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人間驚鴻客》 第1章 亂世之道,謀求生計。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唐自古繁華。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t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 千騎擁高牙,乘醉听簫鼓,吟賞煙霞。 導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 天水氤氳的秀色江南,仿若心上的詩篇,舌尖上的美味。 江南煙雨,天青色等煙雨……這片能把百煉鋼化作繞指柔,把英雄氣概都化了兒女情長的土地,被柳永寫進《望海潮》中。 字里行間盡是臨安城的柔媚風致,臨安府城的物阜民豐使得臨安這座城市的富麗堂皇更為飽滿,讓金朝統治者完顏亮醉倒在這片好似畫出來的繾綣秀麗的山河中。 風流才子柳七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這首《望海潮,東南形勝》會為宋朝引來災禍,他的一首詞,改變了一個朝代的進展。 眾多風塵女子追捧的風流才子柳七三變逝去一百多年後,他的詩詞仍在文壇受眾多文人墨客拜讀,民間傳頌。 金朝統治者完顏亮對“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江南無限向往,動了佔領之心。 修戰艦、造兵器、招民兵、征馬匹,樣樣提上日程。 北宋在完顏亮的手中已化為一g塵土,此時的南宋又在他的虎視眈眈之下。 曾半數的人跌落深淵,殞了性命,剩下的一半人本站于裂口的邊緣上,這時更顯秋蕭冬寒,江山搖搖欲墜。 開封府曹門大街,剛入辰時,街道上人來人往,吵鬧聲不斷。 開封府換了主人,漢人亡國,自是低了金人一等。可于老百姓來說,本就低人一等,無甚區別。 家國情仇,驅趕金人,收復疆土……哪些事離他們太遠,吃飽肚子才是要命的事。 金人入浸,胡亂殺了一陣,本意 屠刀下立權威。完顏亮見宋人軟如綿羊,自也不宜趕盡殺絕,引起大規模抵抗,于是下令只對反抗者舉刀,其余人像牛羊一樣圈在城中即可。 三十多年過去了,打打殺殺時有,卻很少鬧及百姓,百姓不再如初時恐懼。恐懼還得生活,經歷多了,看多了,已成習慣,生活繼續,這街自是恢復了一絲生氣。 甦謹言和往常一樣,這個點,他打開了祥林雅舍的門。 亂世之道,光顧書店之人自是很少。三日無客七日無客,甚至月余無客,半年無客也是常事。 書店的生意就是一日不開張,開張吃幾年。誰知客人何時上門,做生意嘛!就算無生意,自是要天天開門做生意的。 甦謹言並非懶惰之人,自從開了祥林雅舍,可是守時準點開門。 甦謹言並無大志成為富商地主,他只求能溫飽即好,不求大魚大肉,這一年能賣出一幅字畫就很滿足,能賣出兩幅字畫自是更好。 開店兩年來,無客人進書店,甦謹言也不會覺得無聊。他可看書、寫字、靜坐,練練馬步等等,有時讓管家甦林坐店,自己去後院練練劍,這日子過得倒是實在。 甦謹言耍的是一把木劍,這把木劍還是甦謹言兩歲的時候,纏著甦林幫他做的。 甦家主修文墨,祖輩也有練武強身的,文武雙全者也有,可管家甦林自從進得甦家,從未見過甦家有練武練劍之才,甦謹言爺爺甦文也只是略懂拳腳,對付一兩個街頭痞子也不行,耍耍拳腳只是用來強身健體。 甦謹言如此喜歡耍劍,尋到甦林身上,甦林自是當仁不讓,立即尋來上好的桃木,為甦謹言做了一把桃木劍。 甦謹言拿到桃木劍,愛不釋手,亂舞桃木劍,逗得甦林哈哈大笑,小孩子愛玩,男孩子愛刀劍是天性。 誰也不會用劍,亂舞就亂舞吧!又不是習練劍術。 可令甦林沒想到的,自從甦謹言有了桃木劍,舞劍成了習慣,十三歲來從未停過,父母去世,料理好後事,仍是會舞一下劍。 甦林看不懂,倒也覺得甦謹言舞劍舞得越來越有模樣,有一種輕靈飄逸之感。 甦林心中暗叫,還真是個天才,可惜,家道中落,請不起劍師教導。 開始經營書店,甦謹言心里頭還是有些打鼓的,無它手藝,不開書店也不行,總不能坐吃山空。 好在自家房子就在曹門大街,一進三門還帶個小院。 甦謹言八歲時,父親勞疾而逝。禍不單行,半年後,母親思念父親而成疾,躺床半月就闔眼追隨父親而去。 甦謹言自是傷心,可不覺得可憐,亂世之中,小小年紀,早已見慣生死離別。 再者,他眼中的父母慈愛,他們倆相親相愛,那些時日,他們是幸福的。 這個門院,父母在時,是個面館,父母離去,以林伯的手藝,客人是越來越少,自是不得已,十三歲的甦謹言把面館改成了祥林雅舍。 可也讓父母留下的銀兩不多,還能讓他和老管家甦林吃上個半年。 甦謹言心里怎能不打鼓,亂世之道,誰有閑情雅致逛書店,還跑來買字畫,他甦謹言描寫的字畫。當然,也有他自作的詩詞及他自臨的畫卷。 這要是一年半載不開張,他和老管家甦林可不是餓肚子的事了。搞個不好,賠得連落腳睡覺之地也無。 祥林雅舍開張時,老管家甦林燃了一串小鞭炮,引來不少人駐足書店門前,指指點點。 無人進店,老管家甦林的臉黑如鍋底,並非擔心無人進店買字畫,實乃門前之人議論他家少爺是個讀書讀壞了腦子的傻子。 這年程除了傻子開書店,像甦謹言這樣的處境開書店不是傻子是什麼呢? 老管家自是生悶氣,犯不著和這些無知之人爭辯。他家少爺自少時開智,讀書十二年,博覽群書,胸有文墨。十三歲的年紀,做事有條有理,頭腦清晰,怎會是傻子呢? 可這書店的生意在這塵世確也難做,老管家甦林認為全靠運氣吧!不管怎樣?少爺做事,他是力挺的。 或許,老天爺也有睜眼的時候,又或許禍已雙至,福運微來。 門前大伙七嘴八舌之際,有兩位十七八歲的少年走進了祥林書店,衣著華麗。 門前之人見二人進店,一大群人像有默契一樣,皆而閉嘴不談,卻也沒挪動腳步,有的甚至伸長了脖子睜大了眼楮往書店內張望。 蕭暮雨和唐子規進得祥林雅舍,他們倆皆是瞅了一眼店主人,便朝書架而去。 蕭暮雨和唐子規皆為金服穿戴,甦謹言雖談不上大志報國,可對于金人,這心里還是談不上好感,畢竟是金人讓北宋滅亡,他成了亡國之徒。 進店是客,甦謹言雖心里不痛快,可並未顯在臉上,一抹春風,少年老成,看兩位金服少年進店觀字畫,他收回了目光,捧起了手中的《武林外史》。 當蕭暮雨和唐子規往祥林雅舍行來時,管家甦林臉上是堆滿了笑容,熱情招待的。蕭暮雨說不讓陪著,他們自己進店瞧瞧,管家甦林才止步門前,準備再次笑臉相迎客人。 這話,甦謹言自是听到,即使沒听到,甦謹言認為此時對兩位金人的態度已是最高禮節。 即使無報國之志,少年傲氣,見到金人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讓甦謹言主動與兩位金人談笑風生,作為客人,他也笑不出來,何況進店未必買字畫。 客人不喚,他並未準備起身為兩人介紹字畫,自看外史,心里挺爽。 蕭暮雨和唐子規對于店主人的態度恍若不見,兩人如似大家公子世無雙,顯得極有風度,他們倆自顧自談論牆上掛著的字畫。甦謹言不送春風,蕭暮雨和唐子規兩人身上自帶暖風,滿面春光。 甦謹言對自己的字畫極有自信,選的優質紙張,家傳筆硯,上等文墨,曾曾曾祖父甦軾,也不知自己為第幾代孫兒,反正甦軾字體甦謹言得其真傳。 甦謹言更擅長柳公權的字,入木七分不為過,他還融入了自己的風格,使字體看起來均衡硬朗之余,還增添了三分鋒銳。 真正懂書法之人,見到字就會感受字里迎面撲來的鋒銳之氣。 蕭暮雨和唐子規看來是懂書法之人,兩人正對著甦謹言描臨柳公權的一幅字,大談闊淪,感受到了字里迎面撲來的鋒銳之氣,大為贊賞。 甦謹言眼楮雖在看外史,可他的耳朵並未離開過店中的兩位客人,一字一言皆已入耳。 甦謹言心里有了些許變化,對于讀書之人他極為尊重。或許,這戰爭真的與這兩位店中人無關。再者,他們才多大呀! 蕭暮雨和唐子規接下來又看了顏真卿的字,這幅字甦謹言也是融入了自己的風格的,兩人仍然看出了字體的韻味。 柳公權和顏真卿的書法風格在某些方面相似,但也有顯著的區別。 柳公權的書法風格以骨力汲ゅ 漵帽示 縴 。 什還叮 慊 嶂睪隙齲 欠 創錚喚崽褰艚嵯漲汀 俗  模 淇 在結體方面缸 厥輾牛 康韉氖悄謔脹夥牛 械牡胤交嵊寫篤 牧 祝 械牡胤皆蚋褳飩舸鍘 顏真卿的書法風格則以筋力汲ゅ 淇 櫫飩裟謁桑 鐘胱種 滸イ煤芙簦  值哪誆咳春芸硭桑黃湫惺剖棋倬  慊 卣魑 環轎輝玻 揮寫   站 矍勘Ц 總的來說,柳公權的書法風格更注重骨力和內收外放,而顏真卿的書法風格則更注重筋力和外緊內松。 大為改觀,甭論他們倆是漢人還是金人,絕對不是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杠杠的讀書人。 讀書人應該明理,甦謹言是這樣想的。 蕭暮雨和唐子規走進祥林雅舍直到現在,表現得中規中矩,得體有禮,還真是讀書人的楷模。 他們倆雖為金人穿戴,即為明理的讀書之人,甦謹言自當以讀書之人看待他們,心中的不快早已風消雲散不知所蹤。 “店家。” 甦謹言無心看書,一時暇想,耳中傳來話聲,有些後知後覺,可也只呆滯須臾,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武林外史》,立即走向二人。 甦謹言雖對兩位金服客人高看了一眼,可並未想過結交二人,只是把兩人當作讀書之人,禮節上並不熱情,可也再無怠慢。 甦謹言走近二人,立于畫聖吳道子的一幅畫前,問道︰“客人是否想要這幅畫?” “《孔子行教像》雖為臨摹字畫,可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若不是公子我家中恰巧有畫聖吳師的這一幅真跡,公子我還以為這幅畫才是畫聖吳師的真跡。”蕭暮雨滿面笑容,話語微頓,抬手指向牆面的字畫,笑道︰“自是要的,還有吳師這幅《八十七神仙卷》以及柳師、顏師,甦師的這些字畫全部包起來,不知店家要價幾何?” n e n 第2章 風雪交加,馬車而至。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祥林雅舍的字畫全部是甦謹言一筆一畫臨摹下來的,並無一幅真跡。 甦謹言開這祥林雅舍書店是為了謀生糊口,店中哪有什麼大師真跡,連祖祖祖爺爺甦軾的真跡,這祥林雅舍也並無一幅真跡。 這價格自是甦謹言自己定的,一幅字畫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可供五口之家美美的吃上三個月。 可,甦謹言認為不貴,筆墨紙硯皆為上等,他又寫得一手好字,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十兩銀子不貴了。 字畫與其他物品不一樣,輕易的是不會有人光顧,一旦有識貨之人,開張就可吃一年。 這半年期間,甦謹言並未祈求能賣出許多幅字畫,一幅就夠,夠他和甦林一年的口糧即可。 蕭暮雨這一出手,足有十二幅字畫,且這十二幅字畫皆為上等之作,不說鎮店之寶,可在此祥林雅舍還真是鎮店之寶,定價比其它的字畫要略高。 這略高不好說,每一幅字畫皆為五十兩銀子。 甦謹言做夢沒想到這最貴的十二幅字畫開店第一天就被搶購一空,且為一人購買。 甦謹言有些驚喜,一時忘了回話。 “店家,”唐子規見此以為甦謹言想趁機加價,便嚷嚷道︰“你也不用獅子大開口,我看一千五百兩銀子足夠買下這些字畫了。” 唐子規話完,從腰間摘下錢袋,拿在手上掂了掂遞向甦謹言,言道︰“這里有兩千兩銀子,不知這些字畫可否賣給暮雨兄?” 字畫本無價,識者才有價,若為大師所作,又當別論。甦謹言並無名聲,本也沒指望這些字畫會賣出這個價格,這一時又有些發愣。 “唉!子規兄不得無禮,字畫怎可以銀兩論廉貴。”蕭暮雨眸光落在甦謹言的臉上,卻在與唐子規講話,“字畫無價,多少銀兩也不能言其貴。” 不等唐子規反駁,蕭暮雨又對甦謹言笑道︰“既然這些字畫拿出來出賣,店家心中自是有價的,還請店家報個價來。” 甦謹言初次做買賣,本以為字畫生意難做,本就難做,一下子出售六百銀子的字畫,心中大喜而失神,可此時心中已大定,見蕭暮雨如此言,抬手行禮道︰“在下失禮,客人莫怪,這些字畫可要不了這麼多銀兩,一幅字畫五十兩,十二幅字畫總共六百兩銀兩。” 甦謹言話音一落,蕭暮雨反而臉上笑容不見了,他不說甦謹言趁機要價,可每幅畫至少也得要個三五百銀子吧! 五十兩一幅字畫,十二幅字畫總共六百銀兩。 怎麼可能?蕭暮雨嘴巴微張,有些不可置信。 “呵呵!”唐子規強把錢袋強塞向甦謹言手上,大聲笑道︰“值得,值得,快快幫我們把字畫包起來。” 蕭暮雨慷慨大方識貨不虧店家的性格唐子規可是知道的,蕭暮雨認為不止這個價,那肯定不是這個價。 不是六百銀子哦,而是兩千兩銀子。字畫本無價,因喜歡才有價,蕭暮雨的心里對這些字畫的喜愛,價格又怎會是兩千兩銀子呢! 可,甦謹言只賣六百兩銀子,這讓蕭暮雨心中大為失望,不是對字畫的失望,是對自己的失望。 價格一出,高下立判。 甦謹言被迫接過錢袋,他打開錢袋認真的數起銀子。 唐子規的眼神出現鄙視之色,蕭暮雨卻心知甦謹言絕不是認為兩千兩銀子沒這麼多。 果然,甦謹言收起六百銀兩,把錢袋口扎好扔還給唐子規,言道︰“說了六百銀子就六百銀子,做生意沒有多收的道理。” 甦謹言話完轉身去包那十二幅字畫,唐子規手抓錢袋轉眸看向蕭暮雨。 馬車離開了曹門大街,蕭暮雨的心似乎還在祥林雅舍書店那少年稚嫩的臉上。 唐子規不明所以,他感覺自從那少年報出字畫價格後,蕭暮雨的心情明顯有些許不開心。 這是嫌家里的銀子花不完嗎?可他給了店家兩千兩銀子,店家不收他又能怎樣呢! 唐子規想想甦謹言數銀子時自己的心情,不由得嘴角微翹。 還真是個怪人! 蕭暮雨和唐子規離開祥林雅舍後,店前多為不識字畫之人,不然先前也不會對祥林雅舍議論紛紛,此時留下無甚可看,相繼離去。 即使有些識字畫之人,也跟著離去了,實乃窮死是書生。何況,這年程,又有幾個懂墨之人舍得花十兩銀子買一幅不能吃喝的字畫呢? 那是富人的游戲,愛好也算不上,許多人在想,不知那兩敗家子在祥林雅舍花了多少冤枉錢買清高,裝學識。 甦林守在店外,可耳朵時而關注著祥林雅舍內,兩位金服公子走出祥林雅舍,他的心里可是有些惋惜的。 公子看來只會舞劍弄墨呀!這做買賣,公子的道行還差得遠呢。 甦謹言待二人走後,他的心再次起漣漪,並非為了銀子,而是令他沒想到兩個金人竟然如此博學多才,反觀店門前這一幫指指點點之人。 怪不得北宋滅亡! 這樣下去,南宋又能存多久呢? 祥林雅舍開張第一天,意料之外的收獲,六百兩銀子的收入,對于甦謹言和管家甦林兩人來說可謂是大發。 這十年的吃喝穿戴再也不愁了。這一天,再無客人進得店中,一連七天無人涉足,可,甦謹言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每日的生活就那樣,看書、畫畫、練字、打坐,每一天都讓管家甦林看店兩個時辰,半年後,干脆讓管家甦林當起祥林雅舍的掌櫃的來。 這半年,蕭暮雨和唐子規再也沒有出現過,這讓甦謹言沒有料到,可似乎也在意料之中,該買的字畫已買,他們又無交際,還來祥林雅舍干嘛?公子閑得發慌嗎? 這半年,店中又賣出過三幅字畫,每幅十兩,總共三十兩。 甦林心里還真是閑得發慌,無聊至極。 而甦謹言覺得時間不夠用,打坐的時間越來越長,練劍的時間同樣變長。 一晃兩年多過去了,甦謹言已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十六歲的青春正在向他招手,八尺高的身軀,經過兩年的,臉上稚嫩之氣已完全退去,臉型略顯削長,不堪言笑,俊朗之中略帶威嚴。 甦林是這麼看的,甦謹言不再是一個稚嫩的少年書生,身上書生氣退去,自帶威信,臉上不怒自威。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立春已過,本應朔風回暖,可,天氣仍寒,開封的天空飄起了雪花。 五九天時,寒雨裹著凜冽的疾風席卷整個京湖地區,雪花凍結,道路上的雨雪成冰。 道路打滑,甭說馬車難行,天寒地凍,行人自也難走,故京湖官道上行人廖廖。 此等惡劣環境下,開封南城前寬廣的官道上駛來一輛馬車。 說來也怪,這輛馬車不急不緩,行走在這樣寒凍成冰的官道上竟然如走平地,不受天時影響。 守城門的士卒最不喜這種天寒地凍的時節,官道上行人稀少,幾個時辰無人過城門,守城士卒樂于其見,早就走進了城門躲避風雪的屋子里圍爐烤火閑聊起來。 當然,城門外面兩頭情形從屋子里還是可以瞧個清楚的。 有人來,有馬車過,天氣再惡寒,即使再不願意,還是得從暖和的屋子里走出來。 該盤查的還得盤查,這是他們的職責。 守門老士卒透過窗戶老早就發現了這輛馬車,僅僅瞟了一眼,嘴上罵罵咧咧,神情極是不爽。 這種天氣,誰會喜歡呢?守城士卒更不願見有人來往城池之間。何況!再過半個時辰,城門將關閉。 刺骨寒風裹挾著冰冷雨水,打在身上難免令人心生郁氣。 見有馬車過來,自是罵罵咧咧了。 馬車駛近,守門老士卒罵罵咧咧走出里屋,這還算好的了。 這輛馬車裝有車廂,且車廂老舊,極顯寒 磣,嶙峋老馬,更顯窮酸。 守門士卒見此情形,般般先不理,馬車到了,待在城門口等待就是,等到他們心情爽一些,才會走出來盤問。 或許是,城門即將關門,守門老土卒也想早早了事,好進屋烤火烤個實在吧! 風雪交加還裹著細雨,馬車夫自是披簑戴笠。寬闊的官道上只此一輛馬車,馬車夫並未揮動馬鞭,也無吆喝。 道路成冰,馬車能行已是萬幸,怎會驅其快行。 離城門百丈之遠,守門老士卒出屋沒站須臾,馬車已停在城門前。 守門士卒不情不願從暖和的屋子里走出來,個個是面若寒霜,那臉冷得如結了冰的湖面,冷嗖嗖的。 馬車夫抬了抬斗笠,露出其面貌好讓官爺瞧個清楚,天氣寒霜,馬車夫卻滿面紅光,臉帶笑容,語氣恭敬道︰“軍爺辛苦!軍爺辛苦!” 守門老校尉仍是一臉冰霜,望著馬車皺眉道︰“你這口音似從南邊來,車廂內所坐何人?後廂所拉何物?” 馬車夫仍是面帶笑容,不緊不慢應道︰“回軍爺,我們是打從南邊鄂州而來,那後廂裝的是一些賢文古籍,車內坐的都是些讀書人。” 守門老校尉寒著臉不語。 馬車夫心里知曉,他們這是想撈點好處。 馬車夫笑呵呵的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扔向了守門老校尉。 老校衛接過錢袋,掂了掂錢袋,那結了寒霜的臉如遇灼陽,片時春風滿面,立時笑呵呵的讓守門士卒放馬車過去。 車廂老舊,嶙峋老馬,如此寒磣,守門老校尉並未想過撈到多大好處,眾守門士卒能從這些人身上得個十文二十文已是意外之喜。 沒有好處,更得盤查,何況在這寒凍天時,勞他們出屋盤問,守門老校尉只是想為難為難馬車上的人,可未曾想,馬車夫出手闊綽,錢袋里足足有十兩文銀。 遇到貴人了,老校尉守門二十幾年,這種不顯身份的貴人自是遇到過。 得了銀兩,此時不放行,還待何時? 第3章 新春將至,籌辦新年。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開封城燈火初起,一輛馬車駛進了西京大學府。 若有人見到在西京大學府內院等待這輛馬車的人是院長南宮崎駿和校監司馬長奇,以及大學府第一大祭酒李明祿,定會驚掉下巴,大為感嘆。 這輛車廂老舊,嶙峋老馬所拉的馬車上到底所坐為何高人?竟然勞西京大學府最高的三位大佬在此等候! 守門老校尉見此情形,會不會嚇得下體失禁? 如此陣勢,估計,那些守門士卒知道後,皆會後悔收了馬車夫的銀兩,害怕得暈倒過去吧! 馬車停下,馬車門打開,先下來的是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 少年模樣俊俏,面皮白淨,看上去年紀不大,十六七歲吧! 面帶微笑,兩眼有神。 少女更顯年少,十四五歲吧!亭亭玉立,芙蓉臉面嬌嫩欲滴,少女明眸似一潭秋水,泛著熒光。 最後下來的是一位中年儒士。乍一看,四十歲,再看,似乎又三十不到,可細看,又似乎仍是一位四十歲的中年儒士。 這樣的一位中年儒士卻兩鬢微顯霜白,許是少年白吧! 目光,沉靜、深邃。 中年儒士下得馬車,西京大學府最高的三位大佬彎下身子,低頭行禮,齊聲道︰ “恭迎大先生,十三先生,大小姐光臨西京大學府。” 中年儒士見此,神情自若,未曾開口。 被西京大學府最高的三位大佬稱為十三先生的少年,擺手嘻笑道︰“好了,好了,別酸里酸氣的,帶路就是。” 大先生雖未開口,有了十三先生這句話,西京大學府的三位大佬如釋重負,直起了腰身。 南宮崎駿三人讓于一旁,南宮崎駿微低首,伸手作請勢,言道︰“還請大先生移步內府。” …… …… 六九將至,風雪已停,明媚的陽光肆意,可風雪剛停,凍雪未化,天仍是寒冷,但並不妨礙百姓出門曬太陽。 再過兩天,宋人將迎來新年,大年三十將至,天氣不好,國難再當頭,不妨礙百姓過新年,歡喜也得過,不歡喜也得過。 既然年關已至,過年就有過年的氣氛,該辦的辦,該買的買,沒銀兩的干望,只能指望著喝西北風渡過這個新年。 甦謹言和甦林也忙了起來,這過年對他們倆來說,並沒有多少東西需要置辦。難道是生意紅火,非也!可也時有買桃符賀新春的客人。 新春桃符早已寫好,五百來幅桃符。 這賣桃符的事自有甦林來做,甦謹言並未閑著,有他的事可行。 自從蕭暮雨和唐子規光顧祥林雅舍滿載而歸後,祥林雅舍在開封城已小有名氣。 可,每年過新年能賣出二百來副桃符那也是生意爆滿。 新春桃符價錢不等,二十兩、十兩、五兩、一兩一幅桃符皆有。 墨汁紙張不同,價錢自是不等。 如今世道,一兩的桃符有多少人家買得起呢?又有多少人舍得花這個銀子呢? 新春桃符只是圖個喜慶,圖個吉利,難道還真能讓生活變好啊。 神仙一說,那只是傳說。 誰都曉得,痴人說夢話,自欺欺人而已!這又是富貴人家的顯貴。 不過,新年新氣象,于宋人來說,新春圖吉利。 桃符雖貴,還是有人來買的,任何時候,有錢的人家還是有的,于他們來說,花這點銀兩圖個新春喜慶,自是喜笑眉開。 有錢人家還爭搶著買最貴的桃符。 富的撐死,窮的餓死,任何時候在哪里都一個樣。 甦謹言已得六百銀子,況且每年時有收入,不出意外,養活他和甦林已不成問題。他出售桃符,定價如此高,寫了如此多桃符,還真不是為了賺銀兩。 甦謹言自從有了祥林雅舍,有了六百銀子,他就有了打算,他自認為自己算不上好人,也不是樂于好施之人,可他會偶爾救濟救濟街里鄰坊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並未出面,偷偷給人送到家里去。 這新年出售賀春桃符,所得銀子留下一半,另一半購得米物,把剩下的賣不完的桃符偷偷的又給他人送去。 幾年下來,再笨的人也知這事是誰所為。既然甦謹言行好事不留名,大家心照不宣,得了好處,默而不談。 心里卻給甦謹言豎起了大拇指。 過年,迎接新春,于小時候父母在時,甦謹言很是喜歡過新年。 那時候的他,無憂無慮,偶爾盼著長大。非偶爾吧!許是時時。 甦謹言的父母在時,甦家過得也不是很寬裕,金人入浸,甦家人四處逃散,甦謹言的祖父甦文卻留在了開封城。 甦文只有一子甦裕,甦文離開這個動蕩的塵世時,甦裕雖已二十有二,卻並未成家。 甦文離去六年,二十八歲的甦裕才娶了從外地逃離此地的甦母李氏。 甦母那時才十五歲,及笄之年,豆蔻年華,生得貌美,長相清純。 甦母李氏那時和爺爺來開封城投靠親戚,親戚沒找著,路過甦家小面館時,甦母的爺爺病倒了。 好心的甦裕收留了甦母李氏和她的爺爺,才有了甦謹言父母的姻緣。 甦母的爺爺一病不起,托孤才把甦母許配給甦裕的。 兩人相隔十三歲,老夫少妻,可也極是投緣,非常恩愛。 甦裕心疼妻子年紀小,況且甦母爺爺剛逝,頭一兩年,兩人並未要小孩。 四年之後,甦裕三十二歲,甦謹言出生了。 甦裕應該是老來得子吧!夫妻二人對甦謹言自是喜歡得不得了,好吃的好喝的全給了甦謹言。 甦謹言的童年是無憂無慮的。 甦家中落,日子過得不寬裕,靠著祖上留下的些許積蓄,及這個甦家小面館,還是可維持生計的。 甦家不富裕,但不代表甦家人無文墨,那一院三門,一門里面全部是甦家的藏書。 甦謹言極小,一歲不到就展露了他的天賦。 十一個月大,甦裕就教他識文斷字。 甦謹言唯一不開心的就是這個了。 並非他不喜習文弄墨,實乃這方面甦裕對他管得極是嚴苛,一日時光,大半數時候都在習文弄墨。 小孩子嘛!天性好動喜玩,特別是男孩子。 每逄迎新年的時候,甦裕對甦謹言的管教就會放松許多,讓他找伙伴玩去。 那時候,甦謹言又怎不愛盼著過年呢?自是盼的,盼著自己長大,能夠不再受父親管教。 甦謹言如今是八尺男兒,望著空蕩蕩的院子,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十五歲的男兒了,確實長大了,沒有了父親的管教。 此時的他,又是多想父親能夠拿起戒尺管教他呀!至少,那一時,還有母親那憐愛的目光盡在他身上。 父母離去,可也希望他好好活著,活著就好。 甦謹言並非悲懷哀怨之人,稍作情緒,他開始在院中耍起桃木劍來。 這是他每日必做之事,自兩歲遇到那位白衣儒士起,練桃木劍術從未斷過。 白衣儒士傳了一套口訣給他,每天讓他必須吐納打坐一個時辰,告訴他這個可使他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甦謹言本想把這個口訣告訴父母和林伯的。可,白衣儒士千叮萬囑,除了他知曉,不得第二人知道,否則會招致殺身之禍,全家滅門,甚至是連及鄰里。 白衣儒士的話自是要听的,雖然兩人只相處了一個時辰,甦謹言覺得白衣儒士是天上的神仙。 父母生病時,甦謹言心中很是期盼白衣神仙能出現,讓他父母的病好起來。 白衣儒士並未現,父母也離去了,那個時候,甦謹言很是懷疑,這世上真的是否有神仙。 劍術極是簡單,白衣儒士告訴他,術無形,形有術,這拔劍,歸劍,舞劍隨心念起即可。 但每日必練習。 持之以恆方有所成就。 那時的甦謹言自是歡喜,神仙所教,自當听之。 當然,這神仙之說,是他自當以為。 打坐吐納,吸氣吐氣倒好說。可,無劍怎練劍術,亂舞也不行吧! 甦謹言把這想法講了出來,話一出口,白衣儒士臉上如有春風。口念︰“是個聰明鬼,既是有緣,也是你命中當可擁有。” 甦謹言還沒明白白衣儒士話中何意,白衣儒士卻抬起手,指頭點向甦謹言的眉心。 錐心之痛,甦謹言感覺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等他醒來,卻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甦謹言舞起劍來,拔劍隨手一個挽花,繼而斜挑。 甦謹言步態輕盈,身法飄渺,出劍如行雲流水,劍花朵朵,一氣呵成。 老管家甦林怎會說小孩子耍桃木劍是亂舞呢?或許,那時甦謹言還真是個小孩子吧。 甦謹言出劍時而劍快時而劍慢,小院中卻滿是桃木劍的殘影。 那桃木劍上似乎被一股霜氣包裹著,劍氣凌寒。 甦謹言練完劍收劍時,他並不知在開封城西京大學府有一位雙鬢微白的中年儒士目光深邃朝他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西京大學府的中年儒士,也就是西京大學府三位大佬口中的大先生。 這位大先生只是朝甦謹言家中的空中看了一眼,並未出言,可他的面容卻顯有異色。 西京大學府三位大佬及少男少女圍妒飲茶,大先生臉上的異色自是沒被他們見到。 不然,這些人心中可要起漣漪了,非小小漣漪,驚濤駭浪吧! 是什麼事情能令青松院的大先生面露異色呢! 當然,大先生的臉色不是誰能看到就能看到的。 這還得看他的心情。 第4章 大年初一,游楊家湖。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過新年,小時候總覺得很有年味。 長大了,年味淡了。 這新年,也就甦林,發小王小虎一起吃個飯就過了。 當然,鞭炮聲時響,還是讓人感到又過去了一年,長大了一歲。 大年初一,甦謹言滿十六歲了。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熱鬧的一天,人們得忙著街坊鄰里親戚朋友的串門拜年。 甦謹言不喜串門,這串門拜年之事還是得落在老管家甦林的身上,不過,一大早甦謹言還是去給鄰里幾位老人拜了年。 誰家都可不去,給那幾位老爺子拜年,那是必去不可的。 生辰之日,甦林本想陪他過生辰,可甦謹言不喜,自從甦謹言父母逝去後,甦謹言就再也沒有慶祝過生辰。 不過,發小王小虎這一天一定會來給他和甦林拜個年。 .大年初一,風和日麗。 王小虎走後,甦謹言決定出門走走,陽光明媚,空氣清鮮,呆在家里可不是個事。 立春已過,雨水將至。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六十三,路上行人把衣擔。 