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青是一种颜色》 第一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291587鸦青是一种颜色最新章节! 有个文友问我为什么要写作,我说岁月以忧伤待我,我必须写作啊。我必须在白纸黑字的世界里,重新喜怒哀乐,把想象的胜利解放出来。我要穿着飘飘的白衣,渡过萧萧的易水,我要带着三尺的秃笔,去刺这个叫做生活的秦王。 好吧,第一天,有白天有早晨,我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你在现实生活中的名字刀削斧刻,但是现在是covid-19,你必须戴上一副面具。我想到了云想衣裳花想容,你的面具就叫芸好了,有云和花草,它们都想像你一样美丽。 芸出生在建康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的建康城。我路过建康好几次,在熙熙攘攘的船上,在二十岁的时候。船过大桥的时候,大家都到船舷上去看,桥头上火红的旗帜,公路铁路桥携手横跨大江,两岸对望无限。 我问芸记得小时候的什么,竟然是小虎队的歌。我在I上飞快地打下小虎队的歌词,蝴蝶飞呀,就像童年在风里跑;串一个同心圆,串一株幸运草。我不知道灵犀在哪里,我就是把记忆的长江打开放水,然后我们在泛滥里泛舟。 后来芸问我萧亚轩的歌,可把我难住了。我说出国这件事很好玩,所有母语的流行音乐就停留在出国的那一年。出国是母语文化的Titanic,很深很黑的海底,我的所有珠宝和乐队都刻着1995。出国后我转方向到AI,我说错过了萧亚轩,不能再错过AI。 芸笑着说,GeoffreyHinton又让我们在一起。那一刻,我好热爱我的工作。 后来我给芸听我和味精一起创作的一首歌,我写的词,味精谱的曲,淡淡的记忆,淡淡的忧伤,搞了一次神奇的爱屋及乌。我的直觉芸喜欢复杂变化快的音乐,Titanic真的在海底沉睡了一百年,醒来的世界太花花绿绿。 《鸦青》 鸦青是一种颜色 一种会飞的忧伤 你笑着摇了摇头 你就爱乌及乌吧 天缓缓披上月白 象是撒下一层糖 夜晚甜甜地入睡 断桥流水似他乡 第二章 界画 /291587鸦青是一种颜色最新章节! 芸喜欢画画,花鸟虫鱼,亭台轩榭,她都让它们跃然纸上,芸是一个非典型的engineer。今年有朋友种了芍药,二十四桥边那种,我得意地把照片发给她猜,芸第一句话是这花我小时候画过。那尴尬类似于老师讲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学生说燕雁无心的燕其实读一声。 芸的cube有一张半完成的画,最早没画远景,但是已经非常细腻,是极其工整的宫室楼台画,专业名称是界画。芸很得意地告诉我她没有用尺,笔直的走廊围墙都是徒手。我惊叹于engineer的耐心这么好,我把沈从文的几个字改了送她:亦庄亦谐,亦让亦慈。 《高楼接大荒》 朋友很认真地画了一幅画,不是西北,是东南有高楼,那种高楼。画的近处有松,有太湖石,卧还是立,风入松还是松来扶,都有一点点安静的气势,一点点悦目的平衡。林妹妹应该会说,这倒不像远房的石头,好生奇怪,眼熟至此。西江月应该打岔到,七八个星天外,晴天晒被子,竟然没有一个地方正好。 楼有台阶,前殿,引楼,正楼。这样目光的流动,你的脚步就会慢了下来。十几级台阶,一步一步,你的心情才能准备好。试想你银盔银甲,一个箭步到前殿大声嚷嚷,内心却很虚,总不太好。前殿是红柱黄墙,从天上往下看是碧波一样的蓝瓦。前殿的空场方方正正,很像松下问童子的地方,当年的惆怅似乎还在场上逡巡。 引楼有回廊,栏杆外有花,转折的地方有亭。总觉得这么折来折去,被不能说话的人接引着,这样的拜访怕是要少几分欢笑。这些花倒是都很解语,隔几步换换,顾虑重重花重重,最后谁赢?我喜欢回廊外面的方场,客人不来的时候,孩子们可以在那儿嬉闹,大人可以在那儿晒太阳,远处是锦江春色,眼前是玉垒浮云,快哉。 