烧开时那咕噜咕噜的声音。 对于展言安来说,茶道这种东西和她是没什么联系的,或许对于莫萧来说,这是让他平静下来的一种方法,可是展言安用来平静自己的方法向来是只有去射击场好好地练上几个小时的枪罢了。 当莫萧把一杯茶放到了她面前的时候,展言安出于礼貌,端起来尝了一口,然后立刻就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来。 莫萧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之后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口:“你喝不惯这个绿茶?” “这个……我觉得我还是算了吧。”展言安苦笑着放下了杯子,“我还是比较习惯咖啡,如果是茶的话我也习惯了加糖和柠檬了。” “对我这个老头子来说,咖啡这种年轻人的东西我可受不了。”莫萧也笑了起来,“放轻松一点,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我想找人来聊聊天罢了。” 展言安在心里默默地接了一句,要是这样的话找你儿子不就好了? “我还以为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你会休息今天再来工作。”莫萧看着被子里上下起伏的茶叶,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没事吧?” “当然,否则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不是吗?”展言安看着面前的那杯茶,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再冒险尝试一下,她早就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不可能瞒得过莫萧的,“不过就是两个没有看清形势的男人罢了。” 她轻描淡写的用这么一句话把昨天晚上的那一场战斗给概括了过去,但是显然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不过有些东西,的确是不适合拿到台面上来说就是了。 而且……还有可能涉及到了莫萧的小儿子。 莫萧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瓷杯:“那么,你认为他们是来自哪里的?” “我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来这里的时间毕竟太短。”展言安觉得在这种时候说真话那就是没有智商可言的傻子才会做的事情,“但估计不是夏家就是白银,只有这两方的势力会对我下手。” 对于这句话,莫萧没有做任何的评价:“你需不需要几个保镖?” “这正是我想说的,”展言安抬起眼帘直视莫萧的双眼,“我打算交给托尔去办,您有要推荐的人选吗?” 莫萧微微前倾身子,眼睛里的情绪展言安一时半会儿读不出来:“让托尔去办吧,我推荐的人或许你也不放心去用。” 展言安少见的在外人面前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她没有想到莫萧会把这句话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您怎么这么说?” “我们两个心里都清楚,”莫萧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加满了一杯茶,“我们两个都不信任彼此,那么我想也就不用说些场面话了不是吗?” “如你所说,我们两个不过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罢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展言安也索性不去伪装,放松的靠在座椅靠背上面对莫萧,“但是就目前而言,我们其实都不知道彼此想要些什么。” “而我暂时不想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让你知道。”莫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展言安笑着微微低下了头:“真巧,我也一样。” “但是很显然,我们目前有共同的对手,”莫萧一边品茶一边慢慢的说道,“白银和夏家,所以我们暂时还是要团结在一起的不是吗?” “没错。”展言安点了点头,“那么我也就直说了,白银现在的动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夏家的那批货?”莫萧问了一句,“那个家伙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种招数也能想得出来。” 展言安嘴角的笑意已经露出了明显的讥讽神色:“与其说是越老越糊涂,我倒是倾向于说他是被白银逼急了,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在澳城这里说一不二的地位了,被白银这个小小的特工弄到了这么个大家都能看得见的狼狈样子,怎么能不急呢?” “那么,你是想现在就吃下整个夏家?”莫萧问。 “至少现在不,”展言安把目光调转到了莫萧身上,“我没那大胃口,更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而且还是在白银的眼睛下,我没那么蠢。” 莫萧赞许的点了点头:“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啊……”展言安换了个更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然后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轻声说道,“让我想想。” 第二十一章 莫子扬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莫萧并没有催促展言安立刻给他拿出一个方案来,他看着面前这个年纪并没有多大的女孩子,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三个儿子。 他想,如果自己的某一个儿子能够有展言安一般的手腕的话,自己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莫萧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端起了自己的茶盏:“这个事情我也不想管,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手下的人……你可以随便拿过去用。” “倒也不用多少人,”展言安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了神来,“我只是想稍微动点手脚,没想要太多东西。” 女孩子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声音沉稳:“莫老爷子您也不用发愁,我对你的地位没有兴趣的。” 被看穿心里最深处的担忧的莫萧掩饰性的喝了一口茶:“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觉得我不需要对你报告这个不是吗?”展言安只是淡淡的笑,“再说,我也不想说什么假话。”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的男人尴尬地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导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抱歉,我并没有想要刺探什么。” 展言安毫不在意地再次开口:“没事,我早知道会有人这么问。说起来,我突然想到,我来澳城这段时间,还没见过您的三儿子呢?” 提到了自己的三儿子,莫萧的笑容里情不自禁的带上了溺爱:“他从来对这些都没兴趣,自己开了家画廊,全部精力也就扑在了那个上面。” 画廊? 展言安眉目不动,但是心里忍不住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怎么这种对家族生意不关心的人都喜欢去画画呢,自己的哥哥是,这个莫家三少爷也是:“这样吗?我开始还奇怪为什么您只向我介绍了你的两个儿子。” 就这么天南地北的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展言安就起身告辞,莫萧本来还打算挽留她中午留下来吃午饭,但是展言安推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便起身离开。 出了赌场之后,有一个在门外等候多时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跟上了展言安的步子,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老大,查到了。” “嗯,怎么说?”展言安整理着自己的领子,脸上一派沉静。 男人的声音压得极低:“他在城南开了一间画廊,据说生意不错,但是所有钱我查了一下,都是干净的。” “干净的?”展言安冷笑了一声,开门坐进了自己的车里,男人也跟在她身后坐到了后座,“越干净才越奇怪啊……” “您的意思是,要继续查下去?”男人恭敬地问道。 展言安摆了摆手:“不用,再下去估计就要打草惊蛇了,弗兰克,你帮我去找人监听一个人的号码还有邮箱之类的,资料等我回去了之后发给你。” “需要通知托尔先生吗?”弗兰克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始这么问了出来。 “不用,他知道以后绝对会问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展言安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蓝眼睛里盈满了笑意,“多谢了。”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规矩的下车,目送展言安开车径直离去。 展言安让这个刚刚被托尔推荐到自己身边的弗拉克去查的就是颜离墨,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她还有可能会去让托尔帮忙,可是托尔是亲眼看着展言安是怎么和颜离墨走到一起的,突然让他去查现在还在和自己谈着恋爱的颜离墨,他绝对会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展言安忍不住就想起了她再失败不过的上一世,上一世她一直认为自己家族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无论是走私,军火交易,贩毒甚至于人口贩卖在她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她曾经觉得自己宁愿做个普通人,只要是吃穿不愁就没问题,然后好好读书谈个恋爱,展言安甚至当着自己父亲的面说过认为家族做的事情不对,应该把所有不合法的生意统统停止甚至去让主要负责人去自首。 想到这里,展言安的眼神逐渐冰冷,低低的笑声也逐渐停了下来,上一世是她自己傻,总觉得世界就像是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可是这一次重新来过,她却再也不会那么单纯,再也不会像是一朵自带圣母光芒的白莲花那样活着了。 既然老天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颜离墨,你我之间的账要怎么算?这颗现在完好无损的心还会为你而疼么?她输掉了所拥有的一切,在这一刻才明白,所谓真心,所谓感情,原来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 看着红灯快要跳转,展言安晃了晃头,让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要再去考虑跟颜离墨有关的事情,而把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一次要去见得人的身上—— 莫家三少爷,莫子扬。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考虑着莫萧刚刚的态度,觉得自己猜想的或许真的没错。 莫萧这个人,虽然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也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一个人,这样的话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莫子扬这个人对人心的把握很恐怖。 她有预感,莫子扬这个人会是个不亚于白银的好对手。 当展言安推开车门看到面前的画廊的时候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这是间看上去很漂亮的店,这是座在路边的旧式小洋楼,店家收拾的很漂亮,二楼窗口上放了一排花盆,里面开着紫色粉色的小花,长长的藤条蜿蜒而下,沿着招牌一直爬到了旁边的路灯上,透过窗边的玻璃可以看到临窗的地方摆了几张桌子还有几把藤椅,淡蓝色的桌布显得干净清爽,上面还摆放着雅致的蜡烛。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经营的人是谁,展言安说不定以后会经常来这里,权当放松心情了。 她推开了门走进了画廊,饶有兴致的看着墙上悬挂着的那些画作,那些画作特有的味道和现在的展靖和身上的味道极其相像,让展言安忍不住觉得十分熟悉。 “抱歉,我在上面画画,”楼梯处传来了稍快的脚步声,“有什么喜欢的吗?” 展言安转过头来,看着那个赤脚站在楼梯上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简单而宽松的灰色棉质T恤和深色牛仔裤,眉目舒朗,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有温润的光芒沉睡,他挠了挠自己有些长了的头发,略带歉意的说:“我一不小心画入迷了……” 展言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是我没打个招呼就进来了,我才是应该说抱歉的那个人。” “我是这里的老板,莫子扬。”男人走完了最后几步楼梯,站到了她的身边,“有什么需要我介绍的吗?” “展言安。”展言安并没有像想应付那天在书店里遇到的白霖汐那样随口扯一个假名出来,既然自己已经到了莫子扬的地盘上,又何必遮遮掩掩,“我不过是看到这家店很特别,就进来看看。” 莫子扬在听到展言安报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么温和的笑着,这也就更加肯定了展言安心里认为的,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可能:“没关系,反正我开这个店也不过是因为情趣问题罢了。” 就在展言安继续看着那些画的时候,角落里有一副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个……是抹大拉的玛利亚?” 听到她说出了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子扬显然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再次换上了自己的笑容,他也看着那幅画,声音里带上了感叹的声音:“你会认识这个?很多人都奇怪为什么我会画这样一幅画。” 画上一个女人用自己细软的黑发为一个男人拭干双脚,乍看上去并不是多么出众的一幅画,可是女人脸上的神情,是让展言安认出这幅画的关键,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和米开朗基罗雕塑之中的圣母玛利亚脸上的表情极其相似。 “当然,”展言安轻声说,“抹大拉的玛利亚,从加利利开始跟随主,到耶路撒冷,到他的十字架下,到安放耶稣身体的坟墓前。她曾经是个妓女,被七个鬼附身,主救治了她,于是她心存感激不断地追随着主。” 虽然展言安自从重生以后就再也不相信这些,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是啊……”莫子扬的语气里有无尽的感慨之情,但是这些也随即被一种轻松愉悦的语气所提到,“你是第一个认出这幅画的人,如果我说想请你在临窗的位置上喝杯茶,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展言安也重新露出了笑容,“我为什么会介意呢?” 莫子扬笑了笑,就转身去泡茶,站在他身后的展言安的笑容逐渐转冷,最终凝成了冰冷弯刀一样的弧度。 抹大拉的玛利亚…… 恐怕莫子扬之所以会画这幅画,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十二章 电话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莫子扬端出来的茶是泡在了精致玻璃茶壶中的花果茶,茶壶下面的底座里燃烧着小小的蜡烛用来保持温度,已经坐下的展言安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这个……” “我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在澳城呆了很久。”莫子扬也在她对面坐下,拿起茶壶把深红色的液体注入了同样精致的玻璃茶杯之中,花果茶特有的香味慢慢地散发了出来,“怕你喝不惯绿茶,就跑了这个,你对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吧?” “不会,我很喜欢这个。”展言安接过了那只小茶杯,捧在手里慢慢地喝下一口,“我觉得我短时间之内还是适应不了绿茶的味道。” 莫子扬也端起了自己的那杯茶:“觉得澳城怎么样?” “事实上,我还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城市,”展言安露出了有点为难的笑容出来,“你知道的,工作问题。” “那可真的有点可惜了,”莫子扬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澳城是个不错的城市。” “其实我能够看得出来这点,这里挺不错的,我说真的。”展言安再次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花果茶。 “这里能让人静下心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莫子扬这样说道,“我想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也不能开这家画廊。” “我很羡慕这样,”展言安放下杯子,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我是说,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这么和莫子扬东拉西扯了半天之后,展言安才开着车回到了自己的新房子里,那是一件双层公寓,可以看得出来,托尔是按照她最习惯的方式来布置得这间房子。 就在这个时候,展言安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下,那是一串她完全没有印象的号码,展言安接起了电话,刚刚喂了一声,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那个哥哥,最近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吧?”那个人开门见山的就来了这么一句,“别急着否认,我当然不是来挑拨你们两个的关系的。” “颜离墨……”展言安听了这句话,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她靠在了屋子里的木质短吧台上,又说了一遍这个人的名字,“颜、离、墨,他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对方仅仅是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他胆子大的时候你还没看见呢,这些年为什么他的钱来的那么快?别说你不知道,展言安,你不傻。” 展言安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皱着眉说:“……我可从来没搀和过这种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这个电话给你?”男人依旧是笑,“就是为了给你提个醒,我那个哥哥可是忍不住了,估计他在你那边有所求,你的动作要再不快点,他可就急疯了。” 展言安皱了眉:“怎么讲?” 男人也不打算瞒她:“我昨天晚上,可是差点直接被人给捅死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胃痛的表情:“买……这可真是太简单粗暴有损智商了,颜长明,你确定你哥哥的智商没出什么问题?” 颜离墨的亲弟弟颜长明就笑了起来:“女人——我们之间可不是什么商业竞争对手,现在,未来,永远也不会存在合作共赢的关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懂么?这有什么,如果不是我想让他摔得更惨一点,这也是一种方法。我告诉你,颜离墨这是怕了。” 展言安挑挑眉。 电话对面,颜长明苍白的笑容露出了一点近乎疯狂地意味:“穿鞋的自然要怕我这个光脚的,颜少爷风光得意,当然不想我这么一颗老鼠屎,去坏了他苦苦熬出来的一锅粥。” 展言安沉默,这一整天她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这让她觉得有点累。 “于情于理,也是看在你救过我的面子上,我这辈子不会对你下手。”过了一会儿,颜长明说,“有个消息我想给你,这个跟你有关系,你听了肯定感谢我。” 展言安停了一会儿才轻轻地问:“你想让我干什么?” “不愧是聪明人,”颜长明的语气变得轻快了起来,“就是无论我和颜离墨斗成了什么样子,你都不要插手进来。” “我当然不会插手,”展言安轻笑了一声,仰起头打量着吧台上面的射灯,“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 颜长明知道,虽然展言安是个让人捉摸不定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颜离墨和她过往的安排,她说了这话,就证明她真的能够做得到。 而且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展言安当年在根基不稳的时候就出手救了他,可不是一时善心发作。 然而颜长明随后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却是让现在很少做出除了挑眉之外表情的展言安微微眯起了眼睛:“你说真的?” “当然,”颜长明的语气充满了笃定,“我哥哥的事情,我想就现在来看,我比你知道的要多,我有他的聊天记录。” 颜长明总是在某些时候觉得展言安其实不像是个女人,就像是一头饿了不知道多久,一直蛰伏在雪地里盯着自己猎物的野狼。他想到展言安以后万一要谈恋爱或者结婚,顿时觉得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其实有点可怜,在自我感觉看遍人间风景的颜长明眼里,这一对简直就像筷子和高跷,往死里掰,也掰不成一对儿。 “明晚?”不知道过了多久,展言安直起来的身体才缓缓的放松,靠着吧台坐到了地上,微微抬起了下巴,这个本应该像是个黑社会一样的动作,却因为她骨子里的东西而带上了一丝优雅。 除了这个女孩子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听起来就像是一把小刀猛地擦着瓷器划过似的,她停顿了两秒钟,少见的把自己的情绪在外人面前表露了出来,接着说道:“他算个什么东西。” 颜长明反问:“你凭什么?” “凭我有本事能把你给救出来一次,就有本事斗得过他。” 这倒是实话。 颜长明在电话那边点了点头:“我其实是想问你,过一段时间要不要和我走,澳城这里不太平。” 展言安匪夷所思的语气透过电话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这话怎么听着跟你要拉我去私奔一样?” 电话那头的颜长明脸部表情扭曲了一下,大概展言安这话让他的胃部抽搐了一下,以至于牵动了他脆弱的伤口。 展言安的语气在平淡不过:“你提到的那几个人,跟我有点私交在里面,跟他们过不去我犯不上。而且既然你和颜离墨两个人都无法忍受和对方呼吸同一个世界的空气,我相信他找人把你捅了也是你自找的。” 颜长明的面部表情第二次扭曲,鉴于他怎么听,都不觉得这句像人话。 于是他决定给展言安添点堵:“你不用自作多情,把心放肚子里面。我对你没有一点超出合作伙伴的私人感情——而且我觉得能对你升起这种感情的人也挺神奇的。” 展言安了然的点了点头,她算是明白了,颜长明那么大怨气,还因为他是去死去死团的常任理事。 不过她很想提醒这个男人,自己虽然表面上是在和颜离墨谈恋爱,但是归根结底,自己其实也算是单身。 颜长明叹了口气,几乎算得上是语重心长的说:“展言安,我劝你一句,聪明女人都知道怎么装傻,你这样的,一辈子都没人要也是轻的。” 展言安毫无诚意地感慨:“呦,颜情圣。” 颜长明继续道:“或许有这么一个人,一时看见你觉得新鲜,这非常情有可原。从原始社会开始,人类就因为自己的好奇心不断进步,但是好奇心不是无止境的,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迟早会发现对方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到时候,他就会发现,在你这种人面前,他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能受得了这个的男人,我认为只有明清时代故宫里的某种公务员。” 展言安顿时觉得自己挺没劲的,干嘛要跟这个性向不明的娘娘腔在电话里讨论这种事呢?这不明显是浪费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吗。 她不理会这些并且打算挂电话算了,可这些没有打击颜长明用语言冷暴力伤害她感情的积极性。 “你别以为自己挺了不起,可是再怎么样你也是个女人,一辈子也不会理解男人是怎么想的。”颜长明这样说,“我告诉你,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全世界人民都崇拜你,你男人也不会愿意,哪怕他勉强忍了,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但是你展言安是个什么人,就算不是什么黑手党的大小姐,不是什么小公主,没有天大的本事,手上没有钱也没有权,你骨子里就是散发着这种让人抬不起头来的东西,你本能的觉得自己跟别人不是一路人,你觉得别人的世界都那么狭窄,每天烦恼的事简直就不是事,全都是庸人自扰。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就是高贵冷艳。” 颜长明半天没有听到展言安的应答,还以为展言安被自己说住了,他对展言安不可能是没有怨气的,毕竟被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女孩子在气势上完全压制,是个人都会有怨气。 他又不是个圣人。 可是他等到的却是展言安一声轻的仿佛羽毛一样的笑声,那个他深知不可小看的女孩子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别的我不说,但是展言安,你要是敢在我手下干出点什么事情,你就看看我能不能给你弄进你应该进去的地方,再也出不来。” 说完之后,就干脆利落的挂上了电话。 颜长明拿着电话愣了半天之后觉得,自己是在澳城这里闲适地呆太久了,以至于居然忘了展言安这个人本来就是在表面之下隐藏着一身傲骨,那是源自于她血脉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让他冷嘲热讽这么长了一段之后不有点表示? 第二十三章 中场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挂掉了颜长明的电话之后,一个人靠着吧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甚至连托尔敲完门进来打算问她晚饭怎么解决的动静都没听到。 看到她这个样子,托尔觉得十分奇怪。 要知道,展言安的警觉性很高,甚至在她睡觉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点异常声响都能立刻把她惊醒,而能够让她这样一个人出神地思考的事情,托尔可以用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而想到那几件事情,托尔的眼神忍不住就沉了下来,那几件事情虽然是有惊无险的被展言安给处理掉了,可是那些过程连他都不愿在想起。 最后还是托尔再次出声才让展言安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了神来,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疲惫:“托尔,你刚刚说了什么?” 托尔看她没有从地上站起来的意思,就忍不住在说正事之前提醒她一句:“这里太潮湿了,您不要这样坐太长时间。您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今晚?”展言安想了想,为了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而又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备忘录看了一眼,“应该没有,怎么了托尔,出什么事情了?” “那倒没有,”托尔看着她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展言安的身体一直不好,在这种时候如果她突然出了点什么毛病的话,大概是会撑到自己昏过去才会让人知道,“就是想问您晚饭要怎么办。” 展言安把玩着自己的手机,无比随意的说道:“你看着办吧,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对了托尔,”就在托尔应了一声之后开门出去之前,展言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叫住了男人,“帮我注意一个地方,但是小心点,那个人比我还要谨慎。” “您说的是?”托尔疑惑道。 “莫家三少爷,莫子扬。”展言安露出了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却让托尔觉得一路凉到了心里。 一般来说,展言安这样笑起来就意味着—— 有些人要倒霉了。 这个晚上展言安睡得算是她来到澳城之后最好的一次,以至于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想要在被子里再窝上一会儿。 她伸了个懒腰之后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想了想之后,这才捞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喂,对,是我,想找你问点事情。” 对方说了什么,让展言安轻轻地笑了起来:“没错,我在澳城,中午请你吃饭,有什么推荐没?” 又说了两句之后展言安才挂了电话,整个人沐浴在澳城的晨光之下,这么站了一会儿之后她像是漫不经心地翻开了手边那本自己已经看完了的账本,纤长的手指在账目上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名目上面点了点。 “酒啊……”展言安轻声自言自语,“这倒是个好方法。” 托尔觉得今天早上很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他家大小姐居然心不在焉的搅着自己的咖啡,半天都没有喝一口。 要知道,浪费美好的咖啡这一点,可是不意大利人能够做出来的。 难不成是恋爱方面出了问题? “大小姐……”托尔觉得自己再不出声,自家大小姐完全可以把早餐给吃成中餐的,“您有没有发现您最近经常走神?” “啊?”展言安猛地回过了神来,“没什么,最近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已。” 托尔担忧的看着展言安:“您确定真的没有问题吗?” “放心吧托尔,”展言安带着淡淡地微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早餐,“我有自己的分寸。” 虽然面前摆放着一堆材料,可是卫蔚却没有一点想要去翻阅的意思,她用一根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想着今天上午颜离墨发过来的短信。 卫蔚没有想到,那个小公主身边居然被人守得那么严,就连颜离墨这个目前站在她旁边的男朋友居然也打听不出来什么事情。 她忍不住再次翻阅那一份薄薄的档案,昆图家的小公主,不但是家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还能让从来都不夸人的白银能够对她高看一眼。 她凭什么呢? 难道就只凭传说中那一张好看的脸蛋,就能够这么轻易地得到这一切吗? 卫蔚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不过就像白银说的那样,这不过是一局刚刚开始的棋局罢了,到最后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啊。 反正……到最后这些都会是自己的。 “卫蔚?”奥威尔的声音让卫蔚回过了神来,“老大正找你呢,你怎么还呆在这里?” 卫蔚这才想起白霖汐给她传过来的那一封邮件,她忙收拾了东西敲开了白霖汐专属办公室的门:“霖汐,你找我?” “对,”正翻着手上那本《基督山伯爵》的白霖汐从书本里抬起了头来,他合上书本,从他向来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办公桌上拿起了两份文件递给卫蔚,“你看看这个。” “这个是?”卫蔚翻开了文件之后迅速地看着,然而越看她越觉得心惊,“这个确定是真的?” 白霖汐看着卫蔚脸上变化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一样平静地开口:“我虽然知道这个小公主不简单,但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能让夏家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跳了进去。” 卫蔚合上了那两份文件,然后在白霖汐面前坐了下来:“可是还是被我们发现了不是吗?” “没那么容易,”白霖汐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文件,“如果不是我们在夏家那边有安插进去将近四年的内线,你认为我们能够知道这个?更别忘了,我们可是从夏家那一方面得到这个消息的。” 卫蔚不是第一天做这个工作,她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也就是说,我们埋在昆图家那边的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没错,”白霖汐用钢笔在文件上写下了几行字,“这很能说明问题,小公主身边我们从开始到现在,从来都没有真正安排进人。” 卫蔚紧皱起了眉:“说真的,小公主展言安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做成这样的事情吗,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黑手党大小姐罢了。” “你的意思是她只是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白霖汐笑了笑,“如果她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的话,那么她早就被莫萧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呃,虽然这个推测可能很不好,但是你真的不能阻止我这么想……她可能是靠她那张漂亮脸蛋不是吗?你知道,外界一直这么传说的。”卫蔚稍微放松了一下之后,终于这么说道。 在听到这个的时候,白霖汐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个叫做唐凌霄的女孩子,那双蓝眼睛可以说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蓝色,他觉得即便关于小公主的长相外面传的再过于夸张,她也不会漂亮过那个拥有极致张扬的美貌的女孩子。 “霖汐?”卫蔚叫了嘴角不知道为何带上了一丝笑意的男人,“出什么事情了?” 因为她的声音而回过神来的白霖汐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如果是一次两次的话,你的猜想或许可以成立,可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她不会从开始到现在都这么顺利的。” “好吧,让我们放下这个话题,”卫蔚耸了耸肩,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坚持下去,“我们现在要收网吗?”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现在就做的话绝对会打草惊蛇。”白霖汐看了一眼自己标出的线路,眼睛里有势在必得的光芒。 而也就是这种光芒,是让卫蔚觉得无限沉迷的东西。 最后和白霖汐确认了一下行动之后,卫蔚因为还约了颜离墨见面的原因,也就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房间,她抱着一摞资料慢慢地走着,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还没进入这里的时候。 如果说每个人的现在都是由无数的过去所构成的,那么属于卫蔚的过去,就是她埋在心里的,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的档案上写着的是父母双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而也就只有卫蔚自己知道,这些不过是那个掌握了极大权利的人做出的伪装罢了。 卫蔚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血脉的名字,而那个她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却因为自己的一时放纵而自责了一辈子,因为在他心里,能为他生下孩子的就只有那一个女人,也就是那个他爱了一辈子的人。 但是她会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能够站在权利巅峰的那个人,所谓的出身从来都不是能够决定一切的因素。 而到那个时候,卫蔚忍不住想起了今天看到的白霖汐的那个笑容,那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会这样笑,那将是属于她的事情,白霖汐会用最温柔最骄傲的目光注视着她,只注视着她一个人。 卫蔚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刻不是这样坚信着。 第二十四章 酒吧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颜长明给展言安打电话只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告诉她颜离墨在今天晚上要去酒吧见一个人,并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颜离墨在澳城的依靠。 虽然展言安的确也开始让别人去调查颜离墨,可是毕竟比不上从被自己救了以后就盯着他的颜长明,她一个人站在书房的大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那条小巷,即便这里做了非常好的隔音处理,可是从在站在店铺之前的人的表情上面也可以发现,他们有多么期待这顿午餐。 这是她上一世曾经无比向往的平凡生活,展言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可是她亲自体会了这些东西到底有多么容易打破,她赤脚踩着这些碎片走到了现在,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是一处从脚印出开始断裂的悬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前进。 托尔推门进来,轻轻地把刚收到的一份材料放到了她的书桌上:“大小姐,夏家送来了一份材料,据说是他们现有的,关于白银的一切。” “放下吧。”展言安转过身来,坐到了自己的那张转椅上,“虽然我对这个的可信度表示怀疑,不过你不觉得他们的示好过于明显了吗?” “或许吧,”托尔并没有把话说太满,虽然他也的确是感觉到了这点,“或许他们在特工内部有内线也说不定?” 展言安翻开了桌子上的账本,从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取出了自己的那副黑框眼镜带上:“如果有卧底的话,估计就不用来找我帮忙了。” “您不看看吗?”托尔奇怪道。 “就目前来说,没什么兴趣啊。”展言安无比轻松地这么说道,“等我哪天无聊了,就翻出来当小说看看打发时间好了。” “……我觉得如果知道你这么说的话,夏家的人估计会很伤心。”静默了半天之后,托尔这样说道。 展言安不过是歪了歪头露出了个浅浅地笑容,然后就把自己彻底埋进了那本账本之中。 等展言安处理完了今天应该处理的账本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居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她的午餐也一反常态地是用一个三文治和一杯咖啡打发了事,她摘下了眼镜揉了揉自己被压得有些酸疼的鼻子,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 对于颜长明的消息,展言安并不能说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她仔细想过,去一次酒吧对自己来说算不上是什么损失,自己自从到了澳城之后就没有一天闲了下来,或许这也是一个放松方法也说不定。 下定了决心之后,展言安就站起身来准备去换身衣服,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动作中流露出的优雅让她像极了一只刚刚从小憩中醒来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 在澳城,有一家非常出名的酒吧——假面舞会。 每到夜幕降临,就是假面舞会的开始。 这可以算是一句在澳城人尽皆知的话,在假面舞会,你想要的一切都应有尽有,只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动手去拿,美女,毒/品,军火,甚至是人命交易,在这里,人人都知道,只要进了店门,就要放下一切争端,就算是有八辈子仇的世敌,见了面也请礼貌的微笑点头致意。 传闻假面舞会拥有强硬可靠的黑白两道后台,所以此规定自从定下之后就没有被人触犯过,于是这里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各大势力之间相互交涉的最佳场所。 当展言安走进了酒吧大门之后,引来了不少注目和口哨声,她今晚只是简简单单的穿了白色棉质短袖衫和浅蓝色的牛仔热裤,脚上踩得也不是有着超高防水台的恨天高,而是一双再常见不过的银色镂空细带中跟鞋,可是即便不提她的外貌对男人的吸引力,她身上那种漫不经心的气场也就已经让她在这里有了强大的魅力。 展言安对那些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视如不见,她环顾了一下酒吧大厅,径直走向了吧台坐下,带着笑容对吧台后面玩着调酒瓶的调酒师说:“长岛冰茶,谢谢。” “一个人吗,”男人一边调酒一边问道,“像你这种漂亮姑娘一个人喝这么烈的酒可是很危险的哦?” “是吗,我原来以为这里应该没什么危险。”展言安笑了笑,两条长腿轻松地交叠在了一起,蓝色的眼睛里有着猫科动物一样的笑意,她用右手托腮,懒散的打量着酒吧里舞动的人群。 如果颜长明没错的话,展言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左手腕上带着的手表,颜离墨应该还有十五分钟就会到达这个酒吧。 她仰头喝下了一口金黄色的酒液,可乐和柠檬的味道遮掩了烈酒的味道,再加上那像极了红茶的色泽,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一杯酒精度数很低的鸡尾酒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展言安看到了颜离墨神色匆匆地从门口进来,她直起了刚刚懒散的靠着吧台的身体,想要不动声色的靠过去。 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命运才是最大的后妈。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坐到了展言安的身边,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一个人吗?” 展言安微微地皱起了眉:“让开。” 如果是刚刚的话,展言安可能还会和他们周旋一下,可是现在颜离墨已经开始往人群之中走去,按照这里的人群密度,就算她的视力再好,也很难找到那个人了。 “哎呀,别这么冷嘛,”其中一个男人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风流潇洒地笑容出来,“跟我们聊聊天,再喝一杯怎么样?” “我说了,让开。”展言安的眼神已经逐渐转冷,她今天虽然说身上什么武器都没带,可即便是赤手空拳,这两个男人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可是如果闹出什么声响的话,谁也没办法保证颜离墨不会注意到这边,“我没有那个兴趣跟你们聊天。” 可是那两个男人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身处于危险之中,有一个男人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手指不规矩的在上面滑来滑去:“兴趣可以慢慢培养地不是吗,来嘛,酒钱算在我们账上啊。” 展言安的表情和眼神已经褪去了刚刚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锋利的冰冷,她垂在身侧左手已经开始积攒力气,这两个人的态度和样子不禁让她想起前世死亡之前的情景,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一件事情。 就在展言安要出手让这两个男人知道下自己到底错在哪里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在一片喧闹之中无比清晰的响了起来:“两位,你们和我女朋友认识吗?” 在听到了声音的时候,展言安已经积攒完毕的力量猛然放松,她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一片冰冷就已经被惊恐和厌恶代替,因为这个声音虽然她听得不多,但是展言安却能无比清晰的分辨出来是属于谁的。 白霖汐。 男人逆着舞池中纷乱无比的七彩灯光下,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如同融化的焦糖一样让人沉迷,他的声音不大却让人觉得无比清晰:“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被他身上的气势所震慑,两个男人讪笑着放开了拉着展言安的手:“不……不好意思,我们两个……认错人了。” 看着那两个人离开之后,白霖汐坐到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展言安身边,给自己也要了一杯酒:“还好吗?” “还好,不过再过一会儿就不知道了。”展言安苦笑着喝了一口自己刚刚还剩下了半杯的酒。 她的放松不是伪装出来的,因为展言安并不想要在这里引起大的冲突,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亮出来的话,就算是出了人命也是没人能够动的了她,可是就因为这件事情就要让展言安在假面舞会这里亮出身份的话,她觉得这是一步再糟糕不过的棋了。 “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这里不是很太平。”白霖汐端起了调酒师推过来的那杯蓝色渐变地鸡尾酒喝了一口,然后侧过头看着展言安这样问道。 展言安笑了笑,看着调酒师把威士忌注入了放着浑圆冰球的杯子:“人毕竟是要放松一下的不是吗。” 听了她的回答,白霖汐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毛:“没有朋友和你一起出来喝酒?” “我刚到这里,”女孩子耸了耸肩膀,“你知道,我没什么认识的人。” “没什么认识的人?”白霖汐端详着自己的酒,不知道为什么会选这样一杯鸡尾酒而不是选自己惯常喝的马丁尼,“那你就那么相信我刚刚是帮你解围?” “我见过你啊。”展言安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有些俏皮的微笑,无比精致完美的样貌因为这样的一笑而瞬间变得灵动鲜活起来。 然而就是这一笑,让白霖汐突然觉得心里某根沉寂已久的弦突然被谁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甚至是让他不受自己控制的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在附近有一间公寓,你觉得我们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彼此吗?” 第二十五章 纠缠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愣住了。 虽然说她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她非常想让白霖汐把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以确定这个神展开不是她听错所造成的误会。 震惊之下,展言安只好选择喝尽了最后一口酒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冰凉的酒液让她刚刚彻底当机的大脑恢复了运转,当她再次转头看向了男人的时候,白霖汐的眼神让她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 白霖汐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他从来不会在不该心急的时候表现出自己内心的焦急,因为就如同下棋或捕猎一样,好棋手和好猎手一样,最擅长的都是等待。 他看着坐在自己左侧的女孩子在想了一会儿之后,伸手轻轻敲击着已经被喝空了的杯子,然后无比平静的回答:“好啊。” 这次换白霖汐愣住了。 展言安并不是在迷茫之中做出这个决定的,相对于前世她几乎是禁欲一样的生活,她刚刚复生的那一年她可以说过的是十分的疯狂,可以这么说,罗马的酒吧夜店或者说和这些相似的场所没有她展言安从来没有光顾过的,虽然无论她前一天晚上做了什么,她都会准时地在早上回到罗马大宅之中,但是也没有过必须托尔带着枪去把她拽出来的事情。 所幸这种让托尔无比担忧的情况仅仅是持续了半年而已,半年之后展言安自己疯够了也就开始收身养性了,直到她养成了今天这样的性子。 坐在男人的跑车的副驾驶上,展言安任凭夜风扑上了自己因为刚刚的环境而变得燥热的脸颊,就在白霖汐开口帮她解围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注定不可能完成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而且一想到自己还因为这个欠了颜长明一个人情,展言安就郁闷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白霖汐拔下车钥匙问刚刚叹了一口气的展言安。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点让我觉得很不爽的事情罢了。”展言安也下了车,笑了笑这么回答道。 女孩子跟在白霖汐后面走进了这座公寓楼,在等电梯的时候她打量了一下四周:“你家在这里?” “算不上吧,”白霖汐玩着手里的钥匙闲适的回答,“我很少住在这边倒是真的,大概一个月能回来三四次吧。” 展言安轻轻哼了一声:“我猜也差不多吧,毕竟我上次见到你的那家咖啡店离这里可不是有点远就能形容的。” 白霖汐伸手为展言安推开了房门,让女孩子先进了门:“想喝点什么吗?” “我随意就好,”展言安接过男人递给她的拖鞋穿上,“你的房子看起来挺不错的。” 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翻找饮料的白霖汐笑了笑:“我应该说谢谢吗?” “随意。”展言安站在他的书架前打量着那些书,但是她并没有见到白霖汐那天从她手里接过去的《基督山伯爵》,而当她发现男人的书桌上也放着一副国际象棋的时候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当换了一身居家服的白霖汐把冰柠檬茶递给她的时候,同样也看到了展言安的目光盯着的那张棋盘:“你对这个也有兴趣?” 端着杯子的展言安将目光转到了白霖汐身上:“是啊,虽然我最近没什么时间下,不过话说回来,从两年前就已经没有人愿意跟我下一局了。” “是因为你的棋下的太好还是正相反?”白霖汐挑眉问道。 而展言安只是笑:“我想保持些神秘感,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白霖汐也学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因为展言安的中文依旧说的像是新闻联播主持人一样,他也就换成了英文和她交谈,“或许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下一局。” “我想……以后的事情就留到以后怎么样?”展言安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或许是我的理解有误,你所说的深入交流或许并不是指这个?” “当然,”白霖汐走到她身前,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双无论看了多少次都让他觉得无比震撼的蓝眼睛,“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 最初是一个吻。 然而这个吻或许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吻,展言安和白霖汐都清楚,这个吻里没有任何和感情有关系的东西,它只适合一件事情有关,可能不止于此,但也仅限于此。 展言安对于自己怎么跟着白霖汐到达卧室这件事情并不是特别清楚,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展言安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闲心感叹了一下床垫的柔软程度,而下一秒,她就又陷入一个亲吻之中。 这么骄傲,白霖汐想,甚至即便在这种时候,她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优雅也还是那么清晰的存在着。 热,展言安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样肉体直接接触,她觉得白霖汐的身体好像是一座正在燃烧的壁炉一样,这感觉在让她觉得十分奇怪的同时又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并不像受伤那样将她灼伤,只是很妥帖的舒适。 这也就让她更想去贴近这个温暖的存在。 这并不是扑火的飞蛾,仅仅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对温暖的追逐。 这种追逐深埋在自己的灵魂之中,或许你自己都感觉不到,可是又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的。 没有人会抗拒温暖,从来都没有人。 当运动过后,展言安努力平复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喘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可是全身上下却又有一种运动过特有的酣畅淋漓的舒适感,这让她在去洗个澡和就这么舒服的躺在这张床上进入梦乡之后变得有些犹豫。 白霖汐用手肘支撑起了自己,侧躺着看着女孩子:“在想什么?” “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让白霖汐觉得惊奇的是,这个女孩子说的英文并不是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偏爱的美音,而是一口再纯正不过的英音,“好吧我作出决定了,不洗个澡的话我觉得我是睡不着的,介意我用一下浴室吗?” “如果我说介意的话是不是太过于破坏现在的气氛了?”白霖汐低低地笑了起来,伸手顺了顺她那一头黑色长发,“就在那里,柜子里有干净的毛巾,你随意就好。” 展言安点了点头,径直翻身下床,但是因为刚刚的一场情事,她站到地上的时候有些摇晃,展言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她甚至不用回头都能猜到白霖汐脸上的表情,因为男人的笑声已经透露了一切。 不过好在当她走进了浴室的时候,展言安已经适应了这种别扭的感觉,她打开了水龙头开始往浴缸里放水——鉴于她现在的状况,在有浴缸的时候让她站着沐浴她可是有一百个不愿意——然后按照白霖汐说的,打开了柜子寻找毛巾。 就在展言安拿出毛巾的时候,她撑在柜子的另一扇门上的手突然感觉到了一丝震动,这让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保持着警觉的展言安立刻严肃了起来,她再次仔细的感觉了一下,然后把毛巾再次放回了原位。 这次她确定了,那一丝转瞬即逝的震动并不是她的错觉。 因为出身还有后天努力的问题,展言安对于在住宅之中隐藏着的暗门暗箱这种东西可以说异常熟悉,她轻手轻脚地将柜子里的毛巾全部取了出来,在伸手敲击了几处之后,她把目光集中在了一块看起来平淡无奇地隔板上面。 展言安并没有去考虑怎么打开那扇隔板,而把那些毛巾又按照原样放了回去——除了她马上要用到的毛巾之外,她滑进了浴缸之中微烫的热水之中,开始考虑起这一切。 刚刚她并不是没有注意到,白霖汐身上实际上有不少的伤痕,有几处就算是用手摸上去也已经感觉不出什么的伤痕她借着窗外幽暗的月光已经看出来是枪击造成的伤害。 那样熟悉的感觉,和她自己身上的几处伤痕一模一样。 可是在白霖汐身上,展言安一边心不在焉的整理着自己飘散在水中的长发一边想,她感觉不到属于黑道的气息,相反,男人身上甚至让她觉得有点像是…… 等等……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展言安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她急急回想从第一次书店偶遇开始白霖汐说过的每一句话,越想越觉得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白霖汐,白霖汐…… 她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还能思考的展言安的确是有她独特的过人之处的,换做一般人的话,可能有力气洗澡上床睡觉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好在展言安的记忆力向来不错,没过几分钟她就想到了她在下午茶时间当做消遣看的那一份夏家给她的材料,上面写着,白银的本名,同时也可能是最常用的假名,有极大可能就是白霖汐。 哦,澳城! 展言安痛苦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哦,澳城,你果然是在玩我! 第二十六章 深夜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在这个深夜里,男人轻车熟路地拐进了一个小胡同,一开始还能看见几对野鸳鸯和一些喜欢在黑暗中进行某些交易的人,渐渐的人越来越少,喧嚣也越来越远,连路灯都越来越消极怠工了。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走得并不快,姿势随意放松,却好像在随时注意周围的动静。 穿了不知道几条这样人烟稀少的小路,他走进了一个更逼仄的地方,这里只有一盏路灯还是亮的,灯罩被打碎了,就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灯泡,偶尔会闪那么一下。 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人站在灯下。 颜离墨走过去,对那个人点点头:“四哥。” 那人抬起头,大概三十来岁,长得斯斯文文的,脸上甚至架了一副无框的眼镜,笑眯眯地看着莫匆:“怎么,见着那只老耗子了?” 颜离墨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四哥”很自然地掏出火机给他点上:“怎么说?” 颜离墨深深地吸了一口:“妥了。” “四哥”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点头:“老耗子现在别无选择,白银也是把人逼到绝地了,我就说白银这东西成不了大气候,就为了他所谓的什么工作——哦,对了东西你拿到没?” 颜离墨带着点戏谑看着他:“四哥,你糊涂了?老耗子把东西给我,他还要不要命了?” “四哥”皱皱眉:“也是,老耗子这孙子,不过最好还是想办法尽早拿到……” “你拿它干嘛用?”颜离墨靠在电线杆子上,吐了口烟出来,他吸得很深,吐出来的烟极细,“真想让白银死也不一定用得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但是……你说他要是知道老耗子和那玩意现在在我们手上,会怎么办?” “四哥”沉吟了一下:“你不要托大,白银是个狠角色,外加白眼狼,亲兄弟他都能卖,这种人信不过……” “谁说他信得过了,算了,不说这个,我听说夏家的大公子最近……”颜离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似乎迷上了地皮生意?” “嗯?”“四哥”愣了一下,“你说他在东郊买的那块地皮?怎么了?” “不怎么,”莫匆阴森地笑了笑,“那位老先生低调了好多年了,一直默不作声地给生意洗白,可是不代表狮子的地盘,是野狗能伸爪的。” “东郊?”“四哥”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定,“不能。展正和的人早就不在那边活动了。” “能不能你看看就知道了,具体原因我先不说,”颜离墨眯着眼睛弹了弹烟灰,“要不咱俩打个赌……” “去你大爷的,丫又看上我那新车了吧?”“四哥”嗤笑一声,“跟你赌?跟你赌我裤子都得输没了。得,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现在都知道我这有个消息来源,指不定谁过一阵子就来挖墙脚,到时候你可别给我爬墙。” 颜离墨一乐,这回他脸上的表情正常得多,阴森的东西抛去了,他好像仍然是那个温柔无比的邻家少年:“给我一辆阿斯顿马丁,车上再坐一个绝世大美人,说不定我就真倒戈了,四哥你留神。” “四哥”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像绝世大美人不?” 颜离墨顿了顿:“像……美人他爹。” “兔崽子,滚蛋!” 颜离墨笑着冲他挥挥手:“就这么着吧,我先回去了。” “等会!”“四哥”忽然叫住他,正色下来,“月底展正和过寿,请帖到了,你去不去?” “哟,这位老先生啊……”莫匆往回走的脚步没停,回头扫了“四哥”一眼,轻轻地提起嘴角,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讥的表情,“我还是算了吧,万一他知道我现在算计着他的宝贝外孙女,那寿宴可就得变成丧事了。” 说完了之后,颜离墨便扬长而去。 “四哥”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来,就着昏黄的路灯用衣角擦了擦,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带着黑色连帽衫的帽子的展言安和四哥无声无息地擦肩而过,到街上打了个的,已经很晚了,的哥都懂得看人脸色,上车的这年轻人报了个地名就一句话也不说地闷坐在那,脸色不加掩饰地有些压抑。 看这位,不定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了。的哥也没自讨没趣地上赶着搭讪,伸手把车上的广播打开了,里面正在放一首老旧的歌,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吐出来,带着点靡靡之音的味道。 展言安把头扭向窗外,她一路跟着颜离墨走到这里来,现在总算把一直紧绷的神经给放松了下来,她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恍然间好像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那样的年轻,自恃聪明,桀骜不驯……可是那时候的小公主,终究还是没有这么极端的表情,这样偏激的眼神。 她突然就想到了颜离墨的父亲,展言安这辈子调查过颜离墨的背景,那个取了个出身于黑手党家族的妻子的老实男人一辈子蜗居在他的书山书海里,不懂得人情世故,也不明白人心。那男人怯懦,对于他来说过于纷繁复杂的社会给了他极大的压力、恐惧、甚至自卑感。他失去了妻子,让年幼的孩子没了母亲,觉得愧对他们……而这样的愧疚和爱只能表达以暗中关注的形式。 孩子们一天一天地长大,青春的躁动和叛逆让他们开始疏远甚至憎恨起自己无能的父亲,他惊慌失措,他比他们还像孩子,心思单纯而不懂得沟通。 颜离墨这个人,毫无疑问他是个天生的好演员,能随心所欲地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现出任意他想要表现的形象……年轻人反叛,本来无可厚非,可是他玩得太出圈了。 展正和——展言安在心里轻轻地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十几年前,老先生还不是老先生的时候,他不叫展正和,他有个更骇人,更响的名字—— 睡狮。 而这个人,就是她的外公。 展言安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自己从颜离墨那里听到的消息,等她下了出租,瞄了一眼手机,这才发现居然已经快半夜十一点了,她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慢慢开门上楼。 实际上,展言安在澳城真正的住处,是莫萧给她提供的一整套别墅,甚至还带着完善的安保系统,这间复式公寓不过是展言安自己掏钱买下来的一个临时落脚点而已。 “托尔,我回来了。”展言安一边换鞋一边开口说话,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你也可以准备去睡了。” 一直在等她回来的托尔在见到她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后,这个高大的男人脸上又浮现出了极度的担忧神色:“大小姐……您这两天似乎总是在深夜出去?” 展言安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托尔指的是前天自己夜不归宿的事情,但是一想到是什么事情导致的这个原因,她就觉得心里无比纠结:“好吧托尔,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是……好吧我这么说吧,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至少目前是这样。” “您似乎在做一些不想要让我知道的事情?”托尔把桌子上给她准备的热牛奶递了过去,这样问道。 “是的,但是托尔,你要知道我是不想让你担心,”展言安接过了牛奶,似乎知道托尔下一句要说什么的一样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你会说我不说出来的话你会更加担心,可是我不想现在就亮出你这张王牌来对付那几个人。” “那您至少也要让我知道您现在面对的是哪一方的势力不是吗?”托尔坚持道。 展言安低头啜饮了一口温热的牛奶,声音平静清晰:“虽然我一直觉得整个澳城的本土势力没有一方是和我站在一起的,但是现在我要面对的第一个敌人就是夏家。” 托尔点了点头,随后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可是……白银呢?”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展言安忍不住就又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情,这让她恨不得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顶楼扔下去,无论她再怎么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去想这件事情,展言安还是觉得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她人生污点级别的存在。 如果我就这么偷偷摸摸的爬进白霖汐那间房子把他给灭口了,展言安非常认真地考虑着这件事情,那么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安全的把这件事情带进坟墓里了? “……大小姐?” 托尔的声音把不知不觉就沉迷在自己的思维里的展言安吓了一大跳,她茫然的抬起了头看着托尔:“怎么了?” “您……”托尔颇为纠结的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子,“您究竟是要把谁给灭口了啊?” “……托尔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 “不是我知道,是您刚才自己说出口的。” 展言安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把白银,或者是说白霖汐这个人,放在自己人生污点排行榜的第一位了。 第二十七章 一个梦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做了一个梦。 在这个梦里,展言安少见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她一个人站在一间空旷的大厅里,周围的墙壁上悬挂着看不清面目的肖像画,展言安眨了眨眼睛,然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无比精致且富丽堂皇的大厅。 直到她看到了那个人—— 展言安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结住了,那个人是她太熟悉不过的一个人,可以这么说,那个人的每一丝头发和每一根血管里奔流的血液,她都可以清楚的描述出来。 因为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并不是说展言安现在面对的是一面镜子,而是站在展言安对面的那个女孩子,就是活生生地另一个她。 另一个展言安往前走了一步,然后面无表情地的盯着她开口,声音让她觉得无比熟悉:“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残忍吗?” 展言安愣了,似乎不知道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似乎那个她并不期待展言安的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脸上也逐渐浮现起了显而易见的厌恶:“你的手上沾满了血,就好像你放了一把火,明明是害了人,可是你却可以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像是观赏戏剧一样的看着。” “你现在拥有的这种人生,你不觉得很灰暗吗?” 因为这些话而冷静下来的展言安的嘴角慢慢带上了自己平日里总是带着的笑意,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笑意:“那你又是怎样呢?你的热心,你的纯真,你一生都在追求的公平,但是那公平对你公正过吗?” 展言安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终于站在了另一个自己的面前:“你的仇人从来不包容仇人,而你的爱人…….最后对你怎么样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你也不用指望世界每天都在变好了,”她凑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暗。” “你在可怜你口中所说的我所拥有的热心和纯真,”另外一个展言安直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正好相反,我也在可怜你的残忍,难道我的细胞受损不能正常的爱人吗?” “那你就继续你满口的公允。”展言安冷笑着说。 “你也就继续你满口的激愤?”另外一个展言安这样说,但是女孩子并不觉得惊讶,因为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人,“有些人就和你一样,再怎么痛都要忍下来。” “那么对你来说所谓的牺牲就是福气了?”展言安同样直视着对方的那双蓝眼睛这样说,“不用说我可怜,你自己也有你自己的斗争。” “现在看来,你再也不相信神明了?”她这么问展言安道,“可是你却不知道,只要你认真祈祷,祂终究还是会庇护你。” “这样看来,我们两个似乎都有责任啊。”展言安转过身来,向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但是你至始至终,永远都是这么天真。” “你不也是吗?”那个她在展言安身后依旧用那种轻轻地声音说道,“至始至终都是这么凶狠。” “那么我们两个,”在展言安和上那扇华丽的大门的时候,听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最后一句话,“哪个像人呢?” 展言安醒来的时候,依旧在想那最后的一句话。 她拉开了自己房间里的遮光窗帘,看着外面刚刚放亮的天空,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哪个像人?准确来说她们两个都算不上是完整的人,一个看着善,一个却只能看见世间之恶,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以说的上是人呢? 展言安笑了笑,甩下了窗帘,转身便去认真洗漱。 她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事实上,当夏家的当家老爷子看到展言安的时候,觉得很难相信就是这么个年龄不大的小丫头能够让莫萧高看一眼,而且还能得到莫老狐狸的信任。 “久闻大名,但是没想到到现在才真正见到您。”夏清之殷勤的给她满上了一杯茶,“茶不好,请您多担待。” 展言安却只是不卑不亢地淡淡地笑着:“您言重了,是我不好,身为晚辈到这个时候才来见您这个前辈。” 这一声前辈听得夏清之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怎么能让您叫我前辈?” “您不必这么拘谨,”展言安明显的听出了夏清之刻意的讨好之意,“无论是论年龄还是论资历,您都是我的前辈,这一点规矩是不能乱的。” “好说好说,”夏清之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汗之后有些尴尬地笑着,他看着面前的小公主只不过是端起茶盏专心品茶,这让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关于之前的合作……” “前辈过谦了,”展言安轻轻放下了茶盏,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她好像没有听到夏清之说什么一样带着笑看着那青花缠枝的茶盏,“这茶很好。” 夏清之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展言安看到他的神情之后轻轻地笑了起来:“您不用担心,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就不会中途反悔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您的承诺。”夏清之连忙澄清,可是脸上放松的表情却和他的话很不符合,“我的意思是,关于报酬的事情,我详细的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些东西不足以报答您答应帮忙的……” “夏前辈,”展言安保持着淡淡地微笑,“礼轻情意重,您给我的那些东西完全足够了。” 夏清之一愣,随后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估计早就被小公主给看穿了。 他本来打算的是加重报酬,然后把这件事情直接两清,因为物质上的东西还好清算一点,但是人情上的事情却是最难偿还的,所以夏清之才想到了这个下下之策。 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有另外一个选择的话,他也不愿意在这个非常时期去得罪这个永远看不清底细的小公主。 可是展言安的那一句礼轻情意重,却是让他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孩子的话,分明就是告诉夏清之,给她多少物质上的回报都不重要,但是这份人情你已经欠下来了,记得这件事情就行了。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夏清之打算再努力一下,“您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怎么可能就用这点东西来谢谢您呢?” 展言安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简直是让夏清之觉得不寒而栗:“您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怎么好收您这么重的礼呢?” 夏清之这下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倒是有一件事情,”展言安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来,她把玩着那个精致的茶盏,慢吞吞地说着,“您送来的那一份白银的情报……” “没关系,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开口。”夏清之连忙接上,对现在的他来说,展言安对自己有所求比无所求对现在的局势更加有利。 展言安微微颌首:“那我就不客气了……您的情报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在白银来到澳城的时候,”夏清之提起了茶壶,慢慢给自己的杯子和展言安的杯子里注满了清香四溢的茶水,“各个势力就已经开始试探他的力量,不只我们夏家,他的身边也有其他家族埋进去的探子。” 展言安挑了挑眉毛,但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夏清之端起了自己的茶盏继续说道:“可是虽然如此,我们能够得到的情报也是有限的,因为白银那个人的警惕性很高,即便是自己的属下也无法给他们全部的信任。”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展言安微微靠在了座椅靠背上,用手指捏住下巴轻声说,“从开始和白银交手的时候,我也动过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的事情,可是都没打探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没错。”夏清之从茶盏上方看着展言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已经在生死场上拼杀了多年的中年男人总觉得那双蓝眼睛有一种慑人的气势,“事实上,我也并不能保证我给您的那份情报里的一切都是准确的。” “事实上,我想确认的只有一点。”展言安终于说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件事情上面,“他的名字……确定是真实的吗?” 夏清之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是真实的,因为或许对于白银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值得他保密的事情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的确是白银本人。 展言安又有了想要撞柱子的冲动。 她之前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心理,万一那个男人不是白银的话,这个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的,可是现在夏清之的话让展言安只能直面这个惨烈的现实了。 女孩子抬起手来按着自己的眉心,似乎有些疲倦的闭起了眼睛:“我会从我这边去查他的底细到底是什么,您这边的生意就请按照我之前传给您的步骤继续,我这边也会按计划进行的。” “那么白银……”夏清之试探性的问道。 展言安站起身来:“白银的事情我会处理,在这一点上,也请您相信我会妥善的处理。 第二十八章 展正和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在见过夏清之的那个下午之后,令托尔意想不到的是,展言安居然出乎意料的闲了下来,她甚至让托尔又给她弄了一套油画工具回来,打算重新捡起来自己画画的技术。 她甚至连油画框都是自己亲自裁了木头下来,在屋子里叮叮当当的钉了起来,托尔看着展言安把锤子在手里流畅地玩出了个花样,总觉得她下一秒仿佛就要拎着这锤子出去找人打架去了。 “你大概是觉得我下一秒就要出去打架了?”展言安一边端详自己亲手钉出来的画框,一边头也不回地跟托尔说话,“放心吧,这一段时间我闲的要命,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您……您怎么又想起来画油画了?”托尔的两条眉毛几乎是拧在了一起,“再说,按您这样的效率,我都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动笔。” 听到了这句话的展言安手一滑,差点就把手里的锤子给砸到自己脚上,她把这些危险的东西小心地放在了旁边,然后才苦着脸转头看着托尔:“我说托尔,你能对我有点信心吗?” 男人看着她摆满了一屋子的画具,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我觉得在看到您的草稿之前,我暂时不敢下这个定论。” “……算了。”展言安觉得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自己就真的什么也不用做了,她转头在一张白纸上打起了草稿,“托尔,你见过我的母亲没有?” “当然,Boss和夫人结婚的时候是我负责的安保,”托尔很奇怪展言安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以为你自豪的原因是因为你亲眼目睹过什么,”展言安专心致志地在纸上画着,“那么……你觉得我和我母亲长得像吗?” “虽然您的母亲是土生土长的澳城人,”托尔看着正在画画的大小姐的侧脸,“但是除去感觉的话,您和夫人真的很像,啊,除了您的眼睛。” “是吗……”展言安忍不住停了笔,低着头看着自己笔下的线条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那你说,我那个外祖父,又会是个怎样的人?” 因为有很长时间都没碰过笔画过画了,因此展言安觉得怎么画都画不顺手,索性丢开了笔,从咖啡壶里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捧在手里,靠着画画的桌子站着,考虑起自己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来。 她虽然现在可以算的上是两世为人,可是对自己母亲的印象其实并不算得了多么清晰,可是这并不能妨碍她对自己的外祖父感到好奇,即便是上一世的展言安,都知道自己能在澳城这里躲过好几次无妄之灾,都是那个老爷子伸手护着自己。 展正和当年在澳城可以算的上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膝下唯有一子一女,女儿被意大利人给拐走这一点一直让老爷子后悔,每每提到这件事情都说那一天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女儿和女伴出去游玩。 最让展言安觉得奇怪的事,展正和这么个年轻时外号叫做睡狮的人,怎么能养出自己母亲那种真正娇贵的大小姐出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低头苦笑,自己上一世的性子和自己的母亲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老昆图或许早就不会庇护自己了吧? 看着展言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托尔也就没有发话打扰她,这几年他是越来越习惯展言安说着说着话就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想事情了,托尔总觉得展言安的大脑里大概存在着一座宫殿,不然她为什么会这样? 展言安沉吟着用铅笔的后端敲了敲桌上的草稿,她现在要做的一件事,虽然她并不愿意利用展正和对自己的那份纯正的亲情,可是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有了展老爷子名正言顺的庇护,在加上莫萧的帮助,她在澳城才算得上是跨出了第一步。 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终于再次开口:“托尔,你帮我去找家店。” “我母亲生前极爱穿什么衣服,想必你可能比我还要更加清楚,你去帮我找那家店,不要说是我要……” 说到这里,展言安自己心里都是一片烦躁,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托尔沉稳的声音,这声音陪伴了她那么多年,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为了自己办不到的:“您放心吧。” 她转过头来,看着男人温和的笑容:“我知道您想要什么,您放心吧,我会办好一切的。” 展言安突然就放下了心来。 她笑着说:“好。” 展正和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自己的这个外孙女。 他的寿宴本来是安排在晚上,他一个人在书房里逗弄着那只八哥,想要教它多说上几句话,结果自己的老管家连门都没有敲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老爷!” “怎么了?”早就从高位上退下来的展正和遗憾的看了一眼被惊着的八哥,声音不急不缓,“慌成这个样子?” “老爷!”老管家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震惊,“您快下去看看吧!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在这个家里……能让老管家称得上大小姐三个字的…… 展正和一愣,随后匆匆甩开了八哥的架子,惹得他那只宝贝八哥不满地扑腾起了翅膀,抖落了不少羽毛,可是现在的他却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件事情。 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出了书房,就在他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个独自站在大厅门口的身影—— 那是个穿了一身裁剪考究的旗袍的女孩子,年纪不大,也极其清瘦,可也正是这样,她才能把这一身带着水墨山水的素色旗袍穿的如此漂亮。女孩子的一头黑如鸦羽的黑发被挽了起来,上面簪着一支小巧的玉簪,或许是女孩子的头发太长太多,那一支凤头玉簪只露出了小部分的簪头,可即便如此,那一点点的玉色也被她的黑发衬托的极其清雅。澳城的天气正在转冷,所以女孩子便在脖子上围了一条紫貂围巾,深紫色的长毛出的极好,几乎要将女孩子小小尖尖地下巴整个都埋在里面。 这一身打扮虽然过于好看,可终究太过素净,但是这个缺点却因为女孩子手腕上拢着的一个翡翠镯子而荡然无存,展正和虽然已经年老,可是眼睛却依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现在极其难寻的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难得的是那个镯子不但绿的极正,而且水头也好,恍若女孩子带着的是一汪莹莹碧水,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一探究竟。 这样的打扮,展正和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 他的喉咙动了几下,终于是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静……和?” 听到了这两个字,女孩子才终于抬起头来,她微微一笑,那张美丽到了极致张扬地步的面容因为这一笑,仿佛可以照亮整个大厅:“外公。” 跟着展正和跑下来的老管家即便开始的时候已经在门口见到了展言安一面,可再次看到的时候却依旧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在哪里站着的,怎么可能不是展家朝思暮想了多年的大小姐? 展正和不愧是在这个生死场上征战了多年的人,听了展言安的称呼并且愣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那双蓝到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眼睛,这才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来,开口说道:“像……太像了,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知道展正和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展言安也知道,这是老人想要亲口听自己说上一次,便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展言安,言是语言的言,安是平安的安。” 言安…… 展靖和。展言安。 展正和忍不住就想起了展言安哥哥的名字来,自己的女儿果然是希望自己的这一双儿女能够和顺平安的度过一生的,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即便有静和这样一个名字…… 老管家扶着明显有些激动过度的展正和坐到了椅子上,老人顺了顺心中翻涌的气息,对展言安招了招手:“来,孩子,过来……到外公这里来……” 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渴求和动容,甚至还有…… 明显的哽咽之意。 这样一个即便年老,在澳城这里任何一个人也不敢轻视的睡狮,在这个时候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而已…… 前世展正和临死之前拉着自己怎么也不放心的样子突然就浮上了眼前,可以这么说,两世为人,如果展言安还能相信什么感情的话,那就只有展正和给她的亲情了。 她忍不住也微微红了眼眶,所幸展言安这些年早就已经磨砺出来了,也及时的控制住了自己,她沉默着走了过去,站在了展正和眼前,可是终究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声音里也带上了哽咽的意思:“外公。” 展正和拉着她的手,终于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来,老人一遍一遍的摩挲着展言安的右手,带着笑说道:“好……真好……没想到连你都这么大了……” 站在门边的托尔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在自己的心里感叹了一会儿,但他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大小姐而感叹—— 这几年,他是从来没有见过展言安这样的样子,这样为了亲情而表露出自己内里的柔软来。 在这一刻,她不是让人摸不清城府的小公主,也不是光用出身就能震慑他人的老昆图的女儿,她只是展言安罢了。 第二十九章 卫蔚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对于和这个卫蔚见面这件事情,颜离墨其实心里可以说的上是胜券在握的。 勾搭上了白银又能怎么样呢,颜离墨坐在约好的餐厅里沾沾自喜的想道,不过被家族踢出来的家伙而已,还真以为自己钓到了金龟婿? 颜离墨对于卫蔚的印象,其实还是停留五年前在那个只愿意窝在自己的小书店里,胸无大志的平凡女孩子,虽然到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卫蔚是个特工的这件事情,颜离墨还是认为其实她的本质就是个包子。 而且是你怎么捏扁揉圆都不会发脾气的软包子。 所以当卫蔚刚刚步入餐厅的时候,颜离墨其实没有认出来她。 而直到这个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让他无法直视的气场的女孩子坐到他面前的时候,颜离墨才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卫……卫蔚?” “原来您日理万机居然还没有把我的名字给忘了?”卫蔚笑了笑,可是那笑意只在嘴角,最终还是没有蜿蜒到她的眼睛里去,“我是不是应该五体投地感恩戴德?” 卫蔚的手臂以一种优雅的姿态支撑在扶手上,指尖堆叠成一个尖塔的形状:“以我们两个的关系来说,寒暄就可以免了吧?” 颜离墨觉得自己背后有冷汗慢慢地滑了下来,就仅仅这么两句话,他就能感觉到卫蔚已经轻而易举的掌控了整个谈话的节奏。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卫蔚? 看到颜离墨似乎没有立刻开口说话的欲望,卫蔚低垂了眼帘,露出了个微笑:“我就直说了,你要多少钱?” 当卫蔚再次抬起眼的时候,她忽然灿烂的笑了起来。 一瞬间,她一身温婉秀丽尽数褪尽,呈现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大压迫感。 那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卫蔚终于露出了她的内里。 她脸上完美的笑容丝毫未变,可是她身上毫无掩盖的恶意,缓慢而确实的,散发着一种剧毒一般的压迫。 颜离墨觉得自己呼吸一窒,带毒的气息蔓延了过来,他心惊胆战的抬起眼看着卫蔚的表情,女孩子扬起的笑脸越发灿烂,也越发的游刃有余。 颜离墨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理解了被蛇盯上的小白鼠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了。 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轻轻地把手从尖塔型转成了十指相扣,语气轻缓却一字一字咬的再清楚不过:“我推荐你考虑清楚再开口哦,颜先生?” 颜离墨忍不住,终于出了一身的冷汗。 颜离墨甚至偷偷在桌子的掩饰下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以便于自己确认面前这个气场全开的女孩子,到底还是不是曾经和他谈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恋爱的卫蔚。 坐在他对面气定神闲的卫蔚自然是看出了颜离墨的想法,可是她只是笑,仅仅就只是笑。 如果是曾经的那个她伪装出来的卫蔚或许真的喜欢过面前这个似乎能够带给她期望中的平凡生活的男人,可是那个卫蔚早就已经被另外一个男人亲手埋葬在了那一场似乎要倾覆整个城市的大雨里。 也就是在那一场大雨里,处在漫长的迷失状态之中的卫蔚被白银给捡回了家。 卫蔚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微微走了个神,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睛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点点温润的光芒。 一直在注意着她眼神变换的颜离墨忍不住愣了愣,就好像一块曾经被认为是一无是处的顽石,经过打磨之后终于露出了内里有着莹润光芒的璞玉来。 可是他却已经没有了拥有这块玉的资格。 卫蔚似乎有点等腻了,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觉得把自己有限的空闲时间浪费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有点太浪费了:“怎么样颜先生,考虑好了吗?” 颜离墨被突然开口的卫蔚惊了一下,他装腔作势的清了一下嗓子,努力让自己的气势装的不是软弱,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到底是谁的气势属于完全压倒地位:“你应该知道,我手上并不仅仅是有这些资料。” “啊,”卫蔚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微微的愉悦,“当然,我希望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你拥有的全部。” 颜离墨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他并不清楚卫蔚到底知道他手里有多少东西,又到底是不是知道他已经和夏家搭上了线准备坐地起价:“你确定你付得起我想要的价格?” 卫蔚轻轻地笑出了声音:“颜先生如果是真的想开一个天价的话,那么就是不想和我谈这笔生意,哪又何必跟我在这里见面呢?” 这样能够一眼洞穿自己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而且能够这样轻易地控制住局面的卫蔚,让颜离墨觉得无比的惧怕和陌生。 他从来没有想到,卫蔚会拥有这样的气场。 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炼成的气场。 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卫蔚曾经面对他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把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展露在他的面前。 颜离墨定了定神,然后提出了一个数字,他本来以为卫蔚大概会露出为难的神色和他讨价还价一番,毕竟卫蔚手头就算有点钱,也没办法一时半会儿就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 可是这个晚上注定是出乎他意料的一个晚上,听了这个数字之后卫蔚居然只是在嘴角挂上了一抹浅淡的让人看不出她意图的笑容来,然后说了一个字:“好。” 开始颜离墨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同意这个金额。”颜离墨这才发现,卫蔚其实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那桌的一个打扮的及其干练的姑娘听到了卫蔚的声音之后站起身将一份合同放在了他的面前,“但是在你把所有的东西给我并且答应一字不提的同时,我希望你能够签了这份合同。” “你什么意思?”颜离墨不顾伪装,皱着眉头问了这么一句。 “冷静一点,颜先生。”卫蔚依旧只是笑,“既然要谈生意的话,双方都要拿出诚意来不是吗?” 她抿了一口自己那杯漂浮着柠檬片的冰水,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变:“我这边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剩下的,可就全看你了啊。” “啊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卫蔚放下了杯子,打量了一下颜离墨的神情之后笑意更浓,“你最近在做一笔大生意吧?” 颜离墨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卫蔚的声音平静,“关键是,和你做生意的那个人和我的有个线人有点交情。” 有些话,点到即止。 颜离墨的手有些发抖:“这……让我再考虑一下。” 卫蔚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晨光,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保持着侧面对着颜离墨的姿势开口说话:“颜离墨,其实我很感激你。” 感激你让我能从这场大梦之中醒来。 女孩子低垂着眼帘笑着,嘴角的弧度虽然寂寞却又有着触目惊心的美丽:“而且我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合作下去,至少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不是吗?” “你会帮我把小公主给拉下去?”颜离墨猛地站起身来,好在他还记得要压低声音的事情。 “当然。”卫蔚转过身来看着颜离墨,“要知道,讨厌她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只不过和你不同的是,我是把那个小公主恨到了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的地步。 这句话卫蔚并没有对颜离墨说出来,而是在转身推开餐厅玻璃门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她站在澳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想了想这几天一直在困扰着自己的事情,然后低声对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的晨光询问:“其实你到霖汐的身边的时间比我要长吧。” 换上了自己最常穿的连帽衫的晨光听了这句话,有些奇怪的看了卫蔚一眼,她其实和卫蔚算不上多熟,这次不过是因为还了卫蔚的一个人情罢了:“应该是吧,但是我记不清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整个一个晚上都没接电话呢?”卫蔚忍不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而且我第二天问起来的时候他居然还只是笑了笑。” “等等你说什么?”晨光忍不住把帽子往后推了一点,好让那一圈蓬松的毛领没法遮住自己的眼睛,“白银,白霖汐那个家伙,笑了,你确定那是我认识的白霖汐?” “很奇怪不是吗?”卫蔚完全没有听出晨光话语中的诧异,自顾自的沉浸在自言自语之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晨光忍不住耸了耸肩,她觉得卫蔚还是把自己在白霖汐心中的位置看得太高了,那个人简直就是…… 不过这些和她这个和澳城可以算的上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人来说算是什么呢,晨光叹了口气把帽子重新戴好,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此时点缀着无数星子的夜空,突然觉得澳城这个表面上不大且风平浪静的小城,估计是要变天了。 第三十章 风雨之前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就在卫蔚和颜离墨进行这一场谈话的时候,在展家,展言安和展正和也在书房里进行这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内容的谈话。 “说吧,丫头,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的展正和依旧带着那种亲切的笑容对展言安开口,可是眼睛里却是锋芒毕露,“你穿成这个样子来拜访我,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来给我祝寿的吧?” 对这件事情,展言安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瞒着展正和,她微微低下眼帘笑了笑,那一身温婉的气息已经尽数退去:“果然您能够一眼看出来我是有求于您。” “你和静和不一样,”展正和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的眼睛里有刀。” 听到这个比喻的时候,展言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笑了起来:“您果然……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比喻的啊。” 展正和看着她:“但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最适合这样形容,你虽然和静和很像,但是你毕竟不是她,你手上沾着血,这就让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没错,但是不沾着血的话就只能让别人去沾着我的血。”展言安慢慢收起了笑意,“我可不希望这个。” “你知道吗,在最开始听到你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我还怀疑我自己听错了。”展正和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了怀念的神情来,“我原来以为你和静和是一模一样的性子,结果没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把你自己打造成了一把刀了。” “而且还是出鞘必须见血的凶器。” 展言安整个人的沉静了下来,半晌之后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没办法,但是我也不想装得像我厌恶这些事情一样,或许我骨子里是对这些东西是期待着的也说不定……算了不说这个了,您觉得澳城这个地方怎么样?” 似乎没有想到展言安会选择这个问题开头一样,展正和先是愣了愣,随后才一边思索着一边回答了展言安的问题:“澳城这个地方……如果是四年前的话,虽然各方势力还是和现在一样像是一团乱麻,但是至少和表面上一样是风平浪静的,就算有点小摩擦,私下也就解决了。直到……” “直到四年前,白银来到这里。”展言安低着头这样说道,“不,其实并不是白银一个人的原因,他只是个导火索,给了澳城一个爆发的契机罢了。” 展正和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白银不过是颗不错的火种,他点燃了澳城这个大火药桶爆发的那条线,而他自己也是相当清楚这一点的。” “可是白银这个人是个聪明人,他有他自己的目的和手段,我和他交过几次手,这个人不好对付。”展言安说。 “但是你答应了帮夏家,这可就是直接给了他一个你要和他对着干的信号。 展正和平静的点出了这一点,而展言安轻声笑了起来:“他坏了我的生意,如果是其他的我都可以当做看不见,可是夏家这批货……说实话,就算我不答应帮这个忙,他们也和我手上的一条线有点关系,我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就把自己的利益给送出去了。” “你手上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意线?”展正和差异的问了这样一句,看到展言安点了头之后,慢慢地放松了身体,继续靠在了椅背上,“你这个岁数就……我想亚拉伯罕也想不到,他和静和的女儿会有这样的本事。” “说回我们的话题吧,你今天来,就是想让我帮你对付白银?”展正和问。 “不,白银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今天来是为了另外的事情。”展言安出乎老人意料的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个人,但是并不能让人知道……是我想查的。”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小公主也要偷偷摸摸的查?”展正和笑着打趣了她一句。 可是展言安却是低着头玩着自己手上的那个镯子,眼角眉梢里都带着沉思:“莫萧的小儿子,莫子扬。” “莫萧……”展正和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想起来他的这个和这些毫无关系的小儿子?” 展言安终于抬起了头,那双蓝眼睛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毫无关系?如果他真的和这些毫无关系的话,那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知道那么一点点的资料?” “也好,这件事情倒不是什么难事,也是时候让别人知道,展家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了。”老人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但是随后,他又盯着展言安:“但是有件事情,我也想问问你。” 展言安点了点头:“您说。” “你做了什么会让莫萧这么信任你?”展正和的目光带着探究,“那个老狐狸可不是会轻易信任你的。” “也没有什么,”展言安坦然的迎上了自己外公的目光,“莫萧想要澳城,我答应他的是我不会动这里属于他的那些东西。他虽然是只快要成精的老狐狸,可是毕竟老了,他现在也就只想求个稳妥罢了。” 白霖汐直到傍晚时分才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合上了已经酸痛的眼睛后问道:“卫蔚在吗?” 刚刚推门进来的奥威尔沉声说道:“不,她和晨光出去了。” “晨光?”白霖汐有些诧异反问了一句,不过也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既然如此,奥威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展正和的寿宴。”奥威尔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想问这个,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您也收到了邀请函。” 白霖汐的脸上浮现出了他惯有的笑意:“啊,邀请函。” 他从手边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张红色的邀请函放到了桌面上,好看的手指点在了上面:“你不说我都忘了有这件事情了。” 奥威尔甚至自己上司的恶趣味,他要是能忘记重要性这么高的事情的话,他们也就可以收拾收拾各回各家乖乖睡觉了,高大的男人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那么您打算去吗,现在的话开车过去还是来得及的。” “虽然对特意打听到从什么渠道可以联系到我的展老爷子感到十分抱歉,可惜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去。”话是这么说,可是白霖汐的话里却是是个人都听不出一丝抱歉的意思,“我还想放松的出去泡个吧。” 提到泡吧,白霖汐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酒吧他其实在这四年里去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连续加了几天班之后到那里喝上两杯威士忌然后就回去睡觉,可是没想到就是那一天,他能在吧台边自己惯坐的的位子上发现唐凌霄。 “那您的意思是……”奥威尔终于露出了许些疑惑的表情。 回过神来的白霖汐却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继续笑:“我本来是想让卫蔚去露个面,既然她不在,那也就算了。” 他并没有等奥威尔回应自己,便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身后挂着的那张巨大的澳城地图开口:“展正和这个人虽然老了,但是在澳城的能量依旧很大,就算是那些跟他敌对的家族的人也是要卖他几分面子的,他的寿宴可以说是整个澳城势力的聚会也说不定。” “既然这样,我们虽然不去,但也不能不送礼不是吗?”他转过头来,眼睛里氤氲着笑意。 可是那笑意,却让奥威尔感受到了一股彻骨寒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思:“但是我们……” “而且既然要送贺礼,肯定是要送一份大礼。”白霖汐伸手在那张地图上画了个圈,“通知那些不知道多少天没有休假的兄弟们,是时候收网了。” 奥威尔整个人因为白霖汐的这句话而瞬间清醒了过来:“是夏家的那条线?可是并没有到最佳时机啊。” “最佳时机,你觉得既然那位小公主已经在这件事情里收了手,她会把手脚动的这么明显吗?”白霖汐反问奥威尔,“我到今天才突然明白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她表面上虽然是在用自己的线路帮夏家走这批货,可是她用的路线,说白了归根结底都是莫萧的线路。夏家的这批货,从一开始就是和她手下的一条生意线有关,就在我们等待那个所谓的最佳时机的时候,她已经不动声色的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干干净净地抽身而去了。” “不过就算在这局棋里她占了先手,可是下棋这件事情不到最后,怎么能断定谁是真正的赢家呢?” 奥威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出门去布置一切,白霖汐慢慢地走到了放在房间另一边的小几上的棋盘,看着上面静默着立在两边的黑白棋子,手指抚过了其中一个骑士。 “来让我看看你会怎么回应吧,”他低声自言自语,“小公主?” 好看的手指拿起了那枚棋子,轻轻往前挪动了一格。 第三十一章 只是一个开场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正和的寿宴虽然办的无比盛大,可是为了迎合展正和随着年龄逐渐增长的怀旧情绪,这座以海景为卖点的五星级酒店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厅被装点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样子,这就让很多西装革履的来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好在来人都是知道展正和是个怎样的存在的人,所以对于这种装饰他们并没有任何异议。 当该来的都来得差不多的时候,一直悠闲的曲子不着痕迹的换成了带着点庄重味道,却又不失优雅的曲子。 所有人立刻精神一振,知道今晚的重头戏要开始了,就连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谈生意的人也都停止交谈移动了过来。 过了五分钟之后,音乐一转隆重,主厅前的开放式旋转楼梯上,先走出来的是一身白色饰以金线绣花的唐装展家下任当家展鸿轩,他优雅的牵引着他的未婚妻走下了楼梯,随后转身立在楼梯的一旁。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上终于走下了穿着一身唐装的展正和,但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扶着展正和走下来的并不是往年最受他宠爱的小儿子,而是一个美丽到让人觉得震撼的女孩子,肤白胜雪乌发如墨,一双蓝眼睛开阖流转之间,隐隐有种飞扬锐气。 可即便这个没有多大的女孩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西方血统极重的混血儿,可是她穿着那一身水墨山水的旗袍却让人没有感到丝毫违和感,她的腰裹在改良的旗袍里,让人一瞬间就想到了盈盈一握这个形容词,不算很高的鞋跟踩在地上,轻轻地敲打着,好像有韵律似的,一下一下地踩在人心上,一头长发高高地挽起,上面插着一根凤头玉簪,简直就像是从民国巷陌穿越过来的一样。 当她伴随着展正和出现的瞬间,站在楼梯下的展鸿轩清楚地听到四周传来轻微的抽气声,还有如同潮水一样迅速奔腾开的,嗡嗡的议论声。 他十分理解这种感觉,要知道当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小表妹的时候,他差点就把手上的茶盏给掉在了地上。 场中的眼光完全集中到了展正和和他身边的这个陌生的女孩子身上,展正和不以为意,往前走了几步,向全场所有的人宣布:“这是我小女儿的孩子,展言安,前不久才到澳城这里来,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这么一句话,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在场众人却听得一阵头晕目眩。 展言安是谁? 那是远在意大利也让人觉得如雷贯耳的老昆图的亲生女儿,是道上评论完全两极分化的小公主。 ——展言安居然是“睡狮”展正和的外孙女?! 还站在楼梯上的展言安刚好能够看到大部分人的神情,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展言安其实并不在意展家能够给自己提供多少助力,她只是想让澳城的各大势力知道,她展言安身后不仅仅是只有在外人看来态度晦暗不明的莫萧,展家也是站在她身后的一大助力。 在最开始的惊愕过好,这些被自己的当家人派来——或者就是那些亲自到场的当家人——的人精中的人精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始说起了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展言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实在是适应不了澳城这里无论说什么都要拐上好几个圈子的方式,虽然在意大利的时候大家谈话也都不会直来直去,可是当绕到这个份上的话…… 展言安觉得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也就是她到了澳城之后实在讨厌亲自去谈事情的原因之一,展言安总觉得每谈一件事情自己就会折寿个几年,这个势头可不是多好的事情,她这辈子还打算好好地活到寿终正寝来着。 虽然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可是被展鸿轩带着和别人寒暄的时候,展言安脸上完美的笑容却没有一丝走样,展家对这次寿宴的控制极严,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狗仔队会选择在展家头上动土,所以展言安也就放心自己在这里不会被拍下任何照片里。 这也就意味着,她还是可以优哉游哉地在大街小巷上去晃悠的。 当应付完不知道第几个人的时候,展言安耳朵突然听到了一阵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争吵声,她微微皱起眉头停下了正在前进的脚步,展鸿轩因为她停了下来,忍不住有些奇怪的回头看向了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展言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专注地在大厅的音乐和交谈声混合而成的喧闹中寻找着争吵的来源,在找到来源的时候,即便是展言安也不由得有些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因为那个人她刚好还认识,如果她引以为傲的记忆力没有出错的话,上次她去见夏清之的时候,是他把自己引进去的。 那就意味着,这个人就算不是夏清之的心腹,也是他比较看重的人之一。 展鸿轩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一看之下也皱起了眉头:“夏家的人?在这个时候怎么就吵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地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托尔走到了展言安的身边,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展鸿轩看着他这个小表妹美得不可思议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虽然灿烂可是却让人觉得冰冷地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一样:“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她随后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展鸿轩身上:“抱歉,我这边突然出了点事情,请让我先去处理一下。” 展鸿轩只能点了点头,看着她优雅的行了个礼之后便走到坐在主桌上的展正和身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和那个高大的男人一起走上了旋转楼梯,消失在了二楼。 “真是挺奇怪的,”展鸿轩的未婚妻终于轻轻地开口,“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小表妹还真是符合传言,不是吗?” 展鸿轩并没有点头。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那些传言其实都很不真实,就冲着展言安刚刚那个笑容,他就敢断定,那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大概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与之为敌的人。 那个笑容出现的那一刹那,展言安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让他觉得无比强大,那是一种久居人上,从出生开始,就对自己位于食物链顶点一事毫无任何怀疑,肉食动物才能够拥有的气质。 在这个女孩子的眼里,除了她自己和她认定的人,其他一切人,都不能算是人,只不过是供她支配的玩具或食粮罢了——展鸿轩非常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展鸿轩突然无比庆幸,就冲着她和展家的这点血缘联系,展言安应该是不会和他们为敌的……大概。 “您要亲自去处理吗?”当走上了旋转楼梯的时候,托尔问展言安道。 “当然……不。”展言安一边走一边说道,她的手扶着旋转楼梯的扶手,被红木特有的暗沉颜色衬得白到了一种触目惊心的地步,“我就猜到白银在看出我意图的时候就会立刻放弃他的最佳时机而动手,只不过我没有想到是在今天罢了。” “不过夏家大概还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我感恩戴德吧,毕竟在白银这个时候动手,让他们可以把这批货的损失比预期降低不少。”走进了托尔为她推开门的房间的时候,展言安突然笑出了声来,“不过既然我已经把我的生意线给撤了出来,我为什么还要考虑这些事情,你觉得呢托尔?” 这个房间里放着一副精致的国际象棋,展言安走了过去,看着棋盘,她已经带上了自己的蓝牙耳机,听着手下传过来的信息。 托尔并没有回答展言安那句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的问题,站在女孩子身后三步之遥的男人看着她拎起了其中一个骑士,往前挪动了一格,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首先……是东城。” ——像是在回应她的话一样,本来漆黑一片的澳城夜空之中,突然在东面出现了令人移不开眼睛的火光,因为这座酒店距离位于澳城东部郊区不远,在这间寂静的房间之中甚至还能听到隐隐的爆炸声! 留在夏家秘密码头上的属下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居然会成为一个令他们难忘的漫长之夜—— 这个在外人看来是已经废弃不知道多久的码头上,穿过长满杂草的废墟,在那清亮却又没有一丝温度的月光照耀之下,到处是被子弹击中地面溅起的碎屑,四处横飞的弹片给正在交战的炼钢都带来了越来越大的伤亡,在寂静的夜里,爆炸声和枪械声听来格外清晰。 不知道有多少人倒下,不知道那些人里有多少是自己人,又究竟是有多少人是手上多少人是死亡,呼叫声,交战声,与自己阵营的联系声交织在一起,成为了共同构成这场战斗最惨烈的音符!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么激烈的战斗却仅仅…… 只是一个开场。 第三十二章 对弈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白霖汐坐在那张棋盘后面,无比悠闲地翻阅着一本刚刚上市不久的小说,卫蔚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抱歉霖汐,我有点私事……” “没什么,”白霖汐的目光并没有从书页上调转开来,他一边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书一边问卫蔚,“情况怎么样?” 卫蔚立刻就反应过来白霖汐问的是行动的情况,她也就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之中:“码头那边进展十分顺利,但是很奇怪,无论是夏家还是小公主,都没有对那边提供任何支援。”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一样,白霖汐露出了点微微的笑意:“果然……小公主就算是在展正和的寿宴上,身边的人估计也已经把消息传过去了。” 卫蔚有些疑惑:“可是码头那里的情况……难道那里是障眼法?” “障眼法?”白霖汐轻轻地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小公主从来都不会用这个法子,她如果放弃了码头,那么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对于她来说,这个码头上面的东西,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利益。” 似乎并不想把这件事解释的更透彻一点,白霖汐并没有等待卫蔚回话就继续说了下去:“通知下去,在清理码头的同时,西城的仓库那里也可以开始行动了。” “——西城。” 展言安坐在窗边,看着深沉却又寂寥无比的夜空这样对着耳机和身后的人说了一句。 知道出了事之后脸色一直不好看的展鸿轩并不知道女孩子说出的这两个字有什么意义,他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白银这个混蛋,挑哪天不好非要挑在展正和过寿的这一天,这不是存心下他们展家的名字吗?! 他定了定神,可是开口的时候语气依然不怎么好:“什么西城?” 靠在转椅椅背上的展言安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蓝的像要滴水一样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流光,但是那光来的快去得也快,等展鸿轩再去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双眼睛里仅仅是盈满了笑意罢了—— “什么西城?” 他听到这个按辈分来算应该是自己小表妹的女孩子用轻缓的语气重复了一下自己说的那句话,字正腔圆的简直可以去当播音员。 不知道为什么,展鸿轩觉得虽然自己年纪比展言安大上了不少,并且在道上也比她混的时间长做成的事情多——事实上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认为小公主展言安不过是靠着一张脸才有这种地位的——可当他看到那双蓝眼睛的时候,展鸿轩觉得自己似乎要比这个清瘦的女孩子矮了不少。 展鸿轩听到了这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轻轻地笑声:“我说表哥,你是看现在的气氛太严肃所以想让我放松一下吗?” 展鸿轩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狠狠地被展言安鄙视了一把。 不过好在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展言安就再次转回了那个看着窗外的姿势,虽然这个房间的窗户并不是她喜欢的大落地窗,可是视野却十分不错:“西城仓库是夏家一个不大不小的存货点,而夏家的这批货,刚好就放在了这里,如果我是白银的话,我想我也会从这里下手。” “但是…….恕我直言,”托尔十分纠结的开口,“不是您让他们把货放在那里的吗?” “啊原来是这样吗?”展言安仰头望着托尔,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我最近的智商总觉得有点不够用。“ ——你的智商不够用了的话那刚刚被你鄙视了的我还用活吗?! 展鸿轩在内心里无声的呐喊着。 “托尔,你说如果在西城那里我们那位英明神武的特工大人看到的只是几个无所事事在打牌的路人,他会是什么表情呢?”