五九、六九,這天冷了一時,雪風交加,凍雨隨行。這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好像只是一個說法。 此時,已是七九,雨水將至,大年初一,還真是春風回暖,陽光明媚。 春風送暖,甦謹言自可沿河看柳。 大年初一,西京大學府並無新年喜鬧,學府內顯得安靜。 學府畢竟是學府,大年初一,學子們皆在家過新年,當然顯得肅靜。 學府是學子們學習文墨生活之地,別說這時,即使學子皆在,也並無多大吵鬧。 國子監和西京大學府是宋國兩大最高學府,在宋國擁有極高的權利。 海陵王完顏亮是金熙宗的堂弟,他殺了金熙宗,成了金國的皇帝。 完顏亮是一個有才干有野心的人。 十八歲的時候,他在兀術任參軍,他曾說過︰大柄若在手,清風滿天下。 完顏亮當了皇帝,大柄在手,就依他自己的心志,開始了大金朝的治理。 完顏亮雄心壯志,他要的不是宋國的一些土地,他要的是整個宋國,整個天下。 他的眼光早就放在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江南。 完顏亮是一個有才干的人,他知道要完成這些事,並非單靠武力才可贏得,他祟奉宋國的文學,知道融合金人和漢人才能實現大統一。 為此,他讓女真人遷移中原和漢人雜居,仍推奉宋國學院,促進了雙方文化的交流與融合。 宋國大片土地淪陷,在金人的統治下,可宋國的城池仍為漢人官員治理。 學府自當不例外。完顏亮如此重視漢文化,那學府依然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西京大學府既為開封城兩大最高學府,那地位自是舉足輕重了。 大年初一,西京大學府竹林軒內,滿屋飄香,中年儒士端起了茶盞。 少男少女此時並不在他身邊,只有他一人獨自飲茶。 大新年的,許是這個時候,少男少女鬧新年去了。 竹林軒外有腳步聲起,中年儒士放下了茶盞,他拿起火叉撥弄起爐火來。 南宮崎駿站于竹林軒門前,抬手行禮道︰“大先生,南宮崎駿求見。” “進。”聲音溫和,入耳如有暖風拂過。 南宮崎駿進屋行了跪拜之禮,垂首立于一旁。 中年儒士放下火叉,用紗巾擦了擦手,隨即掏弄起茶具。 桌面上再添一杯茶。 “坐吧。”聲線仍是柔和的。 “謝老祖賜座。”南宮崎駿行禮坐了下來。 西京大學府院長南宮崎駿稱中年儒士為老祖,這不明之人听到,不知作何感想。 況且,南宮崎駿看上去已是花甲之年了。 駐顏有術。 “喝茶。” 南宮文軒端起了茶盞,用杯蓋撥了撥茶水,端杯唇邊,輕吹一下,才入唇淺酌茶水。 南宮崎駿雙手放在大腿上,身體微微前俯,肅然危坐。 老祖喚他喝茶,他顯得有些拘謹。顫顫巍巍伸出手來,言道︰“謝老祖賜茶。” “一杯茶而已!”南宮文軒面無笑容,卻讓人有感他臉上有春風,“只不過讓你身子骨好一些,也無甚大用。” 這還叫無甚大用!南宮崎駿知道他只能飲此一杯,很小心的端起茶杯,生怕弄灑一滴。 回春茶,南宮崎駿若不是南宮家之人怎會喝到,即使身為南宮家的人,也並非人人可飲得。 南宮崎駿這手仍是有些抖,他不敢端起茶杯。 西京大學府的院長南宮崎駿在一杯茶水面前顯得如此不堪,他的臉上並無羞怯只有激動之色。 楊家湖畔,白衣飄飄。甦謹言白衣長衫行走在陽光下,明媚的陽光灑在臉上,顯得他俊朗非凡。 無事之時,甦謹言很喜歡來楊家湖走走。 楊家湖地處偏僻,湖水潔淨,清澈見底,陽光照耀,波光粼粼。 初春時節,雖無紅花漫堤,桃李相映,可湖堤上楊柳初綠,小草冒出了頭,湖岸上且有一年四季常青的松柏,仍感綠意盎然。 此時此景,心情自然開朗。 白衣仙人曾講過︰修心養性非隱居、非靜時可。有心者,修心養性不拘一時一地。 一塵一石,一草一木,一葉一花,可有可無。 無時,孑然一身,甚至無身,與天地共存。 在武者眼里,一塵一石,一草一木,一花一葉皆可為利器,可為對敵。 文人墨客眼里,世間萬物皆有靈性,可歌可詩。 雖為大年初一,春風回暖,陽光明媚,楊家湖畔游人依然居多。 甦謹言並未刻意尋找清淨之處,而是隨意觀景。拐過一片茂林,歡聲漸逝,蟲鳥偶鳴。 楊家湖西北靠山,此時,甦謹言已行于山下。 這片茂林他從未走過,頭次而行,今日天氣好,想穿過茂林上山看看。 望著山頂而行,七繞八拐,半山腰的密林中出現深院。 一只棲在院牆上的小鳥許是受到不速之客驚擾,啼叫一聲,展翅飛起,飛出密林向高空飛去。 凋零的磚石,殘塌的牆壁,破損的窗戶,漏風的屋頂。 深院雖殘敗,此處山氣清澈,忽然出現一座深院, 仿佛獨立于世,別具一格又有另一番風味。 遇水莫過,遇林莫入,可在楊家湖山中,于甦謹言而言自是不會有此一說。 好奇是人的天性,此處有深院,甦謹言四周看了看,走向了破敗的深院。 甦謹言走向院內,如此殘敗之地,院內並無雜草叢生,地上無雜葉,顯是此深院有人居住。 走過外院,向內屋而行,四周蟲鳥俱寂,安靜的深遠只有甦謹言的腳步聲。 外屋空蕩,一個破舊的空間,卻並未顯得髒亂不堪,老舊中屋內曾被打掃過。 穿過外屋,內間又是一片景象,內間為四合院。院中有小湖,湖中有橋,回廊式長廊穿連其間。 曾幾何時?笑語盈盈,暗香疏影,橫斜水清淺。 如今,仍不見一人。 甦謹言沿橋而過,從廓下行至正堂大門。 正堂的大門是開著的,實為此深院破敗,經久未修,正堂無門可掩。 正堂無門,可見正堂中間有泥像,泥像前有香火,不似寺廟香火騰繞,縷縷煙霧飄浮于泥像前。 未進正堂,雖不能完全瞧清里面景象,但泥像不止一座。 這里顯然不是寺廟,少許香火並非信徒來祭拜,而是屋內有人祭拜的香火。 不是寺廟,卻有泥像,這是個什麼地方呢? 進得正堂,泥像皆落入眼前,應有二十多座泥像,還可以看出,這些泥像有男有女,正堂之中,除了泥像,堂屋內無他。 這深院供有如此多泥像,破敗的深院,顯得詭異。 內堂之中,依然不見人。 “把深院圍起來,大門守死了,跑出去一只老鼠,提頭來見。” “是。”聲音洪亮,腳步聲響起。 有人在圍院。 跑出去一只老鼠,提頭來見。何故? 開封城西京大學府竹林軒內,南宮文軒和南宮崎駿兩人之間擺了一張八方桌,桌上擺有香茗,茶煙裊裊,茶香四溢。 老祖賜茶,南宮崎駿欣喜若狂。 香茗入口,沁人心脾,南宮崎駿瞬感通體舒泰,神清氣爽。 南宮文軒神態自若,端起茶盞微微呷了一口。 南宮文軒見南宮崎駿茶水喝完,盯著他似笑非笑。 “此茶,你只可少飲,再飲即害。” 南宮崎駿當然知曉回春茶于他來說不能多飲,而老提起,他頓感臉龐灼傷的緊。 非他有再飲之心,只是還在回味之中。 “不敢有非分之想,崎駿謝老祖賜茶。”南宮崎駿立時站起,低頭彎腰行禮。 南宮崎駿垂首恭敬地站著,南宮文軒似乎並未看到,他似有所思。 須臾。 南宮文軒看向南宮崎駿,目光深邃。“此消息可為真?” 南宮崎駿並未抬頭,仍為之前的行禮之姿,垂首恭敬的回道︰“楊家守墓人確實回了楊家廟,劉一守已派官兵過去。” 南宮文軒眼神慈美,面容柔和。“坐吧。” 南宮崎駿杯上的水已滿,杯盞中茶水是茶水,可非回春茶。 “劉一守行事,別摻和。”南宮文軒抬眉望向竹林軒外,所望之方為楊家湖方向。 楊家祖廟的上空上一時陽光明媚,倏地一下,楊家祖廟的上空烏雲密布。 南宮文軒目光平靜,語音略重,言道︰“請。記住,我們是請楊家守墓人。” 第5章 楊家宅院,官家問話。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搜,給本官仔細搜,一個角落也別放過。”聲音洪亮,“別讓一只蒼蠅蚊子飛走。” 這破敗深院里的人是犯了多大的罪呀! 腳步聲嘈雜,打破了這深院的寧靜。 春風回暖,暖陽高照,甦謹言本是出來沐浴和煦春風陽光,無意中入了深院,卻被官兵圍了起來,甦謹言不由得苦笑。 深院內堂之中一下涌進二十來個官兵,這些官兵並非服飾一致,五花八門的,從穿著看,衙役、捕快、快手皆有。 領頭的是一位軍巡官,身披猩紅色的官服,頭戴紅冠,長發束在紅冠之中,相貌堂堂,面容紅潤。 軍巡官看向甦謹言的眼神沉穩,深邃。 官兵刀槍出鞘,殺氣騰騰,這場景令人犯怵。 “楊家余孽,還不束手就擒。”眼神犀利,面容威嚴,發話者是軍巡官身旁的一位軍巡判官,“反抗者,格殺勿論。” 楊家余孽?哪個楊家?這個深宅與楊家有關?難道是…… 官兵來勢洶洶,危言恐嚇,甦謹言並未顯得慌張,腦子快速的飛轉著。 官兵抓人,抓楊家人。 甦謹言眼神平靜的看向軍巡官,言道︰“官爺,學生乃開封城曹門大街祥林雅舍的甦謹言,今日陽光和煦,故而來楊家湖出游,誤入此地,並非大人口中的楊家余孽。” 甦謹言不卑不亢,轉而對軍巡判官言道︰“大人英明,還請大人明查。” 大人英明!甦謹言並未指望他們英明。如今的開封城在金人的統治下,這些宋人官兵若真是英明,開封城又怎會在異族手里,這些宋人官兵又怎會為金國皇帝賣命。 明查,怎麼會呢? 果不其然,只見起先開口的軍巡判官臉色一變,如地獄判官露出猙獰面容,對著甦謹言怒吼道︰“這小子此時出現在此地,疑點頗多,給本官抓起來,帶回去好好審審,不怕他不老實交待。” 甦謹言說不慌張,其實也不然,他雖認為自己並未作奸犯科,只是來游玩,可官府辦事,何時會對一個貧民講道理。 多說一句話,只怕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之前的表現,只不過是甦謹言在強裝罷了。 完全強裝也不盡然,習過劍術,練過吐納之術,這心性非一般人能比。再說,從小經歷的事多了,知道遇到事情,光害怕無用,他才壯膽力爭。 這一時,官家不問青紅皂白的要抓人,甦謹言知道這下要遭了。 光這深院內堂就有二十多位官兵,這外面搜查深院的腳步聲不斷,想反抗逃走的話,只怕是異想天開。 再者而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甦謹言只能認栽,但憑官兵來抓他。 “慢。”就在六名官兵圍向他時,一直未言的軍巡官抬手揮了揮,“你們先下去,本官有話問他。” 甦謹言的一言一行,盡數落在領頭的軍巡官的眼里,他對甦謹言有些刮目相看。 此種人若不是深藏不露,可也並非如表面看上去那樣,開封城的一個貧民。 軍巡官此時的言語落入甦謹言的耳朵里,他覺著好听、愛听。能問話就好,總算還能說上幾句話,他忐忑不安的心松了一些。 甦謹言不知道,此時,在這深宅的院子里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光落在他身上。 “本官相信你是開封城曹門大街祥林雅舍的。”軍巡官待官兵退下,開口言道︰“這事一查就明了,諒你也不敢撒謊。” 這就對了嘛!踫到個明事理的,這事就好說了。 “對對對,”甦謹言點頭如小雞啄米,“官爺英明。” “不過……”軍巡官拖著話腔。 甦謹言還沒夸完軍巡官,軍巡官一句“不過”讓他的心咯 一聲。 這凡事啊,說話呀,最怕的就是︰可是、不過這類話語。 軍巡官話語略一頓,接而言道︰“不過,你說你來此院游玩,這只是你一面之詞。信與不信,這話還得看他人的。” 確為如此!甦謹言無語。可,我說的是真的,你若不信,我又能何! “當然,”軍巡官話音再起,“若想讓本官相信你,不是不可能。” 甦謹言有一種錯覺,紅臉軍巡官的嘴角似微勾,難道這是不懷好意的笑嗎? 甦謹言面色一正,行禮道︰“學生愚鈍,還請大人明示。” “呵呵,”紅臉軍巡官還真笑了,笑道︰“不必緊張,我問你答即可。” 大年初一,開封城的街道上熱鬧非凡。馬行街、潘樓街、州東宋門商業街等等,街街燈籠高掛,彩棚沿街扎,大街上隨處可見商販,吆喝聲不斷,祝福聲歡鬧聲混合在一起,響徹整條街道。 雖為大年初一,客棧酒樓商鋪依然門庭若市。 甦林一大早出門拜年,老早就回了祥林雅舍,也沒幾個門可串,甦謹言于此處早已無親戚,甦林只不過是去給鄰里街坊的熟人拜個年。 這一天祥林雅舍自是不用開門做生意,甦林還是打開了門。這祥林雅舍雖是書店卻也是甦謹言和他的家,過新年的,這大門自然得開。再者而言,年紀大了,不喜走動,自是呆在家里了。以他和甦謹言的為人,這登門串年的人也不少,雖不用做飯待客,但總要倒杯茶水給大人,給小孩一些糖果吧。 巳時未,這個點拜年串門的人已少,春風和暖,陽光明媚,許多人拜完年在逛街。 “林伯,”甦林在門前躺椅上曬太陽,王小虎竄了出來。“言哥在嗎?這麼好的太陽,別待在家里了。” “臭小子,你以為謹言是你呀!”甦林並未睜開眼,答非所問,“每天無所事事。” “林伯,”王小虎摸著後腦勺,嘻嘻道︰“那我去屋里頭找他。” 兩人的話語並不在一個道上,甦林的話王小虎似乎沒听見,他自顧自的向祥林雅舍走去。 “回來。”聲音不大。 王小虎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甦林笑道︰“瞧你那傻樣,謹言不在家,你頭回來,他隨後就出門了。” 王小虎並未回應他,甦林感到奇怪,抬手遮擋陽光,他睜開了眼。 王小虎傻站著,一只腳在祥林雅舍門檻外,另一只腳當然站在了祥林雅舍里面了。 這並不怪異,怪異的是王小虎兩眼圓睜,滿臉脹得通紅,耳根子都紅通通的。 甦林嗖的一下坐了起來,他順著王小虎的視線看去,他感覺他的血液似乎流動比往常快了些。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人群中,一雙才子佳人極是亮眼。 李相言一襲圓領長青袍,外披貂皮大衣,腰系黑色寬腰帶,腰帶上墜著一只飛魚祥雲紋的深色荷包。 公子周身透著貴氣,長相溫如玉,清雅絕倫,烏發似墨,眼眸明亮若星,紅唇微微勾起,優雅中透著一絲頑皮。 南宮依依今日穿著淡紅芙蓉色的輕羅,外披白色大氅袍,發鬟如墨,眉尖含黛,面容清秀,肌膚如玉,明眸皓齒,如同一朵剛剛盛開的出水芙蓉,清新自然,婉約動人。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兩人的身影出現在甦林的眼里,金童玉女,甦林驚嘆,世間竟會有如此一對璧人。 若論長相,甦謹言並不輸李相言多少,李相言身上有一種氣質,甦林說不上來,只覺得公子世無雙。 南客依依清純脫俗,十四五歲,少女初長成,如出水芙蓉,令他驚艷。 軍巡官要問話,問就問吧,還能怎樣? “你是開封城土生土長之人?” 這不廢話嗎?之前已經言過,再者而言,我這一口地道的開封話語難道你們听不懂。 這話,甦謹言只能在肚子里嘀咕。 軍巡官問話,甦謹言微愣,應道︰“回官爺話,自打學生記事起,就一直住在曹門大街。據先父提起,學生祖父那一輩也居于曹門大街,至于更早些,學生就不得而知。” 回答得夠仔細了吧!這回應該听清楚了。 這話確實回答得清楚,惹來軍巡官身邊兩位軍巡判官一頓白眼。 甦謹言的回答,軍巡官只是微微點頭,又言道︰“今年多大了?” 這問話啥意思?這重要嗎?不僅甦謹言被問糊涂了,邊上的官兵皆不懂軍巡官這問話何意。 甭管何意,回話就是。 甦謹言立時回道︰“回軍爺,學生今時十六歲了。” 甦謹言話完,軍巡官的問話再起,“今日一人出來游玩。” 這不明擺著嗎,眼瞎呀? “是。”甦謹言回答得也很快。 “家中有何人?” 問話越來越快,甦謹言似乎被帶進了軍巡官節奏中,回答得也很快。 “父母前兩年已逝,家中只有學生和管家林伯兩人相依為命。” “大年初一,跑出來玩,不用給長輩拜年嗎?” “回官爺,學生在開封城並無長輩親戚。” …… 一問一答,軍巡官問的快,甦謹言也答的快,不像問話,卻像在聊家長里短。 “這屋子里的煙火你可知何人燃起。” “不知,學生來時,屋中香煙已燃起,未見一人。” “你何時來到此院的?” 甦謹言心中暗自佩服軍巡官的問話,不露聲色的,很配合的回話,反正他真的什麼不曉,說的是實話。 幸而是實話,並不是真的楊家余孽,軍巡官看上去不經意間的問話,看似閑聊,這里面的門道多得多,稍不小心,就會著道,太過小心,同樣會著道。 “回官爺,學生只不過先大人們來此院不到半盞時,剛進內堂,大人們就來到此宅院了。” “是嘛!”軍巡官微笑道︰“是不是我們來得太早了?” 肯定是皮笑肉不笑。 “官爺明查,”甦謹言惶恐道︰“學生絕無半句虛言,小人欲上山游玩,偶見此有一深院,才過來看看的。這里是什麼地方,什麼楊家余孽,學生是真的不知曉。” “甦謹言,你好大的膽子,”聲音洪亮,如猛虎下山,讓人不寒而栗,軍巡官此時露出一副猙獰的模樣,吼道︰“為何見本官不拜?” 第6章 公子來了,一子不少。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還請官爺見諒,”甦謹言聞軍巡官這話,不僅不覺得害怕,反而挺起腰脊,雙手抱拳向門外天空行了行禮。不卑不亢道︰“學生雖為一貧民,卻也讀了幾年聖人書,雖才學疏淺,卻也為聖人之學生,官爺還請恕學生無禮,未行跪拜之禮。” 宋國厲來重文輕武,聖人之徒,跪天、跪地、跪父母。當然,見了皇帝,這跪拜之禮除非皇帝賜免,那也是要拜的。不過宋國有文,聖人之徒見官可行文禮。開封城此時雖為金人管制,可金人皇帝完顏亮對宋國文化極推崇,極為尊敬聖人之師,愛護聖人之徒,因而更重視這一點。 甦謹言因此才有恃無恐。 開封城,大街上。 俊雅公子、清純少女向著祥林雅舍而來,甦林有些坐不住了,可他坐在躺椅上,並未站起來迎客。 王小虎此時雙腿有些打顫,有些無力,他雙手抓在了祥林雅舍的門框上,呼吸有些急促。 “店家,新年好!”聲音甜嫩嬌糯。 微微一笑。 王小虎坐在了門檻上。 南宮依依看向李相言,她縴白小巧的手捂住了櫻桃小嘴,滿眼的春陽。 這店家真逗! 李相言自是勾起了嘴角,朱丹紅唇微微勾起好似火蓮無聲綻放。 甦林似是也看呆了,傻坐著並未應話。 少男少女走進祥林雅舍,甦林才反應過來,老臉現紅。 令甦林稍微值得安慰的一點,那姑娘把小虎當作了祥林雅舍的掌櫃的。 春風依然暖,春陽仍是明媚,走出楊家深院的甦謹言抬頭看了看天,他長長吁了一口氣,這大年初一的,怎麼會踫上這種晦氣的事。 幸好!軍巡官是一個英明之官,一個愛惜讀書之人的武官,並非草菅人命之人。不然,像他身邊那個白臉的軍巡判官,那今天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搞不好小命也就無緣無故的沒了。 有驚無險,幸好!幸好! 甦謹言頭也不回往來時路行去,剛拐過來時的茂林,他忽然有一種奇怪的錯覺,那座深院的天空似乎暗了下來。 可楊家湖依然艷陽高照,春風和煦。 甦謹言微愣,收回目光,轉身加快了腳步。 甦謹言轉身的時候,深院里之前看他的那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再次看向了他。 “這小子慧根不錯,可惜頭頂暗雲。” 南宮依依和李相言在大年初一,他們倆除了給南宮文軒拜年問安,並未再給其他人拜過年,倒是西京大學府最高三位大佬給他們倆拜年。 這拜年問聲好對于他們倆來說其實挺無趣,南宮文軒當然是看出來了。南宮文軒知道開封城新年頭一天,街上很是熱鬧,天氣晴好,就不讓兩位年輕人呆在學府了。 大祭酒李明祿本要陪同他們倆,李相言和南宮依依頭回來開封城,他來當個領路人挺好,再者,可以護著他們倆。 李明祿這算盤打的好,卻被李相言一句話懟得面紅耳赤。 “你一大老頭陪著我倆逛街,那多無趣啊!如此,還不如不出學府。” 南宮依依笑得眉毛彎彎,小師叔這話正合她心意。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在開封城游玩,南宮文軒倒是覺得沒必要派人保護他們倆。再者而言,李明祿能保護他們倆嗎?若真有什麼事,只怕是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保護李明祿才對。 開玩笑,在開封城,誰敢動西京大西府大祭酒李明祿,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可也未必,還是有幾人可動的,可也不是隨便能動的。 走出西京大學府的李相言和南宮依依自然是很開心,從山上下來,就未曾走出過西京大學府。 這兩人入了街,就像魚兒入了水,到處亂游,一路瞎逛,兩人遇到啥都覺得新奇,都要跑過去瞧一瞧。 老遠,即使在熱鬧的大街上,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就看見了祥林雅舍,李相言提議去祥林雅舍看看。 南宮依依眉毛彎彎,這姑娘似乎特別喜歡笑,笑彎的眉毛似月牙兒一樣。 “小師叔,”南宮依依並未用尊稱,笑道︰“你還說李祭酒無趣,我看你呀!才無趣。這平時對著文墨就算了,今天難得出來玩一下,還想著去書店看看,這也太過無聊了吧。” “你不懂。”李相言嘴角勾起,抬起手揮了揮,笑道︰“走吧。” 南宮依依看著向祥林雅舍行去的李相言,跺跺腳跟了上去。 開封府被金人所佔後,開封皇城就成了金人的安樂窩,天街成了金人的天街。 完顏亮推崇宋人文化,讓宋人和金人混居,這天街上還是有漢人居住的。 漢人過新年,這金人也是跟著圖個樂子,也跟著過新年,這是完顏亮的小心思。此時,天街上自是熱鬧非凡。 大年初一,熱鬧的街上多為行人,而這時有一輛馬車在其中緩緩而行。 馬車行至城南蕭府門前停了下來。 守門的士卒一見這馬車,知道是那位大人來見自家大人,便起身迎了上去。 開封府曹門大街祥林雅舍門前,少女臉上笑意盈盈,她徑直走向祥林雅舍里面,正牆上的一幅字畫吸引住了她的美眸。 “含羞整翠鬟,得意頻相顧。雁柱十三弦,一一春鶯語。嬌雲容易飛,夢斷知何處?深院鎖黃昏,陣陣芭蕉雨。” 這幅字畫,甦謹言用的是甦軾體書寫的。 用墨豐腴,韻味有余。 南宮依依一眼就喜歡上了。這種娟秀的韻味,讓她看起來覺得自然率真、天真質樸,毫無狂怪做作之意。 豐腴的用墨,扁平的結字,觀之猶如視敦厚賢淑之貴婦,望之未覺生疏,令南宮依依生出一股親近溫暖之意。 李相言進祥林雅舍往左邊而行,一幅幅字畫從眼前而過,行至一首草書《少年行》的字畫前駐足而望。 “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游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 錯落有致,疏密得當,顧盼生姿,筆勢流暢。 書寫者用筆熟練得當,一氣呵成。 毫不拖泥帶水,字如行雲流水。 見字如見其人。 李相言見這幅字畫便知書寫者功底深厚,為人灑脫,行事不拘小節,不由脫口而出,輕言道︰“好字,好字,一字千金呀!” 自從李相言、南宮依依進來祥林雅舍,甦林一門心思全在兩人身上了,李相言雖輕言自語,卻一字不落的入了他的耳朵里。見李相言道出“一字千金”,他的心里樂開了花,老臉上溝壑縱橫,嘴巴咧得可吞鴕鳥蛋。 李相言的話自然被南宮依依听到了。她行至李相言身旁,駐足觀畫,丹紅櫻唇輕啟︰“小師叔這話一點不夸張,沒想到開封城小小的書店竟然有如此大才,看來大年初一听小師叔的進店觀書,還真是對了。” “掌櫃的,這幅字畫要價幾何?”甦林開心得意之時,李相言喚起了店家。 李相言話音剛落,甦林三步並作兩步走向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剛近得兩人身前,還未應話,南宮依依指向先前她看的那幅字畫,笑著問道︰“還有那一幅字畫,我要了,共需多少文銀?” 鶯語歡聲,甦林心兒歡跳,耳朵都醉了,嘴巴有些合不攏,耳根子似提起,開心的有些傻呼,一時未應話。 “掌櫃的,可答話?”李相言哼了一聲,瞪了一眼南宮依依。 南宮依依掩嘴輕笑,話語中似有些委屈,“小師叔可錯怪依依了。” 李相言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誤解了南宮依依,是那店家定力太差,可他並未有所表示,而是眼盯甦林,等著甦林回話。 李相言再問話,甦林頓感大腦清明,心兒不再跳快了,可還是很開心,這時趕緊回話。 “回公子小姐,兩位眼光真是獨到,這兩幅字畫為本店最上等之作,每幅字畫要價五十兩,兩幅字畫共要價百兩銀子。” 李相言對甦林的夸贊置若罔聞,聞兩幅字畫要價百兩銀子,他心中直呼︰這是窮瘋了吧,這麼好的字畫竟然五十兩一幅。 呵呵!李相言這樣想,甦林自是不知,見客人不語,他還以為公子嫌貴了,一時不知如何言語,只能等公子想清楚。 甦林這是忘了李相言曾言“一字千金”呀!嫌貴?李相言怎會嫌貴呢?他這是認為店家窮瘋了。 李相言要是知道這祥林雅舍中還有許多字畫只需十兩銀子可購得,又不知作何它想,會不會直接說出口︰窮瘋了,窮瘋了,一定是窮瘋了。 祥林雅舍開門頭一天,蕭暮雨曾為了一幅字畫要價五十兩文銀而黯然神傷,不是嫌貴,而是廉價的讓他哀傷。 這一時,李相言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掌櫃的,這些字畫為何人所作?”這等佳字好畫賣得如此廉價,李相言想問問作字畫的人,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當然,能有如此好文墨之士,李相言極是想見見的。 “對呀!掌櫃的,這字畫是那位先生所作呢?”南宮依依附和道︰“先生可在書店中,能否讓我們見見他?” 甦林此時心情微落,你這是要不要買字畫呀?問我家公子,公子來了,一個子也不會少,還是這個價。 甦林這是徹底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之中,誤會了李相言和南宮依依。 甦林這是糊涂了,他徹底忘了李相言曾言過“一字千金”。他也不看看,看清李相言和南宮依依的穿戴。 公子世無雙,佳人顏如玉。 第7章 狼毫如劍,劍走游龍。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那幅《少年行》,李相言花了五十兩文銀所得,李相言似乎感到有些落寞。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走出祥林雅舍,李相言心里有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味道。是沒見到書寫字畫之人,還是沒買到自己想要的字畫,他也說不上來。 或者,兩者皆有吧! 南宮依依買到自己喜愛的字畫,他就顯得很開心,回西京大學府的路上,臉上笑顏如花,明眸含春。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離開祥林雅舍半盞時不到,甦謹言就出現在祥林雅舍的大門前。 “這是怎麼了?”甦謹言老遠就見王小虎傻坐在祥林雅舍的門檻上,眼望大街上的人群,眼神卻恍惚。 甦謹言還未進門,甦林就朝他走來,笑意盈盈,甦謹言的問話他似乎沒听見,朝甦謹言笑道︰“公子呀!大喜,大喜呀!” 甦謹言被王小虎的神情和甦林的話語弄糊涂了。 “林伯,”甦謹言看向甦林,言道︰“你先告訴我,小虎這是怎麼了,再說喜從何來。” 甦林看向傻坐在門檻上的王小虎,笑道︰“他沒事,這年紀不小了,許是想婆娘了。” 王小虎比甦謹言大兩歲,今年十八歲了,宋國人在他這個年紀有的人已是兩個娃的爹了。去年夏日的一個晚上,甦謹言頭次打壞褲衩,羞于啟齒,就傻傻的呆坐了好幾天,王小虎這個年齡了,想婆娘的話,實乃再也正常不過。 甦謹言摸了摸王小虎的額頭,不再看他,抬腳往屋里行去。 “林伯,何事歡喜?”打從甦謹言的父母離去,甦謹言就沒見過甦林如此歡喜過,這是遇到啥事了?他還真想听听。 “新年新氣象,時來運轉。”甦林跟在甦謹言的身後,興奮道︰“今日店中來了貴人。” 火爐燃著,今日客多,爐中有水。 甦謹言坐于茶桌前,擺弄起茶具來。 “林伯,坐著說。” 甦林剛坐下,甦謹言就為其斟上茶水。 這一時,甦林興奮勁似乎少了許多,他也不急于開口,而是端起茶盞,用杯蓋撥弄起杯中的茶葉來。 甦謹言同樣不急,今天楊家湖一游,突遇官兵辦案之事雖回來路上寬慰不少,可總有不安縈繞在心頭。此時,喝喝茶壓壓驚。 一時無語,兩人相對而飲。 甦謹言自從進祥林雅舍自認為表現得很好,可甦林從小看著他長大,甦謹言微小的變化都不逃不過他的眼楮,甦林此時感到甦謹言今天出門是不是遇到事了。 甦林呷了一口茶,他並未出口相問,甦謹言的性情他是再也清楚不過的,甦謹言不想說的話,誰也別想從他口中問出一個字來。 甦謹言淺酌了一下茶水,放下茶杯,笑言道︰“怎麼,林伯這是不想告訴我,是何貴人來書店嗎?” 甦謹言問起,甦林連忙放下茶杯,把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來祥林雅舍買畫的情形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臨走時,留了一句話甦林,讓他帶給書寫字畫的先生。 改日他們會登門拜訪先生,若先生有意,西京大學府的大門隨時歡迎先生的到來。 