正楼很高,层层叠叠,不知道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那么多窗户,那么多立柱,一层蓝琉璃瓦接着一层蓝琉璃瓦,我委琐地想到了DamnRich。我忽然开心地想,这么多房间,一排住过来李白,杜甫,白居易,另一排住过来狄金森,Rossetti,和写NothingGolanStay的家伙,我呼他们来打牌,岂不甚好? 高楼的远处是大荒流的大荒,只有烟柳和曲江模糊可辨。我很喜欢这样的远景,也许画的外面有江上往来人,也许天水茫茫里藏着日暮客愁新。也许风和日丽的定格正好,没有人在太湖石上晒被子,有安静的岁月,流淌的大江,江上没有奔波的人。不知道,颜色和线条凝聚成画,不知道写什么我已经落笔成灰。 第三章 黄石 /291587鸦青是一种颜色最新章节! 芸有一位印度friend,我们从园丁集里找一句诗,“她的名字是软遮那”。她们两人在一栋楼里工作,这是她们的一份快乐,和诗里一样。我没有见过软遮那,我可以想象一下他们组打印机旁的落花过几天飘到芸的cube边上。芸说软遮那很special,芸从Yellowstone给软遮那寄明信片。 我既然冒充文字爱好者,软遮那过生日的时候就由我负责写什么,写在芸手绘的生日卡上。芸说软遮那那段时间情绪很低落。我望着窗外白日过尽,雨势渐停,我心想愿你贪吃不胖,懒惰不丑,哈哈哈。落在纸上就变成了,生快,生命只是一颗荷叶上的露珠。 我说芸都没有给我从Yellowstone寄明信片,芸说软遮那不一样。我说你们这帮人真不哥们,还是等我去Yellowstone的时候我给你寄明信片吧。我没有你的地址怎么办,难道全城的人我都寄一份才能寄到你?后来芸换工作的时候我留言,RememberYellowstone,youunderstand. 那是hristinaRossetti的一首诗里想到的。我惊讶于人的直觉,如果真有命运,它肯定以忧伤待每个人。有的人和其光,同其尘,有的人冒充荆轲,有的人HaplyImayremember,haplyImayforget. RememberHRISTINAROSSETTI) RemembermewhenIamgoneaway, Gonefarawayintothesilentland; henyoucannomoreholdmebythehand, NorIhalfturntogoyetturningstay. Remembermewhennomoredaybyday Youtellmeofourfuturethatyouplann'd: Onlyrememberme;youunderstand Itwillbelatetocounselthenorpray. Yetifyoushouldforgetmeforawhile Andafterwardsremember,donotgrieve: Forifthedarknessandcorruptionleave AvestigeofthethoughtsthatonceIhad, Betterbyfaryoushouldforgetandsmile Thanthatyoushouldrememberandbesad. 第四章 三藩 /291587鸦青是一种颜色最新章节! 去年Thanksgiving之后芸会来三藩,老板要求我也去,和芸facetoface。世上真没有智者,短短几个月之后世界完全改变,谁也没有料到从东方到西方,文明这么脆弱。那几天貌似变得无限美好,因为后来世界的分崩离析,因为祖上也阔过的人不愿意醒来。 我们讨论发射器的容错设计,双二进码的频谱范围,一些自适应算法的深入理解。芸像一只蝴蝶让五楼生机盎然,我注意到她的风衣,注意到她的眉目如画,注意到她灰色的发带,黑色的头发。她后来开玩笑说用发带是因为没有时间洗头发,而我从此记忆生根。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任世上哪一条路我都不能和你同行,这之前,我们还是同行过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读得懂那句诗?