几分钟之后,似乎在蓝牙耳机中听到了属下传来的汇报,展言安轻轻地问托尔道。 “什么?!西城那里没人?!”卫蔚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少见的拿着手机从位置上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可能,这几天并没有看到他们把货拿出来!” 她匆匆说了几句之后,挂上了电话转头看向白霖汐:“霖汐,怎么……” 终于把手上的那本书合上的白霖汐抬手打断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来,脸上戴上了无比玩味的笑意:“所以说,她果然一点都没变,无论什么时候都还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卫蔚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霖汐,你在说谁?” “没什么,”白霖汐从棋盘旁边站起身来,走到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敲击了几下,在旁边的投影仪上显示出了一张完整而详细的澳城地图来,“只是觉得小公主这一次走了一步好棋而已。” 即便他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展言安不会在那间仓库里存放对于她还有夏家来说都比较重要的货物,白霖汐一边看地图一边这么想,他同样还是会怀疑这是展言安猜测他的心里而故意反其道而为之而做出的一件事情。 展言安了解他,一如他了解这个小公主。 如果不是这样,展言安也不会连他会这么怀疑都考虑在内的。 可是小公主会把货放在哪里? 白霖汐皱着眉头看着那张地图,他的脑子里其实有好几个可以去搜查的地点,可是这批货并不值得一个像展言安这样的利益至上主义者这么大费周章的隐藏。 毕竟她从一开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手上的那条生意线和夏家完全分离,在这件事情上帮个忙让夏家欠她这么一个人情其实不过是像超市里的买一送一一样的附赠品罢了。 “霖汐,要不然我再让他们好好搜查一下码头?”卫蔚忍不住开口提议,“毕竟虽然没有人去支援,可是码头那里的守卫却要比西城那边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白霖汐却摇了摇头:“正因为那里的守卫强所以我才认为不可能是那里,小公主其实是个锱铢必报的人,她在意大利的时候我就已经破坏了她三笔生意,她这一次或许是想要顺便报复我一下也说不定。” “听起来可不像是你语气所表达出来的那种愉快的意思啊。”卫蔚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为什么不愉快?”白霖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遇到这么完美的一个对手,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卫蔚一愣,似乎并不了解白霖汐所说的意思。 “卫蔚,让他们带人回来吧。”最后白霖汐的手指落在了西城的位置上,“即便是我现在大概已经知道她把货放在了哪里,也难保他们不会在这一段时间之内转移了。”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白霖汐直起身来,眉目之间丝毫没有因为行动受挫而产生的阴郁,“所以这个开场,我们也并不是一败涂地。” “托尔,你觉得如果我在这件事情上一败涂地了会怎么样?”一直在看着窗外的展言安突然这么问道。 “据我所知,您对这种事情一向不太看重。”托尔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疑惑。 “因为至今还没遇见过相关的麻烦。”展言安笑了笑之后这么说道,“本以为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类似问题,但是你的问题让我觉得有点困惑。” “您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托尔说。 “我一切的经验,如果不是读自案卷史料,就是源于亲身体会。”展言安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表述,“世间万事皆有始终,只有人心无从猜测。” “我没觉得你的看法会这么悲观。”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展鸿轩默默地插了一句。 “如果将不确定的因素交给天意去决策,我无论如何也该在其余的部分尽力而为,这些努力还是会收到效果,应该是件令人欣慰的事。”展言安把自己的目光转向了他,表情平静仿佛古井深潭,“听说我自己也有一天会陷入相反的局面中,忍不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说过,事情不见得是你想象的那样。”展鸿轩指出。 “姑且就先这么猜测。——何况你也不像是会对我全盘相告的样子。”展言安站起身来,站在她身边的托尔将手上拿着的黑色风衣披在了她的肩上,“失陪了,我需要去和夏家谈谈目前的情况。” 就在展言安将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在她身后的展鸿轩突然开口:“小公主,你会和我为敌吗?”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不想与你为敌,甚至可以这么说,我希望我的敌手越来越少。”展言安并没有回头看他,她低头戴上了自己的手套,继续道,“可是这取决于你。” 展鸿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作为你和白银的争夺品,你口中的那批货到底放在哪里?” 展言安露出了笑容:“这个托尔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那批货一直就在西城,从运过去之后我就没有动过它们,可是西城……并不是只有一个仓库啊。” 第三十三章 醉蛇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所以说,手机真是个讨人嫌的东西。 展言安头一天晚上和夏家谈生意闹得晚了,第二天本来打算睡到个自然醒,结果一大早就被放在床头柜上忘了关的手机那夺命连环call给折腾醒了。 当她看清楚来电人的号死后,展言安几乎是恨得牙痒痒。 醉蛇家伙,绝对是报复她上次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事情的时候他正好在勾搭姑娘的事情! 展言安按了接听,眯缝着眼睛不说话。 “你昨天晚上去哪装嫩去忽悠男人了?都几点了还不起?” 六点一刻……混球长虫,问候你家大爷…… 展言安在心里少见的爆了粗口,或许是这一段时间在听了太多出身帝都的莫子何说话,甚至还是一句极具特色的粗口。 “有话就赶紧说。”展言安揉了揉一跳一跳地疼的太阳穴,语气不善。 另一边醉蛇飞快地报了个地名,然后巴巴地等着他的反应。 展言安顿了顿,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干嘛?” “我下午到澳城,你去这宾馆找我……” “我不……” “什么?啊?哎呦……这飞机场噪音太大了,听不见,你说长期在这工作的身心健康得受到多大损害啊!就这么着吧,下午五点半上下,说好了不见不散!” 展言安木然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反应了一会儿,倒头把脸埋在枕头里——交友不慎,遇人不淑…… 抱怨归抱怨,展言安到底还是按时到了醉蛇说的地方,虽说澳城这里的气温并不低,可是因为今天起风,所以路上的行人都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匆匆而行。当进了酒店大厅之后,展言安身上冷冽的气息瞬间便被宾馆的大厅里,干燥得让人昏昏欲睡的热气吹散了,女孩子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醉蛇,把大衣脱下来扔在一边。 醉蛇大老远地跑到澳城来,自然不是来打酱油的,展言安有些想不通,这个时候,醉蛇放下手里的一堆闲事淡事,约她出来是什么意思。 让他等待的时间不长,五分钟不到,就看见电梯里走出一个不管什么场合都要戴墨镜的男人,大步向他扑过来,不顾周围人诡异的目光,一把拉住展言安的手:“侄女,可想死你叔了!” 动静之大,分明是唯恐有人不围观。 展言安突然发现,这老朋友原来还有演喜剧贺岁片的天分。 醉蛇猛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给叔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不知道你叔我给你悬着心哪!” 展言安木然地看着他超常发挥,心说除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动作有点假,基本上他有能往演艺圈进一步发展的潜力。 半天,醉蛇“叔”的认亲演说才发表完毕,这才拽着展言安的胳膊,把他往电梯上拉。 展言安除了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他叔”一脚,也没有明显反抗动作。 一进房间,醉蛇就反手把门锁上,微微松了口气。展言安冷笑一声,再一次抬起脚,醉蛇秉承了光棍不吃眼前亏的光荣传统,迅捷地蹦跶开,把墨镜摘下来,露出一张看着有点欠扁的笑脸。 展言安翻了个白眼,随即叹了口气,伸手比划了一个“三”,微微挑起眉,看着醉蛇。 醉蛇揉揉鼻梁,冲他摆摆手:“不止。” 展言安没应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这屋子一番,醉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用看了,这屋子我确定过没问题,凭他的手段,还没本事在我的地方做手脚。” 展言安并没有坐下,而是靠着墙站着:“你说的‘他’是谁?” “还能有谁,家在帝都的翟老三呗。”醉蛇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皮,点了根烟,他脸上巨大的刀疤有些狰狞,“翟老三的出息……我一下飞机估计他就知道我的动静。” “那上次……” “上回给你查人那事不是我亲自经手的,要不然你能踏实这么一段时间?”醉蛇吐出一口烟圈,“不过这回麻烦的还真不是翟老三。” 展言安坐到他对面:“你说,吓不死我。” 醉蛇叹了口气,看了他半天,这才轻轻地说:“你还记得米兰的那个人么?” 展言安眼角一跳,用同样轻柔的音调回了过去:“下辈子都记得。” “温老大,温毒狼,温景轩……你喜欢哪个称呼?” 展言安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的靠垫上,可是动作里那种别人怎么也却不来的漫不经心的贵气优雅却依旧存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随意。” 醉蛇弹了弹烟灰:“他找我要人——要你。” 展言安愣了一下,随后看着醉蛇笑,伸手指着他:“找你要我?”摇了摇头,展言安觉得她这一段时间以来听见的第一个笑话挺冷,“说真的,我一直怀疑他有病,于是……通过这个故事,你也给他确诊了?” 醉蛇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容一放即收,有点机械:“他确实心理上有点问题。” 随即醉蛇收敛了目光,盯着桌子上的打火机,低低地说,“我可能要揭你伤疤,别往心里去。” 展言安翘起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上:“都多少年了,我老跟自己过不去,还活不活了?说吧,到底他为什么找你要人?” “六年前——”醉蛇小心翼翼地看了展言安一眼,随即垂下眼皮去,“六年前你被别人给推下了游泳池,你因为不会游泳差点就出了事,然后大病了一场,是不是?” “有这事。” “你还记不记得在医院里睁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谁?” 展言安想了想,这件事情虽然是她上辈子的事情,可是因为某些原因她依旧记得很清楚,语气淡淡地说:“温景轩,颜离墨还是后来他说有这么个人我才知道的,怎么了?” “你住的医院是他的名下——”醉蛇狠狠地抽了口烟,“这事情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 “他找我要医药费?” “不……他趁你无意识地时候,往你身体里,放了点东西。”醉蛇顿住,观察着展言安的反应。 展言安的反应倒是出奇的平静,只是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肌肉注射还是静脉注射?你说的这事我这倒真不知道,那时候我怎么可能想到这个,不过说起来……我好像一直也没有嗑药的习惯吧?不管是那之前还是那之后。” 醉蛇摇摇头:“他没给你打戒烟特效药,我听说他往你身体里植了个芯片,有定位功能。” 展言安呆住:“什么功能,定位?GPS?”他眉头一点一点地皱起来——敢情这么多年走到哪都有人实时监控……这可就比较恶心了,“你没玩我吧?” 醉蛇赶紧说:“你、你别反应太大,其实那东西早就失效了,要不然毒狼也不至于到我那发失心疯。” 展言安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她摆摆手打断要说什么的醉蛇,“他讹你呢,那种东西就算我不知道,你认为我父亲每年一次亲自压着我去全身体检的时候难道查不出来?你接着往下说。” “那疯子什么人找不着,什么东西找不着?”醉蛇笑了一下,“看来你挺明白——没让这消息给打击傻。温景轩上个月找人联系过我,前几天终于坐不住了,亲自从米兰跑过来找我,你看怎么办?” 展言安啼笑皆非:“怎么办?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他当年给我找的那个事,我看在他两条腿都断了的份上就不和他多计较……听说过满世界找情人的,没听说过满世界找仇人的。你大可以叫他放心,三年过去了,我当年说过的话也不会当成儿戏,绝对不会再找他的麻烦,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醉蛇目光极复杂地看着她:“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挖地三尺地找你,但是——” 这时有人恭恭敬敬地在外边敲敲门,醉蛇起身开门,来人说:“老大,翟先生在楼下大厅等您了。” “我知道了,先找几个弟兄招待一下,别怠慢了。” 来人点头走了,醉蛇再次合上门,看着安捷:“温景轩既然找到我,用不了多长时间,恐怕就会知道我在澳城布置下了几个人了,小公主,你应该庆幸你现在的年纪,只够当我侄女的。” 展言安跟着醉蛇下楼的时候,其实对醉蛇大老远的亲自跑来,还热热闹闹地举行了一场认亲大会的目的已经相当明确了。 说白了,既然温景轩很快就会知道,有这么一个让黑色地带里出了名的雇佣兵醉蛇在澳城布置下人手的人,不如现在就把这个人挑明了,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神秘人是个跟他有亲戚关系的女孩子,总比温景轩亲自来查好一些……毕竟,自己的长相还有身上的气质和三年前那个怎么也守不住前冲势头的女孩子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要不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情里面她帮了颜长明的时候误打误撞帮了醉蛇一个天大的忙…… 但是说实话,她心里仍然有些别扭。醉蛇硬拖了他下楼,说她不在这事情说不过去,可是……难道温景轩可能一眼认不出来她,翟海东——这个一直在澳城的人就不认得了吗? 尤其还是……她那天晚上在展正和的寿宴上露过面之后。 虽然醉蛇一再让他放心,她也不是不相信老朋友,但这心,还是真的放不下来。 直到她见到这个阔别了三年之久的人—— 展言安出了电梯的瞬间就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浅灰色的中山装、瘦成一把骨头的干瘪中年人就是当年温景轩身边那个意气风发的军师,而她也终于明白了醉蛇让他放的什么心——这人的眼睛,已经不中用了。 有人弯下腰,在翟海东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他脸上露出个笑容,扶着手杖站起来,冲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笑了笑:“醉蛇,好多年不见了。” 早年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凶狠似乎一丝一毫都不见了踪影,干瘪的身躯下,这男人甚至多了某种儒雅和内敛。展言安少见的有些发怔地看着这个和醉蛇握手、带着平和笑意寒暄的人,这才忽然间意识到似的,原来就算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也已经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第三十四章 螳螂捕蝉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醉蛇的表情仍然遮挡在那巨大的黑墨镜下,连着他的伤疤一起。不咸不淡地跟翟海东扯了些闲话,这才把一边沉默地站着的展言安推出来:“我来也没别的意思,前几年收养了一孩子,今年要高考,就把她户口移民到澳城了,就想给她降低点门槛。来了也半年了,不大放心,过来看看她。” 醉蛇拉了展言安一把:“叫翟叔。” 展言安眉间一跳,心里估计着有多大的可能性是醉蛇趁机整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压着声音,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翟叔。” 翟海东向她的方向点点头:“翟叔在西城住,回头把地址跟电话抄给你,有事就说,你翟叔在澳城也这么多年了,不能说有多大本事,但是毕竟熟门熟路,又和你叔是故交了,别跟我客气。” 展言安含糊地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醉蛇拍拍她的肩膀:“这小丫头没见过世面,闷头闷脑的,三哥,别跟她一般见识。” 翟东海很涵养的摇摇头:“孩子嘛……怎么不送到国外?还省得参加高考,不是轻松些?” “这倔丫头不乐意,非要自己考考试试,”醉蛇笑了笑,“再说了,咱不能挣王八蛋的钱还给王八蛋送回去不是的?” 翟海东难得地让他给逗乐了:“醉蛇啊醉蛇……这么多年了,你可真是……”他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以耳语一般的音量,“一点都没有变啊……” 他从喉咙里哼出几个音节,别人却再也听不清了,说完摇摇头,摸索着慢慢站起来,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立刻过来扶住他,翟海东用手杖点了几下地板:“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亲人相聚了,以后在北京有什么事,尽管叫我……”他才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向展言安的方向笑笑,“翟叔年纪大了些,有点糊涂,都忘了问侄女怎么称呼?” 醉蛇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这孩子原本在孤儿院,无名无姓的,我回来给她起了个新名……说起来,还是借了个朋友的曾用名。” 翟海东的脚步顿住了:“哦?是哪位神通广大的朋友?” “这位……说起来你也熟,”醉蛇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一字一顿地说,“我给这丫头起的这个名,就叫言安。” 展言安猛地顿住呼吸,翟海东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握着手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腮边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展言安和醉蛇的方向。 一时间四下安静下来,唯有醉蛇的打火机开合的声音,半晌,翟海东才深吸了一口气,在干瘪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是个好名字。”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展言安在彻底看不到翟海东的身影之后这才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醉蛇,你今天就是为了要报复我吧?” “我说小公主,我要是有这个能耐能够知道翟海东今天就能知道我住在这里的话,”醉蛇苦笑了起来,“我就不用担心姓温的了。” “算了,就算我坚持你是要报复我你不承认也没用。”展言安叹了一口气之后这么说,“怎么样,“怎么样,要去喝一杯吗?” 醉蛇却少见的拒绝了她的提议:“得了吧,跟你一起出去我还怎么欣赏澳城的姑娘?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要不然你家的托尔估计就要到我这里来找人了。” “说得好像我是个有门禁的未成年小鬼一样,”展言安不满地抱起了双臂,即便是在托尔面前,她也很少像这样表现的和她的真是年龄如此相符,“我已经成年好几年了好吗?” 醉蛇笑了笑,毫不在意地伸手揉乱了展言安向来是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黑色长发:“那你也不过就是刚刚成年而已,也不过就是个小鬼而已,乖乖回家待着去,啊。” “啧,别乱碰我头发。”展言安不耐烦地拍开了醉蛇放在她头上的手,“说真的,你真的不去?难得我请客。” “真不去了,我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醉蛇转身准备上楼,“不过澳城这个地方现在这么看来,还真的是要比我想象的复杂太多了。” 展言安耸了耸肩,整理好了自己的外表之后也准备离开:“习惯了就好,回头再联系吧。” 展言安这边忙着打发一帮老牌妖魔鬼怪,昨晚那么混乱的一夜之后,颜离墨自然也没闲着。 四哥约了他见面,要以军师的身份去应付老洋鬼子肖天逸。 肖天逸就算抽着雪茄他也不像福尔摩斯,一头干巴巴的白发卷在脑袋顶上,有点像北京名犬京巴。法令纹很深,这使得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又老又丑又阴险。手上有些老年斑,软嗒嗒的皮搭在骨头肉上,颜色就像发了霉的泡椒凤爪。 旁边几个夜店的姑娘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许老四聊着天,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往门口瞄一眼。许老四也不恼——至少面子上仍然和颜悦色地陪他打发时间,都知道老洋鬼子在等谁,颜离墨的名头几乎一夜之间炸进了澳城每个大小混混的耳朵里。 不过也仅仅止步于混混的耳朵里。 这年轻人办了夏家老三的手段实在太漂亮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简直是风云突变,谁都没料到,许老四这个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四眼,就凭着一个颜离墨,就能把夏老三给掀了。真就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连肖天逸都对这颜离墨另眼相看,点了名,要和四哥谈,没他不可。 大概有那么二十分钟的时间,门口才大步走进一个人来,普普通通的黑色外套,头微微低着,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肖天逸一个眼色,亲自在一边作陪的老板娘立刻有眼力见儿地上来招呼。 颜离墨却后退了一步,避开老板娘那双五颜六色得跟调色盘有一拼的爪子,扫了她一眼,随后对肖天逸和许老四点点头:“对不住,肖先生,四哥,过节路上不好走,迟了些。” 他坐在一边人给腾出来的小沙发上,把围巾微微松了些,露出大半张脸来。 肖天逸笑笑,一张嘴,除了儿化音有时候用得比较古怪之外,基本上居然说得上是标准京腔普通话了:“自家人,不用客气。”他看了一眼被晾在一边明显不满的老板娘,冲颜离墨挤挤眼,“不过拒绝女士……不大好吧?” 颜离墨扯了扯嘴角,直言不讳:“肖先生不知道,这里的我还看不上。” 肖天逸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许老四赶紧在一边打圆场:“肖叔,颜离墨这小子又直又拧,不会说话,别跟他一般见识。” “哪里,”肖天逸摆摆手,“我就喜欢他这样能坦诚相见的,实儿在。” 颜离墨其实挺想告诉他,“实儿在”这个说法,不像北京口音,倒有点像中东口音。 “哟,您看,这怎么话儿说的,我这没弄清楚还落下不是了,”老板娘堆起一张笑脸,“不就是少爷么,要什么样儿的姐姐这没有啊,要不我都给叫来,挑挑?” 颜离墨抬头冲她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您别忙了,您这的就算了,我喜欢良家姑娘。” 一句话就把老板娘的脸给雷绿了。许老四瞪了他一眼,肖天逸却挺欢乐,拍着颜离墨的肩膀:“年轻人,很知道幽默儿嘛。” “肖先生……” “哎,咱们儿的交情是谁跟谁啊,叫肖叔。” 颜离墨顿了顿,没笑,点点头:“肖叔。”他抬头看了看一边的闲杂人等,肖天逸会意,对老板娘说:“先带着你这帮甜心儿们出去休息吧。” 等屋里安静下来了,颜离墨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夏老三手头的东西和人,我快弄得差不多了,听说那有您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派个人清点一下?” 闻言四哥也跟着愣了一下:“这么快?” 颜离墨看看四哥,又把目光移回到肖天逸身上,轻描淡写地说:“不算快,早就让人着手做这些个事了,省得他一死,他手底下的虫子跳蚤们找事——咱们中国人办事讲究未雨绸缪,肖叔,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肖天逸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忽地把抽过的雪茄扔到一边,双手交叉,撑起下巴,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不见了,紧紧地盯着颜离墨。 半天,肖天逸才笑了一下,重新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的靠垫上:“我中文水平一般,你们的成语都是四个字的,看上去没什么区别,我不是太明白。不过,你这么早做打算,是为了防什么呢?” 颜离墨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笑眯眯地说:“肖叔这话就见外了,我能防什么呢?不也是怕到时候肖叔问起来这事情不好交代么?再说到时候,真手忙脚乱的,不也丢您老的脸?清单——包括夏老三想往东郊转移没来得及弄出去的那批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现在就可以叫人去拿来……四哥?” “嗯?”许老四显然不大在状态。 “我昨天晚上托人给您带去的账本呢?” 第三十五章 黄雀在后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啊?哦……哦,那个账本啊,带着呢,怕肖叔想看,带着呢。”许老四一伸手,旁边一个保镖赶紧递过来一本小册子,“我这边还没来得及看呢,谁想到你动作那么快了?” 他把小册子递给肖叔:“您过目一下吧,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指点指点后辈。” 肖天逸接过来,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叹了口气,把小册子放在一边:“后辈啊后辈……你们中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黄河前浪后浪的那个?” “长江后浪推前浪。”许老四笑着应和了一句。 “长江后浪推前浪!”肖天逸用力拍了拍颜离墨的肩膀,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对许老四说,“我好羡慕你啊,有这么有本事的年轻人在帮你。” 许老四半真半假地客套了一番,这才带着人告辞。 等他们人走后,肖天逸才又点了一根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地吐出气来——颜离墨这是什么意思?表面上看是献媚给他,捧上个天大的便宜让他捞,自愿叫他渔翁得利,实际上……是在出示自己的实力。 是某种类似于示威的宣布——不需要他肖天逸,夏老三也不是对手。 在这样半依附似的合作关系里,叫自己看到他们这样的实力,那是不希望自己朝三暮四么? 有这样的城府心机和能力,却心甘情愿地窝在许老四这个废柴手下……可真是有意思的年轻人。 许老四一坐上车就急了:“颜离墨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行为是在跟肖天逸叫板?你可真是……唉!” 颜离墨从兜里摸出一根烟,低着头点上,黑暗中微弱的火光下,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乌黑的眼眸盯着指尖的烟,没吱声。 不得不说,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感觉很累,但是刺激,恩怨情仇、勾心斗角、生死自求……并且这能给他带来无法言说的成就感。 他迷这样的感觉,也迷这样的身份——这样和他那窝窝囊囊的父亲完全不同的身份,他好像潜意识里就渴望着这样的颠覆一般。 “他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你想没想过……” “我不是跟他叫板,肖天逸也看得出来。”颜离墨打断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语气的话音里有点冷,“肖天逸他不信夏老三,他谁都不信。老洋鬼子滑不溜手,今天他能把夏老三卖了,一回头他也能把我们卖了。” 颜离墨顿了顿,深深地抽了几口烟。 “那你是……” “四哥,你还不明白老洋鬼子这人么?要是不给他看见点出乎意料的东西,他今天见了你回去就会去物色下一个随捡随抛的傀儡。”颜离墨冷笑一声打断他,“老哈巴狗给个骨头就跟你跑,没油水就咬你一口……” 许老四愣了愣,脸色变幻了好几次,幸亏车上暗,别人瞧不出来。安静了一会,这才低声道:“你也不能都不跟我言语一声啊……” “这事情我办得也赶,没来得及,对不住。”颜离墨笑了一下,“前边闹市口给我停个车吧,我这下去。” 可是四哥……就算我千错万错,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说生死相交,打心里也从未拿你当过外人,你在肖天逸面前,那么着急忙慌地撇清自己的关系,又是为什么了? 又是为什么了? 展言安是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边小咖啡馆里接到这个电话的。 她对咖啡虽然挑剔,但是其实展言安自己也知道,自己对咖啡极其依赖,她可以一天不吃饭只靠咖啡就能精神奕奕的工作一整天,可是如果要是只让她吃饭不给她咖啡的话,那么展言安一整天都是无精打采的。 所以在没有她喝习惯了的咖啡种类的时候,哪怕是一杯再廉价不过的速溶咖啡,展言安都能够心满意足并且心怀感激地把它一口饮尽。 女孩子一边微微低着头搅拌自己的咖啡,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男人告诉她的事情,半晌之后她才静静地开口:“账本?什么账本。” “我不是很清楚,”对面那人的信号似乎不好,展言安只能在一堆杂音里勉强分辨出男人的声音来,“但是四哥说就是怕肖爷要看,所以就随身带过来了。” 展言安的眉眼不动,搅拌咖啡的手却停了下来,她的大拇指轻缓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颜离墨……呵,肖天逸也不是傻子,估计也能看出来颜离墨并不是真心想要献媚。” “但即便是这样……现在我要怎么办?”那个男人问。 “继续这么探听下去吧。”展言安端起了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就目前来说,我手上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对方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展言安随手把电话放在了桌上,对来自旁边的几道充满了探究意味的目光视而不见,她现在只想知道,颜离墨让许老四带给肖天逸的账本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展言安突然听到了对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对面有人坐吗?” 展言安懒洋洋地抬起眼睛看了来人一眼然后伸腿把自己对面的那张椅子踢了出来:“现在看来有人了?” 然后她在心里为自己的镇定表现叫了声好。 白霖汐笑了起来,毫不见外的在她对面坐下,然后给自己叫了一杯咖啡:“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事实上,我也是。”展言安耸了耸肩,“没想到在我无聊的只能在这里打发时间的时候居然也能碰到你。” “但是听你的语气,”白霖汐玩味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他发现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看过了多少次,她的那双蓝眼睛都会让他觉得无比震撼,“你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啊。” 废话,要是你知道我是你现在最大的对头展言安的话你会觉得这是件好事吗? 展言安一边在心里这么腹诽着,一边继续保持着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大概也算不上?我只不过是想好好打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而已,对于重体力劳动我可是没有多大兴趣啊。” “这样吗,那还真是可惜。”虽然白霖汐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怎么样,最近澳城这里可不真的是不太平静。” 身为导致澳城不平静的元凶之一的展言安眨了两下眼睛,脸上是一派无辜到不能再无辜的表情:“是东城的事情吗?这两天的新闻上面可都是跟这个有关系的报道啊。” “嗯?居然弄到了上报纸的地步吗……”白霖汐轻轻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但是随即便立刻笑了起来,“你怎么看这件事?” “哎?”展言安猛地一愣,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问自己怎么看……请问如果我说了如果没有你妨碍的话我会无声无息的处理掉的话你确定你就可以真的不在我眼前出现了吗? 展言安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需要杯咖啡来好好冷静冷静,她发现自从发现了白霖汐就是白银之后,只要一牵扯到这个男人,自己立刻就没法冷静的考虑全局了。 这种感觉让展言安觉得非常不好。 从再次回到了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开始,展言安就开始习惯掌握全局的感觉,就像是下棋一样,她习惯了可以预测到对手往后不知道多少步的走向,可是白银…… 无论是在哪个方面,展言安觉得都没法预测这个人到底在这一步之后要干些什么。 这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挫败感。 “问我怎么看的话……”展言安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杯子,“只是觉得大概也到这个时间了吧。” “嗯?”似乎没有想到展言安会这么回答,白霖汐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毛。 展言安像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一样,依旧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杯子,那杯并不怎么样的咖啡已经慢慢地冷掉了:“我虽然来澳城的时间不长,可是这里的各方势力到底是怎么样维持平静的……我觉得只要是个人,想想就是能明白。” “可是东城的这个事情,明显是由一个导火索而引起的。”展言安说的这些话并不是全部都是虚假的,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八分真两分假,“但可以预见到的是,往后的日子可都不会平静了啊。” ……当然,你也不要想要把这个导火索全部推到我身上来,硬要扯清楚的话,你白银在导火索里的组成部分可是要比我多啊。 展言安在自己心里默默地加上了这么一句。 “那你怕吗?” 等白霖汐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的时候,这几个字已经脱口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问这个女孩子怎么会考虑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旁敲侧击地询问她会不会和那些势力有关系,而是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要不是面前坐着有人,白霖汐恐怕已经抬手抚额了。 这真是一句…….废话到不能更加废话的了…… “怕?”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稍稍偏了偏头,黑色的长发如同流水一样的波动了起来,在下午斜射进店里的阳光里有着好看的光泽,“与其说怕的话,倒不如说觉得很不真实才对?” 第三十六章 出去走走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哪怕是发生在同一座城市里,”展言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她抬起了眼帘终于抬起,带着不知名的笑意看着白霖汐,“但是我还是觉得那些事情离我挺遥远的,我每天上班工作下班回家窝着,按部就班地走每一步,和那些新闻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听了这个回答,白霖汐沉默了一会儿,而就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因为自己的这个回答,展言安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世,这并不是她随口扯出来的理由,事实上,如果是上一世那个真正单纯天真的展言安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 过了不知多久,白霖汐终于再次开口说话,可是他说出口的事情却让展言安觉得大吃一惊:“事实上,我有个好主意,想听听看吗?” “嗯?”展言安挑了挑眉毛,十分不明白白霖汐在这时候说这个是有什么用意。 “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这次换成了展言安愣在了当场,她眨了眨眼睛,因为过于震惊甚至不自觉的从中文切换成了英文,好在她没有直接蹦出一句意大利语出来:“呃……抱歉,你说什么?” “就到处走走--游览景色之类的,”白霖汐笑了,而这个笑容也让他像刀刃一样锋利的英俊柔软了起来,“好吧,事实上我也没怎么游览过澳城,但是天气很棒,出去转转挺有好处,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即便是展言安控制能力再好,也控制不住自己笑出了声音来:“抱歉……抱歉你可以继续,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约人出去的技巧实在是太差了?” “好吧我坦白,”白霖汐挫败的叹了口气出来,但是脸上的笑意却依旧没有减少,“其实我很少约人,上一次还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 展言安了然的点了点头:“啊哈,那可真有够遥远的?不过既然如此,那我不答应是不是也情有可原?” 就在白霖汐想要再说什么之前,展言安率先站起了身来:“但是要出去走走的话,不如现在就动身?要知道现在的时间并不早了。” 天气如预料的一样好,清冷的温度穿件再简单不过的外套就行,晴空万里,拂面的微风中有股大海特有的味道,他们乘船参加了环岛游,因为淡季和非周末的关系游客很少,这点令人愉快,展言安懒洋洋地把自己挂在了船的栏杆上享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舒服的几乎快要睡了过去,而白霖汐也就靠着栏杆站在她身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漫无目的地聊天。 上了岸之后,他们在街边一间只贩售可丽饼的店里吃了点东西,“没别的可选。”排队时白霖汐喃喃自语着。 “这多棒啊,可丽饼卷的都是好东西,哦,我那份要卷榛子巧克力酱,谢谢。”展言安异常少见地流露出了雀跃的神情,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展言安一致认为甜点是最能够让人觉得心情愉悦的东西,没有之一。 “事实上,这不算正经的餐点,”白霖汐却并不赞同展言安的意见,“去弄点有营养的吃吃。” “有巧克力酱的日子就是好日子。”展言安满足的咬了一口自己的可丽饼,差点就因为巧克力酱的美味而呻吟了起来。 在塞了一肚子可丽饼之后,两个人沿街道穿过了一个公园,刚好途经博物馆,“我来过十几次了,从没进去过。”展言安评论着走过。 “这间博物馆很不错,不过以后再去怎么样,今天不如去那个著名的外景地去看看?”白霖汐提议道。 展言安知道白霖汐口中的那个外景地其实是坐落于小丘上的一座城堡般的建筑,叫什么名字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到那里要走老远,可他们有的是时间,天气又这么好。他们路上没怎么说话,白霖汐发现自己只是待在这个姑娘身边就已经很舒服了,她有种让人安静的力量,他穿行于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什么他不明白的,什么东西在他面前都无秘密可言,白霖汐通常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但现在他身边如同多了个翻译机,他和这个讨厌的世界之间多了一个减震器。 这个两个人都不怎么清楚名字的外景地可以俯瞰整个澳城,是热门的电影外景地,可展言安和白霖汐两个人都从没来过,他和展言安站在城堡入口长长的楼梯口,仰望着建筑正面,被深深地震慑:“有趣。” “只是‘有趣’?”展言安戏谑道,“不知您对温莎堡做何评论?” “我去过,说了句‘真棒’。”白霖汐带着同样的戏谑回答了展言安的问题。 展言安笑了起来,两人一起上楼,买过票后来到建筑内部,室内陈设看着很眼熟,等白霖汐看到满墙的在此取景的剧照就不奇怪了:“我能说我前几天为了打发时间看的一部片子里还有这里出现吗?” “虽然我记不太清我上一次看到这里是什么时候了,”展言安打量着满墙的剧照,“但是我真的见过很多次。” 两个人一路游览,直到走进了花园,他们一边交谈一边慢慢地穿过花园,在这个将要进入冬季的时节的景致殊无可观。而当他们回到了街上的时候,两人走得有些累了,于是便跳上一辆车去东城那里已经开张的夜市打算去吃饭,走过很多摊位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在路口看到一家有点破旧的名叫“泰匈老饕”的饭馆。 “呃……泰国菜还是匈牙利菜?”展言安忍不住歪了歪头,这样疑惑的说。 “可能都是?要进去看看吗?”白霖汐询问她的意见。 “我随意。”展言安耸了耸肩。 他们来到店里,展言安高兴地发现这的确是一家泰匈混和口味的饭馆,混搭得有点乱七八糟,但她决定在今天这个夜晚选择无视,她翻了翻菜单,点了份泰式河粉,而坐在了她对面的白霖汐则点了红椒鸡,两人在几乎空着的大厅里坐着继续聊天。 展言安清清嗓子:“我很喜欢你的提议,”她说:“我指观光。” 白霖汐抬起头,“真的?” “对,我很享受。我很少探访工作所在的城市,工作中的我恐怕是趋近于隐士的。” “我也是,不过我会抵御这种倾向,除了工作生活中应当有些别的东西,在这个行业里过于浸淫会逐渐忘记世界上其它东西的存在。”白霖汐一边将打开的饮料递给展言安一边这么说道,“如果不涉及隐私的话……你介意告诉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记者,而且还是娱乐版。”展言安觉得再和白霖汐多相处相处,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绝对可以得到大幅度的提升,“那么礼尚往来,你呢?” “分析员,从华尔街那里被现在的老板挖角过来的。”白霖汐回答的毫不犹豫,而且表情十分真诚,让人觉得这个人说的一定是实话。 分析员? 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银所从事的职业也的确算得上是分析员,展言安一边喝了一口饮料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然后才开口说话:“好吧,其实我当时差一点就成了演员,但是没想到我现在从事的职业从某个角度来说,是演员的对立面。” “我开始以为你是演员,”白霖汐说,“无意冒犯,但是……” “我知道,因为长相的问题不是吗?”展言安笑了笑,“好吧,我必须说这也是个原因之一,因为不少人也是冲着这个让我去加入他们的计划之类的,但其实完全是因为我父亲那时候开玩笑的一句话,说让我找点别的嗜好去释放一下我的精力——你知道,小时候的精力总是过剩——比如说学表演什么的,结果第二天经过图书馆大厅时真的看到有表演课的布告,它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当时有点逆反,倒要看看这有多荒唐,我……就去上表演课了。于是就去了,不过也多少是证明了它不太适合我。” “那么你想过吗?”他们点的餐端了上来,白霖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啤酒之后说,“如果你被表演迷上了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展言安诚实地说,至少表面上是诚实地说,“或许你现在可以在刚刚的剧照上面看到我?” 这句话让他们两个都笑了起来。 “那么我必须要说,”等笑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白霖汐才开口说话,:幸亏你没有对表演着迷,否则我现在就要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对那一堆枯燥的数据了。“ 哦上帝。 展言安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并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是谁告诉的她白银的私生活可以算的上是禁欲主义的典范的?即便抛开酒吧的那一夜不提,这么一句话难道不是十足十的泡妹子经典例句吗?! 第三十七章 颜长明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翟海东慢腾腾地从他那把躺椅上挪起来,一边的金毛聪明地爬起来给自己换了个地方,以防绊了它衣食父母的脚。这日这音响里飘出来的是越剧梁祝里面十八礼相送的那出,假凤虚凰地调子悠悠地飘出来,一唱三叹中,隐隐就透着那么几分柔柔的水气。 “这词儿啊,写得真是好。”翟海东拿拐杖敲着地板,“可是我老觉着这越剧不如京剧大气好听,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头儿来。” 裴清远脸上那纯良的笑容一点都没变,在一边应和了一声:“越剧里到底是才子佳人多,大哥平日里当个消遣就罢了,还是帝王将相适合您。” 翟海东一笑:“明着拍马屁。”他挥挥手,“这破天忒凉了,我这老骨头跟外边久待不得,走,进屋去。” 裴清远和他家主子一个毛病,明明就是混黑道的,非要事事儿地装正经人,就差在脸上拿黑墨汁写上“我是好人”几个大字了,其和善慈祥的表情,和年画上那抱着鲤鱼那穿着内衣的福娃简直如出一辙。 跟着翟海东进了屋,裴清远轻车熟路地拎起小茶壶,给两个人都倒上茶,端到翟海东面前。翟海东接过来先陶醉地闻了闻,感叹了一句:“香——真是香,这铁观音我喝了二十年了,是怎么都不够。”他把手杖放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品了一会,呵出一口气来,“今天,见着醉蛇家的那孩子了?” 裴清远目光一凝,把茶杯撂下,不知道为什么,压低了声音:“是,见着了。” 翟海东“嗯”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你说……醉蛇家的小子,怎么会和颜离墨搅到一块去?” 裴清远顿了顿:“听说言小姐上学的地方离着那里不远。” 翟海东嗤笑一声:“你信?要是别人我信……醉蛇?”他摇摇头,“给那小子起名叫言安……不过我就想不通,他这蛇信子要吐到澳城来,可也太远了点吧?做什么呢,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当初你死我活地斗了那么一番还不够,又来折腾。” “但是大哥,颜离墨怎么处理?” 翟海东想了想:“别管他,当不知道,颜离墨有多大的能耐,我还没看完呢。至于许老四……也先留着,指不定哪天垃圾涨价了,他就有用处了。” “是。” “行了,你去吧,别盯太紧了,醉蛇家的……不好说。” “是。”裴清远站起来,“那我就先去了。” 翟海东应了一声,本来裴清远都走到门口了,他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对了……今天让那丫头跟着他晃了大半天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 裴清远想都没想,随口说:“没什么,普普通通的一男人,我查了查,是个公司老板从华尔街挖过来的精英,但是不会做人,所以在公司里一直被排挤,言小姐可能也是图个新鲜……” 翟海东猛地睁大眼睛,裴清远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大哥?” “那……叫言安的……多大年纪?” 裴清远没反应过来,心说都说是上高三的个人,还能多大年纪:“十……十七八岁吧,怎么的?” 翟海东长出了口气:“十七八岁……”他好像很累似的挥挥手,“知道了,你走吧。” 虽然听说那家的小公主年纪小,可毕竟是二十出头的人,要说十七八…… 对于展言安来说,翟海东那天派人冒了个头,就没了动静,反倒是她自己,跟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半天,挺浪费感情。那天和白霖汐在街上晃了大半天,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人,所以才没有让白霖汐坚持送自己回去,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自己一时半会儿想到不要让白霖汐把自己送到哪里去,要知道自己现在那两处房子万一让他摸清楚其中一处,那自己不被他弄死也得被托尔给唠叨死。 她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这次把目光转到了颜长明的身上去。 打一开始,展言安觉得这男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开口就呛人,鸡毛蒜皮那点的小事都能让他上升成阴谋论,反正在他眼里就没好人,看谁都苦大仇深。当时自己把他弄到了罗马的宅子里养伤,他虽然一个人实在无聊了的时候,也会没事找事借着包扎伤口的时候跟自己穷贫,但是很少会主动迈出卧室那一亩三分地。 可是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吃醋了哪家的假冒伪劣耗子药,态度好得让人头皮发麻,让干什么干什么,几乎有那么点讨好的意味。有事没事在他眼皮底下乱晃,他也不干什么,就是好像要保证出镜率似的,晃得展言安想把他一脚踹到塔克拉玛干去。 忍字头上一把刀,对于展言安这么一个习惯了算计,习惯了那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生意,习惯了“在路上”的生活方式的人,让他在这样一个喧闹的大都市里安稳地住下来,本来就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而且澳城这个地方可以说给她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那种心上的空虚和异样的不安全感无时无刻不让她心情烦躁,更不用提颜长明这种有点类似狗皮膏药的行为。 几乎把她下赢了在澳城这里和白银的第一局棋积累下来的好心情扫了个光。 偏偏这个本来敏感无比的人,好像一夜间瞎了似的,居然感觉不到主人隐隐排斥的态度,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就在一整壶花茶都快喝完了以后,展言安明确地下了逐客令:“你不是跟你母亲说出来见个客户?这都一下午了,客户也该见完了吧?”她拍拍颜长明的肩膀,“差不多,找个时间你也可以回去了,用我给你找份文件带回去吗?” 真直白……颜长明让她噎得差点没想起怎么接这话来。他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颜长明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在无数次对自己的理智退居操控思维的第二线表示无力之后,他决定放弃挣扎,遵从自己的心意。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有不顾一切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能量,而颜长明还要极端一点,他可以为了反叛父亲和那个哥哥而游走于暗夜的世界,为了自己的野心挑上昆图家的疯狗伊斯雷尔兄弟……这个时候自然也可以为了这么一个好像莫名其妙就打动了自己的人,而放弃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和权衡。 他留恋那视线扫过自己身上的感觉,留恋这个人身上那种飘忽不定的东西,留恋展言安的假,甚至留恋那一双纤长好看,但是却能够轻松地拗断他人脖子的手。 不过谋而后动毕竟已经快成为他的本能了,相比于心里的巨大转弯,颜长明并没有太明显的行动,只是试探性的,想要多接近一下这个人——没想到就收到了这个结果。 展言安……她有种打心眼里不愿意和人交心,离群的感觉。 “我还得借你那外地电话使一下,找个地方住一夜,明天就回家。”颜长明尽量让面部表情在对方巨大的打击下显得不那么僵硬,悄悄捧起自己这颗破碎的玻璃心,吸了口气,“你帮我把我母亲安全的转到了这个医院,这个人情,你想让我怎么还?” 展言安正经八百地说:“我希望你停止危害社会和人类的行为,为我们的城市建设做出自己的贡献。” 颜长明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因为他居然觉得这种模仿新闻联播似、明显带着不怀好意的嘲讽意味的口气,只要是展言安说出来,也透着说不出的诙谐可爱——莫非是……那啥眼里出那啥,颜长明突然明白了激素调节对人体的巨大影响了。 “我……尽量,”颜长明软软地说,“就怕翟海东不肯放过我。” 展言安一顿,撂下一句“你等着”,就转身出去和托尔说了两句话,过了一会儿回来,往他怀里扔了一包东西。颜长明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把袖珍的小手枪,他睁大了眼睛:“勃朗宁的?1906是不是?是不是?”他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点孩子似的笑容,“二战前的老古董啊,你哪弄来的?” 展言安没理他,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这小袖珍手枪没有成年男子的手掌大,乃是居家旅行暗杀必备,但是威力并不大,给了颜长明,既是让他防身,又省得他再给自己惹事。 颜长明眼珠一转:“我知道了,我说你怎么这段时间怎么伸手帮了夏家这么大一个忙,敢情你是看上他们家走的这批军火了?” 展言安挑挑眉,还确实让这小子给说中了一部分,虽然她的目的在于把自己的生意线完整的剥离出来,可是当她拿到夏家这批军火的具体型号和数量的时候,她的确心动了。 她骨子里是热爱这些冰冷却又强大杀伤力的武器的,即便是上一世,展言安的电脑里依旧有不知道多少个G的武器图片和文档。 突然颜长明把玩小手枪的手猛地一顿,抬起眼睛看着展言安:“你做的这么小心……是不是有人盯着你?” 展言安一愣,笑着摇摇头:“你小子……怎么反应那么快呢?” 颜长明收敛了表情:“翟海东——”他拧着眉顿了顿,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人的事一人担着,绝对不会让他们波及到你和托尔他们,你……放心。” “我不放心也没办法,路是你自己趟出来的,踢着石头得你自己搬,踢着蛇得你自己打。”展言安不咸不淡地说,“收拾东西吧,你要的外地卡在客厅桌子上,自己拿去。” 她说完转身又要走,颜长明突然叫住他:“小公主。” 展言安回头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颜长明被他看得突然有些紧张,刚刚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你……你……”他露出个自己都觉得有点傻的表情,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只是在开玩笑,“没什么,我就是感谢你一下,你也不说让我怎么报答你,要么……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保证比颜离墨靠谱。” 展言安被呛了一下,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谢谢,不过这件事情显然不需要你操心,我还有我父亲和我哥哥在,到时间的时候他们绝对比你还要有动力。” 第三十八章 在意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其实对于白霖汐和她在外面逛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的这件事情,不单单只有展言安一个人在无比纠结,事实上,有一个人要比她更加纠结。 那就是卫蔚。 那个下午卫蔚其实是想再努力一把,好让白霖汐跟她一起出去喝个咖啡或者是吃个饭之类的,可是当她准备好措辞并且敲开了白霖汐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屋里居然空无一人。 她当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差点就关门出去然后再进来一次,要知道白霖汐是个十足十的工作狂,能够让他从这个房间中走出去除了吃饭睡觉这些必备的生理活动,卫蔚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卫蔚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给白霖汐打个电话过去的这件事情,可是她转念一想,万一白霖汐现在是在和自己那些不方便摆到明面上的朋友在交换信息,她这个电话打过去,很有可能会让那边的情况变得十分棘手。 那个时候她强压下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离开了这间办公室,高跟鞋在地上敲击出一片杂乱的声响,卫蔚心里也清楚,很多人都知道她对白霖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些人也同样清楚虽然白霖汐在感情方面向来十分迟钝,可是卫蔚身为他的副手这么多年,在他心里自然是有一席之地的。 就在卫蔚时隔两天之后依旧心烦意乱的现在,从另一间办公室里出来的奥威尔喊了她一声:“对了卫蔚,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卫蔚猛地停住了脚步,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善之后她充满了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我刚刚在想点事情,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奥威尔虽然和卫蔚同样是白霖汐的助手,可是他们两个之间除了公事之外极少谈论其他,既然卫蔚不愿意说,男人也就没有去追问:“这个你回头看完了之后整理出表格,当然……我觉得最好别让老大知道。” 卫蔚了然的点了点头,她甚至不用翻开这份文件就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又来了一次,啊哈?” “你知道的,每隔一段时间绝对是会来上这么一两次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霖汐今天不在这里的缘故,奥威尔相比较平时来说要放松上不少,他靠在门上继续和微微交谈,“而且你没发现,自从我们到了澳城之后,审查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吗?” “我觉得大概能猜到总部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卫蔚颠了颠手上那份分量不怎么轻的文件这么说道,“因为澳城这里向来是我们没法进入的一个地区,他们担心霖汐是为了在这里组建自己的势力才从事这个工作的,所以现在我们每成功一步,他们就越发的害怕。” 奥威尔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们都知道,老大是最痛恨黑手党或者说是黑道相关的事物了,我甚至可以说我这辈子大概没有见过能够有人比他还要痛恨这些的人了。” “可惜他们不相信。”卫蔚皱起了眉头,“我会去整理的,明天给你。” 就在奥威尔点了点头准备回去继续做自己的工作的时候,卫蔚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喊了他一声:“对了奥威尔,霖汐最近有让你特别注意什么人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奥威尔也皱起了眉头。 卫蔚意识到自己的话里似乎有打探奥威尔工作的嫌疑,白霖汐为了防止公私不分的情况出现,交给下属的任务都是机密且不允许第三人知道的,她脸上笑容不变:“不是说工作上的,我是说私人……” 奥威尔眉头一动,立刻就明白卫蔚是想打听什么了,他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女人到底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生物之后才再次开口:“在这方面,我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 这个向来对白霖汐忠心耿耿的高大男人沉默了一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情告诉卫蔚,但是想到了卫蔚是目前最有可能和白霖汐在一起的人之后,奥威尔也就把这件事情说了下去:“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大概会感兴趣,那天再次提到小公主展言安这个人的时候,当时也没什么事情,就又讨论起那个传言的老问题,老大就突然说了一句要是小公主能有她一半的长相,那传言也可能不假。但是他们几个追问老大说的到底是谁的时候,老大什么都没说,拿起自己的文件就回办公室去了。” 卫蔚仔细地听完了之后,冲着奥威尔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来:“多谢了奥威尔。” 然后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等白霖汐今天回来了之后,旁敲侧击一下他口中的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转身进屋的奥威尔没有看见,他身后那个向来待人接物极有风度的卫蔚,眼睛里面突然显露出了像是护食的猛兽一样的锐利光芒。 自打从醉蛇那里听到了那个名字之后,展言安承认自己为了躲避麻烦,行动也好、计划也好,都多少有些被动,但是这也并不代表如果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她也会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表示。 那些不那么友好的钢铁小玩意儿,包括给颜长明的袖珍手枪,其实并不在夏家给她的那一部分里,那是醉蛇帮她偷渡过来的,虽然对这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仍然心存疑虑,但是她已经在考虑迫不得已的时候,把自己手上的那几件事情扔到醉蛇那里。 尽管心存疑虑——展言安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她对任何人都心存疑虑。 她缩进那让她不大舒服的沙发里,不知道是不是睡姿问题,还是和颜长明的谈话隐隐唤起了她的不安,展言安这一宿就没个安稳。 耳畔好像不停地有枪声在响,视网膜被红色沾满,许多曾经见她毕恭毕敬的人红着眼睛向她扑过来……这是在郊外墓园里的伏击……展言安迷迷糊糊地想着。 接着是大片大片的杜鹃花,抽风似的开,红得像油漆泼下去染成的,还有那个硬生生地随时插入自己视线的身影,狭小得让人喘不上气来的阁楼……展言安觉得自己的胸口可能是被手臂压住了,要不然怎么会有生生的窒息感呢? 这样类似幽闭恐惧症一样的感觉伴随着她好几年,自由被限制在那间小小的阁楼上整整三个月,九十多个日夜——心理医生说,这也许是她偏执地抱着地图,无时无刻不在寻觅自己下一个目的地的原因。 因为这一世的她与其说是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倒不如说她是更加的渴求着自由,绝对的,没有人干涉的自由。这就像曾经挨过饿的孩子不愿意浪费粮食一样。 而展言安同样无比清楚的知道。在达到这个目的之前,她就必须要站在无人敢提出质疑的地方。 这是梦……这是梦…… 展言安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这么说到。 接着梦境再一次变了,那张让她记挂了无数个日夜的面庞,带着记忆里不变的笑容出现在她面前,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的大眼睛——展言安不断提醒着自己这是梦的声音骤然中断了,她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想伸手去触碰那张脸。 可是她的身影却越来越远,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里的笑意渐渐消散了,丝丝缕缕的忧伤升腾起来,她说:“展言安……你和你痛恨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你还算得上是人吗……” 许久平稳的心境像是骤然来了一阵强台风,展言安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要爆裂开一样,她想喊叫,想要去反驳,想要去让她知道她的天真有多么可笑,可是却喊不出声音来。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另外一个自己的身影很快就消散不见了,她的面前出现了另一双眼睛——一双奇特的、灰蓝色的眼睛。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样一双眼睛,可是潜意识里却汹涌起几乎无法控制的恶意……和杀戮的欲望。 尽管想不起来,但是她熟悉这双眼睛。 展言安浑身猛地抽搐了一下,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睛,窗外是渺茫的、才破晓的天光。 这间价格不菲的公寓里现在空空荡荡的,托尔虽然是像在意大利那样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可是因为展言安的习惯问题,在晚上的时候托尔是回到展言安楼层下的那间公寓里休息,她转动目光,看到了微微开着门的空无一人的卧室,然后把手臂压在了眼睛上面—— 展言安没想到再过了这么久之后,会突然想起在那个阁楼上的事情来,那个时候,在那个让她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地方,展言安一直觉得内心里其实是有两个自己在撕扯着,而另外一个自己——或者说是上一世的展言安——的形象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清晰,其实当时她才刚刚重生半年,或许在潜意识里展言安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并没有全盘接受自己的改变。 展言安疲惫地闭上眼睛,可是这个梦,现在是真的已经变成过去了。 第三十九章 麻烦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或许展言安在面对白霖汐的时候会感觉到自己没有办法像往常哪样掌控全局,可是如果把对手换成颜离墨的话,展言安会觉得这是一项一点挑战都没有的任务。 她早上被噩梦弄醒了之后有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展言安原先是打算和莫萧见上一面,讨论讨论夏家这件事情完成之后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就在她打电话过去之前,莫子何就打了个电话过来给她说莫子扬那边出了事莫萧急匆匆地就赶过去了,然后展言安就发现自己突然就又空了一天出来。 展言安不是不能回到她现在的那个办公室去看账本,但是一看到那些繁琐纷乱的数字她就难免想到目前纷乱的局势,她算了一下目前已知的几方势力,默默地在心里庆幸了一下这些势力还没有超过两位数。 然后就在她准备给自己倒一杯咖啡然后纠结一下要不要回去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颜离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展言安惊讶的看了一眼日历,发现明显今天是个工作日,然后问对方道:“阿墨,你今天不用工作?” 经过电波处理后的声音明显有些失真,但是展言安还是能够清晰地听到来自颜离墨的温和笑声:“你忘了我现在的工作休息并不是按休息日来而是完全按照老板的心情来吗?” “抱歉,”展言安虽然语气里带着笑意,可是脸上却是一派冷漠,“怎么,有事情吗?” “要说有事情的话也没什么,”颜离墨的话语依旧是那么温和,“就是想找你出来吃点东西。” “行啊,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展言安答应的毫不犹豫,虽然颜离墨可以说是她很不想见到的的一个人之一,但是她总觉得还是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在得到了颜离墨的答复之后,展言安静静地挂上了电话,她把玩着这个到了澳城之后才换的手机,考虑起了颜长明给她的信息。 颜离墨显然是搭上了许老四这个人,展言安在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认为他是想要把许老四当成一个跳板,这样就能搭上现在在澳城有一定话语权的肖天逸,但是从那个电话里,展言安可以听出颜离墨并没有想和肖天逸结盟的打算。 这就让她觉得有点奇怪了。 展言安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在离她和颜离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还有不短的一段空闲,女孩子沉吟片刻,拿起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喂,对,是我,你帮我查查这个号码最近一段时间的通话记录。” 她仔细地听着对方的答复,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对,要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我怎么敢麻烦你这个老朋友呢?” “什么?不不,我才没有说过你是混蛋长虫,”展言安端起了自己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这么不优雅的话怎么可能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我就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她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醉蛇显然很了解现在的展言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总是拐弯抹角,将要表达的意思绕成千百个弯道,像一片幻象的森林,让人清醒,又让人迷失,让人以为她不情愿又别无选择,仿佛充满眷恋,却不得不依依惜别。 她总是心肠软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忍给你造成任何伤害,却无意中堵住你的出口,让你无路可逃。 醉蛇笑了起来:“得了小公主,你跟我就别玩这套了,说吧,你这个小男朋友怎么对不起你了,要让你这样去查他的底?” “我觉得你是不是最近过得太无聊了所以想过来和我练练手?”展言安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话里和她的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我只是突然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了,就只能想出这个办法,看看是不是能让我觉得清醒一点。” “也许我不该问,但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我觉得我还是问一句比较好,”醉蛇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确定现在的情况你能处理?‘ 展言安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才明白醉蛇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然后向后靠在了桌子上:“处理得了会是怎么样,处理不了又会是怎么样呢?” 她顿了顿,然后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肘:“别太操心了醉蛇,你向来是自由佣兵,从来都不参与这些势力争斗的,你能帮我的忙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 “小公主的感谢可不是什么好事,”醉蛇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并不认为这是我不想参加就能够逃开的事情,事实上,这不仅仅是帮你的忙,我自己也有事情要解决。” “既然你这么说……”就像醉蛇了解她一样,展言安同样也了解醉蛇是个什么人,“那我也就不坚持了,回头再找你。” 当展言安把手机扔开的时候,她就着靠着桌子的姿势把脸疲倦的埋到了自己的双手之间,醉蛇所说的话其实就是她现在隐隐担心的事情,现在澳城的势力纠缠其实已经开始混乱,并且开始彼此争斗,展言安并不确定在可见的未来这里会逐渐变得平静。 当展言安顺着街道慢慢往颜离墨说的那个地方走的时候,她脑子里依旧回荡着这些事情,结果当她在回过神来一抬头的时候,就发现被她最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烦找上了。 她一抬头就发现路口有人在围观一辆骚包的兰博基尼,正想绕着走,却发现车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白手套的青年人走下车来,对着她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 展言安一愣,皱着眉四下瞄了一眼,发现自己身边没有别的可疑目标。 接着,车里走下了另一个人,展言安愣住了。 温景轩——毒狼。 神明是个爱看热闹的傻瓜。 展言安慢慢地把一只手移到口袋里,狠狠地透过衣服掐着自己——这一刻好像格外漫长,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心里骤然涌上来的,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情绪。 那是被封印在黑暗的角落里的,最深处的杀意。 你答应过那个女孩子的的,展言安对自己说,你答应过她的,不杀姓温的,绝对不杀姓温的……你答应过的…… 肌肉在有些宽大的外衣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架输错了程序,马上就要爆炸的机械,展言安想努力用深呼吸平复自己沸腾的情绪,澳城深秋已经开始转变成冷冽干涩的空气大量地涌入她的肺里,那一瞬间,头脑里几乎出现了缺氧一样的空白。 小公主的血脉里有疯狂的因子。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展言安看都没看就顺手按了。 几秒钟以后,手机好像不依不饶似的,又响起来,展言安再一次挂断了电话,然后关了机——现在这个号码知道的人不止醉蛇一个,还有在澳城的不少人,当然这些人不会没完没了的打电话,有这个毛病的人是最近一直为她操碎了心的托尔。 显然展言安想绕过那个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是不可能的,毕竟人家摆明了是冲她来的,她现在能做的,只是管好自己那只紧紧地扣着口袋里小刀的手,和容易让情绪外漏的五官。 跟在温景轩旁边的白手套年轻人果然远远地就盯上了他,展言安强行抑制着自己躲开的冲动,让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白手套操着一口好像随时要咬着自己腮帮子的普通话,对他恭恭敬敬地说:“小公主,能请你借一步说话么?” 展言安眨了眨眼睛,好像反应了一会才慢吞吞地问了一句:“我?” 手套男一只手搭上了展言安的肩膀,这男人看似看上去不算魁梧的身材下,有着与他外表完全不符的手劲,展言安勉强按捺住自己,顺着他的力量,几乎被一路拖着走。 辆炫目极了的跑车在后边慢慢地跟着两个人,温景轩换到驾驶座上,深棕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展言安的背影。 被众人围观了一路,手套男才七拐八拐地把安捷带到一个小路口处,身后的跑车停了下来,接着是有人打开车门出来的声音,展言安带着询问和好奇的目光回头扫了温景轩一眼,随后便努力把视线黏在了那辆车上。 而后,路口处冒出了另一辆车,漆黑的别克毫不张扬地开出来,车里走出一个黑人。温景轩歪歪头,黑人会意地走到他面前,鞠了个躬,接过他手上的钥匙,把那辆骚包的跑车开走了。 手套男亲自替展言安打开别克的车门,躬下身体:“请您上车。” 展言安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是谁?” 手套男直接忽略了这个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态度恭敬地保持着替她开门的动作,另一只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了一把手枪:“请您上车。” 展言安的瞳孔在移到那把枪上的时候收缩了一下,顿了顿,默无声息地上了车子,扣在口袋里的手悄悄地松开,却没有拿出来。 手套男回头对着温景轩垂下眼睛:“温董。” 却听见一声鞭子抽打在人肉上的声音,展言安下意识地肌肉一缩——温景轩手里拿着一把短鞭,手套男整张脸被抽得偏到了一边去,留下一条巨大的红印子,一直连到了脖子上。一路未曾出声音的温景轩凑到手套男的耳边,以一种耳语似的,亲密而让人战栗的语气说:“再有一次……我就割了你的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手套男一声没敢吭,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铿锵有力地说了声“是”,比人形电脑天使心还听话。 第四十章 宣战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温景轩上了车子,回头努力地在他那张脸皮上扯出一个看起来和蔼一些的笑容,在有点暗的车里制造了无比惊悚的效果。 手套男待他坐定,才合上车门,坐上驾驶位,慢慢地发动了车子。 展言安往角落里缩了缩,大衣裹在身上,立起来的领子刚好让她把下巴藏进去,一双眼睛尽可能保持着“纯洁无辜”的戒备盯着温景轩。 “你姓展?”温景轩微微俯下身来,这个姿势有些压迫性,仍然是用那种低低的,低的有些暧昧的轻柔语调。那面部肌肉好像不大习惯这种和蔼模式,一抽一抽的,“几岁了?” 温景轩呼出来的热气若有若无地喷到展言安脸上,这使得展言安心里的杀意再一次汹涌起来,身体再次开始颤抖,指尖不受控制地去摸索刀柄……然而这样小幅度的发抖,却在配上她单薄的身体后,看上去像个吓坏了的孩子。 温景轩的手轻轻地抬起来,一点一点地抚上她的脸颊,那皮肤的触感异常的细腻,是少年那种没怎么经过风霜和岁月的、年轻而有活力的细腻,透出温暖的体温。 温景轩像是迷恋这样的体温一样,缓缓地挪动了一下,离展言安更近了些,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像那个时候的气味……”感觉那少年似乎颤抖得更剧烈了,温景轩指尖顺着她脸庞的线条温柔地描绘下来,“别怕,孩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展言安死死地咬住牙,背抵到车门上,透过衣服咯着她因为消瘦而明显外露的肩胛骨上,温景轩几乎是以某种近乎暧昧的姿势压在她身上,这让她的神经线越拉越紧,马上就要崩断一样。 温景轩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低下头,鼻尖轻轻地擦过她的脸:“是这个味道……是这个味道……” 最后的理智崩断了。去他妈的承诺! 这样被禁锢的感觉好像一把火,让展言安重新找到了梦境和回忆中那种窒息的愤怒,她手腕猛地一顿,下一刻就要把刀子抽出来捅到这个人的身体里—— 展言安深吸了一口气,锋利的刀刃在她的掌心处划出了一道深深地痕,疼痛和血液特有的甜腥味道让她稍稍的冷静了下来:“温景轩,你的义肢还在正常工作吗?” “啊,果然连语气都没有变。”温景轩依旧是保持着和她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用指关节描摹着她下颚的线条,“小公主,展言安。” 她右手中的利刃又再次的陷入了自己的掌心中,展言安似乎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里明明就不是你自己的势力范围。” “自然是为了你啊,”温景轩也察觉到了展言安压抑着的怒火,他往后推了推,但是目光依旧锁在展言安的脸上,“为了来给你送一朵来自故人的德国鸢尾。” 德国鸢尾。 听到了这几个字的时候展言安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随后就冷笑了起来:“德国鸢尾?我不知道温先生什么时候有养花的兴趣了啊。” 顿了顿之后女孩子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这样也好,作为一个只能短暂依靠义肢的中年人,养花养鸟之类的事情还是不错的。” 温景轩却只是笑,仅仅只是笑:“小公主,可惜我专门为你做的那个鸟笼,已经空了这么多年了啊。” 展言安觉得再这么扯下去,自己手上的那把刀迟早得捅到温景轩的身上去:“实话实话吧温景轩,别绕圈子了,我时间有限,有人说你在找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防止温景轩再说些什么不靠谱的话,展言安先发制人的开口:“别说你是为了什么当年的事情,你我都知道,那件事情早就已经了结了。” “不愧是现在让意大利的黑手党们都敬畏的小公主,”温景轩靠回了椅背上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双腿都断了的普通人罢了,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人不放过我。” 展言安皱起了眉头:“有人不放过你?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如果不是你的话他们不会找上门来的,”温景轩的目光里有赤裸裸的渴望,“他们来找我,是为了增加一分对付小公主的力量。” “他们?”展言安奇怪的问道,“他们又是指谁?”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的话,明显你也不会相信不是吗?”温景轩这样问了展言安一句,“但是我的确不知道。” 展言安抬起没有握刀的那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半分钟之后才慢慢开口:“或许我会相信这个,可是温景轩,我不相信你。” “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展言安的声音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十分温柔轻缓的,“而是对于你这个人,我从根本上就不相信。” 听了展言安这么说,温景轩并没有觉得惊讶,相反他的眼神之中慢慢地透出了怀念的神情来:“说真的,我还真是怀念高中时代的时候对我言听计从的那个小公主啊。” 展言安已经察觉到手上的一片黏糊糊的湿润感,伴随着新鲜伤口平静的逐渐加深的痛楚,让她的思绪愈发的清晰,她并没有去回应温景轩的话,而只是就这么看着男人。 温景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伸手从自己的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折了四折的纸条递给了展言安:“你自己看吧。” 展言安是在一个巷子口从温景轩的车上下来的,她扶着车门看向温景轩,眼睛里的光芒冷的不可思议:“温景轩,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情,我是答应了她不杀你,可是你要是还是要和我针锋相对的话,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说罢,她也不等温景轩的回答,自顾自地甩上了车门大步的走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温景轩充满了留恋的摩擦着自己的手指,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展言安皮肤的触感一样:“展言安……不,小公主,你果然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的观察对象。” 他这句话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驾驶座上的人说的,可是车里终归还是一片寂静,静的能够听到空调低低的运作声:“可是从一开始,你就注定是要住进那座我为你建造的鸟笼的啊。” 人有七情六欲,遇到不好的事情会伤心或者愤怒,心眼小的甚至能记挂很久,然后等到时间慢慢过去,总有足够久远的日子来一边掩埋,一边告诉我们,这些都不算什么。 对于那些发生过的事,无论我们主观上抱着什么样的眼光,它就是发生过了,老是盯着它不管用。 十年不管用,一辈子也不管用。可是有些人偏偏不肯明白这点。 这句话对于温景轩十分适用,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同样适用于展言安。 独自走在街上的展言安打量着手上的那张纸,那张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不过是用中性笔描摹了一个鸢尾花的样子,画这个的人的手有可能是因为受伤而有些抖,线条不那么圆润,然而细看,却好像得了人头上的刺青的精髓似的,有那么一股……让人产生生理不适的诡秘。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笔,在花的右下角几乎是无意识地用写下了一个?顾”,花体的英文字母和汉字不和谐地组合到了一起,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刚学英语的小孩,狗长犄角装羊,给自己弄出来的杂种名,可是展言安却盯着这两个字,脸色难得地正色下来。 甚至说得上凝重—— 几年前,这个人的名字对于她来说,代表着无与伦比的尊崇,这个男人强大,优雅,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好像谁也逃不脱她的控制,在年轻人心目中,是无可超越的。 她当时是被老昆图送到这个人的身边学习将来可能用到的策略以及其他的事情,但是后来…… 可以这么说,包括现在的的小公主、温毒狼、翟海东和醉蛇在内,这些横行一时甚至出类拔萃的人物,也都曾经以这个男人为目标……甚至导师。 可这不代表他们能容忍他的罪孽。 罪孽,展言安想起那个老人,那个就算是包括上一世的展言安在内的四个人,当初在没有反目前,当做亲人一样崇拜的老人,他甚至还不如颜离墨的父亲,连张照片都没给他们几个剩下—— 展言安想,如果不是那个老人被确切证实,是死在了顾的手上,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去挑战那个人的权威。 然而有些仇恨,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共戴天的。 而现在,这个销声匿迹了这么长时间,本来应该已经死透了的人突然鬼魅一样地回到了人间,并且昭然而高调地亮出了鸢尾花。 展言安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嘲讽意味的笑容,把手上的纸团城一团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面。 这是宣战——复仇之战。 第四十一章 伤口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走了一段之后,展言安这才想起来口袋里刚刚一直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来,当她掏出来一看,这才发现那个不依不饶地想让自己接电话的人不是她认为的托尔,而是醉蛇,在被按掉了两个电话之后,他居然还发了一长串的短信过来—— “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是不是见到了温景轩?他到澳城了?” “展言安!!!活着的话就给老子吱一声!” “我打了电话给翟海东,你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 越到后面越没谱,展言安刚刚被温景轩弄出的一肚子火气现在又翻涌了上来,她一边看一边咬牙,按开最后一条,醉蛇说:“我马上就到。” 展言安一愣,她不相信自己这个刚把夏家和白银都耍了一遍的人,在澳城有足够的分量能让这三大巨头汇聚在这里……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些故人,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时候,或者能安分,可是他们凑到了一起,无论视觉上还是事实上,都是一场极具破坏性的悲剧。 她想给醉蛇打个电话问问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可是转念一想,醉蛇那个人从来都不涉及这些东西,到这里来也是因为他自己的私仇以及顺手帮自己一把,说不定知道的还不如自己多,退一步说,醉蛇帮了她不少,她也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现在想不明白局势就去冒冒失失的麻烦他。 展言安烦躁的想要抬手揉一揉已经开始一跳一跳的疼的太阳穴,等到手都抬到了眼前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手上的伤口,被她用刀刃划了两次的手虽然伤口对她来说并不是多深,可是那刺目的鲜红却让展言安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掩盖。 一想到还要和颜离墨见面,展言安就觉得自己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在女孩子烦躁地看着手上的伤口的时候,她身后突然传来了一把温润沉稳的声音:“你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 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展言安明显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她一转身,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依旧是一副休闲打扮的莫子扬站在那里:“呃……我挡到了你的路了吗?” 因为她的回答而忍不住笑起来的莫子扬看着她:“这个倒没有,我觉得这条路还是很宽敞的,只是我看到了你站在这里,就问了一句罢了。” 展言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 就在她说这些的时候,眼尖的莫子扬就看到了她垂在身边的右手上的鲜红色,一把把她的右手拉了起来:“怎么弄得?” 摊开在两人之间的女孩子的手掌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横亘过去,将她手心的掌纹都分成了两段,那鲜红色的还未凝固的血液,一看就是刚刚才造成的伤口,展言安尴尬地笑了一声,想要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就是遇到了点事情而已。” 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想让自己这个只跟她有一面之缘的人知道,莫子扬好看的眉便皱了起来:“就算你不想说,可是这个伤口你现在不好好的处理一下,迟早是要发炎的。” 说完之后,还没等展言安回应他的话,莫子扬就拉着展言安的手强硬地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展言安因为不想在他面前现在就撕开自己的身份,只是轻轻地挣扎了几下:“那个……我还有事请……” “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处理伤口更重要,你难道是要去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莫子扬头也不回的说道,语气里是少见的不容置疑,“什么事情都可以推迟。” 展言安觉得自己被震惊了。 她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一方面来说她在现在这个状态并不想要去面对颜离墨,另一个方面,展靖和如果开口提醒她注意莫子扬这个人的话,不可能只是道听途说或者是空穴来风,而且她也确定莫子扬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就这么跟着莫子扬走了……展言安再次有了想要随身携带一个柱子,以便自己可以随时随地的掏出来撞一撞的想法。 她无奈的抬头看了看澳城今天晴朗的天空,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希望—— 那个神出鬼没的白银,你怎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不出现呢?! 实在拗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异常固执的莫子扬,展言安只好掏出了手机给颜离墨打了个电话过去,告诉他自己这边突然出了点事情,今天实在过不去了,就和她预想的那样,颜离墨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而是温和的告诉她没关系,让她静下心来处理手头的事情。 如果是上一世的展言安,大概会为颜离墨的这种温柔和体贴更加的死心塌地,可是现在的展言安却只是在心里漏出了嘲讽的笑声,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恋爱对象做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脾气的话,那么只能说明这个人对恋爱对象的感情并不是爱情。 爱情是有强烈的独占欲的,展言安这样想,想要确定另一个人是属于自己的,对一次见面是抱有强大期待的,如果可以不问原因的同意了另一方单方面的推迟,甚至是在心里都没有一丝一毫愤怒的话,那基本可以肯定,这根本就不是爱情。 或许颜离墨心里因为她的推迟还是存在愤怒的,可是这份愤怒并不是源自他对于自己的感情,而是因为他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的计划被打乱了而已。 看着展言安放下了电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的莫子扬发声询问:“男朋友?” “啊?”展言安有点没反醒过来,“算是吧......” “算是?”莫子扬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这么看来……你和你的男朋友关系并不好?” 展言安脸上的苦笑越发的明显:“我觉得这个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好或者不好的,很多事情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是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但是你已经意识到了,”莫子扬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画廊的门,“但是你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展言安只是沉默,并没有直接给莫子扬的这句话一个答复。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应该用什么话来回答这个男人才算是正常的答复。 展言安最开始的时候以为莫子扬会让自己在一楼等他,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莫子扬直接把她带上了二楼,一边上楼梯一边回头跟她说:“我平时就住在二楼,没怎么收拾,你就……当没有看见吧。” “怎么会,”展言安笑了笑,“是我贸然打扰不对。” 莫子扬对她这个客套的到了一个无可附加的地步的答案就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打开了二楼的那扇木门:“你先找个地方坐,我去拿医药箱。” 展言安点了点头,看着莫子扬走进了卧室之后这才静静地打量起了这间客厅—— 和展靖和那里并不相像,这间客厅到处都透漏着随性的舒适气息,虽然凌乱,可是却意外的有着生活气息,半旧的沙发上随意地堆着几个抱枕,茶几上也是扔着几份杂志,透过干净的玻璃照射进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了杂志的封面上。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的原因,展言安的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了好几个安装针孔摄像机或者是布置暗杀装置的方法。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坐到了柔软的沙发上,觉得自己自从知道了温景轩这个名字之后,脑子里就有一根神经是紧紧地绷着的。 温景轩对于展言安来说,是一个能够随时随地让她理智下线的存在。 这个男人和颜离墨不同,颜离墨给她的是最深沉的恨,这个恨不仅仅是对他,更是对上一世那个自己,可是温景轩…… 一想到这个名字展言安就想起了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来,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恐惧,愤怒,仇恨,厌恶……这些情绪混合而成展言安对温景轩的感觉,甚至因为温景轩也在澳城,展言安恨不得立刻就搭飞机离开这里。 因为她不敢保证,再待下去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莫子扬在卧室里翻找着什么的声音让展言安慢慢地从这种复杂的情感之中平静了下来,她慢慢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打量着那一窗平静温和的阳光。 反正庄子他老人家说了,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恑憰怪,道通为一。意思说,这草茎和梁柱,丑人和西施,还有那些个所谓宽大、诡变、狡诈、妖异的东西,在人家老庄的眼里,都是相通为一的。 一介俗人,不敢自比圣人,但是见贤思齐,偶尔也需要向伟大,算是她半个祖国的先辈学习学习,用齐物的观点看问题,那阿富汗和澳城,不都是地方么?塔利班的大胡子和这里来来往往的平凡人,不都是人么? 可见也没什么区别,那就先在这好好呆着吧。 第四十二章 暮色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当莫子扬拎着自己的医药箱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展言安看着窗外出神的侧脸。 此刻其实已经接近黄昏了,有些昏黄的阳光透过玻璃斜射了进来,女孩子刚好就坐在了明暗交界的地方,因为混血的原因而轮廓分明的面容被染上了深深浅浅的阴影,但是那双蓝眼睛却依旧还是那么蓝,仿佛有一整个宇宙沉睡在她的眼睛里。 似乎是听到了莫子扬弄出的声响,展言安转过了头来,露出了一个清浅的微笑:“怎么了?” 莫子扬恍惚间就想起了也是在这个位置,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转过头来问他—— 怎么了? 可是那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莫子扬定了定神,走到了展言安的对面坐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流血倒是没有,”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展言安再次伸开了手让莫子扬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反正也不是很深。” 莫子扬的眉头一跳:“这叫不深?” “额......”因为被托尔用这种语气训过太多次,展言安条件反射性的一缩脖子,“这不是没到深可见骨的地步吗?” “我觉得你的世界观大概和我的世界观有点偏差。”莫子扬觉得自己已经要被这个女孩子打败了,“手伸过来。” 酒精棉给伤口消毒的时候有着明显的刺痛感,可是展言安非但没有皱眉,反而还有心情跟莫子扬说笑:“你不是画画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全的一个医药箱?” “一个人住总是要备全一点不是吗?”莫子扬一遍专心给她处理伤口一遍回答了她的问题,“再说钉画框的时候也说不定就受点什么伤了。” 展言安轻轻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要在这个时候再说些什么了。 这四年之中她不是没有受过伤——或者说她身上的伤并不少——但每次她不是一边被托尔训一边让他给自己上药,就是咬着牙自己强撑着裹伤口,要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带着伤一路奔走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即便现在已经很少有展言安需要亲自出场去料理的情况,可是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都在提醒着她这条路她走的究竟有多艰难。 但是展言安不后悔,从来都不曾觉得走上这条路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我觉得基于几天前的那件事情,”莫子扬一边给她的手上细心地缠上绷带,一边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本来在想着自己的事情的展言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清醒了过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莫子扬的这句话都不是好理解的:“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 “呵,”莫子扬轻笑了一声,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小公主,展言安,你是想让我叫哪个名字?” 展言安的蓝眼睛之中有一抹厉色一闪而过,可是随后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我觉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莫子扬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抬眼看着带着明显笑意的展言安,嘴角也慢慢地带上了笑容:“你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展言安纹丝不动,“不过在这之前......” 女孩子的风衣下摆扫过桌面的时候有轻微的响声—— 似乎只是一瞬间发生的时候,本来好好地坐在沙发上面的展言安抬脚踏上了她和莫子扬中间的矮桌,用力踏起的时候长风衣的下摆飞扬而起,正好给莫子扬的视线造成了一定的遮挡,就趁着这似乎是只有几秒钟的空隙,展言安穿着短靴的脚已经踩在了莫子扬的胸口。 居高而下的展言安背光而立,左手的五指之间飞舞这一把雪亮的短刀,那双蓝眼睛里有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和久居人上的高傲,她看着被自己踩着莫子扬,声音温和轻柔:“莫家三少爷,你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时机开口呢?” 莫子扬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还是带着那样温润的笑容:“你很在乎?” “在乎?”展言安的笑意越发明显,“不不,这可不是在乎,我只是感兴趣罢了。” “我没有想到传闻之中的小公主会对这件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感兴趣。”莫子扬说。 “每个人感兴趣的地方总是不同的。”展言安让那把短刀在手中飞旋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来,“准确来说,我是对你很感兴趣,莫家三少爷莫子扬。” 懒洋洋地躺在地下的莫子扬并没有因为被展言安踩着而气势减弱,他们两个可以算的上是势均力敌:“跟白银相比呢?” “我对了解白银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展言安这样说道,“而且这件事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不是吗?”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只不过感兴趣罢了。”莫子扬用展言安刚刚说出来的话这样回应着,“可以这么说,从你第一次到我这里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昆图家的那个小公主。” “我猜也是。”展言安用事不关己地语气说,“如果你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的,你不会特意说明抹大拉的玛利亚的。” “至于刚才的那个问题......”似乎并没有听到展言安在说什么一样,莫子扬自顾自地把话说了下去,“因为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让我们可以坐下来坦诚的谈一谈了。” 展言安挑了挑眉:“谈一谈?我以为我们其实是站在对立的立场。” 她一边说一边移开了踩着莫子扬胸口的脚,重新坐回了沙发上面,可是左手上的短刀却没有收起来。 翻身坐起的莫子扬挠了挠自己有些长的头发,毫不在意的就坐在了自己家客厅的地板上:“我曾经以为就算是小公主和从来不参与家族斗争的醉蛇曾经有着同门的情谊,你也是偏向谋略型,但没想到你的身手会这么好。”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并不需要客套了?”展言安问道,“而且你并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对立的立场?”莫子扬重复了一下展言安刚刚的说法,带着让人看不清楚意图的笑容说,“我不这么认为,你想要的是什么?外界有人传闻说是整个澳城,也有人说你是被你的父亲放逐到这里,想要重新回到罗马,可是你我都清楚,你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展言安挑起眉毛示意男人继续说下去,莫子扬顿了顿,似乎在考虑用什么说法才比较好:“而我想要的东西......澳城?谁会想要这种表面平静内里却又无比纠结的地方,再说我也没有那个闲时间去仔细梳理各方势力,他们狗咬狗,我只负责作壁上观。” “作壁上观吗,好形容。”展言安向后靠在了沙发靠背上,“但是除了澳城,你必定有一个非常想要的,甚至已经到了执念地步的事物,否则你不会呆着这里的。”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很简单,”莫子扬看着女孩子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的无比清晰,“我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人罢了。” “一个人?”展言安笑了起来,“撇开其他的不说,你可是莫家最受宠的三少爷。” “再说.....在暗地里被称为暴君,的你,想要什么人会得不到呢?” “我就知道你会了解到这件事情。”莫子扬对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的这件事情并不觉得有任何惊讶,“可是小公主,你自己也知道,有些人你是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 “比如?”展言安问。 莫子扬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白银。” 展言安终于皱起了眉头:“你又知道些什么?” 女孩子的声音里染上了显而易见的怒意。 可是莫子扬却似乎并没有听出展言安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你对白银都有异于常人的执念,无论是输赢......或者说是其他方面,可是你得不到他。” “而我想要的那个人,把自己所有的忠诚都交付给了白银。” “这个人我想即便外人不清楚,可是你一定会知道。” 迎着展言安的目光,莫子扬用他轻缓的声音慢慢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白银真正的心腹,只让人知道她的代号的......晨光。” 展言安一愣。 她没有想到莫子扬说的会是那个人。 “如果让我从现在的澳城势力之中选一个人来合作以到达我的目的的话,”莫子扬说,“我宁可选择你,因为从前几天的事情我能看出来,你的能力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高。” 展言安沉吟片刻,她对莫子扬为什么对晨光会有这么大的执念并没有什么想要探究的欲望,可是如果仅仅是因为莫子扬展露出合作的意愿就轻而易举的和他合作的话,那她也不用站在今天这个位置上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如实问。 “或许你现在不相信,”莫子扬站起身来,在暮色之中带着笑说,“你可以在明天晚上验证我给你的这个消息准不准确,然后再来考虑究竟要不要和我合作。” 第四十三章 鸿门宴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夜幕降临在这个城市的上空,日复一日,从未失约,颜离墨安顿好了自己手里的一切,又给卫蔚打了个电话,确定她那边没什么事情,便一个人出了门——离开逼仄的楼道,和他那个从来不被外人知晓的妹妹的那双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睛。 然后他就突然想起了好多年前的那件事情—— 颜离墨其实本来是有两个妹妹的,两个丫头还都不一样,大一点的那个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妞,而最小的妹妹却把什么都放在眼里心里,不说,但是有计较,两个丫头也不知道谁更让人操心一些。 那时他的父亲刚刚死去的时候,那个女人来看过他们一次,来意很简单,作为老头子的前妻,在还有两个未成年女儿的情况下,自然有人通知她老头子死亡的情况。她以道义和施舍的姿态,过来看看他们这些拖油瓶们需要什么。 从温哥华过来,她下午才下飞机,却连晚饭的点钟都没到就走了,那个时候没有多大的颜离墨就纳闷儿了,那家里的沙发上也没有图钉没有针毡啊,她怎么就恨不能屁股没沾上去就走呢? 他七岁,两个妹妹四岁不到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要跟老头子彻底划清界线,他那时候的记忆出奇的清晰,记得那段日子,这一双夫妻的关系越来越冷漠,那个女人从大吵大闹,进化到冷嘲热讽,再进化到对这一家人视而不见,乃至之后一封休夫的离婚协议拍下来,期间漫长的过程中,他的父亲好像都是一副表情一个动作,他木然又无措地承受着她的怒火,唯唯诺诺地缩在沙发的一角里,目睹她一场又一场表演似的发泄。 嘴里永远一句话:“我对不起你。” 这台词就没变过,颜离墨心说,复读机都没他忠于职守。 后来那个女人挽着那陌生男人的手拎着行李扬长而去的时候,他的父亲也是那么呆呆地看着,目光追随出很远,他的妹妹年纪小,不明白,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走了,他一个没拉住,还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就追了上去,小手紧紧地攥住女人的衣角,仰起小脸,傻乎乎地问说:“妈妈妈妈,你干什么去?” 陌生男子的脸色一瞬间变得不那么好看,那个女人略微偏过头来,颜离墨到现在都记得那高贵优雅讲究精致和品位的母亲,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她看着自己亲生的骨肉,就像看着一块绊脚石。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老人说虎毒不食子……那个出身和老头子就不同的女人向来要与众不同,于是她终于成功地做到,泯灭了一个人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 妹妹的小手被掰下来,那曾经血肉相连的人不再看她一眼,女孩儿回头看看欲言又止的父亲,又看看母亲远去的方向,终于大声地哭出来。 那个时候开始,颜离墨决定看不起身边这个百无一用的男人。 兄妹三个,他们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颜离墨下了楼,鬼使神差地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展言安,跟展言安认识了这么久,他大概知道这人的生活规律,早晨不会太早起床,有时候来不及吃早饭,夜里睡得很晚,据原来被他买通的,却又死在白银手下的人说她书房的灯通常会亮到后半夜,也不知道是在读书还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展言安看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不舒服,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表情,每一次打通展言安的电话的时候,这人不由分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怎么了”,就好像是个以长辈自居的人,带着某种纵容的神色,笃定了别人是来求助她的。 颜离墨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没多久的女孩子会给他这样的感觉,展言安在他心里一直是那个单纯天真到无可附加的女孩子,可是他现在却总有种感觉,他已经掌控不了展言安了。 不过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这并不妨碍他进行自己的计划。 颜离墨裹紧了外衣,他还有事情要去做。 夏老三前一段时间抢了四哥一单子生意,道上的人都知道,人人心里都有一盘八卦,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瞪着等看四哥这热闹。夏老三嚣张是嚣张了点,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也有嚣张的本钱,现在明明白白的,他背后支撑着他的不是早就放弃了他的夏家,而是肖天逸。 翟海东装模作样地整天吃斋念佛,手头的生意没少漂白。 前两年更是和风细雨地就跟美国洋鬼子肖天逸断了,肖天逸作为一个白猴子进化来的进口品种,原名当然不叫肖天逸,老王八蛋军火毒品无所不沾,这些年在中国捞了不少钱,声称爱上了这片土地,非要起一个有中国特色的名字。 说实话肖天逸这个充满了深沉的装十三的名字确实旺他,老东西势力越来越大,心越来越黑手越来越狠,得瑟得他一有机会就炫耀这亲近本土文化给他带来的好运气,说比那什么耶稣上帝的好用多了。 颜离墨有时候不厚道地想,肖天逸这名字其实还不算太典型,所以他这么些年始终让翟海东压一头,要是起一个更亲近本土的,说不定现在在这里说一不二的就轮不上翟海东了——比如他可以叫肖狗剩。 洋鬼子敌不过地头蛇,只能按照国际新理念牟取双赢,可惜翟海东这点面儿都不给,说从良就从良了。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老陈酒看上夏老三了。 夏老三这丫挺的这回咸鱼翻身了,恨不得天天仰着鼻孔接雨水,那狗爪子不规矩得很,说扒拉谁就扒拉谁,对外人狠,对自己人也狠。那老耗子在他手底下好些年了,老东西也是不成器,好赌几圈,钱折腾出去不少,人穷疯了就胆大,没少给夏老三的账上作假。 前一段时间终于被发现了,夏老三翻脸不认人,把人往死里逼,这才有之前老耗子找上四哥一出。 老耗子跟着夏老三那么长时间,手上据说握着几个能整死夏老三的把柄,具体是什么老滑头不说,众人现在是什么说法都有。 从他自己手里掉出来的刀……现在让他亲手推到了四哥手里。 所以……才有了四哥顺理成章的去见肖天逸的事情。 颜离墨站在路边,用手防着风,点着了根烟,悠悠地吸了一口,动作纯属之极,显然不是新手了。 没让他等多长时间,路边一辆丰田停下来,里面钻出个秃头男,见了颜离墨,恭恭敬敬地替他拉开车门,叫了一声:“黑哥。” 颜离墨点点头,钻进车里。 秃头启动引擎,颜离墨悠悠地吐出一口烟来:“给我绕几圈路,随便你怎么折腾。” 秃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怎么?” “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颜离墨顿了顿,他掐了掐眉心,脸色有些疲惫,“有可能是我精神过敏了,不过还是保险为重。” 在这段时间里,颜离墨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称呼—— 黑衣。 秃头应了一声,四哥背后的“黑衣宰相”,早就听说过了,这人阴毒得很,满心算计。刚开始有幸见着的时候,还真吓了他一跳,万万没想到这阴影似的“黑衣”就是这么一个恨不得毛还没长全的年轻小伙子。 可就这么一个小伙子,让眼镜蛇四哥都言听计从。 “黑哥,四哥让我告诉你一声,老耗子今天又想见你……” “不见。”颜离墨想都不想就给堵回去,“老子没空。” “哦,”秃头顿了顿,“那……老耗子……” 颜离墨顿了一下,低低地开口:“找人看起来,他要什么不用理他。” “他不是夏老三……” 颜离墨把烟头随手扔下,用脚捻灭,也不管是不是在车里,脚底下是不是有地毯:“你不用管了,照我说的办就行了。” 这场闹剧,四哥和夏老三都觉得翟海东是个打酱油的……颜离墨摇摇头,谁在局里,还真是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夏老三终于憋不住和四哥搭上话了,洋鬼子就是洋鬼子,关键时刻指望不上,肖天逸这么长时间以来屁都没放一个,反正对于他来说,扶植夏老三和扶植别人没什么大区别,只要能捞到票子。 对方晚上请了四哥见面,为了表达自己不计前嫌、宰相肚里能撑船、以及合作的诚意,四哥决定把老耗子一块带上。 他也跟着过去压个场,不露面,就扎在人堆里就行。黑衣,是不能穿在太阳光底下的。 一切进行得极顺利,而这种顺利在老耗子被堵了嘴五花大绑地推上来的时候,更是把气氛推到了□,从夏老三的表情看,这个草包很满意,颜离墨看着他站起来,从腰里掏出手枪,指着老耗子的脑门,知道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夏老三和四哥搭上伙,外边看相当于他的危机解除了,莫天逸那边儿自然没话儿,以后……再说以后的,反正夏老三这种人,什么时候收拾什么时候有。 颜离墨和四哥打了个眼色,转身打算离场了,不想看着老耗子的脑袋被打成烂西瓜的恶心人场面。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猛地背后有人惊呼,随后叫骂声瞬间起来,颜离墨吃了一惊,一回头,正看见夏老三瘫在地上,他一条腿被射了个洞穿,杀猪似的干嚎起来,大概对方的手枪是消了音的,居然谁都找不着这潜藏的敌人在哪里。 颜离墨睁大了眼去看四哥,四哥面色凝重地对他微微摇摇头,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有人暗中使阴的! 夏老三手下的狗腿子不干了,一拥而上架起自家主子,上了膛的枪举起来,枪口全对着四哥。 眼看着宾主尽欢,就这么要变鸿门宴—— 第四十四章 黑暗中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四哥的脸迅速地抽了一下,站起来按住手下人要动武的人,脖子上的筋暴露出来:“别动!都别动!” 夏老三疼得直抽气,一张扭曲的脸上褶子横生,嘶声骂道:“我操……许老四你个狗娘养的,你丫不是东西……” 四哥这个时候还真体现了那么一点大将风度,他一伸手把快指到他鼻子上的枪口微微压下来一点:“三少爷,我不能。要是真存了这个心,我今天自己就不来讨这个没趣,让你这弟兄们拿枪筒子指着我,我舒服是怎么的?” 夏老三靠在一边,一边嘬牙花子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四哥:“不是你?不是你别人怎么知道今天这地方这时间的?你有话儿么?” 四哥看了一眼他的腿,里面冒出来的血水把裤子都浸透了,一招手:“快去,找大夫,这耽搁不得。” 没人动,最后夏老三这边一个一头黄毛的小子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了四哥一眼,收起枪小跑着出去。四哥这才回头对他说,“三少爷,你先让弟兄们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夏老三犹豫了一下,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一帮人微微把枪口往下调了些,仍是戒备地盯着四哥,四哥慢慢地坐回去:“三少,今天地方是你挑的,事前我也不知道,我手底下就这么多人,全在这了。老耗子要害你,找上我,可是我想着道上兄弟一场,我许某不能忘了恩义,这才把他带来交给你。我要是想害你,这老王八蛋不是正撞枪口上么?我还能把人给你带来?” 夏老三脑门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咬着牙,迸出一句话:“你……说我这出了叛徒?” 四哥不动声色,意有所指地看了老耗子一眼。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夏老三也明白了。他手下钩子、叛徒已经不是第一次出了,这帮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他阴鸷地目光扫向自己的跟班。 四哥微松口气:“既然这是一场意外,我也希望别对我们哥俩的交情有损,您说是这个理么?” 夏老三眼神一转,脸上的肌肉渐渐松懈下来,勉强挤出个笑容:“这……自然,方才兄弟一时情急,得罪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猛地门口跑进一个人来,众人一同扭过头去,跑进来的正是刚才出去找大夫的黄毛。黄毛一脸惊骇:“大哥……哥,别信许老四,我刚才听见,听见……” 他一句话没说完,徒然哽住了,喉咙里“咯咯”作响,双目突出来,指着四哥就这么直挺挺地摔下去了,背后是一个大血洞——又是那个拿着消音手枪的人! 那个方向!颜离墨迅速从旁边人的腰间抽出手枪来,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接着就开了一枪,有个男人闷哼了一声,他开枪的方向上,一个黑衣男子直直地摔下来,莫匆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这掉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哥留在外边看门的小棒子! “许老四!”夏老三一下子急了。 四哥的脸也白了,这回是真的百口莫辩,旁边两个人迅速上来把他拦在身后,不知道谁先开的枪,一发不可收拾,双方这火力就拼起来了。 混乱中颜离墨一把拉住四哥的手,猛地把他的头按下去,躲过一颗子弹。四哥也急了,大声问:“我操,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别乱,先撤。”颜离墨一边拉着他退,一边间或见缝插针地给对方几枪,“我们让人阴了,估计是翟海东做的手脚,不是他们的人就是我们的人出了岔子……开枪的不是小棒子,他那尸体掉下来的时候手上压根没枪。” 颜离墨的枪法还算不错,只要他扣动扳机,就算不死,也必定有人趴下,再加上一路手下的炮灰,总算护着四哥冲了出来。两人跳上一辆车,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四哥惊魂甫定:“翟海东这是要赶尽杀绝?!” 颜离墨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厉色,没接话,薄薄的嘴唇抿着,在昏暗的地方显得格外冷酷。 四哥狠狠地砸了一下车座:“娘的!” “是高手,”半天,颜离墨才轻轻地说,“想不到……想不到翟海东那边有这样的高手,今天这事不管怎么的,跟夏老三这梁子也算结下了。” “怎么办?” “没辙,走一步算一步吧。”颜离墨轻飘飘地说,“就让翟海东高兴这么一回,今天这黑锅我们算是背上了,这亏不能白吃……我非得给他讨回来不可。” 颜离墨不知道的事,翟海东手底下其实根本没有这样的高手,要是有的话,他和许老四早就活不过今天了。 动手的人其实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师出同门的醉蛇和展言安。 对于醉蛇来说,展言安与其说是他的老朋友,倒不如说是他当成妹妹一样看着长到现在的,那时候他们几个都跟在那个男人身边,在展言安来到之前一直是醉蛇的年纪最小,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比他小的,而且还长得像极了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他就很开心的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妹妹了。 ——当然,他从来没有问过展言安的意见就是了。 作为一个知道展言安其实和颜离墨可以算得上是对头的人,醉蛇用望远镜追着狂奔而去的那辆车,闲闲地问展言安:“我说言安,这个距离我还是能够保证让那两个人身上添点不容易好的伤的。” 在他旁边开始收拾装备的展言安头也没抬:“用不着,颜离墨那个人是我要亲手料理的,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身上还有我要的东西。” 醉蛇“啧”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也开始收拾自己的那把狙击枪:“我还真不明白你了,你说你和颜离墨不对盘,打探消息的方式多得是,为什么非得和他玩这跟过家家差不多的游戏?” 合上了放在墙角用于监视的电脑的展言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扔给了一晚上都没抽一根烟的醉蛇:“托尔那边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你等下记得送我回去……方式的确很多,可是却没有这个方法来的快。” 夜风猎猎吹起了展言安黑色风衣的下摆,手上戴着皮手套的女孩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迎着醉蛇探究的目光慢慢地说道:“颜离墨那个人……你也看到了,与其我花时间培养一个人并且安插到他身边得到信任,倒不如我自己来,反正他的信任——或者说是轻视——我已经拥有,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为什么不利用这个资源呢?” 