西京大學府在宋國地位非同一般,即使如今在金人的統治下,那地位也是未動分毫,這要歸功于金國皇帝完顏亮。 這一男一女來自西京大學府,還能說出隨時歡迎甦謹言去西京大學府。這兩人還真非一般人,貴人不為過。 甦謹言並未有結識西京大學府之人的心,這去西京大學府自當另說。甦林喜不自禁,認為甦謹言的字畫受西京大學府的人喜歡,貴人相助,甦謹言的好日子來了。可于甦謹言而言,自當西京大學府的人今日並未光顧過祥林雅舍。 當然,甦林可不這麼認為,櫃台抽屜中已多了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 城南蕭府正廳中,蕭知遠坐于正堂之上,堂下坐著劉一守,兩人面前茶霧繚繞。 蕭知遠吹了吹茶葉,深酌一口,咽下茶水,嘴里呷了幾下,言道︰“這一次,楊家守墓人似乎有些手狠,去楊家廟里的官兵若不是歸元大師出手,只怕是一個也回不來。”眉心微鎖,接著言道︰“難道是南邊發生了什麼事?” 這話,劉一守不敢接,不知胡言乃是大忌。當然,蕭知遠這話並非在問劉一守,倒是像在自言自問。 沉默一時,蕭知遠看向劉一守,“那少年恰在那時出現在楊家廟難道真是巧合,可否查清楚了?” 這話當然是問劉一守的,劉一守立時畢恭畢敬回道︰“大人,據武將柳無咎稟來,這少年的話應是真的,少年離去,他派人去了曹門大街,戶部也作過調查,可以斷定少年與楊家廟無關。” 蕭知遠眉心一抬,兩眼精光閃閃,沉聲道︰“這都說明不了什麼,繼續派人盯著祥林雅舍。” 劉一守誠惶誠恐,微低首回道︰“是。”。 蕭知遠再端茶杯,茶杯于眼前,目光灼灼,緩緩道︰“楊家廟的事,別讓官兵摻和了,讓金陵閣的人出來吧。” 金陵閣!劉一守心下一驚,連聲應是。 茶水入口,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不一時,管家蕭理出現在門前。 “老爺,”蕭理站于門前行禮道︰“少爺到了,少爺有兩年多沒見老爺了,他想見老爺。” 劉一守見蕭知遠聞蕭暮雨從金國而來,臉現喜色,事已談妥,他已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劉一守不著痕跡順勢起身告退。 開封城西京大學府竹林軒內,南宮依依眉開眼笑的展開了字畫。 “爹,”南宮依依看向南客文軒,笑問道︰“您覺得這幅字畫怎樣?” 南客文軒一臉淡然,看著字畫並未言語,似乎有些失神。 李相言看向南宮文軒,他不明白大師兄這是何意,這麼好的字畫,雖然于大師兄來說算不得什麼,不說完全入眼,可大師兄見此字畫應該不會是這副表情呀! 南宮依依見父親表現如此平靜,興奮勁一下子焉了下來,她怯怯的問道︰“不好嗎?”這話,她像是在自問。 “好,當然好。”南宮文軒忽爾抬頭溫聲言道︰“只是見到此字畫,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來。” 應該是吧!如若真體,根本難分真假,怎會不好呢,什麼事情讓大師兄失神呢?當然,李相言不會出口相問,南宮依依更不會相問,她知道父親不講,問了也是白問。 “是吧!”南宮依依見父親夸她買的字畫好,臉上又重新樂開了花,嬌笑連連︰“爹,您知道這幅字畫我花多少銀兩所得嗎?” 南宮依依未等南宮文軒開口,興奮道︰“您絕對猜不到,這幅畫店家竟然只售五十兩銀子,小師叔還為此郁悶許久呢。嘻嘻。” 南宮文軒憐愛的看了一眼南宮依依,轉而看向李相言,眼里意味未明,似乎有一絲戲耍之意,嘴角微勾,似笑非笑道︰“是嘛,可有知這字畫為何人所作?” 李相言還未開口答話,南宮依依搶著應道︰“是祥林雅舍的店家,只可惜今日店家未在祥林雅舍,並未見到先生尊容。” “如此有才之人,自是要見見。”南宮文軒這話一出,立時感覺到有雙眼楮正盯著他看。 李相言知道南宮文軒這話是何意,大師兄這是自己想見見祥林雅舍的先生呀! 李相言雖知大師兄這話何意,可也感到震驚,祥林雅舍的先生再有才,就算大師兄愛惜人才,不至于大師兄動了見他之心吧! “如此好字畫,你們只買了一幅嗎?”南宮文軒含笑看著李相言。 “哦,我這里也有一幅字畫。”李相言聞大師兄之語,連忙從懷里拿出字畫,“還請大師兄品鑒。” 當李相言拿出字畫,南宮文軒心里是有所期待的,而隨著李相言打開字畫,南宮文軒的心里有些許小怦然,沉封已久的心再起漣漪。 兩幅字畫的字體雖為不同,風格各異,氣勢韻味成兩種風格,可從字畫中南宮文軒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狼毫如劍,劍走游龍。 書寫出來的字如劍走游龍,劍氣做不到隱而不發,絲絲劍氣逼人。 當然,字畫中只有一丁點微弱的劍氣。 這一點,李相言自是有所察覺,若不然,他怎會買下一幅模仿的字畫呢? 即使這幅字畫只需五十兩白銀,那是銀子的問題嗎? 申時初,陽光依然高照,甦林和王小虎兩人一人一椅在祥林雅舍門前曬著太陽。 甦謹言並未想過大年初一坐守祥林雅舍,可此時他卻呆在屋子里寫起字來。 用過午食,甦謹言就開始磨墨,快過去兩個時辰了,卻一幅字畫未書寫下來。 心不定,墨怎成! 甦謹言看了看未完成的字畫,他放下了狼毫。 這幅字畫肯定如先前的一樣又作廢了。 甦謹言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隨而向里屋行去,接著甦謹言從里屋出來走向了內院。 這內院實為一後院,不過院後有三間低房,一間灶房,一間放雜物,一間是茅廁。 甦謹言行于內院,他練起劍來。 劍乃桃木所制的劍。桃木劍在他手上卻舞得虎虎生風。 甦謹言今日練劍如往日不一樣,往日舞劍在甦林的眼里,甦謹言是亂舞劍。 甦謹言知道,他今日才是亂舞劍。 甦謹言感覺身體里有用不完的勁力,體力氣血充足,他狠狠出劍。 闢劍,砍劍皆是勁力拉足,用力揮出每一劍。 一盞茶時過,甦謹言感覺氣血順著經脈不停游走,越游越快。 甦謹言不管不顧,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桃木劍。 氣血沖擊著穴道,隨著甦謹言大汗淋灕,頭腦發脹,忽的,他的身體里發出一聲輕響,“砰”,身上有穴道被沖開。 這一時,甦謹言似乎被嚇著了,他停了下來,不再揮動手中的桃木劍。 第8章 武藝之術,怎會不曉。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收劍而立,呼吸粗重,不敢置信,眼神清亮,一臉震驚。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這一時,甦謹言心中的郁悶全去,頓感神清氣爽。 身體里有一股氣沿著經脈游走,氣血游走于脈絡之中,如小溪清泉緩緩流淌。 氣血游走,自行運轉,生生不息。 甦謹言並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可這一時,他連忙盤腿而坐,按白衣仙人所授的引氣之法,練習吐納之法來。 不一時,四周有微弱氣體往甦謹言身上而去。 若有懂行之人看到此時此景,一定會大吃一驚,這是靈氣入了甦謹言的身體。 甦謹言這是在修煉,可甦謹言並不知他自己在修煉。 當年,白衣儒士教他劍術,吐納之法,並未跟他講過修煉之事,仙修之事于甦謹言而言,他完全就是一個小白。 甚至于甦謹言並不知道有仙修一說。 白衣儒士只是告訴他,呼吸要求細、勻、綿、柔,細細綿綿地呼吸,不要憋氣,不要睡覺,要反觀自己,要冥想,好像看到自己在打坐。 人身如一小天地,心為天,腎為坤,隨著行氣,心性漸漸伏下,與腎氣交合,口內自然生出甘涼津液,此津液乃練氣所生,比起平日唾液,大有補益之效。待至滿口,送至咽喉,引頸吞之,汨汨有聲,亦可幫助人靜。津液為人養生之寶,蓋津可化氣,潤澤周身,謂之“煉津化氣”。 肺主氣屬金,金能生水,水為腎主精,亦為補精捷法也。行氣既久,成為自然,即使不用意領,氣息自回丹田之內,仿佛有力吸引,橐龠已通矣。吐惟細細,納惟綿綿,若存若亡,似有似無,方為真息。 甦謹言這些年來,對白衣儒士所授之劍術,吐納之術時有所惑,總覺非塵世武學可比,可仙人的說法只是民間傳說,他無人可問。 那神仙之說只是自己臆想而已。 強身健體也好,修劍防身也罷,既是學了,他便從未停止過,也未曾想過放棄。 總之,他認為的白衣神仙教他的非一般的東西。 學就好了。 可今天這一現象,穴道沖開,那一時,確實有點嚇著他了。 不過,這一時,他感覺身體輕飄飄的,體內有氣沿著脈絡游行,如清泉緩緩流淌,讓他覺得神清氣爽,體內有用不完的勁力,這身子似乎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非常之爽。 甦謹言這樣坐了一個時辰,他覺得身體上已再無變化,便不再習練吐納之術。 甦謹言起身重而練起桃木劍來。 這一次甦謹言起劍式出劍,動作極慢。 一劍起,氣流隨劍而行,隨而一劍快過一劍,他周圍的氣流隨劍勢舞動,不一時,他周圍的氣流卷起的樹葉、塵土,雜質隨著氣流游走,像一個圓球包裹住他。 白衣儒士教給甦謹言的乃基礎劍法,他認為萬法始于初始,這基礎劍法貫通融匯了才會演練出高級劍法,最起碼練習其他劍法比較容易理解容易掌握。 劍術,劍法。 劍術,招式動作,一種武術技藝。帶、提、擊、格、刺點……斬、挑、抹、削、扎等等用劍技巧。 所謂法乃為方法,劍法自是使用劍器的方法,是劍術和技巧的靈魂。劍法又稱劍點,撐握了劍點,才使劍術有法可依,有理可循。 甦謹言于武學武術自是有所了解,白衣儒士的用心,他可不曉得,他只是听白衣儒士的話,每日勤加練習,他相信白衣儒士的話,熟能生巧,久練成才,奇跡就會出現。 這一時,甦謹言感覺不僅是動作越來越熟練,這力量越來越強大,速度越來越快,劍法越來越靈活,反應能力也越來越強了。 這身體變得更壯實,頭腦似乎靈活許多,開竅了,不僅如此,心竅似乎開了,心性更穩,感知力更強,眼力見也增強不少。 甦謹言這一練劍,越練越有心得,越練越有精神,忘了時辰,太陽下山許久,還在舞動著劍。 甦林來催吃晚食,甦謹言才收劍。 甦林心里嘀咕,公子今日怎麼看上去很是不一樣,神采奕奕,變得更俊朗了。 立春時涼,西京大學府,無蟲鳴鬧,西京大學府的夜此時顯得很安靜。 晚食過後,南宮文軒一人于竹林軒內獨品香茗。 竹林軒坐北朝南,竹林軒似乎被籠罩在一片青光之內,庭院一年四季如春。 室內,燭光搖曳,滿室飄香。 南宮文軒靜望夜色,一臉祥和。 爐中水在沸,南宮文軒並未提壺倒水泡茶。 水沸不一時,南宮文軒看了一眼知墨園,才轉身提壺。 開水沖杯,隨之放上茶葉,提壺三點頭。 南宮文軒吹起了茶水,他的眼楮卻盯著長廊盡頭,斑駁光影下,有人影晃動。 南宮文軒目光柔和,垂眉、舉杯。 淺酌茶水。 南宮文軒放下手中的茶盞,又拿出一杯盞,開水泡杯。 竹林軒內腳步聲響起,再添一杯茶。 李相言進屋徑直走向南宮文軒對面坐了下來,桌上有茶,他端起了茶杯。 兩人相對無語,各自飲茶。 李相言一杯茶無,南宮文軒提起了茶壺。 “大師兄,關于那祥林雅舍的店家,大師兄是否知道些什麼?”李相言首先打破了夜的安寧。 南宮文軒神色不變,李相言杯中盞已七分滿,他又為自己添起了茶水。 “並無。”聲音柔和,如若清風拂耳。 南宮文軒放下茶壺,又端起了茶盞。 李相言本不想相問。 今時觀畫,南宮文軒偶有失神,李相言掛在心頭,總覺無味,才尋來竹林軒踫踫運氣。 這時,師兄不想說,李相言自當自己沒有問過。 再者而言,師兄口中從無謊言,那肯定是對祥林雅舍的店家真的一無所知。 茶水已沏好,他不再糾結于此事,端起了茶杯。 還真是,祥林雅舍這一書店之名,南宮文軒還是今日從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口中得知,又怎知曉祥林雅舍的店家是男是女。 只是那一縷微弱的劍氣觸動了他的心弦。 歸墟劍氣怎會出現在凡塵中?許是看錯了吧。 如若是的話,他此時也不宜跟李相言提歸墟劍氣,這話頭只能止于此。 “師弟,”南宮文軒看向李相言,溫聲道︰“這次讓你下山是讓你歷練凡塵,七日之後蕭府之行,你和南宮院長他們一起過去。” “好。” 南宮文軒神情嚴肅,話語雖輕,語氣似凝重,字字如有雷音入得李相言之耳。 “凡塵之事,不要沾染。” “曉得了,”李相言點著頭,畢恭畢敬地言道︰“大師兄,我會小心行事。” 甦謹言晚上睡的很是安穩,好久了,父母離去,幾年沒有睡得那樣安穩了。 寅時,天仍蒙蒙,甦謹言像往常一樣起身打坐。 入定打坐。 甦謹言有一種錯覺,周圍的氣體都活了,那些氣體似乎有生命力,輕盈盈,靈動活躍,有不少忙著鑽入他的身體里。 甦謹言身體如飲清泉,氣體沿著脈絡行走,似乎在洗涮著他的脈管,如河水沖擊著堤壁,那種沖擊讓他略感痛卻又快樂著。 甦謹言還有一種錯覺,他似乎感知到經脈比原來寬了一絲絲,就一絲絲。 而氣體卻有一縷像河水緩緩流淌其中,那一縷氣體隨著時間過去,似乎比昨日粗了一絲絲,也就一絲絲。 他全感知到了。 怎會是錯覺呢?他的感知力再次變強。 當入得身體的氣體變少,甚至不再有氣體再入體時,甦謹言听到了院中有微小的響聲。 甦謹言知道有人越過院牆而入了他家的院子。這若是放在昨日之前,甦謹言可以肯定這甚微的聲響他是感知不到的。 來人絕非一般小偷,是個高手,江湖上的武林高手。 天還沒亮,竟然有人翻牆入室,難道是江洋大盜?可家里並無什麼值錢的家當呀。對了,大概是大盜並不知,以為這個祥林雅舍會有值錢的字畫吧! 糊涂的大盜,也不先把點踩好,這只怕會讓他失望了。 院內有人翻牆進來,甦謹言一點也未顯得慌張,還在那里七想八想,胡亂猜測。 院中一時無響,半盞茶時已過,甦謹言可以感知那人呆在原地未動。 難道不是大盜?那此人怎會夜間入室?不,是夜間入院。 怪了,甦謹言感到有些奇怪,藝高人膽大,甦謹言自認為拿得住那人,他準備起身去探個究竟。 就在此時,大街上有響動,甦謹言豎起了耳朵,用心感知起來。有聲音傳來。“搜,仔細搜,把眼楮都睜大了,抓到“南人”重重有賞。” 甦謹言心里咯 一聲響。南人?“南人”此時在自家院子里,若被發現,長了十張嘴也無法說得清楚。 可若讓甦謹言出賣“南人”,他絕對做不出來。 “南人”是抗金義士。甦謹言雖人輕力薄身居金人統治之地,無力為宋國行宏偉大志,可出賣“南人”之事,他是萬萬不可違的。 這可怎麼辦?官兵馬上將搜到他家,難道眼睜睜的看到“南人”被抓。 絕對不行。 甦謹言來不及多想,打開房門,一個閃身來到“南人”身邊,躲在暗處貼牆而依的“南人”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南人”一門心思在院外,再者甦謹言步法輕盈鬼異,甦謹言突現其身邊,確實嚇了“南人”一跳。 好在甦謹言立時點住了“南人”的啞穴,並輕聲言道︰“是友。” 自從白衣儒士傳了甦謹言劍術和吐納之法,甦謹言喜歡上了武藝,雖無拜師,他自是通過其它途徑學過一些武藝。 仙修之法他無從聞起,可江湖武林軼事自是知曉許多。 祥林雅舍開門頭一天,兩位金人光顧祥林雅舍,他開始並未理他們兩人,自顧自的在看《武林外史》呢。 步法,拳法,自是會一些,那人體多少穴位閉上眼楮他都能摸出來,豈不會點穴之術昵! 第9章 曹門大街,官兵搜查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天色徐徐,朦朦朧朧,這早晨的序幕即將來臨,每天這一時老周頭在院中打坐。 而今時,老周頭並未打坐,于院中踱步,臉上有憤色,口中念念有詞,“一群背棄祖宗不知廉恥的家伙,豪橫個毛,遲早有一天老子會擰下你們的頭來當球踢。” 官兵剛搜完他家離去,老周頭站在院中一臉不爽的罵罵咧咧起來。老周頭忘了官兵進門時,他戰戰兢兢一臉獻媚的討好模樣,要有多賤就有多賤。 這一時,關上了門,他倒是豪橫了起來。 “誰?”語音顫顫。 “周爺爺,是我。”甦謹言抱著“南人”出現在老周頭的院中。 “臭小子,嚇我一跳。”老周頭老手輕拍著胸口,他兩眼猛的一睜,盯著甦謹言手中的“南人”,聲音壓得很低,顫巍道︰“你小子是不是想我老人家早登極樂世界呀?” 這官兵才沒走一時,甦謹言懷里抱著個人,老周頭又豈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甦謹言並未理會老周頭,抱著“南人”往里屋而去。 老周頭躡手躡腳地跟在甦謹言身後,聲線壓得很低,自說自的叨叨喳喳個不停。 “周爺爺,小兄弟就拜托你了。”甦謹言放下“南人”,朝老周頭看了一眼。 “南人”躺在了床榻上,甦謹言解開了“南人”的穴道,頭也不回的出了屋。 “這里不是被官兵搜過了嗎?”甦謹言離開前的話讓老周頭心里頭略安。 對呀!官兵這不是剛走嗎。 事已至此,老周頭對甦謹言就算再多不滿也只好自認踩了狗屎了。 要是踩狗屎倒也好,這只怕是踩了閻王爺的腳——嫌自己命長。 這鬧騰的,心里總覺得不上不下的,總覺不是個味。 對了,鬧騰了一早,得拿出老伙計,吧答兩口壓壓驚,怪不得總覺得差點什麼,原來這嘴上無味呀。 老周頭拿出別在腰間的老煙桿,掏出煙盒,老手顫巍巍的從煙盒里拿出干癟發黃的煙葉往老煙桿上塞。 火石並沒有拿出來,老周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南人”,他倒是覺得甦謹言這事辦得漂亮。 反其道而行,越是危險的地方,這一時反而越安全。 藝高人膽大,頭腦靈活,他並未看錯這小子。 臭小子走了修行之路,卻不自知,看來,是時候點醒點醒他了。 反其道而行,越是危險的地方越不容易被敵人知曉,春水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她對甦謹言抱她過來有不同想法,她有手有腳的,只是受了一點內傷,躲過官兵往回跑應是可以的。 那一時,甦謹言不給她機會,說他從小在這條街長大,比她熟悉,好似也說他的輕功比她好。 這話,春水不愛听,他又沒見過她施展輕功,又怎知她的輕功不如他。 那臭屁的男人可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春水飛燕”是誰嗎? 自大的男人抱起春水像貓一樣飛檐鑽巷,春水的心再起漣漪,原來這男人並沒有吹牛啊。 甦謹言以為春水不知道他家外面有人在盯視,其實,春水是知曉的,正因如此,春水才避開盯視之人躲進了甦謹言的院子里,她認為躲進這樣房子里更安全。 春水沒想到院子的主人是位武林高手。 “丫頭,”老周頭看著全身只露出一雙緊閉雙眼的春水,似笑非笑道︰“那臭小子走了,就別裝了。” 老周頭這話一出,春水噌的一下子坐了起來。 春水的臉灼燒的緊。 春水慶幸,穿了一身夜行衣,戴上頭罩,只露出一雙眼楮。不然,這一時,她窘得找地縫鑽也找不著。 “高人,”春水心想,“這老頭實乃高人,她都包得像個粽子一樣,還能看出她是個丫頭,哪像那壞男人抱過她,還稱她為小兄弟。” 春水包得像個粽子似的,甦謹言還真看不出來春水是男是女,甦謹言並未從這方面想過。 甦謹言抱起春水的那一刻,他只覺得厚厚的棉衣里,小兄弟的身子又輕又軟,需要補補了。 這世道,被官兵追捕的人又有幾個又肥又壯呢?也是可憐小兄弟了。 甦謹言很是佩服他懷里的“南人”,那一時,他滿腦子生出要保護“南人”的想法,絕不能讓“南人”被官兵發現。 甦謹言剛進自己的房里,他知道林伯打開了門,官兵進來了。 這事做得似乎很漂亮,其實甦謹言知道,這事做得很危險,帶“南人”躲進老周頭家里是迫不得已,稍有差錯,將會給他和甦林及老周頭惹來殺身之禍。 甦謹言不認為自己大義,從未想過大志報國,從小飽讀詩書,習文弄文,只是幻想過行俠江湖。 這一時,亂世之中能得溫飽已是大幸。 “南人”的出現觸動了心中的一絲弦,可那一時甦謹言的出手並非大腦發熱而沖動行事,他對自己的武藝有足夠自信才為之的。 再有,就是老周頭了。這曹門大街若無老周頭,甦謹言就不會這樣行事了。 可,那一時不容他多想,曹門大街有了老周頭,甦謹言自然而然想到了老周頭。 把“南人”送到老周頭那里,甦謹言知道,“南人”無事了。 祥林雅舍,官兵敲門,甦林打開了門。 “林伯,”甦謹言大聲吆喝,“這一大早的,何事吵鬧?” 甦謹言走進店鋪,揉著眼楮,打著呵欠,喝道︰“這太也吵了吧……”,甦謹言一個哆嗦,睜大了眼楮,嘴巴張得老大,一時語塞。 “公,公,公子,”甦林結巴道︰“官爺……”後話他也不知怎麼講。 官兵氣勢洶洶進屋,屋里屋處搜尋起來。 曹門大街,官兵搜尋,祥林雅舍怎不搜。 甦謹言並不眼瞎,官兵進屋亂搜,有意無意的打翻了屋內的擺設,楊家湖深宅遇到的那位白臉軍巡判官坐在八仙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別傻站著,”白臉軍巡判官仍是笑眯眯,語音慵懶,嗤笑道︰“過來,有話問你。” 祥林雅舍被盯梢,紅臉軍巡官柳無咎覺得沒必要搜查祥林雅舍,白臉軍巡判官王奉先持有不同意見,覺得很有必要。 祥林雅舍雖有人盯梢,並未發現有人進去,可白臉軍巡官王奉先覺得要搜查,就得挨家挨戶搜查,一戶也不能放過。 再者而言,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這些盯梢之人又何嘗能做到目不漏時,全方位盯好呢? 且“南人”神出鬼沒,雖受了軍武將範梨一拳而受了內傷,可誰能保證“南人”不躲進祥林雅舍。 曹門大街,官兵搜查,唯獨祥林雅舍不搜查,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做戲做全嘛。 此時,天微亮,紅臉軍巡官柳無咎帶人去了其他民戶家,而白臉軍巡判官王奉先坐在了祥林雅舍內。 官爺問話,不管是哪位官爺問話,貧民豈能不配合?甦謹言打足精神,趕緊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應話。 “見過官爺。”甦謹言雖不行跪拜之禮,這該有的禮節還是有的,行過禮後,好奇的問道︰“不知官爺問學生何話?學生一定知無不盡。” 知無不盡。 王奉先可不這麼想,他可不那麼看好甦謹言,他覺得甦謹言雖表現出一副恭卑之相,這骨子里卻是恰恰相反,對官家毫無敬畏之心。 王奉先臉上笑意微斂,目光卻落在一臉誠懇的甦謹言臉上,似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可知,昨日你離去,楊家廟發生了什麼嗎?” 甦謹言小心翼翼,心里盤算著等會兒白臉的軍巡判官問話,自己該怎麼應答。 這問話扯得有些遠,咋的一下扯到楊家廟了呢?千算萬算,甦謹言並未想到軍巡判官王奉先會有此一問。 甦謹言臉色慢慢僵住,這白臉軍巡判官這是在懷疑他呀。 微愣一時,甦謹言雙手握拳微彎身低首行禮,回道︰“官爺,這是說笑了,學生乃開封城地地道道的一貧民,在曹門大街自家店鋪靠描寫字畫苟且偷生,怎會神機妙算之事呢?” 王奉先臉色一沉,語氣冷冰冰,斥聲道︰“生得一張巧嘴,倒是能說會道。本官問你話,無需多言。知則知,不知則不知。” 我本不是神仙,怎會知曉。你這話不是問得有毛病嘛,還本官問話。哼!甦謹言心里嘀咕,嘴上卻趕緊回道︰“是,大人。” 甦謹言微傾身子站立,神色恭敬。 王奉先抬眉看著甦謹言,好一時,看得甦林心驚肉跳又莫名其妙,甦謹言卻神色未動,仍保持著恭敬的站姿。 楊家廟之事本與甦謹言關,不是官家提起,他還以為是一座廢棄的深院呢,官家懷疑他,自是不怕。 甦謹言本不知,問心無愧,自是心中坦然。 “昨晚上,睡得可好?”王奉先的問話再起,聲音淡然,顯得很隨意。這問話讓一旁低著頭的甦林直翻白眼,這軍巡判官大腦是不是有問題。甦林可明白,這白臉軍巡判官問這話可不是關心他家公子。 “一夜睡到天明,這不是被官爺……。”甦謹言斜眼看了正在他家亂翻的官兵,欲說還休,隨而行禮,說道︰“學生謝過大人關心。” 甦謹言自是知曉王奉先此話何意。 王奉先似笑非笑,盯著甦謹言看。 屋內腳步聲連連。 “大人,無所發現。”有官兵來報。 “收隊。”王奉先睨了一眼甦謹言,起身向門外行去。 甦謹言愣住了,這就問完話了。 甦謹言行禮道︰“恭送大人。” 甦林右手摸在額頭上,他看向了甦謹言,這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公子嗎?馬屁拍得啪啪的響,關鍵是這馬屁拍在了馬尾上。 王奉先率先走出祥林雅舍,理都未理甦謹言。 嘿嘿! 等官兵走出祥林雅舍,甦謹言回身朝甦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隨之一搖一擺的走向了茶桌,他得煮壺茶,壓壓驚。 狼籍一地,甦林心中哀怨連連。 幸好,牆上的字畫損失不大。 第10章 赤子之心,朝陽可待。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開封城不再是宋國的開封府,宋國的老皇帝被金人捉了去,皇帝之子扔下他們跑去金陵城登了皇位,幾十年過去了,南邊的皇帝或許忘了這里有個開封城,可抗金義士從未忘過,他們還時時想著收回被金人佔去的城池。 大年初二,陽光明媚,清風和煦。 這新春之期遇上這樣的好天氣,新春新氣象,年味本意濃濃,可曹門大街上的老百姓卻哀怨連連,毫無過年喜慶。 大街上雖仍紅燈高掛,彩旗飄飄,可並不像昨日一樣人來人往,歡聲不斷,熱鬧非凡。 官府在曹門大街挨家挨戶搜尋“南人”,老百姓唯躲恐不及,誰會跑出來觸霉頭? 街上行人寥寥無幾,顯得冷靜。 這新年過的……春陽灩灩,清風徐徐,這大好的天……唉! 老百姓哀怨連連,他們大多數人不敢怨恨官家,卻數落起“南人”的不是來,責怪起南人讓他們過年都過得不實在。 數落“南人”的話語落入了甦謹言的耳朵里,甦謹言顯得有些失落。 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甦謹言並不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可也不至于連國家之恥都忘了吧!忘了國家之恥也可,難道連抗金義土的“南人”他們都要責備嗎? 位卑不敢忘憂國。 甦謹言雖無身死報國恩的氣概,可也知道他身在何處,雖不議國之失亡,卻也知忘國之恥。 並不求人人皆懂,更不求老百姓有愛國情懷,敬重抗金義士,可他听到許多老百數落抗金義士的“南人”,他仍感有些失落。 甦謹言全懂,可他就是寂寂心憂,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這些宋人,又或者為這世道,他忽而感到有些心情低落。 “林伯,關門。” 甦謹言轉身朝里屋行去。 大年初二,還賣個毛的字畫,甦謹言有些心灰意冷,世道可悲,何呼人暖! 甦林懂甦謹言何故不開心,甦家祖輩曾是何等意氣風發,為國興憂。而今家道中落,連混個飯吃都難,甦謹言何敢言大志報國,可甦家祖輩的那種血性還在他骨子里流淌。 如今世道,公子怎會不心憂! 唉!甦林心里嘆了一口氣,往門邊行去,他抬手抓住門把,正欲關門。 這一時,耳邊響起馬車聲,欲轉頭看去,人聲響起︰“等等,別關門。” 甦林轉過了身。 馬車夫一聲輕喝,馬韁繩微帶,馬車停好。不一時,馬車簾掀開,俊朗的臉露了出來。 甦林愕然,這不是昨日來祥林祥舍購買字畫的公子嗎。公子的臉如春日陽光,笑得和麗。 公子世無雙。 甦謹言雖然心情低落,甦林稟之有西京大學府的人拜見,他還是決定出來見見。 公子一臉陽光,星眸如輝,優雅而陽剛,俊朗的氣質渾然天成。 甦謹言見到李相言,眼前一亮,心中暗呼︰朝見裴叔則,朗如行玉山。 甦謹言眼前豁然開朗,如見春日陽,不老松,又仿佛有春風拂身過,不好的心情一掃而過。 李相言見到甦謹言,笑臉仍是笑臉,可他心里波濤洶涌,思緒澎湃,他自持年輕有為,卻也驚嘆連連。 先生怎會如此年輕?剛毅不失雅氣。 李相言曾隨南宮文軒四處游歷過,見識頗廣,即使心中驚訝連連,未曾表露分毫,不失文雅,抬手行禮,言道︰“李相言見過先生。” 達者為師,李相言稱甦謹言為先生,以禮拜之,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這種情形若是被西京大學府的大佬們看到,定是會認為他們的眼前出現了幻覺。 這是十三先生嘛!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們寧願相信自己的眼楮是瞎的,也不會相信自己所見到的。 逍遙居的十三先生會向一個凡人行禮,且口呼先生。 逍遙居,甦謹言孤陋寡聞,即使知天下事,他一凡人是不知逍遙居之名的。可,西京大學府,就在他從小長大的開封城,那可是如雷貫日。 甦謹言其實心里有些羞赧,西京大學府之人,甦謹言不敢以師為之,他見少年一臉真切,便愧羞道︰“兄台,你我年紀相仿,若真看得起甦謹言,不如兄台和我以你我論之,可好?” “哈哈,爽快,好。”