假定岁月如歌,可以按一下键重放,那我们从冬天开始,开始了哈。旧金山的冬天带着雾气,有一些雾气飘到南湾北湾,在公司的门口凝结成透明的惆怅,在你的发梢,在整个冬天的早晨。我端着咖啡,我的笑容一定很寻常,我想到了那句诗,不要无视地走过。 世上的问题应该有两种,一种是问题,一种是我们不去解决。我跟老板说听说你来了,忙什么呢,这都八点过一刻了。老板赶紧要求开会,我们大谈天顶星飞船,我觉得应该用椭圆加速器,用矢量算法,用月亮透镜的昼夜数据偏差,计算时空曲率和飞船逃逸。老板一会儿弃楼,末了交代一句你远道而来,这次会面有红二和红四会师之意义,我在黑板上写下:2大于4。 楼下的咖啡不要钱,算公司福利,我喜欢看到人们在福利面前的欢快,我提议去喝咖啡。四楼下面是三楼,我想起来以前说过楼梯是一架竖琴,一步一格是连续函数,一步三格是阶跃函数,你一步三格。你在二楼的地方系鞋带,一下一下很认真地系鞋带,我终于忍不住笑了,我说你的鞋子很白,世上的黑暗你一定踩得不多。你笑了一点点,一点点恍兮惚兮,其中有象。 周四的时候我先到,大部分的计算已经可以唬人,我们在走廊的中间碰到了,我们同时说要去找你。说完有点没有准备下一句。我望着你的发带有点无法组织思路,如果格林方程的边界条件也是这么整齐有致,每一根头发般的思维就会聚拢,有风起有日落有眸光有轻愁。打倒格林,这叫什么分布,这叫什么叠加。离开去赶飞机的时候,我说拜拜啦,Professor芸。 当时只道是寻常,我后来想起来,觉得时间地点人物事情都不可思议。岁月如歌,尴尬竟然是歌的开头。 第五章 读书求甲乙 /291587鸦青是一种颜色最新章节! 尼尼微是一个大城,波士顿也是,老板说我们去一趟波士顿吧。在组里的头三个月开始得很顺利,我一向演silverbullet,这次也是。一开始的一个关于时钟相位的合成器从无到有,从一个solution到3个solutions,到大组review,都很顺利。Review结束的时候一个声音无比欢快地说,这是我这几年见过的最好的review。虽然从未谋面,我知道说话的人是芸,那是我这几年听过的最好的声音。我后来跟芸说,我来到组里,绝对是盲人骑瞎马,幸亏你罩着我。 忘了飞机怎么飞西部到东部,Logan机场第一次到也让人新奇,想起一个朋友去IT逛说自己拉低了整条街的智商,我有点忐忑起来。我心想,别怕,波士顿新人还有老板呢。出隧道,上90号高速,很快到了查尔斯河边上,河对面的IT灰蒙蒙的天里看不清,我也不想显得很想看清。我把话题转到了Revere和Dawes独立战争的时候从波士顿城出发去Lexington通知英军来了,1775年他们就知道要兵分两路。老板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说,Shouldwesplit?我心说战争结束了。 老板走马灯似的把日程安排得很满,我开始一轮又一轮的reviews。Tom很英俊很矜持,典型名校年轻人的样子,Ajay和他的名字相反,很随和很懒散。我有一点点旧时的多话,不知道,难道一点点英雄主义的情节路过IT的时候被唤醒了?反正我一间会议室接一间会议室,一群designers接一群designers地多话,有理一定要讲,无理也要绕三分。终于听到“芸姑娘到了”,我心说刚才老板还念叨,可巧就来了。芸穿着浅色的衣服,柳眼梅腮,活泼得要死,芸的review很顺利。 大老板很开心我们远道而来,晚上才接风洗尘,中午先在食堂横槊赋诗,小圈子青梅煮“酒”一下。我斟酌着说话,没顾上吃饭。他们几个人走的时候我决定把burger赶紧消灭掉,下午还一屋子会呢。薄汗轻衣,倚门回首,芸出现了。我赶紧抓救命稻草,招呼她坐下,都是中国人还是好说话,或者我觉得跟她自来熟没想太多。我们把review的东西理了理,表扬她读书好认真,读书求甲乙,都搞清楚了,还有一些电荷泵的设计思路她可以看看我以前的材料。 