醉蛇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展言安的这种思维,对于现在已经成为了屈指可数的自由佣兵的他来说,他的世界和展言安他们相比不知道要简单多少:“不说这个了,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亲自跑过来。” 展言安其实这两年已经很少亲自动手去处理这些事情了——但是这并不代表说她的实战能力不好,相反,她的实战能力可以说是和醉蛇不相上下——她已经习惯了坐在棋盘背后做一个执棋者,但是今天这个场合,是让展言安绝对自己不亲自动手有点说不过去的。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的。”展言安把已经拆分完毕的枪械放回了一开始带过来的箱子之中,“这件事我交给别人不放心。” “你自然有你的消息来源,”醉蛇叼着烟耸了耸肩,“我也没这个闲心去打听,不过看你现在的态度,你八成是不信任这个给你提供消息来源的人。” 展言安最后看了一眼下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局面:“说对了,不过就算这个消息是正确的……对那个人我也没办法给予全然的信任。” “随便你。”醉蛇早就放弃了探究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冲着站在高处的展言安伸出了手,“走吧小公主,我送你回家。” 展言安笑了起来,伸手扶着醉蛇伸过来的手跳了下来:“要不要顺路去吃个夜宵?我请客。” “等你请示一下托尔再说吧,”醉蛇看着她的右手皱了皱眉,“然后我看看你手上的伤再说,我还真就奇了怪了,你不把刀往温景轩的身上捅,把自己的手搞成这个样子算是怎么回事吧。” “天啊,被托尔唠叨完之后还要被你这么说,我觉得我的人生了无希望了好吗。”展言安恨不得望天翻个白眼来表示自己心里的怨念,“没办法,我要是现在就把刀捅了出去,我还要不要在澳城这里呆了。” “毒狼……”醉蛇轻轻地叫出了这两个字,“他做出那件事情,就不要怪别人翻脸不认人了。” 展言安知道醉蛇跟温景轩有不少的私仇在里面,但是在个人恩怨上面她也不方便插话,就只能跟在醉蛇身后慢慢的下楼。 每个人都有秘密,展言安静静地想,总有那么几件除了深埋在心底之外再也没法宣泄的事情,在这世界的每个角落里慢慢的生长出藤蔓来。 只是不知道这些藤蔓究竟是在某一天被自己亲手斩断,还是把整个心脏死死纠缠,一丝阳光也不放进去。 第四十五章 热闹过后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这一夜,一场热闹过后,颜离墨抑郁,许老四悲摧,无人欢喜来数人忧,西城区离着主干道不远,寸土寸金的地方上的一个四合院儿门口,一辆车停下来。从车里走出个人,人模狗样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边金融街的白领。 没钱的人住楼房,有钱的人住胡同四合院,这话说的不错。 即便是在澳城这个地方。 院子打理得很干净,宅门石狮子,影壁树藤子一件不缺。屋里依依呀呀地放着《赵氏孤儿》,马连良先生版的,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手指轻轻地在椅子扶手上敲着拍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哼。他脚边卧着一条金毛,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又把头低下去继续打着盹。 进来的人没敢打扰,默默地立在一边。 半晌,中年人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其实很好看,然而眼神却空洞极了——这人竟是个瞎子。 中年人好像还没从京剧里回过神来似的,说话的语调极其拖沓:“怎么着?我听说许老四跟夏老三打起来了?” “是,原本许老四已经跟夏老三谈妥了,还绑了老耗子,谁知道突然变卦,让夏家老三吃了冷枪。” 中年人伸手摸索了一下,摸到他的狗,轻轻地揉起了狗头,“嗯”了一声,半天才接道:“许老四吃饱了撑的么……你不了解他,这四眼鬼胆小得很,要真是想暗算夏老三,自己不会上前线。” “翟哥是说……” “他们被人阴了哟,”中年人长叹了口气,“你说黑衣现在琢磨过来是谁干的了么?” 站着的人一愣:“翟哥的意思是,我们其实也替人背了黑锅?” 中年人笑了笑,没吱声。 “对了,翟哥,其实还有一件事。” “说。” “老耗子死了。” 中年人给狗顺毛的手猛地停下来,空洞的眼睛对准站着的人的方向,那眼睛里黝黑深邃得黑洞一般,好像他真的能看见似的,他的声音徒然压了下去,语速也不再那么拖拖拉拉,显得有些神经质:“怎么死的?” “被人放冷枪打死的。”站着的人犹豫了一下,“翟哥,据说……打死老耗子的子弹,和打着夏老三的子弹是同一款。” 中年人沉着脸不说话,半晌,才呼出口气来,摇摇头:“高手,真是高手……他到底是哪边的人?” 从秋转到冬,即便是在澳城这个靠海的城市,也一天比一天冷,空气干燥极了,灰沉沉的天空压在头上,路边尽是行色匆匆的人。而那个神秘的枪手,好像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整整一个月,再没有过动静。 但他留下的后遗症还在闹腾。 无论自主的还是被陷害的,四哥和夏老三到底还是正式对上了。夏老三在道上那么多年,毕竟不是白给的,手里的家伙,身后的资本,甚至是人脉他都占着优,说得上天时地利……惟独没有人和。 一开始他憋着一口气,险些把四哥逼到绝路上,可是就在他想松开这口气的时候,陈福贵却倒戈了——这消息一传出来,当时夏老三就觉得让人打了一闷棍子,别人或许有疑惑,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他夏老三牛、横,仗着什么? 最大的靠山不是别人,就是这洋鬼子,如今明着是别的地方他压着四哥,可是肖天逸一倒戈,于他就是釜底抽薪。许老四不显山不露水,这么长时间甚至没露一下爪牙,却没想到一出手就是蛇的七寸。 其实对于展言安而言,收服肖天逸那是再容易不过的,老鬼子要什么?要的是利益,谁能带给他的利益多,他就支持谁,让谁干。老鬼子眼不瞎,几次底下接触下来,他自然能分得清是夏老三这个酒囊饭袋强些,还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能给他的好处更多些。 可是肖天逸却拉不下这个面子来求展言安,而展言安也就乐于装作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因为她现在真的已经想要进入冬眠模式了。 展言安一直是属于怕冷不怕热的类型,这天气才刚刚冷起来没有多久,她就已经把自己从头包到了脚上,就算穿着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展言安的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毛茸茸的长围巾,长靴子一直包到了膝盖,要不是血液里那优雅的因素作祟,展言安估计能够干出来裹着一条棉被出门的事情来。 而且如果没有非常紧急必须需要她出面的事情,展言安就是裹着自己的大毛毯子窝在沙发上死守暖气一步不动,每到天气变冷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托尔要在把她从沙发上拖起来这件事情上耗费极大的精力。 展言安想到托尔纠结的表情,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然后伸手推了推带着的那副眼镜,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的电脑上。 她看的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账本或者是其他的东西,而是一条昨天刚刚播过的新闻,新闻说的是关于夏老爷子给某个慈善机构捐了一大笔钱的事情,展言安盯着那条新闻,嘴边的笑容逐渐转冷。 夏清之老了,年轻的时候亏心事做多了,手上沾的血也太多,但是直到现在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才想起来要积一积阴德的事情来,做起来倒是容易,可是也不知道阎王爷会不会买他的帐了。 再说就算是夏清之想要洗白自家的产业,可是他剩下的两个儿子愿不愿意,这可就难说了。 夏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莫萧因为那件事情也给了她稍微多了一点的权力,但是伴随着权力而来的是和展言安猜想的一样的新的任务。 可是这并不是展言安盯着这个新闻的原因,那个任务现在展言安暂时还不急着去着手思考。 女孩子关掉了她今天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新闻,然后在毛毯上蹭了蹭之后,开始考虑起和颜离墨见面的事情来。 上次颜离墨约她出去,因为温景轩和莫子扬的原因没有成功,而后第二天晚上许老四和夏家三少爷的那个事情发生了之后,颜离墨也就彻底被卷入这场争斗之中,光是从这一摊浑水里自保都很难,更不用提来费尽心思从自己这里打探点什么东西出来了。 但是颜离墨不从她这里打探消息,也就意味着展言安没有了从他那里挖点有用的信息出来的可能了。 从到了澳城之后和颜离墨见的几次之中,展言安大概可以推断出,颜离墨在澳城并非是单独一人,这并不是说他在许老四那边的关系,而是说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他的身后,给他提供各种消息以及…… 各种行动策略。 展言安伸手用食指抚摸着自己的下唇,关于这个颜离墨背后的人,她其实有几个想法,但是都苦于没有证据。 这么看来……和颜离墨尽快见上一面,似乎是很有必要的了。 下了这个决定之后,展言安便拿起了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然后满脸不情愿的从毯子里钻出来打算出门一趟。 在名正言顺地见颜离墨之前,她还有件事情必须亲自去做。 夜幕很快降临在了这个城市上空,入了深秋,一天短似一天,黑得越来越早,灯火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有的人撕下了道貌岸然的皮,魑魅魍魉倾巢而出。 酒吧里嘈杂得很,一般的来说,展言安觉得自己不属于很小资很有情调的那种。什么放着轻音乐、门口戳块牌子明说“酒吧不是KTV”、衣冠不整者与狗不得入内的地方他是见了就退散的。 他喜欢那种放着震耳欲聋音乐,充满了形形色色的堕落寻欢客,幽暗而满是烟味的地方,或者说,习惯于这种藏污纳垢的环境。 亲近。 点一杯不大烈的酒,展言安坐在个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里,随身携带包就放在一边,丁点的灯光也打不到他身上,黑暗完全吞噬了他的脸,只有一双眼睛微微地映出些光芒,而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场,所以那眼神看不出什么思想感情来,只是仔细观察的话,能隐隐地发现他在漫无目的地盯着人群发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人不那么愿意靠近她。 人身上是存在气场的,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 不知道过了多久,展言安涣散的目光在瞥见一个刚刚从门口走进来的年轻人的时候猛地一凝,眯起眼睛盯住那个人的方向,这就是她今晚要等的人。 她的夜视力极好,不会看错,那个年轻人的确是她今晚的目标—— 颜离墨。 颜离墨的目光微微一扫,便目不斜视地往里走,看来是有什么人约了他,展言安轻轻地把酒杯放下,换了个方便的角度盯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 果然,里面有个男人站起来迎他,是个中年人,不扎眼,表情木讷长相普通,可是他站起身来迎着颜离墨的一瞬间,展言安瞥见了他的眼神,手指开始不自觉地开始在酒杯上画起圈来,那人的眼神很冷,不是冷漠,也不是冷淡,是被他的目光扫到的人感觉很冷,就像是某种剧毒的爬行动物。 但是看他对待颜离墨的态度,好像非常的谨慎,举手投足间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讨好,颜离墨像是说了什么,中年人立刻点头笑了,一边伸手请他坐下一边想要招手叫酒单,颜离墨摆摆手止住了他,手势甚至做得有些无礼。 醉蛇给她的这个消息果然不错,颜离墨从一开始就不算是真心臣服于许老四,在许老四和夏老三掐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这个永远是第一位想着自己的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给自己找到了下家了。 第四十七章 英雄救美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另一个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那声音嘶哑,似乎说话的男人嗓子受过重伤:“倒挺警觉的,可是我劝你最好当没看到,我家先生的目标不是你。” “这话说得很奇怪,”女人说道,手上的枪仍然直直地指着那个方向,“你偷听的是两个人的谈话,怎么可能让我当做没看到呢?” “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男人笑了一声,可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展言安瞬间想要转身,“可是你没有发现,这里可还有一只老鼠在偷听啊。” 她啧了一声,当机立断…… 转身就跑。 这并不能说展言安是个懦夫或者是怎么样,她可不想在现在就卷一场巷战之中,再说她出来就只带了两个弹夹,看现在的情况两个弹夹是绝对不可能够的。 她一边跑一边就听到身后追过来的脚步声,展言安没有时间去看到底是谁追了过来,她伸手想要掏出手机,手插进了口袋里之后才发现手机刚刚被自己顺手扔进了包里而且还关了机,这让她在心里暗咒了一声。 就在展言安冲出了这一条巷子的时候,她的面前猛地停下了一辆车,车窗摇下来,露出了温景轩那张脸,他淡淡地说:“上车。” 展言安略略迟疑了一下,就只是这几秒种,身后的脚步声就越发的接近,她当机立断拉开了温景轩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的驶离了刚刚的小巷口,温景轩听着身边的展言安有些急促的喘息声,语气依旧是带着腻人的甜和温柔:“小公主…….言安,我都给了你提醒了。” 展言安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却始终没有看向温景轩:“什么意思?” “颜离墨既然和你有这层表面上的关系,”温景轩说这话,可是手上却也不老实,他玩着女孩子比上次见面时又长长了的黑色长发,“你说顾那个人怎么可能不会盯上他呢?” “那是他的人?”展言安懒得去管温景轩的小动作,抓住了重点回问过去。 “当然,”温景轩轻轻地嗅着那缕黑发,女孩子大概是洗过澡才出来的,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和当年一样,没有一点改变,“也就是他手下的人才能看穿是你。” 展言安沉默了,可是温景轩却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停下来,他放下了展言安的头发,伸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言安,言安……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可是比当年好看多了……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想过永宁?” 一股恶心和暴怒纠缠在一起的情绪迅速地涌了上来,让展言安有了强烈的呕吐的欲望。 温景轩也不知道究竟是不知死活,还是他就是想要看到展言安的这种表情,他着迷的抚摸着女孩子的脸,语气越发的温柔:“如果当初不是你的话,永宁也不用死……你是不是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你没想过,如果不是永宁死了我就根本触碰不到你,所以永宁……” “是必须死的啊。” 展言安的怒火一瞬间就燃遍了全身,她再也不管时机对不对,会不会惹上什么事情,只想现在就把温景轩给在这里捅了—— 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枪响,车子在原地转了大半个圈,差点翻过去,展言安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在头上,随后猛地撞上车窗,要不是反应够快,这一下不让她脑袋开瓢也得把她撞晕。温景轩直接摔倒了车座下,撞上了驾驶位,还没来得及让男人反应过来,车窗外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十来个人,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车里。 一只手打开车门,半搂半抱地把展言安扶出来。 白霖汐一只手举着枪,一只手勾着展言安的腰往后退,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脸白得吓人,那种任何时候都漫不经心的表情荡然无存,脚步踉跄地任他拖着走,好像完全没有意识一样。 两个人靠得极尽,怀里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人的呼吸和心跳都变得很缓慢,白霖汐轻轻地叫了一声:“凌霄?” 他不能判断安捷的颤抖是不是因为恐惧,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好像对任何事情都表现的漫不经心的姑娘,似乎不该有恐惧这样的情绪——鉴于对夏家那么大的时她只是觉得不真实——白霖汐皱皱眉,忍不住有些心疼,小心地轻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展言安没有理会他,直直地盯着车里的人,阴魂不散的温景轩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不紧不慢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仪表,这才打开车门出来,但是他那个手套男司机大概没有扣安全带的好习惯,被甩到挡风玻璃上磕晕了,以身试法地告诉众人遵守交通规则的重要性。 温景轩看着白霖汐环在展言安腰上的手,眯了眯眼,慢慢地开了腔:“你们是谁的人?展睡狮……翟海东?还是醉蛇?” 白霖汐锐利的目光对上何景明,半晌,才把枪口微微下调了一些:“是温董吧?后生我不过是个传话的——温董大老远地来了,不该不见一见老朋友。” 温景轩盯了他一会,嘴角慢慢地上提——他的笑容非常奇特,真的是只有嘴角上提牵动起两腮石头似的肌肉,面瘫瘫得还不轻:“睡狮。”他用了一个平平淡淡的陈述句,半身不遂似的僵硬地点点头:“带路。” 白霖汐把枪收起来,挥了挥手,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放下了武器,把温景轩围到中间。两个大汉将驾驶座上死鱼似的手套男拎起来,白霖汐指了指前方:“温董请。” 温景轩看了他一眼,目光流连到几乎整个人埋到颜离墨怀里的展言安一眼,大步走了。 温景轩一走,展言安立刻推开白霖汐,颇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 他一张脸格外的白,可是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白霖汐从里面看到了一丝压抑的陌生情绪,而直觉告诉他,那是某种极危险的东西。 尽管如此,白霖汐还是轻轻地搭上他的肩膀:“你怎么样?” “我很好,”展言安轻飘飘地说,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似笑非笑,眼睛里好像闪着什么光似的,说话的声音压在喉咙里,“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白霖汐皱皱眉,突然一把把他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这一下抽得太猛,出来的不只是展言安的手,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绷带。展言安的手捏得太紧,手心的伤早就已经崩裂开来她都不知道,被展言安这么一拉才感觉到疼,下意识地松开手,绷带散落到地上,血像不要钱似的飚了出来。 白霖汐倒抽了口气,顿了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你反射弧敢不敢再长一点?” “嘶……”展言安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了缩,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好像才回过神来似的。 “别动!”白霖汐瞪了她一眼,小心地察看她的伤口,“你还知道疼?” 展言安皱皱眉,她的思维刚刚停顿了一下,这会才开始从遛号模式转回正常模式,白霖汐捧着她的手,跟捧着一件古玩国宝似的,一百二十个小心地处理她的伤口,这让展言安心里稍微有些愧疚,毕竟比起他自己的粗暴对待,人家白霖汐这态度多少说得上是以德报怨了。 保持着这样在外人看起来极其暧昧的姿势,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和温景轩在一起?” 白霖汐和展言安几乎同时开口,展言安一顿,立刻低下头去,若不是冬天她围巾大衣包得太严实,白霖汐就能看见这姑娘耳朵尖上的一点殷红……不过估计以白霖汐同志的神经,看见了可能也只当是冻得。 过了几分钟,展言安才抬起了头来,她略嫌清瘦的两颊在呼出的白雾中显得浮着几分水气,这使得他的五官看起来格外的精致柔和:“我上次拍到了点东西,没想到根本没发就被他给堵了。” 白霖汐垂下眼皮,清清淡淡地说:“你没事去拍那个干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展言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压低了声音:“你以为我想去拍?不过就是混口饭吃,谁不是这样,要是都能为所欲为的话,还要规矩干吗?” 白霖汐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个刚刚还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唤起他强烈保护欲的人居然有点想要炸毛的趋势:“行了行了,你晚上吃饭了没?” 展言安一愣。 白霖汐微微低着头,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吃点东西去。” “你……” “凌霄,”白霖汐黑色的眼睛对上展言安的,以一种极认真的神色看着她,他说,“别和温景轩扯上太大关系,跟他只要有一点关系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性别为女的。” 展言安觉得自己好像得罪了皮卡丘,被十万伏特瞬间给秒杀了。 白霖汐抬手在她脸上轻轻地划了一下,带了点自嘲和不动声色的苦涩笑了一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 他说完把领子往上拉了一下,枪放进大衣兜里,转身走了。 展言安显然没有回过味来,短短的一点时间内,已经有两个人以暧昧的言语和姿势摸过他的脸了……她想,如果这两个人不是他们两个的话,那这一天就是冬季里的春梦。 可惜了,现在对展言安来说,纯粹是冬季里的噩梦。 她无语看着深沉的夜空,到底还是在白霖汐转过身来叫她的时候跟了上去——人啊,多被打击几次就习惯了,白霖汐,还不知道有多少无人知晓的事情埋葬在他的表面之下。 何况展言安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为什么温景轩会来澳城,为什么翟海东会关注着眼镜蛇四哥和夏老三的事情,为什么温景轩会刚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从巷子里跑出来的自己面前,又为什么——  ?顾还活着。 可是展言安知道,对于这场在所难免的争斗?顾已经迫不及待了,她不知道如果她再不做出回应,顾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想到这里,展言安掏出兜里的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醉蛇,你不是想知道当年出了什么事?找个时间地方出来,我告诉你……”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地按着手机屏幕—— “原原本本的,所有你不明白不清楚的,我全都告诉你。” 第四十八章 过去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第一次见到何景明,展言安十二岁,那个时候她已经?顾身边呆了有两年,那一天男人从外边领来一个看上去也就是八九岁的小脏孩,说这孩子是父母双亡,一个人流浪出来的,可怜。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当时已经是十多岁的年纪了,可是长年的缺衣少食却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小上一圈。 那时候展言安还是个热衷于学大人说话的小东西,也还没有对自己的家族产生强大的厌恶之情,自然也就不明白一个孩子,举目无亲地在陌生的城市边缘流浪乞讨是什么样的心情。直觉上她不大喜欢这个新来的哥哥,因为这个姓温的小哥哥从来不愿意主动和她说话,看人的眼神总透着那么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充满戒备的评估。 后来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不爱说话,不爱笑的哥哥,随着他个子的抽长拔高而亲切了起来。虽然仍然抹不去骨子里的那种愤世嫉俗,偏执和神经质,可展言安就是知道,这是他们四个人里,对自己最好的一个人。 那是种无处不在的温柔,却不动声色,展言安并没有想到,这样的温柔最后会化成那么变态的东西,对于年少的人,感情,总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东西。 展言安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醉蛇默不作声地给她倒上一杯温水。 “后边一点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了。”展言安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嘴唇和喉咙,目光落在桌子上,音量不大,却一字一字地,说得极清楚,“我们杀了那个人,并且以为他死了。” “之后呢?”醉蛇追问了一句,下面的内容才是他最有兴趣知道的。 “之后?”展言安轻轻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什么,他的脸上没什么血色,有种异样的憔悴,“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复仇者们偿了夙愿,有情人也终成眷属,一切都好过了头。可是有一天,我却发现,有人在背着我偷偷搞小动作。” “后来我开始相信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这人的手段竟然和我们扳?顾所用的如出一辙——不易察觉地渗透,慢性病似的地静静地腐蚀着方才整顿过的人手,就好像不怀好意的鬼魅,潜藏离人最近的地方,我真没想到,没想到……”展言安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个人死的时候她很清楚,那是在她重生之后做成的第一件事情,她的手指掐着杯子沿,由于用力,指尖泛了白,微微有些发抖。 “毒狼他为什么?”半晌,醉蛇才问出这句,不知道是问展言安还是在问自己。 展言安想起曾经教过他投资学的老师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才是要人命的东西。 再没有比这更真理,又更让人无奈的话。 “我那时候做梦都想知道为什么,可问题不是它为什么会发生,而是已经发生了,我要怎么办。”展言安清了清嗓子,好像有什么话卡在了喉咙里,噎着出不来,只能不上不下地叹口气,“换做现在,我绝对不会有什么反应,你说那些东西不都是身外之物么,争什么斗什么?当?顾的妹妹——那个从来和她的哥哥都相反的小姑娘,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哭着求我带她走,离开那个破地方,哪怕是找个山野隐居,要么浪迹天涯呢……” “你要是听了,也就不是展言安了。”醉蛇的拳头紧了又松,她几乎有冲动去抱抱这个人,哪怕给她只是一星半点的慰藉。 因为他们几个人都知道?顾的妹妹和展言安差不多大,当那个男人在临死之前不知道有多少次要在暗地里对展言安下手的时候,都是她暗地里把消息透露给了展言安。 “我那时咽不下这口气。”展言安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女人……醉蛇你不是不知道那一年我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你说我为了一个女人怎么样怎么样,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话都不愿意大声说的小女人反而是我们中间看得最透的一个。” “她不愿意看到,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和毒狼——自家兄弟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醉蛇顿了顿,“如果不是翟海东……” “如果不是翟海东临阵倒戈。”展言安冷冷地替他补全。 “他们答应过我不伤害你,翟海东说就连他最后关头出手伤你,也不过是拿涂了麻醉药的刀片扎了半寸都不到的伤口,绝对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醉蛇说到这里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顿住,有些尴尬地看着展言安,“对、对不起……” 展言安望着手里的水杯,剩下的小半边水面上荡漾起一点涟漪,把他模糊的影子打碎了,他却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用某种平淡得惊人的陈述语气说:“我没什么大伤,只是大睡了32小时,然后那个女孩子……顾永宁…….就不在了。” 这是她从那件事情之后,第一次说出那个女孩子的名字。 一室静谧,醉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手足无措地挨着这沉默。良久,才小声问:“那……永宁,她是怎么……” “我在她的牛奶里放了安眠药,不过她没动,之后她偷偷地跑去找我,想要阻止……门口守着的人不认识她,是被误伤的。”展言安的表情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好像她说的是别人的事一样,“归根到底,是我害了她,怪不得别人。” 都说喜极而泣,那如果伤心极了,又应该是什么样呢?醉蛇忽然想起那个背着女孩的身体一步一晃地走出去的背影,好像所有的光都抛弃了她,一刹那,这个人就被压垮了。 不甘心、伤心、仇恨心,这些都没什么,不足以把人怎么样,可是有一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他们以为过于理智的人如展言安,不会用情太深,可是有时候偏偏是理智惯了的,沦陷的时候才会更加的不管不顾,摧枯拉朽。 一个人的生命消失,不是一个人的事。 “那个时候没人敢拦着你,就连毒狼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醉蛇突然说,“小公主,都过去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激动什么?”展言安带着笑意看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给我根烟。” 醉蛇一愣,一边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烟盒一边问了一句:“一直没见你碰过,不是戒了?” 展言安笑了笑没说什么,接了烟点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她毕竟有很长时间没碰过,吸得太深,反而把自己呛着了,狠狠地咳嗽了一阵,眼睛里泛起了水光。大笑着挥开醉蛇想要拍拍他背的手,展言安说:“咳咳……没事,没……咳,不碍事。你这什么破烟,这么呛?专门给肺烧窟窿的吧?” “你这老大不小的,跟自己较什么劲?” 展言安摇摇头,把燃着的烟夹在指尖,让它慢慢地烧着,不往嘴里放了:“嗯,我还没说完呢,之后的才是你真正不知道的。醉蛇,我告诉你,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说那探索发现,老弄一堆鸡毛蒜皮似的屁事揭秘然后冷场,给全国人民取乐玩,他们就是缺乏一个不近视的编导——”她摇摇头,顿了顿,“那天我抱着永宁回了她家,把她放在床上,给她擦净了脸和身体,然后盖好被子。当时精神有点不正常,非要把那床单弄平整了,省的她躺着不舒服。可是有一个地方吧,老也弄不平整。” 弹了弹烟灰,展言安的声音好像丝一样,一拉就断了:“我就想,你说温景轩我整不了,翟海东我宰不了,一个床单再铺不平,那真不用活着了。” “言安……” 展言安摆摆手,说着说着自己也笑出来:“你不知道我当时多逗,那床单不平,我就一直压一直压,一个手压不动两个手压,终于……在这种不健康的健身运动进行了整整一下午以后,脑子里的那根神经线奇迹般地自我修复了。我把床单掀开,发现里面有个日记本,还是带锁的。” “永宁的?” “你怎么知道的?”展言安眨眨眼睛,摇摇头,“我当时智力超水平发挥,没意识到那破玩意拿根油笔芯就能撬开,从床底下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个斧子,愣给劈开了,你猜里面写了什么?” 醉蛇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段事,但是他现在无暇注意这些,展言安调侃自如的样子反而让他越来越不安。 展言安把快烧尽了的烟捻灭,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和温景轩是一对儿,不过温景轩甩了她……但是听过一句话叫世事无常没有,永宁的怀孕了,是温景轩的。” 醉蛇表情僵住了。 展言安继续说:“你说可笑不可笑?她这辈子最后写下的几个字,居然是求我不要伤害那个姓温的……当年我要是再晚上几天知道温景轩的事情,晚上几天跟他翻脸,她就要告诉我了。我有时候自己没事胡思乱想,就奇怪,翟海东那一刀,怎么没把我捅死?捅死不就干净了?” 醉蛇想说什么,可是脑子里乱哄哄一片,什么都说不出口。展言安静静地坐在那等着他适应,这笑话实在太过荒谬,那狗血恐怕得有钱塘江大潮那么汹涌澎湃,劈头盖脸地就让他随着一江向东流了,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你大病了一场,而后就不告而别了?” 展言安举起两根手指来:“没有,真没有。向上帝发誓,我没打算不告而别,是温景轩把我非法拘留在一个小阁楼里,圈了三个月,后来我父亲亲自带了人才把我弄了出来。” “你说什么?!”醉蛇猛地站起来。 “字面意思,”展言安叹了口气,拖长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伸手比划了一下,“挺有创意的,没见过铁做的阁楼吧,跟鸟笼子长得挺像,我只能在上层活动,底下是入口,铁门锁了六道。对了,最有创意的是那玩意外面罩了层东西,完全不透光,弄得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你说温景轩怎么想的?” “他把你……关在一个完全漆黑的环境里整整三个月?” “新鲜不,有常识没有?漆黑三个月我现在非成瞎子不可。温景轩挺人性化的,每天给我时间让见光,不过就个人观点,我还是喜欢黑着。饮食里有特殊的麻醉药,让人能行动,不过就是手足无力,不能对他造成人身伤害,然后让我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只看见他一个人。” “什么……什么意思?” 展言安耸耸肩,露出一点厌恶的表情:“没什么意思,就是一日三餐的时间,喝水上厕所洗澡换衣服的时间,温景轩会带给我光亮让我行动方便,然后参观全程。最恶心人的是这变态老在人耳边嘀咕诸如他惦记我惦记了多少年,看见永宁怎么心酸怎么心路历程曲折。我一天到晚听不见别的声音,耳朵一恢复功能就是这个,弄得我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一拆散了人家一对相亲相爱小情侣的罪魁祸首。” “温景轩他居然……他他他……”醉蛇已经被这一串惊雷炸得不能言语了。 展言安摇摇头:“你说我让他这么折腾了三个月,能好过吗,之后拜他所赐,多了两个能耐,一个是不靠超声波夜里也能看见东西,一个就是对一般的麻醉药品免疫了。不过也落下了个幽闭恐惧症的毛病,有一次去度假,结果外出散步的时候野外山体滑坡把我困在里面,当时就犯了病,差点就光荣在里头,出来以后我父亲和托尔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差点没急疯,这才找了个催眠师,这才勉强压制住了,不过就跟抽大烟迷上了四处旅行,时间长了不让我外出走一趟,就怎么都不舒服。” 醉蛇震惊地看着他:“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 展言安站起来拎起外衣披在身上,闻言笑了笑:“我这话都说给你了,本来打算藏一辈子的东西……昨天晚上他手下的人已经盯上了了颜离墨,顾这是等不及了。我估摸着马上就得跟这些个故人们见面了,到时候各种尴尬,你有个准备,我就剩下你这么一个朋友,不想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伤了你。” 展言安突然伸手揉了揉醉蛇的脑袋:“干什么?狗熊死了老爸似的。走了……其实都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没事了。要早知道说出来心里能舒坦,我早找知心姐姐去了,还让那蒙古牌的心理医生诳我一笔。” 展言安说完摆摆手走了,只把醉蛇一个人留在原地,顶着一头可笑的头发,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四十六章 小巷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入座前,好像感觉到了被窥测似的,颜离墨猛地转过头来往展言安坐的地方瞟了一眼,展言安看清了他的脸——印象中这年轻人脸上总是带着让人心里暖洋洋的笑容,典型的热心肠小伙子,而这个人……要不是这一世的展言安相信自己的眼力,并且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她几乎不敢认。 阴郁、眼神刻薄……甚至有那么一丝狠毒隐藏在那绷得紧紧的尖削的下巴和嘴唇里。 颜离墨没能找到那道让自己不舒服的视线的主人,微微皱皱眉,目光往四下扫了一圈,这才谨慎地坐下,他坐下来的地方和展言安习惯挑的位子很像,也是将大半个身体隐藏在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让远远近近的窥视者无从寻觅。 展言安知道自己不能再改变角度了,这年轻人在这方面敏锐得惊人,唯有静静地等在原处。 中年人说话的时候比较多,嘴唇一直在动,看起来语速像是很快。他说话的时候手指神经质地搓着裤子,脸上讨好的神色越来越明显。大概二十分钟以后,中年人面露喜色,蹂躏自己裤子的动作好像不那么明显了,又过了一会儿,展言安注意到他明显地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抹掉额前的汗,之后站起来,颜离墨地向莫匆伸出手去。 没见躲在黑暗里的颜离墨有什么动作,似乎是拒绝了他的示好,中年人的脸色僵了一下,立刻恢复如常,笑着说了什么,然后点点头,离开了。 这中年人转过身的刹那,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阴冷木讷的表情,刚刚的生动,竟然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展言安心不在焉地拿起自己的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醉蛇虽然没有告诉她这个人究竟是谁,可是虽然只是仅仅这么打了个照面,展言安发现自己其实是认识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的。 这个人是肖天逸的一个下手,也算得上是他的半个心腹,具体叫什么展言安不是很清楚,可是上次在展正和的寿宴上,肖天逸就是让这个男人出面的。 颜离墨在暗地里搭上的人居然会是肖天逸手下的? 颜离墨的那个四哥,在澳城混的时间不短了,一直只是个混混,直到坟头上终于冒了青烟捡了个“黑衣”,才渐渐露出头角,但看他信的这人,就说明他成不了大气候。 在现在的展言安看来,颜离墨这年轻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内里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到让人咂舌的地步,如果性格上的缺陷能及时纠正过来,将来成器简直是可以预见的。可那是将来—— 他现在还嫩得很。 即便是在这个黑色的世界里只是混了四年的展言安都敢下这么一个定论,她觉得颜离墨八成也是被真正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给当枪使了,他自以为看得清形式,比别人明白,初生牛犊不怕虎地不肯吃亏,非要整出个幺蛾子,不让耍了他一把的翟海东称心如意——那翟海东有那么大肚量? 展言安轻轻地笑了笑,别人不知道翟海东那宅心仁厚的国字脸后边是什么,自己还能不清楚么…… 要么怎么说颜离墨这傻小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呢——不知道什么叫韬光养晦,不知道藏锋芒。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颜离墨站起来,又扫描了一次周围的环境和人,这才以来的时候那种低调的方式走了。 展言安一点都没犹豫,抓起一边的外衣和书包,跟了出去。 她不近不远地缀在颜离墨身后,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像是回家,而是有目的地在酒吧后面阴暗的小巷里绕来绕去,也亏得展言安十分有耐心,否则大概早就已经打道回府了。 展言安压了压自己的帽子,面无表情地经过了不知道第几对鸳鸯身边,紧紧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男人的背影。 当颜离墨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展言安都觉得自己有点摸不清回去的路了,她站在路灯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毫无顾忌地靠在了墙壁上,静静地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小巷的环境算不上好,偶尔还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过来几声悠长悠长的猫叫,夜已经很深了,寒意也逐渐加深,颜离墨似乎穿得有些单薄,只能拼命裹紧自己身上那件一眼就能看出来做工不俗的外套,似乎为了驱散寒意一样,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起来猛吸了几口。 没等上几分钟,甚至颜离墨的一根烟还没有抽完,展言安就看到巷子的另一头慢慢地走过了一个人,因为站的有点远,就算她视力再好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来那是个身形不怎么高大的人,而具体的长相——甚至是性别——她都分辨不出来。 颜离墨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对方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态度,并没有做出什么正面的回应:“怎么样?” 声音虽然刻意被压低了,可是依旧能让人听出来是个女人的声音。 展言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在澳城排的上号的女人没有几个…….可是即便是她在心里过了一遍,依旧想不出来谁会支持颜离墨这一个毫无背景的,甚至在几个月之前还只能说是无名小卒的人。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可是展言安却没有弄出任何声响来,只是在一旁静观其变。 “差不多,老家伙也同意和我见一面,”颜离墨的语气里有着很明显的得意,“夏老三的那几件事办砸了之后,果然老家伙也不想再对他抱任何希望了。” “但是别掉以轻心,”那个女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肖天逸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而且在仓库里开枪的人还不知道是谁不是吗?” 提到这件事情,颜离墨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我就不明白了,那天的地方如果不是当天晚上许老四打电话跟我说的,就连我都不知道。夏老三那么千挑万选的一个地方,怎么就被人给设了埋伏呢?” 其实这件事情展言安和醉蛇做的也有疏漏的地方,小棒子掉下来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拿着枪,那一枪其实已经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但是当时场面极其混乱,也没有人特别敏锐的发现这边。 她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继续凝神细听他们两个说的是什么,那个女人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你认为是翟海东动的手?” “不是他能是谁?”颜离墨口气不好的说,“眼睛都瞎了的老头子,手还能伸那么长,也不知道究竟弄那么多东西在手里是能带进棺材里吗?!” “但是翟海东手下如果有这样的高手,你认为你能活到现在吗?”女人静静地说。 展言安挑了挑眉头,这个女人说的其实没错,翟海东虽然老了,可是姜还是老的辣,颜离墨说他的手伸的长,可是却没有看到自己的手已经伸出去把老虎的胡须了。 如果自己和醉蛇真的是翟海东派出去的话,那么颜离墨的确是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可是澳城哪还有这样的高手?!”颜离墨听了这句话之后,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一个八度,“再说除了翟海东,谁还能用的料这样的高手?!” 站在他对面的人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会再去从我这边查查看……算了不说这个了,小公主那边你处理的怎么样?”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展言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她在这里窝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听听关于自己的事情。 否则一直是等着颜离墨出招她再想些对策的话,展言安觉得这实在是无聊透了。 哪怕是面对她没办法彻底掌控的白银,展言安的心里都不知道有多少计划——就和下棋一样,好的棋手能够预测到对方往后几十甚至是一百多步的走向,但是只知道应对对方这一步走向的……甚至都不够格称之为棋手。 “还能怎么样……”提到展言安,颜离墨显然有些气馁,但是更多的是烦躁,“我在这边忙的焦头烂额的,她该吃吃该睡睡,还有闲心来给我发短信说好久没见面了出来见个面吧,果然大小姐和我们这些平凡人不一样。” “她说要跟你见面?”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一样,女人反问了一句。 颜离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回答的有些不耐烦:“啊,她也够有时间的,这大冷天的在家乖乖呆着多好。” “既然如此你不如……”女人说到这一句,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地方似的,从自己的外套下面拔出一把枪来,并且提高了声音说道,“谁在偷听?!” 展言安心中一凛:自己站在这里难道也被发现了吗? 她看着女人用枪口指着这里,似乎正在慢慢地打开保险,虽然觉得十分奇怪,可是依旧不动声色的压低了身子,脑子里也在一瞬间计划好了几条不同的逃脱路线。 “你不出来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活路!” 就在这一句话话音刚落,眼看在这条小巷里就要进行一场战斗的时候—— 第四十九章 黑鹰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有的时候,爱和恨,都是能让人一夜长大的东西。 展言安觉得把那些事情都说出去以后,心里似乎少了点东西,她从醉蛇那里出来之后,也没直接回去,就沿着马路一直溜达,随后下了地铁,随便上了条线,就在地铁里坐着,看不同的人上来又下去,把环线整整坐了两圈。 虽然藏着掖着不少,但是展言安对醉蛇泄露的东西好像还是太多了些,多到她有些管不住自己的思绪。那自称资深心理医生的白大褂确实不是个称职的大夫,到最后也没有治好她的毛病,拿一句“病人不配合治疗”打发她。展言安需要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环境里,慢慢地理顺自己的大脑,把该丢在一边的东西定在一边,琢磨眼下该琢磨的事情,这样的环境让她感到安全。 直到夜幕缓缓地笼罩下来,展言安才踏进自己家的楼道。 本来经过这么一天,展言安的心情算是平静了不少,可是这四年里时刻生活在危险之中的她,在刚刚踏进楼道的时候,就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皱起了眉头,就保持着站在楼道口的姿势想了想之后,还是把自己随身带着的那把枪给掏了出来,虽然这楼道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是展言安的直觉却告诉她,被声控灯照亮的楼道里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托尔这几天压根就不在澳城,展言安虽然人在这里,可是意大利的生意怎么说也都是不可能停下来的,这次托尔低调的回去意大利那边,就是帮展言安出面去处理一件说大不大,却又不能简单敷衍过去的事情。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展言安在这里的这间公寓,现在可以说是出现了一个安全上的漏洞。 展言安本来走路声音就不大,再加上她现在察觉到了不对,更是刻意的放轻了脚步,更是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的就来到了自己公寓的门前。 直到现在,都还是一片平静。 可是越是平静展言安越是觉得不对劲,这种感觉一直在她心头萦绕,让本来已经把心情调整的差不多了的展言安觉得整个人似乎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烦躁的。 展言安认真地觉得,她八成是和澳城这个地方的八字不合。 当她打开门,还没有进入自己家的时候,就听到了一把陌生的男声在屋子里响起:“展小姐,初次见面,希望这种方式不会引起您的误会。” 听了这句话,展言安并没有立刻进门,而是隔着厚重的门开口:“误会?就我个人来说,既然选择了这种方式来和我见面,就要做好被我误会的准备不是吗?”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继续:“抱歉,但如果我用一般的方法约您见面的话,肯定是会被您拒绝的。” 拒绝? 这个词让展言安在心里玩味的想了一会儿,她虽然看不顺眼的人很多——同时看她不顺眼的人也很多——可是如果有人为了什么事情要找她见面的话,她基本上是很乐意的。 哪怕是天太冷她一边在心里骂这个人不会看天气,一边也会好好穿上衣服去见面。 能让展言安毫不犹豫地拒绝的…… “你是顾的人?”展言安发问。 “是的,”男人直言不讳,“所以我才说,我不得不采用这种方法和您见面。” 展言安慢慢地打开了门,也一点一点的看清楚了站在客厅中间的男人的长相,男人金发碧眼,长相极度的西式,可是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年纪并没有多大的事实,展言安用一只手把钥匙甩到了门口的柜子上,另一只手却没有把自己的枪放下:“他让你来见我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展言安已经放弃了自己怎么说怎么奇怪的中文,换上了自己最熟悉的意大利语。 “没错,先生说既然来了这里,礼数是一定要尽的。”男人也用上了意大利语,“初次见面,我是先生的徒弟——黑鹰。” “黑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给别人起名字的品味一点都没变。”展言安嗤笑了一声,慢慢悠悠地打开冰箱给自己拿了一听饮料出来,“那么,你来这里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跟我打声招呼吧?” 展言安并没有想让黑鹰坐下的意思。 因为她是故意的。  ?顾那个男人派黑鹰过来的目的不管是什么,展言安敢百分之百肯定他就是想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顾相比,温景轩就是个极其和蔼可亲三观正常热爱生活天天向上的良好市民了。 黑鹰并没有因为展言安的态度而表露出任何情绪,这个人似乎像是一台机器一样,无论是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没有自己的情绪:“先生想让我转告给您一句话。” 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的展言安喝了一口饮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正在听,让他继续说下去。 “先生说,他很怀念当时四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如果可能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他仍然希望看到那样的情景。” 这句话让展言安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片静默在屋子里蔓延开了,这片静默像是有实体一样极具压迫感,可黑鹰依旧是笔直的站着,脸上无悲无喜,只有疏离淡漠的微笑。 “四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展言安终于再次开口,即便是黑鹰也听不出来她话里究竟带了一种怎么样的感情,“你家先生难道没告诉你,当年那种情景是被谁打破的吗?” 她和毒狼两个人彻底反目成仇,翟海东临时叛变却也落得如今这个眼盲的下场,永宁死在了护卫的枪下,醉蛇放弃了一切只是专心的做他的自由佣兵…… 而她呢? 展言安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件事过去之后的自己。 她亲自动手,彻底的杀掉了上一世那个天真的展言安。 “先生做事向来是有他自己的道理,”黑鹰用平稳的语速说,“另外,先生说如果您仍旧执意要插手肖天逸的事情的话……就请您好自为之了。” “这个词用得可真是让我心惊胆战啊,”展言安话是这么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诚意,“其实我不明白,肖天逸和他又没有关系,肖天逸的手都伸到了我的地盘上来了,我难道还就不能管了吗?” “先生是这么说,我也只是这么转达,毕竟先生的意思我们从来都揣摩不透。”黑鹰说道。 展言安挑了挑眉:“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黑鹰终于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恕我冒昧追问一句……是谁?” “温景轩。”展言安轻轻地吐出了这个名字,眼睛片刻不离黑鹰的脸,“他当年被那个男人教的和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对于顾来说,他或许是最完美的一件作品也说不定。” “作品?”黑鹰问。 “没错,”展言安站起身来,走到了黑鹰面前,因为身高的原因,女孩子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直视对方,可即便是这样,她身上的气势却也丝毫未减,“因为对他来说,我们这些名义上是他的学生的人只能算是他的素材,他把自己提升到了比人更高的一个地位……或者说他把自己放在了神的位置上也可以,他的眼里只有作品。” 黑鹰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展言安的这一番话,随后才开口说:“您很了解先生?” “了解?”展言安笑了起来,“不不,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如果我了解他的话……我怎么可能会问他还记不记得是谁亲手造成这一切的呢?” 在黑鹰走了很久之后,展言安依旧保持着半靠着吧台站着的姿势,她本来想要好好地考虑考虑搬家的问题,后来觉得这里自己好不容易住习惯了搬家的话她又要重新适应新房子,二来只要?顾还盯着她,无论她搬到哪里都是会被男人给找出来的。 从黑鹰的话里展言安得到的信息并不是很多,但是黑鹰的有一句话却让她确认了一点,那就是那个男人身边不仅仅是只有黑鹰这么一个人,他在“死亡”的这些年中,又给自己找到了足够的素材。 甚至还创造出了黑鹰这样一个作品。 展言安不是不因为他的出现而烦躁,事实上,她很想把出去打一架或者是砸点什么东西来宣泄一下,可是这些都不现实,根本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 女孩子仰头看着天花板,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雾,从黑鹰走了之后展言安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从醉蛇那里顺过来的半包烟,随便找了盒火柴给自己点了一根。 虽然离最寒冷的季节越来越近了,可是那些不安分的因子却没有因为季节原因而沉寂下去,相反,他们在无比平静的表面之下,已经开始活跃了起来。 山雨欲来…… 风满楼。 第五十章 始料未及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就在黑鹰来找过展言安之后没几天,展言安就和莫萧打了个招呼,带着简简单单的行李出去散心去了。 也顺便整理整理自己似乎打算宣告罢工的大脑。 可是就算展言安离开了澳城,在暗地里,该进行的事情还是照样进行着—— 四哥接过了夏老三所有的东西,包括夏老三的风头,夏老三的蒸蒸日上……甚至四哥手头那些明面上的正经生意,也随着冬季采购高峰的到来效益翻番。当初的许老四,总让人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可是如今境遇变了,人的气质好像也能随着天差地别。 鼻梁上仍然是那副眼镜,可是镜片后边的目光却有气势多了,颜离墨忙忙碌碌的结果就是喂饱了许老四和肖天逸两个人的荷包,他自己得到的好处自然也不少,只是……以他现在一个“普通上班族”的身份,没办法拿出来用。 颜离墨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四哥越来越大的势力,越来越硬起的底子。 钱不算什么,利益也不算什么,这些他的生活都不缺,他的最终目标是展言安背后的那个大家族,现在的目标是翟海东。颜离墨有时候想,即使翟海东不弄出那些个借刀杀人的幺蛾子,当初没有出手阴四哥,总有一天,他还是要找上翟海东的。 就因为澳城第一号人物只能有一个,翟海东年纪已经大了,又是个残废,他霸占着这位子太久,也该皇帝轮流做了。当初如何英明神武,那是当初的事……如今,不是那个年月儿了。咱们要有自知之明,既然是流氓,就不用太遵循社会上那些个所谓论资排辈的老黄历。 这个世界上,各行各业都要与时俱进,开拓创新。 颜离墨无时无刻不在估算自己和翟海东的实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那头已经瞎了残了……老得快死了的狮子的位子。 这是某种,能让人疯狂的野心。 有先哲说了,上帝要让人毁灭,必先让人疯狂。这句话说得实在太好,可惜真正的疯子都拿它当耳旁风。 许老四在这种类似咸鱼翻身,几十年的媳妇熬成婆的美好感觉里飘飘欲仙,他也还不明白一个道理——豺狗有豺狗的活法儿,就算整了容,它也干不了森林之王这差事。 就好比这一天——才吃过饭,味道还没从食道里消散。许老四在和人谈一桩生意,对方是肖天逸介绍来的几个俄罗斯大鼻子,人高马大的带着亡命徒一样的气息;一个皮肤黑里透着黄的柿饼脸翻译;还有几个运货的。 他没带黑衣过来,毕竟黑衣是他的秘密武器,曝光率太高不好。 俄罗斯人能喝酒这点许老四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多烈的伏特加人家喝下去跟灌汽水似的,脸不红心不跳,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陪也不是,不陪也不是,稀里糊涂地也没少往肚子里灌。 可事实证明,中国的土著肠胃果然对这帮北极熊的洋酒有点水土不服,好容验了货,一手收一手掏钱两清了,他这才吁了口气,说声不好意思遁去洗手间。 许老四在卫生间拉好了裤子,晃了晃脑袋,自我感觉还算良好,至少神智是比刚刚清醒些了,他以不规则的行走路线来到了洗手池,小脑还没从五迷三道状态回过味儿来,就着池子洗了几把脸,才要抬起头来,却猛地发现自己后脑勺上顶了一个让人觉得不那么和谐的东西。 许老四登时出了一身虚汗,喝进去的伏特加从毛孔里瞬移,头皮一炸就醒了,他战战兢兢地直起腰来,镜子无比忠诚地反射了他身后那位仁兄的柿饼脸——友情客串翻译的柿饼脸兄虽然长得寒碜了点,不过说不上惊悚,惊悚的是他手上那把P713。 看着许老四喉咙滑动了一下,柿饼脸阴阴地笑了一声,以那段经典的“破喉咙”台词的口气说:“四哥,你手下的兄弟,现在都歇下了,不用担心。” 许老四眼珠骨碌碌地乱转,努力抑制住不让膝盖发颤,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们……俄国鬼子……” 柿饼脸把枪口往他脑袋上用力戳了戳:“来的时候,人跟我说四哥是个酒囊饭袋,原来看低了四哥了。”他顿了顿,又补充说,“依鄙人看来……四哥是个高等的,有一定智能的酒囊饭袋。” 他猛地把许老四的手臂扭过来,把枪口往下移,抵住他的后心:“对不住,鄙人受人之托,您再高级,也得跟鄙人走这一趟了。” 屈原何以断送于楚王,武侯何以失意于后主……古来所有良臣不遇明君的悲愤,大概在不久以后,始终对历史抱有浓厚看热闹兴趣的莫匆,会有一个更切身的体会。 或许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们,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颜离墨忽然觉得学好语文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比如那第一声枪响起的时候,他头脑里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形容自己现在心情的词汇。 四哥毫无理由地约他出来,这事情很不对劲,但是他还是来了,就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信任,他不曾对许老四有过任何疑虑。 他想过可能是四哥骗他出来出席些无聊的应酬,塞给他一些歪瓜裂枣半男不女的人妖,甚至就算四哥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叫他出来消遣……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他从来没想到,等着他的会是在这个没有人迹的地方,一阵热情洋溢的冷枪。 四哥不听他劝一意孤行办蠢事的时候,四哥在陈福贵面前有意无意地撇清和自己的关系的时候,颜离墨心里都有过不满…… 可他还是愿意相信四哥的——然而现在说相信不相信没有任何意义,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就是逃。 人是有潜力的,就算一个普通人被一堆怪物追赶的时候,一千米跑也能到大学生达标标准,何况是身手敏捷的黑衣。他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干脆就不去想,不去想是谁要杀他,也不去想四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遭的动静上。 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再往有人的街区稍微靠近一点,哪怕还是个小流氓丛生的胡同。他们也就不敢再放枪……毕竟为了自己一个人,招来条子就不划算了。 二十分钟后,颜离墨冲出枪械包围,到了第一步目标地点,稍微松了口气——除了肩膀上被子弹擦过留下了一条伤痕之外,还没有更严重的事故结果。 然而就是这时候,这帮没完没了的臭虫居然还是不依不饶,小胡同两边同时窜出两个人来,手上拿着枪指着他。靠,就不信你们敢开枪。颜离墨在原地定了一下,眼看着那两个人从两边靠近他,他猛地伸手一扒墙缝,用一条手臂的力量把自己撑了上去,飞快地翻过去——拼着腿脚上让他们打一下了! 那两个人反应应该说也并不慢,立刻有人扣动了扳机,可是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枪声,颜离墨只觉得脚踝处一刺,像是被什么蛰了,立刻心里一凉——果然这里没有人敢放子弹,可是更要命的是,他们手里那个是麻醉枪。 好在在打斗的最开始,他就给自己最强的同盟——卫蔚发了信号过去,只要撑过这一段就应该没事了。 无声的杀戮在黑暗中进行,一群人对一个人……或者是,一个人对一群人。 展言安只走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回来了,事实上她走得也并不远,都没出河北省。只是飞到了北京之后,便沿着那条已经接近于废弃的铁路——曾经太著名的京包铁路线,从北京城出来一路向北。 冬天不是一个热门的旅游季节,没有那么多美好的风光,特别是在这古燕赵地。可是你永远能看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都说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从燕山山脉脚下经过的时候,才体会到了这个地方的内涵,和南方相比,这里的山算不上高,也算不上险峻,可它们那灰蒙蒙的、裸露在外边的巨大山石,就是有本事叫人心生悲凉。 枯死的树枝在那些石头缝里钻出来,或者孤独地守候着,靠近山村时候随处可见的简陋坟冢。乌鸦或静谧地停靠,或冲天而起,声声啼叫。嶙峋的山石硬划过朔北的寒风,好像能被迫发出某种悲愤的呜咽。 还有那些破旧的房屋……那些偶尔可见的,至今砖头已经不在、黄土坯却依然坚守的城墙所围成的四方古城。 传说中穆桂英点将台和杨六郎石像的旧迹,没有被旅游业开发的破败的古长城,这曾经狼烟升起的地方—— 展言安之前并没有来过类似的地方,她最近闲得无聊提高自己的中文水平的时候,读到某首描绘边塞的古诗阅读,才临时做了这样的决定。她忽然就明白了“不到长城非好汉”的意思,这长城指的绝不应该是京郊那一小段被中外游人充斥的地方,那旅游旺季的时候走一步要停很久的地方,而应是这荒郊野岭处残存的、好似带着刀剑伤痕的身躯。 这是条,人一生中最少要走上一次的路。 一出了关,来自北方的冷空气没了山脉的屏障,便越发地肆无忌惮开,尤其是在有风的时候,中原地区的人也许无法想象那种冷,不是阴冷,不是寒冷……而是那种,吸进去好像就会伤了呼吸器官的凛冽。 展言安最后一个停驻的地方时坝上草原,然后她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回去了——她早就已经理清了自己的思绪,那些浓重的似乎快要化不开的迷茫和疑问,已经因为这关外冷冽的寒风而变得无比微弱了。 她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展言安背着简单的行李,穿着一身不太像她平常穿着的衣服,脚微微有些瘸——年轻的身体素质当然没话说,可是显然硬件上不大支持她很久没有这样走过的身体突然一下子走那么远的路,脚底下磨了不少泡。 因为脚疼她没走大门,抄了下近路,所谓的近路是小区旁边一个不该有门的地方,展言安也是无意之间发现的这里。 这地方靠着小胡同,没路灯,到了晚上挺昏暗的,展言安本来一只耳朵带着耳机慢悠悠地往里走,却突然顿住脚步。 她缓缓地把耳机从耳朵里拉出来,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照着自己的脚底下——那里有一摊暗红色的液体,没有干,然后展言安慢慢地把手机举高,顺着那液体的痕迹…… 荒芜的墙角处靠着一个人,头歪在一边,外衣衣摆把血迹扫出一大片痕迹,微弱的光打在那人的脸上,展言安有那么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莫子何。 第五十一章 不称职的大夫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大半夜地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副恐怖片里的场景,对神经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冲击,她眼角一扫就瞄到了莫子何掉落在一边的砍刀,皱皱眉,用脚尖把它踢到了一边去,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莫子何身上的伤。 还好,看来都是刀伤,这小子伶俐,应该知道怎么让追杀他的人不敢开枪,展言安拍了拍他的脸:“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就吱一声。” 莫子何好像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地盯着她看,忽然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声音极低,极含糊地叫了一声“父亲”。 展言安愣住了,再看,莫子何却是彻底没了意识。 展言安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把地上的砍刀捡起来,装进自己的背包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人给馋了起来:“父亲?你能把性别给认清楚吗。” 她低头扫了一眼一地的血迹,心里琢磨着,不知道明天一早天亮了,得吓坏多少无辜住户——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莫子何再一次睁眼的时候,是被活生生疼醒的。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张干净并且十分整洁的床上,在地板上有一堆地图,画册以及乱七八糟的书籍被堆在了一边,背部不时传来一阵一阵极其挑战人神经的疼痛。 莫子何费力地偏过头去,看看究竟是哪个蒙古医生麻药都不打,就直接在自己身上下刀子。这一看不要紧,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小公主?” 他颤抖的原因无非两个,一个是疼的,一个是吓的。谁一睁开眼睛,发现那个让自家老头子高看一眼的女孩子,拿着把刀在自己背后割肉也得吓着,总的来说莫子何现在神智还清醒,没抽过去,就说明心理素质还不错。 “醒了?”展言安的语气非常轻快,轻快地有点没心没肺,她甚至轻轻地笑了一下,“对了,我知道你这血流这么多肯定渴,不过我这腾不出手来,一会儿把这点碎肉割完了再给你倒去,忍着点。” 说话是说话,可是这姑娘手是一刻不停,她动作说不上快也说不上慢,好像周末自己一个人在家放松地切菜做饭一样,有种特别的悠闲和熟练。莫子何心里突然有点发寒,咬紧牙关,防着自己痛呼出声。 展言安到底是什么人?她从哪里找到的自己?她怎么敢把这么一个浑身是血、旁边有刀的人扛到自己家里?她又为什么不通知任何人,自己动刀子? 莫子何觉得大脑里的那根神经线被这一下子涌进来的问题给堵住了,逻辑区间集体短路,只能咬着牙,紧紧地攥着床单,忍着这个隐藏在广大人民中间的变态,一边十分有闲情逸致地听着歌剧选段,一边不紧不慢地把他当死猪切。 有人说,肉体的痛苦远远赶不上精神的痛苦。现在莫子何觉得这么说的人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在那做西子捧心状装忧郁,都应该发配到渣滓洞扎竹签子去。 那一下一下的钻心似的疼痛好像在刮着他最后的神经和理智,“噗”一下,他把床单硬是抓破了,忍不住惨叫出声,随即他猛地反应过来,把手腕递到嘴里狠狠地咬住,不让自己再有机会示弱。 展言安听见他惨叫顿了一下,半天,才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我说怎么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呢,忘了给你打麻药了。” 那一刻莫子何相信,自己连死的心都有了。 原来展言安不是个蒙古医生——她分明就是个兽医都没毕业的实习生! “还能再忍忍吗?”展言安敲了敲他的脑袋,莫子何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见他不回答,展言安省事地自动把他的沉默归为是认同,于是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这兽医笑眯眯地说,“那我就继续了,反正没多少事了,打麻药也挺麻烦的,再说我也知道托尔把麻药放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子何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十八层地狱做蹦极运动,上去下来,再上去,再下来,在他听来纯粹是鬼哭狼嚎的歌剧是这诡异背景的伴奏,他的意识在疼痛至麻木后昏迷、和清醒中受难间徘徊,觉得满清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 多年以后莫子何回忆起这件事,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斗不过自己的弟弟莫子扬,也斗不过肖天逸翟海东这些人。因为这些男人都是疯子,而其中疯得最厉害的,就是那唯一一个姑娘,还有个听上去不怎么样的外号的小公主——展言安。她以精湛的演技扮演了一个正常人,混迹在人类社会中,仿佛只要她愿意,她能呈现出各种性格及身份气质的人。 他可以天真无邪,可以比刀锋还要锋利凛冽,甚至可以精确地操控好像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温柔神色……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作为一个疯子,或者她自己也不明白。 然而他莫子何,却偏偏栽在了这个疯子手里。 展言安绑好了最后一条绷带,完了工,一低头就看见莫子何已经被自己折腾得惨兮兮的,意识不知道飘到哪个地方去了,忍不住站起来揉揉自己弯得时间有点长的腰,叹了一口气:“就这,还好意思跟翟海东他们斗狠?大棚里长大的狗尾巴草。” 她想了想,转身出去找了个杯子,给莫子何到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他够着不费劲的地方,以便他随时醒随时可以喝,然后把莫子何身上割下来的坏肉,那身血淋淋的衣服和砍刀弄出去毁尸灭迹了,这才把行李和自己收拾好。 展言安瞄了一眼客房里里占了整张床的莫子何,看了一眼挂钟之后,毫无风度的低低用意大利语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才进屋睡觉去了。 还不错,凌晨四点半以前,总算能够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莫子何有点低烧,这一宿他乱梦不断,一会是颜离墨面无表情地站在肖天逸旁边,手里拿枪指着自己,一会是展言安拿着把小刀,笑得一副衣冠禽兽样,穿着一身白衣服脚不沾地地向自己飘过来。 原来人生中有这么多的惊悚。 莫子何第二天早上是被一阵对话的声音给弄醒的,他试着动了动,背上的伤口还是疼,全身上下软的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只是最简单的抬手的动作,就让他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喉咙干得难受,正瞥见床头柜上的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隔了夜,但是眼下也不是讲究的时候,还是端起来慢慢地喝了进去。 似乎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展言安用一种极度懒散的方式走到了门口,挑了挑眉头看着正在喝水的莫子何,靠在门框上继续打她的电话。 莫子何听不懂展言安到底在说什么,或者是和谁打电话,通过自己能模模糊糊听出来的几个单字,莫子何估计展言安是用的意大利语和别人交谈,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展言安说自己最习惯的语言,莫子何有些失神得想,她平日里说中文的时候总是那么慢条斯理的,像极了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可没想到…… 没想到她说意大利语的时候声音会这么好听。 挂了电话的展言安依旧是保持着靠在门框上的姿态,在因为拉上了窗帘而有些阴暗的屋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那双蓝眼睛像是猫科动物一样的耀眼夺目:“醒了?” 莫子何点了点头,就听见展言安轻轻地笑声:“怪不得敢拎着刀子和人斗狠,这在中文里有个什么形容词来着?我想起来了,金刚不坏之身,是不是?” 被她说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莫子何只能尴尬的沉默,几分钟之后才开口:“你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展言安说得无比轻松,“我出去走了将近半个月,澳城这里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但是展言安心里却有一张及其完善的网,现在闹成这个地步,自从黑鹰来找过她以后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是有些事情,展言安并不需要让莫子何这个人知道。 “那个颜离墨……是你男朋友吧?”莫子何身上的伤还是疼,让这个男人脸色极其苍白,说两句就要停下来缓一缓,“真是个聪明人,他傍着的那个许老四死了,结果一群人围他一个都弄不死他,硬是拖到了肖天逸那边亲自来人给他解围,真是……” 听到他这么说,展言安大概也知道了莫子何是怎么搅和到了这个烂摊子里了,她的脸上笑意丝毫不改,可是这笑意却让莫子何心里发寒:“你说颜离墨是个聪明人,可是我看你也不差。莫萧没有对自己手下的权利到底交给谁这件事情松口,你就偷偷摸摸地和翟海东搭上了线,还亲自帮他去处理四哥和颜离墨。只是莫子何,澳城的规矩我一个外来人不清楚,可你现在怎么算也都还是昆图家的人,家族的规矩,我可不能说我不清楚,否则要是被父亲知道了,我可是要被罚抄家规的。” “这种——恩,用中文应该是吃里扒外?——的行为,”展言安依旧用那种漫不经心地语气来慢慢的说着这些话,仿佛她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不光是你,和你有关系的家人,朋友,甚至是你的那些情人们,都是要被清理的啊。” 第五十二章 处理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处理?”莫子何笑了起来,“你不会,就算是你的父亲也不会这么做,因为澳城这里,莫家掌握了太多的东西。” “莫子何,”展言安望着他淡淡地说道,“我觉得你是已经忘记了,莫家为什么会在澳城有这么大势力了。” 屋子里虽然有空调,可是展言安向来嫌弃空调过于干燥,所以在这个算得上寒冷的清晨,她并没有打开空调,女孩子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套,继续说了下去:“昆图家的人,既然能说出处理这两个字,就证明有能力能够做成这件事情。” 展言安就那么无比闲适地站在门口:“所谓处理……大概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只是将你们在阴暗里杀人,而是彻底地将你们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抹杀掉?”莫子何的语气里终于露出了轻蔑之意,“你不可能把一个人的存在抹杀掉的,就算你是处理掉了我们所有的资料,可是他人的记忆却是你没有办法涉足的东西。” 展言安并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她的声音极轻极浅:“记忆……就算不提催眠这个手段,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也会慢慢的忘记那些不在自己身边出现的人,而那些忘记不了的人,自然就在那个处理名单上面。” “要抹杀一个人的存在并不是十分困难,处理掉政府资料,切除声带,动手术之后将手脚的筋脉截断,通过人口贩卖生意悄无声息地运往世界各地。”展言安慢慢地说出了这样冷漠的话语,“现在你还觉得我做不到这件事情吗?” 莫子何愣在了原地。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莫子何早就知道展言安不是像传闻中那样没有能力,相反的是,她的能力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强,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杀伐决断。 这四个字真的是再适合不过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了。 如果要是展言安知道莫子何在想些什么的话,估计只会付之一笑,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等人是能够杀伐决断的话……那么能够做出不沾染杀伐的决断的人,就几乎可以称之为神了。 “我也是没办法,”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子何终于再次开口说话,听上去整个人都无奈的放弃了,“我父亲的那个人看中的只有我弟弟,到了这个地步也仍旧不肯放开手里的权利。翟海东活不了多久了,看他那个样子……只要我能够得到他的信任,就一切好说了。” 展言安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你以为你自己很了解翟海东吗?” “我不了解,可是我知道翟海东在道上的地位,哪怕只是刚刚上道的毛头小子都知道他,这就足够我去努力了,温景轩我不可能接触的到,但是翟海东我还是有把握的。”莫子何反唇相讥。 展言安一愣,随即嗤笑出声:“翟海东和温景轩?哪怕我不提澳城这个走几步就到头的小城,哪怕是帝都城就算到了五环开外,也就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上海?不用说它只是个大一点的城市,就算把周围的江浙两省都算到上海的直辖范围里,也不就是江南一隅么?更不用说……翟海东这老废物,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敢有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挑战他的权威,他们算什么东西?” 这番话和那声笑,都含着说不出的狂傲,莫子何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产生不悦的感受,眼前的女孩子看似不屑一顾的嘲笑言语里,好像有种刻骨的悲怆,包括那些平铺直叙的回忆,都像是一场老旧的黑白电影,劣质模糊的画面下,掩盖了当初一切血淋淋的往事。 展言安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因为那个男人的缘故,她最近只要一提起翟海东和温景轩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不是一个怎么好的兆头,她心里也是知道这点的,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心里滔天的怒火,控制不住心里滔天的愤恨。 这怒火和愤恨是对自己还是对那两个人,展言安自己也分不清。 “你和他们两个……”在看到展言安的眼神之后,莫子何聪明的把想要问出口的话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有些事情他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救了我这条命,再加上我现在是莫家和翟海东两边都去不了,也只能依靠你了。” 展言安微微歪过头,就着屋里阴暗的环境打量着莫子何:“我暂时什么都不用你做,只是有一点,我有我的规矩,既然你想要依靠我,我只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一件东西。” “你的忠诚。”展言安一字一顿的说,“除了这个,我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要。不用着急回答我,你有的是时间考虑,在你伤好之前就住在我这里。哦对了,顺便一提,你的手机什么的我全部给扔了,你也不用和外界联系。” “软禁?”莫子何皱着眉问道。 “错了,”展言安终于直起来身子,连眼睛里都盛满了再温柔不过的笑意,“只不过是为我自己的安全着想罢了。” 说完,她便合上了房门,只留莫子何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展言安把自己摔到了柔软的沙发上,接通了一直在震动的电话:“醉蛇?” “怎么,手术做完了?”醉蛇凌晨的时候打过电话给她,结果因为展言安手上干着事情,说了没两句就挂了,“作为你的试验品的那个人还活着?” “还活着,”展言安的语气里充满了疲倦,“你打电话给我有事情,还是只是为了调侃我?” 醉蛇的笑声突然低下去了,良久,那边才犹犹豫豫地冒出一句:“言安,翟海东就在澳城,这件事你也知道,你……” 展言安抓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轻描淡写地“嗯”了声:“我当时是亲眼见得他,怎么了?到了他的地盘让我去交……呃,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保护费?” “我不是那个意思……”醉蛇停顿了一下,“当时你走的时候没和翟海东言声,他找你找得最拼命,眼珠子都憋红了。我知道当年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 “知道你还一脚踩在我的忌讳上,最近生活太闲了是吧?”展言安打断他。 “你……” “我心里有数。”展言安的脸冷下来,“醉蛇,要是你还真的把我当妹妹看,你就别出卖我——我再说一遍,这些人,我谁,都,不,想,再,看,见。” “言安……” “行了,别给运营商做贡献了,下次见。”展言安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女孩子清瘦的身体陷进沙发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在眼睛周围埋下一圈阴影。 翟海东当时只不过是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道路,展言安都知道,都明白,甚至了解,如果是自己处在那种境地之中的话,估计做的要比翟海东还要狠。 可是她又不是像上一世那样的自带圣母光环的白莲花,那一刀有多疼展言安自己心里清楚,这让她怎么心平气和地去面对翟海东,甚至还和他谈笑风生? 有的时候,平静是某种让人窒息的东西。犹大在晚餐之后亮出了他的面孔,数十年的情谊,像一场虚假不实的梦。 在这种满室寂静的时候,展言安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年少时候的事情,她想自己两世为人,年纪加起来都算的上是个中年人了,真是老了,已经老到开始缅怀过去的年岁了。 醉蛇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偷鸡摸狗上房揭瓦无所不为,眉上那道伤疤是十来岁的时候和人打架弄出来的。 对方欺负了他那初恋的小女朋友,他不管不顾地拎着砍刀就去了,谁都拉不住,一个对一群,最后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少年把卷了刃的刀子抗在肩膀上,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展言安想起了堂吉诃德——既英雄,又傻瓜。 那群人里没有一个比醉蛇伤得重,尽管一个个都趴在地下哭爹喊娘,可是皮肤黝黑、小老虎似的少年说了,自己是出手教训他们,既然是教训,就不伤人命。 还有跟展言安和温景轩反目成仇,兵戎相见的时候,那个抓着他的领子大声问为什么,拳头举到发颤,最后却重重的砸在墙上的那个受伤的野兽一样的青年。 人世间纷繁复杂,有不敢让人相信的爱,就有不敢让人相信的憎恨。毒狼温景轩,小公主展言安……还有现在已经没人知道那个称号的夜枭翟海东,原来在他们这些人之中,心里始终有一股热血的,却是唯一一个背了冷血动物名号的醉蛇。 展言安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去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就在昨天她还没有回到澳城的时候,白霖汐就打电话约她出去,自从那一次深夜里在表面上看来可以称之为英雄救美的事情发生过之后,他们两个人的联系也就多了起来,但是因为两个人身份的特殊性,真要说是见面的话,倒还真是一次没有。 虽然白霖汐是个很不错的交谈对象,展言安在心里这样想,可是和他相处的时候她需要费得脑子太多,所以与其是和这个男人见上一面,她还真宁愿去处理一下因为自己出去旅行而积压成山的文件。 可是如果平时的话,她倒还是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推了这次见面,但是在离开澳城半个月之后,最佳的消息来源就是这个男人—— 白银,白霖汐。 第五十三章 捅刀子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和白霖汐约好的地方离他们那一次见面的酒吧不远,但是在展言安明确的表示了她大概和澳城的酒吧八字不合以至于她去酒吧一次就要出点麻烦事的观点之后,两个人也就选择了去喝下午茶这种毫无新意的方式。 在出门之前,展言安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给莫子何灌点安眠药的事情,倒不是说她不想直接找个手铐给他拷在床上算了,只不过她的这间公寓里并没有放那些看上去极具S倾向的东西,这让她异常怀念起托尔在的时候,如果托尔现在在澳城的话,展言安根本就不用担心莫子何会从她屋子里逃出去的这件事情。 不过在回想了一下莫子何身上的伤之后,展言安觉得自己大概可以放下心来出门,毕竟莫子何的伤究竟有多深没有人能够比给他做了小半个晚上手术的自己更清楚,不过莫子何在经历过这次事情之后会不会对医生产生了由衷的恐惧,这件事情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跟莫子何交代了一声自己要出门——并且顺便告诉他冰箱里有吃的他可以不用考虑叫外卖的事情——展言安这才锁了门离开了这间公寓,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那空气虽然冷,却又让她感觉一路烧灼到了肺里,让她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然后清醒了过来。 去那个地方的路并不远,当展言安晃晃悠悠地走到地方的时候,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但是在她走进店里的时候,发现白霖汐居然已经到了。 展言安忍不住腹诽,原来特工居然这么闲吗,不但有时间泡妹子不说,而且还可以这么悠闲的提前到达,这世界要不要这么不公平? 想是这么想,但是展言安还是走过去脱下外套搭在了椅子上:“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了,早知道的话我就不睡午觉了。” 展言安虽然说是有意大利人特有的种种习惯,但是唯一不相像的地方就是她极度厌恶不准时,无论是做什么时候,她都习惯踩着约定好的时间到达,可是如果对方迟到的话,她的怒气是和对方迟到的时间而成正比的。 时至今日,意大利的黑手党们大多都知道了昆图家的小公主的这个习惯,而她的能力和地位也的确是达到了可以让人去迎合她来做事,而不是她去迎合别人的程度。 白霖汐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也是刚到,最近手上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所以我也就清闲了下来。” ……我怎么突然觉得莫子何这件事情和你有着莫大的联系呢? 展言安在心里默默地说了这么一句。 红茶上的很快,展言安轻轻地抿了一口香气四溢的琥珀色液体,握着郁金香型的小杯子暖手:“我发现出去散散心还是有点用的,至少我走了这么半个月之后,温景轩没有在找我麻烦。” 在这个时候,展言安突然十分感激上次温景轩冒出来的时候白霖汐在那里的这件事情,否则她也没有这么好的一个借口从他那里旁敲侧击出这半个月之中澳城的情况。 白霖汐自然是知道展言安指的是那天深夜发生的事情,他喝了一口自己的那杯茶之后,语气里微微带上了点嘲讽的意思:“温景轩……这个人现在大概没有心思去管自己被拍下来的那些照片了吧。” 展言安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但是让她觉得感兴趣的事情并不是温景轩现在自顾不暇的这件事情——事实上,要?顾到了澳城,温景轩还能够上下蹦跶的话那简直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而是白霖汐那种略带嘲讽的语气。 白霖汐这个人本质上和她一样,脸上都是不知道带了多少张面具的,但是在面对她这么一个没有危险的娱记的时候,实在没有必要流露出对温景轩的情绪来。 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这嘲讽—— 是白霖汐的真情流露。 按捺下了去深究白霖汐和温景轩有什么过节的念头,展言安眨了眨眼睛:“我以为是他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 “说是忘记了也差不多,”白霖汐看着展言安的那双蓝眼睛,“幸亏你这半个月不在澳城。” “嗯,怎么这么说?”展言安这么问。 “澳城这个地方,有多少不能拿出来说的事情我估计是个人都知道,”白霖汐慢慢地说,反正这些东西不会触及到所谓的机密,说出来当个谈资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人,她来自意大利一个老牌黑手党家族,被他人称作是小公主。” “啊,听过一点。”展言安想了想之后说道,“据说她长得很漂亮?” “漂不漂亮我不知道,不过这半个月里,澳城地下势力这么动荡和她脱不开干系。”白霖汐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很多人都说她不过是个花瓶罢了,其实这个人……” 白霖汐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是条能够操控人心的蛇。” 展言安觉得……作为白霖汐谈论对象本人,她有权利去反驳一下这个形容。 要知道,蛇这个外号可一直是醉蛇的专属,而要是谈到操纵人心的话,谁又能够?顾这个男人相提并论呢? 所以展言安脸上的表情只能有纠结两个字来形容:“我觉得……这不算是个好形容?” 如果她不是用什么唐凌霄的假身份而是用展言安的身份坐在这里的话,她就可以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了,这种委婉的方法真是让展言安觉得心里好像是有一口血哽在心口一样。 “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适合她的形容了,”白霖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就现在的形式来看,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挖挖明星八卦比较好,无论你的主编说什么,都不要去跟他们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就在展言安笑了笑,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股似乎被冷血动物盯上了一样的寒意顺着她的脖子一路蜿蜒而上,她猛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正在给他们端上甜点的服务生的身上,这一看,就让她整个人都会瞬间进入了警备状态—— 那张脸她怎么也不会认错的,那是黑鹰。 黑鹰似乎注意到了她已经认出了自己,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情,可下一秒,男人的注意力就全部转移到了坐在展言安对面的白霖汐身上。 他就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轻轻地开口:“白银先生,我家先生托我来给你带几句话。” 在黑鹰叫出白银这个名号的时候,展言安注意到白霖汐身上的气场似乎变得凌厉了起来:“你是谁。” 虽然是疑问句,可是白霖汐却又用肯定句的语气问了出来,仿佛笃定对方一定会回答一样。 “我是谁不重要,”黑鹰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笑容,“重要的是,我家先生说…..希望您不要忘记自己的出身,无论你做成了多少事情,有些东西也是改变不了的。” 展言安虽然不清楚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可是因为她一直注意着白霖汐的细小变化,所以通过对方一瞬间有些僵硬的表情,展言安知道这果然还是那个男人惯有的方法,话虽然听起来没问题,但是却是字字戳在了听者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家先生到底知道了些什么,”白霖汐的语气完全冷了下来,“但是改变不了又或者是能够改变,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黑鹰的确是训练有素,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另外,我家先生希望和您谈一笔生意,只要您放弃小公主这个目标,先生就会帮助您在澳城这里得到您想要的东西。” “因为小公主,是我家先生的。” 展言安不知道白霖汐听到这句话怎么想,反正她听完了之后是只想要冷笑,那个男人果然还是和过去一样,把自己放在了高人一等的地位上,把他们几个人单方面的看成了自己的私人所有物。 “我拒绝。”白霖汐毫不考虑的就拒绝了黑鹰的提议,他的脸上带上了一种完美礼貌到令人无法挑剔却也让人觉得十分火大的笑容,“小公主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对手,况且我想要什么你口中的先生未必清楚。” 黑鹰微微叹了口气:“那么也就意味着交易破裂了?” 但是他突然说了一句让白霖汐和展言安都觉得摸不着头脑的话来:“前不久跳楼自杀的老教授,是先生身边的“六号”,他那里有鸢尾花的存在。”  ?顾让黑鹰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六号有什么,在这个时候怎么又再提起了消失了这么多年的德国鸢尾…… 她突然思考不下去了,只觉得小腹那里冰冷一片,随后剧烈的疼痛猛地顺着神经爬上了大脑,这变故太快太不可思议,展言安几乎僵住了,良久,才难以置信地把目光垂下来,盯着那把刺进她小腹的刀。 展言安已经没有注意力去管白霖汐的情况了,在她心里——大概是最近被醉蛇影响的有点多——千言万语一瞬间化成了一句她平日里绝对不会说的,极具醉蛇特色的粗口来—— 黑鹰......我操你大爷啊! 第五十四章 录音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医院里永远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因为黑鹰的那一刀而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的展言安小心地从床上坐起来,拔了手背上的针,血液一下子逆流出来,她耸耸鼻子做了个郁闷的鬼脸。这输液输得,手背快被扎成筛子了。轻手轻脚地换下病号服,展言安站起来的时候稍微有些猛,小腹上的伤口抗议了一下,她皱皱眉,低低地叹了口气,歇了一会,顺手把白霖汐身上已经快退到腰上的被子给往上拉了拉,然后看着他床头放的沾着奶渍的玻璃杯轻轻地一笑。 转身从病房里出去。 可算是把这男人放倒了,真不容易。 展言安挺郁闷,有时候她得同意醉蛇说的,白霖汐这男人天生就比别人多长了几个心眼,天生就该是个站在人堆里就不一样的那个,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展言安被他这么贴身照顾着,好几天愣是没逮着下手的机会。 好不容易趁着白天出去散步的机会,白霖汐让一个电话叫出去了一会,她才把醉蛇好不容易给她弄的那点药,下在自己的牛奶里。反正拜温景轩所赐,这点剂量还奈何不了她。然后展言安喝了两口,就很作地嫌味腥,推给了白霖汐,嗯,现在在一边梦回周公的,就是她努力的结果。 展言安从病房里摸出来,脚步轻得像是某种猫科动物,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色,看行动完全不像是那个刚刚还躺在床上的人。值班的小护士大概是太累了,单手撑着下巴,头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地,展言安看着她,忍不住愉快地弯起眼睛,感谢这种无意识地放行。 细微的风从面前掠过去,小护士似乎惊觉到了什么,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茫地往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于是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放弃了和睡眠做斗争,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决定稍微消极怠工一会。 晚上还是有些冷的,特别是对才大量失血过的人来说,展言安紧了紧衣领,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想了想,报了一个地名。司机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清不愿地发动了引擎:“我这也是要回家了,最后拉趟活儿,你这地儿也忒偏了点儿,小姑娘,你大半夜地去学校干什么?” “我教授住院,刚才突然想起有东西忘在研究所了,让我给拿回来。”展言安笑眯眯地说。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有你们教授这样的么,这都几点了还让学生在外边跑?多大的事明天说不行啊?” 展言安耸耸肩,表示无奈。 司机师傅带着无比的同情一路风驰电掣地把展言安拉到了地方,下车前还问了一声:“你进去多长时间啊?要不然我在外边等你再把你送回去?你看这这么晚了,地方又偏,打车也不容易。” 展言安愣了愣,想不到自己出来干坏事居然被助人为乐了,她一只手扶着车门,微弯下腰:“师傅,这么晚了你不回家?” “咳!我半大老头子的人了,晚回去一会儿谁还能查我的房怎么的?这么远的道儿,你又不是不给车钱,我多挣点你也方便呗,谁还能跟钱过不去?” 展言安一笑,她抬头看看一片静谧的校园,神色有点飘忽地摇摇头:“得了,您还是先走吧,我不知道教授把东西放哪了,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回头别耽误您。” “不用啊,不用得了。”司机师傅大大咧咧地挥挥手,展言安把车门关上,看着她掉个头走了。 这个城市,有人早出晚归,有人辛苦奔波,有人为养家糊口而活,有人为人生理想而活,有伟大的,也有平凡的——但是他们都是白天无知无觉地站在阳光底下,遵从着这个人间、这个社会的规则而活着的人。 活得可能辛苦,但是踏实。幸福或者不幸,甚至是家家都有的那本儿难念的经,也都让人羡慕不已。 年轻的时候,很少有人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这市侩、琐碎,那些初出茅庐热血沸腾的少年们,总觉得柴米油盐是会泯灭人才华和光芒的东西,他们不屑于这些,荷尔蒙带给他们的反叛,让他们甚至不愿意去相信社会主流的道德观和价值观。 什么才是好的?四年前,展言安会说——无论最后是不是功成身退归于平静,总要轰轰烈烈一场过,名声不重要,金钱更是王八蛋,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正能掌握的,才是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办成想要办成的事的好东西…… 而四年后的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这个没有针对性的问题,因为不同的人,对这个问题有着不同的回答。 杀人越货、快意恩仇、帮派火拼、阴谋诡计,玩得再好再转,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即使跺一跺脚整个天朝都震一震,一呼百应到生杀予夺,也改变不了这身份——是阴沟里的老鼠,摆不上台面这个事实。 长于刀剑者必死于刀剑。“社会”两个字前边加了个“黑”,明明确确地就把那么一部分人从大众社会“人民”的范畴里分了出去,这是一条被大多数会喘气的动物所厌恶憎恨和惧怕的路。 这并不是展言安想要的东西。 展言安想,其实中文里的“拽”,是句骂人的话。 她沿着学校外围走了大半圈,从围栏上翻了进去,凭着前不久才查看过的地图摸到历史系研究所的地方,极敏捷地攀上了三楼楼道里没关严的窗户上,钻了进去。她从窗台上跳下来的时候微微牵扯到了伤处,一头冷汗立刻下来了,展言安靠在窗户边上,半天才把气喘匀。 等稍微恢复过来一点,她就顺着楼道摸过去,顶楼最外边的那间办公室……阳面,阳面的…… 展言安从兜里摸出一根铁丝,从锁眼里伸进去,捅了几下。随即一声轻响,展言安自己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历史楼里的锁都这么历史,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她小心地推开门,靠在门边上仔仔细细地把屋里的情况看了个遍,这才走进去。 这办公室看上去一片狼藉,比日本鬼子“三光”过的村庄还凄凉,书桌、小柜子上都积了一层尘土,展言安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薄薄的本子,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又把卷起来的边边角角压平整,她借着月光看着扉页上的几个字,里面是老教授备课的内容。字如其人,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看来这是对方搜剩下的东西,觉得没什么价值,顺手给扔在了地上。展言安叹了口气,小心地把备课本收好。老教授是黑鹰嘴里的“六号”,听起来像是某个实验品的名字,展言安感觉到某种违和感。 为什么顾身边会曾经有这么个人? 留着干什么?当吉祥物么? 他身上有什么地方,是顾重视的?甚至……人死都死了,还把人家办公室翻成这样? 展言安伸出手,慢慢地摸索着同样被撬开翻得乱七八糟的柜子边缘和顶部,整整一圈,没有发现凸出来或者凹进去的地方——也就是没有那朵诡异的德国鸢尾。他有些疑惑地翻看了柜子里剩下不多的东西,大多是对外行人来说晦涩难解的没用东西。 展言安犹豫了一下,迟疑地移开脚步转向别的地方。 突然,她猛地回过头来,皱着眉死死地盯着那个柜子,把里面的东西腾出来,从外衣兜里取出一把钥匙,钥匙扣是个极袖珍的小手电,按下去发出来的光就像小孩的玩具……还是快没电的玩具。 展言安把那玩意甩了两下,借着微弱的光仔仔细细地搜索着柜子内里,有些地方已经老化得很厉害了,甚至有点霉菌,展言安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突然,她的手一顿,在个极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看见了一点不那么自然的漆,她轻轻地用钥匙刮了几下,漆皮居然很容易就掉落了,显出底色来。 展言安整个身体伏在柜子里,一点一点地刮掉了这多余的漆皮,底下渐渐地露出老旧的底色——一朵鸢尾花。 她盯着那朵鸢尾半晌,突然,门被人从外边推开,展言安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把手电按灭,闪身躲在了柜子后边。 那人站在门口半天没动地方,展言安的眉头越皱越紧,手心里慢慢地浸出汗来……似乎,有那么一种,不好的感觉,那么一种,直面危险的感觉。 来的人是谁? 那人好像低低地笑了一声,按了手上的一个东西,展言安的听力告诉她,对方好像放了盘磁带,沙哑的倒带声音过去以后,一个低低的,好像带着某种金属碰撞一样尖锐的声音响起来,展言安的寒毛徒然竖起来。 “我在想你会用多长时间找过来,小公主,你比我预期地晚了将近一个礼拜,真让我失望。” 声音不一样了,但是那语气腔调,是……是那个人?顾。展言安猛地睁大眼睛,这个人对她的影响力,依然是巨大的。 “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吧?小公主,其实跟你说实话,这个世界上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是我不想伤害的,那个绝对就是你。” 毕竟是大boss,连放屁都放得冠冕堂皇,跟真事儿似的。 那声音停了片刻,好像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小公主,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子,到头来却是你背叛了我,我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最后那个“很伤心”,他说得格外轻柔,像是在人耳边轻轻地吐出来一样。 “不听话的孩子是要被打屁股的,小公主……” 没等他话音落下,展言安突然从躲藏的角落里窜出去,用肩膀撞碎办公室里的玻璃,至于催玻璃碴的攻击力,那就是完全忽略不计的东西了。匆忙间,她往开着的门口看了一眼,没有人,那里只有一个老旧的录音机…… 她太紧张,竟然没有注意到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展言安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从三楼的窗户钻出来,一咬牙跳了下去,楼下是一大片草坪……总不至于就摔死了,身体腾空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声从她身后传来,热流猛地冲撞开,整个窗户上的玻璃全部分崩离析。 展言安的身体被这热流推出了老远,随后遵循了万有引力定律,直直的掉了下去。 第五十五章 爆炸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以上动作纯属特技,如果小朋友们没有展言安展姑娘的身手和人品,那么请勿模仿,如有雷同,纯属见鬼。 爆炸产生的热气流撕裂了她背后的衣服的同时,也给她提供了足够的借力点,让她在空中尽可能快地调整好了自己落地的姿势。要知道从三楼跳楼出来,基本上她如果不是金古梁温几位大侠笔下的人物,这一落地,就可以直接生仙了。 疼痛对于她来说,好像是某种良性刺激,地面接近她的速度好像被放慢了,展言安的脚接触到地,迅速遵循本能自然弯曲,然后身体最大限度地收缩起来减轻冲击力,身体向前倒下去,非自愿地翻滚了好几千度才停下来,怎一个七荤八素了得。 展言安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脚底下一软,却又跌了回去,眼前阵阵发黑。这时候,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大片物体,带着火苗,好像扫把星似的像她冲过来,可惜暂时由于脑供血不足导致视力失去作用的展言安没注意到! 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猛地拉开她,力气之大让展言安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脚有那么一瞬间是脱离地面的,随后狠狠地撞在另一个人身上,然后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不远的地方,火灾现场的不明飞行物砸下来,轰隆一声,火光冲天。 展言安缓过口气来,撑起身体,发现被自己压着的人竟然是本该在周公爷爷那喝茶的白霖汐,但是展言安并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翻到一边去,望着燃烧起来的大楼,眼睛里映着火光,异常明亮。 白霖汐却远没有她平静,展言安再怎么瘦也是个身材高挑的姑娘,刚刚这么一撞把他撞得胸口一阵阵发闷,越发气不打一出来,他一起身抓住展言安的领子,硬是把她踉跄着从地上给拎了起来,表情有点扭曲,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几个字来:“你就是来找死的是不是?!” 展言安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缘故,白霖汐觉得她脸上似乎有种特别的兴奋。 展言安想说什么,却突然把脸扭到一边去咳嗽起来,她跳下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护住头颈,伤口全在胳膊和手上,破烂的外衣露出手臂,各种细碎的伤痕血肉模糊。白霖汐情不自禁地放开手,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她身上。 这时渐渐地有人声接近,白霖汐皱皱眉,一把拉起展言安:“走!” 两人潜入了一片小树林,白霖汐对展言安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小心地在暗处仔细地看着救火的情形,过了一会,消防车和警车都来了,人声喧闹,不少人都被惊醒加入围观行列。 白霖汐粗鲁地抓起展言安的肩膀:“看什么看?!不想死就马上跟我回医院!” 展言安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现在回去,我保证你后悔一辈子,刚才放炸弹的人绝对没走远,现在应该和我们一样在这里等着看热闹,今天不让我抓住他,我……” 剩下的话泯灭在了展言安一声轻笑里。 这样说话的展言安身上有某种奇特的东西,白霖汐一愣。 展言安盯了现场一会,回过头来,伸手按住小腹,微微弯下腰来,皱着眉轻哼了一声,靠在树干上。 黑鹰那一刀捅的深,她刚才上蹿下跳的时候还没有多大感觉,现在神经一放松,那种痛觉就绵绵不断的涌了上来。 而且一想到还要应付这个不知道怎么从医院跑过来的白霖汐,展言安就觉得不仅仅是伤口疼,她的头也开始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 但是展言安对一件事情却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那就是回头一定要好好地教训醉蛇一顿,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药,居然连半夜的效力都没有。 “所以唐凌霄不是你的真名?”半晌之后,她听到白霖汐这么问。 展言安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树干上,语气里竟染上了微微地笑意:“当然不……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怀疑过,不过现在才确认。”白霖汐站在她对面看着她,“你为谁工作?” 展言安挑了挑眉毛,她没有料到白霖汐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自己交谈,她还以为还要忍着疼和这个男人打上一架来着:“为我自己。” 她并没有等白霖汐继续追问:“我和现在澳城搅成一片的那些人没关系,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工作方便以及出身原因,跟黑开头的东西有联系罢了,今天晚上的事……” 展言安轻轻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温景轩是真的忘了被我拍到的这件事情了,没想到在这里等着我。” “你就这么确定是温景轩?”白霖汐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 “不是他能是谁?”展言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个为了混口饭吃的小人物罢了,满打满算被我得罪到这种地步的也只有温景轩一个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虽然男人大半的身子都处在黑暗之中,可是展言安还是看到了白霖汐明显放松下来的神情,这让她那颗悬了有大半夜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原处。 她其实是在试探白霖汐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展言安赌的是自己对黑鹰那一番话的理解到底对不对,如果她分析的没错的话,白霖汐的出身应该干净不到那里去,所以她才会把自己的工作和出身联系到一起来说。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展言安的嘴角因为这件事而绽放出了一个笑容,但是一想到白霖汐怎么看小公主……展言安又开始觉得无限纠结了。 “那么你的真名是什么?” 静了一段之后,还在考虑自己的事情的展言安突然听到了白霖汐这么问自己。 白霖汐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执着,他们两个的关系只是床伴而已,他不是没有查过她的底,自从两个人逛了一下午之后他就自己亲自动手去查了这个人,也从那时候就了解到她并不算是一个和地下势力完全没有联系的人,但是那种程度的联系对于床伴来说并不多。 但是他就是想要知道她真正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够…… 能够什么呢。 白霖汐自己也不清楚。 他看着仍旧靠着树干的女孩子慢慢地笑了起来,就着楼外的灯光,那个笑容好看的甚至有些惊心动魄:“这个……我想我仍旧需要一点神秘感的不是吗?” 几乎算得上是顺理成章的,展言安再次踏入了这间属于白霖汐的公寓。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水冲刷过窗户玻璃,将外面的霓虹灯光渲染得更加梦幻,世界变得更不真实。 【此处和谐2014/04/12】 从一开始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是不清不楚的,无论是死对头也好,还是现在这种模棱两可的关系也罢,展言安觉得,对着白霖汐这个人,她从一开始就难以抗拒。 白霖汐,白银。 展言安,小公主。 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莫名其妙的关系。 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不妙了。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有不顾一切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能量,而展言安还要极端一点,她可以为了复仇游走在暗夜的世界,为了自己的野心挑上昆图家的疯狗伊斯雷尔兄弟……这个时候自然也可以为了这么一个好像莫名其妙就打动了自己的人,而放弃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和权衡。 她留恋那视线扫过自己身上的感觉,留恋这个人身上那种飘忽不定的东西,留恋那个人的一切,甚至留恋那一双纤长好看,但是却能够轻松地拗断他人脖子的手。 不过谋而后动毕竟已经快成为她的本能了,相比于心里的巨大转弯,展言安并没有太明显的行动,只是试探性的,想要多接近一下这个人——没想到就收到了这个结果。 展言安觉得,白霖汐和自己一样……她有种打心眼里不愿意和人交心,离群的感觉。 然后她又想起了那个梦,许久平稳的心境像是骤然来了一阵强台风,展言安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要爆裂开一样,她想喊叫,想要去反驳,想要去让她知道她的天真有多么可笑,可是却喊不出声音来。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另外一个自己的身影很快就消散不见了,她的面前出现了另一双眼睛——一双奇特的、灰蓝色的眼睛。 你后悔吗? 她听到有个声音这样问自己。 你后悔让自己的双手沾上血,后悔让自己落到现在的这个处境吗? 小公主? 展言安垂下眼帘,嘴边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她动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纸条吸引了他的焦点。 展言安坐起身来去够,动作有点儿狼狈。 纸条上的字迹一如那个男人冷峻瘦削的脸颊,棱角分明,干练有力,摸上去却是热的,还带着点温暖。 恍神间,展言安发现自己的嘴角带上了笑容,于是她摸过手机来,拨通了号码。 第五十六章 三个战场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男人从早晨还冷清的地铁站走出来,坐进一辆计程车里。 身上隔夜的衣服就像这辆计程车,外表再光鲜,也改变不了胡闹过的痕迹,劣质香水味,如果不是司机昨夜拉过一个放纵者,就是那个放纵者在开车。 他打开车窗,让这个城市被雨淫浸后的冰冷空气进到车子里开。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计程车朝他指定的那个地方前进着。 来电的震动将男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掏出手机——唐凌霄。 男人想了两秒,接通了电话。 “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带着笑意。 电话那端传来那个还带着初醒黏着的声线。“早~”对方笑了两下,继续道,“你真的不怕我就这么把你的钥匙给卖出去?” “我觉得你不会,”男人耸了下肩膀,即使对方看不到“毕竟你会觉得这件事情隐瞒起来很麻烦。” 展言安少见的柔软的笑着。“不,这件事我觉得它有趣极了,我觉得很少有人会这么放心的把钥匙留下来?” “那我只能说,你正在跟那个脑子有点短路的人通话。” 白霖汐的话逗得对方又一阵发笑,过了一会儿,展言安才问道:“为什么留给我?我想你对我并没有信任到这种地步。” 男人缓缓回答:“在我的定义中,这是最接近信任的表现了。” “哦!”对面的笑声是那么明朗又悦耳,“你刷新我了对自大狂的定义。” “我的荣幸。” 白霖汐发现司机正透过后视镜偷瞄,他立刻收起笑容,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常态。 “嗯,今晚……”白霖汐听见听筒中的声音说到这里就顿住了,过了几秒,才又说道,“抱歉,我有工作电话进来,好像有点儿紧急,我必须先挂了,晚点再联系好吗?” “当然,再见。” “回见,祝你今天愉快。” 结束通话后,男人望着手机,沉默了片刻后,将头倒在了车后座的靠背上,仰着脖子感觉着路途的颠簸。他知道地方快到了。 “停车。” 车子随即停在泥地中,白霖汐下车来,靠在司机的窗户旁,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大钞。 “剩下的是小费。” 司机有些惊讶,但还是伸出了手。 白霖汐在他够到钞票前,手指往回一缩,让它又离得远了些。司机看向白霖汐冰冷的脸,几秒后才点点头,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我刚才没拉过任何客人。” 白霖汐将钱塞进了对方的手中,看着计程车逃一样地绝尘而去,才转身朝前面那个废弃仓库走去。 掀开防雨布,尘土飞扬中,白霖汐拉开箱车的车门。他脱下外套,脱下西装,从驾驶位置上的旅行袋中拖出一件工作服套了上去,又将带着同样标志的帽子压上头顶,帽檐深深埋下自己的眼眉。 无视着车厢中发出的躁动声,他在袋子深处摸出一把枪,检查了上膛、保险和扳机后,将枪满弹,别进身后裤腰中,然后又往口袋里扔了两支弹夹,把换下来的衣服和那个唯一带来的文件袋扔进旅行包中不紧不慢地装好,丢到座位下面。 白霖汐关上车门,绕到车后,用钥匙打开了后备货箱,朝里面丢进一个诚意满满的浅笑。 “早安,夏先生。” 展言安放下电话,在不算陌生但也算不上熟悉的房间里伸了个懒腰,赤着脚踩在有些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用了半分钟决定先去洗个澡。 温热的水从头上洒下的时候,展言安已经从刚刚醒来的那种迷蒙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她用手捂住了脸,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情况。 白银,或者说是白霖汐对她说这是他表现出的最为接近信任的行为,她是否能够就真的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 展言安把额头抵在了浴室的墙壁上,任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或许白霖汐的确表现出了相对于一个床伴来说过多的信任,可是一想到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展言安就忍不住在心中细细地考虑这件事情的风险到底有多大。 她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在感情的层面上作过多的纠缠,刚刚打断她和白霖汐的那个电话是托尔打回来的,说自己下午就能到达澳城,有些事情想要跟展言安确认一下。 在这个时候,展言安突然想到……自己这在医院里的几天……莫子何不会被饿死在自己家里了吧?! 一想到这一点,展言安立刻关上了水,她觉得自己还是赶紧回去一趟比较好,莫子何这个人经历了这样一件事情之后很有可能成为她这边的人,如果就这样被饿出个好歹,那可就当真划不来了。 男人手拿一束花快步穿梭在人行道上。一辆豪华车慢慢靠边向他靠近过来。男人瞥了一眼,发出不易察觉的叹息。豪华车像是收到信号一样,在缓慢与男人共行了几秒后,加速超过了对方,在前面右转弯的拐角处,消失了尾灯。 男人偏离计划的路线,拐进了那个弯道。豪华车就停在那里,车门邀请一样的打开着。他谨慎地环顾四周,迈了上去。 “好漂亮的花。”坐在里面的女人伸过手去,却让男人一下拍开,女人不怒反笑,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我相信你来这不是让我喜欢你的,所以有话快说。” 面对男人的冷脸,女人轻哼一声,她朝司机示意了一下,对方就很明白地退出了车子。只剩下他们两人后,女人带着白色小山羊皮手套的手递过去一份有些分量的文件。 男人皱起眉头,接过来打开一看,厚厚的全是个人资料,来自不同姓名身份的人,但多半都长着不怎么和善的脸。 “这是奥威尔,”女人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尾音有些浮动,“认为最有可能是“黑衣”的人选名单,他知道我手上有这么个线人,决定让你处理这件事。” 男人忍不住发出闷笑声。“他让‘黑衣’去找‘黑衣’?”颜离墨的拇指快速点过那厚厚的一沓文件,他又说,“难为他了,还真能把白银的仇家名单精简在五十人以内。” 说完后,他发现女人在盯着他看。他冷笑:“怎么,听到有人说自己暗恋对象的坏话觉得不爽了?” “别试图激怒我,要知道让你发怒可比这容易多了。”女人的五官终于有了些细微的变化,“而且你应该明白,你自己的处境可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恐怕你正付出的比你想象中的还多,女人,颜离墨冷冷地想,却说:“那就别盯着我,把想说的说出来。” 卫蔚也冷冷地回看他,豪华车后座上的一男一女,一个是南极,一个是北极。 自从颜离墨搭上了肖天逸之后,他似乎就有些飘飘然了。 卫蔚心想,这局棋才刚开始……颜离墨就有了这种势头,注定了他只能是个失败者。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个替罪羊?” “我为什么非要找个不相干的人抢走我的功劳?” 卫蔚笑了:“真是个疯子。” “我当夸奖收下了。”颜离墨晃晃手上的文件袋,又问,“他具体想让我怎么做?” “‘找出黑衣。”卫蔚复述着本来的原话。 男人轻哼一声,说:“告诉他快了,我会让他见到‘黑衣’的。” 迈出车门的时候,女人朝这边微微探身,红唇在一身雪白衬托下是致命的弧线:“虽然我对你的约会对象十分好奇,但还是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颜离墨。” 等展言安回到公寓并处理好一切之后,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刚刚回到澳城的托尔站在她的身后,沉默的像是一尊塑像。 展言安站在窗前,俯眺这座城市的夜景,从脚底油然而生的骄傲仿佛他正立在皇宫大殿的王座前,而不是一间普通的高层公寓里。 “你看啊托尔,”展言安用轻的仿佛羽毛飘落的声音说道,“这座城市是多么的平静。” “您这段日子里到底做了些什么啊。”托尔有些无奈地问道,他从意大利回来还没来得急跟展言安报告,就发现澳城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他所了解的那样了。 听了这句话的女孩子静静地笑了:“我什么都没做,我甚至有半个月都不在这里……那件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切正在按计划进行。” 女孩子收到来自背后的报告,她举起右手来,说:“莫子何,帮我接通电话。” 身后的人立刻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下某个号码,递到展言安手中。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展言安的嘴角勾了起来,声线却不带温度:“我们的工程师还好吗?” “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按照你说的完成,那是天方夜谭。”展言安能听见对面的人咬紧后槽牙的声音,她笑问:“是你不可能完成,还是不想完成?” 电话中是一阵紧绷的沉默。 “人在危机时刻会创造奇迹不是吗?博士,想想你的家人吧,感觉到充满动力了吗?” 听见来自对方的谩骂,展言安冷笑一声切断了通话,将手机丢回它的主人怀里,说:“看紧他,尽可能满足他的需求。” 已经能够走动了的莫子何点了点头。 “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展言安走到了沙发旁边,并静静地坐下。 “‘文件’已经交给他了,但仍然一团糟,他今天枪决了两个当时负责看守的兄弟。你惹怒了他。”莫子何说道,“我不明白这件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用担心,”女孩子仍然望着窗外,她靠到沙发背上,双腿交叠,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就算我亲自用枪顶着他的头,他也不一定会相信我敢扣动扳机。肖天逸那边,之前让你查的事情呢?” “在这。”托尔将一只文件袋递了过去。 展言安接过来,一边拆封,一边不紧不慢地问:“那个私家侦探?” “已经‘清理’了。”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静静地点了点头。 拆开袋子,里面滑出一份档案资料,展言安从成叠的照片中随机取出一张,盯着那个拎着老派公文包在广场中行色匆匆的身影。 “下一步怎么做?” 面对莫子何的询问,展言安难得的露出了颇有兴趣的表情。 “既然现在局势已经乱成这样了,那么我放置几个烟花,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第五十七章 他是我的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其实随着天气的变化,展言安的心里压着的一件事情也越发的沉重,她看着日历算了算日子,发觉自己剩下的时间只有小半年左右了。 这让她心里隐隐泛出了焦躁之情。 自从在十七岁的那个夜晚醒来之后,她的确做成了不少事情,甚至也走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上,可是对于展言安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距离她的目标实在是还存在着太长的距离。 展言安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她总是会想起自己的上一世,那样屈辱地死在自己出生的那座别墅的地牢里的上一世,单凭颜离墨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这一点的,随着越发的深入这个自己从前不曾涉足过的世界,展言安越发的确定这一点。 那么他身后到底是来自哪边的力量……或者说,可以让颜离墨这样肆无忌惮的,到底是谁。 她叹了一口气,翻过身打算在睡上几个小时,打算等睡醒了之后去见见那个让自己摸不清立场的莫子扬。 或许这个男人手里掌握着她想要知道的信息也说不定。 莫子扬的画廊还是和展言安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墙上的画有几幅被换掉了——展言安站在那副抹大拉的玛利亚前面,看着画面里的那个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或者她其实什么也没在想。 莫子扬端着咖啡杯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这才慢慢开口:“我还以为是什么人……要喝咖啡自己上楼上去倒。” 展言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来一杯自助咖啡的兴趣不大:“看来你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悠闲。” “而你的生活也是一如既往的多姿多彩。”莫子扬毫不客气的回了过去,他喝了一口咖啡,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不怕你的那个男朋友误会?” “他现在大概没有那个闲心来管我,”展言安的嘴角像往常一样挂着虽然亲切却又让人不敢去接近的笑容,“我觉得如果你说你不知道黑衣现在的情况的话,那么整个澳城也就没人知道了。” 莫子扬走到了椅子上坐下,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这种敏锐很让人觉得讨厌?” “彼此彼此罢了。”展言安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下,“这半个月里,澳城似乎发生了不少事情?” “其实不过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你想,毒狼温景轩和翟海东都在这里,再加上那个自由佣兵醉蛇,澳城还能平静的了吗?”莫子扬冷笑一声,反问展言安。 展言安啧了一声:“所以我早就说过,这两个人碰到一起肯定要出事。” “你认识他们两个?”莫子扬皱起了眉头。 “何止是认识,”展言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椅子扶手上精巧的雕花,“我可以这么说……我很了解他们两个,甚至对于醉蛇,我同样可以这么说。” “反正这些事情都不在我感兴趣的范围之内,我只不过是好奇罢了。”莫子扬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咖啡杯,“那么,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展言安向后放松地靠近了柔软的椅背里:“果然还是跟你说话最轻松,你不觉得颜离墨最近表现的过于出众了吗?” “黑衣……”莫子扬念出了这两个字,“把这个人放在许老四身边,的确是屈才了。不过的确是像你说的那样,他最近的表现的确是太出众了,的确,我承认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可能,可是黑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人的话,现在明显不到他出头的时机。” 展言安点了点头:“没错,而且他话里话外其实都给了我一个信息……他的身后有一个我并不清楚的势力。”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莫子扬问。 “不可能。”展言安说的十分确定,“我原先以为颜离墨的目标不过是针对我罢了,可是现在看来,或许他自己的目标是这样,可是他身后的那个势力,针对的是我的家族。” 莫子扬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椅子扶手,半晌之后他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向展言安询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这件事情。” “因为他们要对一个人下手,这个人我估计你也知道。”展言安直视莫子扬的双眼,“我的哥哥,展靖和。” “这件事情我的确可以求到展老爷子那里去,”展言安的语速还是那么缓慢,似乎这几个月在澳城,并没有提高她的中文口语水平一样,“展老爷子是个很大的助力不错,可是只适合偶尔用来镇一下场子,用多了也就失去我想要的效果了。” 莫子扬点了点头,他显然再明白不过展言安的意思:“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去查一查,但是我的信息网到底能触及到他身后多少事情我就不敢保证了。说到这个,我今天早上听到了一件事情,夏家最受重视的夏家大少爷夏正阳失踪了。” 展言安愣了愣:“谁这么大胆子,敢绑了夏家下任当家?” “说出来你很可能不会相信。”莫子扬敲了敲两人之间的桌面,“是白银动的手。” 展言安真的愣住了。 然后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给白霖汐下药的时候,那个把他叫出去的电话。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白银看来是要把夏家斩草除根了?可是这样动作未免太大了点,夏家虽然被他打击的不轻,可是毕竟多少年的根基摆在了那里,他这么一招……” 实在是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对于白霖汐这个人,展言安觉得自己一直是摸不透他的,无论是远在意大利时和他的交锋也罢,还是现在他们两个人混乱不堪的关系也好,她都猜不透这个男人究竟是想要什么东西,这让她觉得非常不习惯。 她?顾那里学到了要怎么样去把握人心,怎样去利用自己的智慧去推导世上的一切,包括人心。学会去利用自己推导出的人心,而不仅仅是当做讯息收集,绝对理性,任何时候都不被别人抓住把柄,先把自己深埋下去,在别人轻视自己的时候逐个击破,建立起自己的权威,永远不要在人前透露自己的感情倾向,这样别人才会有猜不透的错觉。  ?顾教给她要去做下棋的人,而不是别人的棋子。 永远在谋定而动,永远克制自己的情绪,永远在自己的手里留下保命的牌,哪怕是在弱势地位也要记得:自己必须是哪个可以在最后时刻真正掌握局面的人。 展言安的确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直到她遇上明显也是出于下棋地位的白霖汐。 莫子扬的声音让处在自己思绪里的展言安猛然回过了神来:“我虽然不知道白银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他这一步棋,的确是把澳城现在的局势搅的更加混乱了。” “其实澳城这里,本来维系着各大势力之间的平衡就十分脆弱,”展言安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面前的这场谈话上来,“想要压倒一片森林,只需要落下最后一片雪花不是吗?” “但是这一片雪花是谁落下去的,却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莫子扬脸上呈现出的是一派严肃,“如果是白银的话……我不介意直接把这个男人给处理掉。” “如果白银死了,”展言安静静地说,“作为他的心腹,晨光肯定是不会留在这里。” 提到这个名字,莫子扬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所以我才把筹码压在了你身上。” “因为我对澳城这里的权利没有兴趣?”展言安笑了,“莫子扬,你很聪明,却同样很自大。” 莫子扬也笑了:“可是你的确不会和我的利益产生冲突,而且你的能力决定了你是我最佳的盟友。” “而且你也知道,我同样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成为你的盟友。”展言安单手托腮,黑色的长发从肩上滑落,蓝眼睛里有阳光撒下的碎汞流金,仿佛埋葬着生生不息的繁华一样,“所以我们两个现在算得上是互惠互利?” “我以为你还要再考虑一段时间。”莫子扬看着那双蓝眼睛,平静地说道,“那么你现在想做些什么?” “想做什么倒不是重点,”展言安说,“肖天逸这个人我本来是不想动他的,可是他现在已经触及到我的利益了,那么也就怪不得我了。” “你要我帮忙没问题,但是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两个结盟是为了什么。”莫子扬说,“只有一个人你不能动,你应该记得这件事情吧?” “那你应该也记得另外一件事情,”展言安的双手随意的放在了桌面上,“白银这个目标只能是由我亲自解决,我劝你在这之前,不要做出让我不得不对你下手进行处理的事情。”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说这样一句话?”莫子扬伸过手去,“合作愉快,小公主。” 第五十八章 牺牲品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天气还没有万物复苏的迹象,然而种种事端,却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第一个牺牲者很快踏上了极乐之路,另一颗光秃秃绣了花的脑袋被人发现了,目击者是个“小姐”,扶着喝得醉醺醺的顾客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的。 脑袋的配套部件最后被警察从下水道里拽了出来,散碎成一团,好像被什么野兽攻击了一样,和脑袋有过亲密接触的,那位特殊服务人员的小姑娘,当时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社会的稳定,这起恶性事件被警方暂时压下来了。而醉蛇亲自带着事故现场的照片找到展言安的时候,尽管已经面目全非,后者还是认出来,这诡异的绣品材料,生前就是温景轩的那个司机。 警告越来越近了。 醉蛇临走的时候正色地问了她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展言安盯着那张照片,好像盯着普普通通的明星海报一样漫不经心地回了他一句:“我不打算怎么办,也没那个心事和李再斗一场……他不惹我,我不会去招惹他。”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低。 醉蛇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小公主,义字头上一把刀,你也好自为之吧。” 展言安笑了笑。 你家“义”字头上有刀,醉蛇你个大文盲。 “我那天和白银见面?顾的人找上门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展言安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抱在胸前,伸直了两条修长的腿,“这老妖怪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他要告诉我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没把他留下?”醉蛇皱皱眉。 “我对面坐着的是白银,还被措手不及的捅了一刀,能怎么办?再说……”展言安顿了一下,“他两次表露出来的意思都是从我手里讨不到好去,可是真要是动手的话,我可也没什么把握。他最后说走就走,那动作太快了,简直让人来不及反应。” “让你来不及反应?”醉蛇瞪大了眼睛。 展言安叹了口气,点点头:“来不及反应大概夸张,可是他动作确实太快。年纪轻轻的一个人……真是,后生可畏。” 醉蛇本来脸色凝重了一下,听见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噗嗤”一下乐出来了:“别介,姑娘,你用这张脸严肃地说‘后生可畏’,太有喜感了——你说那白银,我怎么瞅他也不像纯情少年,怎么就腻上你了?” “算了吧,别再跟我提他,一提他我头疼。”展言安的手顺着杯子沿转圈,眉毛打了个深深的结,“不过这个男人反应确实是快,眼光毒,决断狠。别说我当时和温景轩互掐的那会儿,说不定现在就这方面,也不如他。可是顾开始查他了……为什么呢?” “先别琢磨这个,你跟他说顾的事了?”醉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展言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说了声没有。 “和你的身份。”醉蛇深深地看着她。 展言安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也没摇头也没点头:“我没明说,不过以他的智商,我猜他迟早能知道,怎么了,你问这干什么?” 醉蛇一乐,摇摇头:“以他的智商……你这骂谁呢?夜枭翟海东还是温毒狼?怎么也不怎么,你连遮带掩的,是打算玩到什么时候,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你说,这邪不邪乎,这几个大人物可都干脆跟他卯上了。” “大人物?”展言安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冷笑一声,“翟海东那智商多少年前我就鄙视他,现在拿几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也当宝。现在我还接茬这句话,老祸害仗着心狠手辣混出点名堂来,这些年横行霸道不知道成了个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你我还不清楚么?” 醉蛇不笑了,他一直都显得吊儿郎当的脸上露出些许正色来,黝黑的肤色和深邃的瞳孔,再配上他眉眼间那道刀疤,竟显出几分可靠的伟岸气度来,他低低地说:“你还记恨他在你背后捅你一刀那事?” 展言安愣了一下,随即不自然地笑了笑:“你说什么?” “言安,多少年了,你还记恨睡狮捅了你一刀么?还是就为了一个女人,没有回转余地……” 展言安的笑容渐渐扩大,竟然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她声音不大,肩膀却剧烈地抖动着:“我记恨他……我记恨他?哈哈,你越来越……越来越幽默了,我记恨他?”她本来就不宽的肩膀,在这么形似疯癫的笑声里微微蜷缩起来,显得更单薄了些。这向来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嬉笑怒骂、态度平和的人,因为醉蛇这么淡淡的一问,突然就崩溃了。 这么长时间了,这么长时间了。 展言安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好像总是蒙着一层温润的膜似的瞳孔,此时锐利冷酷得吓人,她仅仅是看着醉蛇,便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意。 她是小公主,四年中让无数人胆寒的那个血色的传奇。 她说:“为了一个女人——醉蛇,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一句话,我就是现在掏出枪来崩了你……都有可能?” 醉蛇脸上难过的表情一闪而过:“言安。” 展言安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别再提这个名字。” “我不明白,”沉默了一会,醉蛇低低地问出来,他向来闹腾得很,经过的地方必然鸡飞狗跳,极少用这么低沉得近乎温柔的语气说话,“当年的事情我好像被排除在外一样,一夜之间我的兄弟们……兄弟们就突然兵戈相向,从此各怀鬼胎,谁跟谁都斗。我不明白!” 展言安静静地垂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在晦暗的灯光下,有了那么几分眉目如画的感觉,连她的呼吸声都仿佛轻得听不见。 “不是好好的么?”醉蛇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撕裂和哽咽,他嘴唇抖动了一阵,抹了把脸,“你们查出来是顾干的一切,那么艰难,那么险恶,大家都一起走过来了,就是不提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那段时间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啊,言安!我本来以为世界上就算亲哥们儿弟兄也不能这么铁,可是突然之间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展言安表情木然。 “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毒狼他就突然和你斗了个天翻地覆,你们俩当时那是闹什么啊闹?能有多大的仇怨,啊?”醉蛇双手按在桌子上,声音越来越低,可是语气却越来越激动,“你知不知道当时你和毒狼对面站着互相拿枪指着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突然看见夜枭在你背后……他在你背后……他……” “行了,别说了。”展言安轻轻地喝止他,表情渐渐柔软了下去,有那么一点无奈,又有那么一点追忆着什么似的怅惘,她摇摇头,“别再提了,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可不代表我能够接受那一切。”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我凭什么不说……”醉蛇情绪很激动,这时候他人本来已经站起来了,可话音却徒然间卡在了这里。 下一刻,他猛地往展言安的椅子上踢了一脚,这一脚力道很大,展言安连人带椅子往旁边滑动了几尺,子弹几乎是擦着她的裤子边打到了地板上。 醉蛇是不肯吃亏的,对方的人头影一闪,他立刻还了一枪过去,这底下赌场的小隔间里枪炮轰鸣起来,一时间抱头鼠窜者甚众,乱做一团。 展言安清清楚楚地看到开枪的那个人——又是那个黑鹰!她暗骂一声,没和醉蛇知会就追了过去。等醉蛇手底下这帮人反应过来,压场子的压场子,戒备的戒备,局面僵持,但是暂时可以喘口气的时候,醉蛇才发现,那个原本自己身边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言安”醉蛇一个头瞬间变成两个大,一把抓住旁边倒霉蛋的衣领子,“刚刚在我身边那个姑娘” “我……我我没看见……” “娘的!” 对方这一帮人一个个都穿着古怪的制服,戴着苍蝇似的大眼镜,乍一看活像外星人入侵地球,和醉蛇手底下的小兄弟们拿着枪互相僵持着,谁也不肯轻举妄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醉蛇的直觉告诉他,对方也像是有点手足无措。 人群中缓缓地分出一条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走出来,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眼神隐藏得极好,举手投足间好像笃定着什么似的,轻轻咳嗽了一声:“醉蛇先生,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姓氏。” 醉蛇把原本拿在手里的墨镜戴了回去,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人——这个展言安的,黑鹰 “请相信我对诸位并没有敌意,刚刚是手下的人莽撞了。”黑鹰恭敬地弯下了腰,做了个手往下压的动作,苍蝇军团听话的很,立刻就把枪口调低了。 醉蛇没理会他,给自己点上根烟,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黑鹰的笑容有点僵硬:“本来今天我已经见过了小公主但是觉得不够正式不够礼貌。先生让我们来,正式和两位打个招呼,谁知道手下的人一时莽撞,刚才贸然开枪了,希望醉蛇先生不要误会什么。” “误会?”醉蛇咬着烟,含含糊糊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黑鹰双手背过去,“希望醉蛇先生不要认为我们是只喜欢在暗中偷袭的小人,先生没有想和几位打枪战,他希望怎么输的,就怎么赢回……” 这一声话音还没落,猛地又一声枪响,双方都吓了一跳,黑鹰猛地回头—— 第五十九章 真枪实弹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开枪的人是颜离墨。 众人各自荷枪实弹地戒备森严,唯恐哪里钻出颗子弹送自己去见死鬼老爸。苍蝇和人类彼此仇视的历史不是一天两天了,双方的头头虽然表示友好谈话,可是作为一个扮演炮灰角色的喽啰,友好往往是死磕的前兆。 因此在高度紧张的神经下,谁都没注意到偌大的一个大厅的另一边,正在上演全武行的两位人。 是帅哥,虽然醉蛇从来没有在展言安嘴里听过对颜离墨外貌的描述,但是掩盖不了这家伙长得不错的这个事实,似乎现如今的渣男们一个比一个基因良好。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醉蛇还是觉得,如果这两个手上拿的不是真枪,此情此景绝对能混迹好莱坞了。 作为一块比较老辣的姜,不知道从哪找了个面具扣在脸上的展言安毕竟是胜着颜离墨一筹的,毕竟她一手枪法和近身搏击都是托尔亲自调教出来的。枪响前的一幕,原本是展言安不耐烦地拿枪口对着颜离墨的脑袋,想跟这个二话不说、上来就掐的货做一场人类的对话。也不知道这位颜离墨同志是不是脑子里的哪根筋抽了,颇有人体炸弹的觉悟,居然毫不在乎自己唯一一颗脑袋的安危。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很不幸,这位代号是黑衣的男人就是个不要命的,这个属性把他的攻击力提高了好几个百分点。颜离墨从来没碰见过,被人用枪口在三四米开外的地方指着脑袋,还不管不顾地冲着对方扣扳机的主。 展言安闪得很快,肩膀上的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然而她所谓的闪开并不是退开,而是直接扑了上去。两个人的情况迅速变成了以命相搏,众人回头观望的片刻间,展言安和颜离墨的枪口已经都顶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醉蛇皱起了眉头,颜离墨怎么跟黑鹰扯上关系了……难道是肖天逸那边的授意? 黑鹰上前一步:“黑衣!” 颜离墨连个目光都没匀给他,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展言安,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醉蛇阴鸷地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们说的……正式、礼貌的招呼?嗯,怎么输的就怎么赢回来,啧。” 黑鹰皱皱眉:“黑衣,放下枪!” 颜离墨的嘴角抽筋似的往上弯了弯:“醉蛇,人家把你说的神乎其神,也不过就如此么。” ……醉蛇觉得自己表情有点扭曲了,这是认错人了还是怎么了?! 但是想了一?顾那个人一向的恶趣味,在这个场合下黑鹰来找茬绝对是知道展言安在这里,而那个男人从来都是把展言安视作自己的所有物,自然不可能让颜离墨知道展言安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按这么说,告诉他点错误的信息倒也是有情可原。 退一万步说……颜离墨估计连展言安跟醉蛇认识这件事可能都不知道。 但也不可能把醉蛇当成个女的啊!醉蛇再次纠结了起来。 展言安表情平静得很。 颜离墨把拿枪的手往上提了一下,恶狠狠地说:“你,根本就没有生死相见的准备。醉蛇,你的毒牙呢?残了吗?!废了吗?!” 展言安无所谓似的看着他,压低了的声音和往日里的平静嗓音有着极大地区别:“从一开始就跟我较劲,你是哪根葱?” 颜离墨好像被她激怒了,再次把枪口往前顶了一下,黑鹰一惊:“黑衣,你敢!” 颜离墨的微微扬起头来,下巴因为情绪激动,不住地抽动着:“醉蛇,你就是个在几只虾米小鱼面前都不敢现身的懦夫!” 展言安似乎是因为刚刚在醉蛇面前情绪崩溃过一次,这时候格外的镇定,反正颜离墨骂的也不是自己,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这货一个人在那瞎激动,除了手上拿着的枪仍不肯放松之外,没对这样的人身攻击回应任何不友好的举动。 黑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黑衣,你竟敢几次三番地违抗先生的命令!或许我们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我最后说一次,你给我放、下、枪!” 颜离墨斜着眼瞄着他,哼了一声,半晌,才不甘不愿地缓缓放下手来。展言安不跟他拧着,也撤回了自己的手枪,双手插到兜里,仍旧是一副闲散模样。 黑鹰仓促地向醉蛇点头示意,挥挥手,恨声说:“撤!”带着他的苍蝇部队和颜离墨浩浩荡荡地撤退。 展言安若有所思地目送着他们离开,忽然,颜离墨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展言安的目光和他对上,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却弯起十分不自然的弧度,她仍旧是双手插在那件宽大的外衣口袋里,然而颜离墨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却猛地涌上强烈的危机感。 颜离墨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这神经线被一声枪响徒然扯断,没看见展言安有任何的动作,电光石火间,颜离墨猛地向前扑到,跪在地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大腿上钻心的疼痛,血迹迅速地在他的裤子上晕染开。 苍蝇部队集体脚步一顿,齐刷刷地转向颜离墨。黑鹰扫了颜离墨一眼,眯起眼睛:“前辈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您不屑于背后伤人。” 看戏的醉蛇这个时候终于确定,把身份混淆的信息告诉颜离墨的,一定?顾。 展言安慢悠悠地把枪放回衣兜里,好像刚刚只是打了个靶。她出手伤人的动作极快,没有半分犹豫,完事以后一点表示也没有,目光轻飘飘地扫过苍蝇们,扫过脸色发青的黑鹰,最后停在拖着腿蜷在地上的颜离墨身上,她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不知道顾有没有提醒过你们,没有人能在对我出言不逊、甚至用枪指着我之后,全身而去……当然,鉴于你自己说,今天只是友好和平地来打招呼,我没有要他的命。”她说,以一种“展言安”不会有的、平静而理所当然的口气,叙述着某种疯狂的逻辑,对面的人立刻知道,这人不同了,和那个他们暗中监视的姑娘,完全不同了——像是另外一个灵魂占领了她的身体,“第二,我并没有在背后伤人。” 说话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展言安,而是亚伯拉罕?昆图的亲生女儿,昆图家的小公主。 她对颜离墨笑了笑:“我一直在等你回头,这一枪是当着你的面打的,躲不开也是你学艺不精。第三——”她轻轻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从外衣到衬衫的几层衣服,都被颜离墨那一枪擦破了,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小子,我教你件事情,出来混是要还的,还得早还是还得晚,要看你遇上谁。” 颜离墨剧烈地挣扎了一下,想要甩脱搀着他的人,被黑鹰按住了。他摇摇头,脸色难看地对展言安微微鞠了个躬:“您说得是,我们受教——走!” “不客气,不送。” 醉蛇抱着手臂在展言安身后看着,这两个敢于明目张胆地挑战她的人,显然没有讨到好处去。几年前这人能一步一步地?顾逼到绝路上,她就已经把顾的心思都摸透了。醉蛇相信,如果不是后来睡狮突如其来地倒戈,小公主绝不会败在毒狼手上。 他叹了口气,小心地挑开展言安肩膀上的衣服:“怎么样,伤着了?” 展言安几乎是在他接触到自己的瞬间就下意识地闪开,晃了一下神,这才低下头:“没事。”扔开面具的她,脸色前所未有的灰败,透着刻骨的疲惫,连回答这两个字都显得勉强。半晌,展言安才低低地笑了一下:“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我老了。” 两世为人,再看这些场面,展言安觉得自己的心真的不像是她外表的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醉蛇压下心思,臭着脸呛了她一句:“屁,男人三十来岁正是一枝花的时候,你说你老了,那我从一枝花变成什么了?你这狗尾巴花别扫我这大好青年的兴。” 展言安摇摇头,轻轻地笑了,算是接受了他这别别扭扭含而不露的关心:“有些人说小公主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也就剩这身外表能看,可是说不定哪天,也就不明不白的烂了,颜离墨这个人啊,我觉得都不用我动手了……”她垂下眼睛,叹了口气,“让他自己折腾吧,有他腻的那天。” 醉蛇用力拍拍她没受伤的肩膀,这一回,展言安没有躲开。 展言安冲他点点头:“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我该回去了——我估摸着,温景轩和翟海东马上就能等到他们的债主了。” “什么?”醉蛇没反应过来。 “你还不明白么?”展言安把松开的外衣衣扣扣好,从隔间的椅子背上拎起围巾绕在脖子上,有意无意地遮住了肩上破烂的口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这帮人围着我转,又千方百计地捅了我一刀让我半夜去那个地方,这是顾在逼我。” “逼你做什么?” “逼我像当年那样再和他较量一番,只有这样,”展言安冷冷地笑笑,“他才能洗刷那道过不去的污痕,走了,白银约了我出去。” 她转身走了,完全懒得理会醉蛇老妈子似的叮嘱她路上小心的话。 第六十章 棋逢对手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很多时候,展言安其实都觉得人生其实是很神奇的。 就比如说她刚刚还和颜离墨——这个她表面上的男朋友——真枪实弹的对峙,现在就已经无所事事地坐在死对头白银的家里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好。 展言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看着开放式的厨房里的白霖汐的背影,再次感叹了一下人生的神奇。 小公主的死对头,白银,正在给她本人准备晚饭。 还有比这个更神奇的事情吗? 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男人的背影,肩膀很厚,手臂看上去健硕有力,宽厚的脊背下面是意外诱人的腰线,展言安的手指抚过下唇,觉得这年头简直让人没法活,连特工的基因都一个比一个优良。 ——她显然是忘了自己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了。 直到她看到了一副国际象棋。 “我以为现在喜欢这个的人很少了?”展言安开口,像往常两个人交谈那样用的是英文,正在忙碌的白霖汐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就像是喜欢纸质书的人一样少,而且仅有的几个也因为输赢问题拒绝跟我下棋。” 那次在书店里的相遇,其实展言安到现在为止还是很纠结,她一直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天没有心血来潮走进那间书店并拿起那本书的话,就不会和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变熟了。 可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明天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 也就是说,就像本来在展言安眼里像是躺在解剖台上供自己剖析的“世界”突然坐了起来,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亲爱的,只是提醒你一声,我是活的。” “事实上……好吧我承认在某些方面我是有点不合时宜。”展言安耸了耸肩,难得在白霖汐面前像是平常那样反击了一句,“但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白霖汐没说什么,但是用一声短促的笑声来证明他同意这个观点:“那么,今晚要来一局吗?” “我很期待今天晚上,你知道的,‘棋局’。”展言安再次露出笑容来,不过这次的笑容里明显多了些挑衅的意味,“除非,你没自己说的那么厉害。” 白霖汐立刻笑了出来,低沉却好听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他几乎笑得无法完整地说话:“哦!别用这么稚气的激将法,不管怎么样,你会后悔的。” 展言安也继续笑着,这是个不错又和平的开始。 “兑子。”白霖汐落下自己的马,这么说道。 看到自己被对方移到棋盘外的那颗马时,展言安几乎就要吞掉对方这颗英勇无畏的棋子了,但在移动前,她顿住了。 片刻后,她恍然大悟地笑了出来:“等等,霖汐,你这可不是‘兑子’,而是想要闪击……”她顺应目前的局势又往后推断了几步,眉毛拧紧,立刻改口道:“不,等一下,等一下,你是打算最后双将吗?” 看着对面这个男人上挑的嘴角,展言安放下餐叉,笑出声来。她假装瞪了对方一眼,说:“如果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现在一定要狠狠揍你一拳了,霖汐。” 晚餐的进程是愉快的,以至于他们迫不及待的在餐桌上就开始了对弈,展言安觉得要是这件事被托尔或者是自己的父亲知道了,自己一定是要被罚抄上几遍家规里关于礼仪的部分的。但事实上,展言安对白霖汐不反对他们的这次晚餐约会就在一边吃一边下棋中度过而感到欣慰无比,当然,前提是对方也认为这是一次“约会”的话。 不过,谁又在乎这些东西呢? 白霖汐咬着一块西兰花,回应说:“我只想跟初次对弈的朋友打个不错的招呼罢了。” “嗯哼,这个‘招呼’还真是重击了我的鼻子。”展言安笑了笑,视线重新落回到棋盘上,“不得不说,你隐藏得可真够深的。” “我打赌,你的同行一定大都对你怀恨在心?” “那是知道我的每一个人一直致力于的目标,凌霄。”白霖汐轻松地回复着。 白霖汐盯着他无声地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然后同时挪动了自己的王和车:“是你逼我的,霖汐,准备好了吗?” 她看见白霖汐解决了自己的晚餐,将盘子推到一边,眼神中闪过一抹除了笑意以外的光芒。 “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将自己的王移向了和展言安的王同侧的位置,长易位对短易位,展言安坐直了身体,注视着对面那双让人难以忽视的眼睛,说:“看来这局会意外的精彩。” 白霖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展言安朝他抿起了唇线,然后快速挪动自己的棋子。 几步以后,他们落子的速度重新慢了下来。 展言安左手支着脸颊——她今晚算是彻底把礼仪这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抬起眼帘来瞟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执着,专注,仿佛思考下一步棋是关乎人生走向的大事。支在桌面上的手反复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和下巴,袖子微微卷起,展言安在那段裸露的小臂内侧,看见了一个由字母和不知名的花朵组成的小小刺青。 这勾起了她的好奇。 有纹身的的特工本就不多见,而会纹在如此容易暴露的部位上,就更不多见了。 白霖汐决定将自己的象斜跳两格,那是安静的一着。 展言安把视线从对手的肌肤上剥离,挪回棋盘。他们两人势均力敌,若算点数,恐怕白霖汐还领先她一点。她决定放手一试,若这步不成功,那么首局无疑将会以她的失败而告终。 她想了想,说:“霖汐,你知道我们还没定下赌注吧?” 男人将视线抬了上来,指着旁边的空盘子说:“你是指决定最后谁刷碗吗?” 展言安被逗笑了:“哦,那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恐怕作为首局,那个彩头有点不够看。” 白霖汐将身体靠后了一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对手:“你有更好的主意?” 展言安的笑容里藏了些内容:“若我赢了,我想听那个的来历,”她指了指白霖汐的手臂,“反之,你也可以随意问我一个问题。” 展言安一边说一边挪动棋子,她的余光能感受到对面那个男人一瞬间的动摇,但只是一瞬间。 白霖汐低笑的声音传进耳中,展言安听见他说:“恐怕那是个乏味又冗长的故事,你可能会后悔。” “事实上,我看到你有几瓶不错的酒。” 面对对方毫无让步的打算,白霖汐只能将嘴角扯得更开:“看来我是没有退路了,是吗?”他的手指在棋盘上动了动。 展言安立刻对此作出反应,等白霖汐再看清局势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捉双了。他醐醍灌顶地清醒过来,才察觉原来刚才的话题是对面的女孩子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而虚晃一招。 白霖汐抚上额头,肩膀因为闷笑而抖动起来:“凌霄,唐凌霄。” “抱歉了,亲爱的。”展言安璨笑如阳光。 在为数不多的步数中,尽管白霖汐极力挽救,但最终还是以展言安的逼和结束。 而接下来的三局,他们也是一胜一负一和局。 白霖汐已经不记得自己今晚有过多少次发自内心的笑声了,他开始慢慢正视眼前这个穿着低调却长着一张漂亮脸孔的姑娘。在彼此的对视中,白霖汐抓住了某些对他而言陌生而新鲜的东西,而正是这些东西,让他觉得两人已经熟识了几十年。或许世人喜欢把它称之为“默契”,但白霖汐认为,那是比“默契”更危及他内心底限的存在。 而对于展言安来说,她也同样感觉到了这样东西。 这让她感觉到十分不安。 上一世给她留下的阴影实在太重,展言安觉得自己赌不起,完全赌不起。 尤其是在对手还是白银,白霖汐的基础上。 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她昨晚再次顺理成章的留宿了下来,展言安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习惯在这张床上醒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翻了个身,能够清晰地听到有人在浴室里洗漱的声音,展言安忍不住就又想起来昨晚的棋局来,一个人下棋的手法是最能够反映出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的。 不得不承认,白霖汐是个很好的对手,展言安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痛快的下过一局棋了——自?顾那次死亡,以及和温景轩反目成仇之后——白霖汐下棋的风格和他平时处理事情的风格很像,一样的善于隐藏却又不给对手留下任何可以反击的余地。 一个好对手,同时也意味着一个大麻烦。 展言安把脸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几乎就要挫败的呻吟出声来,就在刚刚,她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她好像对白银……白霖汐这个男人有一点……好吧,她承认不止一点,该死的上瘾了。 各种意义上的上瘾。 第六十一章 找个地方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可是不管展言安再怎么纠结,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她整了整自己的衬衣领,深深地吸了一口澳城清晨冰冷的空气。 昨天被颜离墨的事情一搅,展言安就没有多大功夫去考虑自己心上压着的那件事情,时间已经离圣诞节越来越近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还有不到大半年的时间,那件事情就要发生了。 上一世,在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她一度彻底崩溃,那个时候展言安十分庆幸有颜离墨在自己身边,而当她现在站在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的时候,难免会觉得他陪在自己身边的时机太过于巧合。 展言安逆着人流的方向在街上慢慢悠悠地走,藏蓝色的羊绒围巾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几乎让她那张过于出色的脸隐藏在了这种障碍之后,只要一想到那件事情,展言安就忍不住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上一世…….就在她过完自己的二十一岁生日没几天之后,展靖和的尸体被发现在了一个偏僻的小仓库里。 在展言安的记忆里,对于她来说最亲近的人两世都是托尔,然而要说最亲近的亲人……那毫无疑问的是她的亲哥哥展靖和。 她出生后没多久,展言安的母亲便死于一次车祸,而因为这次人为制造的车祸,几乎整个意大利的黑手党都见识了老昆图的怒火,罪魁祸首们的下场到底如何展言安自己也不清楚,因为那是一个禁忌,所有知情者的禁忌。 而在车祸之后,老昆图本人也把所有重心转移到了家族上面,对于展言安来说,童年永远是意味着自己一个人呆在大宅子里,唯一陪伴她的人,就只有展靖和。 展言安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和身旁的人一起等着红灯转绿,精致的眉眼之间没有一丝外露的情绪,不管她和白霖汐到底是什么关系,都不能影响到她该做的事情。 任何人都不能。 “所以你就给了颜离墨一枪?”莫子何有些惊讶的问,他接过展言安的外套,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只是表面上的关系,“那么他……” “他的伤不重,那一枪是我自己开的我心里清楚,”展言安毫不见外地坐到了莫子何的沙发上,“顶多让他瘸上两天。” “好吧好吧,我觉得我还是不要理解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莫子何走过去看自己的咖啡煮的怎么样了,“可是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颜离墨身为翟海东的人,还能这么顺利的搭上肖天逸这条线。” “而且还是在许老四被肖天逸处理了之后,是的,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展言安被折腾了大半夜,哪怕是后面睡得再熟,也不能让她觉得没有疲惫之感。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所以我找人监视了他所有的通讯往来,下午我亲自跟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翟海东动用黑衣这颗棋。” “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莫子何把咖啡放到了她的面前,低声问道。 “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不过是过来找个地方睡觉,顺便逃避一下托尔的唠叨罢了。”展言安端起了咖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开口问道,“你有什么问题要问?” “啊?……没错,”莫子何这才想起,自己打开门看到门外是展言安之后想说的第一句话,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有些特别缺乏安全感,喜欢依赖别人,或者很喜欢别人关注的姑娘,会很欢迎这句“你最近在忙什么”。但是展言安这样的姑娘,有些话会踩她的禁区,就比如说你最近在干什么,你做这些有什么用,我觉得你这么做没道理,或者是你应该怎样怎样。 这些姑娘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强势,她从来不会当面抢白别人,用命令的语气告诉别人你应该如何如何,仿佛就是电影穿的恶魔里那个老女人一样,踩着细高的高跟鞋的趾高气扬地走过。 但是她的强势是在骨子里的,一旦让她感觉到了你在以自己有限的智商来揣度别人的行为的时候,她连争辩都不屑于跟你争辩,直接就把你放到人类不能沟通的物种之内。 可是莫子何却觉得,那些所谓追女孩子的技巧其实并不对,一时注意到了,不可能一辈子注意到,费尽心机讨好她一时,也没有那个心机一辈子都讨好她。 技巧都是用来逢场作戏的,想要长长久久,非要以真心才能换真心不可。 这是一条漫长而愚蠢的路,需要走很久,非常艰难,风险极大,但是也会有丰盛的回报。 展言安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有意顾左右而言他地“哦”了一声,目光无意识地从屋子里的装饰物品上扫过,她想,怎么说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好像所有的事都变成了一团乱麻,缠在一起,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牵扯到很多人,很多的关系。 她不想说,怕一开口就暴露了现在这个让自己痛恨的,理不清头绪的软弱状态。不能露出自己的底牌已经成了展言安骨子里的东西,无论是她所学的专业,还是她这些年来处理的事情,带给她的后遗症让展言安每天做的事就像是一场说谎者的游戏。 展言安总是很难逃脱德州扑克带给她的后遗症,无论手牌是什么,无论翻到了第几轮,无论是跟庄还是弃牌,都要不动声色,谁的骗术高,谁最坐的住,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不动声色的安抚面前这个刚刚对自己表示衷心不久的男人,她虽然不明白莫子何现在怎么突然之间对自己有意思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展言安很厌恶这件事情,甚至她觉得这件事情是个不错的机会。 这样她就可以时不时的给一点甜头,就让莫子何一如既往地对自己保持忠诚了。 展言安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却不知里面包含了多少种情绪的笑容来,感情这东西,说起来玄之又玄,可是当你真的冷眼旁观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并且操控起来的话…… 就会发现,它是一把最柔软,也是最锋利的剑。 过了不知多久,莫子何才听见展言安轻声说:“一些……事。” 莫子何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展言安略微低着头,手肘撑在一边,手指不自觉地揉着额头,表情有点阴郁。 这让他一瞬间就心软了下来。 他听到自己开口说道:“那你先去床上睡一会儿?要我叫你吗?” 展言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自己睡多长时间就够,让莫子何去处理他应该处理的事情,站起身来,顺着莫子何指给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隐约觉得,下午那件能够让翟海东和温景轩碰面的事情,无论它是什么,都和自己有关系,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只要还能动,颜离墨就一定会联系自己,试图从自己这里得到一点所谓的内部消息。 正好,展言安的眼神沉了下来,她也有一些事情要从颜离墨那边去确认一下。 被手机闹铃吵醒了之后,展言安穿上了莫子何不知道什么时候熨烫好的衬衫,给托尔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冲着窗外伸了一个懒腰。 这不是一次轻松的行动,展言安看着窗外想,蓝眼睛里却满是愉悦,可也正好让她可以活动活动自从上次爆炸之后……就没怎么活动过的身体。 和莫子何打了个招呼之后,展言安便离开了莫子何的住处,她清楚地知道颜离墨的落脚点在哪里,自然也就省了去寻找的麻烦了。 等到抵达了那个地方之后,展言安并没有在颜离墨的楼下等上多久,就看到男人行色匆匆地走了下来,她不远不近地缀在颜离墨身后,跟着他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小巷。 看着颜离墨的背影,展言安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白霖汐的背影。 那个男人并不是多么强壮,可是他的背影却又那么坚实,仿佛从开始到最后都会像这样一直站在她的面前一样。 全世界都在宣传某个人的传奇,可是没有人见过真正的传奇,人生最可悲的事情之一,就是一直梦想自己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可是长着长着,发现自己的生命越来越无趣,越来越琐碎,终于变成了一个自己都认为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的平庸之辈,然后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了不起就真的这么好吗? 展言安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这些人看似风光,背后有多少苦,却终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么,难道白银……受过的苦是?顾那个变态有关系? 展言安默默地被自己雷了一下,觉?顾这个人再怎么养也养不出来一个像白银这样三观正的可怕的人,她一闪身,人已经不在原地了。颜离墨又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这才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任何人之后,这才继续前进。 第六十二章 怎么是她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颜离墨走得并不快,他心里很乱,对于展言安说的那些话,颜离墨觉得心里很乱,女孩子话里话外似乎都透露出她知道他的计划,也知道他最后想要对她做什么,可是当他再去细想的时候,却又觉得不过是自己想得有些太多了。 等他到了翟海东和肖天逸那里报到的时候,以现场的混乱情况和提着枪的众人不那么友好的神色来看,显然翟海东和温景轩这一对老朋友的关系不那么和谐。温景轩有些老头子派头,稳稳当当地坐在那,被一堆人明着暗着拿枪指着,翘着二郎腿坐的大爷似的。见了颜离墨进来,眼皮才抽了抽。 颜离墨没吱声,对翟海东点点头,就往墙角一站,给自己点了根烟。 温景轩斜着眼看了看他,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翟夜枭,你这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啊,敢从我手里抢人的,这么多年他是头一个。” “黑衣年轻,我的账他都不买,没规矩惯了,也没见过多少人,别跟后辈人一般见识……再说,”翟海东笑着顿了顿,手里转着一串佛珠,“和醉蛇也是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你在我的地盘上对他的人出手,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吧?” 温景轩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那是我的事……” 翟海东摆摆手:“是谁的事无所谓,那也是醉蛇的态度,我大费周章地请你来,不是翻账的,只为让你看一样东西——”他挥挥手,身边的年轻人立刻会意,低头对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片刻,有人端了一个托盘上来,上面罩着一块布。 翟海东眼睛看不见,嗅觉相应地敏感些,神经质地捂住鼻子,温景轩看了一眼那托盘,有些疑惑。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连墙角心不在焉的颜离墨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什么东西?”空气里腐朽的味道弥漫开,温景轩也轻微地皱皱鼻子。 年轻人上前一步揭开托盘上的布,有人低低地惊叫出声。 那托盘里竟然是一颗人头,呈现出恶心的灰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头发全不见了,五官纠结在一起,极其狰狞。温景轩皱皱眉:“这算什么?” 那个年轻人在一边低声说:“温董,这是我手下不成器的一个弟兄,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好几天,后来被人在他常去的夜总会后门的下水道附近找着了,只有一颗脑袋,身体到现在仍然不知道在哪……这本来不值得温董亲自过目,但是……”他戴上手套,伸手把那颗人头转了一圈,后脑勺对准了温景轩。 “温董,您看看这个。” 温景轩的呼吸猛地一滞,翟海东手上的佛珠转得越来越快——那死人脑袋的后脑勺上有一个明显的鸢尾花纹身,惟妙惟肖的,鲜亮极了,就好像整颗脑袋上的养料都被这花吸进去了,妖异而泛着不详的气息。 翟海东游丝一般地说:“你还记得么?德国鸢尾的花语……” “神圣。”温景轩说,他死死地盯着那脑袋上的纹身,要把眼睛瞪出来似的。 和他那个司机脑袋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颜离墨自然看着那朵狗尾巴花不明所以,但是外边的梁上君子却震惊了。 展言安嫌颜离墨走得太慢,又比较尴尬,所以追上了温景轩一路,正好把两个人历史性的会面看了个全套。但是心里的疑惑一点都没减少,直到那颗绣了花的脑袋瓜大喇喇地摆在桌子上,她才明白这么兴师动众是干什么。 德国鸢尾……传说中的神圣之花。 温景轩伸出一只手指想要去触碰那朵花,却好像怕着什么似的又迅速收回来,哑着声音说:“他还活着?” 翟海东皮笑肉不笑:“他活着死了我不知道,可是这种杀人方法……我觉得很熟悉。”这时有人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句什么,夜枭翟海东点点头,把佛珠攥在手心里,“醉蛇没走,上飞机的是他的一个手下,这么看来,老朋友们都凑齐全了。” 温景轩一愣,语气有些奇怪:“醉蛇?” 翟海东像是没注意一样:“鸢尾这是在向我示威……向我们示威,这个‘我们’里,他醉蛇能逃得掉么?” “那……”温景轩突然站起来,“她……” 翟海东冷笑一声:“你说谁?” 温景轩似乎是痴了,居然良久说不出话来,只是讷讷地看看桌子上恶心兮兮的人头,半晌,才声音极干涩地说:“小公主呢?” “谁?”翟海东挑起眉,他眉骨突出,眉毛稀少,总得来说配上那双对不上焦距、有些骇人的眼睛,有点破坏市容,像是我们人类传说中的祖先类人猿。这一声“谁”问出口,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旷世冷笑话一样,哑着声音笑出来,越来越欢乐,到最后简直有点接近前仰后合歇斯底里,“你说小公主?你居然问小公主会不会参与这件事情?” 温景轩神色再一次冷下来,他缓缓地坐下来,目光阴阴地盯着这个疯疯癫癫的瞎子。翟海东笑出了眼泪,重重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已经让人分不出他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他这一笑笑得太猛,被自己口水呛住了,随后又咳个不停,干瘦的身体蜷起来,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像个被煮熟了的大虾米,那个年轻人轻轻地给他敲着背,半晌才安静下来。 翟海东慢悠悠地摇摇头:“我真没想到,毒狼,他们说你疯了,我原本是不相信的。” 温景轩不吱声,两腮的肌肉却已经绷紧了。 展言安实在没有听别人在背后讨论自己的习惯,尤其是这两个讨论者,一个是瞎子一个是疯子,凑在一起活像残奥会。 既然自己现在的消息网不算窄,那么之后有什么信息,自己总会有途径知道。 她的目光最后在那妖异的鸢尾花上流连了一圈,悄悄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离开。 突然,展言安猛地回过头去,一种久违的、危及生死的危机感涌上来,她来不及犹豫,利落地往旁边一闪,而与此同时,一颗子弹从极刁钻的角度射出来,镶进她刚刚靠着的墙壁里,一圈尘土浮动起来。 这一声枪响显然惊动了里面的人,展言安皱了皱眉头,冲着子弹打过来的方向追了出去。 她的反应速度不能不说是极快的了,然而那个人影在她眼前好像一晃就不见了,长什么样完全没看清,只瞥见一头长发。展言安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方向,闪身躲进角落里。 一会的功夫,翟海东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亲自带人追了过来,最后一个人经过展言安旁边的时候,被猛地卡住脖子拽到一边,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叫,就觉得后颈一痛,眼前蚊香地去见周公爷爷了。展言安笑了笑,在这倒霉蛋身上摸到一把枪,一个电棍,然后很没道德地踩着他的身体,悄悄地攀上墙壁。 年轻人已经带人追到了路口,一边是接近热闹的大街,一边是冷冷清清人迹罕至的小胡同,展言安居高临下地看见那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把手下人分成两拨,自己带人往大街上追去,另一队去往小巷子。 这个时候,慌不择路的毛贼,一般会条件反射地选择阴沟丛生老鼠满地的小胡同,而有这胆子在翟海东和温景轩窗外放冷枪的人……好吧,再考虑到那个人放冷枪的对象,展言安确定这绝对是个顶尖级的人物。 年轻人的判断很常规,这人一枪不中绝对不会停留在原地,而正大光明地走到大街上混迹于人群是最可能的。小胡同地方狭小,一目了然,虽然隐蔽,但不那么容易脱身。同时这翟海东手下第一号人物也在瞬间做出了一个周全的决策,为了防止那极小的可能发生,他派了几个人去小胡同里看着。 展言安犹豫了一下,突然一矮身又从墙上翻下来,迅速挪到转角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她目光很快锁定了一个地方——是那里,这放枪的杀手根本没怎么动地方! 展言安瞳孔猛地一缩,就地滚开,那个极不引人注目的石墙后边闪出一个扎着利落的高马尾的影子,抬手向她放了第二枪。 这一次展言安看清了这个跟她较上劲的对手,这人居然是个年纪不算很大的女人,偏瘦,人很高,长相称得上不错,可是那张脸上挑衅的、恶作剧似的表情实在破坏美感。来而不往非礼也,展言安作为有一半礼仪之邦血统的人,躲开的瞬间便回赠了对方一枪,随后两个人同时在引来更多围观者之前隐蔽了自己。 展言安非常想揍这个人,自己这把临时打劫来的破枪也就罢了,对方明显处心积虑地出现,居然不带消音,并且在这场各方参与人立场不明的追逐与反追逐中乐此不疲。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人,展言安咬咬牙,决定放弃这种逗着玩似的、要命的捉迷藏游戏,闪身遛号了。 这第二枪的动静把颜离墨也招出来了,他选择的方向正好和展言安如出一辙,眼角瞥见一个一角……有那么点熟悉的衣角,立刻顿住脚步,皱皱眉:“卫蔚?怎么是她……” 第六十三章 古话很灵验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负面情绪的累积,是邪恶的根源。 展言安从来不肯相信自己是一个容易被情绪操控的人,她冷情冷静,能在任何场面保持最理智的一面,不是她无所畏惧,大智大勇……而是因为她心上的荒芜——因为她上一世的遭遇,她已经开始不再相信感情。 连感情都不相信……也就不用指望她去相信别人了。 但是当她看到出现在自己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像个木乃伊一样的颜长明的时候,展言安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非常的情绪化。 情绪化到她想冲出去问问这个世界对她是不是有恶意。 但最终展言安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问了颜长明一句还能不能走,就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 颜长明暗自松了口气,但他困惑的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类似于松口气的感觉,真的被展言安问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又会怎么样呢? 和她说说自己干了蠢事,被搅到了翟海东和温景轩的斗争之中,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过来找她又能怎么样呢? 即使颜长明知道自己以前就像茅坑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坚决地走在破坏社会安全稳定的第一战线上,并且毫无悔改之意,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在内心深处,在这么多年义务与非义务的教育下,在社会主流文化和强大的是非观的影响下,他还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是有罪的。 走私有罪,毒品有罪,杀人和伤人……更是将让他背负到死的东西。 可是年轻的时候,他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和悔悟,对于自己的手干净不干净,没有那么强烈的意识。 为了反叛他心目中一无是处的父亲以及自己那个阴险狡诈六亲不认的哥哥,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这样走下去了,并且带着某种类似于复仇似的快意。 报复的是谁呢?其实这道理本来是一想就透的。 后来展言安告诉他,其实生活中的道理,比那些数理化上绕来绕去的公式定理要简单得多,只要心平气和,没有想不通的。想不通的,是感情。 是因为不当的家庭教育和扭曲的亲子关系造成的,也是因为他自身的狭隘。展言安一针见血地告诉颜长明:“你是个心胸和眼界都狭隘的人,这么下去,再聪明也不过是小聪明。” 最近一段时间,颜长明不知道展言安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她对他的态度慢慢的好了起来。 当然,她态度好起来,对于颜长明来说,是另一场灾难。 因为年轻人发现有的时候,荷尔蒙这种东西,是不以主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特别是在它的主人在对付这方面还没什么经验的情况下。 理智告诉颜长明,他这样时常走神,有意无意地去观察展言安在干什么的行为是不好的,属于被外表迷惑的非理性行为,因为这个女孩子的到底要干什么他全都不明不白,而且她的身份也摆在那里,是他动不了的人——可是如果这个时候理智说话还算数的话,那他也就不用为以上行为困扰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诡异。 其实展言安没事的时候,她也是愿意坐下来和这个明显有迷途知返意愿的失足少……呃,青年聊一聊的。两个人的心理年龄、成长背景相差得很远,但是这不妨碍这种谈话能使双方都很愉快。 颜长明这个人的锐利,私下里展言安是欣赏的。他好像天生有种明察秋毫的本能,只要不被他自己的情绪和激素水平控制,颜长明就总能看到事情的根结,并且有极快、极效率的解决方式。 这也是他这么长时间,能够一个人屹立于澳城各大势力之间的原因。 对于展言安来说,这是某种全新的思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情上都带着某种得过且过的、厌倦的感觉,宁肯周旋于麻烦中,也不肯真的拔出刀来砍断症结所在。 比如她懊恼地想,如果刚刚翟海东和温景轩在下面的时候,她不是弯弯绕绕地去权衡那些势力,而是一枪了结了眼前这个麻烦,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一个不错的做法,反正所有的秘密都?顾那里,和翟海东那两个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颜长明的精神,则处于更诡异的状态中,他觉得脑子里乱哄哄地出现了两个阵营,彼此泾渭分明并且争吵不休。一方不断地诱惑他,去看从他这个角度能够看到的展言安露在外面的脖子,以及她美丽到张扬地步的容貌。 然后另一方唾沫横飞地提醒他:你喜欢居家的、小鸟依人的,喜欢简单善良温柔体贴的……不要这种披着羊皮的狼……咳,以前怎么没发现,展言安的眼神甚至比她的眼睛更好看? 哦不,又想歪了。 所以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没事就喊青春万岁的,那很可能是个已经度过了这个时期、并且抱着一定程度看热闹心态的老男人和老女人。 颜长明使劲地掐了自己一把,定了定神,伸手敲敲敞开着的书房的门以示礼貌。 正窝在里面打发时间的展言安应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上的一个有当地照片的地图册——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去不成的缘故,她对阿富汗的执念相当的深。 “嗯……我想借一下书打发打发时间。”颜长明指指书架,微微皱皱眉。 展言安站起来抽出来给他,脸上居然带了点笑意:“那你恐怕失望了,我这没有言情小说。” 颜长明接过来一看也无奈了,居然是一本附着战例的白话文版本的《三十六计》。 展言安在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坐下来,坐姿优雅的有点让颜离墨看傻了眼,慢吞吞地说:“我建议你好好看看这个,我现在虽然在这里有了个立足之地,可是我不想平白无故地损失一个有能力的下属。” 顿了顿之后,展言安继续补充道:“当然,对于你莫名其妙的搅和进了翟海东和温景轩斗争里的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查查的。” 颜长明叹了口气,把书放在一边:“我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真性情的人——在你救我的时候。” “性情……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地被自己的情绪控制,颜长明,”展言安的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居高临下的教训的口气,“但是如果你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你最好摆脱这些——有的人天生能任情任性,因为他们纯粹,但是你不是。” 颜长明从心眼里反感展言安这样的眼神和口气,这给他一种非常不平等的感觉,那个人就像是端着个架子,刻意地拉开与人的距离。说这人装,那真是再精确不过的一句评论,他皱皱眉,下意识地挑衅回去:“那你觉得你呢?” “我?”展言安被他咄咄逼人的反问问得一愣,忽然耸耸肩,“我是个残次品。” 又来这套,颜长明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展言安,在你的职业生涯里,你看见过几块水坑化成田地了?” 展言安的目光飘到书架最上边的一层,上面放着一本《基督山伯爵》,和在那个小书店里她拿起来的那本一模一样,这是后来白霖汐送给她的,展言安半真不假地对他笑了笑:“要是我稍微任性一点的话,说不定现在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更别提如果我不是那么罔顾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有多少次没对毒狼他们动手了。” 她撇撇嘴,好像对自己的这些意识有些不屑一顾。 颜长明微微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肩膀,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他脸上尽可能地不动声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些微微的紧张。 展言安愣了一下,没想到颜长明这么个“务正业”的人也有这么“不务正业”的八卦细胞,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恍惚间就想起了白霖汐来,展言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回过神来:“这个……没什么标准吧?又不是买东西,还非得按着型号来,有感觉有感情的就行。” 颜长明呆呆地在心里重复着她这句话,有感觉有感情的就行…… 却听见展言安又补充了一句:“要非得说比较偏爱的么,也没什么标准,基本上男的,活的,我看着顺眼,不妨碍我做我该做的事情就行。” 颜长明第一个感想是,这人的品味居然和自己还挺像的。 第二个感想是,原来展言安那不多的几个要求,他就只符合两个……活的,男的。 人间路漫漫,各种多舛处,啧…… 就在这个时候,展言安家的门被人大力拍响了,一般来说,来访者都习惯于按门铃,比较礼貌,屋里人也比较容易听见。 这人却像十万火急一样,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颜长明迅速回到了卧室里,展言安打开了门。 一开门,展言安自己也愣住了,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阿墨……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好嘛,展言安内心默默地想着,有句古话叫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她只不过是在心里想想要找他打探打探消息,这就上门来了? 要不要这么灵验啊。 第六十四章 对阵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让开了身子让颜离墨可以进到屋里来,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男人的全身上下,发现他估计也是从翟海东那边直接过来的,在这种距离之下,她能够清晰地闻到颜离墨身上淡淡地火药味儿。 这种味道并不是很浓,可是作为一个可以说得上是天天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人,展言安还是在第一时间闻到了火药味。 女孩子眉目不动,转身进了厨房倒水:“阿墨你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 “啊…….就是工作结束了,想来看看你。”颜离墨的话语听起来苍白无力,背对着客厅的展言安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来着。” 是的……展言安就是心里不痛快。 她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天过得实在是有点太过惊心动魄,早上她才从死对头白银的家里出来,下午围观了一场翟海东和温景轩不怎么愉快的叙旧,晚上回家的时候在门口发现疑似木乃伊一只,现在这个想把自己害死的表面上的男朋友不知道为什么跑过来找自己…… 展言安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她端着水走回了客厅,在颜离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之后端起自己那杯润了润嗓子:“阿墨,你最近怎么样?” 这句话在现在这个局面下实在是一个太过完美的开场白,颜离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男人无意识地打量着玻璃杯,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展言安觉得今晚和莫萧商量事情的这个安排完全可以推迟了,她用手机发了个短信之后就继续窝在沙发上喝她的水,反正她展言安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可以跟颜离墨慢慢地耗。 过了不知道多久,展言安终于听到了颜离墨开口说话:“安安,托尔最近……是不是刚回澳城?” “没错啊,”展言安好像不知道颜离墨问这个究竟是干吗一样毫不在意地回答,“他刚从意大利回来,好像是父亲那边有什么事情找他吧。” 颜离墨显然是被调动起了兴趣:“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阿墨你都不问我最近怎么样,”展言安用差点没把自己恶心个半死的语调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好像是听说……伊斯雷尔兄弟听了不知道哪来的一个男人的命令准备反叛……” 上一世展言安的确听说过这件事情,不过直到后来有一次托尔说漏了嘴,她才知道原来这不过是自己父亲导演的一出完美的戏剧罢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世因为她?顾以及温景轩这些人的牵扯过深,这件事情反而没有发生,但是借着伊斯雷尔兄弟的名号……展言安心里倒是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 谁让他们两个给自己找过那么多的麻烦事。 颜离墨显然是知道伊斯雷尔兄弟到底是何方人物,他沉吟片刻:“那么他没有让你回去吗?我是说……你的父亲。” “我也问了托尔,”展言安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水,有些郁闷地说道,“可是托尔告诉我,意大利那边不平静下来的话,父亲是不会放心让我回去的。” “好吧……这么看来,你圣诞节是要在这边过了?”颜离墨似乎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但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问题只能作罢,“托尔这几天才回来的话,前段时间有没有谁来找你麻烦?” 展言安歪了歪头:“麻烦啊……倒不能说没有,上次要不是莫萧的给我找的保镖跟着我,我可能被人带走准备向父亲要赎金了。” 颜离墨听了这句话之后猛然变得紧张了起来:“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而展言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在她的视线注视之下似乎这才感觉到了不正常,他干笑了起来解释道:“我看着你并没有出什么大事……所以我才会先问这件事情。” “好吧好吧,我并没有生气真的,阿墨。”展言安笑了起来,“说真的,我并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莫萧说这件事情是他的不对,自然是由他来全权负责。” 颜离墨叹了口气——但是怎么也不像是放心下来,更像是无奈或者是说失望——然后才再次开口:“你父亲那边怎么样,严重吗?” “父亲那边……”展言安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怎么开口,当然,实际上她只是在考虑要怎么样和面前的这个男人周旋罢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在这种事情上格外敏锐的颜离墨自然是没有放过她话语之中的不确定:“怎么了安安,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也算不上吧……”展言安迟疑着,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沙发扶手上的花纹,“你知道我对这上面的事情一直很反感,但是关系到我父亲的话我不得不在意……托尔告诉我,现在意大利的局势其实挺不好的。” ……对其他的家族来说这确实算不上什么好局面。 展言安在心里这样想着。 颜离墨在这个话题上显然听得十分专注:“怎么了?” “种植业出了问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都开始在这一方面开始打压家族。”展言安这么说道,“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特工一直在针对家族。” 说到这里,展言安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特工? 她对颜离墨说的这一番话虽然算不上多真,但是最后一句却是十足十的真话,开始的时候其实展言安自己都没明白过来,既然白银本人已经在澳城了,那么为什么特工还在紧盯着昆图家不放。 因为对着颜离墨说了这些话,展言安才意识到,会不会颜离墨和白银身边的人有联系,而也正是这么个人,才能让颜离墨至今为止的行动都这么顺利。 下午的时候她离颜离墨的距离并没有多远,的确听到了颜离墨叫出了一个名字,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展言安做过多的思考,可是现在想来,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为什么颜离墨会认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那里的女人,为什么她会开枪,又为什么……颜离墨会和翟海东有关系。 这些问题沉甸甸的坠在了展言安的心里,让她短暂的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如果展言安不知道白银……白霖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话,她甚至都有可能认为颜离墨背后的那个人会是白银。 可是白霖汐那个人和她极其相像,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这种骄傲是他们活下去必备的东西,也真是因为这种骄傲,让他们不会和颜离墨这种人合作。 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人一定是在白银身边占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给出的情报可以及时的让白银知晓并作出一个应对方案。 展言安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其实并不想通过自己现在这个和白霖汐不清不楚的关系来打探任何一点消息……即便是她给相应的给予自己这边的消息,这个行为依旧让展言安感觉到不舒服,仿佛是让她和白霖汐之间的关系变了种味道。 变成了现在她和颜离墨这种互相利用的关系。 展言安并不习惯于去操控他人的感情——事实上,她可以说是相当厌恶这件事情——这总让她想?顾,还有正坐在她面前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颜离墨,这让展言安打心底里泛出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颜离墨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关于他最近有多忙的话语来,而展言安已经觉得因为这声音她的太阳穴开始发胀了,她真搞不懂上一世她是怎么觉得颜离墨这个男人很不错的了。 在颜离墨的长篇大论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展言安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阿墨,事实上……马上托尔回过来看我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要不我们出去?” 颜离墨对于托尔这个人的存在还是十分忌惮的,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托尔从一开始就明显的表现出了对他的不信任,他摇了摇头,并站起身来:“算了吧……我手头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好吧……工作第一。”展言安岁上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却适度的表现出了失望的神色来,“过几天我们出去逛逛?” 颜离墨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议,在展言安准备换鞋穿上外套跟他下楼的时候,男人阻止了她的动作,说自己下楼就可以了。 展言安也没有坚持,就靠在门框上看着颜离墨的背影消失在了楼道里,颜离墨没有回一次头,所以他也就没有看到展言安嘴角那一抹意义不明的冰冷笑意。 “工作啊,”当展言安看着颜离墨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她轻声自言自语道,“把你送走了我这一整天的工作也总算是看到了结束两个字了。” 不过好在陪颜离墨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算不上是一无所获,她得到了不少她先前并不知道的信息,也不算是白白浪费时间了。 展言安这么想着,转身关上了房门。 第六十五章 不会放弃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一进房间就看见颜长明坐在床上等着她,年轻人手里夹着一根烟,翘着腿的动作和走的时候一样,好像这么长时间就没动过一样。颜长明看见展言安,立刻把烟掐了,抬起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你怎么这么慢?” 展言安脚步顿了一下,这句话听得她极不舒服,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在黑灯瞎火的屋子里半夜三更地等一个人,然后在她推门进来的瞬间跳起来,揉着眼睛,拖着撒娇似的声音抱怨:“你怎么这么慢?” 她突然失去了敷衍颜长明的兴致,一声不吭地掏出钥匙开抽屉。 颜长明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遇,毫不在意地凑上来:“怎么了,很累?” 他自觉地跟着展言安出了房门,所幸展言安一把年纪了也傲娇不起来,没有把人拍在门外的习惯。 颜长明这狗皮膏药,好像非要贴出她一句话来似的,黏在人身后找骂。可惜展言安连调侃的精神头都拿不出了,也不管这跟屁虫,兀自从沙发旁边的小柜子里拖出急救箱,揭开围巾脱下外衣,这才抬头看了看颜长明,又看了看门。用肢体语言表达,意思是,你怎么还不滚蛋?这么没有眼力。 颜长明却是发誓要将不长眼力见儿进行到底,这会儿别说展言安的眼神了,就是估计展言安化身泼妇破口大骂都轰不走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肩膀,眉头锁起来:“怎么回事?你不是出去见个颜离墨么?谁伤的你?” 展言安叹了口气,决定不那么迂回,直抒胸臆地用语言表达自己的需求:“擦了一下,消个毒就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看看。”颜长明不由分说地拉住她,小心地拨开被烧了一条大口子的马甲和衬衣。 过近的距离让展言安徒然僵硬了,皱皱眉,按着颜长明的肩把他推开。 颜长明脸上就差写了“我很执着,你赶不走我”这几个字了,展言安自暴自弃地看着这人形麻烦,翻了个白眼。她也不避讳颜长明,就脱下马甲,把衬衫褪到肩膀以下,拿起棉签沾着酒精面无表情地擦,低低地说:“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回来的时候身上就有这伤了,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她打算用“败家讲坛”故技重施地把这玩意儿弄走,可是大概这一天事情太多,脑筋不大够用,说了一句怎么也接不上下一句。展言安挑起眼睛,正好看见颜长明在一边站着,表情莫名地有点呆滞,当时心里就来火了,不耐烦地挥挥手,“该干嘛干嘛去,我今天懒得跟你废话,说多少句好自为之,也得让你当耳旁风。” “你……你、你没伤着什么是吧?”颜长明的声音闷闷的,居然还有点结巴。 展言安冷笑一声,心说比上回让黑鹰下黑手捅的可轻多了:没事。“ “哦,那就好。”这心思瞬息之间能百变的人突然没了词,汉语说了那么多年,竟然憋不出一句长一点的完整话。 颜长明突然移开目光,游移着四处乱飘,好像展言安家重新装修过了似的。一般人脱衣服的时候不会有什么美感,但是显然对于颜长明来说,展言安不算是个一般人。现在这家伙居然若无其事地在他面前脱衣服!虽然没全脱,可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才最撩人。 酒精棉和被擦伤的皮肤,因为消瘦而突出的锁骨,隐隐的能看出并不明显但是线条流畅的肌肉……颜长明觉得再不逃掉,鼻子会出些比较丢人的小问题,可是脚步偏偏像是黏在了地板上一样,只听得到自己的脑动脉跳动的声音,思考能力刹那间被轰炸到了平流层以外。 嗯,有的时候,年轻人的火力总是要旺一些。 这算什么?展言安简直不把他当男人……颜长明心里涌上无穷大的挫败感。 代沟的影响是巨大的,展言安现在是无法理解这个在她眼里抽风成性的倒霉孩子。她决定不去管颜长明,脑子里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过那些已经被她刻意淡忘的场景,关于顾,和那些居心不良的故交们。 印象中?顾已经面孔模糊了。只剩下一个宽宽的下巴,鹰钩鼻,以及纯黑的眼睛,他是个永远站在高处的人,别人可以瞻仰,可以愤恨,可是难以超越、甚至企及。而李自己,也太习惯这样的位置,于是有一天他真的习惯自忖为神,没想到这样登峰造极的自己有一天也会从云间摔落下来。 要是死了也就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活着。当年展言安为了打败这个人穷尽了心力去了解过他——顾绝对不会就这样罢休,从他走进圈套,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出去了那天开始,他的余生或许就只剩下这么一件事情,那就是重新压制住小公主,找回他神话一样的路。 这个男人永远都这么任性,他觉得人生是一盘可以悔的棋,只要全部的棋子各就各位。 可是展言安已经变了,展言安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姑娘,现在的展言安,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去考虑。所以顾要逼着她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年轻时候的状态,逼着她直面故人——而今,逼着她捡回那样坚忍狠绝的心神。 展言安突然间发现,原来从来到澳城开始,这大半年的风雨故事,全都是一场有人暗自操控的阴谋。 每个人都成?顾的优伶,披着他想看的皮站在惨白的灯光下走过场。这个男人,原来在经历过刻骨的背叛和生死后,有了更强大的力量。 展言安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思路戛然而止。颜长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单膝跪在沙发上,夺过她的棉签,微微压住她的肩膀:“你干什么?本来不重的一点擦伤,都被你压出血来了。” 展言安愣愣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着酒精擦拭自己的伤口,年轻人的眼神特别专注,就像对待一件极宝贵的东西,下手很轻,好像唯恐弄疼了她似的。这或刻薄或冷漠的人,脸上突然间有了某种说不清的温柔意味——展言安想,这样的年轻人,真是仿佛天生下来就是让人迷惑的一样。 她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展言安手一顿,有点紧张地看着颜长明:“怎么,疼了?我手重了?” 展言安摇摇头,像是在考虑自己的措辞,停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时间不早了,你差不多该回去了。” 她突然已经不想要去利用颜长明的感情了,利用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可利用感情的话,这样的她和让她无比痛恨的颜离墨又有什么区别? 颜长明低下头仔细地打理着她的伤口,笑了笑:“给你弄好了我就回去,这样我不放心。” 他这话说得不能不算肉麻,两个人靠得极近,颜长明的呼吸细细地拂在展言安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耳鬓厮磨似的亲密让展言安不适应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别乱动,”颜长明说,带着一点嗔怪的口气,展言安即使知道这时候起一身鸡皮疙瘩有点不礼貌,仍然控制不住生理上的反感。颜长明了然似的撇撇嘴,“我知道你不习惯,不是说追你么,我早就做好了跟你慢慢磨的准备了。” 展言安无奈地发现,最近和颜长明说话的时候,自己想叹气的次数明显增加,她噎了一下,尽量以正常的语调说:“我不觉得现在谈感情有什么不对……” 颜长明本来放下棉签,正准备去拿药的手一哆嗦,近乎惊喜地看着她。 展言安觉得太阳穴上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疼:“但是我也并不觉得谈感情是什么正确的事情。”她的食指和拇指捏着鼻梁,眼圈上有浅淡的阴影,看上去有几分消沉,“如果你没有别的选择,一定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谈这个的话,那么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身份年龄等等都合适的伴侣,只要过得幸福,也不用太在意别人是怎么看的,但是——” 展言安半睁开眼睛看着年轻人,两世为人的年华淬炼给她某种深沉而睿智,可是也带走了她的清澈和生机:“但是对于我来说,却不是这样的,我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你自然清楚,可是你不清楚我要走的是条什么样的路……” 颜长明把药膏握在手里,紧了又松,他突然摇摇头,截断展言安的话音:“你大可以不要这么语重心长地把问题大而化之,展言安,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其实是……” 展言安摆摆手:“如果你不是认真的那最好,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告诉你,你在浪费时间。”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任何人。”展言安轻轻地说,“而且要说伴侣,我有——” “但是他死了。”颜长明狠下心来挖她的伤口,他想要逼着这个女孩子从她闭塞的、自以为是的内心里走出来,“我知道你是谁,也查过你说的是谁,无论怎么样,你的那个青梅竹马都已经死了,你能不能不老拿一个死人当挡箭牌,视而不见别人想给你的好?你这毛病是装逼成自然还是自虐倾向?人家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老被你抬出来利用,地底下都不能安息,你烦不烦?!” 展言安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牙,脑子里好像什么东西炸开一样,有画面不停地从记忆深处冒出来,不依不饶。 她虽然知道这句话颜长明说的是她那个其实没见过几面的青梅竹马,可是这让她想到了永宁哭着求他们罢手的时候。 她说:“言安,言安……伯父去世的时候你们疯狂一回也就罢了,如今和自己的兄弟这样又是为什么?温景轩他想要权力,你就给他,然后离开这里好不好?你们一天到晚舔着血过日子,我怕呀!言安,求求你,求求你!” 可是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来着? 为什么当初看见颜长明他们几个年少轻狂的样子,心里那么郁愤?从这孩子的身上,究竟看到了谁? 原来该恨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迁怒错了地方。展言安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抑住这汹涌得洪水一般的情绪,低声说:“我很累了,你回去。” 颜长明一声不吭地拉过她,给她上好了药,裹了绷带,然后收拾东西,又把她的衬衫拢好。期间展言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任他摆弄。 颜长明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说:“我会等着。” 展言安没有睁开眼,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开口:“他们叫我小公主,昆图家的小公主,你既然查了这些,自然也知道我身后到底是个怎样的家族,按照现在的关系来看,论理来说……你有了这个念头,该怎么办你自己清楚。” 这淡淡的话音好像能割裂开万水千山一样的距离。颜长明狠狠抓着门框的手指泛了青,半晌,他才挤出一句话来:“我不会放弃的。” 不会放弃的。 摔门而去。 展言安愣了愣,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真是……” 真是少年人特有的样子,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然后呼出了一口气,突然就想—— 不知道这个时候,白银又会在干什么。 她有点怀念那一顿晚饭和那一场棋局了。 第六十六章 局势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当托尔敲响了展言安的房门并且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展言安正用一个类似于瑜伽一样的动作给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拆着绷带,他愣了一下,然后就站在门口开口:“您……下午又做了什么吗?” “哦,托尔,原谅我现在没法给你一个拥抱,你知道我有多怀念你吗?”展言安脸上的表情完全表现出了她话语里的欣喜有有多么真诚,“这仅仅是一个擦伤,结果因为错误的包扎和上药方法我觉得它变得严重了。” 托尔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绷带和酒精:“我觉得您有必要认真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还有您昨晚到底住在了哪里?” ……亲爱的托尔,如果我说我睡在了白银床上你会不会觉得我其实发疯了? 展言安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但是这句话显然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展言安一边任由托尔处理她肩膀上的伤口,一边平淡的开口:“我下午去围观翟海东和温景轩的会面去了。” 托尔手一抖,差点把沾着酒精的棉签给捅到展言安的伤口里去:“您没开玩笑?” “当然,我亲爱的托尔,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展言安微微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有个人埋伏在那里,准备开枪毙了我。” 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被她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起来,却像是在谈论澳城的天气一样,而托尔也对于她这种遭遇习以为常了,身在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每天平平静静地度过,他仔细的给展言安上了药,然后问道:“您知道是谁吗?” “奇怪的就在这里,”展言安想要耸耸肩,却因为伤口的原因只能作罢,“我虽然看见了对方,可是对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她?”因为展言安用的是意大利语,托尔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里的这个单字,“是个女人?” 展言安活动了一下已经处理好的肩膀:“没错,一般来说,我都是不动女人的,啊当然,除非她们自己惹上我,所以我很奇怪,对方到底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上来就想要我的命。” “我会去好好查查您的仇人名单,看看是否需要更新。”托尔帮她把衬衫拉好,“但是您昨天晚上……” 对于托尔的坚持,展言安有些哭笑不得,她只好转过身来,用最真诚的眼神看着托尔:“我也是需要放松的,托尔,放心吧,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在这种事情上出了乱子?” 听到展言安这么说,托尔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展言安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分寸,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清楚,他叹了口气:“大小姐,我觉得您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托尔,”展言安站了起来,脸上还是带着清浅的笑意,“我不会有事的。”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才在复仇的道路上走出了这样的一步,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出事,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出事。 她是展言安,是意大利的那个血色传奇—— 小公主。 。 等展言安再次见到莫萧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莫萧正坐在他那间装饰的古香古色的茶室里喝茶,身边跪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正安安静静地泡着功夫茶。 展言安走进来的时候,被扑面而来的暖气熏得有些发晕,她身上还夹带着室外寒风的冷意,冷热交加之下让她觉得并不怎么舒服。 她眨了两下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茶室的温度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展言安脱下了自己的羊毛大衣交给沉默着伸手过来的男人,走到了莫萧的对面坐了下来。 莫萧看着对面穿着藏蓝色衬衫的女孩子,衬衫的款式虽然简单,但是领口和胸前精巧的设计和银色丝线绣出的枝叶让人一眼便知这不是件随随便便就能买得到的衬衫,他端起了自己的茶,慢慢地品了一口,这才笑着开口:“不愧是老大最宠爱的小女儿,看到你这身打扮,还真的是和他当年的品味不相上下。” 展言安也笑了起来:“得了,别挖苦我了。” “不,我说的是实话。”莫萧放下了茶盏,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我见到你父亲的时候他大概没比你现在大上多少,那个时候……谁不知道意大利昆图家的继承人,有多少人还在私下开玩笑说你父亲不去做明星实在是可惜了,包括……” 莫萧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展言安知道他想说什么。 包括她的母亲,睡狮展正和的女儿。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展言安的语气淡淡地,却能听出来明显的惆怅感,“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 “是啊,”莫萧也谈了口气,“重要的是现在,澳城这个地方多少年没这么乱过了。” 莫萧比谁都清楚,澳城先前那种平静其实不过是风暴之前的表象罢了,可是他没想到白银和小公主这两个人会先后来到这里,而伴随他们而来的,是即将席卷整个澳城的一场风暴。 展言安端起了那个姑娘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盏茶:“可是乱也得有乱的源头,夏家……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就算是上次我帮了他们一把,那批货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莫萧点了点头:“但是他们家的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既然帮了他们,难道小公主就没有利息要收吗?” 展言安笑了,老狐狸。 莫萧也笑,披着绵羊皮的小狼崽子。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其他的也就算了。”莫萧把玩着自己手里的那一对核桃,“东街的那几家酒吧,可是挺好的产业啊。” “我会尽快拿下来的,”展言安品了一口茶之后,决定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去适应这种饮料了比较好,“我也有些私事要从这边下手。” 莫萧看着她:“别的我不说……就怕白银也盯上了那里。” 以展言安对那个男人的了解——无论是白银这个身份还是白霖汐本身——他要是没有盯上那几家夏家最主要的情报交流中心,那太阳就是要打西边出来了,而她能做的…… 能做的不过就是尽量不要让白霖汐看出来她其实是想和他抢这几家就酒吧。 展言安在心底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越是不想在这方面和白霖汐碰面,老天就越是让她要亲自去处理这些事情,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那点私人感情是没法左右她的工作的。 她承认,展言安默默地想着,她是对白霖汐充满了兴趣,并且产生了点所谓的化学反应,可是这又能算得上什么,上一世她把所有的感情和信任交付之后换来了一个怎么样的结果,展言安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怀,感情这东西,展言安永远也没法再次相信了。 这四年来,展言安冷静地看着一切,包括自己的爱恨,无论她情绪波动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步,都有那么一部分保持着绝对理性,也正是这一部分,成就了如今的她。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白银是个好对手。” “或许也只有他才够格做你的对手,”莫萧静静地说,这个在这条道上走了这么多年的中年人知道展言安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在你成功之前被打败。”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真的想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白银谈谈。”展言安的嘴角挑了挑,“或许会是一次很有趣的谈话也说不定。” 莫萧点了点头,随后又抛开了这个话题:“翟海东他们几个的事情,我想你也应该有所耳闻了吧?” 岂止是有所耳闻,几乎件件都是亲眼所见。 可是这句话展言安是不会对莫萧说的,很少有人知道她和翟海东他们几个更深层次的关系,甚至连她和醉蛇的关系都不知道,展言安也不会闲的没事四处招摇这层关系,事实上,她恨不得把这层关系给扔到火山里去烧成灰。 “是的,翟海东和毒狼温景轩……还有自由佣兵醉蛇,”展言安最终只是这样说,“哪一个都是跺一跺脚地盘上就要震三震的人物,这三个人到了澳城可不会是纯粹养老的。” “他们不招惹我们这边,我们就静观其变。”莫萧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这几个人即便是他也轻易动不得,“他们没来主动找你的麻烦吧?” 展言安想了想,翟海东还真的没有招惹她,醉蛇帮了她不少,而温景轩也不过是神经病似的跟她见了两次,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这些对她来说还真的算不上麻烦,想到了这些,展言安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或许我在他们来看来是个不足一提的小角色。” 基于外界对她的评价,如果翟海东他们和小公主展言安没有什么关系的话,或许也真的懒得理她。 不过谁知道呢,展言安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那三个人可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她能想到的事情,他们未必就想不到。 第六十七章 突发状况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连展言安都没想到的话,那就是她现在居然会坐在颜离墨的家里,和他的妹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颜离墨的妹妹一个叫颜瑾,一个叫颜瑜,应该是取了握瑾怀瑜的意思,颜离墨说颜瑾已经去上大学,常年不在家,也就只剩下颜瑜。 颜离墨交代完了就出去说有点事,展言安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最近处在一个什么地位上,让自己过来帮他看孩子的。 小姑娘脸色很不好看,展言安把颜离墨送下去之后,上楼的时候她背对着他,好像冲着家里房门面壁思过似的,听见动静,颜瑜受到什么惊吓似的猛地回过头,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安捷,半天才蹦出一句:“言……安安姐姐……” 展言安在内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其实……真的不喜欢小孩子。 但是没办法,展言安只能一边拿钥匙关门一边笑着问她:“怎么了,让人给蒸了的似的?发烧了?” “没什么事,不发烧,就是鼻子塞得我头疼,下午懒得看书就睡了。我哥说他带药回来——安安姐,我有点话想问问你。” 展言安一愣,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有这么一本正经的口气,她招招手:“来,坐下说。” 颜瑜跟在她身后,乖乖地坐到了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展言安觉得这丫头有点紧张,弄得她也疑神疑鬼起来。无论颜离墨那个人跟小姑娘扯的是什么淡,总不会有什么好事。她给颜瑜倒了杯果汁,脱下外衣坐在小姑娘旁边:“怎么了?” 颜瑜拿牙磨着嘴唇,吭哧了半天才问:“安安姐……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哥?” 展言安怔了怔:“你哥告诉你的?” 颜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玄关处灯光昏暗不显,这时候展言安才注意到,她的脸色很难看,小姑娘又问:“那……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 “唔,高中认识的了,”展言安话题从简,颜离墨跟她说过,他们父亲的死对颜瑜的打击是最大的,但是后来他一直在意大利,没来得及关心这个妹妹,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但还是尽量希望不向她提起那段惨烈的经历,“怎么了?” 颜瑜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展言安,半晌,才惊觉什么似的,垂下眼睛,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默不作声地递给展言安。 展言安皱皱眉,接过来一看,脸色瞬间变了。那纸条上的字体弯弯扭扭,像是孩子的手笔,却是用某种古怪的、接近暗红色的笔写出来的,隐藏着某种怪诞而阴森的东西,而内容——正是她曾经在温景轩囚禁她的地方看到过的血字! 最后一行的“来时众众,去时独独”字体格外扭曲,而独的最后一笔与那破败的墙壁上露出的字迹一模一样,长长地拖下来,像是长大了嘴的怪物口角流出的涎水。 展言安猛地抬起头来:“谁给你的?是不是那个带黑框眼镜的男人?是不是?” 颜瑜愣愣地看着他:“安安姐,这个是真的?” “颜瑜你以后离……” “这上面写的是真的?我哥哥也卷进了这个事情里面,是不是?” “阿墨当时确实是在这件事情里,”展言安叹了口气,当年要不是颜离墨透露了点东西,温景轩也不会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是……”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颜瑜。小腹冰冷一片,随后剧烈的疼痛猛地顺着神经爬上了大脑,这变故太快太不可思议,展言安几乎僵住了,良久,才难以置信地把目光垂下来,盯着那把刺进她小腹的刀。 她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年头怎么一个二个都喜欢捅刀? 颜瑜握着刀柄的手抖得筛子一样,她猛地放开,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三四步,迎着展言安的目光,颤抖着嘴唇吐出两个字:“凶……手……” “颜瑜你说什么?”这死丫头一刀也不知道扎在哪了,展言安伸手一摸,衬衫已经全被血浸透了,她心说她的确跟醉蛇提过“怎么没一刀捅死我”这句乌鸦嘴的话,可黑鹰已经给过她已到了,是不是因为那一刀没有致命,现在就有人善解人意地给他补一刀,这人品可也太强悍了点。 “凶手!”莫瑾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黑鹰说你就是让哥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我们家变成这样的凶手!我还不相信……我哥哥……那么喜欢你……比喜欢任何一个人还喜欢你、还相信你!可是你居然就是害我们变成这样的凶手!” 她指着掉落在一边的纸条:“就是因为这个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这他妈是什么破事……这姑娘的发泄欲望强烈得很,好几次展言安试图打断她,都在这孩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中被淹没了。她的嘴唇渐渐有些发干,眼前一点一点地暗下去,颜瑜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可是耳听着一声一声的质问,她却慢慢地,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要没终审,死刑犯都还有上诉的机会呢吧?这连话都不让人说一句……展言安悲摧地想,经过一下午,她一直觉得这姑娘缺几个心眼,但是却比她哥哥省事太多了,没想到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意识终于放弃了他,展言安觉得打死她都想象不出,原来这一世自己可以死得这么窝囊。 颜长明被别人拿来磨刀的那次,正好碰上展言安从外地回来,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这概率其实和买彩票中个五百万差不多。反正反过来,展言安是没有这个运气的。 不过她的运气倒是也没有更坏了。 颜瑜大吼大叫一番,用力把眼睛里不受控制地淌下来的眼泪抹干净,却在视野清明的瞬间,看清了已经失去意识的展言安。展言安一只手软软地按在伤口上,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衣服上沙发上全都是,她的脸色已经从平时的略带苍白进化成青白,相信这么下去,不久就会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形象,从此以索命为业。 己这是……干了什么?颜瑜张开嘴,像是缺氧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空气里凝滞的血腥味刺得她头疼,她极缓慢极缓慢地低下头,看见自己两只手上沾满了的血迹。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使劲地摇着头:“不……” “不,不是我……”颜瑜带了哭腔,五官扭曲成一个要哭但是哭不出来的形状,用力地在身上擦着手,“不是,我不是……” 这时没插好的门被人用力推开,颜离墨急匆匆地走进来,说话还带了一点鼻音:“怎么了,我听见……啊!”他一眼看见沙发上的展言安,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撞在门板上。颜离墨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盯着展言安,随后震惊的目光移到颜瑜身上,平日里对妹妹总是轻声细语的男人徒然变了腔调,“颜瑜!” 颜瑜像是被男人尖锐的声音给吓着了,下意识地把双手被在身后,表情几乎是空白的:“我……我不知道,我……” “你个鬼啊你,闪开!”颜离墨用力把她推到边上,一把抓起客厅里的固定电话,双手固定住话筒叫救护车,然后口齿极清晰地报告了发生了什么事和出事地点。颜离墨这番纯属超常发挥,支撑着身体的两条腿不受控制地痉挛着,面条似的,知觉都迟缓了,就算是让他去面对什么翟海东,估计也要比现在镇定。 不能出事,不能出事,颜离墨慌乱的想,计划还没完成,她的父亲也不算是彻底放弃了她,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情…….老昆图……老昆图…… 那一切就彻底的完了! 他不断地试图稳定自己稳定心神,现在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勉强算得上正常的人,如果做错了什么事,展言安可能就死了,小瑜……小瑜就是杀人凶手。 颜离墨说完,觉得手上的话筒简直沉得让人拿不起来,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他瞪着放下的电话,脑子里空白了一会,随后再次抓起来,几乎是凭着本能按了一个号码。对方接起来,轻轻地“喂”了一声之后,颜离墨超负荷运转PU终于报废了,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问:“卫……卫蔚,怎……怎么办,她……出事了……” 有人说这叫命大,有人说这是地府众人消极怠工,也有人说这是主角定律。在身边只有还没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的保镖的情况下,并且出于一定的原因,精神状态都不大稳定的情况下,展言安居然成功地等到了救护车拖着“死了——死了——”的叫声奔腾过来,居然带着气被推到了急救室,居然再一次扯淡地活过来了。 当然,没有扯淡,也就没有这个故事了。展言安似曾相识地被消毒水的味道唤醒,随后睁眼,用模模糊糊的视线感知到了大片大片的惨白,她心里感慨了一下,升起几分啼笑皆非的感觉。 第六十八章 医院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努力忽略掉身上难受的地方,试着动了动,想看看全身上下还有几块肌肉是听凭调遣的,旁边立刻伸出一只手按住他,力道不重,但是带着某种不由分说的强硬:“别乱动,我去叫医生。” 颜离墨?展言安慢慢地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男人脸上挂着浓浓的倦色,话音压得很低,好像比她这病人还虚弱似的,站起来的时候背有些弯,下巴上隐隐露出了些许胡茬。 不一会,医生冲进来了,把展言安从头到脚折腾了一番。老实说展言安从心眼里怕这帮白狼,怕消毒水味,好容易才把这例行检查给煎熬过去。颜离墨默默地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目光盯着她的枕头发呆,不知道想什么。 展言安酝酿了一会,轻轻地打断他思考人生的进程,问出了自己目前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你妹妹呢?” 颜离墨的目光有些发直,显得比平时迟钝不少,听见这句话却一震,因为他注意到展言安的称呼。果然是个圣母病患者,颜离墨有些不合时宜的这样想着。 可是展言安绝不会是个圣母的人,也许年纪和阅历在那里摆着,她可能不会和一些人计较,但是这些人里绝不会包含捅了她一刀的那种。 “你……”颜离墨突然住嘴,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听起来干涩得好像要撕裂一样,他看着安捷,眼睛里有某种让人读不懂的东西,复杂得很,配上他那张蹉跎的脸,似乎有些压抑不住的脆弱感。颜离墨想,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也许他太担心自己的妹妹了。 颜离墨低声说:“医院看见你的刀伤以后报了警,托尔已经找人把这件事暂时压下来了,小妍被我反锁在家里……等你恢复些,估计警察回来找你,你……你……”他咬住牙关,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时候托尔正好推门进来,颜离墨碍于有别人在场,也只能把剩下的话给吞了回去。 展言安幅度很小地摇摇头,她现在说话很费力,轻轻地报出一个号码:“记住了么,你打电话给他,让他来一趟。” 颜离墨有点没明白怎么回事。 展言安闭上眼睛,声音弱得连托尔都要略微贴近她才听得到:“这是个心理医生,你让他来看看小妍……她精神状态有点问题。” “什么?! 所谓关心则乱所以才能旁观者清啊,展言安叹了口气,这男人现在脑子里估计就剩下糨糊了,她有气无力地低声对托尔说:“医生怎么说你听见了么?说实话这回我还真以为要去见撒旦一面了,他那宝贝妹妹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就算真是我……”展言安说到这弯起嘴角笑了笑,故意的似的拖长了声音,微微睁开眼睛,瞥见听不清她说什么的颜离墨满脸焦急,这才慢条斯理地往下说,“会做出拿着刀捅我的也不会是他妹妹,我更倾向于觉得,她会直接拿东西砸我的脑袋……而不是,捅出这么专业的一刀。” 托尔皱皱眉。 展言安继续说:“再说他父亲,我又不是变态杀人狂,不会对没用的人动手,托尔,你放心。”她顺口说了“你放心”三个字,心里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对托尔说这句话的频率直线上升。 托尔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无声地长长地吁出口气来,再睁开的时候,展言安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脸上好像多了些前所未见的东西,某种坚定而冷静的,甚至是果敢的东西——使得他更像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了。 托尔有点想知道,四年前究竟是什么让展言安有这样的变化。 男人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点滴速度和进度,然后动作极自然地给他掖了掖被子,瘦长但不显得孱弱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展言安的发梢,他说:“你别多说话了,睡会吧,剩下的事情我去办,就让颜离墨陪着你。” 他笑了笑,拎起放在一边的手机转身出去。这话里不知有什么样的诡异成分,展言安突然感觉到某种让人疲惫的温暖。前前后后经历了这么多,终究还有这样一个人在她的身边。 接下来的事情就无比纠结了。警察叔叔明显对展言安“和黑暗中入室抢劫的匪徒搏斗受伤”这个说法,抱着严肃认真的怀疑,不过鉴于展言安这个人,曾经有过无数次和警方斗智斗勇的经历,他们最终还是没问出什么。 托尔打了展言安给的电话,礼貌地说明了事实之后,下午就接待了一个拖着巨大行李箱的年轻男子,这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自我介绍说叫大卫,中文名叫江修平。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虽然脸上有不健康的颜色,不过长相不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想起“斯文败类”这个词,江修平言语不多,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就拿了钥匙去了展言安家。 一个展言安危机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人,托尔从理智和情感上,都觉得有必要给予一定的重视。不过他还是在江修平匆忙奔展言安那里去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她伤得很重,你不先看看么?” 江修平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镜片上好像有冷光闪过:“展言安?”他吐出这两个字的口气活像是和展言安有杀父夺妻之恨,“你不是说她受得刀伤么?我一个心理医生也治不了这个,她是死是活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直接把托尔给呛回去了——这面有菜色的傲娇男! 在医院躺了一夜,好不容易折腾回家的展言安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本来还陪着她的颜离墨什么时候起来离开的她都不知道。阳光实在刺眼得让她怎么翻身都避不开了,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为了不让颜离墨发现她锁上的主卧里一堆不能让外人看见的东西,她昨晚就睡了客房,床太硬,不习惯,她揉了揉肩膀,只觉得酸痛得颇有点半身不遂的感觉。 又磨蹭了半天才从床上爬出来,展言安本想摸索到外面去顺点吃的,结果一抬眼,没看见托尔也没看见颜离墨,倒是看见了一个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江修平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响动正好抬起头来,藏在眼镜片后边的眼睛斜着看着她,怎么看怎么瘆人。展言安立刻有种哪来的哪回去的想法,可是江修平已经拖着长腔开了口:“哟,这谁啊?” 睁眼没看黄历——这是展言安的第一反应。 有些人天生就有当丧门星的天赋,比如说披着心理医生皮的蒙古大夫江修平。展言安每次看见他那张带着菜色的脸,都气不打一处来。 江修平一句半死不活的招呼打完,猛地坐正了身体,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眼镜从鼻梁上滑下来。 “看什么看?多看一眼就加深你一点自卑情绪,没事自虐啊你?”展言安没好气,任谁让这种赤裸裸的,恨不得用目光扒开你的衣服的目光看,脾气也好不到哪去。 江修平站起来,绕着安捷转了好几圈,睡不醒似的眼睛里露出野狼一样绿油油的光,只把人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半晌,他才带着不明原因的兴奋问了一句:“你是……展言安?小公主?” 真新鲜,展言安翻了个白眼腹诽,要是换了别人让你这么看,早打电话报警了。 再说不过是三年没见面,值得这么惊讶吗? ——她显然是不知道她现在完全张开了的五官和当时有多大的区别,托尔和颜离墨算得上是和她见面间的频繁的,自然也是觉不出来这种改变。 江修平搓了搓手,大发感慨:“你这外表太有欺骗性了,你坐下,过来坐下……”他完全罔顾展言安的个人意愿,一把抓住人家胳膊,强行把人按在沙发上,不知道从哪拿出个小本子,“来跟我说说,当你这极其纯良且花瓶的外表和内心完全不符的时候,你的心理状态有什么样的变化?别紧张,慢慢……” 展言安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世界很大,人生很长,不值得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她站起来,一眼都懒得看江修平,转身就走。 江修平笑眯眯地扶了一下眼镜,在她身后悠悠地来了一句:“那小姑娘……”于是展言安老老实实地又坐回去了,江修平脸上的笑容很贱,“吃人手软,拿人手短,这道理你都不明白,这么多年混什么混?” 展言安窝在沙发里,样子很无力,向江修平摊摊手:“你问,我晚上还要出去一趟。” 黑鹰推着一个轮椅在小公园里慢慢地走,方才破晓,这个时间段里公园人很少,就连晨练的老年人都还没几个起来。轮椅上坐着一个全身裹在深灰色袍子里的人,看得出很瘦小,有点佝偻,面容掩藏在巨大的兜帽里。 黑鹰压低了声音说:“已经大半个月了,您那位小公主现在还在医院里,听说那丫头一刀差点要了她的命。”他笑了笑,“先生,你说小公主到底是个什么人?她威吓我的时候是真的假的,怎么这么菜?” “小公主?她的爪子被温景轩折了一半,眼下已经没剩下什么了……你上次是太嫩才让她吓着的,”坐在轮椅上的人一个字一个字吐得极缓慢,他声音异常的难听,像是尖锐的金属碰撞出来的一样,“我这回是为她好,逼着她找回自己的爪牙,小公主怎么能泯然众人矣呢?” 第六十九章 两极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你近三个月内出去过么?”江修平看着她,“我是说,旅行。” 展言安叹了口气,把视线转到一边去,放软了声音:“江修平,你干什么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我觉得……” 江修平把本子合上,总是显得不那么健康的脸正色下来:“你不能一辈子回避治疗。” “我是你唯一一个失败的案例,说过一百八十遍了烦不烦?”展言安打断他,“我现在能吃能睡正常得很,谁还能没点怪癖和小毛病?跟我说说莫瑾怎么回事。” 江修平没说什么,垂下眼睛,端起桌上的水杯,盯了一会,肩膀松懈下来。展言安知道,这是这位老朋友失望的表现。 沉默了一会,江修平说:“你叫你那位保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你愿意相信我了。” “我当然相信你……” “治疗师无法取信于他的病人,这让我觉得非常的挫败。”江修平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地说,他当然算不得五大三粗,可是毕竟也是个男人,露出一副好像被人抛弃了的小狗似的表情,当时展言安就消化不良了。 “颜瑜究竟怎么样?” “哦,没事了。”