李相言不執意,開心笑道︰“世俗之見,不以為之。你我一見如故,便是有緣,我比你大,那就卻之不恭,稱你為甦兄弟了。哈哈,這一趟不虛此行,甦兄弟別見笑,我高興著呢。” 一見如故,便是如此吧! 赤子之心,唯真不煩。 甦謹言看著如朗日的李相言,心中甚慰,原來這世間還有朝陽可待。 “李兄,我倆不會就站在這里說話吧。”甦謹言臉現喜色,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笑道︰“還請李兄移步,待小弟為李兄沏杯茶水。” 呵呵! “好。”李相言笑著而點頭,兩人並肩而行。 …… 爐火早已生起,壺中水在跳躍。兩人坐下,甦謹言提壺倒水泡杯。 若以李相言之意,此時他是不想喝茶的,他此時極想把這陽剛不失文雅的少年帶到西京大學府去。 南宮文軒僅憑看了一眼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從祥林雅舍買得的字畫,南宮文軒就對祥林雅舍的先生產生了興趣。 李相言極想看到他的大師兄見得書寫字畫的少年,那時他的大師兄又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呢? 想想,李相言就有些迫不及待。 最為李相言心中暗驚的,甦謹言又豈是一個文人,此人文武兼修,非是池中物,得時運起,定會鵬飛九萬里。 以李相言此時的心情,他很想立刻帶甦謹言去西京大學府。 迫不及待呀迫不及待。 其實,帶甦謹言去西京大學府,才是他今日來祥林雅舍的目的,同樣是授了大師兄之意。 可,李相言認為此時相邀,實為不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徐徐圖之是為上策。 茶水斟上,茶香四溢。 一一 一一 巳時將近,春水見那出手仗義幫助他的少年未出現,心里莫名的有些煩躁。 本不應如此,可她就是心情煩躁,于院中摘下樹葉撕扯著。 自是擔憂著那仗義出手的少年安危。 腳步聲起,不一時春水見老周頭一人進屋,春水臉顯憂色,欲開口相問。 “丫頭,在想那臭小子呀?”老周頭去外面溜達了一圈,回來見春水撕扯著樹葉,他輕笑道︰“不會想以身相許吧!丫頭可別被那臭小子的外表給騙了,生得倒是俊朗,斯斯文文的,其實一肚子壞水,賊得很 。” 春水微愣,老周頭的神情讓她推測少年應無事,可老周頭的話卻讓春水臉上紅色漫延。 “周爺爺,你……”春水瞬間嬌腮嫣紅,羞得連那晶瑩的耳垂都染上一層粉紅!春水心兒怦怦然,跺跺腳,含笑帶嗔道︰“周爺爺怎能這樣呢,哪有的事?” “美人以身相許以報恩情,可也為佳話。”老周頭抬手撓了撓頭,眼里含笑,捉狹道︰“莫不是丫頭也有此想法?” “周爺爺,你……”春水再次跺腳,紅唇嘟起,羞而含嗔,眼波瀲灩,轉過身去。 春水乃中部洛邑城女子,生性跳脫,行走江湖常是女扮男裝,這兒女之事時有听說,本不會扭扭捏捏,可這一時,心里作怪,還真有些經不住老周頭這樣子的調侃,她很想就此逃回里屋。 “丫頭,”老周頭話鋒一轉,如同家中長輩,話語溫和,溫言道︰“你受了內傷,這內傷不治可不行。我從老藥鬼那里拿了些藥回來,這就去把藥熬好,到時丫頭把藥喝了就沒事了。” 老周頭的話語跳躍性很大,春水還沉浸在羞澀之中,老周頭就朝灶房行去。 春水的心情如晴雨天轉換,這小心髒跳得有些慌,她忽的站起來,朝老周頭追去。 “周爺爺,我來生火吧。” “呵呵,”老周頭頭也沒回走進灶房,笑意連連,戲謔道︰“是不是擔心那小子呀?” 春水又羞又氣,跟進灶房,嬌嗔道︰“是,他出手相救,我怎能不擔心他。” “喲,嘖嘖嘖。”老周頭把藥材放在灶台上,隨而走向柴堆,一臉笑意,假裝不解的問道︰“他,他是誰呀?” 春水被老周頭的話語搞得實在無語,紅著臉瞪著老周頭一言不發。 爐火燃起。 “這里需要丫頭生火嗎”老周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站在一旁氣嘟嘟的春水。 春水低著螓首,紅唇嘟的老高,揉搓著手指仍是一言不發。 呵呵! 老周頭笑笑,他洗漱著藥釜,春水本想要洗漱藥釜,老周頭不讓,笑問道︰“丫頭懂熬藥嗎。” 春水搖搖頭,那俏臉仍粉似三月的桃花,嬌艷粉嫩。 不一時藥釜洗淨,老周頭開始往藥釜里放置藥材,嘴上卻有詞。“丫頭,別擔心那小子,那小子的命硬得緊,閻王暫時還收不走他的命,他現在樂悠著呢。” 這是什麼話,春水听不懂。 春水愣了一時,眼望老周頭,好奇道︰“周爺爺,你見到了他嗎?” “沒有。”老周頭抬頭看了一眼春水,言道︰“丫頭,這是關心則亂呀,這個時候怎能去他家呢?” 是呀!這個時候又怎能去他家呢?這次老周頭並未取笑春水,春水的臉紅潮還未退完,那嫣紅再次出現在春水的雙頰上,如紅楓葉似的嫣紅滿面。 好一時,藥釜已放在爐火上。 “丫頭,這藥熬好還需要一時,我們去院中坐坐吧。”老周頭看出了春水的窘境,故作未見,朝灶房外行去。 周老頭坐在了院中的石凳子上,灶房里的春水臉上的紅潮這次還真退完了,她重重的呼了呼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走出了灶房。 陽光明媚,春風和煦,這初春還真是生機初露呀。 春水挨著老周頭坐了下來。 春陽真溫暖呀! 第11章 盛情難卻,學府之行。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春陽真暖呀! 初春雖至,開封城萬物卻似還未甦醒,皆因立春之時的一場凍雪凍住了春的腳步。 今時,艷陽高掛,春風回暖,太陽灑在身上,令人神清氣爽。 甦謹言和李相言上了馬車,馬車夫手一抖,吆喝一聲,馬車緩緩行起。 大街上,因官兵搜查“南人”而行人比昨時少許多,馬車跑得並不慢。 甦謹言很是感嘆,這馬車看上去很是老舊,官兵卻沒有搜查,只因一塊牌子,西京大學府的牌子。 馬車雖被攔下,李相言從懷里掏出牌子亮了亮,馬車就過去了。 甦謹言覺得他不用感嘆的,飽讀詩書,經書,文書,史書,地記,外傳……其實,他都懂,從古到今,哪哪都一樣。 權者,富者,貴者,豈能和貧民一起而論之! 可甦謹言仍不免感嘆,世道滄桑。 …… …… 西京大學府于開封城城南南郊,甦謹言曾經只是在門前駐足過。 馬車進得學府,噠噠的馬蹄聲仍在耳邊響起,行了半個時辰,仍不見馬車走完石板道。 下得馬車,甦謹言的心里漣漪連圈。眼前竟是湖光山色,綠蔭成排,桃李爭艷,柳條輕舞。 高聳的院牆,林立的樓閣,挺拔的樹木,亭台廊道,蜿蜒的石板道,草綠花紅,竹林蔭蔭……西京大學內竟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春風拂面,波光瀲灩,鳥語花香,蝶舞青苔……如這初春的城內相比,西京大學府仿于世外桃源。 李相言和甦謹言並肩而行,兩人走過游廊,踩上小道,穿過竹林,踏上亭台。 松濤水吟,竹林青青,光影斑駁,庭院深深,花香草綠,蟲歡鳥鳴,蝶舞翩翩…… 甦謹言被眼前的一切美景沖擊著大腦,還未回過神來,李相言領他走進了竹林軒內。 壺水沸騰,滿屋飄香。 屋內一中年儒士正在擺弄茶具,神色安然。李相言和甦謹言進得屋內,中年儒士並未抬眼看他們,而是轉而提壺倒水。 這許是李兄提起的大師兄吧。 甦謹言和李相言並肩而立,李相言並未行禮,文人大先生,自當拜之,甦謹言正欲行禮,李相言卻言道︰“大師兄,這位便是祥林雅舍的甦謹言甦兄弟。” “坐。”聲音溫和,入耳如春風拂耳,令人神悅。 南宮文軒並未看向甦謹言和李相言,茶盞泡好,他繼而提壺倒水沖茶。 “不用行禮,坐吧。”聲音仍是平穩溫和。 甦謹言可沒听,西京大學府的先生,在他面前豈能無禮節。 “學生甦謹言拜見大先生。”甦謹言拱手彎身行禮,他的身子彎得很低,頭也低得很低。 甦謹言並非有意奉承南宮文軒,受邀于李相言而至西京大學府,從李相言口中得之大先生乃大儒之士,甦謹言豈會不予尊重,當是以學生禮節敬之。 大先生客套,甦謹言豈能無禮。 南宮文軒抬眉看向甦謹言,一旁的李相言正對他擠眉弄眼,隨之李相言扶起甦謹言,笑道︰“大師兄讓坐就坐。其實啊,大師兄最不喜歡山下的繁文縟節。坐吧。” 山下? 甦謹言來不及多想,李相言拉著甦謹言坐了下來。 “喝茶。”南宮文軒推杯而至甦謹言的面前。 “春悟茶,”李相言端起茶盞,他沖甦謹言笑著,“今日可是托甦兄弟的福,這春悟茶應是好久沒喝了。”李相言說完吹了一口茶水,繼而言道︰“應該有十年了吧,那時喝春悟茶還是托了小佷女的福。” 十年,那確實有些久了。 香氣早已撲鼻,清香滿屋。 甦謹言不由得望了望杯盞中的茶水。茶水翠綠,水色清純無泡沫。 確為好茶! 李相言顯得很開心,像個話嘮,淺酌了一口茶水,笑道︰“香,入口純糯,純而不沾,香甜可口,好茶。” 南宮文軒端起了茶杯,李相言話語連連,他似而未听,神色平靜,用杯蓋撥弄著茶水,還用嘴輕吹茶水。 水紋條條。 李相言見甦謹言還未端起茶杯,他似乎顯得有些急,催促道︰“甦兄弟,快喝呀,再不喝,茶水涼了,可就沒這麼香了。” 甦謹言笑笑,他端起了茶杯,淺酌一口,還真如李相言所說,香甜可口,香是真香,聞之本已香氣撲鼻,入口香味濃濃,甜卻是淺甜,茶水澀中帶著一絲絲甜味。飲之,讓人回味無窮。 李相言今日與甦謹言一路談來,兩人是相談甚歡,甦謹言雖無賣弄之意,短短話語,見解獨特,讓李相言深深折服。 大師兄拿出了珍藏已久的“春悟茶”來招待甦謹言,他是萬萬沒想到的。 逍遙居三萬多門徒,能喝上南宮文軒的“春悟茶”的人不超兩手之指。 這“春悟茶”並非隨處可見,喝一次就少一點,千金難求,就算十萬兩金,這“春悟茶”只怕是這片天地無處可求。 南宮文軒竟然拿來招待開封城曹門大街祥林雅舍書鋪的店老板甦謹言,李相言怎能想到。 李相言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甦謹言,可他看不出什麼來,即使他看出甦謹言在修行,可也只是一個煉氣的修士,這樣子的修士在山上多了去了。 李相言可是四歲入了二境,南宮依依更早,三歲入了二境。當然,並非李相言的天賦不如南宮依依的天賦,而是他比南宮依依修行的晚。 甦謹言已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這時候才是煉氣期,會不會太晚? 大師兄用“春悟茶”招待甦謹言,李相言既驚訝又感欣慰。他還是有點眼光的,雖他看不出來甦謹言的天才獨特之處,可他知甦謹言在凡塵非是池中物。 李相言端杯一飲而盡,起身告退。他知曉大師兄有話想單獨和甦謹言而言,放下茶杯,笑道︰“甦兄弟,依依快回來了,我得出門迎迎她。你和大師兄先坐坐,我去去就回。” …… 李相言離去,甦謹言與南宮文軒相對而坐,他並未感到拘束不安,他敬重大儒先生,可非卑躬屈膝。 南宮文軒不語,甦謹言自是不語。 甦謹言知道,今日既然是南宮大先生想見他,這話自是由南宮大先生先來問,南宮大先生不急,甦謹言何急之有。 南宮文軒喝茶,他也喝茶。 喝茶就是了,這“春悟茶”確實好喝,半杯入肚,神清氣爽,氣血流暢,令之神采奕奕。 喝茶,甦謹言不光是喝茶,腦海里不停地想著事情。 想著,想著。 甦謹言感覺周圍漸漸的出現了一些變化,這種變化無聲無息,大象無形,周圍的空氣變得有些凝滯,似乎在這一刻,周圍的時間和空間都停頓了下來,整片天地只剩下他一人。 甦謹言覺得自己置身于一片荒蕪之地。那一片天地茫茫無野,一望無際,雲海蒼茫,日月無光。 甦謹言的面前有一把劍,劍是立著的,似插在地上,可又明明劍離地還有一寸之遙。 劍鞘上繪有圖,有山有水,藍天白雲,仿佛一方世界。 圖中有字︰春風送暖雲開艷,一葉一花一世界。 甦謹言對這把劍有熟悉感,仿佛劍鞘上的圖是他所畫,字為他所提,可甦謹言明明記得他不曾畫過一幅這樣的字畫,更是沒有見過這把劍。 甦謹言想不起來,就在甦謹言在苦想哪里見過這把劍時,他的周圍發生了變化。天空烏雲滾滾,荒蕪的大地,狂風卷著沙塵,這片天地似乎要被吞掉。 甦謹言不知什麼怪物要吞掉這片天地,他只是感覺雲層中似有一雙眼楮在看著他,那雙眼楮似在告訴他,他無論躲在哪里,都無法掙脫命運的枷鎖,甦謹言將隨著這片天地被吞沒。 壓抑,甦謹言感到很是壓抑,他想逃,可似乎有什麼力量禁錮了他,讓他無法動彈。 那片天地在縮小,似乎真的被什麼東西在吞噬。 甦謹言感到很是恐懼,他想吶喊,卻喊不出來。 毀滅,毀滅,還不快快毀滅。 甦謹言神志被摧毀著,他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仿佛掉進了無底深淵。 甦謹言感到深深的絕望。 不。甦謹言心中吼道︰他不能被毀滅,他不能不明不白的被毀滅。 他不信命運。 甦謹言要砍殺烏雲中的那雙眼楮,該被毀滅的是那雙丑惡貪婪的眼楮。 忽的,甦謹言感覺那把劍在呼喚他。 難道是錯覺,甦謹言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劍。 如似立在地上的劍,“嗖”的一下飛了起來。 那把劍在呼喚甦謹言︰主人,快拔劍,拔劍,主人,快拔劍。 甦謹言毛骨悚然,見鬼了,劍都會說話,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天地如一個圓球,圓球變得越來越小,甦謹言的那方天地即將被吞滅。 來不及多想,也沒有時間去害怕。 那雙眼楮似乎還在盯著他,一眼的瘋狂,一眼的貪婪。甦謹言想拿起那把劍,他要斬掉那雙眼楮,甦謹言想毀了那雙令他討厭惡心的眼楮。 那劍在空中,甦謹言不知怎樣才能拔出劍。 劍似乎與甦謹言心意相通,甦謹言生出拔出劍的想法,那劍又“嗖”的一下,飛到了他的面前,劍的位置正好便于甦謹言拔劍。 甦謹言不再多想,毫不猶豫的握住了劍柄,劍柄上有兩個字︰春雲。 原來這把劍名為春雲。 春雲劍在手,甦謹言頓感身上的壓力全去,他不再感到壓抑,反至覺得身上有無窮的力量。 那種力量似乎還能漲,他覺得再不拔出劍,他將會被那種力量撐得爆體而亡。 “轟。” 劍出鞘,猶如龍吟,一揮之間,破空而出。 甦謹言不僅拔出了春雲劍,他還隨手一揮,劍氣如虹,一束光直沖天際,斬向那雙躲藏在烏雲下的眼楮。 第12章 竹林軒內,暢所欲談。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拔出劍,隨手一揮,破空而出,劍出光影如新月清輝,那一片天空都亮了起來。 一劍起,青虹斬破了天,烏雲盡散,光影艷燦似月華落了人間。 強光讓甦謹言眸光微眯,而就在甦謹言微眯眸光之時,他的眉心光影一閃,似有什麼東西從眉心鑽進了他的大腦,隨之刺痛而至,鑽心之痛,大腦疼痛欲烈,眼前一黑,甦謹言暈死了過去。 頓悟,南宮文軒手中的茶杯還未放下,他有詫異,甦謹言第一次喝“春悟茶”就可頓悟。 十三師弟和依兒的天賦在修真界可謂是修真天才,可若與此子相比。 可真是夠傷自尊的。 甦謹言望著手中空空的杯盞,他有些恍惚,不,是非常呆滯。 杯中茶水已被甦謹言喝完,甦謹言很是不確定,剛剛難道是腦海里出現了幻覺,還是現在的自己不真實。 怎麼會這樣,甦謹言感覺頭很痛,那些片段在消失,甦謹言想不起剛才發生了什麼,可他卻記得有一把劍,這把劍名為春雲。 除了知道一把劍名為春雲,甦謹言什麼也記不起。 劍,春雲劍。 甦謹言感到怪異,腦海里怎會浮現一把劍的樣子。 劍中有圖,圖卻顯得模糊,可甦謹言知道此劍名為“春雲”。 恍恍惚惚,甦謹言的眼前再次亮了起來,他手中有杯盞,對面有一位中年儒士,茶壺里的水此時正在沸騰。 甦謹言一個機靈,他坐直了身子,瞎想什麼呢?他想起來了,他在西京大學府,他正在喝茶,在李相言的大師兄的屋子里喝茶。 怎麼回事?喝茶還喝得神由天外了,這神走得太過失禮。 怎會入了夢境呢? 甦謹言的臉有些灼燒感,他微垂首,放下了手中的杯盞,坐得畢畢挺挺。 “沒有什麼可問的嗎?”南宮文軒站了起來,提壺往甦謹言的杯中加水。 甦謹言抬頭看向南宮文軒,南宮文軒此時正望著他,南宮文軒在微笑,那笑如暖陽,讓甦謹言感到很溫馨。 “喝茶。”同樣的話語,溫聲如陽。 南宮文軒坐了下來,他仍是臉帶笑容的看著甦謹言,他在等甦謹言問話呢! 甦謹言有些尷尬,心想︰難道剛剛走神的丑模樣都被大先生瞧見了嗎?這劍之事不可說,這是失神,是幻想,是做夢,說出來可豈不是討人笑。 敵不過南宮文軒的笑意,南宮文軒讓甦謹言喝茶,甦謹言自是听話的端起了茶杯,深酌了一口茶水,放下杯盞,甦謹言看了一眼南宮文軒,言道︰“先生,學生是有話想問,可學生不知從何問起。” 南宮文軒不再看甦謹言,他端起了杯盞,淺酌了一口茶水,溫聲道︰“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在我這里可以暢所欲言。” 甦謹言欲起身行禮,南宮文軒示意他坐下,笑道︰“坐,坐,不必多禮。相言師弟有句話說得對,我這個人呀,不講究禮節。” 甦謹言並不執意,太執意反而顯得做作,壞了先生的雅興,他坐了下來。心里卻在想︰李兄確實說的都是大實話,先生平易近人。 “先生,听李兄所言,先生想見見學生。”甦謹言目光澄澄,他看著南宮文軒平易近人的臉,問道︰“學生不明白,學生和先生從未見過,先生為何要見學生。” 南宮文軒並未急著回答,他沉吟一時,隨而看向甦謹言,輕聲說道︰“沒什麼,見了那兩幅字畫,就想見見作字畫之人。” 先生既然這樣說,甦謹言自是不好再問這方面的事。隨而問道︰“先生可信鬼神之說,這世上可否真有鬼神。” 甦謹言話一出口,臉上紅雲起,他知道不該在大學儒面前問這麼幼稚的問題,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問。 南宮文軒笑笑,話語也有些不確定,言道︰“信吧,所謂的鬼應該是人的魂魄吧,這個是有的。神,在這個世界里,我是沒見過,但不能說明其他地方沒有。” 這個答案,甦謹言不是很滿意,仍是感覺糊里糊涂的,他似乎听出了一些問題。“這個世界,其他地方。”先生這話是何意?甦謹言正想開口相問,耳中又傳來南宮文軒的話語。 “這個世界其實很玄妙,一切似乎是幻,一切又似乎是真,真真假假無人說得清楚。”南宮文軒眉光一亮,看向甦謹言,問道︰“你可知人體的十二經絡?” 當然,這個自然知曉,若是不知人的十二經絡,還練個屁的武。 十二經絡,習武之人自是知曉。 十二經絡是人體經絡系統的主體,六條經脈為手經,六條經脈為足經。手經和足經又可分為三陰三陽。 陰經是屬于肢體內側面的經,連接髒。 陽經是屬于肢體外側面的經,連接腑。 手經的陰經屬于太陰經、少陰經、闕陰經。 連接肺,心包和心。 陽經分為陽明經、太陰經、少陽經。 連接大腸、三焦和小腸。 足經同上,陰經連接肝、腎和脾。 陽經連接胃、膽和膀胱。 “曉得,”甦謹言不好意思道︰“學生練武強身,未曾從過師承,自學自練,看過這方面的書。” “哦,不錯,那這就好說了。”南宮文軒點頭道︰“修行可曾听說過?” 修行,修身養性,修養德行。 讀書人豈有不明之理。 甦謹言不明白南宮文軒此話何意,既然大先生問起,自是要應答的。 甦謹言認真回道︰“修行,修身養性,修養德行。先生,不知學生可否講得不完整。” “對,對,對。”南宮文軒點著頭,言道︰“並無不妥。那武士你更應是知曉的。” 習武之人便是武士。 南宮文軒見甦謹言點頭,便再問道︰“那你可曾听說過修士?” 修士?甦謹言一愣,修士,不是道士嗎?修士,這個還真是頭回听說,難道修行之人便是修士? “未曾听說,”甦謹言面容一正,畢恭畢敬回道︰“還請先生解惑。” “不忙,”南宮文軒並不急著為甦謹言解惑,他把兩人的茶水添上,然後端起茶盞,微笑著說︰“喝茶。” 兩人邊喝茶水邊聊,甦謹言听得很是認真,南宮文軒的話仿佛一把鑰匙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世上竟然有修煉者,通常稱之為修真者。這些修真者通過修煉而強化精神、魂魄和肉體自身,可以增加壽元,投手可毀滅高山和大河,可飛天遁地。 這樣的修士,也就是修真者難道不是神仙?甦謹言問出了心中的困惑,南宮文軒笑著告之。非也!他們還是人,只是壽命長一些,功法強一些,就像練武者,武功再高,他也是人。 神仙,超脫天道,可與天齊,或許有吧!南宮文軒並不確定,可他覺得應是有的,正如凡人不知有修真者一樣,天道是什麼呢,天道有輪回,是否是神仙所為。 或許就是,那些神仙或許是修真者超出了天道輪回而存在的修真者吧! 只是這片天地的修真者束縛在了這片天地,而未跳出五行之外,又怎窺得天外之天呢? 這想法,南宮文軒不確定,自是未講與甦謹言知,即使有,他也不會現在講出來。 講多了,反而未必是好事。 南宮文軒只把他暫且當作甦謹言的引路人,皆為那一份緣分。 修行之事,南宮文軒自知他不可違。 當講則講則矣! 修真之路很多,可修佛、修道、修儒、修武、修劍……修符、修器等等。 修真之人一般不入世,這個“世”乃為凡塵之世。他們有他們的天地,那里有更濃郁的靈氣,更利于他們修行。 天道有規則,修真者是違反天道的一群人,若走不出這片天地,仍受這片天道規則的限制。 因果太多,皆對修行不利,修真者自是不願隨意沾染紅塵。 因而凡人大多不曉這世上有修真者。 甦謹言有些心喜,教他劍術和吐納之法的白衣儒士他一直認為並非凡人,原來真的不是,雖不是自己心中想的那樣是神仙,可能翻江倒海、借助法寶騰雲駕霧的修真者和神仙又有什麼兩樣。 新世界的門被打開了,可甦謹言變得更為糊涂,如何才能成為一名修真者呢? 甦謹言可以斷定,眼前之人必是修真者,可他不知道該不該向他請教。 好比手藝、武藝,誰會隨意教授他人?師父教授徒弟武氣,先生教授學生文墨,自是理所當然。 可。 甦謹言與南宮文軒只是一面之緣,南宮文軒會教授他嗎?即使會,甦謹言也不知如何開口。 冒然開口請教,甚是無理。且,他人未必肯相授。 暢所欲言,甦謹言自是不敢無理亂言,南宮先生講得夠多的了,他甚是感謝。 南宮文軒不講,他自是不問。 喝茶,這茶水也不知喝了幾杯,不敢相問,自是喝茶。 “呵呵。”南宮文軒看著一臉糾結的甦謹言,笑道︰“怎麼,沒有什麼可問的嗎?” 甦謹言為何糾結,南宮文軒自是知曉,今日讓師弟李相言請甦謹言來西京大學府,本意是想確定心中所想是否為真。這件事不僅是真,且甦謹言如此年輕是南宮文軒沒有料到的。 甦謹言的奇經八脈已打開一脈,可他卻不自知,他的引路人只教了他引氣入體,卻未曾教他修煉。此時的甦謹言並不知該如何修煉,因而不知如何修煉下去。 “春悟茶”,南宮文軒都給甦謹言喝了,他又怎會不為甦謹言解惑呢? 南宮文軒只是在逗逗甦謹言。 甦謹言見南宮文軒問話,再一次問他有什麼可問的。甦謹言站了起來,他走向茶桌一旁,向著南宮文軒的方向跪了下去。 “先生,學生謝謝先生今日為學生解惑,學生心中有許多話想問,可又覺得甚是無理,學生自是難以啟齒。”甦謹言話音一停,雙手一拱,向著南宮文軒連磕三頭,繼而言道︰“還請先生不要嫌棄學生愚鈍,請先生收學生為徒吧!” 南宮文軒本意不想讓甦謹言跪下去,可想想,甦謹言一直稱他為先生,且他本意在修行的路上想給甦謹言指點,便收了甦謹言跪拜磕頭之禮。 “不可,不可,快快起來。”南宮文軒一臉凝重,搖頭道︰“你我並無師徒之緣。” 甦謹言傻住了,他沒想到南宮文軒拒絕的如此斷然,失落之意油然而生。 第13章 軍巡院內,夜間議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開封城天街蕭府蕭知遠的書房內,管家蕭理剛出房門,蕭暮雨就踏了進來。 蕭知遠見蕭暮雨進來,微鎖的眉心舒展了開來,笑問道︰“這天氣如此好,怎沒出門游玩呀?” “父王,”蕭暮雨行了一禮,說道︰“大街上冷冷靜靜的,雨兒覺得甚是無味,這不剛回來嘛。” “怎麼,有話跟父王講嗎?”蕭知遠見蕭暮雨眉心微鎖欲言又止的模樣,微笑道︰“別遮遮掩掩的,我們父子倆還有什麼話不可說嗎?” 大年初二,官兵滿大街搜“南人”,本應喜慶熱鬧的大街搞得冷冷清清,百姓也是人心惶惶。這件事蕭暮雨覺得官家行事欠妥,因而無心游玩,返家想勸勸他父王,讓官兵不再滿城亂搜,讓百姓好好的過大年。 蕭暮雨微收神色,言道︰“父王,官兵滿大街搜人,可是受父王所示?” “哦!”蕭知遠笑笑,並沒有回答蕭暮雨的問話,哦了一聲,微有所思,隨之問道︰“雨兒對此事是否有所看法?” 昨晚上有“南人”潛入開封城府衙機密室偷取絕密文件,這事劉一守第一時便向蕭知遠稟告。 便宜行事。 劉一守得了回復便告退。 這事吧!蕭知遠听後雖只說了四個字,官兵滿城搜尋“南人”,劉一守有了蕭知遠“便宜行事”四個字,那自是得了劉一守首肯。 “父王,孩兒本無意亂言。”蕭暮雨心中是有想法,蕭知遠不問,他也想同他父王表明他的想法,此時蕭知遠問起,便大膽的說出了心中所想。“父王,這天下文試即臨,這個時候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實為不妥。” 天下文試。 宋人自諭文墨冠絕天下,這蒙人、遼人……金人等等,自也認為他們的文墨最好,皆是不服氣呀!再者金國皇帝完顏亮為了加強金宋文化融合而舉辦的一場文化交流,而設的一場文比。 天下文人皆可參入,獲得前一百名的文人皆可得到豐厚的重賞。 天下文試,蕭知遠自是不想因為捉拿“南人”而影響此事。他心中自有想法,可他就是想听听蕭暮雨的想法,見蕭暮雨話音停下,便抬手示意其接著說。 蕭暮雨說這話也是想拭探他父王一下,見蕭知遠臉色平靜,仍示意他說,便接著說道︰“孩兒並非說官府捉拿南人有什麼不對,只是如此行事欠妥,不僅找不出南人來,反而讓蠢蠢欲動的南人潛伏了下來,反而更不易抓到南人。” 蕭知遠見蕭暮雨話聲又停,便出言問道︰“依雨兒之意,那是不是對昨晚上的事不管了嗎?” “管,當然要管。”蕭暮雨俊朗的面顏上再添暖陽,微笑道︰“像這種事,可以暗中行事。開封城南人何其多,想一網打盡自是不可能,但可抓其重要人物。我們必須從長計議,徐徐圖之。反其道而行,我們的人得潛伏下來,不應打草驚蛇,而是要放其出來,讓他們攪局,水一渾,我們在暗,他們在明,豈不是更易抓人。到那時,無首之匪,不攻自破。” 啪啪啪……徐知遠笑而拍手。 “好,好,好。”徐知遠連道三聲好,笑道︰“虎父無犬子,看來雨兒真的長大了,自可獨擋一面。” 蕭暮雨無語,這是在夸我嗎? “哈哈,雨兒,送你去皇上身邊兩年,是本王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 蕭知遠顯得有些得意,這讓蕭暮雨無語的低下頭來翻了個白眼。 笑聲一止。 蕭知遠站了起來,他走到蕭暮雨面前抬手拍了拍蕭暮雨的肩膀,正色道︰“這次雨兒來開封城,皇上顯是看重你,父王想雨兒也應該做好了準備。” 蕭知遠一眼憐愛,神情卻肅穆。 蕭知遠見蕭暮雨朝他點了點頭,便再言道︰“有些事情是時候讓你著手了。” 馬車踏著夜色出了西京大學府,坐于馬車上的甦謹言此時心里是思緒頗多,感慨萬千。 李相言執意相送,甦謹言卻婉言拒絕,此時他最想一人獨處,推托不掉的盛情,甦謹言一人上了馬車。 馬車遠去,仍可見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兩人的身影在燈光下搖曳。 此情若是久長時,摘星攬月照君行。 世事難料,天各一方,故人不堪成追憶。 光影交織,人聲鼎沸,開封城的夜晚璀璨如明珠。 甦謹言放下馬車簾,心想︰難道官兵不抓“南人”了嗎? 甦謹言仗義出手幫了春水,他把春水送到了老周頭那里。他有十足之心,春水在老周頭家里是安然無恙的。雖覺萬無一失,可此時見街上燈光璀璨,人影交織,又不免心里忐忑不安起來。 行事之時,自認為百密而無一漏,看此情形,心里不由得為周老頭和春水擔憂起來。 戌時三刻,開封府軍巡院內仍有幾許燈火閃爍。 軍巡官柳無咎一身紅袍坐于正堂之中,兩側各坐一名軍巡判官。 下堂站有六名帶刀捕快,那六名捕快後面各站有兩名衙役,這些衙役同樣身上有配刀。 這些捕快穿著怪異,清一色黑衣蒙面,只露出一雙眼楮,像一個夜行俠。 軍巡官柳無咎和軍巡判官王奉先對了一眼,王奉先轉而看向堂下之人,他清了清嗓門,臉色一沉,沉聲道︰“柳大人說了這麼多,這次讓你們過來,你們心中應是知道是為了何事吧?可你們不知道,因為你們辦事不力,柳大人可是沒少挨上頭的罵。” 王奉先頓了頓話語,接而言道︰“上頭大發雷火,那可是要懲罰你們的。柳大人宅心仁厚,柳大人體諒你們的不易,你們的辛苦,一人擔下你們辦事不力之過。” 王奉先話語再停,冷眼掃了一下堂下眾人,哼了一聲,聲音變得有些冷,冷冷道︰“以本官之意,柳大人就不該一人為你們擔這個責。就該好好懲罰你們,讓你們好好長記性。” 王奉先話語再停,凌厲的眼光再次從眾人身上掃過,堂下之人如感冬日寒風拂面,紛紛低下了頭。 