食堂的落地窗很大,外面有绿色的草坡,没觉得绿色像Fitzgerald说的扑到窗户底下,倒是远山的暗绿,衬托了窗外的绿色也是跋涉千里而来。我有点恍惚这是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有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有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哈哈哈。时间过得飞快,我I老板把和芸的1on1调到午饭后,这样可以省一趟coffeetrip,多跑几个仿真。后来我们还聊起了组里的一些八卦,我觉得英雄主义在离我远去,哈哈哈。后来下午的会我们就都迟到了。 《蜻蜓》 夏天,你是蜻蜓 你用款款的方式飞 绿叶无穷 下面还有湖水悠悠 难不倒你 你曾是穿花的蝴蝶 你觅幽香而来 翅膀已成功瘦身 露珠在荷叶上打滚 泛舟在湖面上打滚 盘算了一整天 怎么和你模糊地相认 第六章 往事 /291587鸦青是一种颜色最新章节! 芸问我为什么从西部到东部,眼神略带着天真和狡黠。我说并行计算核心部门都在东部,老板让我们来学习观摩一下,我这是在避开东西部之争的漩涡,我说就像EmilyDickinson说的,thereisanothersky,thereisanothersunshine,我们向往很久了。芸不理会我往漩涡里放糖,说我听过你的名字,你以前做的方向更复杂一些,我们这儿的好坑都占满了。我觉得很好玩遇到说话能想的女生,而且刚出校门不久。我说大方向我还没有找到我的limit,肯定可以胜任,我们把架构往自适应上带,粘性一定会很强。芸后来介绍我看的书里让我意识到了,我该扮演一个倾听者的时候,我总是滔滔不绝。 后来我告诉芸我换工作的背景。我说Andrew以前给我们做consultant的时候,他和我以前的老板是Stanford校友,态度那是相当的差,不过我不鸟他。当时28纳米一个手下的模块出了问题,我飞到湾区两个星期,和Vasily在lab里搭测试,Vasily和那个著名的苏联阻击手同名,同时自己跑仿真,竟然很快给我找到rootcause。答辩前半个小时老板和Andrew那是一个劲到我cube凑热闹,想先听懂。答辩的时候,Andrew要我从头推一遍,说,来我们从第一步开始,如果一个helloworldfunction,那output啥呀?当着三十几个人面,我毫不客气地说,为什么我要回答这个问题?老板也是followthemoney,后来的修补全盘接受我的方案。 这样的冲突几次,老板对我的依赖开始出现两面性。隔壁组的一个好哥们告诉我,有一次他们提出测试中观察到的一些问题,老板和二十几个engineers都在,老板单单只问whereis泰哥,明知我在一千里外。当时气氛很尴尬,engineers嫌不把他们当engineers,老板嫌关键时候我不在场,我事后知道了嫌你们搞砸了临时指望我。在另外一次把事情从无到有的build完,算很miracle了,review的时候老板和他Stanford校友还是坚持要把一个小地方按他们的意思,我开始反思somethinggoingon,itwon’tbelong。然后不久VP同学跟我谈要我搬家到湾区,拒。 这就是换工作的背景和包袱。 《再见了,三藩》 海风吹过金门桥 又猎猎地吹向远方 海浪打湿我的视线 打湿了所有的天苍苍,野芒芒 我该如何和你说再见 我该如何望你的脸庞 四围不尽山,一望无穷水 这里曾是我战斗过的地方 谎言已开满树上的花 愤怒苍白得象路边的墙 海滩上洒满了阳光的讪笑 白帆上的字母分明写着狡兔死,良弓藏 就把离别装满行囊吧 就把昨天当作一次流浪 就让海风猎猎地吹吧 吹醒心中的豪情一万丈 你见过世上最美的桥 你见过潮水一般的牛人牛校牛作坊 你没有在正确的时候见过我 大江东去叠叠的浪 羽扇纶巾年少的周郎 海风吹过金门桥 又猎猎地吹向远方 海浪打湿我的视线 打湿了过期的饭票一张张 第七章 You Forgot Something /291587鸦青是一种颜色最新章节! 