江修平兴致不高地接了一声,“被人下了一点心理暗示,小姑娘心理素质不怎么样,现在好了。” “那……” 江修平瞄了一眼展言安的小腹上露出来的绷带一角,有点不耐烦地撇撇嘴:“不会有什么障碍的,你当我混饭吃?倒是那姑娘她哥……”他看了展言安一眼,这人的五官好像是什么泥捏的,变化比翻书还快,说这话的时候眯起眼睛,从眼镜上面看过来,猥琐得不行,“你那个小男朋友好像感情上有点纠结啊啊?” 展言安顿了一下:“怎么了?我记得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心理问题了。” “你别三句话不离我本行,”江修平摆摆手,“展言安我问你,要是那个小男孩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接受,还是不接受?” 展言安噎了一下,皱着眉研究眼前这叫江修平的东西是什么做的。 江修平乐了:“千万别怀疑我的职业能力,我这双眼啊……咳,跑题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那是废话。” “你不要?是因为年纪?不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的职业?如果他不是这个职业呢?”江修平打了鸡血似的,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地抛,看着展言安就像是非洲饥鼠看见巨硕的奶酪,眼神饥渴极了。 展言安被他这些纠结的问题砸得一愣,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的,快得让人抓不住。 江修平虽然说的是颜离墨,可是展言安想到的却是颜长明。 不接受就是不接受,从潜意识里就觉得这是荒谬的,是不对的,她想,自己和颜长明之间,除了照顾与被照顾,教育与叛逆之外,还能有什么样的感觉?颜长明就只是个孩子,一个才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是颜离墨的弟弟,算上她上一世的年龄,叫什么都不别扭。就是没大没小一点直呼名字,也问题不大,可是…… 她忽然想起颜长明那双温暖的手,那种颜离墨身上没有的、刻意放柔了的力道,那种让人不怎么用心也能感受得到的,被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地对待的感觉。 但是这……不适合她,现在的展言安完全不需要这种感觉。 江修平忽然用一种低低的,虚幻而引诱着什么似的声音说:“你就不想要有那么一个人,任何时候都陪着你么?冷的时候,热的时候,停留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四处流浪旅行的时候……” 展言安突然站起来:“大夫您慢坐,我有点事先走了。” 江修平“碰”的一声把杯子砸在茶几上:“小公主!你这个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胆小鬼,你……”这时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江修平立刻闭嘴,从怀里掏出手绢,细心地擦着桌子上溅出来的水滴,没事人似的。 可尽管如此,托尔进来的第一眼还是发现气氛有点不大对头,他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先是对江修平点点头,又看看展言安:“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展言安看起来有些尴尬,江修平则给了他一个猥琐的笑容。托尔的目光在两个人中间转了一圈,极力忽略心里那一点一点冒出头来的,不对劲的感觉。然后从小橱柜上取下个玻璃杯,倒了被热水放在展言安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您昨天晚上有点发烧,现在好像好多了,需要吃药么?” 江修平以他不纯洁的思想刻意去意淫了一下这句纯洁的话,没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来,暧昧地看着展言安,展言安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看见挤眉弄眼不怀好意的江修平,立刻有点脸色发青。 托尔皱皱眉,不明所以地看着江修平:“医生您怎么了?” “不定时抽风。”展言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转身就走,“认识你个败类,真是我一辈子的污点。” 然后就意识到……就算是这个污点,还是赶不上白霖汐给她的生命中留下的污点。 “言安,言安别走,”江修平一边笑一边站起来去拉她,“我话还没说完……” 他们这边闹闹腾腾的,可是颜离墨那边却完全是变了个感觉。 颜离墨回家的时候,家里只有连夜赶回来的颜瑾一个人,颜瑜被打发去去参加了一个他们班主任私下里组织的补课班,经过江修平的干预之后,这丫头整天背着小书包早出晚归,人影子都不见一个。 颜离墨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开始鼓捣自己一大早跑出去逛回来的假东西,一边鼓捣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颜瑾说话:“你妹妹用功了一个假期,怎么倒显得你不像优等生了?” 没收到回话,颜离墨抬起头看了颜瑾一眼,这一看吓他一跳,少女那双有点过大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他脑袋上突然蹦出了两朵狗尾巴花一样。 “小瑾?” “哥,你前些日子大老远地出去,带什么东西回来了没有?” 颜离墨喷了口气,瞪了她一眼:“带什么东西?哪没卖的啊,上回去那什么什么地儿来着?你妹妹事事儿的弄回两件衣服来,告诉我土特产,其实不就是东城批来的么?”——要说他去的地方的土特产,他倒真看上一件,可惜被他看上的土特产肯定不愿意让他打包…… “哦,”颜瑾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半天才拖长了声音说,“其实东城的衣服也不错,便宜也能穿,你应该买回几件来,就跟我们说是外地买回来的,谁也不知道不是?” 颜离墨放下手里的东西,皱皱眉:“小瑾,你别话里有话。” “我没话里有话,哥……”颜瑾咬咬嘴唇,“你去哪了?” 颜离墨站起来,坐到沙发上,看着这过于敏锐的妹妹,小声地问:“你怎么了?” 颜瑾慢慢地从沙发底下抽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黑纸盒子,推到颜离墨面前:“寄到家里来的,你不在,我以为是妈妈,就给打开了。”她的小手揭开盒盖子,颜离墨看见里面的东西,瞳孔猛地一缩—— 盒子里是一把漆黑刀鞘包着的匕首,看着像是开过刃的,拔出来锋利得很,旁边放着一封信笺,透着微微的檀香,上面龙给凤舞地注了一个字——翟。 翟海东。 颜离墨猛地抬起头:“小瑜知道么?” 颜瑾摇摇头。 颜离墨微微松了口气,他瘫在沙发上,注视着正带着探究和忐忑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边考虑这个问题——翟海东的意思很明显,他不能再龟缩下去了。深深地吸了口气,颜离墨清清嗓子:“小瑾……我,大概做错了些事……” 颜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颜离墨说:“所以我现在必须要面对它,否则以后可能会给你们带来更大的危险。”年轻的兄长,终于在父母都已经远去的时候,放下仇恨,来正视自己的责任。尽管这看起来实在是晚了些。 他叹了口气:“过一段日子,我也许会频繁出去,有什么困难,如果找不到我,你可以去找卫蔚姐。”既然那个人手里拿着自己父亲的东西……应该是个可以托付妹妹的人。 颜瑾一直不肯搭腔,半天才小声地问了一句:“哥,你……危险么?”她的目光移到那把漆黑泛着不详气息的刀上。 颜离墨轻轻地笑了笑:“不危险。” 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她好像揪心揪了很久,小心翼翼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黑暗里眨着黑色的眼睛,而他们永远都不愿意像那位最终葬送了自己的诗人一样寻找光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在这个看起来光鲜无比的世界上,也在不同意义上,付出着同等的代价。 颜离墨拿着那把漆黑的匕首亲自找上了翟海东,两个人在那小小的院里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当时唯一的听众就是那条金毛狗。 肖天逸的尸体一周以后在阴沟里被发现,成为了警察局里有一个悬案档案。 很快,道上的人都得到了一个讯息,黑衣向翟海东低了头,而地下的黑暗帝国,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其他人也惊讶地发现了翟老炮居然老当益壮起来,不再致力于漂白自己的生意装正经人,而主动来勾搭几个巨头。老奸巨猾的狼狈组合毫无悬念地产生了,黑衣游走于其中,时明时暗,似乎颇为游刃有余。 展言安知道翟海东这一番手脚肯定已经不是为了自己立威了,一定有什么东西,给老夜枭带来了潜在的威胁。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第七十章 再相遇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白霖汐其实挺看不上这间酒吧的,这个和外界隔开的地方里挤满了心怀鬼胎想要做些什么交易的人和纯粹是来寻欢作乐的人,他们跳舞,大笑,酒精和香烟的味道充斥着并没有多大的房间,如果要是白霖汐自己选择的话,他大概会把酒吧开在临近街口的那间花店的地方,至少空气闻起来好一点。 他笑了笑,转头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拥挤的人们,白霖汐知道,如果是自己没有放弃那个身份的话,开多少间酒吧——无论是什么类型的——都没问题,可是他厌恶那个身份,极度的厌恶。 这是他从夏家手里得来的战利品之一,而这个消息被他压了下来,完全没有往外透露的意思,要知道不仅仅是夏家习惯在这里做交易以及情报交换,澳城的地下势力基本都是这里的常客。 刷脸就可以结账的那种。 白霖汐其实觉得这里的主管手脚并不干净,而他一见到自己就开始拍马屁的行为让他更加怀疑,但是这没什么,只要这里还存在着,还是一个交易的场所,那就没事,营业额什么的白霖汐完全不关系。 他夹着烟,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白霖汐注意到了一个人。 是唐凌霄,虽然只有一眼,但是白霖汐还是可以确定这一点,女孩子带着一顶棒球帽,穿着的是毛茸茸的黑色高领毛衣,身旁还放着一件白色的长风衣,她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瓶啤酒,无所事事地看着台上妖娆的女人围绕着一根钢管跳舞。 白霖汐坐回了二楼的位置,这个位置视野更好,让他能够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唐凌霄,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对他来说有着这么强大的吸引力,让他没办法忽视她这个存在,就好像刚刚那样,虽然酒吧里这么多人,可是白霖汐还是看到了窝在角落里的她。 下面有男人也注意到了她,走过去向她搭讪——又或者是拉客用的自我介绍,在这里出售自己的向来不仅仅只是女人——不管是什么,唐凌霄都对他有所回应,她笑了起来,笑容像是一道光一样照亮了昏暗的酒吧。 白霖汐觉得心里涌上了一种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妙的感觉,他看着那个似乎想要用手臂搂住唐凌霄的腰肢的男人,一瞬间非常想要杀了他,甚至不是用枪,而是一点一点的,让他体会到绝望的杀了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让心里这股嗜血的欲望平静下来,这不对劲,白霖汐想,这好像是他锁在保险柜里的东西被人染指了一样的感觉十分不对劲,他和唐凌霄的关系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应该…….放开你的手,否则我就会让你永远失去它们的,小子。 “奥威尔,看到那个男人了没有,应该是叫修?把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带过来,就说……是我找她。” “是修加?没问题的,头儿。”奥威尔眯着眼睛在人群之中搜索了一会儿,随后这么说道。 其实白霖汐的脑海里有一大堆的借口可以给奥威尔,比如“这人我们以后会用得上”“她看起来像是翟海东的手下”,但是白霖汐知道自己不需要为自己的任何香味做出任何解释,奥威尔将他的全部忠诚都给了他,自从那年他们两个从那片血海之中杀出来之后。奥威尔穿过了小舞台周围的一堆小圆桌,一对对本在跳舞的人惊讶地被这个大块头分开,白霖汐满意的看着女孩子回头看着奥威尔,毫无疑问奥威尔已经把他的话带到,她顺着奥威尔的手指看向了白霖汐,向他点了点头。 看到了这个,白霖汐向她举杯示意,唐凌霄也向他举了举杯,随后跟着奥威尔一路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在这个城市里最让人觉得闻风丧胆的人要请我喝酒,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当唐凌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半开玩笑着这么说道。 白霖汐站起来给她拉开了椅子,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只有唐凌霄压根就不惧怕或者是对他的身份有什么负面情绪,甚至依旧保持着身上的那种似乎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骄傲,也只有她敢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上帝保佑,在听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奥威尔一脸担忧的看向了自己,这让白霖汐有的想要发笑。 展言安在男人的对面坐下,要是她知道这里已经是白银的地盘了,她也就不用辛苦跑这一趟了,直接把自己的目标转移到下个地方就好了,展言安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接过来白霖汐递给她的啤酒,满意地感觉到了瓶身的冰凉,然后听到男人开口说话:“不觉得情景很相似?” 展言安咽下一口冰啤酒,这才反应过来白霖汐是指他们两个第一次……算了那件事情她不太想要回忆起来细节,她握着啤酒瓶笑出来声来:“看上去是差不多,可是性质可不一样,上次是你帮我解了围,这次……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混到这里准备找点新闻的啊。” “仅仅是因为工作原因?”白霖汐带着笑问,显然是不太相信她的说法。 “好吧,你要知道,做我这一行不找点新闻出来,”展言安又仰头喝了一口啤酒,白霖汐发誓他不是故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怎么含着瓶口的,“是要被炒鱿鱼的,这里是个新闻高发地,我是来碰碰运气的,就算没有什么猛料,只要挖到那个公众人物出入这里……也算是个新闻不是吗?”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白霖汐心里的那种欲望已经逐渐消退:“你这算是在玩火啊。” “哦,不用担心,我喜欢冒险。”展言安也在笑着,这句话她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喜欢冒险,她大可以在拿下了夏家之后就不做什么大动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旧亲自上阵。 “你说真的?”白霖汐把烟头按在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那你大概是来对地方了。” 展言安耸了耸肩,她发现自己在白霖汐面前越来越放松,虽然两个人依旧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或者也可以说是其他的什么——可是不能否认的是,她享受这个,该死的享受这种感觉:“或许是,不过既然碰见了你,那么我想我今晚的冒险也算是到此为止了?” “你在暗示什么是吗?”白霖汐挑了挑眉,“这的房间有几间不错,我们进去说怎么样,我讨厌别人听不清楚我说的话。” “真巧,”展言安的蓝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的美丽,“我也是。” 一切的事情,不管是该发生的还是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过鉴于这个不该发生却发生了的频率有点过高,展言安决定应该把这件事情从自己那个所谓不该发生的事情的列表上面剔除。 白霖汐说的没错,展言安想,这个房间相对来说确实不错,除了床太软这一点让她很不习惯,这直接导致了她现在全身酸疼。 展言安伸手去够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白霖汐用手臂撑起了自己,侧躺着看着她,另一只手拨开了她因为出汗而黏在了脸上的一缕长发:“到我那里接着睡,恩?” “天知道我多想这么做,我觉得我需要一次高质量的睡眠来调整状态,我觉得我的腰快要断了,”展言安看了一眼时间,听了她这句话,白霖汐伸手在她的腰上打着圈按摩着,“但是我有个稿子明天早上就要交,我需要回去用我的电脑赶工。” “工作,哈?”白霖汐看着她强撑着起了床,动作有些奇怪地开始穿衣服,突然想到自己这几天在考虑的事情,他的身份让唐凌霄也变得极度的不安全,倒不是说他担心奥威尔或者是他身边的人查到了有这么个人存在,他是担心澳城的那些敌对势力,没有理由因为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让唐凌霄有生命危险或者是怎么样,“听着,我有个建议。” 正在给自己套上毛衣的展言安应了一声:“什么?” “我会给你一个工作,为我工作,我可以向你承诺比现在还要丰厚的薪水,”白霖汐看着她优美的腰线说道,“这份工作类似文员,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去做我的司机的,哪怕你会开车也不会。” …….听上去怎么那么像包养? 展言安默默地在心里吐了个槽,弯下腰去找自己鞋子:“你是认真的?” 白霖汐微微皱起了眉头:“我想是在开玩笑?” “啊,抱歉,我只是刚刚听到这个有点惊讶而已。”展言安找到了自己的鞋子,回头给了白霖汐一个歉意的笑容,“我考虑一下。” “这个提议是一次性的,而且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等待别人的答复太长时间。”白霖汐也坐起来开始穿衣服,“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展言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这个笑容在房间昏暗的灯光下也是那么的美丽动人:“那么不如这样,当你知道我的真名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好吧,”白霖汐耸了耸肩,“那么还有一件事,你圣诞节的时候过来跟我过怎么样?” 圣诞节的时候,托尔正好要去帮她处理一件生意上的事情,而展言安自己也在考虑要不干脆飞回意大利去算了,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因为这个举动有些会让颜离墨起疑,所以她一直在犹豫不决,白霖汐的提议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个我倒是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她披上了自己的那件白色风衣,笑着说,“我很乐意接受这个邀请。” 第七十一章 顾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像是一条河,上游如同雪山冰川上遗落的水珠,慢慢地汇成一条带着高原气息的溪流,越过山脉、平原,时急时缓,时断时续,携着沙硕与尘埃一路,在中游变得浑浊而愤怒,又在更加漫长的流淌中磨去这种愤怒,经过城市,被喧嚣规整得平缓而讳莫如深。 直到最后归于大海,承天连碧,一望无垠。 河伯相见北海,才恍然贻笑大方,自此而止,也自此而始,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每一个人看别人,都只是看见他生命中的一小段,谁知道再回头的时候他又是已经走到了哪里呢?好像一个人永远也不可能真真正正地去了解另一个人,除非把自己的生命弯一个弧度,调成和对方相同的步调节奏,从生到死,须臾不肯离分。 可是这又该是多么难呢?有句老话,叫“千里不捎书”,路遥马寒,半寸的簿册尚且累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撂下或者丢了,何况是要走几十年的路,还要带上那么大的一个人呢? 是鱼目,又怎么能混到珍珠里去呢? 展言安一路跟着黑鹰走,折腾了大半夜之后又在几乎要震破耳膜的音乐声里呆了将近有一个小时,她居然还能跟得上黑鹰的脚步在这诡异的通道里行走,只要想想,展言安就十分佩服自己。 她从来都没注意过这间酒吧——事实上要不是跟白霖汐身边的那个大块头一起往楼上走的时候,她看到了黑鹰从小道上进了旁边的那家酒吧展言安都不会知道那里还有个门——没想到居然暗藏玄机。 展言安看着逐渐变得人烟稀少的通道皱了皱眉,决定还是停下来不要跟太紧,否则到时候被发现了,免不了是一场恶战。 这一层是给寻欢客们开的单间,下一层是对于那些对虐待行为有倾向的房间,附有特殊工具,还有最后一层,据说是vip的地方……声色犬马得很,那个人说的老地方……是指那层呢。 展言安看了一眼那个好像一直要延伸到地狱里的台阶,却没有下去。以那个人的洁癖程度,能走到这层,已经很挑战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她小心而缓慢地从这一层中仔仔细细地搜索过去,像一阵风一样走在不易察觉的地方,保证不在监视器里留下任何证据,无声无息。 这一层的布置十分乏味,除了带有暗示意味的或明或暗的灯光和墙上莫名其妙的壁画,基本上每个房间的门长得都一样,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门牌号,虽然已经是凌晨了,但是仍然随时可能会有人来,给她留下的搜索时间并不长。 这楼道扭来扭去的,展言安走了一圈下来,几乎转晕了,唯一不变的是,左手边的房间是从“1”到“15”的奇数,右手边的房间是从“2”到“14”的偶数标号,因为楼梯的位置,比左边少了一间…… 她站着的地方左边是偶数房“14”,刚刚看到一个姑娘带着男人去的是“12”,听说今天生意不错,整个楼层没有多余的空房了,那么,中间被隔过去的那间……展言安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那扇写着“13”的门上,其他所有的房间门牌号码都是深蓝色的,唯有这一间是纯黑色的。 代表邪恶和不吉利的一个数字,展言安被靠着冰冷的墙壁,盯着那扇门。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随着一声轻笑,一扇门轻轻地从里边被拉开来,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往外看了看,回身去和什么人说话。 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他身后无声无息地跳下一个人来,黑鹰惊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后颈被人狠狠地切下,当时就向前倒下去了,而由于黑鹰站在门口,里面的人真正看清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展言安已经拿着从黑鹰身上顺来的枪靠在门口指着他们了。 屋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在酒吧里给她往手里塞纸条的雨衣包装男,仍然是那身打扮,还坐在床上,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另一个坐在轮椅上,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整个房间,除了那个躺在底下的黑鹰,居然没有一个人是用真面目示人的。 展言安撇撇嘴,看也没看雨衣男,用枪指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位,缓缓地走过去。 身后打开的门板晃了两下,是柔和的蓝色写着的一个“3”。 展言安微微歪过头,笑了:“宙斯、波塞冬和普路托是克洛诺斯的三个儿子,他们三个分掌了整个宇宙;主宰人类一生命运的女神为三个;由众神任命的冥府判官也是三位;希腊最古老的神是位於拉里萨的三眼宙斯,他的三只眼睛意味着他对物质三大要素——土、水、空气——的最高控制权。这些扯淡的传说中,‘三’永远与至高无上的权威相连……顾,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你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这么神神叨叨的?” 雨衣包装男动了一下,安捷微微定住脚步,没有回头,拖着压得低低的长音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乱动,你可还欠我一颗炸弹呢。” 她慢慢地靠近着坐在轮椅上的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显得很放松,就像只漫不经心地走过野羊群的食肉动物,评估着对方,也评估着自己,以找寻那个一击必杀的角度。有的时候,展言安,向来都不仅仅只是狡黠。 轮椅上的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展言安把枪微微举起来,离着大概一尺左右的距离指着他,却不肯再往前走了,感觉那人的目光透过遮住了脸的巨大兜帽穿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冷冷的,就像是变温的爬行动物。 一时僵持。突然,轮椅上疑?顾本人的那位笑了一声,和磁带里面不知靠什么机械发出来的、尖锐而不自然的声音一样,他轻轻的,甚至是口气柔和地叫:“小公主。” 展言安笑了,眉目弯弯,五官一下子柔和了走进来的时候那种阴冷,就像对面的只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顾,没想到真的是你。”  ?顾慢慢地从袖子里把手伸出来,展言安注意到他的手,极枯瘦,抬起来的时候,有种古怪的不灵便,他把兜帽取了下来,然后展言安见到了那张脸。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不可思议的老人,说话会变成这样的腔调。 顾没有头发,展言安甚至觉得,他连头盖骨都没有,整颗脑袋的上半部分都是用某种金属打造的,右眼明显是假的,泛着冷冷的、没有温度的金属光泽。没有嘴唇,应该是嘴巴的地方,只剩下一条缝隙。下巴上有一刀长长的刀疤,旁边是翻起的皮肉,一直延伸到喉咙处,那里有个小小的,帮助他发声的装置。他的双颊上所剩无几的人类皮肉黯然无光地凹下去,皱纹和老年斑丛生,就像拍完恐怖片没卸妆的。 展言安皱起眉,顾却笑了,他不笑的时候已经能吓坏花花草草,笑起来简直就让人恐怖到恶心——脸上那条缝隙往两边咧,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灰黑的牙床……和一排金属做的假牙,他的笑声从喉咙里伴着古怪的气流响传出来:“怎么样,吓着了么?” 展言安歪起头,好像仔细打量着这个人一样。停了一会,她平静地说:“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没把枪顶到你额头上,你这铁板脑壳防弹么?” 顾渐渐收敛了笑容,死死地盯着这个好看的女孩子。很难描?顾脸上是什么表情,一般来说,那样的脸上,无论他扭曲成什么样,正常人都难以用正常的观点去判断,展言安觉得对方唯一一只属于天然生长的眼睛看着自己,那一刹那,好像露出很复杂的神色,然后该是嘴的地方再次弯曲成一个往上的弧度,展言安判断这应该是在笑,尽管她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顾摇摇头,他只能极小幅度地动作:“我听说你被那小姑娘一刀捅进了医院,还以为小公主已经废了,没想到,没想到……” 展言安斜瞟了一眼默无声息的包装男:“就算真是个废人,曾经被送了颗炸弹当礼物,现在又有人想要我这条命,也不好太窝囊吧?” 包装男突然开口,还是那干巴巴的,变声器里传出来的声音,展言安突然很想拆开他的包装纸,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瓤,至于这么藏着掖着:“我知道那炸弹炸不死你,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当时不但没有离开那里,还用这件事情从白银那里套了信任,今天能跟上我……找到这里来。” 展言安叹了口气,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似的,表情有几分无奈。她看着顾,以某种欣赏物品的眼光,随后轻轻地说:“你如果想到了,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子,半人不鬼地堆在这。您说是么?” 顾眯起眼睛,阴冷的眼睛盯住展言安。 “您说是么?”展言安不怕死似的,又问了一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的表情,如同当时一样冷酷无情。 半晌?顾居然极慢极慢地点了下头:“你说的有道理。”他说,身上抖动着的肌肉放松下来,靠在轮椅背上,似乎有什么把握似的,“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小公主,你现在,是要杀了我吗?” 这时被展言安一个手刀放倒在地的黑鹰缓过口气来,慢慢地爬起来,却站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展言安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到自己手上的枪上,看了?顾,把枪口微微往下压了些:“你笃定了我不敢?” 他笑起来:“不是不敢,是不能。小公主,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你最大的弱点是太细致,凡事比人多想几层,如果不是笃定,绝对不会出手,那时候我太相信你,让你知道了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让你把我摸透了……可是现在,换成我掌握着你不知道的东西,你说,这是不是很危险?” 展言安点点头,垂下眼睛,下一刻,她突然调转枪口,扣动了扳机,所有人都没料到她突然发难,黑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突然开出来的血花,随后载到下去。雨衣包装男迅速地抽动了一下,被展言安一句冷冷的“我告诫过你不要乱动”给钉在了原地。 一气呵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顾从嗓子眼挤出两个字:“漂亮。” 展言安不理会他,转过头去直直地盯着坐在床上的包装男,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这在别人手里,可能只是个威胁……可是在小公主手里,就没人敢说,那玩意什么时候会翻脸不认人,真的迸出枪子来。 “我问你,你——或者顾,你们两个人都可以回答,打不打死你,我会再考虑,你们最好快说,否则在不知道这里隔音效果怎么样的情况下,我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展言安说,“白霖汐是什么人?” 第七十二章 惊魂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包装男扭头去?顾,这老而不死是为贼的东西根本不在乎展言安的威胁,仍然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展言安二话不说直接扣了扳机,子弹险险地从包装男肩膀上擦过去,离他的脑袋只差几公分:“我说了我耐心不好。” “我只是没想到,你第一个问题是问白霖汐。”顾开了腔,他用感兴趣的眼神看着展言安,“小公主,当年永宁就说你骨子里其实是个好人,我还当笑话来着……怪不得你能跟她那么亲近,亲近的让人觉得有些嫉妒,这女孩聪明到几乎称得上是智慧的地步,可惜了。” 他叹了口气,好整以暇地看着展言安的牙关咬紧了,握着枪的手突然间露出青筋来。 顾说:“白霖汐的父亲是我的合伙人。我需要一些各个家族的资料,我需要这样一个能够如鱼得水的混在各大家族之中的人……” “他的父亲?”展言安嗤笑一声,“你在说梦话?我这双眼睛还没瞎,他这样的人会和你扯上关系?” 好像故意刺激她一样,顾摇摇头,又一次提起永宁:“小公主,在这方面我说你不如那个永宁,你总是不相信。我知道你有白银的资料,可是那上面除了名字和性别其他都是假的,你知道他是个混血儿吗?你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德国人吗?他的父亲出身黑道,头脑厉害的就连我都要自愧不如,他的儿子又是什么样的人?比起你自己来……恐怕也没什么差距吧?还有他那妻子……啧,真是能干,这样的人,连我都要羡慕。” 展言安没做声,静静地等着他说。说实话,她不是没怀疑过白霖汐的出身,可是她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求助,展言安的心里有个地方对从别人那里得到关于白霖汐的信息这一点有点抵触,她觉得别人不应该知道的比自己多,她是说,在这个男人的方面。 即便展言安知道这是个很不对劲的情况,她需要信息,各种各样的信息,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个就让自己陷入被动。 “他的父亲也年轻过,”顾慢条斯理地说,有点像是说评书的,“他年轻的时候和他的儿子有点像,当然,没这孩子那么偏激,这孩子因为出身的问题,对我们这些人是打心眼里憎恨,可是他也有野心,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那时候搞的一个假设,发表出论文,可是没人能欣赏……”顾顿了顿,看着展言安,耐心地解释,“这是什么假设,恐怕我当年没让你知道,现在也不能告诉你,但我只能告诉你一点,这件事情跟你,跟醉蛇他们都有关系。” “然后?” “所以我们一拍即合,我们想用实践证明这个假设是正确的,”顾这时做了个动作,他把自己的兜帽重新拉上,枯木似的双手缩回夸大的衣服里,声音轻得好像一吹就消散了,“可惜了……可惜白霖汐出生以后,他突然不想和我再合作研究下去,我一直没想通这是为什么。小公主,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别拖延时间,想让我打死他么?” “啧,你这孩子,真是——你说他不合作也就不合作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还能难为他吗?谁知道,这男人一个没想开,居然把那些他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心血给毁烧了干净。”顾好像很惋惜似的,“烧也就烧了,反正实验已经开始了,我一个人也不是不行,可是他却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了已经脱离了家族的白霖汐,他的亲生儿子。” 展言安的喉咙有点发干。 顾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我们发现的及时,把他送到了医院,用了点药,外加催眠,想让他忘了这些,结果有个刚来的小护士用错了计量。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人虽然救回来,可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有野心的男人了,他变得很胆小,受到药物创伤的神经极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吓着他,精神很不容易集中,记性也变差了好多。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毁了……” “你可以闭嘴了。”展言安低低地说,她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好像急切地想要冲出来一样,压在里面堵得难受。 这样一个男人……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即使面对孩子的疏离甚至于可以说得上是背叛的行为,他也从未提起过一句那些为了他而放弃的理想、人生、甚至差一点就是整个生命。 孩子迫不及待地长大,迫不及待地离开他的庇护,却永远不能理解这份父爱埋得有多深。 这让展言安不得不正视自己一直不想去触碰的一点——上一世因为她的任性和天真,落寞地死在医院里的父亲…… “你可以……闭嘴了。”展言安攥起来缩在衣袖里的手有些抖,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再问你,为什么翟海东和温景轩会接到你送给他们的礼物?”  ?顾沉默。 “说、话。” “小公主,我很抱歉,虽然你今天晚上做得极漂亮,作为奖励……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他说,这时挂在房间里的那个大钟突然响起来,各种报时的声音此起彼伏,展言安悚然一惊。 然后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钟表都爆裂开来!虽然展言安躲得快,可是手臂上依旧是受了伤。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就在这时,整块的地板突然陷落,展言安匆忙间只来得及翻到身后的床板上,借力跳起来抓住顶上的吊灯,脚底下传?顾愉快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忘了说,小公主,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啊……不过,除了问题之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瞬间地板又恢复了原样,展言安皱着眉跳下来,把枪插回靴子的暗袋里,这老不死的妖怪!今天晚上的这个机会,看来她已经错失了。 忽然,她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去,从门口慢慢地走出一个人来,脸色灰败得吓人,展言安喉头一紧,叫了那人一声:“颜长明……” 一宿惊魂。 医院是个公共场所,展言安想了想,自己也觉得这副德行去医院太有碍市容建设了,于是打电话叫醉蛇派了辆车出来。她一爬上去就窝在副驾驶上不动了,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连话都懒得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颜长明静静地坐在后座上,低着头,目光有些茫然,好像苦苦思量着什么,又好像脑子空空一片,什么都容纳不下了。 他在记忆中细细地描摹着这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子的全部,他以为她不过是因为出身于昆图家才会有这样的手段,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所身处的复杂世界,是他怎么也无法涉足的地方。 白银,那间屋子里他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怪人,被展言安用一种漫不经心却又不怎么看得起的语气提起的翟海东和温景轩,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可以只用一根手指就碾死他的存在。 这就是展言安为什么不会和他在一起的真相。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 真相,就是掩藏在层层看似险恶迷茫的纷繁复杂后边,那个能一下子戳中人心的东西。 时间太快,而孩子们长大得太慢,追悔之所以被称为追悔,是因为这个词跳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任何事情都来不及了。颜长明不知道自己心里涌起的是什么样的感受,他茫然得就像个游离于自己意识之外的人,从听到展言安和那个男人交谈的那一刻开始,他所有关于展言安的记忆像是潮水,瞬间就冲垮了年轻人的眼睛。 展言安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颜长明一眼,伸手按开了车上的音响,然后自顾自地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不知道醉蛇这破车里存都都是什么东西,悠悠地飘出来一首老歌,满满地车厢里都充斥着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她把颜长明当成下属,却也能够在他面前放下自己的部分伪装,像是朋友一样的毒舌调侃,或者是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无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展言安都不希望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有任何改变,所以今晚不管为什么顾会让颜长明出现在这里,对她都是一个帮助,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世间风刀霜剑接踵而至,让人鲜血淋漓手足无措的时候,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世界上所有的言语都不过是别人两片嘴唇轻轻一碰吐出来的,过去的错误也好,未来的风险也好,都要靠自己的肩膀去苦苦支撑,这是一个男人必须面对的。想得开就过去,不过是再添一道伤疤;想不开就自己受着,阴天下雨的时候拿出来疼上一回,可是对谁都说不得。 传说直立行走会给动物的脊柱造成巨大的压力,是很多疾病、甚至短寿的根源——可是亿万年前,人类的祖先到底还是选择了站着活着。 第七十三章 最后一次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醉蛇直接在睡衣外边套了一件就奔出来了,一看展言安的凄惨模样就无奈了,骂骂咧咧拉过她的胳膊,叫着梦游似的颜长明把他架出来。展言安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几乎脱了力,整个身体的重量被这两个人分摊着,艰难地笑出了声。 醉蛇说:“我说展言安,你终于发现自己脑子烧坏了这个生物学事实了?” “不是,”展言安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我终于发现中文里‘烂泥扶不上墙’这句民间俗语的物理学原理了。” 醉蛇怒了,扔垃圾似的把他往颜长明身上一推:“去你娘的!” 展言安笑得形象全无,甚至几乎都要抽筋,娱乐醉蛇是简直就是心理减压必备。然而下一刻,她却笑不出来了,颜长明忽然俯下身去把手臂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展言安自打重生之后,这辈子没受过这待遇,当时就被雷傻了,脸色发青地瞪着颜长明:“你干什么?!” 颜长明皱皱眉,这时候碍于醉蛇在场,他神色不那么恍惚了,脸色虽然仍然不大好看,可是眼神已经灵动过来。他一边跟着醉蛇往里走,一边不在意地对展言安说:“看着没二两肉,还真不轻,骨头里也不知道灌的都是什么东西——你可别乱动,摔了我不管,我还等着你给我发工资。” 展言安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颜长明的胳膊,怎么看怎么觉得地面在晃,晃得她头一晕,脸色发青立刻变成脸色发绿。有道是风水轮流转,这回换成了醉蛇在旁边笑得快抽筋。 单看醉蛇住的地方,就充分诠释了资产阶级腐化堕落的一面,他一个老光棍占了一整个小别墅,不知道是不是前半夜睡楼上后半夜睡楼下。展言安还没来得及对他表示鄙视,就看见醉蛇打了个打哈欠,然后推开一间客房:“收拾得比较简单,反正也快天亮了,你凑合一会吧,把她给我吧,我来抱,我带她去我房间睡。” 展言安立刻抗议:“你这那么多破屋子留着长蘑菇?再开一间客房怎么了?” 醉蛇斜着眼扫了她一眼,从沉默着的颜长明怀里把挣扎着想要往地上蹦的她接过来,晃晃悠悠地上楼:“嫌地方小别上我这来啊,老子又不是开旅馆的,爱住不住。” 展言安让他噎得翻了个白眼,一推他的胸口,从这个丢人丢到大西北的姿势上翻下来,粗声粗气地骂了一句:“我腿没瘸。” 总的来说,醉蛇还是比较够意思的,房间里老早就给她准备了药,床上摊了一堆。展言安简单地擦了擦自己,就坐下来慢慢地修补着身上的窟窿。其他倒还是小事,就是好多镶在皮肉里的玻璃碴比较恶心,镊子夹出来的时候要碰到其他的伤口,有时候用得不灵便,反而把那些细碎的小碴子捅得更深。她皱皱眉,不耐烦把镊子丢在一边,拿了把手术刀一个一个地把碎片剜出来,果然长痛不如短痛。 胳膊上鲜血淋漓,展言安苦中作乐且损人不利己地想,看你怎么洗床单。 醉蛇冲了个澡出来,沉默地坐在旁边看了一会,没去帮忙。展言安对伤口的处理方式干净利落,绝对不拖泥带水,而且尽可能不会造成更多的伤害。手法熟练得一看就是个常常挨刀的老江湖。 总算收拾好了自己,展言安把医用物品塞到床底下,侧着身躺下,她占的地方很小,留下大半张双人床,没用被子,直接把她身上价值不菲但是现在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外衣搭在身上:“你也接着睡吧,我今天……” 一句话没说完,醉蛇突然从身后搂住她,展言安一僵,立刻炸毛,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不知道哪根筋又抽了的混蛋踹一边去,可是还没等她把这动作付诸实践,就听见醉蛇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展言安甚至听到了那声音里浓重的鼻音:“?顾,只有他能把你弄成这样对吗?别动……让我抱一会,求你了……” 展言安感觉到箍在自己身上的那双手臂越来越紧,隐隐地有些发颤。她侧过头去,醉蛇的脸死死地埋在她的肩膀上,那里贴身的衣服烂了,有液体浸到皮肤上,悄无声息。 展言安沉默了一会,拍拍醉蛇的手臂,低低地说:“别这样。” 这换来了醉蛇手臂上更大的力气。展言安觉得有点疼,她毕竟形单影只惯了,很少和人亲密相处,也再难说出别的什么话来,只能默默地任他抱着。 “言安,言安……”醉蛇呢喃着她的名字,这个不知道让多少人惧怕的顶级雇佣兵在这时脆弱的像个孩子,“你说我们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醉蛇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吼,“他算计了一切,就算死了以后也让你和毒狼反目成仇,让夜枭临阵倒戈,让我们几个从原来那么亲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结果他现在还活着,居然还活着?!你说我们是为了什么啊,啊?!” 展言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醉蛇的嘶吼。 “顾教了我们很多东西,”不知道过了多久,展言安慢慢地开口,她任由醉蛇搂着自己,不急不躁地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有很多废话,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也有很多是正确的,有一句话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顿了顿,女孩子说出了那句话:“一切罪恶的根源,都起源于人心,由此可见,世间最可怕的……不过是人心。” “醉蛇,我们都是人。”展言安叹了口气,“我只能这么说……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们会?顾给耍成这个样子。” “你恨他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展言安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就这样准备陷入深深地睡眠之中的时候,她听到了醉蛇这样的问话,“我是说……你很顾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定义?顾的感情。”展言安坦白道,如果有谁可以让她放下一切伪装坦然面对的话,那么醉蛇绝对是这个人选,这跟爱情或者是什么诡异的感情都没关系,这是多年来都不用怀疑的信任,仅此而已,?顾把我耍成这样,可是话又说回来,醉蛇你心里也清楚,没?顾就没有今天的我们,没有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无论是佣兵界的王者醉蛇,还是天朝让人摸不透的夜枭,狡诈残忍的毒狼,甚至于意大利的血色传奇小公主,没?顾绝对没有这些人,这是一个事实。 谁也没法辩驳。 “最后一次……”几分钟之后,她听见醉蛇含糊不清带着牙齿相互碰撞声响的话,没了后文,最后一次什么呢? 也许是最后一次哭泣,也许是最后一次寻求安慰,也许是最后一次……做错误的事情,或者,最后一次祭奠那些已经逝去的时光。 醉蛇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兄妹还是什么,展言安不知道,就像她无法定义自己对醉蛇的感觉一样,这不是爱情,硬要给出一个定义的话,更像是相依为命的亲情,他们见识过彼此的狼狈,见识过彼此的脆弱,看着彼此一路飞扬跋扈一路张扬万分一路赤足趟过炼狱和丛生的荆棘,最终见证彼此的君临天下。 他们的关系不止如此,但也止步于此。 展言安叹了口气,尽量地放软身上僵硬得发酸的肌肉,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醉蛇的手臂。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好像有另外一个人,也是这样温柔地拍着自己,可是那个人是谁呢?记忆一片混乱,展言安有些出神。 半晌,醉蛇才安稳下来,他像是累极了,就这样抱着展言安沉沉睡去。展言安慢慢地掰开他的手臂,给他拉上被子。这时晨曦的微光透过没拉上帘子的窗户亮起来,男人凌乱的头发贴着疲惫苍白的脸垂到枕头上,展言安忽然忍不住把手指放在他那睡眠也难以抚平的眉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又惊觉什么似的迅速收回。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什么人需要的感觉了,展言安茫然地想。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寂寞,把记忆颠来倒去地筛选过来,竟然没找到几个称得上熟悉的人。 想想这一辈子……都做了什么事情呢? 好像也做没什么,然后半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她缩回原来躺的地方,床往下陷了一点,醉蛇自然而然地贴过来。醉蛇的体温一般偏低些,这也大概是他最符合他的外号的地方了,可是毕竟是个人体,展言安突然有些眷恋起这个温度来。 就如同在很冷很冷的地方,两个同样冻得厉害的人凭借着微末的体温靠在一起,然后继续挣扎下去一样。 眼皮越来越沉,其实有时候,对于一些人来说,毫无防备地睡上一觉,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你会怎么做呢,展言安在陷入睡眠之前,恍恍惚惚地这样想,如果碰到了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呢? 白银……白霖汐。 第七十四章 平安夜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圣诞节来的有些快,等展言安从一系列让她忙到不行的事情里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圣诞节的脚步已经在耳边清晰可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节日将近的原因,翟海东那一群人,甚至包?顾都消停了下去,这让展言安觉得有点吃惊,但是当醉蛇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不过是狠狠揉了一把展言安的头发,说怕什么,该放松放松你的去,天塌下来哥给你抗。 展言安表示她很感动她非常感动,然后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把手上一堆要去盯梢的麻烦事扔给了醉蛇,自己很轻松地就跑出门了。 醉蛇觉得……有一句话特别适合自己……. 那就是最近格外流行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展言安出门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虽然今天就是平安夜,可是澳城这个南方城市却丝毫没有落雪的迹象,这难免让她觉得有些遗憾。 虽然在意大利的时候,展言安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那座有些空旷的大宅子里生活,可是到了圣诞节的时候,无论有多忙,老昆图还是会回家和她一起庆祝节日,展言安不得不承认,圣诞节的那几天,是她在一年之中除了自己的生日之外最开心也是最期待的日子。 她在湿冷的空气中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白气,然后缠紧了自己那条银色和翡翠绿交织的围巾,这是展言安第一次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国家过圣诞节,她带着小山羊皮手套的双手插在黑色的大衣口袋里一边走一边想,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似乎她还是和颜离墨一起过的。 不过这一世颜离墨可没有这个闲时间来管她的事情了,展言安在围巾后面扯出了一个有点冰冷的笑容来,他的两个妹妹需要他来保证不在危险之中,翟海东那边也有他忙的。 而自己……她停下脚步来等红灯,忙碌了这么久之后,的确需要给自己放个假来休整一下了。 白霖汐像展言安初次走进这个家门的时候那样,侧了侧身体,示意她进门来。展言安这么做了。 关上门,白霖汐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你知道你可以不用敲门的吧?” 声音里明显的笑意让展言安的心跳悄悄地跳漏了一拍 展言安一边解开了自己的围巾一边点头:“是的……但是……我能留着它吗?” 白霖汐显然明白她是在说自己给她的备用钥匙,他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当然可以,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对这个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问题,展言安用一个笑容来作为回应,她看着因为屋里开着暖气而只穿了一件衬衫的白霖汐,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以为我们还要出去?” “出去?”白霖汐的笑容越发地扩大,“我觉得你对我的了解可能还不够。” ……我要是对你足够了解的话,相信我,你现在已经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了。 当然,这句话是绝对不能对白霖汐说的,所以展言安只是让它在喉咙口盘旋了几圈,然后乖乖地咽了回去。 这个时间距离晚餐还早,但展言安不反对坐在吧台一边静静地看白霖汐在厨房里面忙碌。 她不是没有试图帮忙,但白霖汐井井有条的动作让她觉得自己根本插不上手。硬要掺一脚的话搞不好还会帮倒忙,于是展言安放弃了这个念头,决定理所当然的做个饭来张口的家伙。 或许是展言安的视线太过于强烈,白霖汐终于从处理食材的动作中抬起头来,给她找了个活干——去找一盒喜欢D,然后播放它。 展言安耸了耸肩,不情愿地离开了这个能将整个厨房收入眼底的绝好位置,她不会告诉白霖汐,从她的角度来观赏他的背影是个很不错的享受,她慢悠悠地晃D柜前,翻找了起来。 一片又一D从指腹下滑过,五花八门的专辑封面让她眼花。拜这所赐,展言安脑袋里关于白霖汐的那个文件夹里又加了一条“音乐偏好种类广泛”。这近百张D里,半数以上的歌手展言安连听都没听说过,搞不好还有几D快跟她年龄差不多大了。 不是两辈子加起来的年龄就是了。 展言安的眼神微微沉了下来一些,这是她第一次正视她和白霖汐年龄上的差距,她旁敲侧击地问过白霖汐年龄,发现他其实比自己要将近大上六岁,虽然她两世为人,可是这六年的差距却不是重生可以弥补的了的。 她回头看了看白霖汐仍在忙碌的身影,嘴角却抿过一抹得意的笑。 不管所谓的年龄还是什么,至少在这个圣诞节……这个男人是她的。 最后展言安还是放弃了选择,直接像抽签一样随机摘出一片,放进D机中。 她低头看了D盒子,是张德语专辑。当然,展言安几乎看不懂上面的内容。实际上,展言安在语言学方面真的没什么造诣,除了意大利语和半生不熟的中文,剩下的人类语种就只能让展言安庆幸这种语言是地球上最普遍的语言,然后朝天大喊“哈利路亚”了。 她有些纠结的歪了歪头,不知道那几句只能用来调情或者是拒绝搭讪的法语能不能让她自我安慰一下她也算是会说法语的? 音响缓缓流出的旋律让白霖汐抬头冲她笑了一下,说了句:“不错的选择。” 展言安跟着笑笑,心想,或许应该说是“不错的运气”。 她如愿以偿地坐回那个绝佳位置,继续盯着白霖汐看了起来。 或许是她的运气真的不错,她听见白霖汐背身过去时竟然在嘴里轻轻跟着哼唱了起来。 上帝,那个和原唱一样低沉优美的嗓音简直是荷尔蒙杀器。这个发现让展言安惊喜不已。 这是她第一次从白霖汐嘴里听到德语,而且还是唱出来的。展言安一直不太喜欢这种说起来有些太过生硬的语言,可是现在她忽然就有种想要挖掘自己语言天赋潜力的冲动,因为这种人类语言听起来实在是太性感了。 “奇怪,”她单手托腮,带着淡淡地微笑问白霖汐,“为什么没有人去请你当歌手?” 白霖汐回过头给了她一个笑容:“相信我,这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但是……德语?”展言安有些疑惑地问道?顾得话里的确透露出了白霖汐的父亲是德国人这件事情,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从白霖汐这里确认。 “没错,我父亲是德国人。”提到他父亲的时候,即便是白霖汐,他的眼神也有一瞬间的变化,“不过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展言安看着白霖汐将一瓶红酒倒进了热锅里,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做,这不禁让她有些心头泛酸。她想到白霖汐说,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她忍不住联想到过去的那些圣诞节,白霖汐是怎样独自煮着这尝起来是家的味道的热红酒。 她的确是经历过上一世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可是展言安心里最珍视的是她的家人,她的父亲,哥哥,还有一直照顾她的托尔和醉蛇。 但是白霖汐…… 展言安跳下高脚椅,悄悄走到白霖汐后面,拥抱住了他。 白霖汐愣了一下,但是没有拒绝,而是腾出一只手来覆上了展言安环绕他的手臂。 展言安将脸埋在那个宽厚的背里,听着男人规则的心跳,说:“这首歌唱的是什么?” 白霖汐用一只手将调味品放进锅里,浅笑道:“你是我的星星。” “老天,”展言安笑出声来,“我从来不知道,德国男人说起情话来还真是意外的肉麻。” 然后她放低语气难得的要求道:“别停下,我还想多听一会儿,。” 白霖汐拍拍她的手臂,没多久,那性感的声音再次在展言安的耳边响起。 “ ——” 展言安闭着眼睛享受着,她感觉自己正沉醉在梦中——这个男人的歌声,红酒的醇香,怀抱中温热的体温,那富有生命力的心跳声,还有白霖汐的脆弱和温柔,一切都像是场梦。她不愿醒来。 自从那个醉蛇暴露出了他的脆弱的那个夜晚起,展言安时常会因为感情方面的事情而感到疑惑。 这并不仅仅指她对白霖汐复杂的感情,而是指......她现在所经历的的所有感情。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这一切还会存在吗?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的这一切,还会存在吗? 在这个似乎太过温暖的平安夜,展言安迷茫地这么想。 音乐慢慢淡出,白霖汐感觉身后的人松开了手臂。他带着留恋,疑惑地转身看去,发现展言安正小跑着奔D播放机。 “我要单曲循环!” 他听见那个女孩子的声音是这么说的。 第七十五章 江修平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在这个展言安和白霖汐都不约而同的给自己放了个假的圣诞节期间,一切并没有像是他们想的一样平安发展,有件让展言安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下子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一直以来,江修平素质是让人敬仰的,不过他这人相处起来却不怎么样。 尤其是那张习惯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臭嘴,还有那带着菜色的脸,长年累月地只顶着一种表情——不屑。 即使他面对的是展言安——传说中曾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资助过他的恩人,又在以后的的岁月里,和他保持着深厚友谊的人——江医生也能把冷嘲热讽发挥到极致。 看着那自己也算得上伶牙俐齿的展言安每每被欺负得没还口之力时,作为江修平屋主的醉蛇心里就会涌上某种难以言喻的变态快感,而之后,江修平总会发现,自己在饮食住宿等一系列的生活资源上,占有了比其他人更多的特殊待遇。 可是这一天,这心理医生里的战斗机江医生,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捂着胸口在醉蛇和在莫名其妙地赖在这里声称要治疗失恋的颜长明面前倒下了。 可以想象众人的震惊。 展言安快晚上的时候才得到消息,当时就脸色一变,什么都没说,直奔医院。白霖汐不放心她就开车带她去了,不得不承认,对于展言安和那位其貌不扬的心理医生之间默契的气场,白霖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点吃味的——特别是展言安那天晚上用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的时候。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能在不翻阅通讯本的情况下,完整地背出另一个人的手机号码,这说明了什么? 直到医生严肃地把他们叫到办公室的时候,白霖汐才知道原因—— 展言安为什么那么急的原因,以及江修平为什么总是面有菜色的原因。 医生先是打量了两个人一番,问了一句话:“你们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展言安坚定且毫不犹豫地说:“哥哥,他是我亲哥哥。” 医生点点头,十指交叉起来,透过眼镜片看着展言安,低低地说:“他的病你清楚吗?” 白霖汐觉得展言安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一下,眼神游移地盯着医生办公桌上的病例,和那上面是龙飞凤舞一般人看不懂的字迹,半晌,才轻声“嗯”了一声:“大夫,他还有没有……”展言安停了下来,平静的表情多少有些撑不下去的迹象,好像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似的,她自嘲似的笑笑,“我是问,他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沉声说:“你知道90%以上的先天性心脏病,都能通过手术治疗或者得到一定程度的矫正,不过这个治疗阶段一般只在患儿年幼的时候,一般来说有三分之一的患者像他一样,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他们通常活不到20岁,他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医生抱歉地看着她,“我很遗憾,并且……希望家属及时做出准备。” 白霖汐心一揪,有时候医生和法官是一样的,后者判决的是罪人的死刑,前者却要无数次把无辜者的希望沉没溺死,他知道这点,可是害怕展言安承受不了。他扭过头去看展言安,展言安的脸色难看得有些向江修平靠拢,她呆了半晌,才缓缓地点点头,站起来,口齿清楚,却很慢地说:“我明白了,谢谢大夫。”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白霖汐急急忙忙地和医生打了招呼,追了出去。展言安越走越疾,骤然停在病房门口,却犹豫了一下没进去,转身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漱池。 漂浮着的药味、消毒水味的空气强烈地刺激着她的五官六感。展言安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麻木,她走进去,回手关上洗漱池的门,目光定定地盯着盥洗池上面的镜子,以及昏暗的灯光下,镜子里幽灵一样的自己,发呆。 片刻,门被人小心地推开,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慢慢熟悉的气息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一只手试探似的缠住了她的腰,待她没有反对后,一个温暖的胸口靠在她身上,展言安把脸埋在手里,闭上眼睛,突然没力气,也不愿意推开白霖汐。 男人轻轻地叫了她一声:“凌霄……” 白霖汐紧紧地揽着展言安绷紧的身体,他试图去理解这个女孩子的悲哀,试图去理解一个普通人面对这件事情的感觉。 白霖汐忽然明白,原来人不是懦弱,他只是失去得太多,多到……已经不再想着再去得到什么,已经不再愿意去相信什么。 所以才害怕去接近,去相信。 半晌,展言安才放下手来,眼睛里看不出有泪痕流过的痕迹,嘴唇上依然没什么血色,可是眼神却已经平静下来。 那些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们,要么选择了背叛,要么就像这样,渐行渐远,最后待在原地的,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没人不会觉得孤单。 哪怕是展言安,哪怕是白霖汐。 展言安虽然纠结和白霖汐之间的关系,可是如果真的厌烦,真的就那么不能接受,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呢?她可以轻松地甩开这个男人,轻松地隐匿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或许谁都找不到她,依旧是可以进行自己的计划……可是…… 追问是一件危险的事,尤其是当人心里放了自己不想正视的心情的时候。展言安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轻轻地推开白霖汐:“我去看看他。” 其实江修平没什么好看的,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挂着巨大阴影的眼睛闭着,两颊上的生命力好像随着他犀利的沉睡而流失了,没有了那些直指人心的尖锐,江修平也就如同失落了他的灵魂。 展言安坐在他旁边,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她的老朋友。很少有人知道,江修平每天顶着那看着就让人想踩一脚的样子,然后在背后,一个人悄悄地数着自己生命的倒计时。每一天都有可能突然停止呼吸。 展言安闭上眼睛,听着仪器细微的响动——人间虽大,可是能让她怀念留恋的东西,却好像越来越少了。 忽然,她脸颊上一冰。展言安睁开眼睛,一瓶红茶在她眼前晃了晃,白霖汐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小声说:“喝口水,你嘴唇都裂开了。” 展言安突然觉得很暖。 半小时以后,白霖汐轻轻地抱起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失去意识的展言安,把她安置好,放在一边陪护的床上,又替她拉上被子。他弯着腰仔细观察了一下展言安的脸色,他下的是不是市面上可以见到的麻醉药,虽然来源绝对安全可靠,但究竟还是有点不放心。 在确认展言安只是熟睡,没有什么异样以后,白霖汐俯下身来,拨开她前额的头发,在她眉心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 这才坐在展言安刚刚坐过的椅子上,而病床上的江修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睁着的眼睛里没有半点迷茫,他甚至取下自己的呼吸机,在白霖汐的帮助下半躺半靠在病床上,目光从展言安那里移到白霖汐脸上,没戴眼镜的眼睛里几不可查地带上了那么一点温柔的笑意,轻轻地问:“怎么样,我说这种方法还算顺利吧?” 白霖汐尽量把自己的表情放柔和了,自从听见医生的话,他对眼前这面黄肌瘦的男人心里隐隐的敌意已经淡了很多:“江医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江修平“嗤嗤”地笑出声来,眯起眼睛打量着白霖汐:“你其实不用那么紧张,年轻人,不是所有人都会对长成这种极度张扬的面貌的产生兴趣。我比较喜欢波涛起伏的大美女,实在不行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也行。像这个姑娘这种神奇物种……”他撇撇嘴,露出个反胃的表情,“你的品味其实不怎么样。” 白霖汐也笑了,他放松下来,靠在椅子背上:“这几个字可不足以形容她的水平。” 江修平不怎么真诚地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掩饰不住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面。 白霖汐耸耸肩,回头看了一眼睡得很安稳的展言安,握住她露在外面的手,像是拿着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小心地给她塞回被子里,手指在展言安柔软的头发上流连着。 江修平戏谑的表情渐渐收敛了,他看着白霖汐的动作,好像在深思着什么一样,忽然开口说:“可是不管她是什么神奇物种,也是在我最难的时候,唯一一个给过我帮助的人……我这条过一天少一天的贱命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其实不容易。”他严肃地看着白霖汐,“所以不管怎么样,我真的不希望几十年后,会连个让她真心相信的人都没有。” 白霖汐把头扭回来,平静地看着他。江修平满意地发现,男人的眼睛里面,有着深沉的光芒——这是一个,真正成熟而且强大的男人,足够和展言安并肩的强大。于是他说:“我剩下的日子,估计用手指头数也数得过来——不,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所以我想向你透露一件事,一件以我的职业道德来说,不该说的事。”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反正我估计我也干不下去这行了,砸牌子就砸牌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在九泉之下后悔今天的这个决定。” 白霖汐点点头:“您说。” 江修平叹了一口气:“其实唐凌霄……她有严重的PTSD。” 第七十六章 你喜欢他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江修平扭过头去望着展言安的方向,半身埋在阴影里的女孩子无知无觉地被打量着,头歪在一边,脸上的表情宁静极了。江修平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具体的我要是说出来,她能一口咬死我——不过我想,现在你其实大概知道她有一定程度的幽闭恐惧症吧?” 白霖汐点点头。 江修平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霖汐一愣,有点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看着他,江修平迟疑了一下,下定了决心继续说:“是……因为温景轩那个老畜生。” 他把后半句咽下去了,事实上展言安不止一次半开玩笑地说,江修平是个蒙古大夫,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没事老以为自己是专家,结果芝麻绿豆大的小毛病都治不好,还怨病人不配合。江修平觑了觑展言安的脸色,很体贴地把这个“不合作”病人的反馈给咽下去了。 这些话说出来,可是太不符合她现在伪装出来的平凡样子了。 男人笑了笑,瘦削的脸显得有点刻薄:“你别看她现在这德行,三根筋顶着一个脑袋,恨不得走路都打晃,一天到晚睡不醒似的不睁眼,活像吃了耗子药,其实她没那么脆弱。” 白霖汐默然,实在听不出来这几句话排在一起的意思,到底是在夸还是在骂她。 江修平看着她想,展言安能在那种环境下被关了那么长时间,出来还精神正常没有分裂迹象,并且一切发挥正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老畜生身体里放了颗炸弹,逼得对方这么多年一直不敢找她麻烦——这些足以说明这姑娘的神经简直比钢筋混凝土还坚韧,江修平都不知道,她当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白霖汐让他说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不见踪影,不管怎么说,不管展言安看起来听起来是怎么样,他就是心疼这个女孩子,抑制不了的。 “你小心翼翼把她当个玻璃人似的态度,其实多少吓着她了……不,或者说是有点受宠若惊。她不习惯这种被保护和被照顾的角色,以及心理定位。”江修平笑眯眯地一针见血,白霖汐一震。 “我……不大明白。”白霖汐有点不情愿地承认,他看了江修平一眼,改变了话题,“你说她的病是怎么回事?” 江修平摇摇头:“那正是我打算要告诉你的,她的幽闭恐惧症恐怕不是温景轩引起的,但是和老畜生脱不开关系,那段不愉快的日子,让她产生了和她潜意识里的一段记忆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症状才显示出来……你明白么?” 白霖汐微微皱起了眉头:“心理学不算是我的强项。” 他操控人心的手段的确很强悍,可是要是涉及到临床心理学这一块,白霖汐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差不多一窍不通。 江修平有点不耐烦地揉揉眉心,直言不讳地说:“怪不得你这么长时间还没搞定她,居然笨成这样?” 白霖汐保持了沉默,决定不和病人一般见识。 “精神分析学认为,人的潜意识对人的行为、乃至身心健康的影响极大。而关于遗忘的研究告诉我们,有些事情,表面上看好像不在我们的脑子里了,其实它都像是历史记录一样被存档在潜意识中,并且对人的行为有各种各样的影响。”隔行如隔山,江修平用上了一个电脑白痴能想得到,最高水准的关于计算机的比喻,希望这个天天和计算机打交道的男人能够听得明白,然后用看低能的目光看了一眼白霖汐,“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白霖汐觉得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他少数几次听到女孩子提到自己的心理医生江修平就咬牙切齿:“照你的意思,所谓被放在‘潜意识’里的记忆,如果想起来就对人的行为没影响了?那它们怎么跑到潜意识里的?” “有可能是因为某种外界的刺激,有可能是因为当事人强烈的感情。”江修平没理会他的挑衅,目光移到展言安身上,“至于她……是在我的协助下。” 白霖汐把这弯弯绕绕云里雾里的表达方式中仔细整理了一下,然后费力地把自己的理解用地球话表示出来:“你是说,唐凌霄曾经让你帮着她用某种方法,把一段记忆刻意地隐藏起来,隐藏到让她自己都想不起来——是这意思吧?” 对于这个假名,江修平决定不做任何评论,反正是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根本就管不着,他点点头:“那才是她的病根。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她,她依然下意识地抗拒治疗的原因。也许没有意识,但是她的意志力实在坚定得让人想敲烂她那颗破脑袋,好像无论如何都要守住那段记忆。” “为什么?” “我想她是为了保护什么人。”江修平轻声说,“为了保护什么人,连自己都不信任。” 白霖汐看着他:“保护谁?” 江修平爱莫能助地摇摇头:“我确实知道一些,但是……有些东西,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不见得是真的,我能确定的只有这么一点。而且我能说到这里,已经是违背了我的职业道德,再说下去,就要违背我的良心了。”他看着白霖汐,“那个答案,也许她有一天会愿意想起来,会愿意告诉你。但是我也只能帮她守到这里。” 白霖汐觉得江修平没说话之前,自己是明白当下所有人的关系过往和局势的,可是江修平那张鸟嘴一张,突然扯进这么一段云里雾里的叙述,他又什么都不明白了。白霖汐有点自暴自弃地想,果然心理学这种东西,还是蒙人的成分比较大。 江修平突然猥琐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我现在给你的建议是,带她离开医院,找个没人的……嗯,私密一点的地方。” 白霖汐嘴角抽了抽,看着江修平的表情诡异起来:“你什么意思?”他觉得这不靠谱的心理医生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个准备上镜的小电影演员,身上的寒毛少见的立刻响应号召跳出来抗议。 江修平暧昧地指指展言安:“你下的药有种很不错的副作用,她醒过来以后会有一段时间精神和身体都被迫极度放松,原本是我辅助治疗用的……”他看着听完这句话已经在收拾东西和外衣,准备把展言安弄走的白霖汐,嘴咧得像个瓢,于是形象更猥琐了。意味深长地看着白霖汐的背影,低低地说,“小伙子,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白霖汐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即便是江修平这个心理医生也看不太懂:“我回去拿点东西过来,她要是醒来发现我把她弄回去了,一定是还要回来的,我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回来,还要麻烦您帮我照看照看她了。” 话音没落,白霖汐已经不见了踪影,速度之快好像是在参加短跑比赛,以至于没听见他男版红娘后边的半句话。 江修平“嘿嘿”地低笑了两声:“下回可再没人帮你放倒这混蛋了。” 病房里空荡荡的,展言安躺着的床上褶皱还在,被子乱七八糟地摊在一边,江修平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撇撇嘴:“啧,我怎么就没想到给那小子装个监视器什么的看个现场直播呢?温景轩这回估计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了……这买卖太赔本。” “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大概应该先考虑一下怎么过我这一关?”依旧闭着双眼的展言安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出了这句话,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还有,那个药的味道实在是太奇怪了。” 江修平看着展言安那双好看的蓝眼睛,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依旧带着那种欠揍的笑容没头没脑的说出了一句话:“你喜欢他。” 展言安愣了:“……抱歉我没听清楚?” “你喜欢他。”江修平肯定地说,“或者说,言安,你爱上他了。” …….展言安表示这个展开太神奇了她有点接受不了。 “承认吧展言安,”江修平靠在病床上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沉寂了下去,变成了一脸平静的神色,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要反驳,“如果你不是喜欢这个男人的话,你就不会这么纠结了。小公主能够绝对理智的处理感情,这句话想必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吧?” 展言安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江修平也没有催促,就是静静地看着她,整个病房静谧无声。 其实她一直在逃避这件事情,展言安想,江修平说的没错,但是又不仅仅是如此,她对白霖汐产生的感情……并不是简简单单地用喜欢或者是爱来概括。 这种感情比爱更沉重,也比爱更绝望。 “但是啊……”她把脸埋在了双手之间,语气里居然还带上了浅浅的笑意,“江医生,有件事你并不知道……他就是白银。” “就算是我承认了,那又能怎么样?” 第七十七章 生死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话说到这里,江修平也不好再说什么,少见的叹了口气之后问展言安:“怎么,你是现在继续装睡还是?” “我估计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展言安伸了伸懒腰,“过来之前有人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东城那里出乱子了,白银肯定是要过去的,我过几个小时以后给他打电话回去就是了。” 展言安走了之后,病房里变得更加空旷,医院里的灯光向来是冷的,让人感觉一路冷到心里一样,从骨子里都透出了寒意。 可是江修平却笑眯眯地望向门口,好像等着什么人一样,果然,病房里沉寂了没多久,门就再次被轻轻地推开,来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口罩吊在耳朵上,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手里拿着注射器和一本用来查房似的记录。 看见江修平醒着,多少愣了一下。 “大夫。”江修平收敛了猥琐的笑容,很礼貌地对他点头示意,随后目光飘到床头,上面放着的表发出萤光来,显示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半夜一点钟,可是病人却丝毫没觉得意外,好像医生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病房,是再正常不过的,“来查房?” 白大褂温和地笑了笑:“你病得很重,应该早点休息,而且最好不要拿掉呼吸机——本来办好了陪床手续的人呢?上厕所了?” “哦,我嫌他们烦,给弄走了,明天中午之前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们了。”江修平若无其事地说,“您坐。” 白大褂眼睛里似乎闪动着某种兴味十足的光,他小心地在旁边坐下来,打量着眼前这个面有菜色的憔悴男子那异常笃定的神色:“那下午送你来医院的人呢?这么重的病人,怎么能没人看护呢?” 江修平想了想,拖着长音,似乎意有所指地说:“你说我的房东吧?可能是因为他的疏忽导致我心脏病发作,有点无颜见我。再说我都黄土快埋过头顶的人了,看护不看护,也没什么不一样,您说是不是?” “病人不应该这么悲观。”白大褂轻声说,他的声音极柔和,口气像是哄着个婴儿。 江修平耸耸肩:“你没看见我那老客户的大便脸么,下午给我看病的那个老大夫估计已经让她回家准备后事了,我盼着她明天能找个好点的寿衣店,给我糊个波涛汹涌的媳妇烧到那边去——说到这个,大夫,是不是那老大夫不中用了,所以我主治医生换人了?” 白大褂看着江修平,仔细研究着这半个同行脸上半带调侃的狡猾表情,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怪不得,怪不得……”他说,“怪不得小公主和你交情那么好,江修平,以前居然没人发现你是个人才。” 江修平客气地点点头:“真的,其实很多人才都是被二五眼埋没的,大概因为我不如展言安那小姑娘长得好看?”他面带惆怅,长叹了口气,“世间以貌取人者凭多也——” 白大褂不笑了,困惑地看着江修平:“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好像什么事都没参与,却好像比每个人知道得都多?” 江修平一根手指头竖在嘴唇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要是你每天都有可能突然去见马克思,每天都可以是在人间的最后一天,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八卦,爱挖掘别人的心思和秘密。” 白大褂惋惜地说:“你的病,我很遗憾……” “求你了,这句话我听得耳根快长茧子了。” “但是你其实可以不用马上死,平安过了今天晚上,说不定你还会再活上几年……” “太感谢您那张乌鸦嘴了,说真的,等死很痛苦的。” “只有你一个人能让小公主想起那件事……” “大夫,”江修平打断他,带着浅浅的微笑,指着他手里的注射器,“您不是来给我打针的么?那就别闲聊了,赶紧打了,大家都早点洗洗睡多好?” 白大褂深深地盯着他:“我更希望你可以选择记事本。” 江修平摇摇头:“我脑子很清楚。” 白大褂靠在椅背上,一字一顿地说:“脑子清楚的人不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作为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相信这一点,没有人比您了解得更清楚。” 江修平叹了口气,好像很无奈,又好像追忆着什么,半晌,他才轻轻地说:“展言安虽然混蛋,我们俩虽然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把对方损得后悔生出来,但是她还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大夫,您明白么?” 白大褂目光闪烁,江修平缓缓地伸出他枯瘦而筋骨分明的手臂:“您要是明白了,就别浪费时间了,替我告诉某人……”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是个笑话,“告诉某人,小公主可不傻,纸里包着的这把火,现在既然我已经想明白了,那用不了多久,小公主也会明白。” 言安,我一直觉得你为了保护什么,连自己都不相信,宁愿舍弃记忆这种事情做的很蠢,可是现在我突然名明白了,原来有的时候,就连自己也是不那么可信的——当你保护的这件事情或者说是这个人真的很重要的时候。 以后的事情,就看白银这个小朋友的表现了。 片刻,白大褂从病房里匆匆忙忙地走出来,拐角处猛地冒出两个人,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是黑鹰,令一个浑身裹在雨衣里,看不见面容。 黑鹰少见的笑嘻嘻地说:“看来‘医生’也有吃弊的一天?” 白大褂挑挑眉:“那叫吃瘪。”他转过头去,看着雨衣男,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犹大兄……看来你隐蔽得也不怎么样么。” 成群的墓碑,冰冷的黑白照片,以及定格在上面的,永远虚假的笑容。暗下来的天空,最后一丝泯灭的天光被地平线吞噬,三两低声交谈的人群,偶尔一声压抑的啜泣,以及暮夏傍晚那混合着燥热和凉意的风。 等待着枯萎的花,一季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展言安恍恍惚惚地觉得睁不开眼睛,许多场景掠影一样地划过仿佛空成一片的大脑。 上一世她忽略过的嫉恨的眼神,三年前在她的枪口下额角冒血地忏悔着的憔悴中年人;漆黑的牢笼,带着野兽一样疯狂浓烈感情的男人;安静地躺在那个初秋,永远年轻的女孩子;还有一张面孔模糊的脸上,那蓝灰色的,温润无比的眼睛…… 颜离墨,江修平,醉蛇,托尔,莫子扬……还有白霖汐。 她觉得倦怠极了,所有情绪都好像沉睡了,木然地隐在意识深处,呆呆地目睹着过往的一切。 身上很温暖,隐约感觉到露在外面的手被什么东西包裹着,然后轻柔的触感从前额一直流连到嘴唇——珍惜得几乎说得上虔诚,蹭过她的睫毛,落在眼皮上,似乎停顿了好一会,然后耳边传来一声意味复杂的叹息。 展言安终于迷茫地睁开眼睛,满眼是那白霖汐卧室里她已经十分熟悉的天花板,以及近在咫尺的一张平静、却悲伤的脸。 窗外正午的阳光大片大片地照进屋子,展言安忽然有一个感觉,好像生命里有什么东西永远的消失了一样。她张张嘴,发现自己的大脑依然是空白得有些迟钝,话到嘴边,却不知道问什么好。 这时候,她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大概白霖汐身上的药被江修平换了,换成了这种要隔上一段时间才发作的药物。 白霖汐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后背靠着墙,头歪在肩膀上,半晌,才低低地说:“医院打来电话,昨天晚上,江医生走了……” 展言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霖汐,她现在肯定自己可能是被某种神经麻痹药物放倒了,要不然怎么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在维持睁着眼看着白霖汐的这个动作上呢? 江修平,江修平…… 展言安依旧提不起一点力气,他想起来,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好像是江修平辅助治疗时候用的某种药物,不像蒙汗药那样,让人失去对肌肉的控制,而是整个人被深深的倦意笼罩着,没有任何想要动一动的意愿。 江修平死了,她呆呆地任这个念头在自己脑子里打了个回旋,忽然垂下眼睛笑起来,无声地,却很平静,然后轻轻地对白霖汐说:“什么时候了?” “快中午了,是昨天夜里,你走了没多久……” “哦。”展言安低低地应了一声,合上眼睛,慢慢地、声如一扯即断的游丝一样地说,“找个好的寿衣店,好师傅,叫他糊一个大胸女人,脸难看也没关系,给他烧过去……后事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白霖汐静静地听着,女孩子似乎是笑了,没有睁开眼睛:“前些日子我就给他的私人医生打过电话,这个人,知道自己一个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好活得了,还存心到我这来损人,真够不怎么样的。我给了地址,估计过几天,他的遗书什么的就该寄过来了……过几天……”她慢腾腾地说着,就像是一个叙述着年岁故事的老人,然后一行细细的泪水从那闭着的眼睛里滑出来,落在枕头上,展言安缓缓地把手臂抬到眼睛上,露出来的嘴角,却依然兀自含笑。 静默了一会,白霖汐忽然有些粗鲁地拉开她的手,俯下身,嘴唇不那么温柔地落在展言安的眼角,唇边……带着那么一份,言语表达不出的,沉默的伤痛。 有些话不能说出来,似乎只能通过这样的行动表现。 如果歉意和哀悼都不被需要,那么他该如何表达对这么一个称得上萍水相逢的人的祭奠? 展言安没有推开他,或许因为用不上力气,或许是因为那药物的作用下,让她更不用面对自己那些弯弯折折隐晦难解的心思,她甚至微微睁开眼,带着某种自己都看不分明的感情轻轻地回应着。 不知道江修平给她下的是哪种药,好像把那些无时无刻不影响着她、禁锢着她的过往都清除出了灵魂,思绪轻飘飘地浮着,没有地方着地,也没有再纠缠什么问题,只有这么一个用激烈的亲吻表达着种种浓烈感情的年轻人。 那一瞬间,展言安觉得自己蠢极了。 她不用想象,好像都能看见江修平在背后看着她的不屑眼神,然后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里喋喋不休地说:“展言安你这个智商无限趋近于零的废物,活着就是浪费人民财产,糟践社会主义粮食,污染公共水源,喘气就是侮辱地球氧气,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制造让人不愉快的事件,留上大胡子跟恐怖分子没半毛钱的区别……除了纠缠那些破事,什么贡献都不做,一杠子横死你算了,世界上有多少没病的都因为你这种垃圾给折腾出有病来,多少心理医生都是你们这种变态造出来的副产品……” 她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在白霖汐的脖子上,把男人温热的体温拉向自己,沉浸在这样谁也无法占领掌控地位的、相互征服似的激烈的吻里,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不停地落下来。 第七十八章 想起了谁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大概是药劲还没过,白霖汐把展言安从浴室里扶出来的时候,她一双眼睛已经快要粘到一起去了。白霖汐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把空调的温度上调了两度,展言安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就沉沉地再次睡过去了,暧昧的痕迹从睡衣下露出来。 白霖汐手指扶上她锁骨上明显的齿痕,轻轻地笑了一下,拉好窗帘,拉过椅子,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个人,床头的时钟轻轻地走着,指缝里漏过的时光静谧而安宁得让人疲倦。或者这只是一场被太多复杂的情绪逼得爆炸的两个人彼此的发泄,谈不上有多美好,更没有什么甜蜜。 他想起江修平说的,展言安不会习惯被小心翼翼地对待,她从未站在被保护的角色里,自己确实是过度了。 这个人,她不是那些有着美丽外表,心思单纯到有些柔弱地女孩子,白霖汐的确查过她的底,确实是个普通的记者,身家清白的一如无数个普通人,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临危时候总有种不靠谱的冒险精神,或许骨子里还有些亡命徒的东西,纵情,然后独自舔舐伤口的人。 白霖汐的手指缠在展言安这两天都没好好打理,有些乱的头发上,都说发质软的人性情温和,不过显然这位是个例外;眉眼实在好看,可是总让人难以看透,她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只是在敷衍,可也正是这一点,对他造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就在刚刚,他尝到了这个女孩子的眼泪,苦得惊人,就像是千百年不息不止的海水。 最初的不甘和年轻的征服欲,已经随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种种惊险和悲欢淡了,白霖汐忽然觉得心里很满,异常地平静下来。 江修平最后给了他隐晦的提示——这是个骨子里向往着海阔天空的女孩子,也许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但是他至少有希望获得一个陪伴的位置。 那个脸色青黄笑容猥琐的男子,原来是最最睿智的一个,白霖汐隐隐地有种感觉,江修平好像看透了所有人的来龙去脉。 药力的彻底失效延迟到了这天傍晚,展言安觉得自己睡得几乎有些头重脚轻了。轻轻地一动,骨头嘎巴嘎巴地响了几声。她看着似乎一直坐在那里的白霖汐,问道:“有吃的么?” “有,我去拿。”白霖汐站了起来,说道。 展言安却已经拢拢衣服站起来了,晃晃悠悠地往厨房走,嘀咕了一句:“太饿了,有点撑不住了……” 白霖汐在她身后露出了个笑容,也跟着她一起往厨房走去。 吃完以后,白霖汐一如既往地负责收拾桌子和碗筷,窗外华灯初上。屋里两个人谁都没想起开灯,展言安坐在客厅里,仔细地思量着什么,然后忽然开口:“昨天……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白霖汐一顿:“也没什么,但是听得出来,他是关心你。” “医院给你打电话说什么?” “昨天那个大夫没有夜班,他说江医生晚上病情突然反复,看当时的样子,他似乎很难受,挣扎得厉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按铃叫护士……”白霖汐皱着眉回头看了展言安一眼,一边打开水龙头去冲洗满是泡沫的碗,“大夫也说很奇怪。” “当然奇怪,那是他自己找死。”展言安的目光定在一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神很冷,“然后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白霖汐忽然有点不详的预感,他心思反应极快,刹那间,最近发生的种种事端从头到尾在心里过了一遍,眼神也就沉了下去—— 或许江修平的死没这么简单。 可是这个猜测他不可能跟展言安坦白,这涉及到了太多太多,就他所知,江修平虽然平时是个有点不靠谱的心理医生,其实跟黑道牵扯不少,甚至他的长期客户名单上有这样一个人的名字—— 展言安。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沉浸了下来。 展言安对这件事情显然是要比白霖汐清楚地多,她甚至从清醒的那一刻就觉得这次的事情有点不对劲,江修平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去了,一定有什么人……在后面操纵了这件事情。 可是不管是谁,展言安在桌子下面的手牢牢地握成了拳头,她都要让这个人知道,算计她是什么后果。 这一夜注定睡不安稳的人,除了展言安和白霖汐,其实还有一个—— 翟海东独自一个人坐在桌子后边,房间里没有灯——他是个不需要光明的人。桌上有一封盲文写的信,说是信,不如说是便签,因为上面只有一句话:“你看着他,想起了谁?”没有开头,没有落款,里面的人称也没有任何的指代。 你看着他,想起了谁? 翟海东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 他的表情极其空洞,浑浊的眼睛不安地转着,脸色灰败。像是刚刚从噩梦里惊醒——或者他这一辈子,从未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他的喉咙里突然挤出一声喑哑的吼叫,猛地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形如疯癫。 什么时候都有不长眼力见儿的,听见动静,门口立刻有人询问:“大哥,怎么了?” “滚……滚!”翟海东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被椅子绊了个趔趄,他抓着桌子沿站稳,突然回身,把椅子举起来,用力摔在地上,然后靠着桌子不停地喘着粗气。渐渐的,翟海东安静下来,双肩缩成一团,顺着桌子边滑下来,捂住脸,溢出野兽一样的呜咽。 想起了谁,想起了谁,想起了谁…… 这就像是一个魔咒,终身解不去的魔咒。 午夜已过,裴清远才从外边回来,大概是听说了翟海东莫名其妙发脾气的事,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大哥,歇息了么?” 屋里没声息,裴清远等了会,刚要转身往外走,里面翟海东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来:“怎么样了?” 裴清远皱皱眉,翟海东并没有让他进去,而且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头,不还他什么都没问,老老实实地说:“有些古怪,没看见那个男人,我们到了约定的地方,只看见黑衣,后来来了一个女人……”他犹豫了一下,“长得,有三四分像醉蛇的那个侄女,吵了一架,后来您让我们跟着的黑衣……跟丢了。” 翟海东沉默了一会:“跟丢了?是什么样的女人?” 裴清远应了声“是”,听不出什么情绪:“很清瘦,没有醉蛇的侄女那么漂亮,戴眼镜,有点像白领。” “在什么地方丢了的?” 裴清远想了想,报了个地址出来:“大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莫名,还有那个医生的事情也是,你……心里有数吗?” 半晌,翟海东也没出声音,裴清远低着头,默默地等着,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忍不住轻咳一声提了个醒:“大哥?” “唔,不早了,你去吧。” 裴清远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和翟老大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他虽然心里仍然疑惑,但作为一个完美下属,还是选择了习惯性的服从,应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身走了。 人世间最可怕的事,不是妖魔鬼怪,不是枪林弹雨,甚至不是死亡——而是见到那个不想见的自己。翟海东窝在自己的卧室里,把身体团成个球,他听着裴清远脚步渐行渐远,慢慢地闭上眼睛,脑子里突然就跳进了一个少年。 瘦小而其貌不扬,有点尖嘴猴腮,脸皮下紧紧地包着突出的颧骨,单眼皮,眼珠很小,留出大片的眼白,看上去不那么讨人喜欢,甚至有些猥琐。他总是习惯于沉默不语,习惯于站在他兄弟的影子里,习惯于被人忽略。 翟海东认出了那个少年——那个多年前顶着夜枭之名的,可笑的少年人。 顾说,他是天生的影子。李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有那么一点飘忽,好像含着意味深长的东西,又好像只是无心。可是听者却留了意。 毒狼从小到大,眼里除了小公主,从来谁都放不下,他敢藐视世界上的一切法则,或许就像是新闻里那些被野兽养大的孩子一样,因为小的时候特殊的经历让他没有机会接受过人类社会的教育,也不肯接受那些潜移默化到每一个人骨血里的法则,不被别人所接受。他活得就像个畜生,却要坦荡得多。 醉蛇似乎总是最让人头疼的哪一个,也最光芒万丈的一个,没有人会讨厌这个古道热肠,能用最短的时间和别人称兄道弟的少年。 小公主……是的,还有天才一样的小公主——展言安。 翟海东发现,那些年代久远的事情,他已经很难想起来了,他甚至回忆不起醉蛇或者毒狼年轻时候的面孔,唯有展言安——展言安的那双眼睛。年轻的女孩子好像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什么都不争不抢……却总有人把那些东西献给她。 人们都说,展言安是顾看上的接班人。 那我呢?翟海东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才是最早跟着顾出来历练的那个,他才是最努力最拼命的那个—— 他拖着死狗一样的身体回去向顾复命的时候,他一身是血九死一生的时候,他风刀霜剑地替李办那些见不得人、也见不得自己的事情时候,展言安在哪里?她有什么资格满不在乎地直呼顾的名字,她有什么资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有什么资格,那样意气风发…… 翟海东想,自己可能永远只是一只隐藏在黑暗里的鸟,看似威武雄壮,没有半点攻击力。他永远也学不会展言安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放肆和骄狂,甚至于那一年不知道为什么,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气定神闲,一样的冷静自控。 可这不代表他不会憎恨。 那么一个只能用仰望的人,那么一个他全心全意崇拜的人!她展言安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凭什么?翟海东悲哀地想,原来自己这将近十年的努力,在小公主眼里,只是个认贼作父的笑话。 笑话……他忽然可悲得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是笑话。两次倒戈,两次背叛,亲手把刀子捅进展言安身体里,又在后来展言安被毒狼囚禁的时候装聋作哑直到现在。 醉蛇说,那可是亲兄弟。 那可是亲兄弟…… 他恨顾,恨小公主,恨过那么多的人,可是最后却发现,最恨的人还是自己。先是心理残疾,现在就连生理也残疾了。 你看到他,想起了谁? 当现在的翟海东看见黑衣的时候,想起了谁? 第七十九章 担忧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圣诞节过后,大部分的人似乎还沉浸在节日特有的懒洋洋的范围之内,可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的展言安却打点起全副精神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她整个人迅速的消瘦了下去,接了她电话给她开门的时候,展靖和结结实实地被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弄的?”他一边让展言安进门,一边皱着眉头问她,“本来下巴就尖,现在可倒好,都快能戳死人了,托尔就没管管你?” 展言安坐在了沙发上,因为室外温度的问题耳朵冻得有些发红:“我没心情,托尔恨不得盯着我吃饭睡觉了,可是我就是没那个心情。” 展靖和叹了口气,到厨房倒了杯热巧克力塞到了她的手里:“是江修平的事情?” 女孩子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仅仅是这一件事情。” 她摸着温热的杯子,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顾的事情,她和白银之间的关系,江修平突然地离世,这些事情单独让展言安处理的话,她都可以说一句没问题,可是当他们一起压下来的时候,展言安却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团乱麻了。 “你现在的事情,我是没有这个能力插手。”展靖和在她身边坐下,把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就好像是两个人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安慰受了委屈的展言安一样,“可是我是你哥,我关心的只是你过得好不好而已。” 过得好不好……这听上去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可是展言安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定义这个好,在外人看来,她手上金钱和权利全部都有,而且生活有人伺候着,感情上也算一帆风顺,可是每天谋划着要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没完没了的压下来,就算是神大概也会觉得累。 即便是展言安这是重生了一次,可是她也是个血肉构成的人,终究也是有撑不下去的一天。 展言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因为江修平的事情而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她想。 她喝了一口热巧克力,这才感觉身上有了点暖意,展言安叹了口气,开口说话:“不说我了,反正也差不多就是那样,说说你吧……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问哪方面?”展靖和笑着看着她,“工作,感情,还是经济方面?” “所有方面?”展言安放下了已经被自己喝了一半的巧克力,“或者跟我说说莫子扬有没有骚扰你。” 他要是敢骚扰你的话我就去他的画廊放把火。 展言安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对于她和莫子扬结盟的这件事情,展言安并不想让展靖和知道,对于一个已经完全和这种事情没有关系的人,知道的越多,就对展靖和更有害处。 展靖和皱了皱眉头:“除了生意上的竞争……你知道,画廊之间的,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见过他了?” “当然,能让你特别提起来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去见见,”展言安往后靠在了沙发上,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疼了,“不是个简单的家伙,我只能这么说了。” 展靖和似乎知道她哪里难受一样,伸手轻轻给她揉着太阳穴:“别跟他有太多牵扯,有可能你以为你算计了他,事实上可能是反过来的。” 在这点上,显然展言安和展靖和的看法是一致的,但是她想要了解的并不是这个:“哥,虽然这件事情没多少人知道,但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顾现在就在澳城。” 听到这个消息,展靖和愣在了原地。 “你说真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的低吼了出来,“他不是……” “不是死了吗,我知道你想这么说,”展言安喝光了巧克力,“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后来想想也就觉得正常了……毕竟,他可是把我们几个人玩的团团转的男人啊。” “他来找你了?”展靖和敏锐的问道。 展言安笑了起来,那笑容锋利的像是玫瑰上带着血滴的尖刺:“他既然到这里,怎么可能不来找我呢?” “她对你说什么了?!”展靖和眼里写满了愤怒,“又是那些乱七八道的理论?让你跟他一起去做什么神?! “哥,你冷静点,”展言安叹了口气,“你想想,我当年都能让他死一回,现在他只能算是半死不活,我怎么就不能再把他送回地狱一次呢?” 顿了顿,她补充道:“当然他要是不给我找麻烦的话,我就当世界上没有这个人。” 展靖和想了半天,终究还是不熟?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好无奈的伸手拍了拍展言安的头:“你心里有数最好,我是担心你被他用过去的事情一激,就不管不顾地要跟他拼命了。” 展言安安抚性的冲着他笑:“放心吧,我和当年的展言安早就不一样了。” “你来找我,应该不仅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吧?”冷静下来之后,展靖和重新给她倒了点喝的,然后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说说看,遇到什么了?” 展言安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她确实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哥哥像上一世那样死去而来,可是这件事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退一步说,如果要说的话,必定要把自己重生的这件事情牵扯进来,那就免不了谈论到颜离墨,这样做牵扯太广,展言安觉得但凡自己还有思考能力,就不会这么做。 可是不说……她又担心展靖和因为不知道现在隐藏在何处的危险,而受到伤害。 有句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展靖和显然是习惯了展言安这种动不动就沉浸在一个人的思绪之中的状态了,耐心的等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听到了展言安有些犹豫的开口:“哥,你最近小心点。” “怎么,有人要对我这个父亲连提都不愿意提的弃子动手?”展靖和挑起眉——这个动作和展言安的惯性动作意外的相似——难以置信地说道。 但是展言安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展靖和也严肃了起来:“言安,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来亲自找我?” 展靖和很聪明。 这一点,展言安向来不否认,可是也正是因为展靖和太聪明,所以才从斗争中抽身而去,干脆将那些自己厌恶的东西隔绝在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要说消息的话,其实也算不上,”展言安仔细斟酌着字句开口,“只是我觉得有点不对,下面的人报上来的东西让我不得不想太多。” 展靖和知道,展言安之所以不说明报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为了不让他搅进现在澳城这一摊浑水之中,这让他心里有点难受。 那个小小的,牵着自己的手盯着冰淇淋移不开视线的小姑娘,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而且这么美丽,这么强大。 好像是再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了一样。 “我会小心点的,就算我现在这样,”展靖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手上也是有些人脉的,要不然怎么可能现在还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他被父亲放弃了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这条命,可是展靖和现在活得很好,非常好,这足以证明,这个男人绝对没有传闻之中那么弱。 昆图家的人,向来是极其善于伪装的。 展靖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叹了口气,用手指抵上了展言安的眉心:“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没事老是皱眉头,以后解不开了怎么嫁人呢?” 被他的话狠狠地噎了一下的展言安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系统:“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不是……我才多大,这件事情我们能不能十年以后在考虑?” “十年?”展靖和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现在你都没人要,十年以后就有人要了?” 展言安有种想要从这里跳下去的冲动。 每到这种时候,她都特别想问展靖和一句,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哥,有这么诋毁自己家妹妹的吗? “而且不管有事没事,别想太多,年纪轻轻的就长白头发还是小事,”展靖和却是不肯放过展言安,自顾自地调侃了下去,偏偏还用的是再担心不行的语气,“要是万一秃头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展言安开始磨牙了,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下去了,扑上去想要把展靖和就地解决,“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妹妹的吗,有吗?!” 展靖和借着身高的优势,把展言安整个人都裹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就这么抱着她,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言安,现在整个家族里最危险的是你,父亲在家族里有绝对话语权,我又是个弃子,而你可以说得上是最醒目的靶子。” “担心担心你自己,”展靖和缓慢却又不容置疑的对她说,“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我不想看你受到一点伤害,从来都不想。” 第八十章 猛药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从展靖和那里出来之后,展言安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发现时间跟她估计的差不多,牵了牵嘴角之后,就上了托尔亲自驾驶的车。 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脸色的托尔有点担心:“您现在,真的可以去见那位吗?” 圣诞节之前,展言安斟酌着把颜离墨的事情告诉了托尔,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要通知父亲,她自己就能处理好一切。 所以现在托尔对颜离墨的厌恶感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峰值。 “没事,”展言安靠在了座椅靠背上,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不过就是跟他见个面谈谈话罢了,我就是这一段时间心情不好,没什么。” “好在白银这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发动了车子的托尔不经意的说道,“否则您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 专注于开车的托尔,自然就没有看到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展言安脸上一瞬间有些僵硬的表情。 “他如果一直这样消停下去,跟我井水不犯河水的话,其实很不错,不是吗?”几乎是立刻就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好的展言安带着许些笑意回应。 几乎是被江修平逼着正视了自己心里是什么感情的展言安最近一直在避免自己想起那个人,如果白霖汐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喜欢的对象的话,那么现在的展言安有极大的可能会亲手解决这个有可能会成为自己致命弱点的男人。 关键是,白霖汐不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他是她遇见的最好的对手,也是最能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人——一如她能知道白霖汐在想什么一样——她从来不否认,自己是十分享受和他的交手的,不过是棋盘上还是在势力上,就好像是一次共舞一样,你进我退,亦或是……你死我活。 展言安苦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让自己把关于白霖汐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反正短时间之内她是肯定得不出一个解决方法,还是先把精力放在如何面对颜离墨上比较好。 她对颜离墨的旁敲侧击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想到这里,展言安本来迷茫的眼神逐渐转的深沉,是时候下第一次猛药了。 无论她现在对白霖汐是什么样的感情,都无法影响展言安心中对颜离墨的那种最纯粹的恨意。 她不会再相信颜离墨,绝对不会。 若是论及真心这个话题的话,展言安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慢慢地靠在汽车后椅上这么想到,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拍着胸口说,她展言安上一辈子所有的真心所有的感情都被她殷切的捧到了颜离墨面前,可最终还不如扔了块石头进海,毕竟扔石头她还能听到点声音作为回应。 所以当在那个地牢里,颜离墨对着她揭开了所有伪装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那种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的窒息感。 不过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痛了这么一次也足够她从上辈子记到这辈子了。 她弄懂这件事情的代价,就是她展言安的一条命。 而现在,老天给了她好好清算这一笔账的机会。 当到了两个人约好的咖啡馆的时候,展言安一推开门就见到了颜离墨,他端着杯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展言安在心底冷冷的笑了起来,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颜离墨,展言安甚至能听到自己鞋跟敲击地面的沉闷声响,时间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极长,而世间一切喧嚣也都尽数散去。 颜离墨,她想,不管你信不信因果报应,现在我就在这里,上一世我对你说,若我有朝一日从地狱里爬出来,我必定要咬断你的喉咙,我入地狱,身边也是要你陪着我被那一把硫磺火烧的连灰都不剩。 我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没有哪一刻是敢忘记这一句话的,如果不是这一句话,也就没有今天的展言安。 颜离墨在展言安转了一圈,用一贯温和到了一种没有脾气的声音对她说道:“怎么到现在还一点阳光都不见,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你知道吗?” 展言安却也是用一贯的那种安静温婉的样子笑了笑,拉开这家甜品店特有的木质椅子不发一言的坐下,和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颜离墨也早就习惯了她这种样子,笑了笑后把自己手边的菜单递了过去:“我还以为你在没有壁炉的环境下要多睡一会儿呢。” 展言安心不在焉的翻着那本菜单,语气里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起伏:“没什么,就是今天做了个噩梦,然后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或许是因为这两年谋划太多留下来的后遗症,颜离墨现在对时间把握的越来越紧,连和展言安这个名义上的女朋友见面都几乎表现的是从百忙之中抽出来的时间一样,展言安想了想,发现这是上一世从来没出现过的事情。大概是觉得展言安有点太过磨蹭,等了一会儿之后颜离墨像是暗示什么一样的带起手腕看了看自己新换的一块表,可惜展言安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耐心很足,丝毫没有因为他这个动作而有半分改变。颜离墨只好开口:“你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给你点杯桂圆红枣茶补一补,再加个小吃拼盘。” 展言安没有半点异议,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颜离墨掏钱,掏钱的自古都是大爷。 决定完了以后颜离墨又问了展言安一句:“怎么样?你要不要再点一点别的东西?” 心里清楚颜离墨就是跟自己客气客气,没打算真的让自己点的展言安沉默的摇了摇头,拿起甜品店免费提供的冰柠檬水喝了一口以后才淡淡的开口:“阿墨你呢,最近怎么样?” 吴信像是找到了什么关键问题的突破口一样开始长篇大论,从现在的股市情况谈到了市场上有几本还算不错的投资书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找来看一看,再从这本书谈到了即便工作再忙也要用文艺的精神世界,然后就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从中国古典文学又把俄罗斯一大堆司机和副司机组团拉出来溜了一下,又不知道怎么想的,拐到了人生必读上面。 展言安百无聊赖的用小勺搅拌着那杯有些烫手的桂圆红枣茶,瞥了一眼刚刚端上桌来的,还带着热气和油炸食品特有的油烟气味的小吃拼盘,觉得很奇怪,上一世自己怎么就不觉得颜离墨这个人是个奇葩呢? 大概是因为说的太多而感到了口渴,颜离墨终于停下来,端起了自己那杯咖啡喝了一口:“安安,你说你做了噩梦,是什么梦?” 展言安的动作停住了,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的颜离墨明锐的捕捉到了她脸上浓浓的恐惧感,忍不住就追问了一句:“安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说真的,展言安是想流点眼泪出来渲染一下气氛的,结果她努力了半天都没有成功,如果不是她还有生理性泪水以及前段时间因为江修平而流过泪,基本就可以判定展言安大概是把自己的泪腺给移除了。 所以她只好抽了抽鼻子,带着伪装出来的哭腔喊了一声阿墨,指望着颜离墨不要听出来她是装的。 “我梦到……梦到家族被毁灭了,”展言安的声音里哭腔混着恐惧,“父亲也死了,我被锁在了别墅的地牢里,又黑……又暗……有人说,说是因为我把家族的消息给了他所以他才能那么顺利的得到家族,还说……既然家族已经属于他了,他就要让我去陪一陪对我失望透顶的父亲了……” 颜离墨愣在了原地。 展言安的这个梦……这个梦…… 分明就是他计划好的,把她的家族据为己有之后想要做的事情! 怎么会?怎么会?! 他开口安慰展言安:“没事,不过就是个梦,别人都说梦是相反的,没事的,放心吧,你要相信你的父亲啊。” 这些话不单单是颜离墨说给展言安听得,更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真的吗?”展言安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看着颜离墨,眼睛红得仿佛还要哭,“阿墨你不骗我?” “当然,你还不相信我吗?”颜离墨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又没办法对展言安的话毫无回应,只好这么说了一句。 可谁知道他这么随口一说,展言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用力点了点头:“既然阿墨都这么说了,那这个梦一定是假的!” 在这种氛围之下,颜离墨早就没了从展言安这里打探消息的心情了,坐了没几分钟之后,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似的,结了账之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展言安脸上的恐惧和软弱慢慢消失不见,她揉了揉被自己用力擦红的眼睛,蔚蓝的眼睛里除了冰冷的嘲讽和燃烧着的恨意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颜离墨直到最后都没有注意到,他做主给展言安点的那一杯用来补一补的,滚烫的桂圆红枣茶,这个女孩子一口都没有碰过。 第八十一章 晨光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的圣诞节,真的可以说得上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卫蔚心情不好的把一叠文件扔到了桌上,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 她圣诞节的时候本来是信心满满的想邀请白霖汐跟她一起过,毕竟在澳城这里他们都算的上是举目无亲,而卫蔚更是十分了解白霖汐对家庭的记忆是有多么重的分量,如果这次成功了的话,那么她离进驻白霖汐内心的计划就简直是迈出了飞跃性的一步。 可是卫蔚忘记了一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 平安夜前一天,她把文件送给了白霖汐之后,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件事情,可是在桌下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 出乎卫蔚意料的是,正在审阅文件的白霖汐听到她的提议之后,居然毫不在意地告诉她自己已经和别人约好了,圣诞节假期大概也不会处理工作。 卫蔚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白霖汐的唇角分明带上了一种从未对她展露过的温柔笑意。 这让卫蔚一瞬间就尝到了滔天的嫉妒的味道。 即使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就连她原本满心期待的圣诞节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可是卫蔚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还是觉得心里像是被放了一把火一样,烧灼的浑身都在发疼。 有哪里不对。 卫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么考虑着。 自从白霖汐到了澳城之后,没过多久,他的态度就变得诨名莫测,倒不是说白霖汐对工作有任何懈怠的意思,相反,在这里的白霖汐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对工作上心,可是卫蔚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有哪里出了大错。 白霖汐对待她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的,绝对不应该,她在白霖汐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就是知道白霖汐这个人在感情上面从来都是寡淡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薄情的人,想要得到这个人,就只能在他身边呆着,慢慢地爬进他的心里。 白霖汐的态度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转变的,卫蔚说不太清楚,可是她觉得既然要查,何必舍近求远,只要查一查白霖汐究竟是跟谁在一起过的圣诞节,真相就已经算是浮出水面了。 可是要查这件事情,就得去找那个人…… 卫蔚烦躁的啧了一声,要说在澳城的特工之中,除了白霖汐之外还有谁能让她摸不清底细的,也就是那个人了。 如果不是关系到她心心念念记挂着的白霖汐的话,卫蔚甚至是想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否则在那双似乎是洞察一切的眼睛的注视下,她总是觉得不自在。 