堂下眾人無語,王奉先接而 冷聲道︰“柳大人體善下屬,愛護你們,雖一人為你們擔下了責過,可事情並未完,這事還得做,還得你們去做,若再不親力而為,把事辦好,責罰一並而至,到時可並非脫掉這身差服那麼簡單,能頂著腦袋走出這軍巡院就是萬幸了。” 王奉先忽而加重語氣,冷冽的眼光直射向堂下之人,憂聲道︰“不僅是你們,柳大人和本官難逃其責,到時只怕本官的腦袋都不保,那時誰又能保你們呢?” 王奉先眼神冷冷的,鎖著眉盯著堂下之人,不再言語。 王奉先之話讓堂下之人如感寒冰刺骨,雪壓青松,整個大堂顯得肅穆,落針可聞。 堂下之人皆低頭不語,沉默一時,坐于柳無咎右手邊的軍巡判官方文卓插場打圓,微笑道︰“你們也不用如此悲觀,王大人的話說的沒錯,可你們是否記住了柳大人所言。如柳大人所言,盡力保住自己的命,把事情干好,暗中搜索情報及時稟報,這抓捕之事並不需要你們出手,自有他人代勞,這功勞還是你們的,上頭不會虧了你們。我們是干什麼的你們應該清楚吧?” 方文卓話音一頓,他掃了一眼堂下眾人,重聲問道︰“你們都是千煉百捶過,然後通過一重一重考驗選拔上來的最好的捕快,回答本官,可有信心,完成上頭交下來的任務?” 王奉先和方文卓一壓一施,此時堂下眾人如打了雞血似的,個個腰身挺直,齊聲應道︰“有,有,有。” 聲音洪亮,余音繞梁。 “下去吧。”方文卓笑笑,朝堂下眾人揮了揮手。 “是。”眾人行禮,齊聲道︰“卑職告退。” 腳步聲響起,捕快余六正欲帶兩位下屬離去,王奉先喊住了他。 余六和兩位下屬行禮應聲站在了原地。 余六,本名余不凡,其祖父余佑之曾為開封城頭號神捕,其父余小魚使唐刀,善于跟蹤。 祖父余佑之終老時,余六已是十五歲的大小伙子,在余六十八歲時,父親余小魚不知所蹤,至今未歸。 余六,十六歲時曾出開封城,游歷江湖,曾一人憑一把唐刀橫掃過塞外最凶狠的土匪窩。 十九歲回開封府,聞父親之事,再闖江湖,而就在那時他成了開封府一名捕快,一名暗捕。 所謂“暗捕”,即為官府搜尋線索,為其他捕快提供消息,或暗中出手配合其他捕快辦事。 六年過去了,余六這個“暗捕”還是個暗捕,可在軍巡院只有軍巡官和兩位軍巡判官才可差遣他,且他的待遇比其他人好了幾倍。 余六這名號是他在軍巡院的名字,至于他的真名字余不凡在軍巡院是無人知曉的。 望著送自己回來的馬車駛遠,甦謹言走進了祥林雅舍。 來時快,一個時辰入了西京大學府,這回來卻足足用了二個時辰,甦謹言進得家門已是亥時十一刻。 甦謹言進得家門心里就不爽的冷哼一聲︰這些無所事事的跟屁蟲,還真是跟得緊,都快子時了,還守在這不肯離去。 甦謹言想想,搖搖頭,似覺話語不對,嘴角勾起,臉若火蓮。心道︰也對,這“南人”還真是被我所救。 第14章 夜色猶濃,黑影相纏。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大年之時,開封城的燈火也沒過子時,月華不出,夜色猶深。 時辰已晚,被盯梢,夜色已深,甦謹言還是想去老周頭家走一趟。 可他現在不急,先前擔憂之心全無。跟屁蟲和家里的暗哨皆在,老周頭和“南人”又怎會出事呢?他只是有些不明白,這大街上的官兵去哪了。 去他奶奶個腿,難道官家還真是針對他一個人呀!看來這事有蹊蹺,定是那白臉軍巡判官搞的鬼。 甦謹言斷定老周頭和“南人”無事,可今晚他決定還是要去老周頭家瞧瞧。 不急,不急,先打一下坐。 夜色匆匆過,這尿憋醒了王奉先,王奉先起床尿尿,打了個冷顫,噴嚏連連。 王奉先暗道︰習武之人,不會尿個尿也尿出風寒來了吧。 怎麼會?王奉先轉身抬頭朝窗戶看看,窗外靜黑一片,窗紙上並無影在動,夜色猶濃。他再次苦笑,轉身往內間行去。 甦謹言不明白南宮先生為何不願收他為徒,卻願指點他,同時還送了修真外史給他習讀。 嫌棄他笨,天賦不夠。可,甦謹言能感覺到南宮文軒對他的喜歡是發自內心的。難道真如南宮先生所言,他們倆並無師徒緣分。 這些年,習練武學,甦謹言並未拜師,只受過老周頭口頭偶爾指點,大多為自看自學自練,不也是成為武林高手了嗎? 無師就無師,自學就自學,甦謹言相信他一定會修煉得很好,成為修真界的大能。 南宮先生說的對。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要練驚人藝,須下苦功夫。修行的路千千條,並沒有高下之分,選擇任何一條修行之路,貴在堅持。修行之路有天賦一說,可若無堅定的心志,何談修行? 南宮先生為他在修真路上打開了一扇門,這接下來的路就得全靠他自己了。 甦謹言今日打坐,並未像往常一樣練習吐納之法。他在回想南宮文軒說的每一句話。 他認為只有把南宮先生的話悟透,消化掉才能再練習吐吶之法。 奇經八脈是任、督、沖、帶、陰維、陽維、陰蹺,陽蹺脈的總稱。它們與十二正經不同,既不直屬髒腑,又無表理配合,故稱“奇經”。其生理功能,主要是針對十二經脈的氣血運行,起溢蓄,調節作用。 這個對習練武藝的甦謹言來說,他自然懂,早就熟爛于心上了。 修真者,若以武學修煉,必先修煉出本命種子再算入了初境。 修行伊始,萬法歸一,就是一個引氣訣。 掐引氣訣,靜心冥想,感受天地靈氣,然後引氣入體,納入氣海,在氣海之中凝練一顆本命種子,如此便等于是入了初境。 這個白衣儒士教授他的吐吶之法即是,經南宮文軒點撥,甦謹言才明白這麼多年他一直在修真的路上走著,他卻不自知。 可令他迷茫的,其他修真者很快就可凝煉出一顆本命種子來。可,這麼多年了,十三年過去了,為何他還沒凝煉一顆本命種子出來了呢?難道他的體質不適合修行,他的天賦極差嗎? 更讓甦謹言不明白的,南宮文軒告訴他,他的陰蹺脈已被打通。這種現象連南宮文軒都無法解釋,他也不知這是為何。 武修第二境是為開脈,使用本命種子打通人體內最重要的奇經八脈,然後貫通十二經脈,便是入了開脈境界。 甦謹言連本命種子都沒有凝煉出一顆來,他的陰蹺脈是如何打通呢? 他這是入了初境嗎?本命種子在哪兒呢? 南宮文軒不明白這一怪現象,還說什麼或許甦謹言就是一個奇才,打通奇經八脈首先打通陰蹺脈為最,而他不自知的情況下打通了陰蹺脈,不是奇才是什麼? 陰蹺脈起于足根內側,沿內踝而上,經下肢內側,循軀干腹面上行,穿過鎖骨上窩,沿喉結旁、鼻兩側,止于眼內眥的晴明穴,與陽蹺脈會合。 在人體經脈中所處的位置十分重要。內丹修煉家稱之為生死窟、虛危穴、復命關等等。它是任、督、沖三脈所起之處,任脈由會陰而行腹中,督脈由會陰而行背中,沖脈由會陰而行足少陰,故此穴一動,諸脈皆通。 這陰蹺脈一通,接下來可打通陽蹺脈,隨而任、督、沖三脈,再隨意打通余下三脈即為八脈皆通。 十二經脈隨之貫通,諸脈皆通,便是開脈境的武者了。 武修有六境︰初境,即為修煉引起訣,凝練出一顆本命種子。 二境為開脈境,顧名思義,即打通經脈。此境界可以修煉引氣術,引動天地靈氣入體,從而打通八脈。 三境為養氣境,踏入養氣境,便可開闢氣府。氣府分為四個級別︰無色,青色,紫色和金色。 四境為天關境,一旦破開天關,就可源氣離體,氣破天關,搬山裂地。天關境後期可短時間滯空。 五境為太初境,太初境共有九重天,每踏入一重天就可在氣府內凝聚更多的源氣星辰,是沖擊神府境的重要底蘊。 六境為神府境,神府境共有九重神府,神府品質以顏色劃分,六色以上神府就可以稱為上品神府,並且還有極少數變異神府。 甦謹言無本命種子,卻打通了陰蹺脈,他不知道他這算不算入了初境。 南宮文軒也不知道呀,他認為甦謹言身體並沒有出問題,他建議甦謹言按之前的法子練下去,去打通其他七脈,到那時入了開脈境便可知曉。 甦謹言苦笑,只能先這樣子練下去了。 有些事情想不通,暫時就不再去想,去做力所能及之事,這是甦謹言一貫的作風。 收拾好心情,甦謹言換了一身夜行衣,這次他的裝扮與春水如出一轍。 夜色猶濃,甦謹言出了巷口,轉而向左穿過一條黑巷,再右走,又進了一條小巷。 夜深人靜,甦謹言走得很慢,足底卻無色,如一個幽靈行走在黑巷之中。 甦謹言站在巷口,閉上了眼,夜色猶深,一身夜行衣,他整個人似乎溶于了夜色之中。 半盞茶過,甦謹言走出了巷口,甦謹言這次所行方向,與剛才從家里出來截然相反,他這是掉了頭,向家的方向而去。 行了一時,甦謹言躍上了房頂,腳踩瓦櫟而行,他的行動很快,足點瓦櫟而起,似老鷹滑翔于夜空,這一時,甦謹言還真于幽靈出沒于夜色之中。 甦謹言所行方向雖為回去的方向,可也離家有百丈之遠,他並未回家,而是從他家周圍的房頂穿過。 甦謹言似乎是行事很小心,這次他所行的方向才是老周頭的家。 一路西行,不到半盞茶,甦謹言收出了腳步,立于房頂之上。 前方有打斗之聲,並非老周頭家里,而是比老周頭家里更遠一些的地方,路程略遠,打斗聲斷斷續續,隱隱約約。 甦謹言一個飄移,像離弦之箭一樣穿破夜空,向老周頭的家里飛去。 深更半夜,有打斗之聲。春水的房屋里亮著燈光,老周頭的房間里仍是漆黑一片。 刀劍相踫之聲很遠,甦謹言推測應離外城西城門之處不遠,沒點听力勁是听不到的。 老周頭家附近的人大多是不受影響的,仍是在深夜里睡得很香。 “是誰?”春水從房間出來,見院中一黑影,她亮出了劍來。 春水一身夜行衣,裝扮仍如昨晚上甦謹言出手相助她時如出一轍。 春水這身裝扮,院中黑衣人一眼就知眼前亮劍之人為他昨晚上出手相助的“南人。” 春水可不知院中的黑衣人是甦謹言,亮劍就是一招“直搗黃龍”向甦謹言刺了過去。 夜色猶深,這深夜里忽而見到蒙面黑衣之人出現于院中,春水不提劍刺過去才怪呢。 “是我。”黑衣人出聲道︰“甦謹言。” 甦謹言這一出聲,不報名號,春水已听出了他的聲音。自從昨晚上甦謹言出手相助于她,甦謹言的話雖少,可甦謹言的聲音曾多次出現于她的腦中,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 春水顯得有些慌亂,劍招已出,這時收招不可能,眼看手中之劍即將刺中甦謹言的心口,春水想強力阻止手中劍再進。 這一下強行制止會傷到春水,可劍還會是刺中甦謹言,春水仍是想這樣做,她要把傷害降到最低。 這一時,甦謹言腳步移動,一個錯位,躲過春水刺來的劍,隨即右手一撈,他的右手繞過春水的身後抱在了春水的腹中,兩道黑影交纏在一起。 觸手柔軟,甦謹言仍覺“南人”身子骨虛弱。 步法未停,甦謹言右手抱著春水在院中轉起圈來,這一轉圈,春水手中劍招變老,力道全御。 甦謹言躲過春水的劍招時,春水就愕住,這人身法還真快。隨即她的身體不听使喚的軟了下來。 黑影相纏,春水感受到那雙強壯有力大手的溫度,她的臉瞬間有灼熱感,耳根子都發熱,春水的心怦怦的跳,大腦嗡嗡響,如有百只蜜蜂在耳邊嗡嗡叫。 春水使不上力,她的身子骨軟如棉花。 這人還真壞,都抱上癮了。 第15章 人的名聲,樹之影子。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一個腳步止住了轉圈圈,手略使力,春水的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 夜色之中,兩道黑影合一,如一個頭小身大的大塊頭立于老周頭家中的院子里。 “這個時候了,”甦謹言手上再略使上勁力,抱好懷中的黑影,微垂首低眉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兒,問道︰“你是要去哪?” 黑影相貼,交纏在一起,春水都能听到甦謹言的心跳聲,春水臉紅耳赤的,腦中一片空白。 略等一時,懷中之人並無答話,甦謹言略感怪異,問道︰“你怎麼了,剛剛傷到了自己嗎?” 聲音柔和,關懷之情發自肺腑。 春水听之,只覺這聲音真好听,如暖陽拂身。 春水抬頭,搖搖頭,低下頭來,支支吾吾的說道︰“哦,沒,沒,沒有……” “你先進屋。”甦謹言見春水無事,言道︰“我去去就回。” 不用問,其實甦謹言知道眼前之人為何這個時候穿上夜行衣。春水听到打斗聲了,她要去看看,是不是同伴出事了。 甦謹言本意就是想去看看,他可以代替春水過去看看,必要時,他是可以出手的。 兩人分了開來,那溫暖的身軀離去,春水的心里升起一分失落感。 那份味道說不明道不清。 春水想偷看那雙眼楮,她低著頭有些難為情。 何必偷看。 “我和甦兄一起去。”春水抬起了頭,明眸對上了甦謹言的黑眸。 夜色之中,兩道眼眸青光閃閃。 須臾。 “好。”甦謹言點頭,甦謹言從那雙亮晶晶的明眸里看出了倔強。 笑了,甦謹言從那雙明眸里看出了喜悅。 “等下,一切听我的。”甦謹言不想掃興的,仍是出口叮囑了一句,聲音柔和。“小心點。” “好。”春水偷笑,心里感覺如飲清泉,雀躍歡舞,此時,甦謹言說什麼她都會點頭。 甦謹言和春水皆一身黑衣借著夜色向著打斗之聲而去。兩人施展輕功足點瓦櫟如兩道幽靈在屋頂上飄行。 春水故意加快腳步,而甦謹言不聲不響的,始終如先前一樣跟在春水身邊。 不離分寸,不進半毫。 打斗之聲遠去,出現在了城外。 甦謹言心里暗道一聲︰哦,這是高手在爭斗。 “城牆你躍得過嗎?”甦謹言轉頭看了一眼並肩飛行的春水,忽而出聲,春水似有些茫然,她並不知甦謹言此話何意。 春水和一個男人夜間行走于開封城瓦櫟之間,這是她做夢都沒想到的。多少個日日夜夜,她習慣于一人獨行。 此情此景,春水心里有些雀躍,一門心思在甦謹言的身上,有和甦謹言爭勝比斗之心,前方打斗之聲再次變遠,她並未感知到。 “可以,但有些吃力,有時半空中還會跌下來。”春水想想她偷進城的模樣,有時會摔得四肢朝地,屁股很疼。她故意轉過頭去,不敢看甦謹言的眼楮。 太糗了,他怎麼問這個? 說話之間,幾個掠身,不一時,他們倆飛身掠近城牆下。 “把手給我。”甦謹言聲音壓得很低。 “什麼?”春水有些愕然,她湊近甦謹言身邊踮起腳跟問的,不過,春水很听話的伸出了手。春水有些後知後覺,臉有灼熱感,又顯得有些興奮。“哦,甦兄這是要帶我出城。” 甦謹言並未回答春水,他伸出手來握住了春水的手。 甦謹言眉心微皺。皮包骨頭的,這手怎麼這麼小。可是柔若無骨,滑嫩柔軟的並非皮包骨頭。 甦謹言絕對的讀書人,艷書亂雜之書他絕對不踫。他雖長得可以,也是最近兩年才出相,出身貧寒,老是一身青衣,白衣的,女孩子同他說過話的,他一只手指頭來數都還嫌手指頭多。 這女人同他說過話的,甦謹言覺得也沒有超過兩手之指。 牽著女孩子的手,他好像沒想過,抱著女人的腰,夢里總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雲。 醒來,臉上灼燒,身體燥熱,他都自責不已,甦謹言又怎會知道他此時牽的是女孩子的手呢? 大手牽著小手,春水的心里卻漣漪翩翩。 “準備好了嗎?”甦謹言見身邊的人兒點頭,輕道一聲︰“起。” 春飛都感覺她沒使力,這“春水飛燕”的輕功還未完全施展出來,甦謹言已帶她躍過了城牆。 飛的感覺真好,如大鵬展翅,翱翔于天空。 “春水飛燕”這名號春水有些討厭了,這燕子老是圍著屋前屋後瓦檐之間飛來飛去,飛得那麼低,這分明是一只家雀嘛! 春水胡思亂想間,兩人腳已著地。 下了城牆,甦謹言並未放開春水的手,而是再一個起身,兩人往前飛去。 兩人是越牆而去的,並非走的官道。 前方三百丈之遠,有一處樹林,打斗之聲源自那里。 且似乎打斗之聲還在移動,有人在跑有人在追。 邊打邊退,這逃之人似乎武功不錯。 這一切,春水是感知不到的,她只是知道樹林里有人在打斗。 觀看之地挺好,兩人隱于大樹之中,透過樹葉間的縫隙還是可以把場中情景看得清楚。 嚓嚓之聲連響,場中一黑衣男子被四名捕快圍攻。 男子使劍,四名捕快有一人空手赤拳,其余三名捕快的兵器各異,有一人揮舞著唐刀,另一人使用長槍,還有一人用的是一條長鏈兩頭帶有小刺刀的兵器。 黑衣蒙巾,蒙巾還在,黑衣已裹不住身軀,刀劍劃開的口子可見身體滲血。 黑衣人出劍此時略顯遲鈍,可每出一劍,幻影連連,劍出如虹,每一劍出得恰到好處,剛剛好格擋開對手的攻擊,有時還能出劍反擊。 甦謹言看得仔細,黑衣人看似出劍遲鈍,實乃出手時間黑衣人有意掌控,每次出劍反擊必為實處,令對手中招。 劍道高手。 示敵以弱,出其不意,這是個有心計的劍客。 四名捕快好不到哪去,各有所傷,使刀的捕快,左手臂上鮮紅一片,他的唐刀握在右手上,出刀並不流暢,可見他平常慣用左手。 左手刀一一段雲,他怎會成為一名捕快? 使長鏈的捕快,左胸前同樣衣服被血染紅,手臂皆有斑斑血跡。 這個使長鏈之人,甦謹言並未認出他是誰來。 使長槍的上身不僅染紅了衣服,雙腿皆有鮮紅,咬著牙,強挺著身子不倒。 回旋槍一一盧義,他也是捕快? 甦謹言驚異連連,心中頗多疑問。 空手赤拳的捕快,身上的鮮紅少些,唯他顯得輕松些,可也並非很輕松。 這個人,甦謹言又沒什麼印象。 砰! 一聲巨響,一股氣浪席卷而出,草木樹葉亂飛,暗藏殺機。 圍攻的四名捕快三人連連後退,刀、槍、拳沒得空,邊退邊擊打雜枝樹葉,隨而一個接一個中招倒在了地上;那名使用長鏈的捕快摔得干脆,直接被氣浪掀倒在十丈遠之處的一棵樹旁,低著頭背靠樹屁股坐于地上,手中長鏈脫手飛了出去。 甦謹言雖未闖江湖,卻讀書頗多頗雜,特別是《武林外傳》、《江湖雜記》……《兵器傳》等等書籍,他更愛看。 他能夠認出左手刀段雲,回旋槍盧義皆因他喜歡看書。 這一時,甦謹言又認出了黑衣人手上的劍。 劍長二尺一寸,劍身稍闊,劍脊略薄,刺削並重,劍名無影。 難道他是“無影劍客”?他不是昆侖山一戰後銷聲匿跡于江湖十年了嗎?此時怎會在這被“捕快”追殺。 怎麼可能?甦謹言心中疑問更多。 無影劍,劍器排名第三,江湖兵器排名剛好入前十。別看“無影劍客”的劍排名江湖兵器第十位,他的武藝,他的名聲可是江湖排名第二,僅僅次于“逍遙居士”上官縴陌。 難道是昆侖山一戰他受了重傷才隱匿于江湖? 劍插于地,單膝跪地,手握劍柄,黑衣人強忍一口氣,黑巾掀起,口溢暗黑色鮮血。 黑衣人抿著嘴強咽一口痰,這哪里是咽痰,吞下去的是血水。 “哈哈……”赤手空拳的捕快兩眼緊盯著黑衣人大聲笑道︰“無影劍客,我們四人追了你八年,這次你抽翅難逃了。” 果然是他,赤手空拳捕快的話驗證了甦謹言心中的猜測。 “無影劍客”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唇邊的血跡,兩眼圓睜,此時他身受重傷,體力明顯透支,高大威猛之軀仍透著一股強烈的戰意,威勢攝人。 磔磔! “無影劍客”並未發語,只是怪笑兩聲。 赤手空拳的捕快雖如此說,四名捕快卻無一人上前再戰。 還真是被“無名劍客”身上的威勢給震住了。 人的名,樹的影。 “無影劍客”都傷成這樣子了,他的對手卻還在小心翼翼的試探。 “哼。”赤手空拳的捕快冷哼一聲,嗤笑道︰“中了七日散,看你還能強撐多久。” “卑鄙小人。” “無影劍客”雖心中怨氣頗深,此時中了“七日散”,也只能強忍心中怒火。 “七日散”,甦謹言在“怪醫閑談”中見過。 “七日散”無色無味,七種藥材配制而成,煉制“七日散”必用無根之水才可煉成藥粉。 “七日散”並不能毒害于人的性命,卻可散去習武者的功力。 “七日散”混在酒水飯食中,因它無色無味,令人很容易中毒,中毒者不動武不自知,一旦動武,內力會消失一點,每日消失一點,直至七日後,身體內根本提不出一絲內力來。 中“七日散”者若一直使用內力抗擊外敵,則內力消失的更快。 動一次,內力損失更多。 “七日散”還有一怪特點,七日之後,再過七日,不用解藥,每天內力又會恢復一點,一天恢復一點,直至七日,內力又可完全恢復。 “七日散”因此並無解藥。 兩個七日,共計十四天,這這十四天卻是武者最難熬的日子,搞個不好就會斷送性命。 因而再得名一一見不得十五。 這種怪藥,也只有奇怪之人會有此想法,配制出這種怪藥來。 當然,這一使上內力便可知,有條件之下,中“七日散”者,自然會躲藏起來,直至恢復內力。 呵呵! 幾乎中“七日散”者,躲不過十四日便喪魂。 有人要讓你中毒,又豈會讓你逍遙十四天。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無影劍客”發現內力消失的當天晚上就被人追殺成這樣,誰又能躲過十四天了。 “七日散”出世以來,中“七日散”之人,無一人能見到第十五日的早晨。 別說十五日,能見到第三日的天亮都算閻羅王心慈。 第16章 困獸之斗,猶為可怕。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夜色悄轉,樹林里顯得暗淡無光,林中幽深漆黑。 武者,當然不會什麼也看不見。 可也是所見有限。 夜色悄然而逝,樹林里一時無響聲。 蟲鳥都俱寂。 拖一時,留一刻,其實都對“無影劍客”不利。 他中了“七日散”,與人動武使用了內力,即使他休息再多,這一時他的內力不僅不會恢復,且還會慢慢流失,他恢復的只是氣力,對于武者並不能錦上添花。 四名捕快正是利用這一點,才圍而不攻,只要“無影劍客”想逃走,他們便會蜂擁圍上去。 這他娘的個瞪!搞個屁呀! 中了“七日散”之人,干瞪眼也無濟,最好是在有作戰能力之前殺出重圍,躲起來,養好傷,待十四日後殺他奶奶個回馬槍。 誰不這麼想,傻子才不會這麼想,“無影劍客”並非傻子,可此時他似乎抱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想法,扶著劍跪在地上有一絲沒一絲的喘著氣。 這是快要油干燈枯了嗎?還是有什麼企圖? 四名捕快不管“無影劍客”有什麼企圖,反正他們四人就是想耗,耗到“無影劍客”無一絲內力再作戰。 他們卻會借機恢復戰力,這樣他們才可保萬無一失,活捉“無影劍客”,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春水看得心驚肉跳,這林中拼死拼活的五人,她無一認識,只覺得這些人雖力搏許久,看似精疲力盡,實乃武藝超群,都不是省油的燈。 她可惹不起。 “七日散”,她似乎想不起來這是什麼藥。 “七日散”絕跡江湖有百年了。這“七日散”並非人人會配制,自從百年前會配制“七日散”之人被江湖人士所唾棄,進而追殺,圍之而痛快,會配制這“七日散”之人被殺後,“七日散”就絕跡江湖了。 甦謹言若不是喜歡讀書,喜歡讀武林雜史之書,他也不知“七日散”這味散功毒藥。 不毒人性命,卻會令人喪命之藥不是毒藥又是什麼藥呢?對于武林人士來說是禁藥吧。 春水很想和甦謹言說說話,可這一時並不是交心之地。 捕快捉拿之人不是凶犯就是惡徒,今日卻捉拿的是“無影劍客”,春水有些不明白,“無影劍客”到底犯了何罪? 春水有一種錯覺,這些捕快好似不是真的捕快,這些捕快並非好人。 春水有一絲沖動,她想出手打這些捕快,從這些捕快手中救下“無影劍客”。 春水此時眸光從五人身上收了回來,亮晶晶的眼楮瞧著甦謹言。 甦謹言一臉淡然,當然,黑巾蒙面,春水是看不出甦謹言臉上的一絲神色來。可春水依著甦謹言而藏在樹中,他自可看到甦謹言眼中流露出來的惑色。 春水不明白甦謹言在疑惑什麼,難道甦謹言也看出了什麼來嗎?會不會和她想的一樣,那些捕快並非真的捕快,春水懶得去猜想,她只覺得離甦謹言這麼近真好。 “在想什麼?”甦謹言嘴巴隔著黑巾對著春水的耳朵輕聲言道︰“是不是想出手幫助無影劍客,別告訴我你認識無影劍客。” 春水知道她的臉又紅了,雖隔著黑巾,甦謹言這樣子不是貼著她耳朵呵氣嗎?她的血液流動迅速加快,熱氣從腳底直沖腦門,腦門熱氣直涌,小心髒跳動的厲害。“咚咚”春水感覺都可听到自己的心跳聲了。春水不由得把手按在胸口,她想讓她的心跳跳慢點。 春水不敢發聲,她才不要用嘴唇貼著甦謹言的耳朵說話呢,興許她想的,可惜,此時她是真的發不出聲來。 春水不明白,這男人看著林中的五人又怎知曉她心中的想法,難道這男人會讀心術嗎? 會讀心術的話,又怎會詢問她呢? 春水點點頭又搖搖頭,再點點頭,顯得有些慌亂。 可甦謹言明白了春水的意思。很顯然,先點頭是想出手幫助“無影劍客”,再搖頭是說“無影劍客”不認識她,其實春水也不認識“無影劍客”。人的名,樹的影,她只是听說過“無影劍客”的大名。再點頭,是怕甦謹言誤會了,不出手幫助“無影劍客”。 春水呆萌的點頭、搖頭、再點頭,令甦謹言的嘴角勾了起來,那俊朗的面顏似火蓮無聲綻放,妖艷無比。 可惜,黑巾蒙面,春水無緣得見。 “再等一時,”熱氣再次襲遍全身,春水既無語又害羞,可甦謹言還在對著她的耳朵呵氣,只听甦謹言輕聲道︰“再等等。” 這人抱人抱上癮了,這貼著耳朵說話難道也上癮嗎?春水真是無語了。 春水的異常反應,甦謹言感覺到了,兩人挨得這麼近,甦謹言又豈會不知,甦謹言不知春水為何這樣。 興許是身子骨虛吧! 沒有時間給甦謹言多想,五人又動了起來。 林中打斗的雙方本是表現的很安分,各忙各的事,互不干涉。“無影劍客”突然發難,他並不是沖著靠在樹干上的捕快殺去,而是朝著“回旋槍”盧義發難。 四名捕快邊恢復功力,邊防著“無影劍客”偷襲。他們知道“無影劍客”不會束手就擒,困獸之斗猶為可怕,怎能不防?四名捕快以為“無影劍客”會挑他們受傷最重的人下手。 “無影劍客”這一出擊,偷襲的對象,他們是始料未及的。 更令他們沒想到的,“無影劍客”此時的內力似乎並未流失多少。 難道是最後一擊,拼死相搏嗎?困獸之斗,來個魚死網破,殺一個是一個。 能殺一個算一個。 “無影劍客”確實也是這樣想的,不能束手就を裝姿賴簦 幣桓齙奼荊 繃礁齦謾 攻敵之弱,挑軟柿子捏,誰都會如此想,“無影劍客”也是這麼做的。 無影劍客劍塵一挑,帶起地上的泥草飛濺,隨而劍指使長鏈子的捕快。 使長鏈子的捕快背靠樹,他的長鏈子被擊落,確實為一個最好的攻擊對象。 四名捕快早就防著“無影劍客”的偷襲,使長鏈子的捕快見此拔出了綁在腿上的小刀準備迎敵。 其余三名捕快皆是朝著這個方向而來,四人準備再次圍斗“無影劍客”。 “無影劍客”這一動,後背留給了赤手空拳的捕快。“左手刀”段雲和“回旋槍”盧義一左一右從兩邊攻擊他。 甦謹言皺起了眉頭。心道︰“不對”。 “無影劍客”攻擊使長鏈子的捕快就算得手,他也必定受到其他三名捕快的重擊,不死也得重傷。 噗。 劍出血涌。“左手刀”段雲欲抬手捂住胸口,乃何左手抬不起來,右手緊握的刀掉落在地上,眼前一黑,人向後倒去。 砰。 “左手刀”段雲到死都不知他如何被“無影劍客”所殺的。 死不瞑目。 其余三名捕快一時也沒反應過來,“無影劍客”這一招移形換位實在太快了,他們只覺得眼前忽而失去了“無影劍客”的影子,就听到了劍刺入身體的聲響,等他們反應過來,“左手刀”段雲身死魂消倒地不起。 “無影劍客”許是內力消耗太快,他並未再變招攻擊其他三名捕快,而是擇路而逃,真的是內力消耗太快,僅憑氣力逃走。 使長鏈子的捕快此時已站了起來,他那一時雖被擊飛,受了很重的傷,可恢復一時,戰力恢復了幾分。他假意無力再戰,本想趁“無影劍客”偷襲他時,好給“無影劍客”一個出期不意,暴起而出擊,讓“無影劍客”偷雞不成失把米,有來無回。 誰知,“無影劍客”只是虛晃一槍, 三名捕快互望一眼,三人朝著“無影劍客”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甦謹言面巾下的嘴角又勾了起來,他的想法果然沒錯,“無影劍客”此時並不想以命搏命,一個精于算計的劍客又怎會輕易丟掉他的性命呢? 旁觀者清,他和春水都看得清楚,當然,甦謹言看的路數比春水更清楚。 “無影劍客”一個起身向前,無影劍隨手一拔,劍尖拖地而起,帶起泥草飛向使長鏈子的捕快,看似“無影劍客”的目標是樹下之人,實際這是“無影劍客”虛晃一招,他一個移位轉身,步法輕盈,迅而躍起,幻影連連,無影劍向“左手刀”段雲直直刺去。 段雲江湖綽號“左手刀”,此時右手握刀,“無影劍客”突而發難,幻影連連,真假難辨,“左手刀”段雲一個失察,不死他死誰? “無影劍客”中了“七日散”,內力一直在流失,憑腳力逃走自是逃不了多遠就被三名捕快追上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一次,三名捕快變得極其謹慎,小心翼翼的跟在“無影劍容”身後,他們之間保持著十丈遠。 不遠不近,“無影劍客”想轉身偷襲他們,成功的機會很難。 這種追捕,用的就是一個“拖”字訣。 “無影劍客”這樣逃下去,定會被三名捕快拖得內力耗盡。可,回身冒然出手,面對三名捕快的攻擊取勝的機會極其渺茫。 “無影劍客”陷入了兩難之境。 三名捕快此時心里也是五味雜陳,他們四人都是武林好手,皆為狠角,本以為“無影劍客”中了“七日散”,憑他們四人之力拿下“無影劍客”不在話下。 這一戰本以為“無影劍客”為囊中之物手到擒拿,此時的結果是他們沒有料到的,不僅拿出了他們壓箱底的絕技,還損失了一人。 困獸之斗,猶為可怕。 此時,他們三人也是不敢冒然出擊,他們不求快只求穩,跟在“無影劍客”的後面,人不逃掉則行。 可,事無巨算,世事皆難料,“無影劍客”沒倒下,誰也不敢放松心情,誰知事情會出現什麼變化? 江湖風雲,鬼測難辨,瞬時之間,風雲突變。 五人心中的弦皆是繃得緊緊的。 第17章 拼死相斗,最後一搏。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風高夜深,附近的鳥兒早已飛遠,蟲兒嚇破了膽子,不敢吱聲,除了幾人的喘氣聲,這片林子靜謐得滲人。 