终于有一段青青园中葵的日子,我们在工作之余聊一些好玩的东西。一些文字游戏比如曲江曲对南山南,一些她喜欢的漫画我考她故事她在纸上飞快地画一幅,一些芸的谐音我打油一首《在纸上画一片云》。TheBorrowers的漫画故事读过了你会记得里面人类被称作humanbeans,Arri第一次去borrow的时候被Shawn发现了,方糖吓丢了,Shawn第二天把方糖送来,写了个纸条,Youforgotsomething。芸说HiromasaYonebayashi画的Arri非常好,绝对是个天才,都没人说过我是天才,555。我笑岔了气,飞快地打下,Youareagenius,Youareagenius,Youareagenius,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芸在工作中很帮忙,一些日常的杂事我来不及了,问她她先解答然后直接帮我把程序跑完了并且checkin,有时候显然要试错到大半夜。然后她很哥们地坚决不再提,只记得轻松的口吻,takeiteasy,itisdone。这种情绪很感染人,我感到了巨大的工作热情,觉得是不是计划该改改了,带一只精兵强将的队伍这世界还大有可为啊。我让芸帮我cover我们去伦敦vacation时候的工作,在estminsterAbbey外面的纪念品店我买了一个两块钱的小钥匙串准备送给她,算是答谢,后来疫情爆发竟然再未成行。然后我有一封迟迟没有发出的信,一个小钥匙串,一张玩笑的纸条,上面写着Youforgotsomething。 《在纸上画一片云》 在纸上画一片云 晴云和雨云 在风满楼上 看你从四面八方飞来 在纸上画一片云 巫山一段,猿声两岸 Oops 想起临波微步,罗袜生尘 在纸上画一片云 乡心正无限,费翔又唱歌 窗外 收垃圾的车已经来了 这张纸 扔,还是不扔 第八章 万圣节 /291587鸦青是一种颜色最新章节! 万圣节快来了,往年没有疫情的时候,秘书们会在办公区贴上色彩鲜艳的南瓜,秋收、鬼脸会从南瓜变化出来,一般不吓人,反而平添了几分热闹。挤挤挨挨的鬼脸像一群小鬼在听萨满讲故事、跳大神,人们穿梭其间,目光温暖而熟悉,像是有朋自远方来,远方是theotherworld。 芸告诉我公司第一年万圣节的时候,cube区挂了好多氢气球。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去开会,走到走廊的中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气氛忽然就诡异了。空空的走廊,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一只鬼脸气球,可能泄了一些气,气球悬在半空中,和人脸一样高,慢悠悠地飘过来。芸自然当时石化,觉得肾上腺素一阵阵飙升,小心脏一阵阵超速,鲁迅踢鬼的胆量肯定是没有,感觉灵魂忽然苏醒的战战兢兢肯定是有了。 我说你应该对鬼说,Iknowtheold,youknowthenew。鬼一开心,来一句Tomorrowyouwillknowittoo,小命就捡回来了。芸自然将信将疑,我告诉她EmilyDickinsonhristinaRosetti写过很多死亡啊鬼啊的诗,很神奇的和另一个世界的对话,充满着智慧和灵魂的拷问。我最喜欢的是Emily的BecauseIcouldnotstopforDeath—Hekindlystoppedforme,和现在疫情期间的日常太接近了。没有明天的时候,人们会思考该干什么。 《召唤》 时间在飞向它的尽头 包子机开始合上睡眼 我听见轰隆隆的雷声 命运的马车与我擦肩 忧愁啊你快离我远远 梦想啊你要走遍诸天 我曾是文字的旅行者 我渴望死于不死之间 黑夜变一张巨大的纸 亮晶晶的谁在写诗篇 我决定放下一切玩笑 来奔赴——你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