打定了主意之后,卫蔚随手抓起了一份文件就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澳城特工总部里,拥有独立办公室的人不多,就连卫蔚都是和别人共用一间办公室,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的,白霖汐算是一个,而另一个就是卫蔚怎么也看不透的晨光。 晨光上次去帮她完全是为了换自己欠卫蔚的一个人情,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在澳城的特工们难得一致的认为这个无时无刻不穿着连帽衫戴着帽子的姑娘是个怪胎,更何况没人知道她的真名,只是知道她的代号“晨光”而已。 可是白霖汐对待她的态度也足够令人玩味,听到怪胎这个称呼的时候不过一笑了之,但是却和晨光的关系算得上是最好,很多事情都是和晨光一个人商量,然后推敲出一份最终的执行方案来。 卫蔚敲开晨光的办公室的门的时候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虽然她和晨光打过不少照面,可是从来没进过她的办公室,乍一看屋子四周的显示器,差点直接把门给甩上。 坐在一堆显示器中间操纵电脑的晨光听到响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有事就进来说,把门带上。” 卫蔚定了定神,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晨光最为人所知的一项技能就是惊人的数据处理和情报获得能力,有这么多台电脑在办公室里也不足为奇。 “关于小公主那边,最近有什么情况吗?”卫蔚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坐的地方,想了半天之后还是用这一句话作为开场白。 晨光已经再次把注意力回到了自己面前的屏幕上,她专注的看着飞速划过的一行行代码,有些心不在焉地开口:“没什么特别的,她在意大利的生意有条不紊的进行,不过现在也不归我们管了。” 卫蔚有些奇怪:“她在澳城就没什么动静吗?” “像小公主这种人,”晨光的声音十分平静,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她的计划全部都在脑子里,在确定行动之前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我又没有读心术,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计划。” 早就习惯了她说话不留情面的卫蔚也就没有在意她的语气,毕竟论官职论位置,晨光都明显要压她一头:“我原先以为霖汐是因为她的事情圣诞节才一个人过的,既然如此,那……” 听她说到这里,晨光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划过了一丝似笑非笑的意思,在她的注视之下,卫蔚后面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是为了他。”晨光牵了牵嘴角,“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值得你过来敲我的门,原来是想从我这里掏出来白霖汐圣诞节是跟谁过的?” 看着自己的心思被晨光戳破,卫蔚索性也就破罐破摔:“没错,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跟谁过的,就算是我输了这次也要知道输给谁了。” ……听上去,您好像把白霖汐当成战利品了啊。 晨光在心里这样想,她向来不太喜欢卫蔚,尤其是对于卫蔚这种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里来的做法让她忍不住想起当年的一件事情来,也就够更加深了她的厌恶感。 “我跟白霖汐的关系,还不到他什么私事都跟我说的地步,”晨光站起身来,虽然在工作的时候她带着一副金属镜框的眼睛,可是那双眼睛里的冷意却也让卫蔚打了个寒战,“退一步说,我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他的私事和工作无关,我为什么要关心。” 卫蔚被她噎的哑口无言。 可是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卫蔚却不甘心就这样什么线索都没拿到就离开,她强撑着开口:“他最近让你查过什么人没有,万一跟他一起的人是个卧底怎么办?” 晨光罕见的冷笑了一声:“卧底?你认为白霖汐会这么不小心吗?” 卫蔚仍旧不死心,很少和人做这种交谈的晨光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被吵得一跳一跳的疼,刚想开口下逐客令的时候,却看到自己一直在运行的程序出了结果。 她眼神一沉,也没有心情在和卫蔚纠缠下去:“你要是不怕惹怒了白霖汐你就自己去查好了,唐凌霄,我只能告诉你这些,离开的时候把门关上。” 卫蔚咬了咬嘴唇,却发现晨光已经微皱着眉头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也知道再纠缠下去没什么好结果,就道了声谢之后离开了那间办公室。 听到了关门声,晨光叹了口气,想了想之后还是给白霖汐打了个电话过去,开门见山的说道:“卫蔚来找我打听你圣诞节的行踪,我被她缠的没办法,手上的破译工作又有了进展,就把你让我查的那个名字告诉她了。” 电话对面的白霖汐说了几句,晨光抬起手揉了揉因为长时间工作而干涩的眼睛:“你自己心里有个底就行,我反正是不关心这些事情,行了我挂了,还有事情要忙。” 卫蔚离开之后,越想心里越烦,甩上了办公室的门之后就拿起手机给颜离墨打了电话:“你最近有时间吗?” 刚巧电话那边的颜离墨刚和展言安见完面,心里也没底,正想给卫蔚打电话的时候刚好她就打过来了:“有,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情?”卫蔚皱着眉问。 “小公主可能察觉到什么了,”他急促的说道,一想到刚刚展言安说的话,颜离墨就忍不住疑神疑鬼,“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反正她说的话让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行了,见面再说吧。”卫蔚心里冷笑了一声,觉得颜离墨实在是有点烂泥糊不上墙,小公主不过就是个花瓶,稍微说两句居然能让他这么害怕,要不是他是接近小公主最方便的人,卫蔚怎么也不会跟他合作的,“有件事情你帮我做一下。” “你说。”颜离墨应了一声。 “帮我查一个人,从她的出生证明到现在的工作单位,父母亲友等等一系列相关的资料我都要。”卫蔚慢慢地说,似乎是要把这个名字狠狠地嚼碎才过瘾,“叫他唐凌霄,是个女的,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最好今晚我们见面的时候就能把这些东西给我。” 挂上电话之后,卫蔚还是觉得不解气,她把手机狠狠地摔到了桌子上,脸上带着阴狠的表情—— 唐凌霄是吗?我要亲自教教你,有些人你是动不起的。 第八十二章 稳妥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卫蔚和颜离墨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午夜的时候了,卫蔚并不想因为一个颜离墨而让白霖汐对她起疑,只说是去见自己的一个线人。 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卫蔚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杯百利甜淡淡地想,其实说是见线人倒也不错,反正颜离墨之于她的意义,不过就是替她寻找小公主身边的线索,好让卫蔚的计划能够更加顺利的执行罢了。 小公主…… 一想到这三个字,卫蔚就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愤恨,她除了一张好皮相和让人不得不敬畏的背景,她还有什么?如果没了这两样东西,那么展言安就连最卑贱的人都不如。 如果让展言安听到这句话,她估计还能笑上一下,她其实觉得外界对她的能力看轻一点是件很不错的事情,轻敌的人总比谨慎的人应付起来好上太多。 颜离墨来的时候行色匆匆,似乎还没有从和展言安的见面中恢复过来,虽然展言安那个时候满脸的惊恐,可是颜离墨就是觉得她的眼睛是冷的,让他一路冷到心里,又从心里冷到了四肢百骸。 “你是说,那个花瓶似的小公主可能什么都知道了?”卫蔚喝了一口自己的百利甜,这样问颜离墨道。 “我虽然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她的那双眼睛……”想到这里,颜离墨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实在是太冷了。” 卫蔚并不相信那个从来没接触过什么风雨的小丫头能有多大能量,但是看到颜离墨这个样子,不开口又不行:“行了,你放宽心,我们的计划不是还没触及到她吗,你也不用着急。” 顿了顿,她继续道:“而且白银也没有直接对她动手的打算,一时半会儿她是没有任何危险的,估计这两天你好好哄哄她,这件事情她也就忘了。” “但愿如此吧,”颜离墨掏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卫蔚,同时也奇怪地问,“你查她干吗?” 卫蔚接过文件夹,翻开之后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没什么……大概算的上是一点私事,不过这个和白银有关系就是了。” 颜离墨知道,跟白银有关系的事情卫蔚不会让自己知道太对,虽然他心里不舒服,但也只能如此:“我是想,小公主那边要不要迟一点再动手?” “什么?”卫蔚从文件里抬起头看他,好看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颜离墨尴尬的喝了一口自己的鸡尾酒:“我是觉得……我们未免有点操之过急了。” “你其实是怕了吧?”卫蔚的语调忍不住提高了,“颜离墨,我真的很奇怪,她不过就是个才二十多岁的大小姐罢了,你怕她干吗?” “我……”颜离墨很想反驳一句,可是却又想起了展言安的眼神,话到嘴边也就换了个说法,“我不过是想求个稳妥。” 卫蔚冷笑了一声:“稳妥?别人来跟我说稳妥我还相信,可是这两个字从你颜离墨嘴里说出来,要我怎么相信?你要是求稳妥的话,就趁早别跟我一起谋划这件事情,还是安安心心的去讨好那个小公主,准备入赘到昆图家算了。” 颜离墨被卫蔚这一番丝毫不留情面的话给说的满面通红,好在在昏暗的酒吧之中没人看的到这一点:“你不觉得最近的事情有点太诡异了吗?” “诡异?”卫蔚把玩着杯子,她最近一直在纠结圣诞节的事情,也没有好好地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势,“要说诡异的话,倒不如说醉蛇他们几个都到了澳城,对了,听说你妹妹捅了小公主一刀?" “据说是有人给我妹妹下了暗示,但是我不知道是谁。”提到这件事情,颜离墨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不好看,“还好是捅了她一刀,要是反过来的话......” 他估计当场就能发疯。 “她已经把你妹妹给卷到这个世界里了,”卫蔚淡淡的说,“即便是这样,你也要求个稳妥为上吗?” 颜离墨愣了。 他没有想到卫蔚会这么问他。 他开始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卫蔚会和他大吵一架或者是对他冷嘲热讽的打算,可是卫蔚现在的反应却是彻底出乎了他的意料。 可是这也是对他最有用的一点。 颜离墨咬了咬牙,终于妥协了:“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卫蔚听了颜离墨说出来的这句话,满意地挑高了唇角:“接下来啊,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她找点事情做做了,毕竟自从她到了澳城之后,日子过得有点清闲过头了不是?” 如果让展言安知道卫蔚说自己在澳城的日子有些清闲过头的话,估计会整个人都炸毛了。 在和颜离墨谈过的第二天,展言安约了莫子何在他家谈话,莫萧对这个儿子的关注度显然没有对莫子扬的关注度高,展言安站在他的房子门口挑眉挑眉再挑眉:“你......不至于吧?” 莫子何叹了口气,把她让进门坐下,然后端上了刚刚煮好的咖啡:“就我一个人住,用的了多大的房子,再说上次那件事情也够我头疼的了,还是收敛点好。” 坐在他的单身公寓里,在经过了最初的惊异之后,展言安还是极其适应,她坐在松软的布艺沙发上端着咖啡开口:“你下午还约了人?” “对,裴清远,翟海东的心腹。”莫子何对展言安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毕竟他的全部忠心依旧献给了这个人,“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展言安笑了笑,喝了口咖啡才慢悠悠地开口:“想找你帮我盯个人。” “您说。”莫子何在展言安对面恭敬地坐下。 “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看着莫子何的态度,展言安忍不住失笑,“你只要盯着这个人就好,他跟谁见了面是重点,说了什么你尽力就行,只要不被他发现,回头把东西给托尔让他交给我就行了。” 莫子何点了点头,然后从展言安手上接过了一张照片,一看之下,他忍不住抬头看着展言安:“这不是......颜离墨?我听说您和他......” “名义上的罢了,不过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我也只能对你采取点措施了。”展言安脸上的笑容让这句话听起来真假莫辨,“刚好你在翟海东那里有关系不是?” “您和翟海东有过节吗?”莫子何突然问。 展言安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是误认为自己和翟海东有过节,所以才要从颜离墨身上下手。 她浅浅的笑了起来,可即便如此,爆发出的美丽仍旧让莫子何有点看傻了眼,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过漂亮,这种美是让人永远无法忽视的美:“翟海东?他还不够资格跟我有什么过结。” 在曾经他们四个还在一起的时候,展言安就有点看不起翟海东,虽然顾曾经说他是最好的影子的人选,也就是因为这个,给他取了个“夜枭”这么个名号。 可是对于翟海东那种谁强就去对谁献殷勤的方式,展言安一直都是看不上眼的。 想到这里,展言安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现在的谈话上来,无论在怎么样,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虽然翟海东当时捅了一刀,可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展言安也恨不起来。 “翟海东似乎在找人查您,”莫子何继续说了下去,“倒也不是说他知道了您的身份,只不过他再查醉蛇的那个所谓的亲戚。” “我知道,老猫头鹰这么多疑,绝对是不查就睡不着觉的。”展言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你就让他查吧,不用我动手,等他过火了,醉蛇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 莫子何不知道这几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是他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了解的东西,也就没有再问:“还有一件事情,翟海东好像找肖天逸帮他研究什么密码实验之类的,据说是从一个叫顾什么的人手里偷过来的。” 展言安皱起了眉头:“这个消息是真的?” “千真万确。”莫子何的表情不想作伪。 顾的确提到了什么实验之类的,而且还是和白霖汐的父亲有关...... 那么,白霖汐他知道吗? 如果知道的话,那么在翟海东的身边,也一定是有他的人了,那又会是谁,自己让莫子何在那里探查消息的事情会不会被发现?“ 展言安心里百转千回,莫子何也不好打扰,可是裴清远马上就要过来,他也知道展言安不愿意碰上他,就只好开口提醒:“您还有什么事情吗?马上裴清远就要过来,他要是知道您就是小公主......” 就在这时,展言安进屋的时候并没有锁上的门被人推开,来人刚好听到了莫子何的话:“小公主?” 真是怕什么了来什么。 这是在这一瞬间,莫子何心里唯一想到的一句话。 开门的,正是翟海东身边的第一心腹,裴清远。 第八十三章 曝光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一顿,随后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对,小公主是别人用来称呼我的,你还记得?” 裴清远好像没听到,呆呆地看着他。莫子何印象里,这个人不愧于他“眼镜蛇”的名字,好像一直都给人那么一种阴毒的感觉,从来没有漏出过这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出来。 就连醉蛇猛地从外面冲进来的惊天动地的声响,都没能影响到他。这一刻,他的眼里,再放不下别的。 醉蛇一把拽过展言安,低声在她耳边说:“我就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才赶紧到这小子这里来找你的,言安,我不是故意……”他看了看裴清远,后者仍然只盯着展言安一个人,叹了口气,没掩饰脸上的尴尬神色。 颜长明咬着牙扫了三个神色各异的人一眼:“你们这群不正常的,就比着变态吧!吃人饭不干人事!”他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醉蛇,狠狠地拍上门出去。 “吃人饭不干人事,”展言安低低地嗤笑一声,“真精辟。”转身在沙发上坐定,她从茶几底下摸了包烟出来,抽出一根点着了,手指间的茧子在烟雾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展言安无声无息地叼着烟吸了一口,随后好整以暇地吐出来,偌大的一个客厅静谧得惊人,这出乎意料的会面,虽然适时,可是仍然让人猝不及防。 “坐吧,把翟海东和温景轩一块叫来,咱们人就齐了。”展言安谁也没看,眉眼低垂着,露出一点讽刺似的笑意。那张好似没有经历过时间世事洗礼的脸,在这样的神色下显得分外好看,好看得有些不真实,几乎痴了。 先过来的是温景轩,这个对展言安有着异常的执念的男人他想了半辈子,念了半辈子,想到生无所恋,念到五脏六腑。可是一个人的心理活动是不能给别人看见的,那些色彩强烈的感情越来越难以压抑,而回忆却是个笑话。温景轩知道自己精神不正常,可是他无法控制,他也不愿意求助于那些像江修平一样的医生。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除了自己,谁都无法相信,谁都无法被求助。这就是法则。 “言安……”他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很奇怪,就连醉蛇都从来没有这样的仿佛脆弱和温柔里带着追悔,又混杂着说不出的疯狂的样子。 展言安突然抬起头盯着温景轩,眼神凌厉得让醉蛇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就好像眼前的这两个人马上就要生死相搏一遭似的。这时候的展言安绝不是那天给他讲故事,那样平静中带着一点疲惫的样子,醉蛇想,这眼神,就算说成是深仇大恨,也似乎不为过了。 “我希望你就事论事,温景轩,”展言安轻轻地,甚至是柔和地说,“既然顾逼着我出来,总缩在后边的不算个办法,可是你——”她低下头弹了弹烟灰,笑了一下,“我虽然答应过永宁让你活着,你也别太挑战我的诚信度,那东西向来不怎么样。” 她把烟夹在了指间,含含糊糊地对仍然傻站着的三个人说:“都坐吧,别在这戳着了,醉蛇,我说什么来着,把翟海东一块叫过来。” 醉蛇根本不理会她,他一偏头按住展言安把烟往嘴里送的手,轻巧地夺过来:“戒了还抽。” 温景轩的目光快把他烧穿了。 展言安扫了醉蛇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任他把剩了半截的烟捻了,醉蛇这才过去打电话:展言安看着男人开口:“温景轩,麻烦你在某些场合下,多多少少记得自己是个人,不要像条饿了几百年的狗,张嘴就要咬人行不行?” 温景轩呆了呆,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他小心地坐在展言安对面,莫子何甚至注意到,他只是坐了沙发的一个边缘,脊背挺得很直,向前微倾,好像想要急切地说些什么,可是又什么都不敢说,怕一开口就是错。 莫子何突然觉得这样的温景轩很可怜,好像不小心惹了主人生气的大型动物。 醉蛇放下电话,也在一边坐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都觉得别扭。众人像是比着沉默,大厅里的挂钟一分一分地过去,那动静让人心烦不已,醉蛇突然被一股无名火淹没,他一拍茶几,烟灰缸弹起来在原地晃了几圈又倒下,刚刚放下的半杯水彻底洒了出来,滴答得一地都是。 醉蛇粗声粗气地说:“至于么?有什么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清楚了?毒狼你他妈就不是个东西!言安,到底怎么着,要杀要刮,你划出个道儿来!我以前就觉得你这方面磨磨叽叽地比一般姑娘还要姑娘,要不然专门招一帮……”他瞪了温景轩一眼,然后目光又从莫子何身上划过,没说出来,重重地哼了一声。 展言安摊了摊手:“我没想怎么着,现在是顾要把过去那些破事儿做个了断,不是我。要不然温景轩你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不让我看着你堵心,你上宇宙飞船找外星人去都行。” “展言安!”醉蛇火大了,“你能不能说句人话?!” “说人话你们这帮以畜生当名的人听得懂么?”展言安的语气和表情都很正常,可是脸却白得很,醉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展言安下意识地一挣,对方却没有如他所想地松开,反而攥得更紧。手心里的温度传到她的皮肤上,很稳,有些烫。 展言安紧绷的肌肉突然就放松了下来,醉蛇伸开手指,慢慢地顺着她的手腕展开上去,手心静静地贴在他的手背上,就像是无声的安慰。半晌,叹了口气,展言安才低低地说:“你折腾我那些日子,我害死永宁,扯平了。” “扯平?”温景轩沉默地看着醉蛇安抚展言安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种异样的平静:“扯不平,言安,我这条贱命放在这里,要杀要打都由你,只要……”他停顿了一下,“也没什么只要。” “要宰了你还不方便?”展言安笑了笑,“你给我打了个定位仪进去,我不也放了颗微型炸弹在你身上?只要你不能借尸还魂,那玩意儿永远跟着你。”她不理会被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的醉蛇,摆摆手,“没必要那么唧唧歪歪的,你别找我的麻烦,我留着你的命,这公平。其他的么,我看你不顺眼,出于个人意愿,估计一千年一万年以后,我看你也顺不了眼……都过去八百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也别老抓着不放了。毒狼,你不用拿我当苦主。” 温景轩注视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轻轻地应了一声,垂下目光。他的十指交叉在一起,用力地互相扭着,关节处泛出青白颜色。 正这当儿,大门猛地被人从外边重重地推开,翟海东在人的搀扶下闯似的进来,老瞎子气喘得厉害,好像刚被疯牛追了八条街。 醉蛇皱皱眉,他打电话的时候,老瞎子的表现甚至说得上平淡,他甚至怀疑翟海东已经多少猜测到一点现在的言安和小公主的关系,不知道现在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迎上去的裴清远的目光落在展言安脸上,低低地在翟海东耳边说了什么,老瞎子点点头,冲着展言安的方向哭似的一笑:“小公主,你回来了。” 见到这位,展言安的表现要平静得多,只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不是自愿的。” “回来就行,回来就行……”翟海东好像长长地松了口气,他突然往前两步,“扑通”一下跪下来,裴清远退在一边。 翟海东重重地把头在地上碰了三下,皮包骨似的额头上撞出大块的青紫和血痕,原本一丝不乱、向后梳着的头发乱七八糟地从额前、两鬓垂下来,配上那双无神而浑浊的眼睛,这原本还不到五十岁的人就像是已经行将就木了一样,他高高地抬起头,哑声说:“我对不住你的地方,这三下自然不够,剩下的,以后再算,到时候要杀要刮全凭你,行么?” 展言安木然不语,醉蛇突然扭过脸去,把头埋下来,呜呜地哭起来。 这男人的呜咽极悲,像是此情此景,让他伤心到了极处,那么多年压抑在心里的东西一下子开了闸,奔涌而出,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再也没人能束缚住。 翟海东不为所动,梗着脖子不肯起来,又大声而清晰地问了一遍:“行么?” 展言安叹了口气,疲惫地抹了把脸:“行,老翟,我说话不当放屁,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翟海东的嘴唇抖动着,他手脚并用地想爬起来,却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又狼狈地摔在地上,这个号称把整个澳城踩在脚底下的夜枭,其实也不过是个瞎了眼、行动不便的可怜人。裴清远赶紧把他扶起来,攀在别人手臂上的翟海东肩背弓得厉害,衣服掩盖不住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一举一动都带着些颤颤巍巍的感觉。 展言安低下头去,不想再看见他,极力忽略自己心里那一点酸涩的感觉。 翟海东回头吩咐了一声:“都拿上来,拿上来,让诸位看看。” 各自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几个人这才注意到,翟海东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脸色都极不好看,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过一样。有人从门口进来,七个,每人都托着一个托盘,展言安猛地站起来。 七个人排成一排,都带着手套,可是仍然掩饰不了手脚的剧烈颤动,托盘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人头——刺着鸢尾花,被吸干了的,张大着嘴,好像在呐喊着什么一样的人头。终于,最左边的一个人猛地抛下手里的托盘,踉踉跄跄地冲出门去,外边传来呕吐的声音。那托盘上的人头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歪歪斜斜地停在一个地方,一层皮裹在脑壳上,凸出来的眼直勾勾地瞪着对面的人,像是从地狱里透出来的潜望镜。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场景给震着了,直到翟海东低低地说:“我接了醉蛇的电话,就叫人送我过来,谁知道一出门,就看见这七……七位兄弟,在我门口排了一排,他开始了。” 屠杀开始了。 第八十四章 一切的开始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七,是一切的开始。 肖天逸带着保镖回到他那小金窟,心情不错,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忽然,老洋鬼子眼角瞥见自家门口不远的地方蹲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小截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在那喂一只脏兮兮瞎了只眼的流浪猫。 晚霞落在一人一猫的身上,就连莫天逸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年轻人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样,伸手在猫头上摸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半瞎的猫细细地“喵”了一声,小跑着追了出去。 年轻人抬起头来对陈福贵笑了一下。 莫天逸猛地停住脚步,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怎么看怎么无害的女孩子,突然把自己的保镖拽到身前,转身就跑。毕竟是有钱难买老来瘦啊,老洋鬼子大概平时没少泡健身房锻炼身体,跑起来迅捷无比。他这帮保镖们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招来的,业务素质奇高,立刻形成一个半包围似的圈子,把老头子护在中间。 “一帮中国人,抢着给老洋鬼子当炮灰。”蹲了半天墙角的展言安站起来,懒洋洋地扫了这帮现世宝们一眼,路口突然冲进一群拿着枪的人,正好封上了莫天逸的退路。莫天逸这一辈子什么都卖过,害了一辈子人,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前仆后继在武装警察们的枪口下的亡命徒,偏偏自己怕死怕到了一定境界,好像唯恐下了地以后阎王基督什么的给他算账,当时腿就软了,慌不择路地又一头撞回来。 要说多亏了这老东西怕死,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住着,要是在澳城里,展言安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带着这么一帮截道。莫天逸用力一推面前的保镖,指着展言安嘶声吼道:“t!!(抓住她,你这饭桶,抓住她)” 老洋鬼子关键时刻第一反应仍然是欺软怕硬,孤注一掷地叫炮灰们去向独自站在另一头的展言安发难。大概这位自称中文大拿的外国同志肚子里还真有几滴墨水,知道什么是擒贼擒王。 展言安当然不是超人,面前一帮一个个膀大腰圆的保镖扑上来,就算是用压的也能把她给压扁了,不过她也没躲。因为这个时候,她旁边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肖天逸愣住了——因为打开的是他自家的门。 裴清远和莫子何慢悠悠地从里面溜达出来,后者脸上怎么看怎么带着那么点不怀好意,后边跟着一帮人,随后一个九头身的美女被人押着从里面走出来。女人披头散发,脸上的妆容有点花,见了莫天逸“哇”地一声哭出来:“达令,达令你不在的时候这群强盗随随便便就闯进来,我害怕……救命达令……” 展言安把手伸到脖子后边,轻轻地磨蹭了一下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瞄了一眼肖天逸那个德行,她忽然觉得这女人心理素质其实挺好的。 裴清远还是一脸卖臭豆腐的似的,笑得足以喜迎八方来客,礼节周全地对肖天逸说:“r.肖,有空聊一聊么?” 中国有句话,叫轮回因果,报应不爽。 肖天逸大概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被人涮了,可能是手下,可能是诸如翟海东这样的合伙人。他脸色灰败,颓然垂下手去。这个时候,肖天逸到还真表现出了那么点风度,双颊的皮肉抖了几下,他伸出一只手,低低地说:“请。” 黑压压的保镖们以为暂时和平,于是放下了武器,齐刷刷地跟着老大往里面走。 展言安本来在旁边,不动也不吱声,靠在墙边上瞅着他们。就在肖天逸想要尽力保持主人的风度带头走过她旁边的时候,展言安突然发难,一脚踹在老洋鬼子的肚子上,立刻收到了一声杀猪似的嚎叫。 后边那几十拿枪的,以嚎叫为号,事先预演过了似的,一拥而上地把肖天逸的汉奸炮灰们控制住了。女人尖声哭叫起来,肖天逸死鱼似的趴在地上,打了几个挺没能打起来,捂着肚子疼得直翻白眼,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h-(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裴……裴……裴,你想谋儿……杀?…” 裴清远好像面有难色地看了展言安一眼,无辜地说:“这……这位展小姐恐怕不是我的管辖范围。” 展言安抬头瞪了制造噪音震得他耳朵发麻的女人一眼,双手抱在胸前:“我姓展,名字你没必要知道,为什么揍你,你也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翟海东给你的东西,研究得怎么样了就行。”她一抬下巴,“给我拎进来,别在这阻碍交通。” 莫子何忍着笑看了看旁边被展言安这雷霆一眼吓得没了音,只干张大了嘴抽泣的女人一眼,挥挥手:“也请这位女士屋里坐吧,影响不好。” 果然流氓的问题,只有用流氓的方法解决。 展言安把肖天逸往地上一扔,蹲下来,手里玩着一把折叠式的小水果刀,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轻声细语地问:“没别的意思,就是一句话,老翟给您的,那不知道到底是写了什么的密码文件,研究完了没?” 肖天逸看展言安的眼神简直就不是在看一个人,他想不明白,这刚才还在那喂猫的年轻女孩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嘴张了张,大概是大脑里过于复杂的语言系统终于崩溃了,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哆嗦什么呢,是怎么的了?”展言安不耐烦,一偏头目光正好扫到被堵上嘴的女人身上,恶意地笑了笑,水果刀有意无意地在肖天逸的某个部位晃起来没完,一不小心把他裤子割了个小口子出来,如果条件允许,肖天逸几乎惊得跳起来,展言安显得很有诚意地抱歉,“真对不住,这两天受的惊吓有点大,这手不大稳。” 她“稳”这字一开口,肖天逸立刻配合地打了个寒战:“不不是我,我不懂儿这些,是蒋、蒋蒋蒋……” “蒋什么?” “蒋约翰。” “蒋约翰是什么玩意儿?” “蒋约翰是是……”肖天逸眼光四处乱瞟,展言安手上的刀“笃”地一下贴着他的大腿内侧钉入了地板,老洋鬼子的冷汗“刷”就下来了,说话立刻利索了不少,“蒋约翰是我雇佣的研究员儿,学数…….数儿学…….研究密码的。” 展言安皱皱眉:“你把那东西泄露出去了?” “不不不,约翰是我专职的鉴定人员,很多货物都经过他的手。” 醉蛇按住展言安的肩膀,揪着肖天逸的领子把他拎起来:“那个蒋什么的洋鬼子在哪?” 肖天逸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报出一个地名。莫子何接了醉蛇的手,把他往前一推,重新把老东西推到了地上,看着他双手被绑在身后,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不想承认,自己早就惦记着有这么一天了:“带我们过去。” 说完,莫子何转过头去,掩盖住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对裴清远点点头:“裴哥,这就交给你善后了。” 对于展言安带着的人,裴清远还是很恭敬的:“交给我吧。” 蒋约翰是个喜欢装十三的人,这点展言安一进他住的地方就明白了。 这是一个挺雅致的小院子,位置偏僻,不大。院子里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日晷,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堆成的行为艺术一样的垃圾山,给流浪猫狗弄的临时小窝,旁边还有个食盆……展言安仔细一看,青花瓷的,真浪费,不知道被小畜生们摔了多少回,又修了多少回的样子。 院子里静悄悄地,展言安带着几个人,押着肖天逸进去,在屋里小心地找了一圈,没人。大厅里的钟滴答滴答地发出诡异的声响,醉蛇一把掐住肖天逸的脖子,掐得他直翻白眼:“人呢?” 肖天逸脸色发青,一边挣扎一边哑着喉咙说:“我我……我知道……” 醉蛇微微放松了手:“说。” 空气一下子灌进了肺里,肖天逸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咳……他……约翰他脾气儿很怪,不愿意和人接触,自己儿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生活用的东西都是我派人儿送的……他,他绝对不会出去。”他喘了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停顿了一会,指着落地的大钟,“他有个地下室,应该儿在下边儿,做、做做实验……” 看到了展言安的眼神之后,莫子何仔细地看了看那木质的大钟,伸手在上面敲了敲,往后边的墙壁上一摸,回过头来笑了笑:“有个暗门,还真弄出个底下实验室。这位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好莱坞大片看多了吧?” 醉蛇想了想,割开绑着肖天逸手的绳子,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手枪,抵在他身后,对他扬扬下巴:“怎么着,带路吧,还等着我请您老人家啊?” 肖天逸哆哆嗦嗦地看了他一眼,屁都没敢放一个,佝偻着腰,一步一蹭地往前走,不知道对蒋约翰这地下实验室有什么心理障碍。他轻轻巧巧地在大钟后边掰了两下,笨重的大钟居然平地移动了个位置,一个仅供一个通过的小门从里面弹开了,里面是阴森森的一个小过道,连着往下走的楼梯。 肖天逸回过头来看着展言安和醉蛇。展言安吩咐了几个人留下,叫上一个帮忙打着手电开路的小兄弟,跟着胁迫着老洋鬼子的醉蛇,钻了进去。莫子何紧跟其后。 第八十五章 要命的银河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拐了一个弯又拐一个弯,这地洞层层往下,慢慢地,几个人甚至都感觉到了泥土的潮气,空间极逼仄,展言安必须要微微低下头才能通过,,压得她很不舒服,加上从心眼里不喜欢这种幽闭的环境,忍不住有些心浮气躁。醉蛇心里也不舒服,泄愤似的拿枪顶了肖天逸的后背一下:“那个蒋什么玩意儿的属耗子的吧,你手底下有正常点的人没有?跟他妈小日本当年弄的人体实验室似的。” 肖天逸作为一个外来户,大概不大能理解民族感情这种东西,磕磕巴巴地说:“蒋就是中日混血,他妈妈是……” 结果展言安更烦了:“滚,谁查他们家家谱?又不给他征婚!快走!” 莫子何从托尔那里了解过一些安捷的情况,知道她可能被这密闭空间弄得不自在了,于是尽量放轻了声音提醒了一句:“老大,注意脚底下。” 他脚步极轻,再加上心绪不宁,展言安几乎没注意到他在后边,闻言愣了一下,回过头借着昏暗的手电光看了莫子何一眼,似乎有些疑惑地问了句:“你怎么也跟下来了?” 因为对话的原因,被环境搅合起来的那种难受的、唤起她不舒服回忆的东西,好像因为这两句简单的对话消散了不少。展言安凝下心神来,到是真的依莫子何言,瞥了一眼自己的脚底下。 她在黑暗中生活过很久,夜视力极好,借着微光,周围的环境对她来说,其实和外边的光天化日没有太大区别。展言安这一低头,脚下猛地一顿,一把抓住肖天逸的肩膀,低低地呵斥了一声:“站住。” 肖天逸一激灵:“怎、怎么了?” 前边打手电的那位小兄弟也跟着停了脚步,他是亲眼看见自家老大翟海东给展言安下跪的几个人中之一,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但是也知道这年轻女孩子的分量不一般,有些疑虑地问了一句:“展小姐,什么事?” “地上有血迹。”展言安沉下脸来看了肖天逸一眼,身后莫子何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照在他们踩着的楼梯上。暗色的血迹延伸了一路,那绝不是一滴一滴的,好像谁流鼻血一样滴答下来的,而是长长地,被衣角还是什么东西一路拖下来的,有的地方甚至大片大片地蔓延开来。几个人就像是一脚踩进了凶杀现场。 “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肖天逸吓坏了,他呆滞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又慌乱地对展言安摇着头,“,I-I-I-I…(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我我)” 他一着急又开始往外蹦鸟语,展言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绕过血迹:“接着走,快点!” 肖天逸赶紧三步并两步地往前赶,他哪有展言安那双夜眼,这一赶,一不小心脚下踏了空,惨叫一声滚了下去,幸亏走到这里也快到了底,楼梯的宽度加大了不少,要不然前边打手电的那位还得让他给撞下去。 几个人追了下去,下面是一个稍微宽阔了些的平台,旁边有一扇小门,不是普通的门,严丝合缝得好像里面是个银行金库。老洋鬼子险些因为这一摔见了阎王,趴在地上鬼叫着不起来,坚持声称他的腿摔折了。莫子何本打算给他一脚,吓唬吓唬,让他有个奋起的动力,还没等他出脚,肖天逸突然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活像公鸭被掐着脖子放血。 他在地上翻滚的时候一没注意,后背撞上了一个原本放在墙角的东西,那东西本来静静地待在阴影里面,被他这么一撞倒了下来,正压在了老洋鬼子身上。 展言安也是一皱眉,那倒下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具呈现出坐姿的尸体。 莫子何用脚尖把尸体踢开,让那东西仰面朝上,踩住他的脸,手电光落在尸体的脸上。这是个成年男子,看起来长得像中国人,可能多少有点混血,要是活着,五官说不定也算得上好看,可是这时表情却狰狞得很。他的颈动脉连着整个喉咙都被割开来,这也是为什么血流的那么多的原因。伤口平整,凶手下手极利落,而且用得应该是蛮锋利的刀具。 肖天逸靠着墙缩成一团,指着尸体尖声说:“J!蒋约翰!” 蒋约翰的尸体僵得硬邦邦的,眼睛睁得很大,看着一个方向。展言安犹豫了一下,招呼莫子何帮忙把这尸体架回原来的位置,这时候几个人才发现,蒋约翰的尸体注视的方向,是那扇小门的方向。 开路的那个小兄弟在展言安点了头之后,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取出一堆工具,对着那扇门鼓捣了一阵,一声轻轻的“咔哒”打破了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沉寂,他从往后退了一步,把已经开了锁的门一脚踹开,同时谨慎地往旁边退开一步,拿着枪指着里面,当看清了门内的场景之后,他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很难形容这是种什么样的情景,门后边的东西太诡异了。无论是手电光,还是莫子何手里电力充足的手机打出来的光,这个时候都黯然了下去,地上好像流淌着银河一般,亮度极高,但是那光就像是月光,柔柔的,并不刺眼,缓缓地四处波动着,一层一层地就如同浪花似的,可是静谧得没有一点声音。 晦暗的空间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好像银河的尽头就算飞出一群喜鹊然后落成个鹊桥,有仙女和牛郎走在上面都不会令人惊诧。 这不该是人间的东西,也许爱幻想的小姑娘的梦里,都没有这样美丽的场景。 但是这东西……展言安他们四个人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展言安僵住了,不过她不是因为惊艳,而是因为惊吓。她失声大喊出来:“退后,给我退后!快点!” 开门的人愣愣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茫然中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低下头去,那“银河”的水已经慢慢地流淌过来,漫过了他的脚,他这才看清楚,所谓“银河”里面,起伏着很小很小,会发光的亮片。 他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展言安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呆立的人,突然癫痫似的,手舞足蹈地笑起来,口中流下涎水,对他们露出怪诞的笑容:“好亮,好亮……”然后那颗头颅从他的脖子上落下来,熟了的瓜一样自然,脑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了出来,混进了“银河”里,顷刻间就不见了,只剩下一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槁下去的头颅,身体还站在原地,脖颈上蔓延开一层银色的东西,就像是贵妇戴的钻石项链。 一阵臊臭传来,肖天逸呆呆地张大了嘴,裤裆处慢慢浸出一圈液体来。 莫子何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场景,那一瞬间,他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么美,也那么要命。 突然,莫子何猛地被人往后一推,他踉跄了两步稳下了脚步,愕然看着醉蛇扯下外衣,用打火机点着。衣服上的火光起来得很快,热度和黑烟飘出来,在一边的展言安吐字很慢,而这样清晰没有一丝慌乱的言语,在所有的一切都超越了常识的诡异情景面前,好像能给人极大的安抚。她说:“你拿好了能照亮的东西,立刻上去,叫上边的人先撤走,快。” 莫子何当然没有二百五到问出“那你呢”三个字,他瞟了一眼墙角里缩着的,已经半傻的肖天逸。 蒋约翰死了,毫无疑问是灭口,那么这些东西的秘密,很有可能就只有这老东西一个人知道,现在就算是换成自己,老洋鬼子这条贱命也一定要留下。 莫子何脚步微微一顿,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立刻依言跑了上去。 展言安倒映着火光的眼睛里飞快的掠过一抹笑意,敌人不管多强大,有一个关键时候能心领神会,千变万化都可以配合的战友才是幸运。她看着醉蛇一脱手丢出了着成了一团烈火的衣服,熊熊的热气冲着那时急时缓地流淌的银河毫不客气地奔涌而去。同时展言安向肖天逸冲过去,所幸这老头子岁数大了,身板虽然说不上小,多少还占了个“瘦”字。她一把把这已经傻了的老洋鬼子架起来,连拖带拽地把人往上扛。 他们曾经用火逼退过这些东西,她希望这一次仍然有效。 这里的“亮片”们没有进化,果然还是带着生物对火天生的畏惧,那衣服丢过去的瞬间,原本快把那没有头的尸体掩盖了的银色潮水集体往后退去,有退得慢的,顷刻被卷到了火舌里,烧得连影子都不剩,地上剩下了足足有半平方米的清澈液体。也给了展言安足够长的时间,把这只会张着嘴流哈喇子的老废物弄出来。 迅捷无比地跳上了楼梯,展言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冷汗一下子下来了。不知道蒋约翰这个科学杂种用的是什么培养液,醉蛇那烧得透透的衣服一浸到液体里,居然没过片刻就消停了,黑黢黢阴惨惨的沉在里面,半个火星子都没剩。 消防队就从来没这么有效率过! 展言安心里惨叫一声,有种不那么好的预感。果然,这一次她的第六感超常发挥。那些亮片慢慢地围拢过醉蛇的衣服,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极快地追了上来。 展言安一把拖起肖天逸,在弯弯曲曲逼仄不堪的楼梯上狂奔起来。肖天逸再老,也得有百十来斤重,展言安再有本事,也是个精力有限小腹上带伤的姑娘。这运动简直就是超越人体极限。 第八十六章 火海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都说一辈子没让疯狗追着满街跑过的人,人生是不完整的。展言安觉得,自己这下差不多也算得上是圆满了。 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人的求生本能所能激发出来的潜能是无极限的,比如这个时候,原本被眼前人诡异死法吓得尿了裤子人事不知的肖天逸,在亲眼目睹了,自己被亮片们几乎以马上就要亲密接触的距离尾随的时候,突然就口水也不流了,人也清醒了。 可惜他这清醒了的后果不怎么好就是了,老头子原本被展言安像扛麻袋一样横冲直撞、连拎带拽的带着,这一惊吓,条件反射似的扑上去,一把抱住展言安,四肢全都缠在他身上。我们知道,从生物学上来说,脂肪有助于给内脏减震,对于展言安这么一个没什么脂肪的人来说,她其实是很怕这么一个巨型无尾熊带着巨大的“潜能”这么不管不顾的一扑的。 不过展言安既然亲自涉险救这老头子出来,此刻就不能把他抛下去。因此避无可避。老洋鬼子这么一扑,直把她胸口撞得一阵发麻,本来就因为剧烈运动,而有点喘不上气来的心肺好悬集体罢工。她晃了一下,脚步踉跄,接着后背磕在坚硬的墙壁上。 眼看着亮片们从底下疯狂地蔓延过来,几乎堪堪触到了她的鞋边,老东西死死地抱住她,无意间封死了她的活动空间。展言安情急之下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狠狠地向地面砸过去。小卖部里一块五两个的打火机,这个时候终于证明了便宜货也有便宜货的好处,剧烈的碰撞中不负众望的爆炸开,一团小火苗险些燎着了展言安的裤脚。 亮片们再次退缩了。展言安用力把身上的累赘扒了下来,一个手刀切在肖天逸的后颈上,下了狠力,老东西白眼都没来得及翻一个就去见周公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低低地骂了一声,抢在那莫名其妙的灭火牌培养液把小火灾扑灭前,拼命地往上冲去,再一次诅咒这个姓蒋的耗子打的地洞,弯弯绕绕个没完没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刺激到,亮片们也在这火光的淬炼下愈加疯狂,速度越来越快,可是展言安却觉得肖天逸的身体越来越重,脚底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她知道这是快到地面上的那一段路,极逼仄,汗水已经湿透了衬衫,本来就已经剧烈消耗的体力,在拖着一个人,行走在这种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窄小地方,更加显得捉襟见肘。 耳朵里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她有点耳鸣,他知道这是体力她要透支的信号,咬咬牙,总算看见了上面透出来的一点微光,可是身后的亮片也越追越紧。 越接近出口的地方空气越热,最后居然有些灼人的感觉,焦味和烟雾透进来,展言安知道外面已经烧着了。她想,莫子何这小子实在是聪明得很,尽管从来没见过这种要命的东西,愣是从他一句话一个动作里看出了这东西的弱点,这么快就把整个宅子给点了。 可是显然,相对于穷追不舍的亮片们来说,这样的高温热度和渐渐稀薄的空气,对展言安一个算得上高海拔的人来说,影响要大得多,她剧烈的喘息让一部分烟尘呛了进来,咳嗽不止。展言安咬咬牙,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肖天逸这大累赘,顺着出口给扔了出去——老子仁至义尽了,是死是活,你要听天命,我也要听天命。 本以为摆脱了这个累赘,她能更快地脱离那些要命的东西,可是展言安没计算到惯性这种东西,是由质量和速度决定的,肖天逸这个相当于她本人质量一点五倍的东西一脱手,展言安竟然没收住已经虚浮的脚步,一下绊在台阶上。 她顿时苦笑,悲摧地心想,人生啊,真是始于点背,终于点背。 这时突然有一双手臂一把拉起他,展言安被对方整个人从地上给拽了起来,肩膀撞在旁边的墙壁上,重重地擦过去,衬衫“撕拉”一下报废了。随后两个人极快地调了个位置,这人居然把她抱在自己身前,用后背替她挡住汹涌而来的虫子。 展言安那么一瞬间头脑里一片空白,她想大声叫骂出来,揪住那个人,狠狠地问他一句,这狗屁一样的“舍己为人”是哪门子的劣等基因遗传的。可是她的嗓子好像被方才的烟呛住了,干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眶热的如同要能融化眼球。 醉蛇身上并不舒服,任谁背着一条烧着了的窗帘都不会舒服,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蔓延到他那窗帘底下,又被小火苗吓回去的亮片一眼,果断地把窗帘从身上解下来扔了出去,一条手臂紧紧地扣住展言安的腰:“受伤了么?还能走么?” 不知道展言安是不是被烟呛得厉害,说出来的话哑得不行,这人这时候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把攥住醉蛇的手腕,言简意赅地吐出几个字:“别废话,快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醉蛇总觉得她这话的语气不大对头……有点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两人狼狈无比地从地道里钻出来,醉蛇的手飞快地在大钟后边扭了几下,暗门一下子合上了。四处都是越燃越烈的火苗,醉蛇从地上拖起肖天逸,带着展言安从一扇事先用不易燃的东西阻隔出来的门跑了出去。 外边立刻有人接应,开过来的车排成一排在门口,引擎都打着,随时可以开动。 肖天逸被人接过去,重新绑好了扔在一辆车的后座上。 一边醉蛇上了副驾驶,展言安却打开车门,对里面的司机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兄弟,麻烦你坐后边那辆车,我有点别的事,借我一下。” 司机顺从地下来,上了另一辆车。展言安不理会醉蛇疑问的神色,坐上了驾驶的位置,猛地踩下油门,飙车似的,一口气开出了老远,开到了那么一个谁都不认识的,郊区的一片大野地里,她才突然踩下刹车,这样的急刹让车子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危险的弯度,尖叫着停了下来。 这让后边跟着的一排车差点没造成连环追尾事件。 展言安一把拎起醉蛇的领子:“谁让你回来的?你找死是不是?!你能不能学点好?你又给我来这套!你……” 醉蛇突然一把攥住展言安冰凉而有些抖的手,面对着这个筋疲力尽的姑娘,他的力气胜了一筹:“言安,你冷静点。” 展言安冷笑了一声:“托你的福,我现在冷静的很。” “你不能死在那里,”醉蛇平静的说,“如果真的有人能够跟顾一较高下的话,那就只能是你。” 展言安愣了愣,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车里用来联系的无线电里传来了醉蛇手下惊慌的声音:“老大!前面有白银的人!” 醉蛇和展言安同时一愣,结果迅速反应过来之后两个人的反应却是完全不同—— 醉蛇把小腿处绑着的一把枪给拔了出来,展言安却是伸手…… 把醉蛇的墨镜取下来给自己戴上了。 醉蛇:“…….言安你脑子刚刚被烧干净了?” “让他看到我的脸我就真的不知道怎么死的了。”展言安把自己的枪也拔了出来,检查了一下弹仓之后才回答了醉蛇的问题,“或许以后他会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但是现在绝对不行。” “我觉得这句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醉蛇皱着眉看了展言安一眼,“好吧,现在怎么办?” 展言安看了眼前面的情况,去探查的人已经和对方交上了手,白银那边的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交谈的打算,下手狠辣的让展言安挑了挑眉。 她把枪的保险打开,最后一次检查了身上的装备之后突然开口问了一个似乎是和现在没有一点关系的问题:“还记得米兰的那一次吗?” 醉蛇居然也笑了起来,拿下墨镜后长相极其硬朗的男人在这一笑的时候眉眼间满是温柔和怀念的神情:“当然,最后你还是被我扛上车的,睡得天塌下来都醒不过来的那种。” “……我没让你回忆我丢脸的时刻。”展言安看了醉蛇一眼,纠结的说道,“不过也差不多了,有兴趣再来一次吗?” “当然。”醉蛇带着笑踹开了车门,“也是时候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上一课,让他见识下什么叫做前辈了。” 展言安也跟着醉蛇下了车,墨镜后的一双蓝眼睛在黑暗中枪口爆出的火光的映照下有着细碎的光芒——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白银会在这里。 要么是白银在盯着肖天逸,要么就是……他们的人里有内鬼。 但是现在的情形完全不适合来思考这件事情,展言安看也不看,回手就是一枪,精准的打中了一个试图偷袭的特工,现在的情形如果要思考事情的话,那么只要思考一件事情就好。 那就是怎么活下来。 第八十七章 直面相迎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白霖汐听到消息的时候,醉蛇和展言安已经放倒了他手下将近一半的特工了。 坐在车里摩挲着手里的黑色国际象棋的国王的白霖汐听着奥威尔的报告,抬眼看了看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嘴角上扬成了一道冰冷的弧度:“你是说,醉蛇和那个小公主在一起?” 奥威尔点了点头:“是的,而且照这样下去……他们两个突围出去是迟早的事情。” “晨光,”听完了奥威尔的话之后,白霖汐敲了敲自己的耳机,提醒对面的那个人听清楚自己说的话,“醉蛇和小公主之间有联系?” 从耳机里传来的不仅仅只是晨光的声音,还有她敲击键盘的声音:“我没有查到,但是我查到了个很有趣的消息,你要听吗?” 白霖汐挑了挑眉:“说吧,反正现在我也闲着没事。” 奥威尔觉得,他概念中的闲的没事大概和白霖汐的概念不太一样。 “两年前,小公主曾经去过一次米兰,”即便是知道白霖汐那边的情况紧急,可是晨光的声音还是和平时一样不急不慢,“在那个时候遭到过一次敌对家族的围捕,小公主虽然逃出来了,但是双方都损失惨重。有趣的事情是,那个时候醉蛇也在米兰,在围捕的事情过后,那个家族用高价悬赏醉蛇的命,但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白霖汐是个聪明人,听完了晨光的话也就大概知道她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了:“这么看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确有不为人知的联系,先不说这个了,晨光,你觉得这次难道是米兰的重现?” 通过耳机传过来的晨光的笑声有些失真:“重现?如果你执意要在现在逮捕小公主的话那还算得上是重现,问题是,你有这个打算吗?” “是啊,我们这次的目标并不是她。”白霖汐看着那两个人已经接近了自己所在的车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之后才继续说道,“真可惜,我还想看看这一次到底谁会赢。” 深知他本性的晨光对于他这种恶趣味的回应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后正色道:“你小心点,小公主的实力没人清楚。” “我知道。”白霖汐推开了车门,看着暗夜中偶尔爆发出的点点火光,“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展言安接下了醉蛇抛给她的弹夹之后,接着醉蛇的火力掩护迅速的换掉了现在的空弹夹,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打空了多少个弹夹,她左臂被流弹擦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可是现在她却没有时间去管这件事情,丝毫没有任何时间。 直到一把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男声在一片喧嚣之中响起,奇怪的是这明明是极其杂乱的环境,而且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展言安却清楚地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没想到和你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小公主)。” 我觉得你一定不想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情况下,真心的。 展言安一边在心里这样说了一句,一边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男人背光而立,看上去并不是很强壮,可是展言安知道,其实这个男人是十分有力的,打的了架,扛得起也抱得动她,但是在他这样的外表下却又有着最不为人知的温柔。 但是知道这些的,不应该是小公主展言安,而应该是唐凌霄。 唐凌霄和展言安是一个人,可又根本就是两个个体。 这件事情展言安心里清楚的要死,可是她还是选择让这件事情成为了一直扎在心里的一根刺,而且是轻轻碰一下就会血流成河的那种。 因为心里清楚和做不做得到压根就是两码事,即便是重生之后的展言安,也是个血肉组成的平凡人类,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超人。 在白银出声的那一瞬间,醉蛇就敏锐地感觉到了身边的展言安的不对劲,这就更加坐实了他关于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的猜想,他把枪在手上转了一圈,带着惯有的桀骜笑容开口:“白银?我还以为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个躲在为自己冲锋陷阵的下属背后的懦夫罢了。” 展言安觉得醉蛇这句话,仇恨简直拉的直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掉,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仇恨多半是记在自己头上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到底第多少次的感慨自己交友不慎遇人不淑了。 面对醉蛇明显是找茬的一句话,白霖汐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到了站在醉蛇身边的那个女孩子身上。 这个时候,周围的枪声和打斗声已经逐渐弱了下去,白霖汐那边的人也已经打起了灯光,这就让他能够更加清楚的看到传闻之中的小公主。 或许是因为站在醉蛇旁边的原因,用墨镜遮掉了大半张脸的女孩子看起来格外消瘦,郊外的风很大,夜风将她的风衣下摆吹了起来,猎猎作响如同一面飞扬的旗—— 而后他听到女孩子轻轻的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低,却依旧是十分好听:“醉蛇,要是按你这么说,我岂不也应该算在懦夫的行列里?” 这是白霖汐和展言安第一次正面交锋。 白霖汐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小公主,您未免过于谦虚了,我的下属已经被你们放到了一大半啊。” 面对这样的白霖汐,展言安也进入了自己平日的状态,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过奖,如果不是白银这次的目标不是我的话,我们的速度也不会这样快。” 这样用语言来打架的局面在信奉武力至上的醉蛇来看,完全就没有任何刺激性可言,索性也就全部交给了在这方面十分擅长的展言安来应对,他就负责气场全开的站在展言安身边替她镇场子。 顺便替她注意有没有打算偷袭的人。 “我还以为我们的计划没有被看穿,”白霖汐虽然话是这么说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和说出来的话一点儿都不相符,“恕我冒昧,请问您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啊,”展言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对我下手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哦?你如果还想要在澳城这里继续下去的话,必须有个能够牵制你的人,否则你迟早是要被调走的。我想白银这样聪明的人,应该不会认不清楚这一点吧?” 说实话,展言安打心底里对大半夜的不回家好好睡觉,在这个荒郊野外先火拼一场之后像这样三句话说不到核心问题上的行为表示极度厌恶,她现在格外怀念自己的床和热水澡,如果再加上一份托尔准备好的夜宵的话,展言安觉得简直就是梦一样的生活了。 可惜,向来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知道为什么,白霖汐总觉得面前的小公主给他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虽然她的声音自己觉得陌生,可是她说话的方式,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觉得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的好像两个人早就见过面,并且有过不少次交流一样。 但是现在的形式容不得他在这方面做过多考虑:“或许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呢?” 所以说,坦率一点的话,那真的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整个世界也就彻底地安定和谐了。 展言安忍不住在心里这样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办法,既然白霖汐选择了这种打太极似的交流方式,那她展言安也只好奉陪到底,“你不会到现在才对我下手,更不会选择这样的一个时间,这样的一个地点。”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白霖汐耸了耸肩,依旧是一派轻松闲适的模样,“请将肖天逸交给我们,现在的情况,我的能力还是能够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的。” 白霖汐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展言安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肖天逸已经算是帮我找到了我想要找的东西。”展言安也是保持着之前的模样说了下去,两个人之间虽然剑拔弩张,可是两个当事人却仿佛只是和老朋友叙旧一样轻松,“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按照约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我可不愿意失信于人啊。” “那么您是执意如此了?”白霖汐问。 “你完成你的工作,我做我要做的事情。”展言安一字一字咬的极其清楚,墨镜后的双眼里有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的神情,“不过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不是吗?” 这句话一说完,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白霖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好强求,不过小公主,请您记住一点,肖天逸这个人以及他保守的秘密,我势在必得。” “我记下了。”展言安看着白霖汐的眼睛,用同样的语气回应道,“不过我向来是看中信誉的,从来是不愿意做毁约者的。” 第八十八章 此时相望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等到车子进了市区的时候,展言安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才算松了下来,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原先忽视了的疲惫像是变本加厉一样的蜂拥而至。 开车的醉蛇用余光看到了她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座位上:“是送你回去还是去我那里睡?” 展言安想了想,反正自己也和托尔说过了今天多半是回不去了,考虑到路程问题于是就下了决定:“去你那吧,至少路比较近。” 醉蛇应了一声,然后才开口问了他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你和白银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问出口的时候,就做好了展言安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可是出乎醉蛇意料的是,女孩子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将视线投向了窗外黑暗之中一闪而逝的路灯光芒,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我……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孤独太久总有些相对别人诉说的话,这种话说出来并不指望有谁能给你期望的回答。只是想要把心里堆积了太久的讲出来,说实在的如果这些话长时间不说出来它们会在心里腐败溃烂,最终变成一片连自己都无法直视的泥沼。 倾听这些话的人并不一定要和诉说者有什么相似之处,基本上只要是个比较熟悉的能听见声音的人类就行。 这些事情展言安心里清楚的要死,可是她还是选择让那些事情成为了一直扎在心里的一根刺,而且是轻轻碰一下就会血流成河的那种。 因为心里清楚和做不做得到压根就是两码事。 而且展言安更怕的是一旦开口就会暴露出自己内里最软弱的状态,这些年的工作给她留下了不知道要伴随她多少年的一堆后遗症,其中就包括了永远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别人这一项,谁的伪装最为高明,谁就能坐的最久,谁就能笑到最后成为真正的赢家。 可是在这个刚刚和白霖汐兵刃相见的夜晚,她突然就有了想要找个人倾诉的欲望。 她从最开始书店的那次偶遇开始说起,说了那次酒吧之后的放松?顾制造的爆炸,两个人下过的那盘棋,最后说起了刚刚过去的圣诞节。 “你喜欢他?”听完了展言安的话,醉蛇半晌之后才这样开口问道。 他在自家门口停下了车,可是并没有下车的打算。 展言安也因为全身的疲倦而窝在副驾驶座上懒得动:“是,可是这不能改变什么。” “这让你变了,”醉蛇解开了安全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你要不要?” 看着展言安摇了摇头,醉蛇才收起了剩下的半盒烟,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后看着烟雾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盘旋上升:“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你身上总算是有点人气了。” 展言安眨了眨眼睛:“你能用意大利语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词吗,要不用英文也行?” 醉蛇叹了口气,再开口的时候还是用了两个人都更加熟悉的意大利语:“这让你更像个人而不是机器了,这是件好事。” “或许并不是。”展言安平静地反驳,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紧了紧,醉蛇看她的确是有点被冻着了,便伸手打开了车里的暖气,“我不需要像个人,我只要做好我该做的事情,达到我想要达到的目标就行了。” 复仇。 展言安这一世只想要做这件事情。 她本来在这条路上按照自己的计划走的非常顺利,直到白霖汐的出现。 白霖汐真正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之后,就不知不觉的搅乱了一切。 “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转变这么大,”醉蛇把自己的墨镜从她手里接了过来,掩盖了自己的的眼睛,也掩盖了自己眼睛里的情绪,“可是言安,其实我很高兴,你提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亮了起来,都活了过来。” “你不相信感情,或许有一部分是因为当年毒狼的事情。但是你自己心里清楚,白银和毒狼不是一类人,从来不是。”醉蛇看着展言安的那双因为灯光的映照而流光溢彩的蓝眼睛,认真的说。 展言安看着这样的醉蛇,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为了给自己摘樱桃树上最红的樱桃,结果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脸的少年,他满不在乎的擦了擦还在渗出细小的血珠的伤口,笑着把樱桃放在了她的手里。 那天下午阳光很暖,那些樱桃很甜,甜的让展言安一直记到了今天。 一晃眼,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醉蛇在她面前依旧是这样,甚至依旧怀着一腔热血,赌上性命不过一切的相信并保护着他最重视的人和事。 “但我能怎么办呢,”展言安的声音依旧是静静地,她微微低下了头,侧脸的线条娴静优美,“我知道他有一天会知道一切……但我能怎么办,如果不说出来,我大概还能这样自欺欺人的和他相处下去,如果说出来呢,又会怎么样?” 展言安从来没想过这件事的后果。 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敢想。 所以她就自欺欺人的用唐凌霄的身份和白霖汐相处了下去——即便是她在白霖汐面前早就已经完全是展现出了最真实的自己——而直到今天和用小公主的身份和白霖汐面对面的交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无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些白霖汐从来不曾对别人展示过的温柔,从来不曾对别人唱过的那首歌,从来不曾对别人说过的情话。都只是属于唐凌霄的。 属于从来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得唐凌霄。 而不是今晚站在他面前和他算得上是棋逢对手的展言安的。 醉蛇看着这样的展言安,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伸出手,把展言安揽到了自己怀里,给了她一个拥抱和落在额头上的亲吻。 仿佛她的兄长一样。 又仿佛就是她的兄长。 白霖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依旧觉得很奇怪。 他仔细的想了想,小公主的声音他的确没有在其他地方听到过,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一直在提醒着他,像是他忽视了什么格外重要的事情一样。 奥威尔明显注意到了自家上司的心不在焉,可是他又不好出声提醒,就只好换了个话题:“今晚的事情要让卫蔚知道吗?” “你不用刻意去通知她,”白霖汐这才回过神来,“顺其自然。” 奥威尔点了点头,知道上次卫蔚私自去查白霖汐的事情已经是触到了白霖汐的底线,“白银”向来是习惯不动声色的处理一切事情,包括处理掉自己无法真正信任的下属。 处理好一切事情之后,白霖汐抬眼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半,就决定干脆在办公室过一夜算了,反正他也没少干这种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平静了下来,他突然就想到了唐凌霄。 白霖汐其实对感情这方面的事情向来不是多擅长,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孩子的感觉不同寻常。 是喜欢还是其他的感情,白霖汐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这样忙碌的一个夜晚总算平静了下来之后,他很想知道唐凌霄在做些什么,是已经沉睡在梦境之中,还是为了工作而在写一份稿子。 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可是今天有点不同寻常。 白霖汐不知怎么,在想着唐凌霄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今天站在醉蛇旁边那个削瘦的女孩子。 那是他所遇见过得最好的对手—— 小公主。 她就站在那里,算不上强壮,穿着也并不醒目,手上除了一把枪之外也在没有其他,可是她偏偏却有着令人不可置信的气场,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压过了四周正在激烈战斗的人们。 随后她开口说话,语气平静,闲适的好像只是在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叙旧一样。 和白霖汐自己的语气一模一样。 他们彼此争斗了很多年,直到今晚才算是真正见了面。 白银和小公主,他们是这局棋的执棋者,是唯一能够和对方算得上旗鼓相当的好对手。 这感觉很奇怪,白霖汐躺在办公室里的那张沙发上想道,沙发算不上大,让他的长手长脚觉得有些难受,不过好在只是将就几个小时,比这更难过的地方白霖汐也不是没睡过,他甚至觉得能够睡在这里已经是很不错了。 他对小公主的感觉远比对唐凌霄的感觉更加复杂,既有因为立场不同而产生的你死我活之类感觉,又有遇到一个好对手的惺惺相惜,更有想要去彻底了解小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探究感。 他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是因为今天太过疲惫而想得太多。 白霖汐和衣在沙发上静静的睡去,他不知道的是,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头,在醉蛇家的客房里,同样忙碌了一天的展言安也才刚刚和上眼睛,坠入了黑甜的梦境之中。 第八十九章 亏欠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平静的海面上可能随时刮起飓风,比如二零零八年的金融危机。可是它毕竟随着美国房价的稳定而最终渐渐平息下来,就好像再大的暴风雨,也不可能一直折腾个不停。 大海里面,最可怕的,永远是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潜藏的暗礁,隐蔽在人的视线之外,深深的被压在海底,像是传说中吞噬人灵魂的妖物。 展言安坐在自己的公寓里发呆,李就像是一道甩不掉的影子,潜伏在黑暗的地方,慢慢移动过来,等待着能让他一击必杀的机会,防不胜防。 她茫然地靠坐在窗边,外面灯火通明,即便是寒冬的夜晚,这座城市也依旧是彻夜不眠。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城市,每天都会有人死去。 肖天逸最后还是交代了那些亮片的真实身份,和展言安他们知道的相差无几,依旧还?顾当年养的那些虫子。据说那种虫子虽然有吸食动物脑浆的习性,但是进食之后,会分泌某种强精神致幻剂,比大麻的效果强上两三倍不止,成分未知。最重要的是,这种古怪可怕的虫子有极快的增殖能力,并且容易培养,对培养液的要求并不高。 这意味着,这种全新的毒品有可以预见的极低的成本,一旦上市,那能够牟求的,就不能简简单单用“暴利”两个字来形容了。 肖天逸几乎要把这要人命的虫子当成祖宗供起来,难怪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不肯说。 翟海东立刻叫人秘密监视起整个毒品市场,还有各种声色犬马醉生梦死的地方。 但是蒋约翰研究的那份文件到底是什么,肖天逸也不知道,因为那上面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行又一行的乱码,如果看得懂的话,他也不会把东西交给蒋约翰去研究。 被抽去脑浆的人越来越多,而奇怪的是,这些人恰好都是常年徘徊在各大帮派不务正业的,即使失踪,也不大会被人发现的那种。 刚刚开始的时候,奇怪的尸体确实惊动了警方,可是慢慢的,对方做得越来越隐蔽,到最后几乎连展言安他们都很难找到尸体,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七颗头一起打包送来,而那些尸体,已经不知道在哪个阴沟里喂了老鼠。 致幻剂……致幻剂…… 展言安敢肯定,那亮片虫对?顾的意义绝对不是致幻剂那么简单,从死人的数量来看,他很可能在大量饲养这种东西,所能产出的高质量致幻剂,也许足够颠覆整个澳城的地下毒品市场。这么大的一块诱惑,如果说顾还想得到他旧时的荣耀,就不可能放弃。 可是事到如今,翟海东派去的人也没有发现这种新型毒品上市的迹象。 恐慌在这圈子里蔓延开来,即使放纵挥霍生命,也不代表他们想死。 展言安觉得?顾的秘密好像大部分都已经呈现在了眼前,只差那么一小块,就那么一小块拼不全,所有的事情都好像隔着一层雾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推开的窗户里灌进带着寒意的风,楼下人声鼎沸。展言安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客厅上的挂钟,心里默默地倒计时,大概还有半分钟…… 果然CTV新闻联播前为您报时的那块大表坏了,颜长明也从来不迟到半秒。展言安没移动脚步,自家的门却自动打开了,颜长明站在门口,似乎很奇怪展言安没有锁门的这件事情:“你……天天就这样让门大开着?” 展言安懒得理他,最近这一段日子她过得十分不爽,她手上一堆事情要处理,白霖汐那边估计也没有比她清闲到哪里去,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就连和白霖汐下一局棋来作为消遣都不成,每天就只能变着法的给自己的下属找活干,力求在自己忙的要死要活的时候,没人能够放松。 她在心里默默忏悔了一下,觉得自己这种心理实在是太扭曲了……没错,就连小公主都觉得太扭曲了。 颜长明熟门熟路的在她旁边坐下,皱着眉头开口:“翟海东知道你在这里了?” “对,结果他知道我在这里之后,我当天晚上就上演了一场夺命狂奔。”展言安知道颜长明有自己的门路,也就没有问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情,“所以我就说,我估计天生和翟海东就不能和平共处。” “那你为什么带着莫子何去,为什么不通知我?”颜长明追问。 展言安听到这话的时候,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随后就有些奇怪地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通知你?” 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心软,展言安想,在这样下去,颜长明这个人她也就真的留不得了。 颜长明因为感情的问题,想要控制她,想要让她接受他,甚至是想要她回报给他同等,甚至是更多的感情,可是这些从来都只是颜长明自己的妄想。 颜长明看着似乎毫不在意的展言安,感觉心里有一根弦突然就被绷断了。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展言安着了迷,明知道这个人自己招惹不起,可偏偏就是被她所吸引,展言安对于他来说,就是吸引着他的那团迷雾,明知道会被吞噬,可是就是要奋不顾身的扑过去。 展言安心里想着事情,潜意识里也觉得颜长明对自己做不了什么,所以也就有些走神,可是没想到颜长明突然一把攥住她冰凉的手,颜长明毕竟是个能打能抗的男人,他的力气还是胜了一筹。他硬是把展言安按在沙发上上,大半个身体压制着她,然后深深地看着展言安一眼,闭上眼睛,嘴唇落在了她那还带着寒风的凉意的嘴角上。 冰凉,能品尝到细微的血腥味。 颜长明却下意识地渴求更多,他甚至轻轻地舔舐着女孩子一瞬间绷紧的皮肤,一条手臂勾住她的脖子,胸口抵在她的胸口,感受着那剧烈跳动的心跳。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不知道这个女孩子会不会掏出枪来,给自己来个对穿。可是每一根神经线都叛变了理智,不停地蛊惑着他,这还不够,还不够。 感觉到展言安的嘴唇被自己的温度渐渐温暖起来,感觉到对方每一次清晰可闻的心跳……颜长明心里涌上某种极酸涩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些蠢得不顾性命扑在灯火上的蛾子,不受控制地用自己的全部去徒劳地想要奔赴一场不属于自己的光。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正在燃烧的火焰想不想接受他这只飞蛾的事情。 在这些年中,他经历了最刻骨的背叛,明白了血脉相连的责任,被卷入一场最险恶的争斗,体会到最深刻的悔恨……然后在这份近乎痛苦的、揠苗助长一样的成长中,遇到了这个改变了他人生的人,就在那一夜之内,被烈火打磨成人,默无声息地忍受着这份得不到回应的荒芜。 破茧的时间这样漫长,他仿佛明白了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里,那个从小依附大海而生的人鱼公主,突然长出自己的两条腿来,这过程是一场什么样的酷刑。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也许是因为太过惊愕,也许是太过精疲力竭,也许一瞬间被这晦暗的环境所迷惑,也许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展言安竟然没有挣扎,眼神从一开始的惊愕,慢慢地开始泛起某种意识不明的混沌和迷茫。虽然缺乏回应,可是身体却不易察觉地放松下来。意识到这一点的颜长明心里涌上难以言说的狂喜。 显然,他被这狂喜冲昏了头脑,这个轻轻浅浅、本来没有什么邪念的吻很快过了界。颜长明勾着展言安脖子的手慢慢地移动到她的后脑,将对方压向自己,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往下探去。 微凉的手指触摸到展言安衬衫下露出的皮肤,展言安突然发力,把压在自己身上的颜长明推开。沙发和玻璃茶几之间空间逼仄,颜长明蜷起的手肘正好撞在茶几上,因为力道的原因,茶几被推开了一段距离,在滑行的过程中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尖利的声音,只剩下两个人各自压抑的呼吸,难堪的沉默蔓延开来。 展言安有那一刻憎恨起自己这双任何黑暗都夺不走的眼睛,她几乎能清楚得看清眼前这年轻人脸上的最细微的变化。她看着那双不再稚嫩、不再轻狂的眼睛,一点一点地褪去最初的情欲,然后染上了某种沉郁的色彩,坚持、幽暗……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呼之欲出的某种浓烈而痛苦的感情。即使这样,颜长明的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盯得她差点要回避退缩。 如果面对的是白霖汐的话,展言安或许还会有有点悲哀地想,原来自己已经孤独了那么久,久到无法调动她引以自豪的自控力,去拒绝这样一点点靠过来的温暖。 可是当面前的人是颜长明的时候,展言安从来不会觉得局面不受自己控制。 颜长明看着她把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低低地笑了一声,终于垂下眼睛避开他的直视,用最自然的语调说:“怎么样,该觉得满足了吧?” “我没有。”颜长明静静地打断她,他还保持着那个被推开的姿势,轻轻地抓住展言安的手,即便是感觉到了展言安身上传过来的在明显不过的抗拒之意,他没有松开。 展言安甚至感觉到了骨头被压迫的疼痛。 “我没有,”颜长明又重复了一遍,“小公主也好,展言安也好……你什么时候正眼能看着我,听我说句话?不是把我当成那个什么……什么……”他停下来,带着因为嘶哑而变了腔调的嘲讽的笑出声,“被自己救过的下属?” 他一字一顿,格外隐忍、也格外平静地说:“我知道这一辈子,欠你的太多了,你也不用每时每刻都来提醒我。” 第九十章 我不后悔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呼吸一滞。 颜长明死死地攥着她的手,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强势:“还是你在提醒你自己,不管是我还是什么人,都只不过是跟你互惠互利的关系,我们两个之间就只是责任,或者是上下级之间的一笔账,还完就干净了?展言安,你不是自虐不肯原谅自己——” 他盯着展言安,尽管他可能什么都看不清,可就是让人觉得,那目光仿似有重量一样,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你是不肯原谅所有的人,你自己心里不痛快,也见不得别人心里痛快!你心灰意冷么?你心灰意冷个屁!你……” “你不要以为我容忍你,就可以口无遮拦。”展言安冷冷地打断他,漠然地看着颜长明,“放开。” 颜长明毫不示弱地对上她冷漠危险的目光。这年轻人好像总是这样,坦然而平静地面对任何人,从来没有从谁哪里退缩过,也似乎……从来没把谁放在过眼里。 除了展言安……除了这个一样不肯把他放在眼里的女孩子。 “你为什么不肯试试?为什么不肯试试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是温景轩,那个脑子不正常,做事只会向畜生看齐,看上的东西就要霸到窝里的东西,我也不是我那个人渣兄弟,你看清了,我是个活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耳语一样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似的,“我是……” 他最后几个字却说不出了,只是深深地看着展言安,那双眼睛反射的光,在黑暗中格外得显眼,简直说得上是流光溢彩。 太亮了,展言安想。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吸引了颜长明这样……几乎算得上是不要命的追着自己。如果是上一世的展言安,多半是会为了他的感情而感动,从而接受他。可是现在的展言安不一样,现在的展言安只是个在这个地下世界里越走越远的人,她想。上一世的那个几乎是会用身上散发出正能量的展言安,被颜离墨生生扼死在那间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了。 江修平说她其实是个疯子。 展言安想,自己没有疯,可能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了。 展言安自嘲似的弯弯嘴角,掰开颜长明的手,不去看那年轻人越来越失望,越来越落寞的眼神,从对方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颜长明眼睁睁地自己好不容易撬开了展言安坚硬好比花岗岩的外壳,好不容易揪住她那深深隐藏在里面的内里,一不留神,又让她溜了回去。仍旧是那张有些懒散的,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放在眼里的脸。 颜长明眼睛里的光彩慢慢地暗下去了,直到最后一丝也消失在黑暗里,他好像比展言安还要筋疲力尽地缩在沙发上,头歪在一边,沉默地看着窗外看不清的风景。 两个人就在这好像要把人吞下去一样的沉默里对坐着,展言安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展言安就是觉得好像有些过意不去似的,她看着颜长明那种几乎称得上是绝望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天理不容大错一样:“其实……” 其实什么?展言安微微皱了皱眉,在心里斟酌着措辞。颜长明也不言语,黑暗中展言安感觉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轻轻地,轻轻地,像叹息一样地在他耳边说:“我是真的爱你……” 煞风景的灯光听不懂人的言语,更听不到人心跳动的节奏,它只会机械的感应,然后应声而亮,颜长明在灯亮起来的瞬间后退了一大步,脸上带着某种“终于说出来”了似的解脱,和听天由命的苦涩。 可是在看到打开了灯的展言安的表情的时候,颜长明居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寒。 因为展言安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平静,平静的好像她只是听颜长明随口说了一下明天的天气如何一样。 这个表情看的颜长明心里越发的虚了起来,如果展言安恼怒了或者说是怎样,颜长明都觉得自己可能还有机会,毕竟展言安的情绪是因为他而产生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 实在是和她与别人谈判时的样子太过相似了。 “坐吧,”展言安的语气像极了叹息,她冲着自己对面的那张沙发抬了抬下巴,“我现在没有力气亲自站起来请你坐下了。” 颜长明愣了愣,还是按照展言安的话坐了下来。 展言安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十指交叉的双手放到了交叠在一起的膝盖上:“你刚刚说的话,你确定是你真的想说的话?” 言下之意就是,你现在还有一次机会说刚刚的话是开玩笑的,如果你承认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就当玩笑话,听过也就忘了。 颜长明听出了她的意思,可是他好不容易下了这个决定,把心里埋藏了这么久的话当着展言安的面说了出来,当下苦笑着说:“你不相信?” “不,我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才问了这么一句。”展言安平静的说,“颜长明,你跟在我身边......有多久了?” “三年,差不多要有三年半了。”颜长明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展言安点了点头:“三年半......那么你也应该最清楚我当年是怎么样的一个处境,不是吗?” 颜长明当然十分清楚。 那个时候的展言安,真的是一切都只能说是刚刚起步。 无论是人脉资源这些,还是她自身的方面。 “事实上,”展言安低垂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颤抖着的阴影,“我很信任你,否则也不会让你去帮我办那些事情。” “先听我说完,”看着颜长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展言安出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想说你也有的目的或者是什么,但是重点不在这里。” “那重点又在哪里?”颜长明嘲讽的笑了一声,“就像我说的那样,你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到欠债上面,一直是认为我们两个只有这种关系。” “重点是,”展言安仿佛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一样继续说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颜长明愣住了。 这是他从来不曾考虑的事情。 展言安也不急于听到他的回答,保持着这个姿势直视着他,那双蓝眼睛仿佛能够看到他心里一样,这个发现不禁让颜长明产生了逃避的欲望。 “我并没有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颜长明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对你只不过是爱,只不过是我爱你?!” “即便是感情,你也会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东西。”展言安依旧无比平静,她的嘴角甚至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这让她似乎微笑了起来一样,“情欲,婚姻,后代......甚至于对你的感情同等的回应,这些都是你给予一份感情之后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 颜长明听完了她的话之后,第一时间就想要站起来反驳展言安,可是当他真正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展言安了解人心,颜长明想,她实在是太过了解人心,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人心。 所以她才能仿佛毫无感情一样的说出来这些话。 颜长明不得不承认,展言安说的很对,即便前面几项他都可以统统不去考虑,可是是个人都不想自己付出的感情像是一块石头砸在了一潭死水里——甚至连一朵浪花都没有激起——一样,厌恶也好拒绝也好接受也好,人总是想要得到一个回应的。 “难道你就不会对感情做出回应?”颜长明问。 这个问题似乎让展言安有点为难,她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会回应,但是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种。” 她永远不会给颜长明一个正面回应,或者说,在她的目标达成之前不会,无论是绝望还是希望,她都不想给予颜长明。 颜长明和展言安之间,最恰当的关系就是上下级的关系,从根本上来说,他们两个就不合适。 展言安无比清楚的知道,颜长明这个人虽然表面看起来,甚至是和他相处很长时间之后,都是个叛逆的人,可是他骨子里,是无比怀念在四分五裂之前的家庭的。 可是展言安不同。 重新再活一次之后,她已经在这条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即便是在遥远的将来,她也不会为了创建一个温馨的家庭而停下向前的脚步的。 “我很想知道,”颜长明颓然的坐回了沙发上,把自己的脸埋到了双手之间,“你会不会喜欢......甚至爱上一个人。” “当然会,”展言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微微露出了点怀念的神色来,“可是我不能确定那种感情该不该称之为爱。” 她对白霖汐的感情远比爱更绝望,也远比爱更沉重。 “但是这份感情你没法给我不是吗?”颜长明没有抬起头,闷闷地问。 展言安叹了口气:“听着,颜长明。要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等过上几年,你会慢慢的发现你现在对我的爱不过是一种满目的迷恋,混合了尊敬,艳羡以及憧憬,还有不得不提的,我的外貌对你造成的吸引力。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想要站在我这个位置,所以这根本不是爱,从一开始就不是。” “总有一天你会碰上那么一个人,她会让你看到在我身上你看不到的东西,会让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直到那一天你才会发现,原来她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你后悔吗?”在颜长明站起来,决定回去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绪之前,他看着展言安的眼睛这样问。 “后悔什么?”展言安挑了挑眉。 “后悔走上这条路,我是说,”颜长明顿了顿,最终还是说出口,“这条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路?” 展言安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当真美得让颜长明在一瞬间窒住了呼吸。 颜长明听到她说—— “对于这件事情,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这样告诉你,我从来不后悔,甚至觉得很高兴,因为我还有这样一次机会选择走在这条路上。” 第九十一章 意外的电话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所以你就这么委婉的拒绝了他?”莫子扬端着杯咖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在自己的沙发上躺平盯着天花板发呆的展言安道,“你还真有够绝情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展言安也没有换个姿势的打算,把十指交叉的双手放在了小腹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烫的板正的外套,“事实上,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处理的方法实在是太过优柔寡断了。” 莫子扬看着明目张胆的霸占了自己的沙发的展言安,女孩子在他的注视之下也完全不像起身,莫子扬摇了摇头,从旁边拖了张高脚凳过来坐下:“你把我想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我能不能问问你,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才不声不响的跑过来霸占我的沙发?” 展言安懒洋洋的抬起手摆了摆:“不是,我觉得我忙了四年多将近五年了,也是时候为了我个人感情问题而惆怅忧郁一下了。” 因为展言安的话,莫子扬被自己的咖啡呛了一下:“这两个词连在一起用有点怪你知道吗?” “啊,原来这样吗?”展言安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说白了她不过是最近被自己和别人的感情问题搞得脑子没法正常运作了,所以才过来霸占莫子扬的沙发让自己能够放松一下,“我中文不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顺便说一句,你楼下新挂上去的那幅画不错。” 莫子扬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展言安说的是他替换下那副抹大拉的玛利亚而挂上去的夜景:“我以为你没注意到。” “当我决定清理一下大脑缓存的时候,我是能注意到这些平时我觉得占据了我大脑空间的没什么用的东西的。”展言安转过头来看着莫子扬,“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前几天和白银总算是面对面的交锋过一次?” “......你的话题是不是跳跃的有点太快了?”莫子扬觉得他很奇怪自己和展言安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无比熟悉的关系了,“所以怎么样,用展言安的身份和他见面?” 作为最早知道展言安和白霖汐之间纠结故事的莫子扬,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被展言安霸占了沙发,那么探听一下她为之忧郁的感情问题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怎么样,”展言安的情绪立刻就低落了下去,“别扭死了。” 莫子扬幸灾乐祸的露出了笑容:“我早就说过,你要是玩过了火,迟早是要让自己难受死的。” “是是是,您英明神武,”展言安的话丝毫没有真心实意在里面,她蓝色的眼睛漫无目的地在莫子扬的屋子里打量着,“但是没看到晨光,据说晨光是白霖汐身边的第一情报处理,常年宅在总部的。” “这个我知道,我要比任何人都了解晨光。”莫子扬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展言安,“别以为你转移话题我就能放过你,说说看,你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展言安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梳理的十分整齐的黑色长发:“你们怎么一个一个都盯上了这个问题?连醉蛇都问过我,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还要这么烦躁吗?” “理智和情感的冲突。”莫子扬了然的“啊”了一声。 “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嗯......幸灾乐祸的意思来。”展言安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盯着莫子扬那毫无美感可言的天花板发呆,“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的理智告诉我,是时候让唐凌霄这个人消失了,毕竟我和白霖汐这个人永远都只能是立场对立的对手。可是情感上,我又不能允许我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放手。” 莫子扬端起杯子重新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你在害怕。” “害怕?或许吧,”展言安用一种像是陷入梦境一样的恍惚声音说,“我问颜长明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其实我自己也是想从白霖汐那里得到回应,知道我的感情不算是白白的交付出去。” 她没法在经历一次像上一世那样被人狠狠地利用了感情之后的背叛了。 即便展言安知道白霖汐和颜离墨并不是一种人。 “显然我没法给你提供有用的意见。”莫子扬端着杯子耸了耸肩。 展言安连看都懒得看他:“是啊,因为你自己的感情方面也是一团乱。” 莫子扬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是要被展言安的毒舌给刺激的直接掐死她的。 “算了,说点正事吧。”莫子扬把喝空了杯子放回了厨房,顺便在展言安懒洋洋的要求下给她带了一杯回来,“你是说白霖汐最终的目标可能就?顾。” “啊,”展言安发出了一声像极了叹息的感叹来,“不光是他,我觉得我的父亲让我和我哥哥来这里的目标都是他。” ?顾这个人我仅仅只是听说过,”莫子扬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他真的这么有这么大的力量,让你们一个个都如临大敌?” 展言安终于坐起了身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慢慢的说:“力量倒说不上,但是他对人心的掌控实在是太过恐怖。简单来说,我们对他有着深切的心理阴影。” 就在莫子扬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展言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挑了挑眉毛:“怎么,你有约会?” “说真的莫子扬,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展言安看了他一眼,然后皱着眉看着那一串从来没有见过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喂。”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音带着笑开口:“是展言安?” “没错,是我。”展言安还是没有听出来电话那边到底是谁,“有什么事情?” “你已经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对面的男人这样问。 展言安心里想我长到现在,听过了那么多人的声音,自问还没有过耳不忘的能力。 “也是,毕竟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了,你多半早就把我的声音给忘了。”男人那边的环境有些喧闹,这样展言安更加难以分辨他的声音,“好久不见了小公主,还记得当年的狡狐吗?” 展言安愣住了。 就在她听到了狡狐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觉得全身的血管里都有一股寒气在游荡,然后最终汇集到了心脏,让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狡狐......”在这种状态之中,展言安居然听到了自己再平静不过的声音,“你居然回来了?” “当然,当年毒狼把我驱逐了出去,恐怕你们谁都没有想到我还有回来的一天吧。”狡狐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居然在这个时间聚集在了澳城这么个小地方,这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那你有为了什么来澳城?”展言安的语气虽然平静,可是捏着手机的发白指关节却暴露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莫子扬有些奇怪,自从他认识了展言安之后,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情绪波动这么大过。 “自然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狡狐说了一句和不说没什么区别的废话,“顺便来找老朋友叙叙旧。” “那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可没有和你叙旧的想法。”展言安冷淡的说道。 狡狐笑了起来:“别这么说,我就在你呆着的画廊楼下,不下来见个面?” 说完之后,男人便干净利索的挂上了电话,留着展言安定定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 展言安把手机从耳边收了回来,非常想就这么把手机砸下去,最好能把狡狐给砸个好歹出来,可是她最后的理智告诉她,这不是在自己家里,砸坏了东西是要自己掏钱来赔的。 “我没想到他还有回来的一天,”她眼神阴郁的像是起了风暴的大海一样,“狡狐......我从来没有想到还有再见他的一天。” “狡狐?”莫子扬的眉毛也紧皱了起来,“我费劲全力去查,也只知?顾有四个学生,小公主,夜枭,醉蛇,还有毒狼,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狡狐?” 展言安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忍了半天也没忍住,还是狠狠地往桌子上敲了一拳:“他居然还有脸回来?!” 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的莫子扬第一反应是去看自己的桌子:“他居然能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知道自己发这么大火很不对劲的展言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如果说时至今日还有什么人能让他们四个人一样的厌恶着的话,那就只有狡狐一个人了。 只有这个曾经背叛了他们,却又想要借助他们走上权利巅峰的狡狐,如果当年不是温景轩将他的阴谋当着他的面挫败的话,恐怕到现在他们还是甩不掉狡狐这块膏药。 展言安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脸上终于带上了惯有的那种既冷漠又高傲的表情:“我先走了,有什么进展我通知你……不过,你最好过个半个小时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我没接的话,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办。” 第九十二章 狡狐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一走出画廊,就看到一个男人抬起头,对她笑了笑:“怎么样,晚上有时间么?可以找个地方聊聊么?” 听到这个声音,展言安立刻就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是谁,男人却没有露出半点不对劲的神色:“不记得我的脸了?我是狡狐。” 展言安终于皱了皱眉,这个细微的表情使得她脸上的一点迷茫神色褪尽了,眉眼一点一点的显出些凌厉:“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狡狐背对着一辆黑车,对她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上车来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展言安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冰冷的笑容:“对不住,我们两个有那么熟吗?我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好和你聊的。” 她说完,冷淡的点了点头,掏出自己的手机,解开锁屏似乎有事情要干,转身就要走。 狡狐的目光闪了闪,突然在她身后说:?顾的那条银河可不仅仅只在那个地下室里有,他要那个东西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另有其他的用处。” 展言安的手指还没来得及点开应用界面,脚步就猛然停住了。 狡狐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现在,我们两个之间有共同话题了吧?” 展言安犹豫了一会儿,她的手指尖因为刚刚在楼上发火的原因有点发红,停在了她黑色的手机上面,仿佛有了那么一点十指宛如蔻丹的意思。 然后她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向停在那里的车走过去,狡狐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侧过身去,帮她拉开了车门。 这个男人严格来说长的算是英俊,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本来就极薄的嘴唇抿起来像是一条线一样,在他的脸上划过,怎么都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车里已经有人了,除了狡狐之外,还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是司机,一个坐在后座上,都是一身黑,大白天的还戴着墨镜,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可疑人物一样。 展言安的脸色冷了冷,但是脚步只迟疑了一下,还是非常淡定的一屁股坐了上去——这世界上能够让她吓得抱头鼠窜的只有一种,那就是蛇或者黄鳝泥鳅这种滑溜溜的软体生物,鬼不行,人更不行。 她旁边的黑衣男伸出手:“对不起,展小姐,能暂时保管您的手机吗?” 展言安看了他一眼,反问:“我要是说不行,是不是显得特别不识相?” 这个黑衣人一声不吭,只是执着地向她伸出了一只手,纹丝不动,活像是一块望夫石。 展言安眯起眼睛看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狡狐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了手机随手扔到了望夫石手上。 狡狐回过头对她笑了笑:“不用担心,要是坏了丢了,你要十个我都能赔给你。” “那是那是。”展言安轻轻地笑了一声,“狡狐先生财粗气大,跟我们这种普通人不一样,别说一个破手机,就是一个加强连的法拉利摆在你面前,挨个开着出去滚钉床,你也不带眨眼的。” 狡狐内心里还是认为她是五六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现在这样多半是觉得自己自由受限,炸了毛,于是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是轻声细语地解释说:“出此下策,我也很抱歉,不过不止一拨人在盯着我,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说是不是?” 展言安冷笑了一声:“我发现你有点被害妄想症,有个建议,说出来你别生气啊狡狐。” 狡狐回头看着她。 展言安一字一顿地说:“药不能停。” 狡狐的目光波澜不惊地放在她身上,展言安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往后一靠,微微垂下目光:“说吧,你找我,是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毒狼的事情,”狡狐口齿清晰的说,“我离开之后……到毒狼变成现在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展言安细细的眉挑了挑:“你觉得是我陷害了他?” “不是你吗?”狡狐反问。 展言安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展言安算个什么东西?值当你给她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自谦了,”狡狐笑了笑,随后他的口气突然转阴冷,?顾,毒狼,夜枭,这三个人的名字我会记一辈子,就贴在我的床头,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早晨起床之后,都要把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念个几遍,一定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晨昏定省?玩4P?我说狡狐,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口味未免有点太重了吧?”展言安说。 狡狐无声地笑了起来:“是啊,我总是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才舒服。” 这时候,展言安的电话响了,坐在她旁边的黑衣男人把她的手机递给了卫泽,他拿过展言安的手机看了看,问:“一个叫莫子扬的人,你朋友?” 展言安的脸色不动:“关你什么事?” “劳烦他等一等了。”狡狐把她的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兜里,扫了展言安一眼,说:“周末有朋友联系,稳稳当当地在父辈的庇护下生活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每天不操心,穿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觉得你挺会生活。” 展言安低调的翻了个白眼,简直就想要在心里骂脏话——心里想着要不是你们这群货三天两头来捣乱,我能生活的更好。 车一路往东开,好几次展言安差点都以为它开出澳城了。 然后车子在一家非常有特色的小茶楼门口停了下来,展言安进去扫了一眼装潢,再联想一下这地段,就知道想要靠这东西赢利,肯定是不那么现实的。多半是哪个有钱又无聊的人开出来闹着玩的,起个时髦的名字叫做私人会所。 “我朋友开的,”狡狐说,“这里清静,能说几句话。” “坐。”两个傻大个收在了雅间外面,狡狐非常客气地给展言安拉出一把椅子,而在他的兜里,展言安的手机响了一路,他把手机关上放到了一边,笑了笑:“你这位朋友真是够执着。” “对啊,一会儿他还很有可能报警。”展言安总觉得狡狐身上有种掩盖不了的,微妙的娘娘腔,尤其是那股全世界都追杀他的劲儿,很有点当年掌管东厂的某种伟大公务员的那个意思,感觉有点倒胃口,于是懒得看他,低头看着刚刚服务员放下的茶水单,“有话就快说。” “就问你一件事情,当年毒狼做的那件事情,干不干净?有没有再查下去的可能?” 展言安眼皮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我不知道。不过有没有可能再查下去……你要知道,万事皆有可能,这个要看你后面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 狡狐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眼睛里有种晦暗不明的东西。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开口说:“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当你想到,自己在和他们呼吸着同一个世界的空气,吃着同一个世界的食物,就会夙夜不安,咬牙切齿。心里像被一把小火烤着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展言安低头吃自己的东西,一边吃一边神游天外,感觉这个人满足屁话,实在是太污染耳朵,要先吃够本才行。 “所以其?顾想要东山再起,也要看我答不答应。”狡狐继续说,“加上谁,我也不怕,这些年我认得很艰苦,一方面感觉煎熬,另一方面又是因为自己的羽翼未丰,所以要忍住,真是太不痛快了。” 展言安心想,这货是从哪找了靠山来,这么光明正大地过来显摆? 她一声不吭地沉默着没有开口问,问了就代表有心参合一脚,她没有这个心,恐怕也没有这个力。 这些人和事搅在一起,换一个表达方式,就像是一出江湖戏。 在最近刚刚闲得无聊找了中国武侠小说来看的展言安看来,眼前这个,就像是那个父母被害,忍辱负重然后挥刀自宫的林平之,而在这个故事里,毒狼温景轩,就是那个思想道德明显不过关,一出场就参与害人,之后得罪人太多,被神不知鬼不觉喀嚓掉了的悲剧炮灰。 而她本人,似乎好像大概可能……就是那个无意中帮了身残志坚的少年一把的倒霉路人令狐冲,现在,林平之要去宰他的伪君子“师傅”岳不群,可是偏偏导演就是忘了播出“师徒反目成仇”这一集,她现在和温景轩……总是还算有那么点的面子在里面。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你别在意,我就是说说。”狡狐笑了笑,忽然有些寂寞,“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这么多的人,我这么一出来,把我认识的人挨个的都想了一遍,发现除了你这个虽然相处过一年,但又好像似乎只是萍水相逢连点头之交都不算,想找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展言安明白了,自己就是来当垃圾桶的,于是一声不吭的继续吃,忽然觉得这个“林平之”有点可怜,心里想,他究竟是图什么呢? “我们这些人,”狡狐突然感慨了一句,“读的书比任何人都多,?顾教了那么多的心术,可竞争压力都要比别人大,也自以为比任何人都聪明,可是十年磨一剑,练出来的本事,却不是救世济人的本事,而是你死我活的本事。” 展言安愣了愣,突然发现狡狐的这句话说得……竟然有那么点道理。 “你知道毒狼最近在玩什么吗?”狡狐突然笑了起来,这么问到。 展言安依旧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一样地不开口。 “他开始涉足他原来最不屑的人口交易了,”狡狐说,“无论他打得是个什么旗号,他来澳城,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第九十三章 叙叙旧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几分钟之后,展言安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的有些让狡狐觉得出乎意料:"你盯了他多久了?" "很久了。"狡狐似乎也没有打算对她隐瞒,"我说过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的一举一动我都在看着。" 他的眼神非常平静,瞳孔里不知道是带了隐形眼镜还是周围的光反射的结果,有种晦暗不明的光一闪而过,像是一条不怀好意的毒蛇,在幽暗的地方蛰伏,等待着一击必杀。 "但是还是不到时候动手。"狡狐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我还要再等一等,像他当年对我做过的那样,一步一步等他爬到了梯子的顶端,自以为能够俯视众生了,再一把把他脚下的梯子给拉走,让他摔个万劫不复。" 这话听着极其的刺耳--展言安用筷子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他没有那么歹毒。" 歹毒这个词完全不能形容他,展言安在心里补上了一句。 "这不是歹毒。"狡狐说,"这是手段漂亮,不怕你笑话,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很崇拜他--这回你……会帮我吗?" "什么?"展言安睁大了眼睛,"你觉得我有病是不是?" 狡狐一笑,不以为意的说:"也对。" "行了,我就不应该来,听你说废话都听饱了。"展言安放下了筷子--她这完全是得了便宜卖乖,明明就是已经吃饱了的,"把我的手机还给我,然后送我回家。" 狡狐显然不想就这样结束谈话,脸上甚至还是笑着的:"不然怎么样?" "不然啊……" 展言安向后懒洋洋的靠在了椅背上,狡狐看着她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出来,就在他想要追问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踹开,就在狡狐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冰冷的手枪就抵在了他的头上。 "不然的话,我就只好不看老朋友的情分,直接把毒狼当年没有做的事情做了。"展言安看着狡狐,慢慢地把话给说全了。 拿着枪的是莫子扬本人,他看了一眼好好地坐着的展言安:“我还以为你就要死了。” “不好意思,目前看来你的愿望落空了。”展言安笑了笑,然后把注意力转回了狡狐脸上,“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事情啊。” 狡狐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但是他脸上仍旧有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究竟?!” “你多半还是认为我是当年你离开的时候的那个展言安吧。”展言安看着狡狐,无比平静地说道,“不好意思,人是会变的,不过狡狐,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自大呢?” “我还以为那些传闻是你父亲放出来的,”狡狐恨恨地看着她,似乎很想要扑上去一口咬死她,“没想到你居然能办成那些事情。” 展言安整了整风衣的下摆:“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我自己都不相信传出来的事情,不过我们的闲聊时间是不是可以就此打住了?” “你什么意思?”狡狐愣了愣,才这么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可以来说正事了,”展言安身体微微前倾,狡狐能看到倒映在她眼睛里的,无比渺小的自己,“你?顾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 狡狐这才反应过来,展言安说的是自己引诱她上车的那件事情,他权衡了一下现在的局势,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我并不知道多少?顾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注射了那些虫子们产生的液体,但是更多的......我也就不清楚了。” 展言安想了?顾的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姑且也就相信了狡狐的这个说法,她很了解狡狐,这个人说他是识时务的俊杰也好,说他是欺软怕硬的小人也好,在这种威胁之下,他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不小的可信度的。 “你不用太紧张,”看着狡狐的表情,展言安换了个更加闲适的姿势,她的右手肘部支在了椅子扶手上,单手托腮,声音里甚至还带上了轻快地笑,“我不过是想从你这里听到几个问题的答案罢了,我还不想在我的手上沾上你的血。” “因为这件事情,毒狼大概不希望我抢在他前面做了。” “毒狼......”狡狐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词,“你居然和他重归于好了?” 展言安挑了挑眉:“重归于好,你听谁说的?我和温景轩是不共戴天,从我在他身上埋了个微型炸弹开始就是了。” “你......你什么?”一直沉默的莫子扬有些惊讶地问。 “微型炸弹,是的,你没听错。”展言安轻松地回答,“他既然想在我身上装个定位仪,那我怎么就不能回敬他一个微型炸弹呢?” 狡狐低低地笑了起来:“小公主......小公主,怪不得当?顾曾经说,如果你不是那么天真的话,绝对是他最好的继承者。” “事实上,即便我不再那么天真,我也不会是他的继承者,我?顾从来都不是一路人。现在,我想我们可以进入第二个问题了。”展言安端起了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这才继续发问,“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的,很显然你是定位了我的电话才知道我在哪里。”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猜到了,”狡狐现在彻底放弃了和展言安势均力敌的打算,面前的女孩子已经不是他了解的那个动不动就会哭的展言安了,“你的男朋友,或者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来看,应该说是表面上的男朋友才对,找到颜离墨这个人要比找到你方便的多,我复制了一份他的通讯记录,自然也就找到了你的号码。” 展言安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妙的神情:“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手上有颜离墨的通讯记录?” “没错。”狡狐点了点头。 “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把这份记录分享给我?”展言安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可是狡狐相当明白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说不的话,会是个什么下场,“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让她眼底的凛冽瞬间被全部释放了出来:“?顾联系了你之后,你现在是不是和他结盟了?” 这句话一出,不只是狡狐愣在了原地,就连因为无聊而被枪交给手下拿着,自己坐在一边玩手机的莫子扬也抬起头看向了展言安。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已经过去这么久的事情?!”狡狐终于无法再强装镇定了,“难道从我被驱逐之后,你居然一直监视着我?!” 展言安好整以闲的冲着他摆了摆手:“冷静点,冷静点,我不是会做出那么没有品位的事情的人。” “我之所以知?顾会去联系你,”相对于狡狐的激动,展言安非但可以说是冷静,不如说面对这种场面游刃有余更加贴切,“那是因为如果他想要东山再起,并且能够彻底打败我让我永不翻身的话,他第一考虑的一定是要有一个同样憎恨我的人来做他的棋子。” 再次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的展言安继续道:“你曾经是他的棋子,或者说我们都曾经是他的棋子,与其去培养一个他不熟悉的人,不如把你这颗废子捡回来继续利用,因此你才会知道他需要靠那种虫子的液体活下去。不过他好像错估了一点,否则你现在应该死心塌地的为他工作才对。” “他错估了什么?”狡狐问道。 “你对我并没有憎恨的感情。”