眼看五人的背影即將消失在視線里,春水轉眸看向身邊之人。 甦謹言眼盯前方,若有所思。 “走。”甦謹言的呵氣聲又響在了春水的耳旁,春水還未來得及害羞,甦謹言手抱其腰,帶他瞬移了起來。 幾個騰身,甦謹言和春水再次隱藏在一棵大樹之中,不再前行。 春水無語,面巾下的臉又熱了,心跳亂了,哎!這人定是抱她抱上了癮,連個招呼不打,他就抱上了。 他可知,人家還是個女孩子,除了親人連其它男人的手都沒踫過。唉!這男人,他可知,人家是會害羞的耶。 林中逃離的“無影劍客”忽而站住,一個轉身嚇得跟在他身後的三名捕快做出了防守迎敵之姿。 “呵呵,膽小如鼠,鼠輩就是鼠輩。”“無影劍客”笑而言之,牽動了傷勢咳了兩聲。 言語傷人,言語激將。三名捕快不為所動,仍是小心警惕。 赤手空拳的捕快見“無影劍客”一副病狀,回道︰“前輩,何須枉送性命?交出東西,我們放前輩走。” “呵,咳…哈。”無影劍客止住笑咳聲,嘴角勾起,眼神輕藐,像看傻子似的看著赤手空拳的捕快,言道︰“阮四海,你不配得到劍譜,哄小孩的話,你也敢在老夫面前說,是你的腦子瓦塌了還是說你根本是無腦之輩?” 惡語傷人,要看面對的是什麼人,阮四海根本不在意無影劍客對他的惡語。他神情不變,冷冷道︰“前輩,十年前一戰,你已經元氣大傷,雖得了幻影劍譜,令你戰力恢復了八成。可你此時中了七日散,內力已失大半,就算你長了翅膀,在我三人面前,只怕也是插翅難逃。” 呵呵! 無影劍客眼神輕藐,忽而精光一閃,犀利的眼神掃了一眼三名捕快,嗤笑一聲,斥道︰“無恥鼠輩,有膽手底下見真招。” “好。”阮四海似乎被點燃了怒火,眼楮一睜,怒道︰“天堂有路前輩不走,地獄無門前輩偏要闖,那就請前輩出劍吧。” 阮四海話雖如此,可他已率先出拳,身旁的兩人也是出招朝無影劍客殺了過去。 阮四海三人本意是“拖”字訣,可他觀無影劍客之相,這無影劍客一陣奔逃,雖如強弩之末,可內氣並未損耗多少,似乎有所隱藏。 難道這“七日散”對無影劍客不起作用?以免夜長夢多,三人才改變初衷,率先發難。 確為如此。無影劍客得幻影劍譜時,得了一門提氣勁之法及三顆藥丸,之前用了兩顆,命懸一線,生死決斗之時,最後一顆藥丸借著逃走被他吞入肚中,趁著說話之時,運內勁消化了藥丸。此時,自是內力不減反增,可他知道這藥丸只是拖得了一時,並不是長久之計,時間一久,內力同樣會是只減不增。 無影劍客這一時只想速戰速決。阮四海等三人並不知曉其因,見無影劍客似乎假意失力,生怕夜長夢多,他們三人率先緇鰨 庖煥捶炊故欽辛宋抻敖?拖祿場 拳勢如虎奔,如大山壓境,氣吞山河;刀影重重,寒光疊影,真假難辨;長鏈如蛇,首尾並重,如真如幻,寒氣逼人。 三名捕快攻勢凌厲,瞬間無影劍客周圍的花草樹木被摧毀。 氣浪過境,無影劍客從高空如大鷹撲食般一劍橫掃直下,劍光灼灼,劍氣如虹。 三名劍客不躲不閃,變招迎敵,雙方纏斗在一起,打斗之色不絕于耳,出招皆是很快,眨眼之間,雙方已交手十幾招。 斗得一時,雙方纏斗的四人各有中招,四人身上再次滲出血來。 樹倒了一片,差一點波及到甦謹言和春水躲藏的那棵樹。 打得激烈,百招之後,雙方出招的速度慢了下來,內力消耗之快實乃令他們沒想到。 生死拼搏,招招致命,雙方都想盡快結束這場戰斗,那內力當然如流水一般逝去。 斗到這時,雙方都顯得有些急眼,拼力擊殺,都想盡快結束這場爭斗。 當然,斗要斗了起來,哪一方都不能停下,不急眼拼殺還能怎樣? 哧、噗、刺啦之聲連起。 盧義一招回馬槍刺向無影劍客,他的金槍頭擦著無影劍客的手臂而行,無影劍客手臂嫣紅一片。 而無影劍客手中的無影劍快速刺入了盧義的後背心,隨即無影劍客頭也未轉,手用力揮劍,劍尖劃破盧義後背,手上動作未停,劍隨手走,劍尖平移,劍光在空中劃出半圓一半的弧形,劍尖未停,從使長鏈子兵器的捕快喉間劃過,劍過血流。 使長鏈子兵器的捕快喉間鮮血直冒,而他帶小尖刀的長鏈子如蛇一般還在游動,兩頭的小尖刀,一刀刺進了無影劍客的右手臂,一刀刺進了無影劍客的左腹中。 無影劍客眼睜睜的看著他自己中刀卻不能躲。 阮四海這時是右手握著一把小刀,形似牛尾,刀尖有勾刺,這種小刀危難之時還可以作暗器使用。此時阮四海手中之刀正刺向無影劍客的後背心。 怎能躲開長鏈子的小尖刀?若被阮四海的牛刀刺中那才真的要命。 寧被長鏈子小尖刀刺中,無影劍客手中之劍不能停,借著勢頭必須一氣呵成。 無影劍劃破使長鏈子捕快的喉嚨,去勢不減,繼續成弧形平刺向阮四海的頸脖子。 人的本能皆如此,阮四海即使想以命搏命,可這個時候,眼見無影劍平刺而來,他的身體作出了本能的反應,身子繼續往前,卻是往左前方斜倒而去。 這樣一來,阮四海可以躲過無影劍客手中致命一劍,而他手中之刀同樣改變了方向,刺不中無影劍客。 阮四海腦海里反應極快,他本是勝使拳腳,他手中之拳就是他最好的武器,此時左手握拳狠狠的砸向無影劍客的後背。 砰! 聲音震耳,無影劍客此時感受到了來自後背的勁力,可他一時無法變招,來不及躲閃,後背硬生生的受了阮四海一拳。 無影劍客飛了出去,口中鮮血直噴,他的無影劍也脫手了。 這一次,無影劍客倒在地上,小腑之刀再次受力往腑中再進一步。 無影劍客此時再無一戰之力。 院四海本能躲避無影劍客平刺而來的劍,心中不甘,貪心冒進,雖一拳擊中了無影劍客,可因他變招擊打無影劍客,無影劍客手中的劍去勢未減,可平刺的位置卻發生了改變。 無影劍客手中的劍脫落正是因為這一劍誤打誤撞,刺中了阮四海的右臂,劍刺的比較深,卡在了骨頭上。 阮四海此時倒在了地上,可他抬眼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不起的無影劍客,再看看身邊不遠處的兩具捕快的尸體,他瘋狂的笑了起來,笑得咳嗽連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可,阮四海還在笑。 甦謹言知道阮四海因何發笑,春水當然也心知肚明。 …… …… 寅時初,夜色仍濃,這一夜注定無眠。 “為何不早點出手?”春水在回來的路上就忍不住想出口相問,兩人這腳剛落老周頭家中的院子里,春水就再也忍不住了,語氣並無責怪之意,好奇道︰“那樣子的話,無影劍客活下來的希望不是更大。” “你很想救他嗎?”甦謹言不答反問,聲音平淡,言道︰“你不是不認識無影劍客嗎,為何那麼想救他?” 甦謹言真是不明白,眼前一身夜行夜黑巾蒙面的“南人”,他是怎麼成為抗金義士的,又是怎麼活過來的。 唉!他這是不帶腦子行走江湖呀! “也不是啦。”春水明眸微垂,隨即黑溜溜的眼珠兒一轉,調皮道︰“可是,甦兄不是出手幫助了我嗎?那甦兄為何願意幫助我,卻不願出手幫無影劍客?” 明眸善睞,調皮之言,甦謹言一時發愣。 一個大男人怎會有這種神態?這聲音太過好听了吧,如夜鶯輕語,如同清泉在山谷中流淌,悅耳動听。 黑巾蒙面,甦謹言還是把春水看成了一個大小伙子。 “怎麼?”春水見甦謹言不語,嗔怪道︰“不想講與我知嗎?甦兄是否早就知道我是誰?” 春水有一絲這樣的想法。他會不會早就認識我了?江湖之士,俠義出手,確實不問原因,可他行事似乎不那麼俠義呀!是不是真的認識我呀,不然為何出手相助一個陌生人? 且是在官兵圍搜過來的情況之下,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僅僅是因為心血來潮嗎? 甦謹言無語,搖了搖頭,才言道︰“我不認識你,出手幫助你,因為你是抗金義士。”話語微頓,繼而說道︰“我沒有第一時間出手相救無影劍客是我心中顧慮太多。” 甦謹言言于此,他看了一眼春水,春水抬眸與之相視,眼神里春波流露,她並沒有追問甦謹言的顧慮是什麼,她知道甦謹言會講給她听。 面巾之下的面容皆紅,春水感覺耳根子都發熱,甦謹言紅著臉轉開了目光,他的心弦跳了一下,他不敢與春水對視。 甦謹言覺得春水的明眸似乎會說話一般,明亮的眼眸滴溜溜的溢滿春光,這雙眸子的主人似乎並非如他所想,是一個成熟的大男人。 未成年的小伙子,似乎也不是。甦謹言不由得耳紅心跳,他的心弦再次猛跳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甦謹言再也不敢直視春水的明眸。 夜色還是那樣深,一時無語,院中夜色猶靜。 第十八章 無意出手,終是出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夜色之中,老周頭睡得似乎極香,鼾聲不斷,甦謹言看了一眼老周頭的房間,他收回心神,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昨夜出手幫助春水,他是听到官兵的談話,甦謹言不認為他是一個好人,可對于抗金義士,能出手相助,他是一定會幫的。 當然,情形允許之下,他才會出手。 甦謹言從他家里出來,他的心神提得很高,一路總是小心翼翼的。 甦謹言听到打斗聲,他第一時間是往老周頭家里趕,得知老周頭和春水無事,他心神放松了下來。 他並不急于再往打斗之處而去,他的好奇心並不那麼重,俠義之心也得量力而行。 他感知著周圍的一切,甦謹言知道他能感知到打斗之聲,春水能听到有人在爭斗,在這黑夜里絕不是只有他們兩人才可听到。 若是沒有西京大學府之行,甦謹言心里的敬畏之心不會這麼重。 西京大學府之行讓他謹慎起來,當然,南宮文軒說過,凡世之爭,修真之人是不會隨意出手的。可,甦謹言仍是對這世界敬畏有加。 甦謹言是真的怕惹禍上身,春水急于去看看,他同樣有些好奇心,若是春水的友人,是抗金義士,能出手還是得出手幫幫。 兩人出城,甦謹言極為小心,感知著周圍的一切,他的心神完全放在了外面。 甦謹言和春水藏于樹中,他第一時間並未認出無影劍客來,那四名捕快他同樣沒認出來。 未知情形,不知這林中是否有他人,自是不會亂出手。 觀戰一時,林中打斗的五人,甦謹言認出了三人,無影劍客、左手刀段雲、回旋槍盧義,他們皆為亦正亦邪之徒,未知他們因何相斗,甦謹言又怎會隨意出手呢。 在得知四名捕快是在爭奪無影劍客手中的“無影劍譜”,甦謹言更是按兵不動。 寶物無罪,懷璧其罪。 甦謹言無心爭奪劍譜,再者而言春水看出來了這四名捕快有異,甦謹言何嘗不是。 倘若是今日冒然出手幫助了無影劍客,于他和春水來說未必是好事。知道了無影劍客的秘密,無影劍客今日雖感激不盡。可誰又能保證無影劍客恢復功力,為了保住劍譜的秘密,又變卦呢,事後而忘恩負義者皆有人在。 農夫和蛇的故事,如今這世道上比比皆是,甦謹言可不願這樣的故事發生在他身上。 甦謹言想看看情形,這林中是否還隱藏著其他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甦謹言自是懂的。 就算阮世海對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無影劍客舉起了“無影劍”,甦謹言還躲藏在樹中未動分毫。 那一時,春水渾身感到一種冰冷。眼前之人並非她想的那樣俠義心腸,不僅如此,她有一種錯覺,甦謹言是一個冷酷無情之人。 啪。 就在春水胡思亂想之間,阮四海手中的無影劍掉落在地上。 “誰?何方鼠輩敢膽敢插手天元手阮四海之事?”天元手阮四海沒有想到,還真會出現“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事來,穴道被制,他突而受驚,隨之強作鎮定,報出名號想震住對方,奈何聲音充滿了恐懼。 春水不知誰出的手,而身邊之人如大鵬展翅一樣飛了起來,她才晃過神來。 甦謹言拔走了她背著的寶劍一一新月劍。 劍柄三寸有三,劍長三尺三寸有三,劍身彎如勾弦月,劍出光影如新月清輝。 光影一閃,人頭落地。 甦謹言看著手中之劍,心中道一聲好劍。 甦謹言第一次出劍殺人,果敢決然,事後心中仍有一絲波動。 甦謹言敢出手,這個威脅對他自然無用。 最無力的恐嚇,天元手阮四海的人頭落地時他的眼楮仍然睜得圓圓的。 阮四海到死不明白是何方神聖出手,光影一閃,他的人頭掉了下去。 滿眼的恐懼,死都沒閉上眼楮,四人廢盡心機,出示令牌呵退了夜伏的官兵,爭斗這麼久,眼看獨享成果,卻半路殺出不明之人,被他人漁翁得利,自是死得不甘心,死不瞑目。 春水這時來到了甦謹言的身旁,她不知如何形容她此時的心情。 她真的看不透眼前的蒙面人。 甦謹言起先如何出手的她都不知道。 甦謹言最值得自豪的並非他的輕功,更非他的拳法和劍術,雖然他苦練劍法十幾年,他還是自認為練得最好的是他認穴打穴的功夫。 從未失手過,百步之內,何止百步,一打一個準,百發百中都無法形容他出手打穴之準。 他的衣袋里裝有許多小石子,這些小石子皆被他磨圓,他認為磨石子如同他畫畫書寫字一樣,可以讓他靜下心來,可練心志,讓人定性。 甦謹言常用這些小石子來打飛行之物,如文蟲、蜻蜓、壁虎……麻雀,還有水里的魚等等。 甦謹言在他離開祥林雅舍時,他的手上就多了兩枚圓圓的小石子。 甦謹言一直表現得小心翼翼,阮四海手中的無影劍揮下時,他才投擲出小圓石。 那兩枚圓圓的小石子比離弦之箭還要快上許多,夜色之中,非絕頂武林高手看來是無影無石。 兩石齊至,不分先後,同時打身,一枚小圓石擊打在阮四海手背上的中渚穴,一枚小圓石擊中阮四海的檀中穴。 兩石齊至,擊打聲幾乎不分先後,才導致似乎只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阮四海成了待宰的羔羊,新月劍一出,月華灑下,豈有不奔赴黃泉之理。 寅時已過,甦謹言回到了祥林雅舍,甦謹言毫無睡意,他打起坐來。 天快亮時,甦謹言點燃了燭火,他看起書來,看的書籍是南宮文軒送給他的《修真外史》。 甦謹言離去,春水又何有睡意?進里屋換了一身行頭,然後她又坐到了院中。 她行走江湖喜歡男兒身裝扮,一身布裘在身,雖為男兒衣,仍顯得俏麗柔美。 這兩晚經歷的事比她闖蕩江湖兩年來還驚心動魄。 她其實有許多話要跟甦謹言說的,夜色不等人,話堵在了喉間,憋在了肚子里。 她是個姑娘,並非抗金義士,昨晚上是官兵誤會了,誰讓她不知天高地厚,獨自闖官府。 她家在洛邑城,更非南方之人,父親和那些叔伯兄弟所行之事他不太喜歡,因而常與他們鬧別扭。 父親常告誡春水,不要任性而為壞了他們的大事。 春水不明白父親口中的大事是什麼,可她見不得父親叔伯兄弟他們為金人做事。 管不了父親叔伯兄弟之事,春水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眼不見為清,離你們遠一點總行吧。 春水這一走就是兩年,此時夜空寧靜,夜色即將退去,春水其實有點想家了。 哦!春水想起了一件事來,她皺起了眉頭。那個臭屁的男人怎麼不問她姓名呢?這讓她有點黯然。 他不問起,難道還讓她主動說出口嘛,那怎好意思呢! 春水不由得心里埋怨起甦謹言來。更可氣的,她知曉甦謹言之名,當然是老周頭告知的。氣歸氣,可最令春水惱火的是這男人竟然牽了她的手,好幾次抱著她,還對著她耳旁呵氣。 春水心兒亂跳,暖流遍身,臉上有熱氣直冒。初春仍寒,春水還是抬起手扇了扇,仍覺羞意難平,春水跺跺腳,她捂著臉跑進了里屋。 無意出手,終是出手。 甦謹言起先確為不想出手的,可他最後還是出了手。若問他後悔嗎?答案是肯定的,出手則不悔,落子無悔嘛。 無意得劍譜,卻得了劍譜,這是甦謹言沒有想到的,春水更未想到。 那一時,甦謹言出手了,本著救人救到底的想法,喂了一粒療傷藥丸給無影劍客。 甦謹言做完這一切,他看了看周圍,順道連那三具尸體瞄了一眼,他並不打算去搜尸體之身,準備和春水離去,無影劍客此時醒來喊住了他們。 甦謹言和春水止住了腳步,甦謹言有些愕然,他探過無影劍客的鼻息,也觀過他身上的傷勢,本以為喂給無影劍客一粒療傷丸,在他和春水離去時,無影劍客不會醒來。 甦謹言沒想到受傷如此重的無影劍客不僅甦醒了過來,還出言喊住他們。 此人的身子骨不可謂不強壯,又或許無影劍客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那是關于他身體上的秘密。 無影劍客的傷勢還是很嚴重,他咬著牙翻過身子,然後從他懷里掏出一本劍譜來。 “這個,恩人拿去。” 甦謹言並未動,只是靜靜的看著無影劍客,春水也未動。 無影劍客忍著痛,臉上展出一絲笑顏。“老夫身上只有這本幻影劍譜比較貴重,身上再無他物了。” 甦謹言仍未出聲,靜靜的站著,春水看了一眼甦謹言,她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無影劍客本不想多語,此時咬牙忍痛出口言道︰“這是老夫十五年前無意中所得……並未參透一二,這輩子怕是無法參透……本著恩人出手相救于老夫,不管恩人是何意,總算是有緣……老夫便想以此答謝恩人,也並非全是好意,老夫有私心……只希望恩人有一人能夠悟透此書,圓老夫一個心願。罷了,罷了,再者而言……寶物無罪,懷璧其罪……得此劍譜對恩人來說未必是好事……介時,老夫倒成罪人了。” 這些話,無影劍客斷斷續續,費了好大勁好長時間說完的。 這一時,無影劍客不再言語躺在地上閉目養神起來。 “好。”甦謹言此時倒是改變了初衷,言道︰“那我就卻之不恭。” …… …… 臨走之時,甦謹言又喂了一粒療傷藥丸給無影劍客。 無影劍客揮揮手,“去吧,藥丸于我無甚大用,但總歸謝謝恩人的好意。” 這話讓甦謹言心里有些觸動,難道他是修真之人,這凡塵藥丸才對他無用。 很快,甦謹言否定了這個想法。 修真之人何其可怕,就算初境之士非凡人可擋。 第19章 春光燦爛,清風送暖。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起先想過,農夫與蛇的事,這一刻他拿走劍譜卻是心中一片坦然。 兩相不欠。 無影劍客若是對甦謹言和春水有農夫與蛇之心,甦謹言和春水離去時就不會喊住他倆。 其二,甦謹言是想從劍譜中找出無影劍客的秘密。 無影劍客的崛起正是十三年前,而他十年前消失是因與人對決,消失十年後此時再現,這一切似乎都與這本劍譜有關。 還有就是,無影劍客身體恢復的快也似乎與劍譜有關。 甦謹言並非與世無爭的清高雅士,無影劍客贈予劍譜以報甦謹言對他的救命之恩,取之有道。 無影劍客忍疼說了這麼多,此時不收下劍譜,豈不是傻逼一個。 可也未必,還是那句話︰寶物無罪,懷璧其罪。 甦謹言敢拿劍譜,自是不懼其罪,去過西京大學府,知易難而為之,若是懼前怕後,那還修真個屁。 甦謹言行事謹慎,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甦謹言自是懂事得早。如這世上行走,事事得小心,自是多長了一個心眼。 可甦謹言算錯了一件事,無影劍客與四名捕快爭斗,他以為會受到修真之人關注。 修真之人可不願沾染凡塵之事,況且這片天也是有天道的,修真之人若是經常有好奇之心,人不滅他,天道可要滅它,最起碼會懲罰他,道行消減,這對修道之人來說,比死去還難受。 修真者即使無意中見到,也會視若無睹,無關他事,自是避而遠之。 這也不能怪甦謹言考慮太過周圓,實乃對修真界的事還不甚了解,幾乎算得上小白。 修真之人如人間流傳的神話人物一般存在,可並非真如人間流傳的那樣,這些神仙會像菩薩一般保佑世人,他又如何不敬畏,那可是為了一點修煉資源就打開殺界的神仙。 甦謹言如何不敬畏。 沒有強大之前,還是得低調,得小心行事,小心才能行駛萬年船,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至于其它武林高手沒出現,實乃前晚上和白天被官家鬧夠了,天大的好事,那些武林高手也不願這時候觸官家的霉頭。 雙手難抵四拳,民不與官斗,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些道理還是懂的。 至于官家為何無人再現,事後,甦謹言推想,可能這個就與四名捕快的身份有關了。 至于四名捕快到底何身份,那就不是他所要想的事了,管他們是何身份,只要官家不發現人是他所殺的就行。 其實,那一時,甦謹言和春水離去,他們倆並非真的離去,而是躲進附近的大樹之中,他們倆直到無影劍客走遠才離去的。 令甦謹言吃驚的,無影劍客只用一炷香的時間,身上的傷似乎就好了一半。 無影劍客竟是使用輕功離去的。 春水還睜圓了雙眼,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甦謹言也覺得不可能。難道“七日散”對他失去了作用嗎? 簡直不可思議,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呢! “幻影劍譜”,有點意思。 可甦謹言這時卻在看《修真外傳》,並沒有一絲想打開《幻影劍譜》的想法。 甦謹言本是想把《幻影劍譜》給春水先練習的。 春水兩眼含滿了笑意,那笑意都溢出了明眸,她嬌笑連連,頭搖得像撥浪鼓。 “甦兄太瞧得起我了,無影劍客習練了十幾年,也只窺得一點皮毛,甦兄讓我練習此劍譜,以我耐不住的性子,百年之後不知可否習得一二,還是甦兄先練著吧。” 甦謹言並不是客氣話,春水如此講,他也並沒有強求,只是收起了劍譜。 春水見此眼珠兒滑溜一轉,嬌聲道︰“甦兄學會後,可願意教授于我。” 甦謹言心中有了猜測,聞此夜鶯般甜美的聲音,他不敢搭話,只是點了點頭。 春水開心的捂住嘴巴,輕聲而笑。 那一時,甦謹言真的很想問出心中的猜想,可他不知如何開口。 新的一天,大年初三,這一天陽光比前幾天更為艷燦,天似乎晴開了,春風帶著暖意,氣溫回升,初春的天氣如似晚春般暖和。 曬太陽,前兩天,甦林還在曬太陽,今日甦林卻躲進祥林雅舍。 開玩笑,晚春的氣溫和初夏相比又相隔幾許,這時還出門曬太陽,曬糊了也沒人願意搭理你,甚至會說你可能是腦子壞掉了。 有病吧,這是。 甦林坐守祥林雅舍,那是理所當然,誰讓他是祥林雅舍的掌櫃的呢。 辰時即將過完,甦謹言還在房間里面,早餐都是甦林去買的,之前,甦謹言可是準時準點,辰時一到,他就會打開祥林雅舍的大門,而今日,甦謹言除了出來用了早食,躲進房間里再也沒有出來過。 甦林自是不會去相問,像這般狀況,他知道少爺定是要出大作了,一幅好的字畫,勞神勞力,可是需要好幾天的。 春光燦爛,清風送暖。 西京大學府內,鳥語花香,蟲飛蝶舞,波光粼粼,生機盎然。 這一時,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于觀水閣擺案讀書。 南宮依依柔軟的縴手捧著書籍,她的眸光並未在手中的書籍上,而是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明眸如清澈的泉水,干淨、明亮。 幾聲鳥鳴,吸引了南宮依依干淨、清澈、明亮的眸光。 小鳥似乎是覺察到南宮依依在看它們,羞于和南宮依依對視,展翅飛了起來。 嫣然一笑。 南宮依依眸光含笑,眸光含春,那美眸流轉,李相言捧著書籍呆坐的模樣落入了南宮依依的春眸里。 噗嗤一聲。 南宮依依掩嘴而笑︰“師叔,你這個樣子若是被父親發現,少不了抄寫經文一百篇。” 聞南宮依依之言,李相言想起大師兄來,連忙收神而認真讀起手中的書來。 噗嗤。 李相言這一番動作又是引來南宮依依的笑聲。 “師叔,可有煩心之事?”南宮依依目不轉楮的盯著李相言。 “沒有,沒有。”李相言望了一眼遠去的竹林軒,收回目光瞪了一眼南宮依依,輕言道︰“我怎會有煩心事呢?” “那可是想起了哪家的姑娘來。”南宮依依一本正經,明眸里卻藏有一絲捉狹。 “哎呀!”李相言被南宮依依的話給嚇了一跳,他再次望了一眼竹林軒,轉而瞪著南宮依依,輕斥道︰“小姑奶奶,別胡猜亂語,收住你的胡思亂想。” “那我就不明了,”南宮依依垂眸微思,隨而好奇道︰“師叔為何會發呆,難不成被書上的經文給考住了?” “對對對,”李相言點頭如小雞啄米,可是話語顯得有些底氣不足,輕聲道︰“正是這樣,才會入神思考。” “哼。”南宮依依冷哼一聲,反問道︰“你信嗎?你倒是講來听听,我幫師叔琢磨琢磨。” 李相言臉頰迅速添紅,若三月里的艷山紅般紅艷艷。李相言目光直視南宮依依,咬牙道︰“小師佷呀,你有話就問吧,別拐彎抹角的損你師叔了。” “希望師叔如實告之,”南宮依依望著李相言淺淺一笑︰“以免損失道行。” 誰會拿道行開玩笑。 “你問吧,我會如實回答便是。”李相言有些無語,南宮依依竟然拿道行來說事,他只好認了。 南宮依依縴手捂嘴輕笑︰“甦先生來西京大學府是怎麼回事,他自己來的嗎?” “師兄之意,也是我之意。”李相言回答的很干脆,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南宮依依相信,這話是真的。何況,關乎著道行,李相言自是實話實說。 南宮依依點點頭,珠唇輕啟︰“那父親對甦先生可有什麼看法?” 仍是脫口而出。 “不知。” 這話李相言回答的,南宮依依有些急眼了。 怎會不知呢? 南宮依依追問道︰“怎會不知?” 李相言睨了一眼南宮依依,語氣重了一些,不耐煩道︰“不知就是不知,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有話你快問,不問的話我可要讀書了。” 李相言右手拿著書籍朝南宮依抖了抖。 南宮依依倩眸一瞥,白了一眼李相言,笑道︰“你沒問?” 李相言當時也是好奇,怎會不問。 “問了。”李相言眼神里有些迷茫,“師兄只說了一個字。” 南宮依依連忙追問︰“什麼字?” “傻。”李相言當時听南宮文軒道出這個字,他都蒙圈了。 傻,怎會傻呢?甦先生怎會是傻子呢? 南宮依依此時的神情與李相言當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卻一臉不可置信。 傻,誰傻?甦先生傻嗎? 一一 一一 曹門大街祥林雅舍內,茶霧繚繞。 這年頭生意難做,當然,任何年間,如老百姓來講,生意都難行。 好今這世道,金人打了進來,人心不安,生意更加難行,這開書鋪本身靠運氣,這個時候,書鋪內不飄香,掌櫃的甦林還能干啥? 甦林本身上無事就會煮杯茶水來喝喝,自打甦謹言開了書鋪,他更是愛上了喝茶。 文人雅士不都喜歡這個嘛,這里是祥林雅舍是書鋪,生意不好沒關系,這氣氛嘛還是得搞起來。 寶劍贈英雄,酒茶當書鋪。飲酒作詩,喝茶養性,書鋪當是如此。 “掌櫃的,這幅水墨圖作何價格?”甦林品了一口茶水,正閉目養神,有人踏進祥林雅舍。 客人問話,甦林睜眼連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客人身邊,順著客人手指方向看去。 山間水墨,那叢山俊林中有一高崖尤為突出,崖上有一茅屋,屋前有院,院中有樹有鳥,花草搖曳,還有兩位老翁正在對弈。 那石桌石凳皆為就地取材,高崖邊上還有青松挺立,郁郁蔥蔥,高崖對面,水簾遮壁。 生機勃勃,雲濤煙浪。 第20章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公子,好眼力,此畫為我家先生得意作品之一。”甦林轉而望向客人,笑道︰“公子……”甦林覺得面前之人有些眼熟,一時語塞,哦,這不是祥林雅舍開門那天狂掃十二幅字畫的公子嗎? 蕭暮雨著一身宋服,天氣轉暖,錦衣華服,腰系玉帶,系著玉佩,今日看去,公子如暖玉,活脫脫一個宋人。 甦林認出了蕭暮雨來,笑意更濃,管他是宋人還是金人,進書鋪即是客人,這可是貴客呀。 “公子,這幅畫還是那個價位,五十兩一幅。公子開年得山水,必當前程似錦,步步高升。” 甦林見公子富貴,這恭維話說得他自個也信了。 “好,包起來。”蕭暮雨俊朗面容再添陽光,微笑點頭,兩年多過去了,這麼好的字畫還是這個價位,這店家有點意思。 甦林老臉上溝壑縱橫,笑意連連,連聲說好,掩不住的心花怒放,腳步卻未移動分毫,頭微低,笑問道︰“公子可不再看看?” 貴客上門,一幅字畫就走,大為可惜。 甦林自是想留客。 蕭暮雨今日上門,並未想就此離去,兩年多了,他還是想和店家聊聊的。 “掌櫃的,你家先生可在?”蕭暮雨答非所問,倒反問起甦林來,臉上笑容還在。 “在,在,在。”甦林喜笑顏開,點頭如剝蒜,應道︰“公子自便,我這就去請我家先生。” 甦林走進後屋,蕭暮雨觀畫而行,心里對店家的文墨再次贊賞有加。 一一 春水夜闖官府,這多少受父親叔伯兄弟為人行事的影響,對金人她是沒好感的,自認為輕功了得,一時心血來潮抱著好玩的心態,夜間去官府瞧瞧。 這一瞧,還真被春水得了一些官府的秘事。 春水並非抗金義士,可既然得了金人的秘事,她作為一個宋人,還是想把這秘事給送出去的。 可春水不知把這秘事送給誰。送給抗金義士,春水並沒有這方面的友人。 冒然送去,他人怎會相信,而春水又能相信誰呢? 春水一時犯了愁。 一一 一一 甦林目送蕭暮雨走遠,心里偷偷的在笑,公子才氣逼人,還真是愛字畫的文人,這一下子抱走十幅字畫,我家公子得下下苦功補貨了。 