展言安缓缓地说,“你憎恨的是毒狼,最多再加上一个夜枭,怎么算也算不到我的头上来。” 狡狐颓然靠在了椅子上:“你说得对,即便是我想憎恨你,我却发现当年那个再天真不过的你身上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憎恨的事情,那个时候你之所以会站在毒狼那边,完全是因为我的背叛在先。” “可是这些年过去了,连你都变了,我们这群人......果然骨子里就注定了,从一开始是要走这条路的。” 展言安沉默了。 狡狐说的其实并没有错,直到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凉夜之后,展言安才发现,原来自己骨子里其实是渴望着刺激,渴望着冒险的。  ?顾一开始并没有看错人,是她自己被这个世界的表象欺骗了,所以才会一直天真的相信着颜离墨。 “这又能怎么样呢,”几分钟之后,狡狐听到了展言安的声音,女孩子的声音里有着再显而易见不过的疲倦,?顾的眼光是很准,可是这终归是取决于个人的选择罢了。” 狡狐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话,想了想也无奈的笑了起来:“没错,不过是个人的选择不同。” “那么现在,你要选择怎么处理我?”他抬起头来,看着正在看着他的女孩子,脸上的笑容是展言安当年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展言安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说过,我不会让我的手上粘上你的血,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毒狼还是钟爱着折断背叛者骨头的声音。不过你大可以放心,今天下午我不过是在朋友的画廊里打发时间罢了,什么人都没有见过。” “但是狡狐,你记清楚一点,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当年你的背叛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如果你接下来做的事情对我造成了影响的话,”展言安的蓝眼睛里逐渐染上了冷光,“我是不介意真正处理掉你的。” 第九十四章 丛林法则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再得过且过的人,他的一生之中,也一定是有什么想要坚持的:必须拿到的一个项目,必须完成的一个指标,必须实现的一个梦想,必须通过的一次考试,或者……必须得到的一个人。 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就化身为蜗牛,一步一步地走,有一种从内心出发的动力,在艰难也要走下去,然后很多个这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天加起来,最后走完看似遥不可及的全程。 人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漫长坚持,琐碎而又伟大的过程,不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对于展言安来说,上一世在地牢里对颜离墨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就是她展言安必须要达到的一个目标。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向后仰靠在了汽车座位的靠背上,觉得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世界为什么就不能和平一点,大家都循规蹈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出来兴风作浪呢? 随后展言安又因为自己这个太过天真的想法自嘲的笑了笑,这种天真的想法她都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有些人天性中就是有着不安分的那一面,他们追逐着那些在他们来看再重要不过的事情,即便是把别人的生活搅合的一团乱也在所不惜。 “是我。”莫子何拿着电话,靠着窗户站着,一只手抱在胸前,西装的袖子略微有些褶皱,正如他的眉心,那里好像永远有一条打不开的沟壑似的,“……没有,不是那支股票的问题,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莫子扬这个人?” 这时候,已经是距离狡狐找过展言安“聊天”的一周之后了。 “嗯,我那个名义上的弟弟。”他低下头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单手点着,声音压得很低,即使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对方说了什么,莫子何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给我留意一下这个人的动向……嗯,你说什么?” 他的嘴角偏薄,不笑的时候显得薄情,笑起来的时候又总像是别有深意一样,显得过于城府深沉,大概也算是相由心生。他的眼角一丝笑纹也没有,目光甚至有些冷,只有嘴角露出一点笑意:“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窗台上摆着一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绿叶植物,莫子何随手在花盆里弹了弹烟灰,手指拨了一下翠绿欲滴的叶子,对电话说:“还能有什么,不就他最近好像盯上了小公主了吗。当年这个叫狡狐的,他自己道行不够差点被人弄死了,这也能怪到我们头上?成王败寇,这小子看不开这一点,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资本就像是水,随时可以一点痕迹也没有地流走,从来都是锦上添花,落井下石,这个圈子,雪中送炭的少。” 白烟把绿叶熏得有些朦胧,莫子何叹了一口气:“没有肉味,谁能够自动的就围上来,都不是开慈善堂的,各凭本事,没有道义这一出……行了,我没别的事情了,你再给我盯着点狡狐就行了,我知道他现在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城市里了,我估计也掀不起来什么大的风浪,只是到时候咱们老哥几个别阴沟里翻了船就行了。” 挂了电话,莫子何仰面往转椅上一躺,突然感觉这种日子有点没头,他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下,调出了那只股票的线来,炒垃圾股,实际上不需要提前建仓,一般不会涉及到太大的资金,进得快出的也快,不像绩优股那样稳定有利润,操作失误还有可能被坑在里面,不过……也无所谓。 莫子何表面上的声音做的就是股票,他也告诉过展言安这一支股票的消息,但是以展言安的眼力,她肯定能知道他们现在手里攥着的不仅仅就只有那一支,大量资金分流之后短线进入,速进速出,务必要让人觉得眼花缭乱,赢利只是顺带,并不是主要目标。 主要目标……还是那笔钱。 它曾经通过各个地区的地下钱庄,境外汇票,汇款等等方式,离开大陆,进入到世界各地的账户中区,然后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经过无数次的转账,进出各种投资机构,皮包公司,最后从海外归流回国,走私募渠道,在股市里走一圈,谁也别想查出这些钱的出处。 关于这种行为,有一个更通俗的名字,叫洗/钱。 炒垃圾股有一定的风险,技术含量不高,真正的技术活儿,是后面的东西。 各个圈子都是生而原罪,谁的手是干净的? 莫子何看了一会儿K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再关注了,抬手合上笔记本,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精神寄托,可是想了半天,大概是最近有些累,身体有些亚健康,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他再次拎出手机,从头往后翻着通讯录,看见谁的名字都觉得倒胃口,终于,他还是倒了回去,手指停顿在了展言安那里。 莫子何暗暗地笑了一声,拨通了展言安的电话,那边半天才接起来,他一声“喂”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一声尖锐的猫叫。 莫子何:“……” “死猫!把你的爪子从我电话上拿开!不知道偷听别人电话可耻吗?!”这个说话的是展言安了,声音里居然有了少见的气急败坏的意思,里面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划声,好像是猫爪子刮到了什么,温景轩按了按耳朵,感觉嗡嗡作响,随后电话里又传来了一阵远远近近的好像是鬼叫的女人在唱什么的声音,感觉乱七八糟的。 半天,展言安才接起来:“不好意思,刚刚是别人刚刚给我送过来的一只猫……出什么事了?” 莫子何问:“什么动静?” “猫……哦,还有我闲的没事放的歌剧。” 莫子何皱皱眉:“我听着怎么铿锵有力的,跟革命歌曲似的——你干什么呢?你不是说……要出去看看那批货?”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子何发现展言安这个人……只要你不算计她,她也懒得算计你的话,还是挺好相处的。 “回来喂猫,我不可能带着它看那些东西去。”展言安说,把音响声音弄小了点。 莫子何笑了一声:“你这么敬业,从我父亲手里拿多少工资?” 展言安不生气,在某些事情上她好像特别不容易生气,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说的好听点,叫涵养到家,说得不好听……大概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 “反正我的钱够花了。”她毫无芥蒂地说,随后话音一转,问,“突然出手炒短线垃圾股,你给谁洗/钱呢?” 莫子何一僵,过了片刻,低笑一声:“这话是怎么说的?” 展言安顿了顿:“那个什么私募那头是谁我大概也猜得出来,跟他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我反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莫子何歪着头,看着桌子上一个小小的摆设,突然问:“小公主,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我又不出家,”展言安在那边给猫开罐头,“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那你相信丛林法则吗?”莫子何又问。 展言安不说话了。 莫子何就笑了:“鬼怕恶人,这就是丛林法则,只要够呛,所谓因果报应,那都是不存在的。怕因果报应,说明这个人还没有自信立在食物链的顶端。” 展言安一手拎着电话,一手给那只猫拌猫粮还有罐头,觉得跟这个男人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人家都立在食物链的顶端了,天是老大他是老二。 莫子何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怎么学也学不像我父亲吗?” 展言安倒罐头的手一顿,微微抬起眼帘,脸上一片冷漠。 “我学不出他身上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莫子何说,“不狂,就到不了他那个境界。” 展言安撇了撇嘴:“吹灯拔蜡的境界?” 她算是知道了,莫子何打这个电话过来,就是找个树洞来把心里的负能量发泄一下的。 莫子何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打电话给我干吗?无聊的时候找个消遣?”展言安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狠狠地戳了两下猫粮之后换来了喵星人陛下的狠狠一瞪,“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 莫子何叹了口气:“突然想说话,不知道找谁。” 展言安心里平衡了,心想有的是人找我来说话,钱赚多少,都迟早是别人的,只有日子是自己的,她问:“你妻子呢?” “还没离,分居了。”莫子何沉默了一会儿,“她是受不了我这个人,又舍不得我的钱还有我的地位,所以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我实在也跟她……没什么话说。” 展言安一愣,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忍不住失笑:“别来这套,我不是红颜,更不可能是知己。” 莫子何半开玩笑的追问:“我就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展言安耸了耸肩:“你没有的我有,你有的我也有过,我觉得自己有什么吸引力吗?” 莫子何还真被她说中了,过了还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接话:“至少你比我……现实一点,也比我成熟一点。” “是啊是啊,”展言安站起身从开始安稳吃东西的猫的食盆旁边走开,“看起来你也不是不清楚,奉劝给你一句话,我们两个,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第九十五章 黑客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不久之前就已经和莫萧讨论过酒吧的问题了,两个人一致认为既然白银已经拿到了那几个酒吧,他们还是不要打算从他手里抢回来比较好,毕竟就目前来说,他们都还没有和白银开战的打算。 就展言安个人来说,她现在见了白霖汐恨不得绕着走,一方面是实在不想在这一堆可以称得上是毫无头绪的事情都没解决的时候再给自己增加一个以自己为目标的强敌,另一方面,纯粹就是她的个人问题了。 处理完了那一批刚刚到达澳城的货物的问题,展言安一边开车往约定的地点走,一边颇为郁闷的想,感情这东西实在是太讨厌了。 因为这件事情让展言安不受控制的思考了一路,直接就导致了她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脸色还是非常不好。 也就直接吓到了本来就有些紧张的伊恩。 伊恩?加登是醉蛇帮她找到的黑客,醉蛇那时候十分自豪的打电话来跟她炫耀自己挖到了一个被美国联邦调查局追的走投无路的超级黑客,结果电话刚刚挂掉,转头就被展言安把人坑蒙拐骗到了自己这边。 没办法,展言安当时无奈的冲着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男人耸了耸肩,说你也知道我想找一个黑客帮忙找了多久了,借我用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情就把人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面对展言安......其实醉蛇真的就没有赢过几次。 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虽然伊恩是被展言安给坑蒙拐骗来的,可是这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目前的老板,他不是没有设想过传闻之中的小公主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在他的猜想之中,没有一个形象会是......这样的好看。 好看到了极致张扬的地步。 等展言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坐在自己桌子对面的伊恩?加登冷汗都快要下来了,她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抱歉,我刚刚有些走神。” 她的声音可真好听,伊恩愣愣的想。 作为一个纯粹的理工宅男,伊恩到现在甚至连初恋都没送出去,展言安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看着伊恩愣住的样子也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其实展言安在看到伊恩的资料的时候,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男孩子居然比她还要小上两岁,可是在黑客界却有着极大的名气,这让她不仅思索是不是研究黑客技术的都是一群高智商的怪物。 伊恩总算回过了神来,在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究竟是有多失礼的时候,忍不住尴尬的红了脸。 “放轻松,年轻人,”展言安懒洋洋的靠着转椅的椅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顿了顿,她看着伊恩洗耳恭听的样子,似乎毫不在意地提起了一个名字:“晨光,或者是说,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是的,黑客之中的传奇,”伊恩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立刻就放出了光芒,“我当然听说过。” 对于他这种反应,展言安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变:“那么,你想和她较量一下吗?” 似乎是因为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过了半分钟伊恩才猛然反应过来,男孩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可以吗?!我是说,我可以亲自和晨光较量?!” “冷静点,冷静点,”展言安的声音似乎有着奇异的作用,让陷入狂喜之中的伊恩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你当然有这个机会。” 看着重新坐回了原处的伊恩,展言安换了个单手托腮的姿势,甚至连蓝眼睛里都染上了一层淡淡地笑意:“但是我今天想让你帮我的不是这件事情,加登先生,你在这里的话,能不能黑进意大利罗马的一台私人电脑?” 伊恩想了想之后,才给了展言安一个答复:“如果他连了网的话,那么问题不大,可如果他没有联网的话我就不知道行不行了。” “联网的问题你不需要担心,”展言安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来,“我有办法让他联上网,甚至我可以给你他的邮箱地址,我想通过邮箱黑进电脑而不留痕迹,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提到自己擅长的方面,伊恩显然比刚刚见到展言安的时候多了不少自信:“这是当然。” “很好,”展言安站起身来,“我想你已经参观过你的工作室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放心的提出来。”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能拥有一间个人的工作室,而且还是有这么多顶级设备的工作室。”看着展言安站了起来,伊恩也连忙起身。 展言安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么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伊恩在工作的时候似乎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展言安坐在一边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屏幕上跑过的无数数据,觉得这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如果换她坐在那里的话,现在多半已经临近崩溃边缘了。 展言安让伊恩设法黑进去的电脑是老昆图最信任的一个助手的电脑,不知道为什么,从到了澳城之后,展言安总有种强烈的预感,她觉得到澳城的试炼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而且展靖和也告诉他,其实他和她有着一样的感觉,那就是老昆图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两个。 最开始的时候,展言安是想直接黑进自己父亲的电脑,但是当她仔细考虑这个计划的时候,发现以她对老昆图的了解,他向来是习惯隐藏在幕后,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办的话,多半是通过这个助手来办。 她开始也找过不少黑客去试探,可是无一例外的都在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面前败下阵来,这就更加坐实了展言安的猜测。 这个助手的电脑里,绝对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甚至包括她和展靖和——知晓的秘密。 联网的事情很好解决,展言安早就让托尔安排好了这件事情,这个助手虽然警戒心很强,但是好在对托尔,或者是说她的要求还是很放心的,而且展言安打的旗号十分名正言顺—— 把在澳城的报告传给他。 在伊恩敲下了最后一次回车键的时候,他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正在备份的提示,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转过身来对展言安说道:“已经成功的将他电脑上的资料备份了,也按照您的要求,将跟他有关的银行记录也备份了下来。” “干得漂亮,我果然没有找错人。”展言安精神一震,走过来拍了拍男孩子的肩膀,“对方如果追踪的话,会定位到澳城吗?” 伊恩脸上露出了个调皮的笑容:“我玩了个小小的把戏,虽然我用了不少国家的网络,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可以绘制出一张世界网络通讯图,但是如果对方不厌其烦的逆推的话,最后定位的结果只能是他们自己的这台电脑。” 展言安愣了愣,随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真的,我很期待对方的表情。” 一想到父亲的助手那张向来不苟言笑的脸在看到这个结果时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展言安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伊恩看着电脑提示已经备份完成之后,便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展言安,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却早已经在混迹黑客圈的时候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的好奇心虽然很强,但是人身安全却牢牢地占据了他心里第一的位置。 面前的女孩子虽然看上去美丽而无害,可是伊恩却十分清楚,这个意大利的血色传奇小公主,如果真的想要处理自己的话,大概费得力气跟她踩死一只蚂蚁用的力气差不了多少。 展言安虽然对黑客技术不怎么了解,可是在一堆看似纷乱无章的资料里寻找她需要的线索,这却是她早就已经习惯的事情,虽然早就见惯了这个世界不合常理的一面,展言安却仍然在看到了备份资料之中出现的一个满是爱情动作片的文件夹的时候挑了挑眉毛。 大致的扫了一遍那些资料之后,展言安的眉毛皱了起来,她点开了那份银行记录,觉得如果在这里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话,那么自己就真的应该考虑去黑一下自己父亲的电脑了。 好在老天似乎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跟她开玩笑,在看了一半的记录之后,展言安终于发现了有个奇怪的地方。 每个月固定的时间,从自己父亲的一个私人账号上,都会转走一笔固定数额的钱,展言安用鼠标在那个不小的数字上画了个圈,然后打开了自己的一份文件。 展言安的记忆力十分的强悍,即便是那一大串毫无规律可言的银行账号,只是扫了一眼也就记了下来,当她翻完了和自己的家族有值得这么大额的金钱交易的银行账号——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把一些可能性不大的账号都对照了一遍——她的眉头也皱的更紧了。 “伊恩,”她再次出声,“你帮我查一查这个银行账号是什么来头。” 伊恩点了点头,在自己抱在怀里的笔记本电脑上敲击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答案:“这是个私人账号,开设地点是美国,但是我不敢黑进去,因为美国联邦调查局......到现在还没有放弃盯着我,我的手法他们大概也已经了解了。” 展言安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的确不值得她这样去冒险,伊恩?加登这个人,她还有很大的用处。 第九十六章 女人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虽然伊恩没有拿到账户的资料,可是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查了出来,这个账户是一个个人账户。 展言安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账户和她整理出来的金额,她刚刚用这个账户在老昆图助手的电脑资料备份里搜索到了一张表格,上面记载着每一次给这个账户转账的记录,从上面来看,老昆图的这个行为至少已经持续了五六年,这不能不让展言安推测,这个行为是在更早的过去开始的。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奇怪了,展言安想,她开始怀疑过这是不是老昆图不为人知的产业之一,但是看到时间的时候,她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这件事情能够持续了五六年的话,没有理由到现在她还没有查出来。 她把这个账号记了下来,然后和伊恩交代了一句话之后便走了出去,展言安心事重重地开着车,只想找个地方让自己好好地冷静一下。 展言安并不想让展靖和知道这件事情——虽然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人帮自己理顺一下思路——毕竟展靖和既然已经脱离了这个只属于黑暗之中的世界,她没有理由再把他拖回来。 展言安这一世是自己决定要走这条路的,但是展靖和无论做什么决定,她都能理解。 在等红灯的间隙里,展言安苦恼的揉着自己的眉心,强迫自己暂时放下这件怎么理也理不出来个头绪的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刚刚才在码头边确认的货物上面。 这批货很杂,不单单是军火这些敏感品,甚至还有人口交易,这等于是给展言安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人口交易上面的问题一直是比军火这些死物要大的多,毕竟你没有办法像控制死物那样去控制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展言安个人来说,她最讨厌处理的问题就是人口交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甚至都想要直接从家族产业中砍掉那几条交易链。 不过这显然是很不现实的事情,高风险也就意味着高回报,至少未来五年,甚至于十年,哪怕展言安已经接过了老昆图手里的权柄,她也是不敢轻易就舍弃掉这一块的利润的。 她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暗骂莫萧,那个老狐狸估计就是知道白霖汐目前的目标主要是在人口交易这一块,所以才把这个问题冠冕堂皇的交给了自己。 就在展言安为了这件事情烦躁的时候,被她扔到了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展言安瞥了手机一眼,然后打开了蓝牙耳机:“醉蛇?” “你在哪儿呢,周围听起来这么乱?”电话那边的醉蛇问。 “我开车呢,早就跟你说让你换个手机,无论我是在哪儿你都会先问这么一句,”展言安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醉蛇似乎在翻动着什么材料一样,“就是有个消息我估计你会挺感兴趣的。”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讨厌别人吊我胃口?”展言安挑着眉说。 醉蛇多半是也听了出来展言安正在为什么事情而烦躁,他干笑了两声之后也就不再卖关子:“我让我的手下盯了颜离墨一段时间,结果发现了他和一个女人见了不少次面。” 听到了颜离墨的名字,展言安这才想起来她手上还有一份颜离墨的通讯记录没来得及看,最近一段时间烦心事实在是太多,她居然已经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醉蛇听着展言安这边一直在沉默,还以为她觉得这件事情不怎么重要,毕竟不过是和女人见了几次面,以醉蛇对展言安现在的了解,即便是她亲自撞见了颜离墨和别人去开房,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不是因为对他有无限的容忍度,而是展言安对他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单单只是这件事情,我也就不给你打电话过来了,”醉蛇继续道,“关键是那个女人的来头不简单。” 展言安终于听出了点值得她去注意的事情:“能让你说上一句不简单的......是什么来头?” “我是让他们用照片来查的,”展言安能听到醉蛇给自己点了个根烟的声音,“结果让我发现,这个女人原来是在美国的一家金融公司工作,要不要猜猜她的上司是谁?” 展言安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白银?”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几分钟之后,醉蛇幽幽地问。 “我瞎猜的,”展言安坦白,“你确定?” “非常确定,虽然白银换了个没有一点儿破绽的假身份,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醉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不过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估计我也是认不出来他究竟是谁的,如果仅仅是上司,我也就不会这么在意,有趣的是,就在白银辞职离开的那一天,她也同样的辞职离开,而且是和他死于同一场车祸,巧合也不会巧成这个样子不是吗?” “奇怪,他怎么会和白银身边的人有联系?”展言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是从想从他那里打探我的消息的话,没理由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唐凌霄这个假身份啊。” 醉蛇笑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后来我想到一件事......你不是一直认为颜离墨身后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主谋吗?” 展言安猛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原先看到温景轩和翟海东见面的事情吗?” “你是说那个对着你开枪的女人?”醉蛇在电话另一边也皱起了眉头,“但是白银的人,你确定?” “我觉得我有理由相信,虽然她是在白银身边,但是她和颜离墨做的这些事情并不是白银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瞒着白银的。”展言安在自己脑海里总算是大概理顺了这些看似纷乱无章的线索,“能查到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有点困难,”醉蛇夹着电话在一堆凌乱的纸张中翻找着什么,“毕竟她是白银身边的人,查起来的话有太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说的也是,你手上应该有她的照片?”展言安耸了耸肩后,再次发问。 醉蛇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你现在要过来吗?” 展言安想了想,发现自己的确也没什么事情:“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挂掉了电话之后,展言安把车掉了个头,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已经抓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线索,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次说不定能真正知晓颜离墨背后到底是谁在把他当成一枚棋子来用。 卫蔚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的想要把颜离墨和白霖汐作比较,而越比较她也就越对自己目前的这个合作伙伴感到难以忍受。 在这方面,卫蔚觉得她其实还是挺佩服小公主的,毕竟她不但要忍受颜离墨,而且还要和他说各种各样恋爱中的的人会说的那些话。 卫蔚在心里告诉自己,对小公主下手的时候可以不要太狠,就冲着她忍受颜离墨的这件事情。 颜离墨似乎并没有发现卫蔚的心不在焉,仍然在自顾自地谈论着他自以为圆满的计划,卫蔚眼中厌恶的神情愈发明显,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还有用得着颜离墨的地方,她估计早就把他给处理掉了。 卫蔚忍不住又想起来白霖汐,她初出茅庐搞砸了一次行动的时候,一个人偷偷躲进办公室里哭,正好让白霖汐撞见,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哭的像是猫一样的花脸,忽然笑了起来:"至于吗,哭什么?" 那样的举重若轻,淡定从容。 白霖汐为什么要帮她?卫蔚困惑了很长时间,是人情投资?是别有所图……或者说,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 那时候对着傻乎乎不太懂人情世故规则,千挑万选不知道该怎么送礼,最后傻乎乎地买了一堆水果和补品的卫蔚,白霖汐好像是被娱乐了一样,扒在门框上笑了半天才想起来让她进门:"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买蜂王浆的--你太有创意了,怎么没再给我弄点虫草人参什么的呢?" 那个时候,他好像漫不经心地说:"你啊,下回也别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别送我什么礼了,这玩意冲厕所都得把下水道给黏住,记得承我一个人情就行了,以后有用的着你的地方,别给我支支吾吾忘恩负义,我就感激不尽了。" 卫蔚至今记得。 也正是因为白霖汐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卫蔚就义无返顾的沦陷了下去,她所做的这些事情,虽然有自己的仇恨在里面,但更是为了能让白霖汐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一切。 那些荣誉,甚至于巅峰的地位,卫蔚只要一想到这些应该是属于白霖汐的东西被别人冠冕堂皇的夺走,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她会拿回来的,卫蔚在心里发誓,不管是她失去的还是白霖汐失去的,她会统统拿回来,然后…… 那些人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第九十七章 赌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桌子上是一整套的刀具,一个注射器,各种型号的针还有颜料。 裴清远带上手套,把这堆东西一一摆出来。翟海东温景轩还有醉蛇,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裴清远对温景轩点点头:“这些东西,是在小林尸体附近的一个小车棚里发现的,兄弟们赶在警察前拿出来的。温董,对于小林的事,我们很遗憾。” 温景轩没理会他,拿起一把带着明显血迹的刀:“就是这东西?” 裴清远点点头:“我们的人鉴定过。” “对方什么意思?碰见什么,没来得及拿走这些东西是不是?”翟海东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提高了声音,“进来。” 门口站着的保镖立刻拉开了门,莫子何正站在门口,保持着要敲门的动作,他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翟老哥,您这耳朵真比得上蝙蝠了。” 翟海东点点头,没说什么,笑纳了他这句也不知道是夸人还是骂人的话:“莫家小子,你有事么?” “您这是明知故问。”莫子何压低了声音,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在上面的东西上扫视了一圈,漫不经心地带上手套,拈起一把刀,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好东西,切起人脑袋估计跟切西瓜似的。这还讨论什么呢?人家留下这东西自然是向诸位示威,要是我没猜错,那注射器里原来剩了不少药吧?你们坐一圈就为研究这事?” 这口气显然太嚣张了,醉蛇没说什么,温景轩的脸色却不对了,冷冷地看着莫子何,他一张嘴却是向着翟海东说:“夜枭,你的人……规矩可大得很啊。” “哟,谢谢您了。”莫子何皮笑肉不笑地冲温景轩咧咧嘴,想起这猥琐男前几次把自己的生意搅成了一滩浑水,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我可不算翟大哥的人,也就是个帮忙跑腿的,跟着翟大哥沾点光、见见世面。” “莫子何。”翟海东半真不假地提醒了一声。 莫子何笑了笑,直起腰来,往旁边退了一步:“从我眼皮底下跑了的人,要不见识见识他是何方神圣,以后我这脸往哪搁?”他拿眼瞥着温景轩,见他似乎冷笑一声要说话,于是迅速地转向翟海东,截了话头,饶有深意地说,“是吧大哥?您也不用太着急了,实在不行还有陈福贵呢,老洋鬼子没事干专门就折腾这点药,全澳城的禁药,恨不得都有他掺和一杠子,回头让他给你好好查查。全澳城的弟兄们……不都在后边挺着您呢么?您费了那么大的劲,不就是为了现在一呼百应地等着这个什么顾的么?” 他用力咬着“全澳城”几个字,没大没小地拍拍翟海东的肩膀:“几位都是跺一跺脚,恨不能皇天后土都跟着震一震的人,何必为了那么一个死了的人这么紧张呢?” 这句话一出来,几个人都是一愣,连醉蛇也摘下墨镜来,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原本忙着漂白的夜枭,他为什么突然挑起澳城的几个派别的争斗,为什么开始搭理他一直不待见的肖天逸,又为什么千方百计地算计了颜离墨那个黑衣来。这年轻人三言两语间,竟然好像看了个分明,一番话都给隐晦地点到了,还居然挑明了三个人心里最大的秘密。 半晌,醉蛇摇摇头:“我们是被拍死在沙滩上的了。” 莫子何冲他点点头:“我听兄弟们提过您,您那侄女还正好还是我一个熟人。” 醉蛇反映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展言安多半是把这孩子给阴了一把,以至于他现在还以为展言安是他侄女。 醉蛇自然知道展言安说的“莫家脑子不怎么正常的少爷”就是这个人,他觉得展言安的话实在有失偏颇了,这小子,绝对是个人才,虽然锋芒毕露,但是进退有度,审时度势目光清明,像是刚开了刃的刀—— 危险,但是足够让人热血沸腾。 到底是年轻人啊。可是醉蛇还没来得及用他不深厚的汉语修养感慨一下,就听见莫子何笑眯眯地跟他宣布:“哦,对了,关于您那侄女,我想追她来着,琢磨着先跟您提一声比较好。” 大陆沦陷了,太平洋淹没了珠穆朗玛峰,啄木鸟把直升机撞出了大气层,木星穿到了火星的轨道上,银河系都散架子了。 醉蛇当时就傻了,原来人生有这么多的匪夷所思的意外,果然还是活着好。 温景轩一没留神,把青花茶碗上的那个小头给掰下来了,众人都看向他,半天,温景轩才从牙缝里意蕴不明地挤出一句话来:“年轻人,还真是年轻人。” “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想承认这一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把他们都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你们每次说年轻人的时候,我都想问问你们还记不记得我的真实年龄。” 展言安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一切。 醉蛇在温景轩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马上开口:“这个不管我的事……” “的确不是醉蛇告诉我的,”展言安把自己的大衣递给了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托尔,慢慢地走过来在最后一个空位上坐下,“你说是吧,夜枭?” 翟海东并没有正面去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以为你会是最早到的那一个。” “路上被点事情给缠住了,”展言安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情,再说她觉得白霖汐约自己明晚出去吃饭这个事情她也没有必要说出来,“说到哪儿了?” “刚刚开了个头,”醉蛇说道,但是他还是没有停止自己对莫子何的打量,“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展言安的目光在裴清远摆出来的东西上转了一圈,然后轻轻的一笑:“我怎么看……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相比我不是第一次跟你们说了吧?” ?顾是给我们一个警告,这次是毒狼身边的人,下次是谁身边的人我可说不准,”展言安闲适地靠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在意温景轩和翟海东脸上的神情,“他是想告诉我们,已经开战了。” 那条亮闪闪的银河,那个男人不为人知的研究,展言安的眼神沉了下来?顾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仿佛是一张隐藏在暗处的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铺天盖地的出现在他们的头上。 “前些日子,狡狐回来了。”打破了屋子里令人觉得十分有压迫感的气氛的,是翟海东,“看样子他也是打算趟一趟浑水了。” “狡狐?”醉蛇的眉头皱了起来,“当时我就说,不应该留他那条命。” “得了吧,当时他走了之后,一个人半夜跑到屋顶上喝酒结果发烧的人还是你。”展言安因为前些日子和狡狐的会面,所以对这个消息并不惊讶,而且狡狐的目标显然就是温景轩,平心而论,她还是比较期待看到他们狗咬狗的。 对于展言安和醉蛇的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翟海东和温景轩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面上还是没有显出来一丝一毫的。 他们四个心里都清楚,他们是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年那种完全信任彼此的状态之下了。 醉蛇的态度摆的很明白,他无论如何都是站在展言安那边的,这和翟海东不得不因为当年捅了展言安一刀而和温景轩绑在一起的情况不一样,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着比无条件的信任还要更亲密的关系。 翟海东苦涩得想,他们四个之间原先一直存在着这样的关系,可是终究止步?顾的野心暴露无遗的那一刻。 不,或者更早,早在狡狐背叛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变得大不如前了。 “狡狐能知道我们在这里……或许就是因为顾。”温景轩终于开口。 展言安沉思了一会儿,她其实下意识想纠正温景轩,狡狐明明就是追在他屁股后面来的,不要把他们剩下的这些人拉着一起躺枪,可是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不对头。 温景轩说的可能其实是存在着,狡狐不知道的事情不代?顾也不知道,很有可能?顾知道的他们几个人的所在之处,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找个人把这消息不留蛛丝马迹的透露给狡狐知道,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这也仅仅只是一种可能性,他们并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一点。 “狡狐……”展言安忍不住地伸手去揉自己快要打成死结的眉心,语气里有真切的怀念,“我是真的不想对他动手。” “但是如果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了,”翟海东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接上了一句,“他也的确该消失了。” 没有人反驳翟海东的这句话,因为他们实在是在明白不过,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们会为了自身而考虑,这决定或许是冷血,可是他们终究不会为了一个曾经背叛了他们的人而去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他们不是输不起,而是根本就赌不起这个。 第九十八章 打断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觉得,和翟海东以及温景轩说话,实在是一件又累心又累爱的事情。 甚至直到几个人聊完了之后她从那里出来,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当她把这些想法说给托尔听的时候,托尔似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地开口:“事实上,每次听您跟这几位对话,我都会对我的智商产生怀疑。” “我觉得不仅是你,”展言安沉思道,“我自己都会对我的智商产生怀疑。” “但是转过头来想想,”停顿了几分钟之后,展言安再次开口,声音里有着无奈的笑意,“其实我们不过是在闲聊罢了,而且聊得都是些一点儿用都没有的事情。” “那么您接下来要去哪里?” 直到听到了托尔的这句话,展言安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晚上还跟人约了一起吃饭,因为太过专注考虑她花了几个小时到底说了什么以及到底得到了什么信息,展言安有那么一段时间,把白霖汐的邀请给忘到了一边。 “你找个地方停车给我放下去就好,”展言安抬手看了看时间,“我自己过去就好,放心吧托尔,现在的澳城没有几个人能伤到我。” “但愿如此。您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到达,一如既往。”托尔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子,这么说道。 展言安笑了笑:“是的,我也一直很清楚这件事情。” 等展言安慢慢悠悠地一个人到了约定好的餐馆的时候,白霖汐已经到了那里,他们两个约的地方向来是普通的餐厅,展言安十分意外的发现,有些食物,反而是这种看上去极其不起眼的餐厅做出来的格外美味。 再次用唐凌霄这个身份来面对白霖汐,显然要比展言安想象的困难太多,在看到白霖汐的时候,展言安甚至产生了就这么转身逃开的念头。 这件事情要是让醉蛇知道了的话,展言安相信自己的后半辈子是要被他一直嘲笑下去的。 直到坐在了他的对面并且和他交谈起来的时候,展言安依旧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她仿佛就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这场属于唐凌霄的约会。 讽刺的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唐凌霄这么一个人,从一开始,作为真实而存在的,就是展言安。 和“白银”白霖汐站在对立面上的“小公主”展言安。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白霖汐微微皱着眉问她:“怎么?” “没什么......”展言安抬起着手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顺便遮去了不自觉地流露出内心情感的双眼,“只是下午的工作有些累而已。” 谎言。 骗子。 展言安在心里对自己嘲讽地说道。 这段关系是基于谎言而产生的,她比谁都要清楚,却没办法狠心离开,她有一千个她应该离开的理由,可是在下一秒,展言安知道自己能给自己找出一千零一个她无法离开的借口。 “事实上,我最近看到了一些关于意大利的昆图家族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没有见报,但是据说他们家的小公主也在这个城市?” 话一出口,展言安就想把自己淹死在刚刚端上来的汤里算了,这算是什么问题,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下午毫无意义的谈话给搞坏了。 但是白霖汐毕竟没有读心术,在听到了展言安说这个的时候,他脸上轻松闲适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收敛了回去,他看着女孩子的眼睛,认真的说:“说真的,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去把整个澳城的地下世界给得罪了,也不愿意惹上外界传闻之中似乎只是个花瓶一样的小公主。” “我知道你们两个的立场是绝对对立的,”展言安干脆破罐破摔,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好让自己不在纠结究竟是唐凌霄还是展言安的问题,“但是如果就你个人而言,你觉得昆图家的小公主怎么样?” 白霖汐的思维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那个深夜,他不是没有看到小公主开枪时的样子,她的手很稳,即便是在不知道多少的枪响悲鸣以及鲜血之中,她的手还是稳得不可思议,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 而后她在灯光的照耀下看着自己,身上的气场辐射开去,轻而易举的压过了整片喧嚣。 那个时候白霖汐清晰地感到了自己的血管之中的血液在沸腾,那是一种遇到了最好的对手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亢奋又极度清醒。 “就我个人而言,”白霖汐慢慢地说,眼神似乎落到了很远的地方一样,“她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对手。” “而我清楚,在我赢之前,她不会输。” 展言安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这样的局面。 她没有想到白霖汐会选择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们——或者说是他和展言安之间的关系——因为这实在是太像她会选择的词语。 在我赢之前,他不会输。 这是她和醉蛇谈论白银的时候,展言安亲口说过的话。 她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怎样,一瞬间席卷上来的情绪实在是太多太复杂,像是海啸一样,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铺天盖地的涌来,彻底地吞没了她。 好在她的手机及时的响了起来,算是拯救了她于水火之中,展言安决定即便是打电话来的人是颜离墨,从这一刻开始她也要对他好一点。 对白霖汐说了句抱歉之后,展言安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来电人上,再看到托尔的名字的时候,展言安的眉毛便皱了起来,她的直觉告诉她,值得托尔打电话给她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情。 “怎么了?”展言安接起了电话。 “大小姐,那批货里混进了一个探子,虽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但是现在还是起了冲突。”托尔的声音极其严肃,“而且......是白银的人。” 上帝总爱开玩笑。 “情况怎么样?”展言安追问。 “虽然现在处于僵持状态,”展言安可以听到托尔在和什么人交谈确定信息的声音,“但是这么下去的话,我们这边有货物的顾忌,大概撑不了多久。” 展言安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一下白霖汐,这么个状态下她实在是不方便说话,而且如果她估计的没错的话,白霖汐的手机用不了几分钟也会响起来:“好我知道了,你顺路到路口那里接一下我。” “工作问题?”白霖汐看着她挂了电话,挑了挑眉问道。 展言安夸张地叹了口气:“是的没错,该死的,我还以为我今天会有一天休息时间。” 她的目光里带上了深深地歉意:“抱歉,我......” “没事,事实上,我也常常被工作困扰,”白霖汐看着她笑了起来,“不过下次我会不会这么好说话,我可不知道。” 展言安也笑了起来,也不再迟疑,直接拿起了外套,和白霖汐道别之后便离开了餐厅。 在走出餐厅披上外套的那一瞬间,展言安脸上那苦恼的神情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要冻结一切的寒意,她掏出手机再次打了回去:“托尔,已经知道我的位置了?” “是的大小姐,”托尔应道,“我已经在向您那边去了。” 展言安点了点头,顺着街道大步走向了路口处:“安排下去,不要再正面和白银的人交战,当然也不要有什么顾忌,该用什么武器就用什么,就算是声音过大,我也能压下来。” “您的意思是,要留下来这批货?”托尔确认道。 “当然,”展言安抬起了没有举着电话的左手整理了自己的衣领,她有些遗憾的发现自己好像把最熟悉的那双小山羊皮手套给忘在了餐厅,怪不得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在意大利的时候让白银破坏了我三笔生意我已经是很不爽了,再说也没有谁规定,只要是白银动手,小公主就会退让。” 托尔笑了起来:“是的,我明白了。还有一分钟左右我就到达您所在的地方。” 这笑声告诉展言安,托尔和她同样期待着这次交锋,因为那些生意心中有一把闷了好久的火的人,可不止她一个人。 对白霖汐的情感是另外一回事,展言安还在纠结个人感情上的问题,但是这件事情,并不会因为这些感情而受到任何影响。 在这一点上,展言安从一开始就无比清楚。 就在女孩子刚刚离去不久,白霖汐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来电人,然后开口说道:“卫蔚,出了什么事?” “我们因为混进去的探子,而截到了一批货,而且还是小公主的。”卫蔚的语速很快,“现在就在码头上,已经和他们的人起了冲突。” 白霖汐已经抬手招呼服务员来结账:“情况如何?” “最然再打下去的话,我们会占上风,可是我担心......”卫蔚的话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淹了过去,等她再次回到通话上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上了慌张,“霖汐,他们似乎接到了小公主的命令,看样子这次小公主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这批货。” “我大概也猜到了,她大概还对我搅了她生意的事情念念不忘,如果见到我的人就一味的退让的话,她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白霖汐一边说一边离开了餐厅,“可是我们也没有退让的义务,不用担忧什么,按照计划来就好。” 他皱着眉想了想,最终还是补上了一句:“我马上就会过去。” 第九十九章 计划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展言安十分厌恶去处理的话,那么绝对是被卷进一场毫无预警的枪战之中。 她抬手给自己换了个弹夹,然后躲在掩体背后摇了摇头,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计划已经开始逐步起效,如果连她亲自在战斗中露面都没法分散那些特工的注意力的话,那么她该是干脆的放弃这批货比较好。 “还有七分钟我们就能全部转移完毕,老大,”耳机里传来了对这批货物负责的莫家手下的声音,“而我们的人也的确在您说的路线上拦住了白银。” 展言安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出去精准地打中了一个试图开枪射击的特工的肩膀:“按部就班的来,我想拖延上三分钟就已经够我们用了。” “是的,老大。”经过刚刚的战斗,莫家的这个手下已经对展言安佩服的五体投地,很少有掌权者把自己暴露出去争取注意力,或许这个方法听上去极其简单,但是在听到了发生的情况就立刻做出了这种判断,至少这个手下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展言安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战斗之中去,她身上并没有带多少子弹,而且有一半还是在路上的时候托尔拿给她的,她在心里耸了耸肩并且做了个鬼脸,毕竟她只是以为自己是出去吃个饭,也没想到要上阵打枪战就是了。 只是可惜了这件外套,展言安想,有一块碎石把她的衣服擦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她是非常喜欢这件大衣的。 “托尔,情况怎么样?”再次设计之后,展言安站了起来迅速弓着腰移动位置,她听到身后至少有三个人同时追了上来。 “放心吧大小姐,这种程度还是能压制得住的。”托尔声音里的笑意显而易见,很多人会因为他身为展言安的保镖,已经很久没有显露过自己的身手而忘记,托尔曾经的“独狼”的称号。 甚至展言安的近身搏击都是托尔一手教出来的。 “事实上,我想开始的时候我似乎忘记提醒你了,”展言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击者,然后才继续说道,“不要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亡,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让白银把矛头指向我这个方向。” 说完之后,展言安回手一枪,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子弹打入人体的声音和一声痛呼,她笑了笑,猛然停住了脚步,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特工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停下来,甚至差点就要撞到展言安的身上去。 “抱歉啊,其实我真的相当,相当厌恶暴力。” 在听到女孩子声音无比轻柔的说出这句话之后,那个特工突然感觉到下巴上传来了重击,他连一声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展言安揉了揉自己刚刚用来打中男人下巴的肘关节,觉得自己多半是太长时间没有练习了,居然已经觉得身体各个关节处变得僵硬了起来。 不过没有更多的时间能够让她继续思考下去,虽然追击她的三个特工已经倒下了两个,可是另一个却是可以说得上有展言安的两倍那样强壮,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下之后,他没有前进,而是停在了原地谨慎的用自己手里的枪指着展言安。 展言安几乎都要为他的机敏鼓掌了,的确如他看到的那样,自己最后一个弹夹也在刚刚打到他第一个同伴的时候耗尽了最后一颗子弹,现在只能依靠肉搏了。 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按照醉蛇的话来说,他宁愿跟展言安用枪支来战斗,都不愿意被展言安近身,展言安的动作里完全没有无用的动作,只要一动手,就是实打实的杀招,而且她的身形极其灵活诡异,即便是他都捕捉不到她下一秒究竟想要用什么样的动作。 不过显然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醉蛇,他看着展言安,觉得自己手里又有枪,身形又比她高大了不知道多少,要把她制服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轻而易举。 “所以我真的讨厌被卷到这种事情里来,”出乎他意料的是,面前的女孩子居然有些无奈的说了这样一句,“不如我们就此告别,你走你的路,我去处理我的事情,怎么样?”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女孩子是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所以才这么说的:“你认为这有可能吗?” 好吧,展言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既然不领情她也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耳机里已经传来了报告转移完毕的声音,展言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就在男人打算开枪的时候,迅速拉近了两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多远的距离,一脚踢飞了那支乌黑的手枪。 然而这并不是终结。 男人因为枪被踢飞而条件反射性的愣了一秒,而这一秒,也就奠定了胜败的基础—— 展言安跳了起来,用小腿夹住了他的脖颈,而后扭动柔韧有力的腰部,将这个男人狠狠地扭倒在了地上! 她捡起了男人的枪,遗憾地说:“抱歉,如果你刚刚离开的话,或许我还能让你活下来,不过现在......希望你上天堂。” 无论如何,她是不可能冒险,谁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把自己的长相告诉白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工作原因还是个人原因——展言安都不想现在就让白银知道自己究竟长相如何。 毕竟如果白银不知道她的长相的话,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不知道是要方便多少的。 “托尔,已经彻底压制下来了?”展言安把枪擦干净扔到了地上的尸体旁边,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大衣,“说真的,我觉得这一次行动真不怎么样,我居然还赔了件衣服进去。” “我记得您似乎格外喜欢这件外套?”托尔那边的枪声也已经消失不见,他甚至还有闲心跟她开起了玩笑,“那这样来看,这次行动确实是得不偿失。” “所以我才觉得郁闷,”展言安抬眼看了一眼码头四周的环境,“除了这个我还损失了什么?” “货物没问题,不过下面的人有死伤,具体数字我也不是很清楚,”托尔坦白道,“但是这个损失是我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展言安点了点头:“我在码头的东边,你带车过来接我吧,我觉得我需要睡眠来让我彻底地放松下来。” 当白霖汐把报告摔到了桌子上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可以说得上是鸦雀无声,他们谁也没想到这次原本胜券在握的行为居然会以这样一个结果收场。 表面上看上去他们的确让今天晚上的这次交易泡了汤,可是他们付出的完全无法用这样一个结果来作为收场,他们搭进去了十多个特工,结果竟然只是让晚上的交易泡汤,别说是小公主,他们连要被当成商品出售的那些人都没有救出来一个。 “所以你们在擅自行动之前,知不知道这是小公主的货物?”白霖汐满脸寒意的问道。 “是的,但是我们没想到她会亲自出现在码头。”卫蔚满脸歉意的说。 “既然是小公主的货物,你们就应该知道,她从来就不是能够用常理去推测的,”白霖汐的嘴角带上了像刀刃一样冰冷的笑意,“这次我们的人能混进去都能称得上是奇迹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再想找到小公主的踪迹,估计就比原先不知道要难上多少倍了。” “但是老大,”一直沉默着的奥威尔像是想不明白什么事情一样的开口说道,“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小公主会推测出来你会从哪条路到达码头,要知道,从其他路线过去的人都是一路畅通无阻的。” 奥威尔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 他们身边,或许就有小公主的眼线。 “这件事情可以按下不提,”白霖汐已经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让下属的注意力放回到目前的形式上来,“重点在于,在这次之后,小公主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你是说,她说不定会向我们开战?”卫蔚皱着眉头问。 “开战倒不会,”白霖汐轻轻摇了摇头,“小公主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现在的局势一旦开战,她是没有多大好处的,我担心的是,她会怎么回敬这次对她造成的影响,她可不是别人触碰了她的利益,她能一笑了之的圣母。” “事实上,其实我觉得卫蔚挺值得怀疑的。”在这次会议结束之后,难得从自己办公室里出来的晨光终于把目光从自己的手机上移开,她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白霖汐,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我查了她的记录,别这么看我,就像我原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样。” 白霖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没事,你继续说......我只是觉得这里的隐私权意识似乎格外单薄。” 晨光无辜的看着他:“我其实没有查你,因为我觉得如果你是内鬼的话,我们还是收拾收拾回家该干嘛干嘛去比较好。不过话说回来,卫蔚的通话记录显示她和一个公用电话有着密切的联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在澳城并没有什么值得这样频繁通信的线人,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我可以再查一查她的邮件。” “先去查吧,”白霖汐站起身来,“我觉得卫蔚有瞒着我们的事情,但是如果说是小公主的眼线的话,完全可以把她排除在外。” 晨光了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她对小公主,或者是说整个昆图家的恨意来看,她的确是没有这个成为眼线的可能。” 第一百章 意外地收获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不知道为什么,莫子扬总觉得展言安几乎已经把到他的画廊里找他聊天当成放松方式了。 对于他这种想法,展言安直视淡淡地说出了几个字:“你想太多了。” 她不过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发发呆罢了。 “说到正事,我还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展言安放下了咖啡杯,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莫子扬这里居然有了她专用的咖啡杯,“白霖汐身边有一个女人,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莫子扬挑了挑眉:“我想他身边不止一个女人,你说的是哪一个?” 展言安取出了醉蛇给她的那张照片推给了桌子对面的莫子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话里讽刺我查他是不是查的有点频繁了,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你,我刚刚从白霖汐手里保下了一笔不小的生意,我还没有没脑子到在这种时候看不清局势。” 莫子扬开始没有在意,可是就在他看清那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的时候他便“咦”了一声:“卫蔚?” “怎么,你认识?”展言安敏锐的问道。 “当然,”莫子扬敲了敲那张照片,犹豫着要怎么开口,“我想你也知道我原先跟白银他们有牵连,卫蔚这个人......说实在的我不是很喜欢她。” “其实我很想问问你,”展言安想了半天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口来,“除了晨光之外,你还看哪些人顺眼?” “这个问题的重点并不在这里,”莫子扬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话题跑偏的可能性,“重点在于,卫蔚怎么会和你那个表面上的男朋友搞到一起去。” 展言安往后靠上了椅背,也收起了杂七杂八的念头:“我关心的不是他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去的,我关心的是卫蔚到底是不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你是说,操纵颜离墨的人?”莫子扬听过展言安说起她的猜测,问道。 “没错,但是我并不了解卫蔚,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这些,”展言安向来不喜欢在自己的情报不够的情况下就妄下猜测,“你至少要比我了解她,你认为这些事情会是她在背后策划的吗?” 莫子扬似乎很不愿意回忆过去的事情,那总会提醒他他是一个背叛者的事实,可是如果那些和颜离墨有关的事情背后都是卫蔚一手策划的话,那么他知道的信息很可能就会起关键性的作用。 展言安并不着急,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莫子扬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她惯有的那种闲适表情,而是一种迷茫与苦恼交织的表情。 倒不是什么值得格外注意的事情,只是展言安突然想到一点,如果这是卫蔚刻意的怎么办,她在背后布了这样一个局,刻意让和自己关系匪浅的醉蛇拍到了这样一张照片,然后静静地等待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入她的全套。 “我要和醉蛇谈谈,”越想越不对劲的展言安猛地站起身来,扶着桌子的手甚至用力到青筋都出现的地步,“抱歉我先走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莫子扬居然站起来挡在了她面前,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你刚刚问我对于卫蔚了解多少,现在你想要醉蛇,我觉得我是否有这个权利问问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着离开,连答案都不想听?” “有些事情,”展言安烦躁的挥手,她每次心里无比烦躁的时候曾经少年时无比习惯的肢体动作也就暴露了出来,“我需要和醉蛇谈谈。” “关于这张照片?”在这种时候,就连莫子扬的冷静都让展言安觉得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大,“展言安,你现在冷静点。” 展言安啧了一声:“谢谢关心,但是我觉得我很冷静。” “你很冷静?你知道你在歇斯底里吗?”莫子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反问。 “我......”展言安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她知道自己心里因为知道自己负担不起再一次失败,也就更加清楚自己现在只是因为一个猜测就已经失去了自己颇为骄傲的冷静,“我不确定这件事情的话我觉得我大概没法冷静下来。” 莫子扬依旧挡在她面前:“这件事情和卫蔚有关系?” 展言安沉默着点了点头,她觉得如果再开口的话她可能会说出一些极其不理智的话来。 “那么我觉得你更需要的是坐下来跟我谈谈,”莫子扬坐回了原处,双手搭成了尖塔型,“还是说你认为醉蛇要比我了解卫蔚?” 展言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按照莫子扬说的话坐回了原位:“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个极其擅长操纵人的存在?” “但是比不上你,”莫子扬坦率的承认,“那么来说说看,你想到什么了?” “我只是想到了,这会不会是一个卫蔚早就布好的局,”展言安疲惫的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直睡不好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的侧头疼越来越严重了,“她故意让醉蛇拍到了这张照片,为的就是让我步入她的陷阱。” 莫子扬并没有直接给出他的答案,而是思索了一会儿,问展言安道:“知道你和醉蛇的关系的人有多少?” “不太多,”展言安承认,“甚至连毒狼跟我们两个有联系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都很少。” “那么,你告诉过颜离墨我们两个之间有联系的事情吗?”莫子扬再次发问。 展言安这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一种极其质疑莫子扬智商的眼神看着他,并且十分好奇莫子扬为什么会问出来这样的话来。 “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莫子扬放松的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觉得展言安最近绝对是因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而造成了大脑符合过载,“既然卫蔚不可能知道你和醉蛇的关系,我们两个结盟的事情又是保密的,或者说,也没有多少人相信莫萧向来不关心家族事业的小儿子手上会有权力,这两个条件都无比清晰的放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展言安虽然知道莫子扬说的有道理,可是她根本没有办法彻底放下心来:“但是......” “你更加不用担心的是,”莫子扬打断了她的话,“卫蔚没有这个能力来布这样一个局,或者这么说吧,她没有这个智商。” 面对莫子扬这种直白到不可思议的形容,展言安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你这么不留情面地说你曾经的,呃,同事,你确定真的好吗?” 莫子扬笑了起来:“我刚刚就说了,我从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她之所以到现在还在做特工的工作,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女人对白霖汐有着毫不掩饰的倾慕,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心里只有恨意,不过很可惜,她的智商不够她做执棋者。” “恨意?”展言安奇怪道,“对谁的?” “我不知道,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她嘴严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涉及到了自己。”莫子扬耸了耸肩。 “你说她的智商不够,也就是说她试图去做一个下棋的人,而不是被别人摆布的棋子?”展言安已经全然冷静了下来,她略一思索,问莫子扬道。 “以平常人的标准来算,卫蔚很聪明,而且很会把握局势,可是对一个上位者来说,她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而已。”莫子扬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一样,“但是她自视甚高,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是卫蔚这个人,似乎很以自己的身份为耻。” “这个叫卫蔚的女人,在白霖汐身边占据了个什么样的位置?”展言安再次看了一遍照片,抬起眼帘开口。 莫子扬自然是知道展言安不会问什么情感上的位置:“名义上来说,她应该是白霖汐的助手,可是白霖汐并不信任她,就像当年他不信任我一样,他并没有给我们两个像是对晨光一样全然的信任。只不过我看出来了,而卫蔚却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 就在展言安想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画廊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坐在窗边的两个人同时把注意力移了过去,却惊讶地看到了一个没有多大的孩子局促的站在门口。 “请问......”男孩子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一字一字地念到,“展言安是在这里吗?” 展言安皱起了眉头:“有事?” “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个给你,这样我就有二十块了,”他高兴地跑过来把手里的一封信塞到了展言安的手里,“那么我送到了,如果那个叔叔问你的话,你千万要说我送到了哦。” 展言安翻过了信封,然后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上面写着一行简单的字—— 这个小姑娘在我这里。 落款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名字?顾。 她不明就里的拆开了信封,看到了开头的称呼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那上面写的是给我的哥哥,颜离墨。 展言安匆匆浏览了一遍这一封并没有多长的信,落款和她通过字迹得出来的结论是一样的,这果然是出自颜离墨的妹妹,颜瑾的手。 听到了她这个结论,莫子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俯瞰着被自己拉着的男孩子:“是谁把这东西给你的?” “一个叔叔啊。”男孩子在听到了莫子扬接下来的问题的时候,努力地思索着,“嗯,高高的,瘦瘦的,带着好大好大的黑色眼镜,而且他走路和我家楼下的要饭的一样,一瘸一拐的!” 莫子扬冷哼一声挤到她旁边坐下,斜着眼觑着展言安手上的纸条,女孩娟秀的字迹工工整整地写着:“……给出的感情得不到回应,我才知道,两个人中间可以隔着这样大的鸿沟,迢迢银河也不过如此。可是到我这里,没有两情久长,亦没有朝朝暮暮,只有沉默的思念,和遥遥无期的回应。我想这是一种自毁,可我控制不住……” 莫子扬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好像颜瑾写的东西让他的隔夜饭消化不良似的。他拍拍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酸溜溜地说:“真文艺。” 看着展言安的眼睛好像黏在上边一样,莫子扬心里的小火“蹭蹭”地往上窜,这正事都还没解决呢就冒出来这么个小姑娘,他一把把信纸从展言安手上夺过来:“不是让你去找人么?还看什么看……”手上的纸片从空中划过,被阳光打成了半透明的颜色,那一瞬间,两个人全捕捉到了信纸的特殊。莫子扬说了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对着太阳把信纸摊平—— 那信纸的右下角,有一个像水印一样的痕迹,德国鸢尾。 第一百零一章 中年人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那怎么看都不顺眼的东西,嘴唇抿得紧紧的,靠在沙发垫上,莫子扬居然觉得自己从她脸上看到的不是愤怒,也不是担心,而是……失望。 “他从前不屑于做这种事情,”展言安说,“除了灭口,他从来不愿意把不相干的人卷进来……达成某种目的。”她笑了笑,把脸埋在手里,弓起的背后,凸起的脊椎骨从衬衫下面显露出来。 展言安还记得顾的原话——“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碾死他们像碾死蚂蚁一样,牵扯进来,能显得我能耐很大么?”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尽管魑魅魍魉已经成了过去,可他们都是骨子里染就了晦暗的人,如同镶嵌在身的诅咒,一辈子也甩不脱。 于是,绑架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可能真的说明那个?顾的人,终于走下了他的王座,终于在身体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以后,连他最后的自尊和骄傲也放弃了么?那个她崇拜过的男人,果然是死透了。 展言安放下手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要先联系一下……” 她愕然地发现莫子扬已经在门口换鞋了,年轻人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颇为不耐烦的眼神:“还在那磨蹭什么,再过一会,没准你那纯洁善良的美人妹妹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展言安摇摇头,忍不住笑了,这个骨子里其实年纪已经不小的姑娘突然发现,其实和年轻人在一起,总是比较有活力的。 两个人刚下楼,莫子扬还没来得及去开车子,阴魂不散的温景轩就出现在路口了,莫子扬的脸色一下子阴下来,那眼神让展言安觉得,她得把和自己联手的,而且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这小畜生看好了,以防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跑去扎温老大的车轮胎。 温景轩恨不得车还没停稳就从上面跳了下来:“小公主,顾说要找你谈谈,他说你不接他电话,就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顿了顿,他意味不明地看了莫匆一眼,“说是关于某个小姑娘。” 莫子扬觉得温景轩脑子肯定是锈住了,现在这种情况下,展言安不接谁的也不可能不接那个有要毁灭世界倾向的老头子电话。然而等他偏过头去,却看见展言安一副愣愣的表情,看着温景轩的目光非常茫然:“关于某个小姑娘,谁?” 敢情脑子短路也传染,莫子扬无语扶额:“还能有谁?你那名义上的男朋友家的那的满嘴文艺腔的姑娘呗,离家出走……”他骤然停下来,因为想起小姑娘被绑架的可能性比较大,而那封信可能是顾那帮人伪造的……顾,文艺腔? 他小幅度地打了个寒战,扭过头去,做了一个自己能想象得到的最鄙视的表情,冲着温景轩:“地址呢?时间呢?姓顾的横不能让我们满世界乱窜地毯式搜索吧?” “在那小姑娘的学校门口的奶茶店里。”温景轩说完以后大概自己都觉得荒谬,他叹了口气,“小公主,我已经告诉夜枭,让他派人过来了,你最好先不要轻举妄动。不过好在颜离墨那个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依旧以为自己的妹妹还是安安稳稳的上着课。” 展言安皱皱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我知道。”她捏了捏鼻梁,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的缘故,头有些晕晕乎乎的,心里有种极怪异的感觉,就像是刚刚温景轩对她面无表情地说出那句“在她学校门口的”,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听到过一样,一抹似是而非的影子从她心里迅速地划过去,可是太快了,快到她什么都没能抓住。 翟海东没有亲自来,毕竟老头子眼睛不中用,到哪里都得有人搀着扶着不方便。裴清远带了不少人,甚至偷偷配了枪。 学校在接近市中心的地方,一般来说这样的闹市区,顾只要脑子没变成钢板,就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但是谁说得好呢?反正莫子扬觉得,能想出在学校门口见展言安这种馊主意来的顾,脑子真的有可能被他那不明材料的脑壳给同化了。 这个时候学生们正在上一天中的最后一节课,奶茶店的生意很清淡,但是随着放学时间的临近,几个店员已经开始准备着迎接客流高峰而忙碌起来了。展言安推开有些浑浊不清的玻璃门进去,莫子扬谨慎地紧跟着他,之后是温景轩和裴清远——后者的手一直插在兜里,不知道是不是攥着袖珍手枪。 店员立刻过来招呼:“几位喝点什么?” 莫子扬摇摇头,他发现展言安一进来,目光就直直地盯着角落里背对着他们的一个清瘦的中年人。那人穿着一件十分老旧的衬衫,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乱。角落里背阴,他坐在那里,安静极了,存在感很低,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把他忽略过去。 展言安看到那背影的瞬间,呼吸好像突然顿住了。莫子扬其实匆匆地见?顾的照片一次——展言安偷偷拍下来的的——他皱皱眉,没想通这个中年人和那个轮椅上那位长得很“探索发现”、一张脸让门拍扁了没缓过来似的老怪物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面面相觑,展言安不往前走,谁也拿不准主意。半晌,展言安才好像回过神来似的,大步向那个中年人走去,她伸出手,轻轻地在中年人肩膀上拍了一下,莫子扬注意到她的手有轻微的颤动。 中年人回过头来,一张文质彬彬的陌生的脸,疑惑地问:“什么事?” 展言安迅速地低下头去,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对不起。”她脸上那一刻明显失望的表情,就连陌生人都看出来了,中年人扶了扶眼睛,轻轻地笑了笑:“是认错人了吧?没关系。” 勉强笑了笑,展言安在不远的一桌坐了下来,众人虽然不解,但是看她的神色,却都没有问什么。只有温景轩露出了一点思索的表情。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莫子扬有点不安,他的眼光不停地在展言安和那位安静等人的中年人身上乱飘,心里居然生出了某种诡异的感觉。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对面学校的下课铃声响了,学生们蜂拥而出,不一会,一个少年推门进来,背着书包,穿着一件袖子卷到胳膊肘上的白衬衫,长得很好看,目光四下一扫,表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那种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留意的懒洋洋,然后径直向角落里的中年人走过去:“父亲。” 莫子扬从来不知道除了拍电影,这年头还谁用中文管自家老头子叫“父亲”这么书面的称呼。可是他却突然想起展言安曾经提到温景轩他们那些过往的时候,提到过的养父,也是这么一声古怪的“父亲”。他蓦地扭过头去看展言安,后者的目光从那少年进来开始就没离开过那桌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温景轩眯起眼睛,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少年的侧脸。莫子扬顺着他的视线,再一次别过头去,惊悚地发现,这个少年的侧脸,竟然有一点眼熟……就像,就像展言安。 乍一看没觉得,是因为两个人的气质说得上天差地别,甚至连两个人的性别都不一样,可是安静地坐下来笑着说话的样子,却几乎如出一辙。 店里的孩子们多了起来,说笑打闹声四起。如果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那这样刚放风出来的猴孩子们,每个人都大概等于两个攻击力超水平发挥的女人,吵到即使靠得很近,说话也得大声喊。在这种情况下,莫子扬已经完全听不见隔了两张桌子的地方那对父子在交流什么,他只能通过展言安的表情来判断一些东西——比如说,展言安的表情越来越接近空白。 突然,少年脸色不大好看地站起来,差点碰洒了手边的饮料,大声地说了一句话,这回音量够分量,莫子扬也听清楚了,那少年喊:“我就是要她,就是要她,除了她谁都不行,你没这个权力管我!” 说完拨开一帮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高分贝而有些发愣的围观群众们,跑了出去。头发花白的父亲冲着儿子跑出去的方向站起来,伸出手,好像想把少年叫回来,可是最后还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莫子扬看着中年人的侧脸,觉得他似乎很难过,脸上有那么一点看了让人心酸的落寞。 过了一会,中年人也要走了,展言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跟着他站起来,随后强自镇定地又坐了回去,低低地对裴清远说:“叫人跟着。” 温景轩突然一把按住展言安放在桌子上的手:“你觉得他像……” 没等他说完,因为展言安的电话而赶过来的托尔袖子里一把小刀子已经从桌子底下伸过去抵在他的小腹上,阴恻恻地说:“温景轩,我劝你拿开你的手。” 温景轩闭上嘴,一动不动,狠狠地瞪着托尔。 展言安甩开他的手,站起来的时候顺便给了温景轩一脚,差点把他从椅子上踢下去:“都少给我废话,走。” 一行人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这么一个半大的老头子,莫子扬看着托尔把刀子收回来的时候,心里迅速地转念,模模糊糊地,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学校门口的奶茶店,让展言安错认的某个中年人,还有那长得和展言安有一些像的少年。 或许这就是和展言安失去的记忆的一部分,托尔想,江修平曾经对他说过一些事情,或许是顾没办法从江修平那里摸到正确的,让展言安想起来的方法,于是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碰运气,看看模拟当时的情景,能激起她多少回忆。 他们跟着那个神秘的中年人,一路走走停停,之后中年人突然停下来了,叫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坐上车一直跑到了城外,四个小时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中年人下了车,走进了一个特别逼仄的小胡同里,车子进不去,展言安他们只好下车步行追踪。 小胡同里黑洞洞的,泛着潮湿的气味。一路七拐八拐,拐到了尽头,然后—— 展言安望着眼前的死路,呆在原地——她竟然把人跟丢了。 第一百零二章 噩梦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颜离墨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好像成了只鸟,背后背着一对翅膀,抖一抖还掉毛,家住在一个悬崖上的鸟窝里。 他从这个危房里探出头,感觉这里比“楼歪歪”“楼脆脆”什么的都惊心动魄——底下是不知道多深的悬崖,猎猎的风划过他的脸,好像可以随时把他给卷下去一样,再往远处望去,浩渺的蓝天和风仿佛连成了一体,宽广得永远也望不到边际。 阳光被峭壁挡住,颜离墨鸟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怎么也够不着。 他明白了,他住的这个地方可以叫“楼飞飞”。 颜离墨看了一眼,就心惊胆战地缩回了鸟窝——不过这鸟窝的建筑地点虽然很猎奇,里面却很舒服,柔软又暖和,风一点也吹不进来。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被困在这里会活活饿死,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就看见有一只大鸟背着光降落下来,把食物放在了他的嘴边。苏轻眯起眼,努力地抬起头,仍然看不清大鸟是个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它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很温柔。 大鸟在他身上蹭了蹭,展翅飞走了。 颜离墨就开始了日复一日吊在悬崖上的生活,不知过了多久。大鸟每天送来食物,或者叼一些木棍干草铺在窝里,然后就会不知去向,颜离墨很想和它交流,可惜他的鸟语从大学开始就一直不过关,语言不通。 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只鸟,又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也并没有这个求知欲,只是隐隐地感觉到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又安详又焦虑。每次看见其他的鸟类从空中盘旋而过,他都有种想要一同飞上去的欲望,可是每次走到鸟窝边缘,低头望见千刃悬崖,又会脚软地止住脚步。 颜离墨觉得自己是被囚禁在那温暖的窝里了。 终于有一天,大鸟又来了,颜离墨再次鼓足勇气从窝里爬了出来,一咬牙一跺脚,扇起翅膀。大鸟安静地站在鸟窝边缘的地方,歪着头看着他紧张兮兮地把一双翅膀扑腾得活像飞机螺旋桨,跌跌撞撞地飞了出去。 颜离墨身体腾空,忍不住低头往下看了一眼——他觉着自己可能还是个人,人才恐高——这么往下一看不要紧,颜离墨觉得自己的血压当时就上去了,脑子里被呼啸而过的草泥马的咆哮声震得想不起别的事,于是第一次起航就遇到了飞行事故——他径直撞上了另一边的山壁,七荤八素地往下跌去。 颜离墨心想,完了,这回真要摔死了。 忽然,他的脊背被一双有力的爪子拎起来,颜离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眼冒金星地回到了窝里。大鸟轻轻地在他的头上啄了一下,好像责备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一样,然后再次展翅飞走了。 风霜雨雪,年来年去,颜离墨觉得自己对飞行失去了信心。大鸟总是来去匆匆,每天大段的时间,他都用来看着时常变换颜色和天气的天空发呆,他越来越渴望阳光,可是只能看见,却永远也触碰不到。 慢慢的,他开始恨这个窝,为什么它偏偏要建造在悬崖上呢?为什么它偏偏要这么温暖舒适,又这么小呢?然后他的恨意转移到了天空上,风上,石头上,阳光上,甚至大鸟上。大鸟来的时候亲昵的触碰被他躲开了,他不再对食物感兴趣。 颜离墨觉得这一辈子,他都会是一只缩在窝里混吃等死的笨鸟,永远也飞不起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连恨意都凝聚不起来了,只是觉得深深的悲哀。如果一只鸟不会飞,又为什么要存在呢?他想不通,于是开始绝食,打算饿死自己。 大鸟几次三番地发现他不肯动它带来的食物,有些着急,围着颜离墨转圈子,有一天它甚至飞出去,带回来一些五颜六色的花。 可惜颜离墨坚定一心地在找死的路途上狂奔,丝毫不为美色所获,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又恹恹地趴了回去。 “为什么要对我好呢?一定是这大傻鸟肚子太大脑子太小,弄错了。一只连飞都不会的鸟,有什么好黏糊的?”颜离墨心里闷闷地想。 大鸟越来越粘他,挖空了心思带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讨他欢心,颜离墨却越来越焦躁,甚至用仅剩的力气去驱赶对方,他讨厌这种毫无来由的关怀,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被关怀,它就应该把他扔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大鸟被他的粗暴弄掉了一根羽毛,站在一边不敢靠近他,发出一声哀鸣。 暴躁炸毛鸟颜离墨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安静下来了,他看着大鸟,电光石火间,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原来他不是讨厌大鸟,他谁也不讨厌,只是讨厌自己。 一只叫颜离墨的鸟……或是人。 大鸟哀鸣一声直冲入云霄,这时,颜离墨隐约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在他耳边响起,只辨认出了几个字“关进小盒子”。他觉得这个孩子的声音很熟悉,可是想不起来是谁。 一道惊雷从天空劈下,轰鸣不止,大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飞回来,试探性地停在他身边,伸出硕大的羽翼,替它遮住头上的风雨,颜离墨抬起头,发现它的翅膀上有一条笔直的线。 线…… 有人曾经给他画过这样一条线,她说“不要相信感情,相信逻辑”。 又一道惊雷响起,颜离墨一愣——逻辑……是的,逻辑是一条线,是一条有因果可以追寻的线——为什么我想要死去?因为我不能飞,可为什么我不能飞?因为我怕高,我恐惧下面无敌的深渊,我害怕……会掉下去。 但是掉下去会怎么样呢?会死…… 颜离墨一激灵,因为他发现这件事实在太扯淡了——他竟然是因为胆怯怕死而想要寻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颜离墨抬起头,目光正好与大鸟对上,这大家伙的目光温润又悲伤,像是一个满心无可奈何而无从表达的父亲。天空依然阴霾,闷雷此起彼伏,颜离墨爬起来,目光扫过深渊,他恍然间明白了自己的路——要么自由,要么死。 可是颜离墨却做不出自己的选择了,他没有勇气去面对死亡,即便是没有自由,可是他不能死。 他迷茫的想,对,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的计划怎么办,我费尽心力走到了这一步,如果我要死了…… 那不就一切都白费了吗? 这一宿被噩梦纠缠的,却并不止他一个。 展言安觉得一直有那么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哼着歌,一首儿歌,温柔得像是要把他溺在里面。她想起那个下午,也是个这样的黄昏,在挂断了多次父亲打来的电话以后,温景轩带了话,说顾郑重其事地约自己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见面。 她第一次为了颜离墨——那个时候的她才刚刚十五岁——和顾翻脸,最后摔门而去……展言安不知道,那时候睿智?顾是不是预见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她和颜离墨相遇太早,早到她还没有足够成熟去处理这样一份倾尽心力的感情。 后来,后来怎么样呢? 后来……她死了。 死在她出生的那座庄园的地牢里。 展言安觉得记忆里好像徒然出了个黑洞,一下子把那些人的面孔全部吸了进去,心里越是接近,就越是想要逃避。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跳如雷。安捷按住胸口,也许是呼吸太猛,也许是错觉,她觉得胸口好像针扎一样的疼。 一直担心她的托尔早就被她做恶梦的声音从隔壁房间吵了起来,他无声地坐在她的身边,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试探性地把手搭在展言安的后腰上,没有被拒绝以后,又慢慢地顺着她的脊柱往上爬,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安慰一只受了惊的猫。等待着她的呼吸和心跳平稳下来,绷紧的肌肉慢慢松弛。 他从未参与过这个女孩子?顾那里的过去,于是这个时侯,只能静默地坐在这里,用体温告诉对方,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长夜漫漫,亏过心的人,各自惴惴不安。 两天后,仍然没有颜瑾的消息,而让展言安他们感到有点心慌的是,另一个人也不见了。 自从跟丢了那个中年人回来,温景轩就好像突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每天定时定点从来不迟到地停在展言安门口的车,第二天居然缺了岗,然而鉴于温景轩是个四肢健全且有不良犯罪记录的反社会分子,对于他的偶尔缺席,除了把他视为眼中钉的托尔之外,谁也没有多留心。 然而托尔在第一天惊讶之后,第二天就感觉到了不对。温景轩住处的保姆打电话说何先生一直没有回家住,之后他从上海带来的几个心腹直接找上了翟海东,众人这才发现,温景轩失踪了。 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第一百零三章 死亡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又一次把一帮子人带到了那个斑白头发的中年人失踪的地方。 死胡同一直往里走,越来越窄,最后几乎只能容一两个人同时通过,然后视野微微放宽,走到了底,那斑驳而老旧的墙堵在眼前,一部分砖头磨损得厉害,缝隙里面生满了青苔,潮湿而逼仄。一群乌鸦站在墙头上,被这一大帮人惊起来,直冲向天空。粗粝喑哑的叫着,这是个阴暗的地方,给人非常不好的感觉。 展言安几乎贴在那面墙上,手指仔细地翻查过一块一块的砖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疑惑。莫子扬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跟着展言安,眉头皱起来:“你为什么会觉得温景轩好好地会来这里?而且一个人偷偷摸摸的?” “这地方很古怪。”展言安答非所问,从上到下把墙壁检查了一下,低低地念叨了一句:“奇怪……” “温董是在那天追踪之后失踪的,我们现在完全没有线索,只能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裴清远低低地说,他扶着翟海东站在一边,目光也追着展言安,“展小姐,怎么样?” “我怀疑我们那天追的人是土行孙。”展言安说,以她的身高,垫下脚,刚好能够到矮墙的顶部,“要不然你说一个大男人从这里翻过去,一点青苔都没踩着,他是氢气球么?”她顺着墙角从一端走到另一端,手指托在下巴上,“这墙有点眼熟。” “全澳城的死胡同都长这样。”莫子扬干巴巴地说。 “去你的。”展言安白了他一眼,顺着一边的墙角开始用脚丈量,“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差不多二十三步半。”她抬头去看翟海东。 老瞎子愣愣地听着,忽然一把拉住裴清远问:“左上角是不是有块砖空了一角?正好能让人一只眼睛透过墙往外看?” 裴清远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好像是有……” “然后中间的地方,脚底下,脚底下那边,有个耗子洞是不是?是不是?” 惊悚了,众人见鬼一样地看着老瞎子,却发现他干瘪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有几分怀念的笑脸,虽然比哭还难看——翟海东轻轻地说:“我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他让裴清远扶着,贴近那面墙,轻轻地去触碰墙上的青苔,“小时候后院那堵墙就这样,底下有个小耗子洞,前边是谁都不打理的小院子,我在那抓过鸟,墙外有一颗枸杞树,年头不少了,看着却不粗,然后宝石似的果子四处掉,没人摘,都让鸟吃了。” “可惜这没有大枸杞树。”展言安笑了。 “小时候醉蛇上房从上面摔下来,摔折了腿。”翟海东自顾自地说,“疼得他哇哇乱叫,气得父亲不轻。” “他上墙是为了爬树给我抓鸟,后来我被父亲罚着在墙角站了一下午。没人的时候就偷偷从这头走到那头……一开始是三十二步,后来变成二十八步,再后来一直就停在了二十三步半。这墙终于不再变窄了。” “不是墙窄了,是你大了。” “谁知道呢?” “等等,等等等等。”莫子何甩甩头,“你们家小时候住这里?这是你们家后院?” 后赶来的醉蛇刚好听到了这话,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微微仰头看着老旧的墙壁:“不是,这墙……”食指在上面敲了一下,他顿了顿,“是什么人别有用心地故意弄成的……可是为什么?奇了怪了,言安你说那天那个古里古怪的老头子绝对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他会穿墙术?土遁?隐形?还是撑杆跳?” 翟海东沉默不语地站在旁边。 裴清远想了想:“展小姐,不如我们从那天回来的路上再走一次吧,说不定路上有线索呢?” 展言安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那面墙,好像这破破烂烂的几块砖头有什么魔力似的。 “慢着。”翟海东拉住裴清远,他的嘴唇有些颤,低低地说,“最左边的砖头,你从上往下,把青苔什么的都擦干净了,快去!” 几个还愣着的人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把最左边一排的砖头的青苔擦净了。翟海东说:“从上往下数,第十五块砖,按下去。”那块砖藏得十分隐蔽,正好是在一般身量的成年男子手臂弯曲成差不多九十度的时候,能触碰到的位置,摸上去和其他任何一块砖没有任何差别,可是用力按的时候,却能感觉到里面一点极细微的位置的移动。 “大哥?然后呢?” “然后一直按着第十五块砖,顺着最左边的,往前推。”翟海东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可没有人注意到,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集中到那不可思议的墙上。 砖墙就像是一扇门,以右边为门轴,慢慢地,从左边往外打开,一条狭长的窄道露出来—— 面对着这神秘出现的窄道,沉默蔓延开来。醉蛇不易察觉地往旁边滑动了半步,正好挡在展言安和窄道之间,这种细长而黑暗的地方给他的回忆实在不好,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面对着危险时候,被人丢出来的经历。 “夜枭……” 翟海东挥挥手,打断了展言安的话,他上前两步,摸着窄道的入口,和滑不留手的墙壁:“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的过道,这秘密还是毒狼告诉我的。”他顿了顿,缓缓地,用极低的声音说,“那天……那天他就是把我约在这里,偷偷密谋对付你的事……” 莫子扬冷笑了一声:“这地方可太适合干这种事了。啧,展言安,你不是在你家后院的墙头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遍,跟马克思似的差点把地踩出个坑来么?这样的机关居然都没发现,活该人家背后暗算你了。” 展言安原本一愣,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有一点啼笑皆非,有一点暗淡,她摇摇头:“原来如此,原来……” 原来什么,她没说下去。这么一个满是记忆,写下了无数情谊的地方,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展言安至今仍然不明白,这到底这是谁造成的?她看着翟海东,觉得老瞎子目光空洞洞的,却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比之自己的感觉更甚。 “所以,温景轩很有可能是发现了这里,然后偷偷一个人潜回来查看?”醉蛇挑挑眉,“他为什么……”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心里有种莫名的滋味。 为什么温景轩没有告诉别人,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偷偷地回来。 也许是他无颜面对展言安,或者,这个地方对他来说,隐藏了太多太多别人难以理解的心情和记忆。又或者……醉蛇甩甩头:“我们进去。”他一把扣住展言安的手腕,把他拉到一边,自己一马当先地先走了进去,以身挡住展言安有可能的横冲直撞。 下了几个台阶,然后拐弯,再下几个台阶…… 被惊起的一只乌鸦落在台阶边缘,全身像是烧焦了一样的黑,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醉蛇,张开象征着不详的嘴,冲他“呱呱”叫了两声,猛地擦着他的身边飞到了天上。醉蛇在鸟冲过来的瞬间握紧了手上的枪,手心一圈冷汗。 这地方太诡异了。 展言安似乎有意无意地念叨了一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乌鸦?”醉蛇抬起头,他们已经半截身体处在地下,两边是显得高大无比的围墙,围墙上站着一圈黑鸦,冷冷地看着他们,就像是在赶一场送葬的集市。 “畜生们,别管它们。”醉蛇轻轻地握住展言安的手,寒意渐渐从地底下升起来,他们身上的暖意好像在这里消失殆尽了。随后视野骤然开阔,醉蛇猛地顿住脚步,瞪大了眼睛。 眼前是一个铜门槛,里面靠着墙,坐着一个人——睁着的双眼被利器扎烂,流下两行血泪凝固在脸上,正好和醉蛇对视,这人全身不着寸缕,身体被乌鸦啄坏了大半,即便是在冬日里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可是尽管如此,醉蛇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 “温景轩……” 走进复仇女神圣林深处,大地开裂,开裂的洞口有一道铜门槛。有许多弯弯曲曲的小道,通到那里。这地洞是通向地府的一处入口——大开的地狱之门,传说中俄狄浦斯的最终归宿。 醉蛇的眼睛越睁越大,眼前的情景让他感觉到强烈的恶意,混杂在说不出诡异中,惨死的中年人,成群的乌鸦,远古的荒谬的神话结局:“这太变态了。” 展言安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过去,蹲在温景轩的尸体旁边,温景轩的血洒在地上,嘴张着,手指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恨了这个人大半辈子,每次想起来想要把对方除之而后快,这男人好像是她全部负面情绪的来源,对幽闭的恐惧,对背叛的沉痛,对人事音书的失望…… 她无数次在脑子里描摹着温景轩的死亡,可是真的目睹了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起的却不是那些日子的暗无天日——而是小的时候被父亲罚,偷偷给他送吃食少年;那言语不多,却总是用某种纯粹的温柔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人,那记忆力最浅淡,也最真挚的笑容,那黑暗里让人心惊胆颤的疯狂,和疯狂背后没顶似的悲伤。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念着他的好,展言安困惑地想,原来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这个人。她无意识地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放在温景轩的手背上,收紧,掌心尽是冰冷。 罪孽和憎恨是太过浅显的东西,无法穿越死亡……和腐朽。 展言安心下茫然。 半晌,裴清远叹了口气:“先把温董抬出去吧。” 醉蛇扶起展言安,退在一边,几个人小心地从狭窄的过道里挤出来,抬起温景轩的身体,醉蛇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突然蹲下来,伏在地上:“你看这里,他身体挡住的。” 灰色的墙角,沾着鲜血写出来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不要回…… 最后一个字他没来得及写出来,拖出了一长长的痕迹。 第一百零四章 葬礼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在灯光昏暗的过道里,卫蔚全身都包在雨衣一样的外套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她大步地走过,此刻的眼神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就像是花岗岩。没戴墨镜,眼睛里埋葬着的神情分外狰狞,一直没入了发鬓中。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随即是歇斯底里的大声叫骂以及东西砸碎的声音,卫蔚的脚步顿了顿,拐角处突然明亮起来的灯光打进她的眼睛,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好像划过了一抹冷冷的流光。 随后,她看见金发的黑鹰靠在墙上,手里夹了根烟,爱答不理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面孔在烟雾中显得有些虚幻,对面的屋子里顾尖锐的笑声和凄惨的喊叫越来越刺耳,卫蔚忍不住皱皱眉。 黑鹰嘴唇扭曲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嘲讽:“我打电话给医生了,他会带着镇定剂过来。你现在最好不要进去招惹他。” 卫蔚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屋子门口扫了一圈,站定了没动。 黑鹰弹了弹烟灰,俊秀的眉眼忽然悲伤一闪而过:“我觉得他已经疯了。” 卫蔚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一愣,随后转过头仔细地打量着这年轻人:“谁?顾么?” 黑鹰的嘴角露出那么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眯起眼睛,这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安静极了,那柔软的金发和雪白的皮肤,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悲天悯人的天使,黑鹰轻轻地说:“嘘,你听。” 那金属制的大门即使隔音效果极佳,里面那疯狂的大声笑骂仍然清清楚楚得听得见,卫蔚听出那个疯子一样的人,正是R?李,他忍不住皱皱眉。 “为什么死了?!为什么?!啊……我不相信,这不可能,我是神,我才是神!乖……嘘……不要叫,不要叫,你们有机会能长生不老,你们跟着我可以拥有全世界,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嘘,我做得到,我做得到……没有人能打败我!没有人!谁也杀不死我……你想杀我么?你想杀我吗?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过来,没多久,“医生”急匆匆地出现了,凝神听了一会,他脸色发青地冲黑鹰点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五指翻飞地在大门旁边输入了密码,门打开了,惨叫和尖啸的音量立刻扩大了好几倍,卫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黑鹰的神色依然没动,两个男人相对站着。过了一会,里面的声音慢慢平静了,卫蔚叹了口气,绕过黑鹰,打算进去看看。黑鹰却突然说:“他们当年没能杀了他,却让他疯了。” 卫蔚猛地转过身来,冷笑着看着黑鹰:“怎么,你想给他报仇?黑鹰,掂量掂量你的能耐再说……” 黑鹰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地面,显得有些茫然,声音很轻:“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找回以前的样子,还要让那个人也找回以前的样子,一辈子难道就只能赢不能输么?” 卫蔚“哼”了一声:“你不明白么?大概那说明你还没疯。”她不再理会黑鹰,转身大步走进了那间戒备森严的屋子。入眼处全部是医疗器械,再往里,一具被吸干了的尸体横陈在一个大池子里,池子里满是翠绿的液体,一边吊着不少赤身裸体的男人,有的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有的浑身都是血迹,有的已经晕过去了。 “医生”小心地把已经昏睡过去?顾安放在轮椅上,往外推,注射器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的碎片满地都是,顾的帽子掉下来,露出那张吓人的半皮肉半金属的脑袋,歪在一边。 “医生”的手臂上被划了一条深深的口子,血把雪白的袖子都给染红了。他对卫蔚点点头:“麻烦你善后了。” 卫蔚瞟了一眼池子里大张着嘴木乃伊一样的尸体,压下反胃的感觉:“他突然发疯,是因为……又失败了?” 医生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他一直不成功,但是试验品身上的变化让他一直不肯死心……你说那个姓白的,死了的老头子到底是从哪里私藏了那个东西?”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卫蔚,“你说呢?” 卫蔚挑起眉,阴鸷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那个死人。” “医生”那张看起来颇为忠厚老实的大众脸上出现了点不那么大众的表情:“死人永远是最能创造奇迹的那个,要不是沙漠里的意外,谁都不知道原来那个老不死居然掌握了顾一辈子追寻的秘密,啧,人不可貌相。虽然有点不敬,不过我觉得顾选合伙人的眼光一直不怎么样。” “你不如干脆说看我不顺眼。” 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想得到什么,顾不问,他相信你,我也暂时相信他……不过,你不觉得,你做了太多多余的事情了吗?”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先是让我们帮你弄死那个心脏病人,然后又暗中绑架了那个小姑娘……”“医生”顿了顿,“还有你最近做过的那些奇怪的事……以顾的名号——比如杀了某个人?” “你监视我?”卫蔚紧紧地盯着他,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 “医生”皮笑肉不笑地和他错身而过:“顾要的是复制当年的全过程,你却暗中杀了温景轩——犹大兄,你胆子可也太大了点,好自为之吧。” 卫蔚攥着拳头的手指甲掐进了肉里。 温景轩下葬的那天展言安也去了,澳城一直灰蒙蒙的天终于放晴了,展言安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站在远处的树荫下,静静地看着跟温景轩有关系的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放下手里的花朵。 “你不过去?”莫子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展言安的身边,看着那些同样穿着黑衣的人,“我以为你至少会送朵花。” 展言安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她双手插在自己的风衣口袋里,脸上不见一丝悲喜:“那个男人不会愿意自己被埋在一堆花底下的,他的花粉过敏症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莫子扬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也逐渐严肃了起来:“翟海东八成是知道我跟你结盟的关系,他刚刚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他说,温景轩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你。” 有句话说得好,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知道现在生死将一切恩怨都判然两分的时候,展言安在真正的看清了这一点。 “他在以他自己的方式保护你,不让你知道。”莫子扬继续说了下去,不知道这句话让他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居然变得深沉了起来。 展言安把刚刚合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显得有些迷茫:“我不明白……” “他不会和人相处,不会表达自己的喜欢,因为这个,翟海东说几年前他伤害过你。温景轩从来不怕死,我想他也没拿过你那颗炸弹当回事,可是他再也没有靠近过你,为什么?”莫子扬没等展言安回答,就自顾自地说,“因为他觉得内疚,他想补偿。” “大概野兽总是比人的直觉来得敏锐?”莫子扬耸耸肩,“老瞎子说毒狼固执了一辈子,偏执了一辈子,从来不肯听人说话,他认定了有人要害你,然后……” “狂犬病犯了。”展言安接下句,她用了某个有些侮辱意味的玩笑词,可是脸上却没有玩笑的意思,沉沉地看着前方,脸上有悲意一闪而过,“温景轩疯起来谁都拉不住……这件事情我比谁都要清楚。” 可是他已经死了。 这个让她依赖过同时也让她痛恨过的男人已经死了。 无论他们如何争斗,他们四个人还都好好的活着,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温景轩的死让原先松散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你打算怎么做?”莫子扬问道。 “事实上,我不知道。”展言安仍旧看着那些没有散去的人,淡淡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会在这种时候面对这件事情,我甚至都已经忘了……原来温景轩也是人,他也有会死的那一天。” 原来无论如何,他们都只是人,外皮里面是肉,肉里面是骨头,骨头里面是什么……什么里面还有什么……扒开生命的表皮,一直往里面扒开,用刀撬开用刀剖开,最里面到底是什么。咦……里面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众多行尸走肉横行人世间,走得丑陋无比又眷恋不已。 展言安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他们还真正在一起的时候,两室光阴加起来实在让她不知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也不过就是个少年,谁知道是什么模样。展言安在这一瞬间觉得肩上刻着的重复的时光突然动态奔流起来,压得很痛,一直奔流到脚底,里面是长河万丈也是寒气逼人。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已经受不了这样悠长悠长又逼仄的时光,因为已经见识到了生命的淡薄,面对着长长的光阴,受不了逃不开最后还是只有淡漠地笑了笑,然后告诉莫子扬她不知道。 展言安看着眼前的一切,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稍稍冷静上那么一会儿,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处理,现在大部分的线索都已经在她的面前出现,只是等待着她将它们拼凑成她想要的那副拼图。 “如果你不知道现在这种局面要怎么办的话,我们大概能去处理另外的事情了。”莫子扬已经没有兴趣去打量那些聚集在墓碑前的人,“温景轩死了,你觉得白银那边会丝毫没有动作吗?” “至少他的目标会转变一下,好的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展言安双手抱胸,也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对方的身上,“我一直关注着他那边的动向,但是不要指望我用其他什么方法得到情报,我很认真的跟你说这些话。” 第一百零五章 实验品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多少次早上是直接从白霖汐的家里出来了,在等地铁的时候她抬手按了按眉心,这仿佛就是一种毒药,虽然知道可能致命,却又因为无比甘美的味道一尝再尝。 地铁作为最反跟踪的交通工具还是有他的道理的,展言安跟着人流上了地铁,漫无边际的想着,趁着清晨的这点空闲时间,她把最近要做的工作从头理顺了一遍,对于卫蔚和颜离墨之间关系的调查还在继续,展靖和那边也布置下去不少人手,关于温景轩是怎么死的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不过相对的?顾这个人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带着他绑架的颜瑾沉寂了下去。 展言安事不关己地想,希望颜离墨不要把这件事情也算到自己头上,上帝知道她跟这件事情真的可以说的上是毫无关系。 就在展言安东想西想的晃悠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醉蛇居然带着他那副万年不摘下来的墨镜像个主人一样的坐在那里,女孩子站在门口,双手抱胸挑了挑眉:“我是换了办公室而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醉蛇听到了展言安的话,丝毫不在意的露出了一个展现他那一口白牙的笑容——事实上,展言安一直把他的这个笑容形容成鲨鱼的微笑——然后才开口说话:“我还以为你今天会翘班不来?” “不好意思,我可是极其敬业的按时上下班的。”展言安脱下外套挂好,然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怎么,闲的没事跑到我这里来蹭咖啡还是蹭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隐约讽刺了我不务正业?”醉蛇皱着眉问她。 “错觉,好吧,你究竟是来干吗的?”展言安翻开了文件山最上面的一份文件,“如你所见,我还有许多需要我亲自处理的文件。” “我得到点跟你家白银有关系的情报,这才跑到你这里。”醉蛇看到展言安投过来的目光,觉得背后有点发寒,“你这眼神是不是用错了?” 展言安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轻松地耸了耸肩:“没有,我只是对于你对白银的形容觉得不认同罢了。”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完了之后,醉蛇脸上便露出了极其微妙的神情:“不,我个人对我的形容十分满意,我说言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口不对心呢?” 在这样下去看来是一天都没法进入正题了。 展言安这么想,然后随手拿起了本厚书砸了过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呢?” “有话好说,这么厚一本砸过来你是真的想要我命啊?”醉蛇也知道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也就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神情,“白银的父亲,你知道多少?” 展言安用笔抵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不太多,还是上次?顾那里知道的那些,我跟你说过的。” “我还以为你早就把他查了个水落石出了,”醉蛇笑了笑,“那他父亲和顾有联系你也是清楚的了?” 看着展言安点了点头,醉蛇也就继续说了下去:“要不要猜猜他们的实验对象是谁?” 展言安叹了口气:“醉蛇,我想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吊我胃口。” “好好,我说我说,”醉蛇看出来展言安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连忙讨饶,“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的实验对象......是四个人。” 展言安一愣,立刻就知道了醉蛇指的是哪四个人。 毒狼,夜枭,醉蛇,以及小公主。 “他们实验的内容是什么?如何自相残杀?”展言安冷笑了一声之后问道。 “别带着那么强的攻击性啊,他们实验的内容......是如何让人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向成长,最终成为凌驾于平凡人之上的人类,无论是智力体力还是手上的权势。”醉蛇慢慢地说了出来。 女孩子好看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难道是想要研究如何让自己成神?” 醉蛇叹了一口气,似乎永远是带着玩世不恭地笑容的脸上罕见的带上了点哀伤的神色:“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自己想想,我们四个直到现在,是不是在按着不同的方向走?” “佣兵是我,毒枭是温景轩,隐藏在黑暗里的影子是翟海东,而你,”醉蛇看着展言安,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是统御这一切的小公主。” “只可?顾在我这里算是吃了不少亏,”展言安知道自己的文件是看不下去了,干脆往后靠上了转椅的靠背,继续和醉蛇交谈,“四年前的我大概是一直反感的这些事情,四年以后......” 展言安笑了一声:“因为他的摆布,我亲手送了一颗子弹给他。” “他想控制你,或者说是想控制我们,可是他算错了一点,那就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四个人,没有一个人是愿意被一个人这样摆布的,即使是在不知道这是个实验的条件下。”醉蛇用一种平静地有些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也就是说,当年的这个实验?顾的合伙人是白教授,”展言安把钢笔在手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说道,“根据他的话来看,多半是白教授良心未泯,或者说是还有智商,知道这实验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单方面的撤出了这个实验,可?顾这个人你我都清楚,是不可能让自己的秘密就这么流露在外的,所以才杀人灭口了?” 醉蛇点了点头:“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还有一方面?顾执意要把白教授的儿子,也就是现如今的白银也加入到这个实验之中去,虎毒尚且不食子,白教授自然是不可能愿意这个实验再进行下去的。” ?顾其实并不把白教授当成一个合伙人,他那个人......充其量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手下罢了,”展言安嘲讽地笑了一声,“他把自己当成了神,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普通的老教授这样挑战自己的权威额?” “其?顾有一点没做错,他把你当成了他的继承人,”醉蛇叹了口气,对展言安说道,“在某种意味上来说,你的确和他有些相像。” “但是我和他最不同的一点就是,我讨厌用感情去摆布他人,开始是,现在也是。”展言安扔开了笔,站了起来,“你来找我应该不仅仅只是这件事情,说吧,要我跟你去哪儿?” 醉蛇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我不了解你的话,我也不可能到现在还跟你这样说话。”展言安笑了起来,“我早就让你以死谢罪了。” 两个人从展言安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展言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醉蛇,你记不记得顾曾经说过,他或许还需要一个人来填补狡狐留下的空缺?” 醉蛇点了点头:“我记得这件事情,不过他不是当成个玩笑来说的吗,也没什么表现。”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假的呢,”展言安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拼命地在脑海里的一堆线索里寻找有用的线索,“现在想想?顾说的话哪一句不是有深意的呢,我现在突然觉得,那次温景轩和翟海东因为留在死人头上的德国鸢尾见面的时候,卫蔚能找到那个地方,会不会不是个巧合?” 两个人从展言安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展言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醉蛇,你记不记得顾曾经说过,他或许还需要一个人来填补狡狐留下的空缺?” 醉蛇点了点头:“我记得这件事情,不过他不是当成个玩笑来说的吗,也没什么表现。”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假的呢,”展言安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拼命地在脑海里的一堆线索里寻找有用的线索,“现在想想?顾说的话哪一句不是有深意的呢,我现在突然觉得,那次温景轩和翟海东因为留在死人头上的德国鸢尾见面的时候,卫蔚能找到那个地方,会不会不是个巧合?” 澳城到醉蛇说的那个小城,大概要四个小时的火车程。从那甚至没有一个广场的小站出来,展言安感觉就像是穿越了时空一样,回到了二三十年前。出租车和人力车乱七八糟地停在门口,看见新一轮的旅客们下车,一窝蜂地涌过来,七嘴八舌地拉客。 两个人把行李安置在了火车站附近的旅馆里,就上了一辆出租车,醉蛇报出了地名。展言安注意到那一瞬间,男人的脸上露出某种混杂着追忆和怀念的神色,尽管一闪而过。司机似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低低地念叨了一句:“这么偏啊……” 位置确实很偏,出租车带着他们渐渐远离了小城,道路颠簸起来,两边的房屋越来越低矮,最后甚至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麦田。醉蛇似乎有意避着人,离着老远就叫司机停了下来。 展言安跟在他身后穿过野地,大概走了四十多分钟以后,醉蛇好像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附近不像是有人家……醉蛇,你多少年没回来过了?” 第一百零六章 狙击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一辆车子飞快地在荒郊野外跑过,拐进行人稀少的城镇里。醉蛇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接了个电话,“嗯”了两声放下,回头对着托着下巴坐在副驾驶上的展言安笑了笑:“顾的反应果然和你预料得差不多,往这边来了,当初还真让你把他研究透了。” 安捷没吱声。 “把安全带系上。”醉蛇提醒了一句。 展言安挑挑眉,看了一眼旁边的安全带,没理会他:“他和白家到底是什么关系?被你算计了一大圈,总该告诉我了吧?” “盟友关系。”醉蛇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要说他们两个的共同点,就是想在有生之年找到如何成神的方法,或者是说如何制造对他们有用的人的方法,然后毁了它们。不过没想到被不相干的人偶然间先发现了他们的位置。” 展言安几根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嘴唇,好像回忆着什么,随后笑了笑:“那段时间我出门看见了墙上贴的广告,还有邮箱里关于自助游的宣传册,都是他放的吧?故意把我引导过去……顾又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我告诉他的。”醉蛇笑了笑,“他来找我要你的下落,理由是……他知道我‘弑父’的秘密。”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展言安扶着额头笑出来,摇摇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顾这么逗?” “找你其实很容易,温景轩那边有我的人,不过我没告诉顾,只答应他,用我自己的方法,把你引到他的面前来……不过后来我想,弑父又怎么样,老子想护着谁想杀谁他一个老头子管得了我?”醉蛇突然急转了个弯,展言安一没留神,头磕在车窗上,呲牙咧嘴地抱着脑袋骂了一句,醉蛇打开车窗,叼了根烟在嘴里,“叫你系安全带吧,不听老人言,吃亏不花钱——我把你引到那个地方,注意到那个自助游的路线了么?你这么聪明,又在找不着向导的时候,肯定会不由自主地去回想那个路线,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想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展言安摇摇头,叹了口气:“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等我以后老了,一定离那些排着队等着扶我过马路的小孩远点……”她突然打住,脸上的阴郁一闪而过。 醉蛇瞟了她一眼:“怎么,提起白教授,想起谁了?” 展言安挑起眼角:“有你什么事?” 醉蛇撇撇嘴,过了好一会,才问了一句:“言安,你当真的么?对白银……” 展言安抓抓头发,用力往旁边甩了一下,有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你管得倒宽……”她把头扭向窗外,长长地吐出口气来,“都是成年人,逢场作戏也好,排遣寂寞也好,什么当真不当真的……我甚至不知道这份心情能不能保持到将来,但是关于研究的事情,至少现在我还不想让他知道。” “你是那么随便的人?” “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醉蛇突然大笑起来,腾出手来用力在展言安肩膀上打了一拳:“别放屁了,看着你长大的,还不知道你是哪路货色?不当真?不当真你怎么还不把你那张的什么德语D给扔了,不嫌占地方?” “闭嘴。”展言安伸手想揍醉蛇,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放下了手,轻轻地叹了口气。 醉蛇阿谀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展言安的脸上突然拢上某种说不出的哀伤神色,那么好看……却那么脆弱,他忍不住呼吸一滞,轻轻地叫了一声:“言安?” 展言安笑了笑,缓缓地摇摇头:“当真不当真的,还能怎么样?” 醉蛇脸色一变:“你……” “我怎么??顾那个变态一样,每天都是算计着人的感情过活?”展言安嗤笑一声,“你放心,这点自尊心我还有。” “言安,你听我说,你和那个老不死的从来都不一样……” “行了,”展言安挥手打断他,放松身体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左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胸口上,笑了出来,“你绕了这么一大圈,不就等着我这句话呢么,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去死的,我惜命的很。” 她累极了一样地靠在那里,眼睛底下有一圈淡淡的,睫毛打出来的阴影:“我现在关注点甚至都没放?顾的身上去……展靖和……我哥哥……他不能出事。” “你当时肯放弃自己的记忆保护他,甚至闭目塞听地不愿意去想真相是什么样……我只能这样,让你自己一步一步地明白起来,才有可能让你站在我这边。”醉蛇咬住牙,“言安,我不想伤害你。” 展言安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半晌,才轻轻地问:“我从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你为什么要杀温景轩呢?”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在醉蛇眼珠表面划过,他沉默了半晌,才低低地说:“我没有想杀他。温景轩和翟海东知道父亲的密室,但是没往里走过,只把它当成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地方……但是那天那道假墙,让毒狼想起了父亲死的蹊跷之处,于是等你们走了以后,他又一个人悄悄地潜了回去。” “为什么?” “为了你。”醉蛇说,“他在以他自己的方式保护你,不让你知道。” 展言安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显得有些迷茫:“我不明白……” 在知道了那些之后……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温景轩要保护她。 “他不会和人相处,不会表达自己的喜欢,翟海东或许跟你说过这个。温景轩从来不怕死,我想他也没拿过你那颗炸弹当回事,可是他再也没有靠近过你,为什么?”醉蛇没等展言安回答,就自顾自地说,“因为他觉得内疚,他想补偿。” “你没想到他会回去,所以当时正好措手不及地被他看见你在里面,和那个花白头发的人一起?” “那人是我找来的,”醉蛇润了润嘴唇,“他……毒狼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还有,父亲是不是我杀的。” 展言安挑挑眉:“他怎么知道的?” “大概野兽总是比人的直觉来得敏锐?”醉蛇耸耸肩,“我想解释……可是他不听,毒狼固执了一辈子,偏执了一辈子,从来不肯听人说话,他认定了我要害你,然后……” “狂犬病犯了。”展言安接下句,她用着那个有些侮辱意味的玩笑词,可是脸上却没有玩笑的意思,沉沉地看着前方,脸上有悲意一闪而过,“温景轩疯起来谁都拉不住……你们两个谁失手杀了他?” “不是我。”醉蛇顿了顿,“他当时卡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到了墙上,我还想,这老家伙怎么那么大的力气?然后……然后一下子……” “你索性把现场弄成那个样子,暗示俄狄浦斯的结局,其实是告诉我‘弑父’两个字,让我回想起这个地方。”展言安点点头,表情平静地拍拍他的肩膀,“好,醉蛇,你又多了一次让我揍你的机会。” 醉蛇摇摇头:“言安你真是……” 两个人就此相对默默无语。那么多的人死了,可是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他们都要面对自己的责任…… 但是好在他们都是相信着彼此的,这相信是相互的,即便是两世为人的展言安,也是完全相信醉蛇不会伤害她,甚至是会拼了命的保护她的。 突然,展言安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去,一个细小的红点刚好打在她眼睛里,她只来得及低吼一声:“低头!”然后迅速矮下身去,往旁边一侧,一颗子弹擦着她的胳膊肘打在了前挡风玻璃上,醉蛇用力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向旁边一条小路闪出去。 展言安顺手从他的小抽屉里掏出一个望远镜,回头望过去,突然,她整个人好像被什么冻住一样,全身都僵住了,呆呆地望着某个方向。 “狙击手!顾的人怎么这么快?!”醉蛇几乎把车子当成飞机开,“操,没事,前边有人接应,我们直接直升机过去,看他们怎么追……” “不是。”展言安轻轻地说,声音细小得像是难以支撑她的语气里面的感情一样,她缓缓地转过身体,把望远镜放下,不自然地低低地笑了一下,脸色白得像死人,她说,“不是顾的人,是颜长明。” “什么?!” “他这位置真不错,小城的主干道总共这么一条,我们不管去哪必然得经过这里,看来是等了半天了,”展言安觉得自己的嗓子突然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一样,她清了清,才接着说,“你不用紧张,他一击不成不会继续的,会去找下一个机会。” “不是……这这这怎么个情况?”醉蛇舌头有点打结,“颜长明?颜长明怎么会像你开枪?!” “怎么不会?现世报呗。”展言安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她慢慢地蜷起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按住胸口。 她觉得年轻人提着枪远远地望过来的那表情,和重生的那一夜自己脸上的表情那么相像,那么阴鸷,即使全世界都颠倒过来、两级的冰川轰然擦过身边,也没有这一刻,隐隐抽疼起来的心脏让她感觉到的那么寒冷。 上一世颜离墨用感情狠狠地伤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因果轮回,这一世被感情伤了的,换成了他的血亲颜长明。 展言安或许早就已经没了良心,或许早就双手沾满血腥,可是她最不想做的就是用感情去欺骗去利用其它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在那个地牢里。 那么冷,那么潮湿,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光。 上帝啊,展言安想,我想见他,即便是他的温柔是对着一个不存在的人而展现,也请让我再享受一次吧。 即便是被定义为贪婪,也在所不惜。 远处高楼上,颜长明默默地收起狙击枪,房顶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四散,一些发丝糊在脸上,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站在那里,回忆着扣动扳机的瞬间心里的那种疼法——那种撕心裂肺,好像子弹绕了个弯跑回自己胸口一样的疼法。 他猛地清醒过来,提着枪呆立半晌,手一松,狙击枪跌落在地上。颜长明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干了什么?在对谁开枪? 他像是突然被不远处的枪械吓着了一样,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用力把脸埋在手上,靠着墙根蹲坐下来。 刚刚,就在刚刚,他差点打中自己前不久才发誓过要用生命保护的人! 他脑子里好像发洪水一样的闪过无数的画面——展言安一次又一次地把他从危险的地方或骗或丢地弄出去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对他说‘你放心’的样子,她明知道自己会背叛她却依旧不在感情上欺骗他…… 颜长明膝盖抵住额头,终于再也忍不住,咬紧牙,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第一百零七章 道格拉斯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跟着醉蛇去见了当年白教授的助手之后,在静和回到了澳城的那一天,她收到了一束开的极其鲜艳的红色玫瑰,以及颜长明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座城市的消息。 醉蛇对颜长明冲着展言安开枪的事情依旧是耿耿于怀,十分想要照样给颜长明来上一枪,可是他却被展言安给拦了下来。 展言安想到这里,便停下了正在签字的手,望向了那一束让人处理过,应该能够多开几天的玫瑰花,她跟醉蛇说的并不是假话,颜长明并不是真的想要杀她,不过是少年人求而不得想要彻底毁灭的心情在作祟罢了,他只是...... 只是在用这种方法跟着一段无疾而终的单相思告别罢了。 就因为这些话,展言安已经被醉蛇念叨了好几天,说本来以为她的圣母病已经好了,结果居然在这个时候旧病复发了,展言安笑了笑,继续把自己埋回了那一堆文件之中。 她其实并不是圣母病犯了,仅仅就只是太过了解感情究竟能有多伤人而已。 温景轩的死造成的影响有点出乎了她的意料,整个澳城的局势变得更加乱无头绪,就连莫萧,都连着找了她好几次,目的就是想知道,温景轩到底是怎么死的。 展言安非常想对醉蛇爆几句粗口,或者干脆直接揍他一顿算了,就因为他的原因,她的工作量猛然就变大了好多,已经到了她回了家倒在床上就能立刻进入睡眠的状态。 可是无论她心里再怎么抱怨醉蛇,该做的工作还是不可能因为她的抱怨而自动完成,而且还要分出极大地注意力去注意展靖和那边有没有颜离墨动的手脚,这几天下来,展言安的胃病都有些隐隐发作的前兆。 就在展言安签好了一份文件,打算看看下一份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托尔敲了敲门进来,表情有些微妙地说道:“大小姐,Boss那边来人了。” 展言安挑了挑眉:“父亲身边的人?是谁?” “道格拉斯,”托尔的眉毛从开始就是皱着的,就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在老昆图身边身为会计的男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没有想到他会到这里来。” “行了托尔,我们都知道向来讨厌他。”展言安站起身,给了托尔一个了然的目光,“事实上,我也很讨厌那个男人,每次和他谈判我都想要把桌子掀到他的脸上去,即便是我手上的生意,他都要把他所能得到的利益提到最高,真的是让人想要送他去见上帝。” 托尔一笑:“我还以为您会诅咒他下地狱?” “我是想这么说来着,可是我想了想,发现我做的这些事情也足够让我死后到地狱去了,既然我死后不想见到他,那还是让他去见上帝比较好。”展言安诚实的说道。 道格拉斯的年纪并没有多大,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太过于符合人们对于会计的认知了,展言安每每看到他梳理的一丝不乱的头发,板板整整的西装三件套,以及他那虽然每年一换但是款式永远一样的金属细框眼镜的时候,总是从心底有个疑问,那就是这个男人到底每天要花多少时间在他的外表上。 “好久不见,道格拉斯。”展言安嘱咐托尔让人煮一壶咖啡过来,然后在道格拉斯的对面坐了下来,“父亲的身体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展言安的错觉,她总觉得道格拉斯眼睛的反光像是眼镜蛇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一样,她忍不住心想,别人都说那个死了的四哥是眼镜蛇,那绝对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道格拉斯,在道格拉斯面前,四哥充其量就是条连名字都没有的小蛇,还是没毒的那种。 道格拉斯在向展言安行了礼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声音平静:“入冬以后,Boss的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不过好在医生现在换了一种药,就目前来说,问题并不是多大。” 展言安的眉毛皱了起来:“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父亲的身体还可以说得上是不错?” “是的,但是想必您也知道,Boss的年龄的确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了,”道格拉斯接过了托尔递过来的咖啡,礼节性地点头道谢,“再加上特工们的小动作太多,Boss甚至为了他们罕见的发了次火。” “可是白银现在人在澳城?”展言安也伸手接过了属于自己的那杯咖啡,有些奇怪的问道。 道格拉斯浅浅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后便将杯子放回了桌面:“白银虽然人在澳城,可是他在意大利却也同样的布置了人手,您还记得伊斯雷尔兄弟吗?” 展言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很清楚,毕竟伊斯雷尔兄弟的确是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就算是自己记忆力不好,也是没法忘记这点的。 看着展言安点了头,道格拉斯便继续说了下去:“他们两个在白银留下的人手那里吃了不少的亏,Boss发火的那次也是完全因为他们连续几次生意失败,Boss让我给您带句话,面对白银,不用考虑太多,更不用手下留情。” 展言安眼中的光芒一凛,当废话到这个时候,她总算是大概知道了道格拉斯的来意,不过就是想要过来看看自己在澳城这里和白银的对弈进行到了什么程度罢了。 看透了这点之后,展言安也就轻松了起来,她端起了自己郁金香似的杯子,嘬饮了一口浓香四溢的咖啡后才继续开口:“我对白银可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这个概念,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半个月之前,我刚刚让白银对我这里一次生意的行动成了白费力气,而且还放倒了至少四个他格外信任的特工。” 道格拉斯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他愣了两秒才露出了一个淡淡地笑容出来:“不愧是您,如果伊斯雷尔兄弟知道这件事情的话,想必是有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地方发泄的吧。” 面对道格拉斯这种行为,展言安不过是笑了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出来:“伊斯雷尔兄弟有他们擅长的方面,这件事情不过是我擅长的方面罢了。” 听到了展言安可以说得上是滴水不漏的回答,道格拉斯脸上的笑意反而变得更深:“您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并不信任我?” “你从哪里看出这点来的?”展言安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问道。 “您从这次谈话的开始,就对我表现出了防备感。”道格拉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点,“让我来猜猜看,是因为那次谈判我从您的手里分走了三分之一的利润的原因?” 展言安也笑了起来:“谁知道呢?不过看在老天的份上,道格拉斯,我当时真的很想把桌子掀到你的脸上去。” “幸好您当时控制住了,”道格拉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才将刚才的话继续下去,“那么,您打算什么时候对白银下手?” “如果我现在就对白银下手的话,那么我一定是活不到现在的。”展言安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的确对他造成了几次打击,但是道格拉斯,我想你不是一到了澳城就来见我的,相比你也看到了澳城现在的局势有多么混乱,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就对白银下手了的话,难保不会被别人从背后捅上一刀。” 展言安在内心里做了个鬼脸,心想我什么时候对白银下手是我自己的事情,至少......也要等他知道了唐凌霄这个人根本就只是小公主展言安的一个假身份不是吗? 道格拉斯虽然的确是如展言安所说,对澳城的形式不能说是不了解,可是他对展言安的回答并不满意:“我以为您至少会对如何处理白银有个计划?” “计划?”展言安有些好笑的反问了道格拉斯一句,“是的,计划。说真的道格拉斯,如果不是我算得上了解你的话,我都会怀疑你为什么能在这个位置上活到今天了。” “如果每一次计划都有用的话,”展言安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阴郁了,“那么我早就把白银给处理掉了,又何必等到今天,甚至还要考虑众多都不敢对他下一次狠手?” 道格拉斯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抱歉,我想我的用词并不准确,可是我很好奇,为什么现在的澳城局势如此混乱,您越发的对白银谨慎了起来?” 展言安叹了口气:“正是因为现在的局势太混乱了,白银的作用才越发的强了起来。对于除了昆图家以外的家族来说,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白银,所以他们现在的主要目标都是如何将白银置于死地,或者说是如何不让白银把自己弄得一落千丈。但是道格拉斯,你是个聪明人,你想想看,如果现在我高调的用我们这边的力量扳倒了白银,那么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在展言安说了没两句的时候,道格拉斯就已经明白了展言安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臣服的神色来:“Boss果然说的没错,您从一开始......就是他最好的继承人。” 展靖和听到自己画廊门上的铃铛响起来的时候,颇为烦躁的啧了一声,这才放下画笔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好不容易对着这幅画来了灵感,本来想在今天下午就把这幅画给画完的,可是没想到向来没什么人上门的画廊今天居然迎来了一个顾客。 “您好,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背对着他看画的女人听到了这句话便转过身来,露出了一个笑容—— “您好,我叫卫蔚,我是听一个朋友的推荐而过来的,想要挑一幅画来装饰我的屋子,请问有什么推荐的吗?” 第一百零八章 谁也不曾料到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如果说和道格拉斯交谈是让展言安觉得又费心又费力的话,那么和莫萧交谈的话,展言安只觉得全身心都是疲倦。 莫萧这个人,展言安完全是可以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狠角色,而且是下手就不留余地的那种,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老了的原因,莫萧越发放不开手里的权利,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相信,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莫子扬,他心里仍旧是对他抱有怀疑的,而他的胆子似乎也越来越小,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想要去选取最为保险的方法来处理,这让展言安极其苦恼,毕竟有的事情,最为保险的方法也可能就是最为危险的方法。 就在关于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把夏家整个吃下去的问题上毫无进展的时候,展言安留在那座名义上的房子里的一个守卫战战兢兢地敲门走了进来,他显然是没有想到莫萧会在这里,愣了一下才开口说话:“大小姐,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您?” 展言安看了一眼莫萧,对方了然的做了个请便的姿势,女孩子这才转向了那个守卫:“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大小姐,”这个守卫从来没有亲自面对过展言安,最多也是和她通过电话,所以难免会有些紧张,他捏着拳头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这才让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少了一点,“我们发现有人在盯着您的这处房产。” 展言安眉目不动:“这没什么稀奇的,那个地方是最容易查到的,没有人盯着的话才是出了问题。” 如果仅仅是这件事情,守卫自然不会来亲自找她:“事实上......我们有一个同伴认了出来,那些人好像是白银手下的。” “怎么认出来?”这下不光是展言安,就连莫萧这只老狐狸都来了兴趣。 守卫不敢隐瞒,连忙如实答道:“上次码头运货的时候,那个同伴因为人手不够也被抽了过去,和白银的人是打过照面的,而且他信誓旦旦地说,那个人之所以看上去肩膀活动不灵活,是因为在码头上的时候被他打出去的一发子弹给打中了的原因。” 展言安忍不住沉吟起来,如果这个守卫说的是真的话——这个可能性很大,因为展言安并不相信他有这个胆子在自己和莫萧同时在场的时候说谎——那么很有可能白霖汐是打算对小公主来上一次行动了,但是关键是,展言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是展言安知道白霖汐对澳城现在的局势来说是很关键的一点,她完全可以断定白霖汐也是知道小公主对于澳城局势的意义,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句话连她都知道,没有道理白霖汐不知道。 那么,为什么白霖汐会派人去探查自己的那处名义上的住宅呢? 展言安觉得自己的头疼快要彻底发作了。 “先继续观察,当然,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了,”展言安终于开口打破了一片沉寂,她的眼帘垂了下去,就连坐在她正对面的莫萧都看不清她那双蓝眼睛里到底有什么样的神情,“后续如果需要你们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 守卫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关了门下去,展言安端起了自己的那杯红茶喝了一口,因为最近她喝的咖啡实在是太多了,直接导致了托尔强制性的规定了她一天的饮用量:“白银......是想做什么?” “或许他是已经厌倦了这座城市?”莫萧知道,真正能够白银较量的只有展言安有这个资格,即便是他,都不是白银能够承认的对手,“我像你应该知道,白银到这里来等于是下放。” “是的,我当然很清楚,”展言安心不在焉地答道,自从她知道了白霖汐的出身之后,她总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白银会被下放到这个小城,“可是就像我现在不会对他下手一样,对我下手对澳城的整个局面都是没什么好处的,白银如果连这件事情都想不明白的话,他怎么可能跟我争斗了这么久?” 莫萧叹了口气,表示自己对猜测白银心思的这件事情无能为力,他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清茶品了一口:“但是无论如何,他对你动手,一定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他对你动手,一定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这句话让展言安有些发愣,她细细地检索了一遍自己能够和白霖汐扯上关系的事情,就在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展言安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白霖汐已经知道唐凌霄这个人是她虚构出来的了,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那么,又会是什么呢? 展言安突然想到了自己被黑鹰捅了一刀的那天,那天黑鹰的确是对白霖汐说了什么,而且从醉蛇和白教授当年的助手那里得到的信息同样也表明了—— 白霖汐·顾之间有着联系。 想到了这一点的展言安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为什么白霖汐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要对自己有所了解了,多半是除了自己之外,白霖汐也同样的关注·顾那边的情况,那个男人带着颜瑾消失了之后,白霖汐同样是和她一样,想要知道这个老不死的究竟躲在了什么地方。 毕竟被那双似乎永远都带着毒的眼睛在暗处盯着,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 “你在想什么?”莫萧似乎是知道展言安在左右为难一样,静静的发问。 “我在想,”展言安向后靠在了柔软的沙发靠垫上,看着自己屋里的天花板回答,“一个谎言......总是会有结束的时候。” 门口有两个守卫,但事实上,白霖汐派来的人告诉他晚上应该只有一个,大约是出自于小公主的一点点自负,深黑色的大门和缠在墙上的电网让这里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座别墅而更像是一座私人花园,白霖汐有些嘲讽的笑了一声,自然,来自意大利的这位小公主显然对自己的居住地要求极高。 白霖汐坐在车里,等着大门打开,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台黑色并且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车开出来,看起来昆图家的小公主的确给手下制定了一套极其严格的日程安排,白霖汐想。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带着汤普森的守卫正打算打开那扇大门,沉重的链条纠缠在他的身上,白霖汐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挂在肩上下了车。其他人可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就这么过去的,不带助手,也不带护卫,但是白霖汐觉得这种示威可以说得上是毫无意义,除非他是真的打算一找到机会就当场和别人交火。白霖汐当然不想这么做,在他看来,第一次还是友好点好,他只是打算和小公主好好地谈谈罢了,别的什么都没有。不过他的确很期待小公主是不是真的有传言中一半的美貌。 “站住!” 白霖汐对着那个拿枪的家伙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什么,你是指我吗?” “你没有预约。”那个守卫仍旧是没有放下枪,对着白霖汐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我的确没有预约,但是我想见见你们的老大。”白霖汐可以称得上是轻松地说道,“我现在就可以从口袋里把我的名片给你。” 守卫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枪,关节都泛了白:“动作慢点。” “当然。”白霖汐一直盯着那个人的眼睛,慢慢地,甚至是刻意地把口袋撑开,好让守卫看到自己不是在掏武器,他慢慢地掏出了那个装着他名片的银色小盒子来,“看到了,的确是名片盒?把这个给你们老大,告诉她我想给她的到来来一个迟到的欢迎。” 白霖汐好整以暇的看着守卫打量着自己的名片,慢慢地拼出了上面的单词。那个人拼完了之后,脸色变得刷白:“你是......” 看来小公主的确是发现了他的属下的小动作,而且还吩咐了手下不准对他动用暴力。 这个认知让白霖汐的嘴角又上扬了一点:“没错,是我。” “你想见我家的......” “是的,没错。”白霖汐点了点头。 那个人眉头紧皱,警惕的看着白霖汐的身后,仿佛下一秒,他的下属就会凭空出现一样:“你一个人来的?” “看起来应该没错。” “可是老大不在。”紧接着,守卫的脸便涨得通红,显然是意识到告诉他们的主要对手自家老大没有在这里坐镇,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我是说,呃......” “别紧张,”白霖汐冲他安抚性的笑了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把我的名片给她,可以吗?然后告诉她我会改日再来拜访。” 这件事情有些奇怪,白霖汐所有的线人都告诉他小公主一般的确都是在这里工作的,从早到晚都在这里。他的肩胛骨中间的瘙痒再次告诉白霖汐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呼之欲出。 白霖汐回到了自己的车上,他知道那个守卫还在警惕的看着自己,但是他还是有条不紊的发动了车子,看来今天是搞不明白这一切了。 至少不是现在。 第一百零九章 硬仗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在指间玩弄着那张被守卫送过来的名片,半晌之后,慢吞吞地拿到了鼻子前嗅了一下,是白霖汐那瓶她十分熟悉的古龙水的味道,而香柏的味道之中有似乎揉进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烟草味道,这让展言安不禁想,这段时间到底是有多少工作,居然白霖汐那种抽烟只抽味道没有多重的烟草的人,在名片上都能染上淡淡的烟草气味。 这股味道唤起了展言安的记忆,同时也让展言安迷惑不解,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在心里骂了一句如果被老昆图听到的话,一定会罚她抄写家规的粗口,然后暗想道,该死的,白霖汐到底是想干嘛,怎么真的就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了?这难道是在告诉自己他已经查出了自己是谁了吗? 展言安又看了一眼名片,这名片出乎意料的和她自己用的名片十分相像,不可否认的漂亮且精致。手工印制在了亚麻卡纸上面,简洁明了,就像是男人一贯的作风一样。白霖汐,金融,国际进出口,名片上只有这些,以及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地址,没有分割线,其他人不得不努力地总结出他到底涉及了多少方面,大概总结了之后,都会用一两个醒目刺眼的感叹号作为结束。 真丢脸,展言安默默地想,虽然不知道她的这个词到底是用来形容谁,白银把这张名片给小公主展言安根本就是个愚蠢的错误,不过看起来,这儿的日子,可是要比在意大利复杂得多更要有趣的多。 展言安再次审视了一遍这张名片,顺便也理顺了一下那个守卫转述给她的一字一句,看起来白霖汐还没有发现展言安到底是谁,或者说,暂时没有。 肯定有什么事情她还不知道,展言安很确定,白霖汐对守卫说的话,或者是他在卡片后面不经意间留下的浅浅地字迹,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发生了什么展言安还不知道的大事,哦,或许除了因为连续出现的尸体而引起了澳城的警察开始相互走动之外。 但是最让展言安惊讶的是,白霖汐竟然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事先通知一声,更没有人邀请他,还没有随行陪同。可是出乎意料的,这招也显得格外优雅,不像展言安接触过的其他人,在这种场合之下会带着一大队的人来保证自己的安全,顺便对敌人示威。白霖汐跟展言安通常打过交道的那些特工完全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展言安分神推测——展言安马上就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自己的两手之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因为这个为白霖汐而感到骄傲。 展言安伸手按了内线电话,让同样是从意大利带过来的一个下属艾伯特进来。 “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大小姐?”男人恭敬地问道。 “记下这个号码,”展言安把白霖汐名片上的那个号码念了出来,她可以看得出来,这不是白霖汐的私人手机或者是家里的那台座机,女孩子的大拇指摩挲着白霖汐名字上厚重的墨水,“打电话过去,不管是谁接,都告诉他,我很乐意在这周五的晚上和我们亲爱的老朋友白银一起共进晚餐,当然,如果他愿意选择一个中立的,对两边而言都方便的地方,那么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事实上,这和展言安思考了一下午的计划不同,她忍不住想要去试探一下,白霖汐会选择谁,是跟小公主展言安共进晚餐,还是要和唐凌霄来上一次意外的亲密插曲,但是展言安又忍不住叹气,这两者究竟有什么区别? “好的,我这就去打。”艾伯特显然不能了解自己老大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您需要再来一点儿咖啡吗?” “你先去打电话,”展言安轻轻地挥了挥手,算是给了艾伯特的问话一个否定的答案,“我现在要去跟下面的队伍说点事情。多谢,艾伯特。” “不客气,大小姐。”艾伯特行了个礼之后转身离开,并且为展言安带上了房间的厚重木门。 展言安习惯性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忍不住笑了出来,明知道第二天就要对外宣战,前一天却还和一个人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而且甚至还陷入了有些神志不清地境界之中,这可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主意。尤其是跟她一起折腾的这个人,还刚好是第二天就要跟她宣战的那个人。但是展言安不后悔,不能说她很享受这么做,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实在是太累了。可这种感觉,说真的就想那个酒吧里被白霖汐解围之后一样,仅仅是一个晚上,就彻底地改变了她。 但事实就是这样,没有人有办法回过头去,就好像在这个下午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未来。展言安郁闷的吐了口气出来,这个月,或者是说自从到了澳城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完全不顺心,澳城的一切,甚至包括气候和意大利比起来都是差劲透了,不过如果往好的方面想的话,至少她是不会无聊了。 展言安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取下了自己刚刚拿到手的那件风衣,和她在码头被子弹擦破了的风衣几乎是一模一样,她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而且如果不顺利的话,她是不介意让他们看看小公主发怒的样子的。 “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有谁让我看到第一个动手砸坏东西的,那么就请立刻离开这里。”展言安在昏黄的灯光下面对一群比她要高大强壮上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可是女孩子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有一种轻而易举地就压倒了所有人的气势,“所有的杯子,桌子,还有酒,你们这群人弄坏了一个,我都要花钱去换掉它们。” 这真的是一群暴徒,展言安皱着眉看着莫萧给她的这些人,莫萧那边的人还真的是把他们养的又壮又丑,二十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就好像是拉货的马匹一样,每个人的鼻子都被人揍歪了,而且还都长着一双菜花一样的耳朵。 “可是莫少爷就不会......” 展言安从正中间走到了这个提出异议的人的面前,她知道自己跟这个男人相比又瘦又矮,而且甚至矮了一个头下去,展言安也就没有费力去仰着头用强势的眼光直视他,只是用了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漫不经心的姿态站在他面前,身上的气势要执行她的命令完全没有问题:“这件事情并不归莫子何管,莫萧信任我。所以这件事情就要按着我这里的规矩来,如果你说你不喜欢的话,怎么离开这座城市我想你大概应该是知道的吧?” “我想说的是,我们全部都是莫萧亲手挑选出来的,他可能会生你的气,甚至莫少爷也会,如果你......”男人仍旧试图说下去。 “莫萧信任的是我,”展言安终于抬起了眼帘,一双在昏黄的灯光之下也是令人炫目的蓝眼睛里似乎有野兽栖息,“我拥有他给我的军队,甚至还能够随意的睡在他的卧室隔壁,你觉得这样他还不算相信我的话,那么他相信的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听命令的人吗?” “但要是你一定要这样......”男人咬着牙,强迫自己在女孩子那双蓝眼睛的注视下不后退,可是声音却已经微弱到了极点。 “我再重复最后一遍,我们开始。”展言安已经不再去理会他,伸手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黑色马鞭——这还是她在意大利的时候养成的习惯——重新敲了几下对原来属于夏家的几处酒吧的计划图,“我们的枪手要尽快地处理干净对方的枪手,这里,这里,还有可能的话,这里。然后换上锁,后续部队跟上,把管理的那些人全部换掉,所有保安都换上我们的人。今晚营业结束之后就让托马斯来做,很明显,白银手下的人不怎么负责,所以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同样这么做,让那地方继续正常营业。都明白了吗?” 回答展言安的,是一阵既小声又不整齐的:“是的,老大。” 展言安慢慢地戴上了自己的同样是新拿到手的小羊皮手套,等她再抬眼看他们的时候,蓝眼睛里的锋芒和戾气竟让这些见惯了血的男人们从心底里泛出了一股寒意来:“这里除了我,你们还需要另外去服从谁吗?” “没有了,老大!”这次的回答整齐划一,声音大的几乎要掀掉这间屋子的天花板。 “很好,”展言安拿起了她本来放在垫子上的枪,顺手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带着的武器,“那么,是时候让我们出发了。” 这也许会是一场硬仗,展言安坐在艾伯特亲自驾驶的那辆车的后座上想着,忽然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可是她在过去的四年里可没少打硬仗,大概也是时候让澳城这里的人知道一下,小公主这个词,在意大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血色传奇了。 第一百一十章 最诚挚的祝福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这比原定计划来的要麻烦太多了,展言安想,白霖汐也太能干了点。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不是在问你能赚多少钱,你心里很清楚你能赚多少。”展言安站在那里,冷冷的低着目光看着脚边跪着的一个人,他已经被打断的手指被她的厚底靴子狠狠地压在了地上,“我是在问你放贷的事情。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我白银在暗中储存酒,营业收入,人员工资和你们放贷的钱?得了吧,这一套我在意大利的时候已经见过不少了,我们早就发现了他把老的保险箱拿走了,他能把这些东西藏在哪儿?” “我对天发誓这是真的!这真的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展言安又加重了脚踩的力度,被她压着的人发出了啜泣声,脚猛烈地蹬着地,“你是看不见现钱的,这些东西每天晚上会被运进来,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会被转移走的。求求你,我好疼,疼得不得了,求求你……” 展言安冷漠的看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求饶的男人,遗憾的想到,看起来今晚这里需要一个新的酒吧招待了,这家伙身上掏不出什么线索,跟那个已经被揍得没有人型的前任经理一样,那个人现在正躲在角落里无声的啜泣着。 很多人都以为意大利的黑手党都是无比优雅,甚至还有洁癖的人,展言安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这点,她的嘴角愉悦地上扬了起来,事实上,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嗜血的因子,他们的灵魂深处埋葬着野兽留下来的印记。 “看起来,要么你是在说实话,要么你就真的很会演戏。”展言安慢慢地挪开了脚,断掉的手指突然开始回血,这样的痛感让地上这位酒吧的领班招待开始哀嚎,痛得缩成了一团。展言安冲着旁边的前上尉扬了扬下巴,这个前特种兵上尉是莫萧特意为她准备的,这个男人立刻就站到了展言安的身边。 “什么事,老大?”他恭敬地问。 “把他们跟其他人一起装到车上,扔到夏家的外面,我觉得有些人是真的认为我不知道他们已经归顺的事实。”展言安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白霖汐的名片,还有她习惯性带在身上的一只钢笔,在酒吧的吧台上用花体字写下了一行意大利语—— 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或许在你们把他们送过去之前,可以让他们看上去更凄惨一点,然后明天把他们一起扔到夏家哪处最重要的地盘外面,我希望你们可以在明天白天来做这件事情。”展言安把写好了的名片交给了那个上尉,“这个东西,我想你知道要怎么处理。事实上,我希望别人都看到,都谈论这件事情,我还要这件事情上新闻,我觉得你应该了解我想要什么效果?” 很多人即便是知道展言安不可小看,可终究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而且看上去是个头脑派而觉得她做不出来什么高调的行为。 可是他们却忘了,展言安出身于一个黑手党家族,她的父亲是当年让整个意大利的黑手党们都为之震惊的亚伯拉罕,她留着这个男人的血,即便是在上一世,她也是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的。 “好的,老大。我想说我真的喜欢你的风格。”男人接过了名片,给了她一个稍显残暴的笑容。 “谢谢。”展言安回给他一个微笑,“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上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还是告诉了她时间。展言安也意识到,作为一个传言中像她这么有钱的人,却没有表,在旁人眼里看来的确是有些奇怪的。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展言安在小时候曾经亲眼看到她的父亲用简简单单的一块怀表和一根表链做过什么事情,在亚伯拉罕手里,什么都可以用来作为武器。 但是事实上,真正让展言安不带表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她总会在洗澡的时候忘记摘下他们,久而久之,也就干脆不去佩戴它们了。 现在这个时间还足够她回去好好地睡一觉,展言安转身向外走去,吩咐了艾伯特把自己送回去之后暂时不要去那处宅子守着,这其实并不是开战,她觉得白霖汐应该知道这一点,这不过是让他从过去的事情之中清醒过来,认识到小公主展言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罢了。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在棋盘上,无论男人是用白银还是白霖汐的身份来和她对弈,都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看轻她。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心寒,同时又这么愤怒,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白霖汐曾经一直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在过去,一旦他开始生气,那一定会是那种狂风暴雨的灭顶之怒,会掀了桌子,不管谁在他身边都会随手抄个东西砸过去。可现在,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脑袋里嗡嗡地响,他前天才把这张名片送到小公主的宅子里去,现在却被他拿在了手上,沾满了血。 “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白霖汐又念了一遍,然后握紧了这张名片,狠狠地在掌心里揉烂了它。 小公主不愧是亚伯拉罕这个暴君的女儿,她成功地点燃了白霖汐心里的火药桶,这股怒气已经在他胸腔里酝酿很久了,小公主很不明智地在这个时候惹怒了他,白霖汐的怒火已经接近临界,可以说得上是一触即发。 这是在示威,让白霖汐知道她是个不能被轻视的对手。 今天必须要见血,有可能是小公主,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白霖汐想。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但是这股冰冷的怒火反而让他不同以往的进入了极度理性的思考之中,所有的事情他现在都很清楚,非常清楚,即使他想对小公主本人或者?顾这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人下手,都为时尚早。他必须很有耐心,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慢慢地耗时间,所以,今天晚上注定要有其他运气不怎么好的人来承受白霖汐现在想要毁灭什么的欲望。 白霖汐站起身来,拎起了内线电话:“奥威尔,我想我们今天晚上会有一次行动。” 黑色的大门在昏暗的街灯的照射下有着暗沉沉的光芒,道路上的鹅卵石甚至也有些反光,小公主会不会在这里,和她的手下或者是什么人嘲笑着他?白霖汐不知道。 “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那无比优雅的花体字却透着狂妄,展现了小公主最真实的一面,属于那个血色传奇的一面。 白霖汐抬起戴着手套的手,突然很不合实际的想起了唐凌霄那双忘在了餐厅而被自己带走的手套来,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周围的寂静像是针尖一样戳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又敲了一次,然后瞭望窗被打开了。 “谁在哪?” “白银,”白霖汐不动声色地对那个守卫说道,“我跟你们的老大有话要谈。” 他脸上的微笑对所有人都适用,男人,女人,小孩甚至于修女。 “我的记录上并没有这个。”那个守卫说道。 “真的?那实在是太奇怪了。”白霖汐伸出了一根手指轻弹着下巴,装模作样的皱起了眉头,“你记得把我的名片给她看了吗?” “当然,我当然记得!”守卫有些急躁的说,“可是我的记录上真的没有这个。” “有个男人给我打电话,说安排今晚见面。”白霖汐有的是耐心跟他继续耗下去,“那大概是我来早了,我就跟小公主说一会儿话就行,我需要把几件事情弄清楚。” 守卫坚持道:“但是如果记录上没有,你就不能进来,很简单。” “我相信比起让人们觉得小公主言而无信,她更愿意隔着门跟我讲上五秒钟的话。当然,如果你情愿明天我打电话告诉她,是因为你我们两个才不能坐下来谈的时候,我会顺便跟她讲一讲我站在这道大门前是遭到了怎样无礼的对待。”白霖汐笑着说。 “我只是不明白,”这个守卫明显不是白霖汐的对手,“她甚至都不在这里,你是怎么约到她的?” 现在的局面有些纠结,比如说这个人很清楚白霖汐会让自己丢了饭碗。 “不在?好吧,就像是我刚才说的,大概是我来早了。但是你看,我一个人来的,没带武器,你可以对我进行搜身,就让我进去等吧?” 守卫开始犹豫了:“我不该……” “你觉得我会不记得今天这点小小的体谅吗?”白霖汐甚至称得上是循循善诱了,“或者你想赶我走,我会不记得你对我的侮辱?我不希望事情变成后面这样,尤其是我现在想跟小公主建立良好的关系,我觉得你应该懂我在说什么?” “那我猜你可以进来等五分钟,我给主屋打个电话……”守卫妥协了。 白霖汐露出了感激的表情来:“很好,我相信他们会告诉你小公主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守卫关上了瞭望窗,大门被打开时发出了沉重的声音,守卫从里面走了出来,真的是个大块头,比白霖汐要高上几公分,却要宽出将近十公分。 白霖汐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或许这次过后,小公主应该把守卫的智商也列入考虑范围之内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后续处理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可以流出这么多血。”展言安看着照片,半晌之后往后靠上了椅背,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艾伯特看着她的脸色,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在气头上:“我原先倒是知道。” “别紧张艾伯特,我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不然为什么我昨晚没让你去宅子那边?”展言安居然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来,“那些守卫本来就是莫萧的人,否则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住到那边去?” “可是大小姐,您这样......不是等同于直接宣布和白银开战了吗?”托尔皱着眉问道。 展言安并没有立刻回答托尔的问题,而是先让艾伯特安排一批人去替换了那些守卫,看着艾伯特离开了之后,展言安这才开口:“托尔,道格拉斯现在就在澳城。” 托尔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按照展言安一贯的步调来说,她是习惯在暗地里部署好一切,追求一击必杀的,虽然偶尔会有高调的行为,但那是极少的情况下她才会这么做的,现在能让她做出这种事情的,大概也真的就只有道格拉斯了。 “道格拉斯说,父亲因为白银的原因发了火,你以为他的意思会是什么?”展言安单手托腮,翻动着那一叠照片,“我如果不做出点事情来,道格拉斯这条蛇难道就真的会相信我是有我的计划的吗?” “其实我有点不明白,道格拉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澳城?而且是在我一点儿都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托尔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可是展言安不过是笑了笑,让托尔再给她拿点咖啡过来,她心里关于这个问题有个答案,只不过不方便对托尔说出来罢了。 道格拉斯会来这里,而且还对自己说了那些话,只证明了一点,她最亲爱的父亲,心里已经对她产生怀疑了。 或许还有个目的...... 展言安沉吟,那个账户终究还是被伊恩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查出了交易记录,最近一次的取款记录就是在澳城。 身为老昆图的会计,道格拉斯很有可能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到澳城的。 “你想要银行的监控录像?”莫子扬有些奇怪的问展言安,“也许是我太好奇了,但是你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即便是一天都在和不同的人周旋,展言安的穿着打扮依旧是十分齐整,仿佛她不过是从家里刚刚出来一样:“有些私事,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有的时候私事处理不好,反而会让自己性命堪忧。” “如果不是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大概会以为你现在在讽刺我。”莫子扬笑了笑,“不过我仍旧是觉得你在讽刺我。” 展言安耸了耸肩,并没有告诉莫子扬他的感觉究竟对不对:“我发现你桌子上那份报纸的头版和我有点关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你觉得这件事情怎么样?” 莫子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手下正在创作的那副油画上,松节油和油画颜料的味道充满了整间屋子:“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一个喜欢大场面的人。” 展言安对这种味道可以说得上是再熟悉不过了,她小时候跑到展靖和的画室里去找他解闷的时候,身边就满是这种味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大场面,可是没办法,总是有不少人喜欢这个的。” 莫子扬从草图上把注意力分了一点给她:“比如呢?” “比如我父亲,以及他身边的会计。”展言安坐在高脚椅上打量着周围的那些半成品画作来,“说真的,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们都对画画感兴趣。” “因为画廊是个不错的掩护地点,无论是谈生意还是做什么事情。”莫子扬再次开始专注于绘画上,“所以呢,你做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和白银光明正大的开战?” 展言安短促的笑了一声:“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出来我这么做的目的,如果你真的看不出来的话,我觉得我和你作为同盟者的这些时间全是白费了。” 莫子扬低着头专心的调着颜色:“我觉得你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清扫老头子给你的那些人,就像老头子不信任你一样,你同样也不信任他。” “或许我应该问,莫萧除了他自己还信任谁。”展言安说了这样一句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我总觉?顾这次的消失不简单,白银跟他有关系我是知道的,可是现在白银都急着去寻找?顾有关的线索,也就由不得我多想了。” “颜离墨那边呢,意识到他的妹妹失踪了吗?”莫子扬想了想,这样问。 展言安摇了摇头:“没有,颜瑾太独立,在学校的时候不太愿意和颜离墨联系,再加上她前一段时间跟着教授出去考察,大概颜离墨觉得还没回来。但是我敢断定,颜离墨就在这几天,一定是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个教授呢?”莫子扬敏锐的抓到了展言安话里的关键点。 “失踪了,我看过他的档案,顺着线索摸过去发现他早年和白教授有点关系,”展言安冲着莫子扬摊了摊手,“你看,一举两得,多好。” 莫子扬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点像是卫蔚的手笔。” “卫蔚?”展言安皱起了眉头,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你确定?” 莫子扬知道自己画不下去了,也就干脆放下了画笔,转了个身面对着展言安:“没错,卫蔚曾经的确是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是我不敢确定。” 展言安用手指轻轻地敲着高脚椅,这是她思考时的惯有动作:“可是那封信我不会认错,那的确是顾的手笔没错,这样说来的话,卫蔚说不定一直都?顾有着联系。” “但是我不敢确定。”莫子扬同样皱起了眉头,“我仅仅是有这种感觉,毕竟没有什么直接证据。” “证据,我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需要证据这种东西了?”展言安挑了挑眉,“你也许应该知道,人的感觉向来是要比证据灵很多。” “我一直很怀疑卫蔚的出身,你知道。”莫子扬仔细的考虑着过去的事情,“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至于她资料上写的那些,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展言安并不清楚卫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连你都查不到她的出身,她到底能是个什么来头?” 颜离墨换了几辆出租车,才慢慢地往小区里走。他的背微微有些弯,不得不说,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感觉很累,但是刺激,恩怨情仇、勾心斗角、生死自求……并且这能给他带来无法言说的成就感。 他迷这样的感觉,也迷这样的身份——这样和他那窝窝囊囊的父亲完全不同的身份,他好像潜意识里就渴望着这样的颠覆一般。 颜离墨老远就看见自家单元门口,卫蔚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旁边点着,他立刻下意识地换上一张有些调侃的热情笑容,扬手打了个招呼:“你这是跑外边体验这种,寒冬中室外劳作的劳苦大众生活……” 卫蔚抬起头看着他,没笑,语气淡淡地打断他:“你去哪了?” 颜离墨一愣:“怎么……了?” 卫蔚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怎么的,脸色有些发青,平日里用来伪装的,见着谁都笑眯眯地一双眼完全睁开了看着他,眼睛很亮,在路灯微弱的光下,显得冷极了。 “你去哪了?”她有些机械地又问了一句。 那一瞬间颜离墨心里升起某种,就像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行踪似的错觉,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你找我有事?找我有事可以打电话……” 卫蔚僵硬地笑了笑:“我找你?我找你能有什么事……但是你最好回去看看你妹妹。” 颜离墨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谁?小瑾还是小瑜?怎么了?” “晚饭的时候小瑜回来了……然后,”卫蔚顿了顿,两腮的肌肉绷紧了又放松下来,低声说,“然后惊慌失措的给我打了个电话,哭的差点晕过去……” 颜离墨恨不得还没听完她的话,就猛地冲进楼道跑了上去。 卫蔚站在原地没动,冷冷地注视着地面——她忽然不知道那个曾经的自己自己这么劳心费力,甚至拼着挨枪子地帮着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意义,颜离墨冷酷而没有人情味,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所以他也要对不起全世界,为了他那些个禽兽不如的所谓……所谓道上的朋友,他连自己的亲妹妹懒得分出心神来去管! 他就不想想两个姑娘还这么小,他在刀口上混日子会给家里带来什么?就不想想他父亲那么一个老书呆子、心理上恨不得都没断奶的男人,一个人是怎么把这个家撑起来的? 这样害人害己害家害社会的东西,管他做什么?就让他自生自灭去算了,省得将来让他父亲身后都蒙尘。 卫蔚把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冷笑了一声,慢慢地回身走了回去。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奇怪的事情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展言安正在和莫子何谈工作。 对面有个小女孩在开始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展言安刚好起身去给自己再加点咖啡,只听到了一声怯生生的爸。 展言安这才想起来,当时刚到澳城的时候,托尔将莫子何的资料交给她的时候,就告诉她,莫子何早就已经在父亲的安排下结了婚,而且还有个小女儿的事情。 只不过展言安向来不关心这些事情就是了。 然后她就听到莫子何的声音:“什么?你和裴清远在一起?!” 倒完咖啡坐回了原处的展言安本来就坐的不远,再加上耳朵好,父女两个说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拍拍莫子何,小声说:“叫裴清远接电话。” 莫子何说了一声,小姑娘听话地把手机交给了裴清远。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裴清远慢条斯理的声音就传过来:“莫先生别着急,我马上把千金送回家,很快就到,还有大概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莫子何一愣:“裴大哥,到底什么情况?” 裴清远好像斟酌了一下,说话的速度更慢了:“应该是我问到底什么情况,我昨天突然接到江先生生前的留言,说让我多注意千金的安全,还说……这是展小姐的意思。” “江医生?” 裴清远考虑了一会:“我不知道将医生是什么意思,他这要求很奇怪,但是他说,顺便让这孩子出来散散心,是展小姐的意思。” 莫子何看了展言安一眼,后者缓缓地摇摇头,眉头拧起来。 裴清远顿了顿:“当时醉蛇先生在一边,他听说是展小姐的意思,什么都没说,就做主让我今天去办,不过我到您那里的时候,因为您夫人去打牌的关系,她已经自己遛出来了。好在千金还小,没有走出去多远,而且看样子她也常常做这样的事情……好了,我们已经到了楼下了,可以上去说吗?” 莫子何应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展言安拉开客厅的窗帘,果然看见一个小丫头情绪不大高地从车里出来,她把咖啡喝完,然后跟莫子何招呼了一声,便把杯子放回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正好莫子何给女孩和裴清远开了门。 女孩子先进了门,裴清远走在最后,在门口的小毛垫上蹭了蹭鞋底才进屋,客客气气地和两个人打招呼。坐下以后,裴清远说:“如果二位不介意,我已经通知了翟大哥,今天的事情,我觉得很奇怪。” 展言安默默地点点头,坐在窗户边上,双手叠在膝盖上,表情异乎寻常的凝重。莫子何摸出了自家的钥匙,打发小姑娘去卧室看电视。然后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根烟来点上,问裴清远:“翟老他们还有多长时间?” “应该用不了多久。”裴清远说,目光却瞟向展言安,“展小姐,江医生是您的朋友。” 展言安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信得过吗?” 展言安扭过头,有些锋利的眼神直视着裴清远,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消失了,显得冷淡得有些不近人情:“你说呢?” 裴清远在她这气场全开的情况下笑容有些僵硬,不过没有退缩,翟海东的二把手毕竟不是寻常人,他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如果江医生信得过的话,那您觉得是谁信不过呢?” 展言安没言声,脸转向窗外,天已经全黑下来了,吃完晚饭,莫子何住着的这个小区其实十分平常,遛狗遛弯的人到处都是,路灯底下聚了一帮下围棋打牌的,显得很热闹。展言安眼睛微微地垂着,半晌,又是一句:“你说呢?” 这最后的三个字轻飘飘的,好像叹息一样。她的背很直,可是或者是光线的原因,整个人显得很倦怠,出着神。侧脸看上去要成熟一些,下巴尖削,脖子上有明显的筋骨露出来,衬衫领口打开着,袖子卷起了一半。指尖没着力地悬在膝盖上,借着微光,可以看见手指上清晰的茧子,白的像是瓷器一样。 裴清远觉得这姑娘似乎有点心力交瘁。 莫子何叹了口气,也不避讳裴清远,把手搭在展言安的肩膀上,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不要想太多。” 这句话似乎比什么都有用,因为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的展言安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动作和话语有多么的暧昧,居然让他逗乐了,回过身来:“不多想点我早不在这里了,你这台词从哪部电视剧里学的?少看点,怪不得莫萧觉得你的智商似乎有点问题。” 莫子何讪讪地一笑。裴清远一边看着,忽然觉得自己坐在那里有点多余。 不过他并没有多余多长时间,翟海东和醉蛇没有让他们久等,不一会一帮人进来,不大的屋子立刻空间不够了,展言安皱皱眉。还没等她说什么,进屋以后目光就黏在他脸上的醉蛇立刻观察到了他的不悦,发话:“你们都出去,留两个在门口,其他楼下等着。” 既便如此,这顶多了四十平米的客厅,放五个人还是有点多,一时间他们不禁同时想到了醉蛇住的地方那个宽敞到上演个全武行都没问题的大厅。 翟海东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小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到现在找不到顾的踪迹?” 展言安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沉默了好一会,低低地说:“去年,我刚刚来到澳城,好不容易才算是站得住脚。之后的事情,你们多多少少都明白一点吧?” 莫子何说:“我就是那时候认识你的。” 这句话直接造成了醉蛇对他莫大的敌意,他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已经挪到对面去坐的莫子何钉在展言安身上的目光,并且以一个极富占有欲的姿态,把手轻轻地撑在展言安旁边的窗台上——这故事告诉我们,不管心里怎么说服自己,妹控维护自己地盘和所有物的本能是不会消失的。 展言安没理会他们两个之间充满JQ的情敌对视,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温景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大张旗鼓的在大街上玩了次绑架,这么大的动静,我想你们都被惊动了。” 翟海东点点头:“确实。” “我当时没往心里去,后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他怕你们没反应,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总之是让你对我到底是谁产生了怀疑,”展言安顿了顿,“而醉蛇,你也不是因为顾才到北京的吧?” “我对死人不感兴趣,一直是为了你。”醉蛇直言不讳,看着莫子何的眼神愈加阴沉,这话题于是又尴尬了。眼睛看不见的翟海东也忍不住冲着他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向来把自己当成展言安亲生哥哥的货大概就是搅局来的。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展言安笑了一声,不知道是没控制好情绪还是没控制好音量,听起来有些尖锐:“那天晚上我从医院里偷偷跑出来,想探一探黑鹰口里那个老教授的办公室,立刻就有那么一个身上裹着雨衣戴着变声器缩头缩脑的人送了我一颗炸弹……” “什么?!”翟海东一下站起来,然而马上,他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惊疑不定地看着展言安的方向,半晌,才笨拙地问了一句,“你……你受伤了吗?” 醉蛇冷哼一声:“一点皮肉伤,哪比得上当年的不见天日?” 展言安皱皱眉,低低地提醒了一声:“醉蛇。” 醉蛇垂下头不说话了,可是嘴角却露出了点笑容,翟海东的表情看起来空落落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身边,随时注意着你的动向。”莫子何适时地插了一句进来,表示在场的,还有人的心思是在正事上的,“所以你怀疑……” “我什么都没怀疑,”展言安摇摇头,“我没这个胆子。” 翟海东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展言安叹了口气:“我无意翻旧账——不过现在想起来,要不是认识的人,比如黑鹰什么的,何苦包裹得那么严实不让我看见呢?” “果然……果然是毒狼……”翟海东颓然坐了下去,而展言安不过是平静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近乎于笑容的弧度来:?顾那个时候大概还在骗他说能把我带回他的身边,所以他才会相信那个男人。” “最败笔的是江医生喊你名字的时候刚好被某人听见,而且那个人还是偷偷溜进医院的。”醉蛇脸上挂着冷笑看着翟海东,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争风吃醋简直不分场合,“可是当时所有人情绪都起伏得太厉害,夜枭你一亮相就搬了七个脑袋过来,实在惊悚,谁也没留神到当时的细枝末节——是吗?” 裴清远轻轻地说:“如果这些江医生都瞧在眼里,就都说得清楚了。可?顾为什么要害江医生?一个普普通通,就算是在业内人士里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他能做什么?” 在场的人再次沉默,这个答案只有醉蛇知道,不过他不准备说出来。 这时候再一次打破沉寂的,是客厅的电话铃声,展言安愣了一下,然后机械的女声开始报来电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打在所有人心上——展言安伸手拿起了话筒。 里面有“沙沙”的动静,不那么清楚,良久,一个男声低沉地说:“我小看了那个姓江的书呆子。” 展言安抓着话筒的手指徒然收紧。 里面的人继续说:“他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糊弄出去,什么都安排好了才死……小公主,你的朋友,真不简单。” “顾。” “是我。” 展言安意味不明地笑了:“你图什么?” 顾沉默了一会:“你真的想不起来了么?” 展言安皱眉。  ?顾嗤笑一声:“没想到,没想到……还是毒狼说对了,最后的秘密,居然在你那里。小公主,该来的结局正在等着你。” 话筒里传来忙音,对方已经不由分说地挂断了。 展言安有些愣神,想起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秘密暴露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展言安处理完宅子的守卫问题之后,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园丁修剪在那一夜的战斗中染上了鲜血的花园,颜离墨前几天来找过她一次,开口还没说几句话,就绕到了那天的头版新闻上面去。 不知道为什么,展言安真的是越来越懒得去应付颜离墨拙劣的演技了,那个时候她搅拌着自己的咖啡,平静地看着颜离墨坐在自己的面前高谈阔论,很疑惑自己上一世为什么会把所有的真心和信任都交给面前这个男人。 然后她突然就想起了上一世高中的某件事情来。 展言安和颜离墨是在她高一的时候认识的,因为已经过去了那么长那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都已经隔了一次死亡和一次重生,她都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的那个时间到底是十四岁还是十三岁了。 每个高中学校之中——甚至每个年级之中——都会有那么几个女生组成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会讨论她们的小团体,而事实上,这个小团体之中最引人瞩目的永远是个像是蜂后一样的女孩子,剩下的几个,只能称之为她的跟班。 即便是展言安的真实身份是被遮掩住的,可是作为年级里年龄最小的女孩子,她确实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蜂后是绝对不会注意到她的——这些小团体关心的永远是打扮和身材——可是如果这个大家公认的天才还有着像展言安一样精致的面容和一双美到触目惊心地步的蓝眼睛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是蜂后心里最大的那个敌人。 小团体最开始的手段不过就是在背后造谣生事或者是联合其他人一起排挤展言安,展言安那个时候虽然是仍旧是个有圣母病的天生白莲花,可是毕竟是从小身处的环境和接受的教育不同,这种事情对于从小就没有真正的朋友的展言安来说,其实真的算不了什么。 有的时候,平静或许才是最大的挑衅。 展言安的平静显然是让一直以来格外享受他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蜂后觉得烦躁,这种烦躁逐渐发展成了厌恶,而厌恶最终也就发展成了恨意。 于是在有一天放学之后,这个小团体在蜂后的授意下把展言安骗到了游泳馆里,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推下了谁。 展言安不会游泳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然而看着展言安在水中挣扎的时候,蜂后开始还是十分的开心,可是就在她发现展言安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的时候,她终于开始慌乱了起来,并成为了第一个逃离现场的人。 无论怎么说,她们毕竟都只是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看着一个人无助的在自己面前挣扎,最后慢慢沉向泳池底部的景象。 余下的事情展言安根本就不是很清楚,关于在水中的最后记忆,是有双无比有力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以及在灯光下显得波光粼粼却又将空气和光明远远隔开的碧蓝色的水。 再后来呢...... 想到这里,展言安皱起了眉头,先不说这件事情被老昆图知道了之后,那几个女孩子便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的事,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托尔才将那天室内游泳池的监控录像给她看了,因为游泳池内部的摄像机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前几天就坏了,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那几个女孩子才会选择在游泳馆下手,通过大门处的摄像机显示,那个时间段内,确实是只有颜离墨进入了游泳池。 也就是说,颜离墨救了展言安的命。 展言安觉得,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自己才无比信任颜离墨这个人,毕竟他曾经在那种情况之下救了她一命——话又说回来,即使再世为人展言安依旧没有学会游泳——但是毕竟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救起来的是昆图家的大小姐,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后来才会转变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一切的样子。 人总是会变的,展言安看着外面的风景淡淡地想道,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是有怎么样的一条道路要走,人都是会迎来改变的。 她就这么定定地站在了落地窗的前面,连展言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事情,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杂乱无章,而展言安却总觉得这些事情里面应该有一条线索贯穿始末,只不过她到现在仍旧没有找到这个线索是什么罢了。 直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展言安才回过神来,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如果再这么沉浸在似乎漫无边际的发呆之中是对自己一点儿用的都没有的,然后才转过身去:“怎么了,托尔?” “道格拉斯过来了,大小姐。”托尔似乎也发现了展言安的脸色不怎么好的这个事实,“以及,您的脸色可不怎么好,大小姐。需要我去叫家庭医生过来一趟吗?” 展言安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事,不过是我最近的睡眠不太好罢了。不过事实上,在这种局面下也没有人能够保持良好的睡眠就是了。” 道格拉斯的来访在她意料之中,展言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时候才从房间里离开,自从她做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在等着这个男人的到来,等着...... 看他对自己的怀疑到底有多么的浓重。 白霖汐已经面对那份文件很长时间了。 办公室的门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白霖汐并没有理会这个声音,而是看着那份因为自己的翻阅而有些杂乱的文件,直到他回过神来,都为自己现在注意力的集中而感到惊讶,就好像是世界都以他为中心而转动似的。可是敲门声还在继续,他也就只好开口让敲门的人进来,但是白霖汐的注意力仍旧在面前的那份文件上。 “什么事?”白霖汐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 奥威尔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脸色惨白,眼神里写满了焦虑。就在前几天晚上的那次行动力,奥威尔为白霖汐挡下了一两次对方的攻击,现在这个高大的男人那双牛一样的眼睛旁边紫色的伤疤开始褪成了银色。 “我得到了一些新消息,老大。”奥威尔的声音里少见的带上了犹豫。 “新的?”白霖汐终于抬起头来。 奥威尔很紧张的点了点头。 白霖汐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 高大的白种人又点了点头,奥威尔甚至称得上是害怕地抿紧了双唇,他人几乎都已经要看不见他的嘴了。 “很好,看上去我最近似乎还不够糟,”白霖汐有些疲倦的靠上了椅背,“说吧。” “是那个人,老大。您知道的,就是那个您让我注意的那个人。”奥威尔终于开口说道。 “嗯。”白霖汐知道奥威尔说的是谁,他只用了一个单字来回答奥威尔的问题。 奥威尔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身为一个壮的像头牛的前赤拳格斗手,奥威尔从事特工这份高风险的工作到底有多少个年头,恐怕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太清了。白霖汐之前从没有见到他抖成这个样子过,白霖汐站起来拍了拍奥威尔的肩膀想要安慰他,结果却更加意外地看到他往后退了一步。 “别担心,奥威尔。”白霖汐觉得非常奇怪,“我已经能冷静下来了,不会对你发火的。放心的说吧,我是不会开枪打死给我传话的人的。” “那个人。”奥威尔更加紧张的重复了一遍。 白霖汐挑了挑眉:“我们已经说好这件事情是和那个人有关系的,放心。她叫什么?” “她就是小公主。”奥威尔的脸色苍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说出这样一句话。 小公主?唐凌霄为小公主工作? “她在小公主手下干什么?”白霖汐的反应似乎慢了半拍一样。 “我们那天早上在小公主那所宅子的附近看到了她,您知道我们仍旧在监视着小公主的动向,”奥威尔似乎给自己鼓劲一样,连喘气都没有喘就说了一大串话出来,“我们看到门打开了,而且守卫们全部在对她行礼。而且,是的没错,老大。我们离得近了点,清楚地听见了他们怎么称呼她。她就是小公主展言安。” 白霖汐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回去的,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世界疯了吗?! 他一直知道人生的各种压力足够击垮所有人,但是白霖汐看着奥威尔告诉自己唐凌霄就是小公主,是亚伯拉罕·昆图的女儿,感觉消息好像十分真实,尽管事实绝对不会如此! “不可能,你的消息出错了。”白霖汐听着自己的声音,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这让他自己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奥威尔的神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我觉得您最好相信再向您汇报之前,我已经通过其他途径对这个消息确认了七遍,老大。就是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亲密关系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那种寒冷的感觉又回来了,渐渐淹没了她,直到白霖汐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他甚至感觉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又好像是他的灵魂附在了他人的躯体里。 白霖汐的脑海里咆哮着一个声音,这不可能!!自己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的!不会就这样遭到背叛的! 但同时白霖汐的心里很清楚,这就是真的。唐凌霄,就是小公主展言安,是的没错,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而且没有一点儿质疑空间。所有的事情都说通了。为什么唐凌霄给他的感觉不是他习以为常的因为害怕而自卫,而是一种会引起他极大兴趣的骄傲感。为什么她会拒绝按照白霖汐的规矩来玩这场游戏,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己高兴就好,而不是一味的顺从白霖汐的想法。为什么她会拒绝告诉自己真名,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那天晚饭的时候她会接到一个和工作有关系的电话,那个时候小公主和白银的人刚好就在码头上起了冲突。 “老大,我现在能喝口水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吗?”奥威尔的声音让白霖汐回过了神来。 白霖汐眨了眨眼睛,他都快要忘记了奥威尔还在屋里的事情了:“可以,当然可以,你干的不错,奥威尔。今天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您不需要去敲碎什么人的骨头吗,我是说,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奥威尔可以称得上是跃跃欲试的问道,“或者我可以把小公主带过来,您知道我会为您这么做的,老大。” 奥威尔为了他,会去绑架黑手党教父同时也是犯罪巨头亚伯拉罕·昆图的女儿,他的继承人?而且跟这位巨头比起来他们都好像是一只卑微的蝼蚁?这句话让白霖汐从无边的愤怒之中回过了神来,因为如此不顾一切的忠臣表现,感谢上帝,因为前任赤拳搏斗手奥威尔,白霖汐才让理智逐渐的回过神来。 “不,什么都别做,去找斯科特他们然后找个地方喝几杯吧,”白霖汐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权当放松一下,算我的。” 这有些不对,奥威尔预想之中白霖汐的反应,跟实际上的反应很不一样,这让奥威尔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这个高大的男人傻站在那里,嘴都有些合不上了。似乎是搞不清白霖汐到底想让他做什么似的,连白霖汐都开始同情奥威尔了,把自己的语气放得更加柔和了起来: “我说真的,奥威尔,谢谢你。这件事情我搞的定。” 出门走走感觉不错,傍晚的空气有些凉,倒是和堆积在白霖汐胸腔里冰冷的怒火很协调。小公主在那个时候,就在白霖汐走进书店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从来没有人,如此彻底的骗过他,轻而易举的就羞辱了自己,他就像是被牵着鼻环的牛,乖乖地,心甘情愿地跟着她。 她让白霖汐在她面前表现的像个大人物,用时不时的犹豫和脸红满足白霖汐的自负。白霖汐甚至还眼巴巴地等她回来,等她回复自己的提议。这在白霖汐的人生之中还是头一次,想要把一个人安置在自己的住所,跟她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看电影,只是希望能够有一具温暖的身体可以抱在怀里,小公主曾经就坐在那里,毫无畏惧地看着他,说他似乎总是要挑战不可能的事情。 [你早料到我会发现你告诉我的是假名字?] [之前不确定,但是我想我也不擅长说谎。] 毫无意义,全部都是。白霖汐大步向前,就好像是一台“向前”的按钮被卡住了的机器人,屈辱的对话让他血管之中的血液冰冻的更加结实。 [当然你必须知道,对于我来说,找出你的真名,就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不过我也等着那一天。] 或许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结局,或者又不,可是没人知道小公主心里会是怎么想的。 至少现在的白霖汐,已经完全猜不透她了。 展言安进了会客厅之后,看到道格拉斯正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墙壁上用来装饰的那幅画,那还是她上次从莫子扬那里带回来的。 看到这个场景,展言安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莫子扬见面的时候,她也是抬头打量着对方的一副画,只是不知道莫子扬那时候是不是跟她现在的心情十分相像,都是又厌恶又疑惑。 厌恶是对这个人的本事,而疑惑,是对这个人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幅画倒是不错,似乎有点像Boss书房里那幅画的风格。”看到她进来了,道格拉斯这么说道,“您果然是Boss的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展言安多心了,她总觉得道格拉斯最后一句话好像是话中有话一样,似乎在提醒自己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在心上随手记上了这么一笔,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展言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太多:“也许是父亲书房里的那幅画我看得太多,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要来点咖啡吗?” 道格拉斯点了点头,也就跟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人端上了浓香四溢的咖啡之后,他才慢慢地开口:“您前几天处理的事情,我想并不是像传言那样是针对夏家的?” 展言安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拒绝上好的咖啡的话,自己确实没什么乐趣可言了:“是啊,既然夏家让自己成为了依附白银才能存在的家族,为什么我就不能给他们一点提醒,好让他们知道千万不要忘恩负义呢?” 其实展言安有种感觉,那天码头上之所以会发生冲突,有很大的可能是夏家透露了消息给白银那边的人,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确是诚心诚意的想要和白银合作。 即便道格拉斯不来澳城,展言安也是要给夏家一点教训的,好让他们知道小公主不可能是一个任由别人背叛的人,只不过方法大概要比现在这样的低调很多,至少不会弄到见报的地步。 这一切可以说是给做给道格拉斯看的,也可以说是为了展言安自己的利益做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展言安相信即便是道格拉斯估计也是绕不明白的。 “我想这件事情也足够让那些小家族知道背叛的后果了,”道格拉斯终于端起了自己的那杯咖啡来,隐藏在竞金属细框眼睛背后的双眼里有着像是毒蛇一样的光,“同时或许也能让白银意识到,昆图家并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对象不是吗?” 该死的。 饶是展言安的忍耐力越来越强,面对道格拉斯这种一定要把话题绕到白银身上去的样子也忍不住在心里这样骂了一句,如果不是知道道格拉斯的性向的话,展言安几乎都要怀疑道格拉斯是不是爱上白银了。 要不怎么会张口闭口都是白银? “如果白银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因为愤怒而失去了理智的话,”展言安干脆就破罐破摔了,既然你想要谈谈白银,那我也就跟你好好地谈一谈,“他也不可能会活到今天。” “您似乎对于白银这个人的评价很高?”道格拉斯放下了自己的杯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敏锐的问道。 展言安却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似乎完全不在意道格拉斯究竟说了些什么一样:“我对他所有的评价,都是在他作为我最大的对手这个基础上产生的,但是很显然,他的确是个称职的对手,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道格拉斯扯了扯嘴角:“听上去您对输赢并不是十分确定?” “输赢究竟会是什么样我不知道,”展言安盯着自己的杯子说道,“我只知道,在他赢之前,就不会输。” “也许我应该对您找到这样一个好的对手而表示恭喜,”道格拉斯的眼睛里的寒光越来越盛,“但是在我来见您之前似乎听到了一个奇怪的传言,说您和白银似乎来往的十分频繁。” 展言安轻松的一笑,虽然她的心里因为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心跳悄悄地跳漏了一拍:“我觉得这大概是小说看了太多吧,道格拉斯,我希望你不会愚蠢到去相信这样的传言。” 道格拉斯依旧保持着脸上像是假面一样的笑容:“当然,我当然不可能去相信这个传言,不过我想您应该有兴趣去听听是谁告诉我的?” “或许吧,那么,是谁?”展言安挑了挑眉,似乎十分有兴致的问道。 “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是颜离墨先生,从这样的话来推断,您和颜先生之间似乎出了点问题?”道格拉斯死死地盯着展言安的脸,不想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出乎道格拉斯意料的是,展言安竟然嘲讽的笑了一声,然后往后靠向了沙发靠背:“我还以为是谁,颜离墨既然能做出来那件事情,他就没有胆子告诉你吗?” 看着道格拉斯脸上疑惑的神情,展言安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他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他还有另外一个关系十分亲密的......女性朋友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所谓的礼物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听到了展言安的这句话,饶是道格拉斯,脸上那犹如假面一样万年不变的神情也裂开了一条缝隙:“怎么回事?” 展言安的态度十分平静,她甚至有闲心细细地打量着自己修剪的十分整齐的指甲:“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有人帮我查到了点东西,拍了张照片而已,颜离墨最近没胆子跟我见面,怎么,他跑去跟你搭上线,想用这个谣言告诉我,他没这么轻易放弃吗?” 道格拉斯知道,虽然展言安对他并不是十分信任,可是这种事情只要他去查,一样是能查出来线索的,她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方面说谎:“他难道没有跟您坦白?” “坦白?”展言安笑了起来,“道格拉斯,你实在是太不了解颜离墨了,他认为我在小题大做,在他的心里,我就应该乖乖的呆着,作为他的一个装饰品,而他干什么我都应该不发一言。” “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道格拉斯建议道。 可展言安不过是耸了耸肩:“不不,亲爱的道格拉斯,如果我连这件事情都解决不了的话,我也就不用再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正事了不是吗?” “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道格拉斯看着展言安问。 “我不可能再任由白银发展下去了,”展言安皱起了眉头,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这个人已经失控了,跟他平时伪装出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如果白银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在组建自己的军队,他就成了我们计划外的一个麻烦。而我也敢肯定,这绝对不会是特工的组织允许的行为。” 道格拉斯点了点头:“正确,还有呢?” 展言安心里不由自主地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埋怨了起来,完全想不明白老昆图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老爷子为什么会想让她来见证这一切。她被放到这里历练,但实际上又被剥夺了一切,对道格拉斯的回答都是格式化的。老昆图到底想让她干吗,她又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老昆图满意,笑着拍拍她的肩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榛子掉到地上也不会离树太远的。” “如果我们在现在干掉白银,无疑会和整个特工开战,而这根本毫无必要,完全是白银自己做的太过。”展言安相信道格拉斯和自己一样清楚,其实在面对像昆图家这样庞大的势力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喜欢相互牵制的局面,“所以我们这次或许需要用点方法让他们知道,管好白银,不然的话,也只好我们替你管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您我十分喜欢和您共事?”道格拉斯脸上臣服的笑容看起来像是真的一样,“小公主,我喜欢您思考问题的方式。您是聪明人,而我认为我们可以更多的利用这一点。或许,等我们将白银的这些小打小闹处理完之后,我会回去和您的父亲谈谈,我觉得您完全可以回到意大利了。” “多谢了,道格拉斯。”展言安脸上的笑容里带着的诚意几乎要满的溢出来了,“父亲高兴我就高兴,这再好不过了。” 其实展言安并不想要这样,这本来对她来说应该是无上的光荣,她也已经等这股暖流涌上全身等了很久,就像以前亚伯拉罕表扬她的时候一样。可事实上,这股预想之中的温暖感并没有来到,就在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守卫的尸体的时候,很清楚这将是刻在她灵魂上的另一个黑色印记。他们是自己的替死鬼吗?这其实本来应该是白霖汐想要对自己做的吧?她是不是回去晚了?她应该害怕,应该悲伤,她也应该怒火中烧,因为不被尊重而气的想要杀人。如果她真的这样,还要比现在这局面好接受点。她盯着那些守卫,可眼睛里看到的却是自己,展言安,对白霖汐做了什么。而让白银的手下看到了自己究竟是谁,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背叛。 这绝对不是以牙还牙这么简单,或者说是对于小公主大张旗鼓武力夺走那几个酒吧的打击报复升级。这是白霖汐那个她十分熟悉却又永远无法看透的人,因为自己本身遭到背叛,做出了狂暴的回应。如果开始仅仅是身体关系的话,可是现在,他们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早已不在那么单纯,这实在是发生的太快了,她是说,产生这种让他们两个人都感到惊讶的羁绊。小公主展言安,又开始玩火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那就干脆把他们一起点燃吧。 “我给您带了一份礼物,事实上。”道格拉斯突然这么说道,“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从道格拉斯问她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展言安就知道这天会到来,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当她亲眼看到两个属于道格拉斯的打手架着的那具瘫软的躯体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跳到了嗓子眼。 “这份礼物我想您应该会喜欢,”她和道格拉斯一起看着这个人毫无抵抗地被推搡着坐到了地下室那把油漆还没干的写字椅上,脏兮兮的手腕被反绑到木头椅背上,“就把这个当做对您这么长时间来辛苦工作的感谢礼物吧。” “如果这就是你意义上的礼物的话,”展言安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平静,“我还是比较想要你之前答应我的那瓶威士忌。” “是的没错,我是答应过,不是吗?今晚在我离开的时候在提醒我一下。想必你之前已经见过这个人了?”道格拉斯的话里隐隐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之情透露了出来。 “当然,”展言安完全知道道格拉斯想要看到什么,“开始吧。” 她打开了那张废弃办公桌左手边最上面的抽屉,在里面随意翻找着,拿出她整齐摆放着的指节铜环。道格拉斯把罩在白霖汐头上的黑色罩子猛地摘掉,弄乱了白霖汐的头发,男人浓密的头发最终垂了下来,遮住了太阳穴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造成的紫斑。白霖汐的眼睛闭着,脸部肌肉松弛,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展言安把指节铜环带上了右手,极力压抑住自己想要伸手去触摸白霖汐的脸的冲动,她想过去帮他揉揉太阳穴上的紫斑,让他好过一点。无论如何,白霖汐还是那么好看。 “看到了没有,我想现在您大概想要把他弄醒?”道格拉斯催促道。 展言安不是不知道怎么做,事实上,她可以说得上是十分清楚。她知道,如果这场戏不演下去的话,被道格拉斯怀疑的后果她承担不起。而且白霖汐......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用手抬起了白霖汐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地扇了几下耳光,同时还要努力地无视白霖汐的脸上刚刚冒头的胡渣接触手掌的感觉:“白银,我知道你活着。给我睁开眼睛。” 男人无意识的发出的低低地呻吟声一路滑向展言安的五脏六腑,她用掌心更用力的扇了白霖汐两下:“你想见我,我现在就在这里。睁开眼睛,也许你需要好好地跟我打个招呼。” 但是白霖汐的头又低了下去,不管是谁敲昏了他,看来都敲得挺彻底。可是这都比不上道格拉斯即将要做的彻底,如果道格拉斯执意全程旁观的话。 展言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白霖汐,从地下室里放在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了一瓶酒,用桌沿敲开了酒瓶,把里面的酒浇在了白霖汐的头上。白霖汐的脑袋终于开始有自主意识的转动,他神色痛苦的舔去了嘴唇上的酒,意识开始逐渐清醒过来。 “没错,就是这样,醒醒。”展言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她走到了椅子后面,白霖汐好看的手指因为捆的太紧都已经开始发青。她在椅子后弯下腰,对着白霖汐耳边轻声说话:“re。(意大利语:你好啊,先生。)欢迎来到我的王国。” “现在是什么时间——”谢天谢地,展言安想道,他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不管她怎么想,目前最重要的是让道格拉斯放下对他们两个关系的怀疑:“是你现在最不该担心的。招待你的是道格拉斯先生,在那边,但是我想你们见过面。” “你是小公主。”白霖汐的声音又干又糙,低低的声音,就像是展言安听惯了的那样,“亚伯拉罕·昆图的女儿。” “终于能和你见一面了,我感到十分荣幸。”白霖汐想要把头扭向还趴在他身后的展言安,展言安直起身,双手捧住了白霖汐的脑袋,冰冷的指节铜环就压在了白霖汐的颧骨上,“你有什么话要和道格拉斯先生说吗,他就在那里。” “我脑海里蹦出来的唯一一句话是对你说的,小公主,(意大利语:胆小鬼。)你就不打算站到我的面前来面对我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拳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您在等什么,小公主?”道格拉斯站了起来,脱下了大衣,这间地下室里有两张开裂了的皮革扶手椅,他把大衣放在其中一张上面,自己坐在了另一张,脚翘在了面前的小桌子上,“我等这一幕已经很久了。” “这就是会让你兴奋的事情吗,道格拉斯?”白霖汐的话语里满是嘲讽,“因为,天知道,总不可能是你安排在市中心的那个丑陋的女人。有意思的是,她看起来跟你的一个妹妹长得真像啊,你是对自己的妹妹感兴趣吗?” “老天啊,快继续吧。”道格拉斯的爱尔兰口音都开始冒出来了,脸变得通红,“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耗上一整天,听这个混蛋废话。” “是啊,展言安。”白霖汐的脑袋推了一下展言安的左手,将自己的脸贴上了展言安的右手,“动手啊,打我啊。” 展言安早就意识到白霖汐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她心里十分清楚这点,可是当真正的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四肢发软,站都站不稳,好像刚结束了漫长的航行,重新踏上了陆地一样。展言安松开了白霖汐的脑袋,活动活动手指,从白霖汐的身后走到他面前。 没有退路,从一开始就没有。 从她的目光集中到白霖汐的身上,从白霖汐走进那家书店,从那一夜的那个酒吧开始,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白霖汐琥珀色的眼睛里目光炙热,那里有两团燃烧的火焰灼穿了展言安,就好像两团点着的火球轻松烧穿了棉花一样。接着,白霖汐对她笑了,他开始大小,整张面孔都被因精彩的幽默感而点燃的兴奋所点亮。这让展言安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她开始想用大笑来回应白霖汐,直到她注意到白霖汐的笑声开始变得刺耳,变得深沉,摇着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展言安屏住呼吸,想知道白霖汐到底是不是打算现在就向道格拉斯告发自己,还是打算再等等,一直等到能给自己致命一击的时候再出手。 她终于等来了白霖汐的开口:“看起来你就是小公主展言安了?我算是了解了为什么别人都说你长得漂亮了。” 他在试图让展言安不安。 “闭上眼睛。”展言安冷漠地说道。 “为什么要闭?”白霖汐带着浓浓的嘲讽反问她,“你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老板让你好好教训我,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你对你老板言听计从的样子吗?” 第一拳是白霖汐没有想到的,展言安带着指节铜环的手一拳揍到了白霖汐的脸上,立刻就见了血:“因为我让你闭眼了,明白吗?” 白霖汐半眯着眼睛,想看看自己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你在教我怎么做?” “我听说你很喜欢这样。”展言安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我觉得你比我更喜欢,我相信你做得到。”白霖汐脸上的笑容同样冷漠而嗜血,这已经不是耳边低喃那么简单的了,这里面饱含着威胁,“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好呆在一边等死。” 他又靠回了椅背上,把另一边完好的脸凑到了展言安的面前,双目紧闭,神色安详的像是老油画上的圣父。展言安举起了拳头,毫不犹豫地又揍了他一拳,这次,她把身体的重量也加了进去。 展言安感觉到了手和白霖汐脸部皮肤的摩擦,可是白霖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点儿也没有,他的头低了下来,脸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干得漂亮,”一直在旁观的道格拉斯毫不吝啬地夸奖了展言安的动作,“看上去和您的父亲当年可以说得上是一模一样。” 他的意思是继续。 展言安根本就不敢看道格拉斯,道格拉斯的声音因为高兴而变得含糊不清,这让展言安很想回头,一拳揍到这个面目平常却又无比奸猾的小人脸上。然而她还是拽住了白霖汐的头发,把他的头泰勒起来,冲着他的下巴又是一拳,白霖汐因此头猛地往后一扬,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继续。 展言安努力让自己麻木起来,又一拳,白霖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吐出了满满一嘴血。 “你要为你辩解什么吗?”展言安的手指都在疼,她抬起了白霖汐的下巴,男人的一只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了,并且变成了黑紫色,“奥利弗,为了防止你不记得,我还是再提醒你一句比较好,就是第一个被你杀掉的守卫,他是四个孩子的父亲,还有一个尚未出生。” “你注意过爱尔兰人和蟑螂的相似之处吗?”白霖汐的声音因为嘴唇开裂而让人有些听不清楚,他来回移动着他的下颚,“都是在社会底层苟延残喘的生物,生存的地方都臭不可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少了一个肮脏的,不要脸的爱尔兰佬,也没什么可惜的。”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下,展言安多半会为白霖汐的这番话拍手叫好,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些话她早就想对道格拉斯说了。 “我可知道你的母亲有一半爱尔兰血统,给你的是哪一半,这一半吗?”展言安一拳砸向了白霖汐的右脸,感觉到白霖汐呛咳出一口气来。她又空拳砸向白霖汐的左脸时,还是听到了身下传来的,从嗓子里发出来的闷哼,“还是这半边?” 她的脑袋在嗡嗡作响,血液在身体里激烈地涌动着,这让展言安觉得头重脚轻,晕乎乎的。她再一次伸手抓住了白霖汐的头发,男人的头垂在胸前,大口喘着气,又在展言安的脚边吐了一口血。 “你就这么点本事?”他问展言安道。 “不,还没完。”展言安轻轻地回答道。 “你这样的话,还没打死我,手指就会先断掉了。”白霖汐看着她那双藏着万千情绪的蓝眼睛慢慢地说,“太可惜了,真的,你的手本来挺好看的。” 当白霖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像之前那样不屑,血顺着他的下巴流到已经被浸湿的白色衬衫上,像是一圈玫瑰花环一样围绕着他的脖子。他不会说什么的。他不会向道格拉斯揭发展言安的,这一点现在看来已经相当的明确了。 “你没话说了?”可惜的是,展言安现在要扮演的是个冷血的黑道继承人,“没什么要跟道格拉斯说的吗?” 大概这样局面会简单点,放松,把这件事情了结了,然后就开车离开这里。可是白霖汐摇了摇头,舌头在口腔里反胶了一下,吐出一口血,展言安观察了他的脸色,算是放下了一半心来,看上去应该不是内脏出血。 “我跟那个人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白霖汐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神中饱含着我一定会报复的誓言,他因为疲惫和疼痛而垂下双眼,直到他发出刺耳的,闭上了双眼,“从今晚就会开始,小公主。你归我了。” 白霖汐居然在这件事情之后还想要她,这让展言安在觉得十分惊讶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他,小公主。”道格拉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百无聊赖,但是展言安知道这是装的,因为道格拉斯的话里有藏不住的,令人作呕的兴奋,“我还和人约了吃午饭,打烂他的下巴,然后敲昏他。” 展言安再一次抬起了白霖汐的头,肿胀的手指环住了他的下巴。 对不起。 白霖汐看到了她对自己做出了这样的口型。 展言安用大拇指擦拭着从白霖汐裂开的嘴唇中流出来的血,白霖汐深沉的琥珀色的双眼眯了起来 “。” 展言安和推开门准备离去的道格拉斯都听到了他吐出的这两个单词。 “白霖汐,给我滚回你的床上去!不然我就让卫蔚过来代替我照顾你!” 白霖汐的手放在胸口的绷带上,断了的肋骨被绷带包扎了起来,一点一点的慢慢向前移动,尽量不因为疼痛而皱眉头,因为他现在无论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都会引起一阵让脑袋里乱七八糟响成一片的声音:“不行,晨光。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晨光满脸不赞同,好不容易从自己的电脑旁离开的她因为白霖汐的伤而不敢冒然把他按回床上去:“我想我们都听到了医生对你说你必须要卧床的话,你被打晕了,你还记得吗?在你急冲冲地跑出去之前,你得先把脑袋养好。” “我会叫奥威尔他们开车送我的,”白霖汐叹了口气,然后因为这个动作而让自己又引发了一阵疼痛,“我又不傻,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在肋骨断掉的时候开车的。” “你得留下。”晨光的手紧张的请放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会被吓跑的鸽子一样,“你要是继续这样整天满澳城乱跑的话,你有一天真的会把命给送了的。” “我没事,晨光。”她冷哼一声,抱起了双臂。白霖汐不得不向她低头,去照照镜子,看看最严重的地方伤的有多厉害,情况跟“没事”差了十万八千里,上嘴唇肿的让他连话都说不清了,“我看我还是找个安全清净的地方呆着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个人的深夜 /247434重生十七岁:霸宠黑道公主最新章节! 连用清水刷牙洗脸都会刺痛,小心翼翼地抬起胳膊刷牙也会让白霖汐感到很疼。不过往好处想,至少可以少刷一颗牙了,白霖汐刷牙的时候突然冒出这样的幽默感来。他吐出了被血染红的泡沫,然后用清水漱了漱口,很奇怪从什么时候气,自己也变成了会苦中作乐的人了?但是这样至少自己也不再生气了,这一切,从孩提时代起白霖汐就被灌输着这些内容,现在他感觉如释重负了。当展言安一拳揍上自己,并且冷漠的开口说话的时候,白霖汐觉得所有这些负担都从肩膀上一并消失了。 当然,这并不是代表着他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小公主。 “我跟你认识了有十多年了,我已经不记得你上次穿这个是什么时候了,”晨光一边看着白霖汐套上旧羊毛衫的袖子,一边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情来,“我还记得,原来因为这衣服我还......” 晨光似乎想到了什么,剩下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来。 白霖汐知道晨光想说的是什么,那个人对晨光来说是无人可以涉足的禁地,连她自己都不能触碰那一道伤痕。 “行了,现在你最好什么都别管了,不用你吩咐,下面的人只要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会动手。”晨光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说道,“那个敢对我们最敬爱的上司下手的混蛋,会遭到报应的。” “不,不用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白霖汐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知道,这件事情总会透露出去的。”晨光没有追问白霖汐不想让这件事情暴露出去的目的或者是原因,只是双手抱胸,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算了,就这样吧,白霖汐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打扮的异常朴实,“多谢了,晨光,我会没事的。如果那个人打电话来——你知道是谁——就告诉他,就说这场游戏我决定加入了。” 白霖汐很确定展言安会在这里,门上的锁对于这个接受犯罪教育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的人来说简直是形同虚设,更不用说她手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白霖汐推开了门,咬紧牙关,不让自己一头栽进去。他把钥匙扔到了门口的鞋柜上,那只没受伤的手撑在柜子上,闭上了眼睛,抵抗又一阵袭来的昏眩。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趁着还没有摔在地上之前赶紧坐下。”预料之中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之中响了起来。 白霖汐叹了口气,直到脑袋里的那团浓雾开始消散,这才睁开了眼睛:“我想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 “去看医生了没有?”那个声音由远及近,“晕过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不把这个放在心上,说真的,你就不应该下床。” 一只手覆在了他撑在柜子上的那只手上,白霖汐最终还是低头看着那只手,原本纤白的手指的指关节上的皮肤裂开了,通红通红的:“别碰我。” “对我们两个都很不幸的是,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命令我做东做西。”这个人本来就是个极其执着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两句话就彻底放弃,“好了,现在让我把你挪到床上去。” “self。” “你要是打算像条丢了骨头的狗一样对着我继续叫唤,请随意。或者你可以跟着我过来。”展言安架起了白霖汐的胳膊,白霖汐没有忍住,痛哼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慢慢来。” 展言安把他慢慢地挪到了床上,女孩子出乎白霖汐意料的有力,不过他早该意识到这一点,就冲着展言安砸在他身上的那几拳他就应该知道这一点。熟门熟路的翻出了毛毯,展开并扔到了白霖汐身上之后才直起了身来。 “我去锁门,要喝水吗,还是止疼片?”展言安没有开灯,就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么问到。 “我不想打击你的自尊心,但是有人做过更离谱的事情。我如果是你的话,我就会立刻从这里滚出去。”白霖汐冷漠地说道。 “等会儿再滚。”展言安毫不在意白霖汐说出来的话,她展现出的是和曾经用唐凌霄这个身份在他面前从未展现过得一面,或者说其实是一样,那就是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语或者是意愿而改变自己。 他能听到展言安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白霖汐的房门上十分精巧的锁和门栓让他们两个在这里面很安全。随着展言安从容而轻巧的脚步声,她回到了房间里面。床头柜上传来了一声闷响,白霖汐睁开了眼睛,让意识慢慢地集中了起来,那是一把左轮手枪,就放在他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虽然如果让他现在伸手去拿的话,估计白霖汐的肋骨就会断掉。 “我把这个放在这里,你要是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对我开枪。”展言安的语气依旧是无比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在和白霖汐谈论明天的早饭要吃什么一样,“但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会把这东西放在手边,留着收拾那些冲着我们来的人,随便我们两个人之中的谁。”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最不想要在这里的人就是你,?(西班牙语:明白了吗?)”白霖汐毫不留情地这样对着展言安说道。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口音实在是太可怕了,应该是。(意大利语:明白了吗?)”展言安脱下了风衣外套扔到了椅子上,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我的西班牙语比较好。” 听了白霖汐这样说出来的话,展言安不过挑了挑眉:“提醒了我,我现在应该可以用意大利语跟你交谈了,感谢上帝,天知道我有多厌恶说英文。” 展言安穿着衬衫躺到了白霖汐的身后,平躺在另一半的床上,仰望着天花板:“也许我应该对你说一句谢谢。” “关于什么?”白霖汐冷哼了一声,因为侧躺的原因,受伤的那一半身体似乎得到了休息,现在他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疲倦,“如果是为了我没有在那个爱尔兰佬面前揭发你的话就算了,我说过,你归我了。” “不是因为这个,”展言安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她今天再次和道格拉斯纠缠了一天,道格拉斯执意要把澳城的负责人替换掉,“因为你冲道格拉斯说的那些话,我想对他这么说很多年了,不过因为......许多原因,我都没办法说出口。” “我以为你对他唯命是从。”白霖汐的语气与其说是嘲讽,倒不如说是疑惑来的更加准确。 “唯命是从,不,从来都不。”展言安已经合上了的双眼再次睁开,在似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妙的笑意,“我和道格拉斯从来都没有相处融洽过,他恨我,就像我痛恨他一样。” “你是怎么料到我不会告发你的?” 白霖汐提出了另外一个话题,展言安陷入了深思之中,半晌之后在慢慢开口:“......我只是在赌,我只是赌了一下,以你的骄傲还有自大,你不会让道格拉斯来宣判我的结局的。” “你很了解我?”白霖汐的语气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仿佛这个静谧的夜晚可以让人的思绪也变得平静一样。 “并不。”展言安坦白道,“仅仅是比你想象的要多,但永远比我想象的要少。” 白霖汐笑了,他再次合上了眼睛:“看来在“自大”这一点上,你是正确的?” “你真的很专业,在你钻研的方面上,”男人低沉却又充满了磁性的声音缓缓地填满了整个房间之间的空虚,“我真的轻敌了,你应该来读我,而不是问我,读读看,我现在在想些什么?” “我对心理学的方面一窍不通,这也是为什么江修平一直说我没药可救了的原因。”展言安也发出了一声轻笑,“严肃点,白银,这不是一场游戏。” “这就是一场游戏,或者说是一场棋局,别否认,你就是这么认为的。”白霖汐不紧不慢地说。 展言安翻了个身,面对着白银的后背,因为拉上了遮光帘的原因,屋子里一片漆黑,白霖汐听到她轻缓的声音:“棋局,我想等你可以坐起来之后我们可以再来几盘,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跟我下棋了。” “你并不在意输赢。”白霖汐一针见血的指出。 展言安也没有否认:“没错,就和你一样。因为在输赢之前,我早就已经知道这局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那么,享受过程就好。不是吗?” 白霖汐没有问,展言安也没有说,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样看待他们两人之间的这局棋的。 白霖汐听到了展言安如同梦呓一般的低语,虽然展言安说过她厌恶说英语,可是这两句话她却是用纯正的英音说出来的:“你不是一个人,我就在这里。” 她的手搂上了白霖汐的腰,呼吸轻柔的洒在了白霖汐的后颈,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疲惫:“睡觉。” 白霖汐能够感觉到无比熟悉的动作——那是展言安无意识的用鼻子蹭了蹭他的头发——背后又传来了那具身体上无比熟悉的热度,白霖汐闭上了已经很疼的眼睛,慢慢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