甦林笑容滿面,心中為蕭暮雨豎起了大拇指。 難得呀難得!公子貴氣滿身,無僕人伺候,無馬車接送,脾氣又好,貴而不驕,實乃好人呀! 蕭暮雨沒入人群,他轉過街角再往前十來丈往一條巷道行去。 蕭暮雨剛入巷口,文人打扮的軍巡判官方文卓向他快步行來,他的身後跟著四名隨從,皆為青衣裝扮,兩手空空,並無刀劍隨身。 “公子,馬車在前方等著您,我這就派人去把馬車趕過來。”方文卓和四名隨從朝蕭暮雨行了一禮,方文卓接過蕭暮雨手中的字畫,朝身後之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欲動。 “不必了,我和你們一起過去。”蕭暮雨手一抬制止了欲行離去的隨從。 蕭暮雨抬足先行,方文卓緊隨其後,蕭暮雨言道︰“把人撤了。” “是。”方文卓心里有許多疑問,難道祥林雅舍之人沒有嫌疑?他不敢相問,公子之令,違命侍從便是。 一一 一一 蕭府正廳。 劉一守卑躬屈膝跪入堂中,頭俯低,大氣不敢喘一聲。 “起來吧,這事非你所控。”蕭知遠臉色未變,只是眼光更深邃了一些,語氣加重了一絲︰“這些暗探膽子越來越大了,私自行事,就讓他們抱尸荒外吧。” 蕭知遠這話說的,劉一守心里發毛,他怎敢起身,俯在地上,誠惶誠恐道︰“卑職失察,還請王爺責罰。” 蕭知遠神色一凜,目光如炬,厲聲嚴道︰“是得懲罰,必須嚴懲。” 劉一守內心忍不住打個寒顫,嚇得趕忙言道︰“請王爺責罰。” “起來吧。”蕭知遠收斂神色,言道︰“管好下面的人,再有下次,連你一起罰。” “是。”劉一守暗舒口氣,趕緊起身,再不起來,他還真的會自找苦吃。 劉一守微低首站于堂中,仍是大氣不敢喘息,從事多年,他太了解這位王爺了,重罰沒有,輕罰自是不會少。 正堂之上,蕭知遠緩了緩神色,不冷不熱道︰“洛邑有一件事情急需處理,這里的事你暫且放下,代本王去看看吧。” “是。”劉一守拱手彎身行禮道︰“王爺如此看重下官,卑職謝過王爺。” 果不其然,代王巡察,明著升,實乃調走,暗著卻是奪了劉一守在開封城的官權。 “去吧。”蕭知遠揮了揮手,頭往後靠去,緩緩閉上了雙眼。 一一 一一 蕭暮雨離開祥林雅舍,甦謹言坐到了院中,他心中有一絲猜測,蕭暮雨並非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蕭暮雨愛上他的字和畫,許是有的,兩年多未上祥林雅舍,這次而來,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麼單純。 蕭暮雨說他愛文,言詞懇懇,想請甦謹言入府為先生,甦謹言婉言拒絕,可蕭暮雨臉上並沒有失落之意。 蕭暮雨這次來並不如上次一樣,打量甦謹言的味道要重一些,雖然掩飾的極好,甦謹言仍然有所察覺。 隱而不發,極力隱藏,甦謹言就知道蕭暮雨不光懂文,還是個內家好手。 兩人初見,甦謹言就知道蕭暮雨是個練家子。 蕭暮雨極力在隱藏他是個好手,只提文墨,不提武藝,本為不熟,卻表現熟絡。 蕭暮雨並非沒有心機的紈褲子弟,交淺言深的道理,他豈會不懂。 兩人如兩重天地,甦謹言相信蕭暮雨可看出兩人之間的差距,卻仍邀他去他家為卿,顯然不合理。 極為唐突。 除非蕭暮雨早就知道甦謹言,他對甦謹言的背景作過調查,才會說出這番話來。 調查甦謹言,此乃何意?真的只為拜甦謹言為師,兩人兩重天,怎麼可能? 定是有他意。 蕭暮雨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不好的感覺,甦謹言也說不上來,總覺得蕭暮雨城府極深,此人不可交往。 這一時,蕭暮雨在甦謹言心上已有定位。 到了晚上,甦謹言更是有了想法,甦謹言察覺到盯梢他家的人都已隱去。 這個未必不是蕭暮雨的手筆。 若是這個蕭暮雨所為,甦謹言倒覺得此人還真是個人物,放任不管,實乃讓他人放其戒心,頗有些等人自露馬腳,有種待蛇出動之意。 管他何人所為,管他何意。這些捕快撤走,甦謹言倒是覺得很好。雖然他不怕被人抓住把柄,這些捕快對他構不成威脅,可總歸“南人”逃脫之事是他所為;無影劍客為他所救;再者誰願意被人時時刻刻盯著呢?平時耍個拳腳,練個步法,舞下劍都畏手畏腳,這多憋屈呀! 這一時,甦謹言倒是特爽,捕快撤走,可以放開手腳想干嘛就干嘛了。 這習武弄文自是有心情,可以酣暢淋灕。 甦謹言讀了修真外傳,對修真界有了一定的認識,他意識到修煉武學不似習練武藝,這修真煉體還真不能隨便什麼地方可行。 若在家中修真修道,動靜大了,豈不是嚇著街坊鄰里,或者引來其他修真之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修真界有修劍、修器、修符,修陣的等等,他認為修陣很好,這樣一來,可以用陣法困敵,也可在陣法中修煉,一舉多得。 只可惜,陣法之書,他沒有,不然可在家中擺一個陣法,偷偷在家里面修煉,不為人所知,想想他就偷著樂。 甦謹言想著,想著,他就哂然一笑。 有點好高騖遠了。 他還是一個煉氣之士,這煉氣都是靠著天地靈氣一步一步來修煉的,連靈石、靈藥都未見過,光是煉陣法的材料之昂貴都可讓他望而卻步,不是想遠了就是想的太美了。 甦謹言收住心神,不想那些不實際的,還是老老實實打坐,習練起吐納之法。 天地靈氣才是他最可靠的修煉資源。 一一 一一 街上熱熱鬧鬧。 一連幾天都是好天氣,這官府中的人大過年的也不出來抓捕人了,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百姓歡度新年。 大年初六,王小虎的嘴巴合不攏,笑得賊開心,這是他十八年來最開心的一天,這個年他有了希望,有了憧憬。 王家面館開業第一天,屋里坐滿了人,里屋坐不下,這門前都擺了六桌。 王小虎看著外面還有人站著等吃面,他心里怎不樂開花。 王家面館其實不大,兩間住房、庖屋、茅廁和擺桌的正堂加起來才六十平地。 可正堂獨佔四十平地,桌凳可擺上十來桌。 桌桌坐著人,其實並非每桌都坐著四人,可桌桌能坐著人,共計十六桌,這生意不可謂不是暴滿,何況乎,一桌人離去,還有人補上。 店小二忙得夠嗆,端面都端得手軟,這樣子的生意,店中只有王二虎的發小李四,李四這時埋怨起王二虎不多請一人來幫忙。 其實不然,甦謹言和甦林今日個關門一天,他們倆人來幫著干活,可是生意好得眾人還是有些忙得不可開交。 甦謹言當起掌櫃的,這收銀子的活他來干。甦林幫面師打下手,下料的活他包了,王小虎充當了店小二,分擔了李四的活。 開張第一天,街坊鄰里來捧場,面館生意火紅了天,李四不抱怨王小虎才怪呢。 辰時過去,店中只剩下四桌客人,他們才不那忙,李四讓王小虎招呼著,他趁機偷會兒懶。 第21章 王家面館,貴客上門。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王家面館門前掛著的幌子在春陽下隨著微風飄揚,金色的字在陽光下顯得耀眼。 面館內,此時客人離去,李四趴在了桌子上休息。櫃台前,甦謹言打著算盤。 王小虎見店中再無客人,他跑進了庖屋,甦林見王二虎進了庖屋,他瞅了一眼還在忙著清理灶台的陳二妞,放下手中的抹布,笑道︰“小虎呀,你可是找對人了,要是個別人,還真不能干下這活計,能有二妞來當面師,還真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是,是,多虧了有了二妞,我才敢接下言哥的銀子開起這面館。”王小虎看著忙碌的陳二妞撓著頭傻樂著, 陳二妞紅著臉低著頭用力的擦洗著鐵鍋。 傻不拉嘰的,老夫夸二妞,你這傻虎提我家公子干嘛。 恨鐵不成鋼,甦林瞪了一眼傻樂著的王小虎,氣打一處來,抹布往王小虎手上一塞,朝正堂而去,嘴里還嚷嚷著︰“老夫好久沒干這活了,這手臂,背啊,腿腳還真是酸疼的緊,先去喝杯茶水,舒松舒松。” 王小虎望著甦林的後背,他有些不明白,說得好好的,林伯瞪他干嘛?還有呀,喝茶水不是為了解渴嘛,還能舒松身體酸痛嗎? 這倒是長見識了。 甦林這茶水沏上,剛端起杯子,他瞪圓了眼楮,這麼個小面館,竟然進來兩位貴客。 這兩位的穿著倒不是華衣錦服,公子周身透著優雅超凡之氣,長相溫如玉,清雅絕倫,烏發似墨,眼眸明亮若星。 公子世無雙。 少女發鬟如墨,眉尖含黛,面容清秀,膚色如玉,明眸善睞,清新自然,如出水芙蓉。 俊雅公子,清純少女坐在了桌子上,李四還趴在桌子上休息,打起鼾來,這可真是累得夠嗆的。 甦謹言打著算盤,並未抬眼看走進屋的俊男美女,只有甦林端著茶杯瞪圓著眼楮望著公子佳人,一時忘了上前招呼兩位客人。 “店家,來兩碗湯餅,一大份一小份即可。”俊雅公子拿起桌上的茶壺自己酌起了茶水。 “湯餅兩碗,一大一小。”厚重的吆喝聲響起,剛剛還在打鼾的李四忽而站了起來大聲喊了一嗓門,隨即坐了下去。 睡眼蓬松,李四雙手揉著眼楮。 噗嗤一聲。 南宮依依掩嘴而笑,南宮依依眉毛彎彎,似天上的勾弦月,清秀的面容,佳人如玉。 李四迷迷糊糊,剛放下的手又抬了起來,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夢也太香了吧!竟然夢見天上的仙女。 “好 。李公子,南宮姑娘稍等片刻,這就給你們上湯餅來。”甦林急忙放下茶杯,朝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一笑,瞪了一眼李四,往庖屋快步行去。 李四有些傻眼,原來這不是夢啊!李四不敢褻瀆客人,且真真的是兩位如謫仙的貴客,他紅著臉低下了頭來。 湯餅沒來,甦謹言放下了算盤,他走出櫃台朝李相言和南宮依依行去。 甦謹言行到兩人桌子前,行禮言道︰“李兄,甦姑娘還真未想到兩位今日會到來,若有怠慢,還請恕我無禮。” “俗,真俗,”李相言笑道︰“甦兄弟太也俗氣了,還請甦兄弟坐下來說話。” 甦謹言依言而坐。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這兩人完成早課,兩人就商議著出門看傻子。 他們兩人實在搞不明白南宮文軒見了甦謹言後,會道出一個“傻”字來。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為了弄清這個“傻”字,他們倆決定再去祥林雅舍看看甦謹言,他們兩人到底是眼神不好使,還是才情不夠。 兩人坐上馬車很快來到了祥林雅舍,下了馬車卻見祥林雅舍屋門緊閉,問了旁人才知甦謹言去了哪里。 馬車夫本要送他們過去,李相言告知馬車夫拐一個街口就到,讓馬車夫找地停好馬車就行,他們倆步行即可。 這不就來到了王家面館嘛。 李相言看來看去,這個甦兄弟除了俗氣一點,並不像個傻子呀! 確為如此,南宮依依也如此想,言行舉止有禮有節,父親這個“傻”字到底何意。 李相言毫不避諱的往甦謹言的臉上直瞧,南宮依依只是不露痕跡的看了兩眼。 甦謹言卻被看到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來擦臉,疑惑道︰“李兄,莫不是我這臉上沾了髒物?” “非也!非也!”李相言扭捏一笑︰“甦兄弟誤會了,我看的可不是甦兄弟的臉。” 李相言這話說的,讓甦謹言感覺掉進了雲里霧里,李兄這話也是太有意思了。 甦謹言正欲問李相言此話何意,甦林端著盤盞而來,甦林看了一眼甦謹言,他把盤盞擱在了桌子上,然後把大碗的湯餅放在了李相言的面前,小碗的湯餅自是端到了南宮依依的面前。 “兩位慢用。”甦林再看一眼甦謹言,手拿盤盞往庖屋而去,可也是三步一回頭。 湯餅粗細勻稱,牛骨頭熬成的湯水,上面還有半斤牛肉,撒上蔥花,香氣撲鼻。 甦謹言告退一聲,起身離去,這個時候,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吃湯餅吧?這有話待會再聊。 甦謹言離去,李相言便拿起筷子攪起面來,他這時心里有些感謝甦林出現的及時,其實他並沒有想好如何回答甦謹言這句問話。 香,實在香。 李相言大口剁溢起來。南宮依依也覺得這湯餅好吃,香辣味美,可她畢竟是女孩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連聲響都沒發出,吃相極其斯文。 甦謹言走進櫃台,他可不敢瞧著客人吃面食,太過失禮,可這賬本已做好,甦謹言從懷里拿出修真外傳再讀起來。 甦謹言看書一般不會看第二遍,除非極其晦澀難懂之文,可也頂多看兩遍。 修真外傳他早已看完,這書里的字眼早已印在了腦海里,看書是假,掩蓋尷尬才是真。 看人吃面食,別人不難為情自己倒會先不好意思起來。 可這店中有人不這麼想,李四的眼楮雖望著門前,可也時不時轉而看兩眼。 實乃李相言的吃相令他嘆為觀止,順便瞧一下南宮依依,那也是情理之中。 甦林從庖屋走了出來,挨著李四而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擋住了李四偷看南宮依依的視線。 李四興許是心虛,他趴在了桌子上,眼楮閉上再次休息起來,興許他準備真的做個美夢。 李四這一閉眼,甦林卻睜圓了眼楮,這還真是活見鬼了,這麼個小面館,這貴人是接踵而來。 華衣錦服,貴氣逼人。 蕭暮雨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了王家面館。 甦林滿面春光立刻起身快步迎了上去,這可是祥林雅舍的金主,見到蕭暮雨,甦林如同見到了滿屋的金銀珠寶。 何況乎,這金主好處。 “蕭公子,快往里面請。”甦林微彎身子,讓于一邊,笑道︰“到這個點了,公子可未曾用食嗎,要不要來一碗本店的特色牛肉湯餅?” 李四還沒入夢就抬起了頭,他嘴角一翹,心道︰本店還有別的吃的嗎?這話問的,不吃牛肉湯餅,人家進店干嘛? “可,來一碗吧。”蕭暮雨笑而回道,文質彬彬,極顯和氣可親。 公子還真是好處。 “得 ,蕭公子稍等片刻,這就給您送來。”甦林滿臉笑容用力的擦著挨著窗戶而擺的桌子,他可是為蕭暮雨選了個好位置,屋里屋外,風景盡可欣賞。 可蕭暮雨並未停下腳步,繼續往里。 甦林有些傻眼,那里只有一桌,桌上公子俊雅,少女如玉。 蕭公子這是要和李公子及南宮依依同坐一桌,難道他們認識嗎? 果不其然。 “李兄,南宮姑娘,好巧,你們也在這用食。”蕭暮雨邊說邊坐了下來。 蕭暮雨是挨著李相言的左手邊而坐的,這個位置是上首位,正好坐在了南宮依依的對面。 甦林轉身離去,路過李四身邊時,他瞪了一眼李四,嘴里嘀咕著︰“就知睡覺,也不知道喊一聲。” 李四恍眼,我睡了嗎?我只是忘了朝庖屋喊一聲嗓門,用得著這樣說我嗎? 蕭暮雨不請而坐,還坐在了李相言和南宮依依的上首位,這讓甦謹言有些吃驚。 這個蕭公子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坐在西京大學府的李公子和南宮姑娘的上首位,看來此人來頭不小。 甦謹言無來由心里有些不爽,不由得猜疑起來,看來他們很熟悉。 李相言這時碗里只剩湯水,他並未理睬蕭暮雨,端起湯碗大口喝起來。 南宮依依放下了碗筷,冷冷道︰“不巧,我們已用完,準備回去了。” 甦謹言心中長長吁了一口氣,李相言這態度,南宮依依的冷漠,這讓甦謹言心中仿佛出了一口惡氣。 此時的心情如外面的春風暖陽拂過一般,令他神清氣爽。 “哦。”蕭暮雨對李相言的態度仿佛無見,南宮依依的冷言也不在意,好似這樣子的情形並非第一次,早就習以為常。 蕭暮雨面不改色,仍與之前一樣,滿面春光,笑道︰“兩位可曾坐馬車而來?要不要我讓人送你們一程。” “不用。”李相言放下湯碗,站了起來,看也沒看蕭暮雨,笑著對南宮依依言道︰“小佷女,我們走吧。” “師叔,先請。”南宮依依朝李相言福了一禮,讓于一邊。 甦謹言看到這,他很想笑,他與這兩人相處,從未見過兩人如此行徑,好似前一會兒,李相言還說他俗氣。 這麼快,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就“俗氣”了起來。 這分明是不滿蕭暮雨之前的行徑,他們兩人在教蕭暮雨做人呢。 甦林端著面盞立于庖屋門里,他知道這時出來有些不妥,此一時,他得避避風頭。 甦林在想,他剛剛是不是表現過了一些,或許,還不止一些。 第22章 甦兄是主,客隨主便。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林看著悠然自在用食的蕭暮雨,他打從心眼里覺得公子好相處。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對蕭暮雨是冷言冷語,甚至于正眼都沒瞧一下,他還搶著幫二位付湯餅錢。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不予理睬,這點湯餅錢還是付得出來。兩位離去,蕭暮雨像無事人一樣,他還向櫃台走過去,朝甦謹言打了聲招呼。 滿臉春風,這湯餅蕭暮雨吃得是津津有味,香噴噴的。 公子好相處,有氣度,有魄力,非是常人。 一一 一一 “真掃興,什麼東西嘛?”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出了王家面館,李相言不滿的嘟囔著︰“只不過是金人的一條狗,披了身金服,還真把自個兒當成那麼回事,我呸。” “小師叔,著相了。”南宮依依瞧著李相言掩嘴而笑︰“這讓父親听到了,罰抄一百遍經文只怕也不夠。” 李相言抬手捂住嘴巴,隨而自嘲一笑,這還真是,這些年的道行白修了。 李相言想起大年初八蕭府之行,不由得蹙著眉頭,心道︰大師兄這是故意為之呀!用心良苦。 “小師叔,這時辰尚早,我們去逛逛吧。”南宮依依出了王家面館的門,她倒像是早就忘掉了遇見過蕭暮雨的事,俏臉含春,明眸若星。 “好。”李相言點點頭,瞧了一眼南宮依依,臉頰灼熱,很是慚愧,心想︰回去後,還真得抄寫經文一百遍。 李相言轉而朝前望去,大街上人來人往,歡聲笑語,大步朝前,嘴角勾了起來,春陽下的俊臉,輪廓分明,俊美無比。 一一 一一 蕭暮雨走出王家面館,他朝錯身而過的三人瞧了一眼,那兩位老頭滿臉皺紋倒無甚看頭,可老頭身邊的少女雖一身布衣,那一雙明眸美如星辰。 匆匆一瞥,蕭暮雨朝人潮行去。 蕭暮雨的神情不為少女所察,可兩位老頭已心知肚明,姑娘家長得俏美就是惹人注目,一路上頻頻回頭之人多了去了,也不差這富貴公子哥一瞧。 三人剛走進王家面館,甦謹言從櫃台走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迎向三人。 “周爺爺,藥爺爺,你們怎麼也來了,快請上座。”甦謹言滿面春風,漆黑如墨的俊眸忽而一閃,老周頭身邊的少女笑眯眯的看著他,令他心跳漏了一拍。 甦謹言笑著朝少女點頭,言道︰“姑娘請上座。” “臭小子,你這是讓我這兩個老頭子上座,還是讓藥鬼的孫女上座呀?”老周頭滿臉促狹,瞪了一眼甦謹言,不滿地哼了一聲。 原來是藥爺爺的孫女,否定心中的想法,他賠著笑。 甦林聞聲從庖屋走了出來,還未來得及同老周頭三人打聲招呼,甦謹言就朝甦林喊道︰“林伯,快備上酒菜,讓王二虎把硬菜多準備幾個,今兒個讓藥爺爺和周爺爺好好喝上一盅。” 甦林點頭應是,同兩位老人和少女打了聲招呼轉而走向庖屋。 甦林多看了兩眼少女,跟南宮姑娘比起來不遑多讓,各有各的美,一個如出水芙蓉,一個若菊花怒放。 甦林不僅心中一贊︰沒想到老藥鬼一臉疙瘩,還有如此靈動的孫女。 不是龍生龍,鳳生鳳嗎?可也不是,龍生九子,不成龍,各有所好。 三人落座,甦謹言也坐了下來,李四這時送來了茶水,甦謹言接過李四手中的茶壺,為三人斟起茶水來。 “好小子,這事干得漂亮。”老周頭朝甦謹言豎起大拇指,隨而笑著伸手端起茶水,仰起脖子一口而干。 甦謹言當然知老周頭所言何指,王小虎,李四是孤兒,陳二妞家里也不好過,父親早逝,弟弟尚小,家中靠母親幫人洗衣縫補維持生計。 陳二妞想出門干活,母親馮氏不讓,姑娘初長成,且家中小弟還需要人看著,日子雖苦,靠著馮氏接活,陳二妞在家中幫襯著,勉勉強強不餓肚子,只是一家人是病不得的。 最近,馮氏還真生了一場病,這個家就陷入了苦難之中。 甦謹言從王小虎口中得知陳二妞的情況,就把馮氏帶到老藥鬼那里醫治,治病的銀子當然甦謹言來付。 陳二妞雖苦命,可也懂事,從小好學,是個孝順孩子,幫襯父母,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這個好學,並非文墨,家里窮困,哪有銀兩供她讀書識字,那可是貴家小姐才可做的事,她好學只是好學手藝,有空就偷跑出門在附近面館偷學手藝。 陳二藝吃得苦,是個心靈手巧的孩子,才有了這做湯餅的手藝。 偷跑出家學手藝,為這個,陳二妞還挨過父親的手板子呢。姑娘倔強,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硬是沒有掉下一滴。 甦謹言出銀子盤下了這個鋪面,讓這苦命的三個孩子自個兒當起老板,能有生存之本事,這才有了王家面館。 甦謹言不認為他是個大善之人,他也知道他沒有這個能力,街坊鄰里,能出力之事,他自會幫忙。 這開封城雖在金人的統治下,可百姓該過的日子還是照樣過。 甦謹言瞧見過父輩們是怎麼過來的,窮人命苦,可骨子里卻有一份善心,父親那一輩的人,街坊鄰里有難,那些人能幫則會幫襯一下。 隨著甦謹言長大,金人統治下的開封城,富貴的人是越富貴,穿金戴銀,山珍海味,窮人卻衣不裹腑。 這樣的世道,生存下來都是個難事,誰又會保留那份善心呢? 甦謹言所行之事,老周頭打心眼里那是對他贊賞有加。 老周頭的話讓甦謹言顯得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接話。 幸好!李四拿著酒壇,甦林端著菜而來。 麻豆,花生米,涼皮,涼拌黃瓜,醬牛肉,介辣瓜兒,這些冷菜被甦林先端了上來。 酒水放下,冷菜擺好,甦謹言站了起來,他拿起酒壇斟酒。 這喝酒的用具並非杯盞,而是吃湯餅的碗,且是大碗。 甦謹言為老藥鬼和老周頭斟了滿滿一碗酒,輪到少女面前時,甦謹言手中的動作有些停頓。 甦謹言感到老藥鬼的孫女怪怪的。 少女自從進王家面館來,她那雙杏眸就未曾離開過甦謹言的身上。 甦謹言自當無視,自從少女初進門時,甦謹言看了一眼少女,這一時段,他哪敢正眼瞧少女一眼,那豈不是太過失禮! 少女不怕呀,她杏眼含春笑眯眯的看著甦謹言,這一時,甦謹言不知是該為她倒上一碗酒水還是忽視而過。 老藥鬼雖為一郎中,可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整上兩口。這爺爺喜歡整兩口,這孫女是不是也能喝上兩盅酒呢? 甦謹言這時有些埋怨起老周頭,也不出來打個圓場,這趙姑娘是否如她爺爺一樣能整上幾口。 “甦兄,可否喝酒?” 甦謹言正發愁,心里猶豫著,該問上一問,正欲開口,少女卻主動詢問起甦謹言來。 “哦!哦,甦某很少喝個酒,這酒水辛辣,甚是不會。”甦謹言臉現淡紅,正了正色忙而回應。 噗嗤。 少女這一捂嘴而笑,甦謹言臉色更紅,搞得他這手中的酒壇拿著不是,放下也不是。 少女止住笑,杏眼直往甦謹言臉上瞧,“甦兄喝過酒,怎說不會喝呢?這黃酒白酒本是辛辣的,甦兄會喝酒,它是這個味,不會喝酒它也是這個味。” 少女這話讓甦謹言無地自容,連聲應是。 少女這時話鋒一轉,微笑道︰“我看這樣吧,甦兄是主,客隨主便,這酒水酌也不酌,甦兄看著辦吧。” 這話說的,老周頭心里頭樂開了花,老藥鬼也是心里為“孫女”這話豎起了大拇指。 老周頭和老藥鬼還真未見過甦謹言喝過酒,他們倆人喝酒時自是問過他,甦謹言說不會,兩人也未曾勉強。 好家伙!沒想過這家伙不老實,偷偷的喝過幾回。 甦謹言若知老周頭和老藥鬼心里的想法,一定會大呼冤枉,可也不冤。 甦謹言確實喝過酒,只有兩回,一回父親過世,一回母親離世。 甦謹言沒喝多少,並沒有醉生夢死,可也暈頭轉向。 除止兩回,甦謹言再也沒有喝過酒。 嘩嘩之聲響起。甦謹言還能怎樣,倒酒唄。這老藥鬼的孫女還真是他的孫女,不愧為老藥鬼的孫女。 總不能被個姑娘家家給嚇著失了禮數吧,甦謹言倒起了酒來。 桌子上的碗皆是倒滿了酒水,這一時,甦林,李四又端來了下酒菜。 紫菜薹、油菜薹、紅菜苔、青椒肉絲、東坡肉、爆炒黃牛肉,還有趙四,王小虎昨日下河摸的魚做的魚羹湯,燒的鯽魚,兩人還從田梗小溝里捉到的黃鱔泥鰍,陳二妞用這些食材炒了一份黃鱔,燒了一道泥鰍。 六道涼菜,十道熱菜,滿滿一大桌。 甦謹言讓上幾道硬菜,這滿滿一大桌子酒菜確實夠硬,甦林,李四放下菜時,他們倆的眼楮都望紅了,這樣子的葷菜,平時哪能吃上一兩道,瞧上一眼也是難得。 滿滿一大桌子硬菜,甦林和李四口水只能偷偷的往肚子里咽。 第二十三章 自找苦吃,何苦來著!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本是有些推脫之意,少女無話,端碗而仰頭咕嚕咕嚕起來,一飲而盡。 甦謹言苦笑,怎能再言,拿起酒碗猛地灌了一大口。 黃酒入口,還是那股味道,酸澀火辣,難以下咽。 酒已入口,不下肚怎行,強忍著那股酸澀火辣的味道,強咽入肚,接著咕嚕咕嚕一碗酒見底。 入喉熱辣辣的痛,緊接著酒順流而下,進入小腹,有灼燒感,隨之一股暖流涌上,接而消失不見。 甦謹言嗆的低下了頭來,強忍著 咳意,隨而站起倒酒,展顏笑道︰“趙姑娘,好酒量,甦某不勝酒力,自愧不如。” 趙姑娘,本姑娘是趙姑娘嗎?春水笑意盈盈,心道︰甦謹言,這酒還沒喝上,你就忘了本姑娘,,連本姑娘的名字都未曾問起過,今日,不把你喝得叭下,本姑娘跟你姓。 春水還在為甦謹言不知道她的姓名耿耿于懷呢。 “哪里,哪里,甦兄一飲而盡,怎會不勝酒力?小妹才甘拜下風。” 呵!櫃台前的甦林直翻白眼,這又不是拼酒,公子你何須多言啦。 客隨主便,這酒滿上,便是主隨客意。 酒過三杯,甦謹言便不再推脫,偶爾回一禮,舉杯敬酒,實乃舉碗敬酒。 老周頭和老藥鬼樂于其見,但他們倆人不參與年輕人的事,除了受兩位年輕人的敬酒,兩人只是彼此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酒過三巡後,兩壇十斤的黃酒見底。 春水沒言,甦謹言喚甦林上酒來。 甦林心里叫苦,他可從未見過他家公子喝過這麼多酒,雖吐字清楚,卻偶爾打酒嗝。 公子呀!公子!老藥鬼嗜酒如命,喝酒似喝水,老藥鬼的孫女豈是省油的燈,公子和一位少女較勁,自找苦吃,何苦來著! 甦林強展笑顏,又搬來一壇黃酒。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這滿滿一大桌硬菜已去一半,可這美味佳肴沒多少落入甦謹言和春水的腑中。 …… …… 古人誠不欺我,酒果然亂性。 干練沉穩的公子是不會喝這麼多酒的。甦林看著甦謹言喝紅的眼,心中哀嘆連連,公子這是不是不知道他自己是誰了。 甦林想不明白,一向沉穩的甦謹言,今天怎麼會讓酒給亂了性,和個小女子比什麼酒量?公子酒醒後,會不會臉紅呀! 這臉紅可不是酒喝的,而是被他自己羞的。 甦謹言並非真的在和春水斗酒,春水是客,這酒喝的如同喝水,不愧為老藥鬼的孫女,老周頭和老藥鬼興頭正盛,他怎會掃興呢? 主隨客意嘛。 再者而言,他可是被迫的一方,舉起酒杯,他只是舍命陪君子。 還有就是,從西京大學府回來後,他听從南宮文軒的建議,按之前的法子修煉,這幾天奇經八脈的陽蹺脈被甦謹言打開。 甦謹言已打開陰陽蹺脈,這身體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經脈所需的天地靈氣更多,不此翻一番,似乎好幾番,他覺得勁力更足了,可想打開第三脈的路變得更難。 這天地靈氣需要更多,這修煉的時間自然而然需要更長。 今日喝酒,起先三大碗入肚,甦謹言覺得這酒還是原先那個味,酸澀火辣,難以下咽,且和上兩回喝酒一樣,有些上頭,入肚暖流涌上,胃部發熱有灼燒感,隨而消失不見。 可喝著喝著,這酒入喉不再感覺酸澀火辣,反而有一種軟綿淨香之感。 入肚不再感到有灼燒感,熱感仍有,卻讓胃部感覺溫潤。 呵呵!這是不是喝酒喝習慣了,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喝酒,原來喝酒並不是那麼難受,似乎感覺還挺爽快。 酣暢淋灕。痛快,痛快! 隨著酒的下肚,那股暖流擴散到全身,不僅不讓甦謹言感到燥熱難受,暖氣流動,反而讓甦謹言有一種錯覺,這股暖氣在身體里流動,且是循環流動,似如同天地靈氣在脈絡中自行運轉。 甦謹言是越喝越臉紅,身子越熱,可隨著暖氣流遍全身,這臉紅又反退,熱度減低,而他感覺氣勁越來越足,血氣旺盛,大腦不暈不說,反而是神清氣爽。 甦謹言腦海里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這喝酒水似乎可以有助于甦謹言修煉。 喝多了,喝多了。 甦謹言朝老周頭和老藥鬼看去,兩位老人推杯換盞興致不減,臉色紅暈,卻中氣十足。 春水眉目含春,欲言又止。甦林一臉憂愁,李四又趴在桌子上了,這次李四並未睡著,而是睜眼望著門外來來往往的行人。 甦謹言神情集中,他甚至可听到庖尾內王小虎和陳二妞說的話。 這可不是喝多了,這是氣血旺盛,越喝越有精神。 甦謹言靈機一動,這天地靈氣可修煉,靈石,靈藥,靈酒,靈茶,靈鐵,不老泉……稀有礦石等等都能,難道這喝酒也能有助修煉嗎? 修真書上並沒這一說呀,那可是靈酒才可,南宮先生也未曾提過凡間酒水可修煉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這凡間酒水是靈酒,這不可能,這酒水並無靈氣波動,分明就是普通的酒水。 甦謹言甚是不解。 這酒四人喝了三壇,甦謹言隨著酒水入肚更多,這種感覺越是強烈。 難道我是一個特例,南宮先生說過我是奇才,說得不好听些,我就是一個怪才怪物,這本命種子未曾凝煉出來,就已打通了陰跣脈,此時更是陽蹺脈也被打通,這與其他修真修道者必先凝煉出本命種子才可打通奇經八脈就有所不同。 不是怪才那是什麼?其他修真者不可用凡間酒水修煉,怪才未必不行。 甦謹言暗自修煉吐納之術,周圍的天地靈氣也隨之入體,混合著酒水在身體里游動,甦謹言更是確定了這想法,他人不會的我這個怪才未必不可。 這酒水甦謹言越喝越爽,四人已經飲了足足十壇,老藥鬼已干兩壇酒,足足二十斤酒水,他再是喜歡喝酒這時不再喝了,老周頭更是不讓甦謹言和春水再喝酒水了。 春水俏臉嫣紅,如天邊的晚霞,似火燒雲一般,火紅火紅的,耳根子、頸脖子都現紅了,看向甦謹言的那雙杏眼春波涌動,似含有怨氣又含有不甘之心。 老周頭和老藥鬼不讓她喝酒了,她自是不能認性,卻心中暗罵甦謹言不老實。 明明喝了三壇酒,和她不遑多讓,還說他不善飲酒。實乃騙子,大騙子一個。 甦謹言醉眼看向春水,顯得晃神,雖是假裝,卻也被春水酒後的嫵媚驚艷到了。 甦謹言讀懂了春水的眼神,甦謹言沒法解釋,他本不善飲酒,他也沒想到會這樣,已經裝醉了,卻多貪了幾碗。 不常飲酒之人,何止幾碗,幾壇吧。 女孩子嘛,總是要讓著點,甦謹言沒跟老周頭和老藥鬼說上兩句話就趴在了酒桌上。 春水嫣然一笑,美如仙子。 當然,這個甦謹言自是無眼福見到,他此時“醉”趴在酒桌上,卻在偷偷煉化酒水呢。 “臭小子,還真是逞強。”老周頭望著趴在酒桌上的甦謹言,搖了搖頭。 老藥鬼看著俏臉嫣紅的春水,點著頭笑道︰“沒想到,丫頭的酒量這麼好,有老夫年輕時的影子,神勇、豪氣。” 老周頭微微點頭,呵呵一笑︰“老藥鬼,你以為呢,若不然我會說丫頭是你的孫女嗎?” 甦謹言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他覺得他來到一個風和日麗,鳥語花香的地方,高山懸崖,水簾遮壁。 溪水潺潺,清澈見底。湖泊碧綠,波光粼粼。山高水長,雲濤煙浪。 這地方熟悉,春雲劍的劍鞘上就刻有這樣一幅如若仙境的字畫。 甦謹言醒來,桌子已收拾好,老周頭、老藥鬼和春水三人在喝茶水。 老周頭和老藥鬼互視了一眼,兩人眼里含著笑。 …… …… 老周頭,老藥鬼和春水出了王家面館。甦謹言是微紅著臉撓著頭看著他們離去的,春水離去時滿眼的憂怨之色讓甦謹言猶為不解。 難道是這姑娘對喝酒的事還在耿耿于懷。 甦謹言只能朝春水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他真不是故意的。 沒想到春水剜了甦謹言一眼,嬌嗔道︰“甦兄,記住了,本姑娘叫春水,可不要忘了哦。” 春水話完,嬌笑一聲,瀟灑離去。 春水轉過身去時,她有些自嘲︰終是沒忍住,還是沒忍住告訴了甦謹言,她的閨名。 甦謹言撓著頭看著他們三人沒入人群,他有些不明白,春水姑娘似乎對他很是熱情卻含有怨氣,這頭次見面,春水姑娘給他的感覺,似乎他們很熟一樣,那姑娘讓甦謹言覺得他是個拋妻棄子之人。 這酒我不是被喝趴下了嗎,這姑娘是不是太過小心眼了。 難道我曾做過對不起藥爺爺孫女的事嗎? 甦謹言實在是想不起來。 好吧。趙春水,我不會忘的。 …… 中午吃面食的人不多,眾人輕松了下來。 甦謹言見甦林他們忙得過來,他便起身回了祥林雅舍,這喝酒讓他一下子沖開了任、督、沖三脈實在令他是沒想到的,本是需要的靈氣更多,沒想到喝酒竟讓他連開三脈。 甦謹言欣喜若狂,他得買些酒回去。 這酒可不是用來慶祝的,只是用來修煉。 趙春水,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甦謹言眼眸明亮若星,朱丹紅唇微微勾起好似火蓮無聲綻放,臉頰上的小酒窩盛滿了春陽,讓他整個人顯得極其妖艷。 第24章 果真如此,是個姑娘。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回到家里,他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酒壇,十斤一壇,拿起酒壇舉過頭頂仰頭便猛喝了起來。 咕嚕咕嚕,酒水入口,吞喉入肚,滑爽潤胃,暖流遍身。 甦謹言心喜,他細細感受,這股暖流過後隨之消失無形,並無在王家面館喝酒時那樣,暖氣如涓涓細流在身體里循而流暢。 這黃酒還是那樣子的黃酒,可並不能助甦謹言修煉,甦謹言很是迷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甦謹言再喝一壇,還是那個感覺,普通的酒水並非靈草靈藥,並不是靈酒。 這就是純粹在喝酒。 甦謹言不再打開其他酒壇的壇蓋,他打起坐來,引靈氣入體,可是效果仍是甚微。 怪哉,怪哉。 可這打通的任、督、沖三脈難道是假的,錯覺。可這確確實實是真的。 甦謹言迷茫了,酒量變大了,可這喝酒並不能助他修煉卻是真的。 難道趙春水真的是他的福星,與她對酒才可。 怎會?甦謹言自嘲的笑了笑,這想法太傻了吧! 打坐此時無甚見效,甦謹言便不再打坐,他靜靜的冥想,回憶著在王家面館他當時的情形。 想來想去,並未想通這到底是因何原由。 或許,甦謹言在想,他就是修行界的一個怪胎吧! 難道是和走神入夢有關,甦謹言覺得真的是這樣,他入了春雲劍劍鞘雕刻的圖中,醒過來,才知任、督、沖三脈被打通了。 甦謹言又想到在西京大學府竹林軒走神的情形,那一時,他知道了春雲劍,可他現在只是有一把桃木劍,可他卻知道了這世上有一把春雲劍。 那時的走神並未讓他進入修煉狀態,只是讓他腦海里有了一把劍的形態。 他當時並未跟南宮文軒提起過這一怪現象,他認為他是走神了,那只不過是他的幻想。 今天在王家面館,他又一次失神了,他入了春雲劍劍鞘雕刻的畫中,還打通了任、督、沖三脈,甦謹言感到這絕不是走神,也並非他的幻想。 春雲劍,怎麼回事?甦謹言變得更加迷茫起來。 一一 一一 春水和老周頭回了老周頭的家里,春水換回了男兒身裝扮,春水感覺舒服多了。 春水行走江湖就喜歡男兒身裝扮,這女裝很久沒穿,她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這一時她對著銅鏡想起王家面館的事來,嫣紅退去,眼里仍是春波瀲灩。 傻子,我這水汪汪靈動的大眼楮他都記不起來。春水飽滿的紅唇嘟了起來︰壞人,傻蛋。 老周頭靠在竹子編制的躺椅上一搖一晃的,春陽高照,這天氣其實不比初夏的溫度低,坐于院中,可不能直面太陽。 老周頭家的院子里有兩棵大樹,一棵是香樟樹,另一棵還是香樟樹。 大樹底下好乘涼。 老周頭的椅子就擺在兩棵香樟樹之間的空地中。 斑駁光影,老周頭眯著眼楮,雖是眯著眼楮,拿出別在腰身上的老煙桿,那手上的動作卻是很熟練。 微張眼楮,往老煙桿里填上煙葉,打著火石。 叭嗒兩口,眼前煙霧裊裊。 眯上眼楮,老臉溝壑成群,卻一臉怯意。 一一 一一 甦謹言從來不是糾結之人,這事有些稀奇古怪,令他糊里糊涂,他不再想這事,開始在院中練起劍來。 甦謹言緩慢的拔出桃木劍,一劍朝前斬去,劍氣如虹,氣勁朝前劃過去,劍氣劃過前面三丈遠的石桌子,桌子竟然被劍氣劈開了兩半。 甦謹言呆立片刻,隨之欣喜若狂。劍氣,我竟然修出了劍氣。 甦謹言不可置信,揉了揉眼楮,石桌子還是石桌子,卻已成兩邊。 甦謹言走近石桌子,石桌子從中間一分為二,切口光滑整齊。 劍氣真的切開了石桌子。 劍氣,真的修出了劍氣。 甦謹言再次揮動桃木劍,這一劍他是走回原位,劈向石桌子,一半的石桌子。 仍是一劍朝前斬去,氣流涌動,可那一半的石桌子仍是一半的石桌子,紋絲未動,並無損壞。 甦謹言啞了,同樣揮出一劍,卻不見劍氣斬石。 甦謹言自是不甘心,閉眼瞑想,半盞茶時後,他再揮出一劍,氣流涌動,那兩半的石桌子還是那個樣子,一塊是之前一半的石桌子,另一塊還是之前一半的石桌子。 搞個毛線,空歡喜一場。 可,院中卻缺了一塊完整的石桌子。 甦謹言不再糾結劍氣之事。 劍氣哪有那麼好練的,可能那只是一時的踫巧。 每天該練的劍法還是得練。 從無影劍客那里得來的《幻影劍譜》還未曾打開過。 甦謹言沒有時間。 練完劍,甦謹言要出去一趟,老周頭讓他忙完了去他家走一趟,老周頭有話對他講。 甦謹言想想是得去老周頭家里走一趟,這“南人”好似還住在老周頭家里未走。 官家撤走了搜查的官兵,這時“南人”想離去,應不是難事。 甦謹言不明白“南人”此時為何不走。 一一一 一一一 老周頭吧嗒兩口老煙,眼前煙霧繚繞。 竹子編制的躺椅不再晃動。 “老夫想讓你小子幫我走一趟楊家廟,小子可願意?”煙霧散去,老周頭看向甦謹言,眼神淡然。 楊家廟,難道是我誤打誤撞去過的楊家廟?那一時踫到官兵辦事,差一點惹怒官家,搞個百口莫辯。 甦謹言微思,語氣堅定,回道︰“小子自是願意。” 老周頭眼楮微眯,手中的老煙桿敲打著竹椅發出砰砰的響聲。 倒空煙渣,老周頭開始往老煙桿里填充煙葉。 “你可知楊家廟在何處?” “知道。” 老周頭抬眉看了一眼甦謹言,“你就不問問我讓你去楊家廟干啥,也不問有沒有危險嗎?” 去那個地方,楊家廟,這個奇怪的地方,難道老周頭所求之事還真的有危險? 甦謹言眼神堅定,他笑了笑,搖了搖頭。 “那好,這事就好辦了,你就替我跑一趟吧。”老周頭打著了火石。 老周頭吧嗒著老煙,甦謹言想問他所為何事讓他走一趟楊家廟,還有,關于“南人”的事,甦謹言也想問問,可這一時老周頭的眼前又是煙霧裊裊。 “送件東西過去就行,這事晚上去辦。”老周頭叮囑了一句︰“小心一點,莫被人發現,東西放到泥象前就完事了。” “嗯。”甦謹言點頭。 “用過飯再走吧。”老周頭眯著眼楮搖晃起了躺椅。 甦謹言想問問“南人”的事,還沒開口,老周頭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她在做飯呢,去搭吧手,生個火,等下嘗嘗她的手藝,她做的飯挺好吃的。” 呵呵!會做飯。甦謹言心想︰還真沒猜錯,果真如此,“南人”定是個姑娘。 可也未必吧。周爺爺,林伯,小虎,趙四,我們不都是會做飯嗎? 若果真是個姑娘,還真不好過去幫忙。 這周爺爺發話了,不去又怎行。 未必是姑娘吧!甦謹言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南人”就是個姑娘。 人是他帶進來,這個時候,來都來了,還真得去看看。 生火就生火,我可是進去生火的。 甦謹言硬著頭皮往灶房走去。 一一 一一 蕭府正廳,武將範梨站于堂前,身軀挺得筆直。 “楊家廟之事,金陵閣之人可曾答應,他們的條件是什麼?”蕭知遠看了一下堂下之人,眼神深邃。 金陵閣的人神出鬼沒,或在朝堂或在朝野隱伏,或者是你身邊多年的親人和友人,金陵閣是一個神秘的組織。 金陵閣閣主是男是女,是金人或是宋人江湖上無人知曉,甚至金陵閣見過閣主的人也寥寥無幾。 金陵閣收銀子辦事,這江湖上的事,金陵閣似乎沒有不能辦的事。 楊家廟之事,官府還真感覺無從下手,每一次楊家廟來人,官府總是撲空,來人神出鬼沒,官府時時盯著也無濟于事。 上一次,若不是甦謹言進入楊家廟,官府中的人也是空守一場。 那一次也讓蕭知遠意識到,官府對付不了楊家廟之人,若不是歸元大師恰巧路過,官府之人一個都走不出楊家廟。 蕭知遠便讓武將範梨聯系金陵閣之人,只要能抓住楊家廟之人,任何條件都可答應他們。 蕭知遠問話,武將範梨拱手行了一禮,回道︰“王爺,這件事金陵閣不接。” “什麼?”蕭知遠站了起來,倒吸一口涼氣。 楊家廟到底有何古怪,難道真的像民間傳說的一樣,楊家廟里有鬼神?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簡直匪夷所思。 蕭知遠眼神茫然,他顯得有些驚慌失色,緩了緩神色,蕭知遠重新坐在了太師椅子上。 “你可曾問過金陵閣之人,這是為何?”蕭知遠強行讓他的聲音變得平和些,可那雙顫抖的手出賣了他此時恐懼的心情。 “屬下自是問過。”範梨言道︰“金陵閣之人沒有告知屬下,只說這事金陵閣管不了,讓屬下另請高人。” 金陵閣都管不了,這天下還有誰可管楊家廟之事。 楊家廟到底藏著什麼秘密,令皇上心系?皇上有意,食君之祿,不可為得為之啊! 歸元大師。 蕭知遠想到歸元大師與楊家廟之人交過手,他得親自走一趟雲霧山,拜見歸雲大師。 “範梨,去讓人備好馬車。”蕭知遠收起雜亂的心情,看向堂下的武將範梨,眼神堅定,言道︰“去雲霧山。” 第二十五章 姑娘盛情,難辭好意。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這一頓飯,甦謹言吃得很不自在,“南人”果真是個姑娘。 這還無什麼,令他不自在的,這個“南人”竟是中午在王家面館一起喝過酒的“趙姑娘”。 —— 甦謹言听從老周頭的話進灶房幫“南人”生生火,打打下手。 甦謹言往灶房行去,靠近灶房,還未進灶房,就聞到一股肉香味。 這肉香味好似魚炖豆腐。 呵!還有兩步就進門,灶房卻走出來一位臉色白淨眼楮大大的小伙子。 甦謹言得虧自己听到了里屋的腳步聲,放慢了腳步,不然兩人定會撞在一起。 甦謹言沒想到,在灶房干活的人,這白淨的臉不僅無一點污漬,這一身青衣也亮新潔淨,看來這小伙子是個講究人一一愛干淨。 小伙子長得眉目清秀,一雙大大的杏眼,那雙杏眼里含著笑又夾著一絲哀怨,這眼神似曾相識。 這是“南人”嗎?為何他會有這種眼神? 這杏眼含嗔、梨花淺笑,白淨的瓜子臉,這長相模樣活脫脫是一個女孩子的神態嘛! 甦謹言有一絲恍然,“南人”長得清瘦原來並非骨瘦如柴,“南人”就是一個妙齡少女。 甦謹言有些心虛,烏漆抹黑的晚上,“南人”黑巾蒙面,一身夜行衣包得像個棕子一樣,他糊里糊涂抱過她,這還不算,竟一連抱了好幾次。 這一時甦謹言有一些不知所措,太過尷尬,長這麼大,能說上話的姑娘都沒幾個,這糊里糊涂的竟然抱上了。 甦謹言並非聖人,俗人一枚,這青春年少,夜間老愛做夢,做夢就做夢,還夢見了女孩子,卻看不清花容,模模糊糊,迷迷糊糊的交纏。 現如今,面前站著個杏眼含春的妙齡少女,還是他曾抱過的姑娘,那雙會說話的眼神閃閃發光,甦謹言一俗人,不臉紅才怪。 這一時,他的臉像喝醉了酒似的,灼燒得緊。 “怎麼?”春水心知甦謹言因何臉色紅暈,她想逗逗甦謹言,似笑非笑,杏眼一瞪,嬌嗔道︰“臉這麼紅,恩人可是惦起哪家姑娘來?” 聲音如鶯啼,顧盼生輝,撩人心弦。 甦謹言這耳根子不禁發熱,他的頸脖子也灼燒的緊。 面前之人,眼熟、耳熟。 甦謹言恍惚大悟,眼前之人和他分開還未有半天,這不就是藥爺爺的孫女一一趙春水嗎? 甦謹言紅著眼楮面色通紅微張著嘴巴,支支吾吾只道出兩個字來︰“你、你……” 甦謹言從未听說過老藥鬼有一個孫女,這孫女一說未必是真,甦謹言傻乎乎的不知如何回答嬌嗔含怨的少女。 …… 這生火的忙甦謹言沒幫上,春水告知可以擺桌端菜了,甦謹言紅著臉幫忙擺起桌椅來,當然,甦謹言腳步未停,這端菜的活他搶著端了大半桌子。 春水提議三人晚上再喝一杯濁酒,老周頭搖搖頭,中午多喝了一些,這晚上呀,老周頭不想再沾酒水。 甦謹言覺得這酒水似乎喝不醉他,喝與不喝,于他來說並不傷大雅,可他晚上要辦事,自不能當著老周頭的面答應喝酒。 甦謹言一時無語。 春水當他默認起身倒酒,甦謹言再說不喝似乎有些不好,于是真的好像他默認了喝酒這事。 姑娘盛情,難辭好意! 三人吃飯,兩人喝酒,這令甦謹言更覺尷尬。 春水一改笑臉,竟是連連提杯,甦謹言竟有些招架不住。 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菜沒吃上幾口,十幾碗酒已下肚。 春水杏眼含笑,問甦謹言是不是這菜不合他口味。 甦謹言語塞,拿起筷子挾菜,嘴巴鼓鼓的,春水又端起了酒碗。 甦謹言慌而端起酒水,這嘴巴里還在嚼著,不管嚼沒嚼到位,紅著臉猛吞,咽不下去的混著酒水再咽。 這頓晚食,甦謹言狼吞虎咽吃出一身汗水,酒未醉,心跳加快,臉色通紅。 一壇酒干完,春水欲起身拿酒,甦謹言面紅耳赤,這姑娘是不是又和他干上了。 幸好!老周頭發話,春水才又重新坐了下來。 一頓飯吃下來,甦謹言腳底都出汗水了,他覺得女孩子的心思猜不得,一會這一會兒那,令他手忙腳亂,一會嬌笑盈盈,一會兒嘴巴嘟得老高,搞得他像個傻逼似的。 甦謹言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女孩子面前,能少言則不語,有事沒事千萬別惹事。這以後呀,離女孩子能遠些盡量不見。 —— 亥時一過,甦謹言換上了夜行衣,戴上面巾,他走出了房屋。 這個點,夜深人靜,甦林受周公夢邀,與莊周夢蝶去了。 甦謹言足尖一點,身輕如燕,人落在了瓦檐上,他並未作停留,足尖再起,腳踩瓦櫟,幾個閃影,一去數十丈。 初春的夜仍有涼風習習,夜色如墨,甦謹言如夜間的狸貓眼神如電,手腳靈活,不作停留,向著楊家湖而去。 輕車熟路,半個時辰,甦謹言到了楊家湖入了樹林。 上一次入得這片樹林是暖陽高照的大白天,初春時節只覺得涼風拂身,而這一時入得樹林,甦謹言有些頭皮發麻。 濃默的夜色于練武之人來說,雖不與白晝看得清看得遠,可總能夜視十丈,耳听百步吧! 而此時,甦謹言入得樹林,僅能目視一丈之遠,而在這夜深寧靜的夜晚,甦謹言听不到一絲聲響。 不,可聞他的心跳聲。 甦謹言想到了上次離去時,路過這里,這片天空陰暗了下來,而不遠處的楊家湖上空一片藍天白雲,這地方有古怪,甦謹言立時警惕了起來。 小心翼翼,輕手躡腳,桃木劍已被他握在手上。 行至這片林子中間,甦謹言感覺背後有殺氣,手中桃木劍隨手挽出一個劍花,護住後背。 劍起力至。 咚! 靜謐的林中,一聲悶咚聲響起,猶為震耳。 甦謹言如感槍尖刺中了桃木劍,借力往前,隨而腳踩步法,一個回身,揮劍朝前斬去。 入目是一桿長槍,如甦謹言手中桃木劍一樣,乃木制長槍。 甦謹言頭皮發毛,汗毛倒豎。 只見長槍不見人。 桃木劍斬過去,卻只見長槍迎上了他手中的桃木劍。 若甦謹言未去西京大學院見過南宮文軒,此時定會嚇得魂飛魄散,這一時甦謹言強迫他冷靜下來,這一定是遇上了修真之人。 一劍擋開長槍,甦謹言身形一移,收劍擋于身前,眼盯長槍,大聲道︰“前輩,小子無意冒犯,若有驚擾,請前輩見諒。” “桀桀桀……” 陰森的笑聲忽遠忽近,如在樹林之中又好似在林外。 “呵呵,深更半夜,黑衣蒙面何故夜入楊家廟?”笑聲忽然止住,聲音如鬼哭,令人頭皮發麻。 甦謹言听不出聲音來自何方,雖然心有驚詫,可想到修真者可上天入地,便不覺得多詭異。 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受人之托自是不予告之。 “前輩,小子這身打扮深夜入楊家廟實乃形勢所逼,但小子決無惡意。這個,小子斗膽敢問前輩是不是楊家之人?”甦謹言听不出聲音來源,便對著長槍拱手行了一禮,頂著膽子相問。 楊家之人善使楊家槍,這個人應該是楊家人吧! 甦謹言不敢斷定,卻心中已有猜測。 “呵呵……” 笑聲至,長槍飛了起來,長槍是自己飛起來的,朝著甦謹言刺過來。 難道猜錯了? 長槍自己刺過來,甦謹言此時不再那麼害怕,修真者奇人異士,這並不可怕。 甦謹言正面面對長槍,他本想躲開,可好似無論從哪個方向躲,他都躲不開刺過來的長槍。 避無可避,甦謹言提劍來擋,甦謹言並未格打長槍,長槍給他的感覺是格打不開,唯有硬踫硬,接招提劍格擋長槍。 砰。 甦謹言如受重擊,氣血翻涌,體力之氣亂竄沖擊著脈道,強忍一口氣,咬著牙,可身體仍不听使喚,向後連退,退去十幾步,他才穩住腳跟。 “哈哈哈……” 笑聲連連。 長槍退去,消失于林中,那笑聲也隨之遠去。 甦謹言強忍一口氣,咽了一口血氮,席地而坐,調氣養身,一盞茶時,才讓身體里翻涌的血氣穩下來。 林中,夜色如墨,甦謹言卻能一眼百步,清風打葉聲此時落入耳中。 神清氣爽,精力充沛。 甦謹言心神一松,看來還是猜對了。 甦謹言對著長槍行禮就是賭在此處出現的人乃是楊家之人,禮多人不怪,看來他是賭對了。 甦謹言定了定心神,環顧四周,清風拂面,神清氣爽,林中再無異象,看來剛剛林中的詭異現象定是此人所為。 夜深人靜,甦謹言不再停留,出了樹林,往楊家廟而去。 一路無阻,進得破舊的深院,甦謹言立于泥像前跪拜行禮,雖在夜間,甦謹言經過林中之事,此時並不覺得害怕,二十多座泥像拜完,甦謹言行至中間泥像前合了合手,放下密件,再合手,退出了深院。 再次入得樹林,一路暢通無阻,出了楊家湖,甦謹言長長吁了一口氣。 終算不負周爺爺所托。 甦謹言出入楊家廟,始終有一雙眼楮盯著他,那老臉上無悲無喜。 這小子不知有什麼奇遇?頭頂上暗雲竟然淡了許多,看來福緣不淺,這次幫他順順氣,結個善緣。 甦謹言出了楊家湖欲往東偏北而行,沒行半盞時,被人攔住了路。 夜色如墨,仍可觀攔路之人有三人,三人皆是一身黑衣,腰佩大刀,頭發高高束起,頭戴烏紗高帽,腰間圍著一條虎筋帶,觀其穿著打扮乃是官家六扇門的捕快。 這三人成三方合圍住甦謹言,並未盤問,也未拔刀。 深更半夜,一身黑衣,面戴黑巾。 夜深人靜,踫到這種人會問出話嗎?怕是想多了吧!黑衣蒙面的見不得光,不是“南人”,定也是歹徒,自是撥刀相見,盤問就顯得多余了。 這盤問自是可免,可為何不撥刀,難道是想少惹麻煩,不想惹事,或是知曉夜間出行之人不好惹,搞個不好會丟了自個兒的小命,未敢冒然行動。 捕快一個月能拿幾個賞銀,誰會拼命呀?多事不如少一事,視若無睹,放人過去。 豈會?這圍都圍住了,三人又怎麼會就此放過眼前黑衣蒙面之人? 刀未出,殺氣已至。 第26章 數九未完,天時要變。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提氣運內力于掌,他並未想拔出桃木劍來。 這三人顯然不是抓街痞流氓小偷小摸的捕快,深更半夜出來公干,又怎會沒有兩下子。 甦謹言並未小瞧他們三人,並非托大,對方沒有亮出刀來,沒摸清他人的路數,一上來亮出底牌,若不能盡誅對手,這以後可就不能隨意拔出桃木劍了。 桃木劍雖然常見,可甦謹言的桃木劍乃甦林親手所制,有些特殊,劍非直劍,粗鄙不堪,劍身似有倒刺,劍頭略粗。 甦林做出劍來,樣子雖不那麼好看,甦謹言仍是愛不釋手,這桃木劍平時用來練劍,揮斬不下百萬次,已用習慣,早有感情,棄之可惜。 當然,能不用盡量不用,除非殺人滅口。 夜色猶濃,殺氣重重。 敵不動我不動。 三名捕快率先赤手空拳朝甦謹言殺了過來。 一人使拳,兩人用掌,三人合圍,能擒則擒,不能活捉,便殲之。 甦謹言豈會坐以待斃,內力本早已提起,敵先動,而他後發制人,一拳揮出,一招三式,只見影動,未見其人。 砰砰砰。 一連三聲響,三名捕快向後各自退去,握拳的捕快連退五步才穩住身形,其他兩名使掌的捕快各自退七步再站穩。 甦謹言與三名捕快各交一招,心中便有了底,很顯然,與他對拳的捕快功力比另外兩位捕快功力略強一些,另外兩名捕快功力不分上下,在伯仲之間。 拳對拳,甦謹言首先攻擊的對象是右前方握拳的捕快,隨而化拳為掌與左前方的捕快對上一掌,腳步連連,幻影連連,轉而再對上後方捕快攻來的手掌。 那三名捕快被甦謹言擊退後,並未慌亂,隨即腳點地再次攻向甦謹言。 此時已是寅時,甦謹言無心戀戰,這夜深人靜,打斗聲會引來更多官府中的人,那時想脫身只恐不易。 搞個不好,能逃脫都未必。 甦謹言與六扇門三名捕快頭次交手只用了三成力,這一次他使用了五成力。 甦謹言這次想一錘定音。 甦謹言仍是如之前一樣一拳揮出,一招三式,腳步連移,身形比之前更快,這一次連影子都似乎重疊了起來,影影相連,分辨不出真身來。 快如閃電,砰砰砰。 仍是砰砰砰之聲不絕于耳,三名捕快與甦謹言交手後,再次倒退,這次是倒飛而去,腳落地,三人各自退了十幾步才穩住身形。 這一次三名捕快並未立時攻擊,也不敢再次對甦謹言出手,三人皆是眼現駭色,臉色蒼白,強憋著一口氣,三人只是忍一時,三人幾乎不分先後,皆是嘴角溢出血來。 這三名捕快也是狠角色,強咽血水,未曾哼一聲。 三名捕快受傷,甦謹言並未趁機出拳攻擊他們,而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甦謹言可以肯定,若是想取三名捕快的性命,他不用桃木劍,只需每人再補上一掌即可。 甦謹言並非濫殺之人,三名捕快夜間公干,雖在金人的管轄之內,可于這亂世之中行事也只為討口飯吃,無緣無仇,甦謹言並無取他們性命之心。 打斗之聲確實引來了更多的腳步聲,甦謹言掃了一眼三名捕快,一個騰身躍起,踏著夜色而去。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兩名捕快起身欲追,起先握拳的捕快出聲阻止了他們,沉聲道︰“回來。” 兩名捕快止住了腳步,兩人同時不解的望向那名開口說話的捕快。 那名捕快抬眼望向甦謹言逃走的方向,喃喃道︰“你們即使是屬貓的,都不一定能纏住他,待緩兵趕到,他若是心狠手辣之輩,九條命都不夠他殺的。” 兩人低下頭來,面色灰白,想想,後怕不已。 剛剛兩次交手,只在火光電閃之間,看似輕巧,他們已用盡全力,且對戰之中,那人一人對上三人,他們敗象漸生,受了重傷,而那人卻雲淡風輕,顯然並未發出全力。 若此人想取他們性命,一開始全力出掌,即使取不了他們三人的性命,也會令他們三人受重傷,再次趁機取他們性命豈不是如囊中取物不費吹灰之力。 甦謹言隱于黑夜之中,去而復返,藏于一閣樓廊長道中,隱于柱後,朝三名捕快站立的地方看去。 居高臨下,可觀三名捕快附近的情形,那三人附近的各個巷道有人影移動。 官家之人行動如此迅速,這顯然是早有所準備,六扇門有備而來,不會是沖著我來的吧? 甦謹言微垂俊眸,否定了心中的這個想法。 六扇門的捕快並非是神仙,只是人,並不能未卜先知。 請君入甕。 六扇門的捕快布下天羅地網埋伏于此,他們所等待的並非甦謹言,而是另有他人。 甦謹言凝神靜氣,心神完全放在三名捕快那邊。 一組捕快行出巷道,奔赴三名捕快面前而立。 這一組捕快共有八人,領頭的捕快上前一步,朝三名捕快拱手行禮,隨之朝先前與甦謹言比拳的捕快望去,微低首,問道︰“總捕頭,可是有異動。” “無甚事,退回去隱好。” “是。”八人的小隊退去。 陸續有小隊過來,共有八支小隊,皆是問過話得到指示退去,再次隱入巷道之中。 如此多的捕快隱于巷道,所抓何人?甦謹言微眯雙眼。 三人服過內傷藥,此時臉色好轉。 “李蔚,張庭,剛剛那黑衣人武藝超強,他只出兩拳,並不知他武功路數為何門何派,但可以確定的是,此人並非我們今晚要圍捕之人。”歐陽振亭眸光一閃,眉心緊鎖,言道︰“我們還是先隱藏起來。” 歐陽振亭可以肯定甦謹言不是他們的目標,是歐陽振亭知道那人從不會黑巾蒙面,那人只會戴著面具行走于江湖,無論白天夜晚,那人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江湖人稱一一千面首。 李蔚,張庭自是不曉得,除了總捕頭歐陽振亭知曉今晚他們要抓捕的是“千面首”百里明月,他們倆並不知道。 “是,頭。” 李蔚、張庭點頭,李蔚欲行去,張庭望向眉心緊鎖的歐陽振亭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別像個娘們。”歐陽振亭瞪了一眼張庭,聲音沉重。 張庭看了看甦謹言離去的方向,言道︰“頭,會不會打草驚蛇,今晚上我們白干了。” 一旁的李蔚點頭附和,他也有此意,望著歐陽總捕頭滿眼的期待。 “不會。”歐陽振亭語氣堅定,抬眼看了看濃墨的天色,斬釘截鐵道︰“他一定會來。” 張庭不明白,李蔚同樣不明白,頭為何會如此肯定。 張庭不再詢問,李蔚眼神疑惑,兩人皆未開口詢問。 “他們的時間等不起。” 話音隨著歐陽振亭隱入夜色中。 三名捕快隱去。 甦謹言隱于樓閣廊道中並未離開。 這六扇門捕快出動這麼多人埋伏于此,所圍捕之人到底什麼來頭?等不起。那人所圖為何? 歐陽振亭得到上奉指示埋伏于此只為等一人,楊家湖東道乃是去往天泉寺的必經之路。天泉寺官家惹不起,官府一路設下重重埋伏只等千面首百里明月自投羅網。 楊家廟在楊家湖西北楊家山,天泉寺在楊家湖東北天泉山。 甦謹言去往楊家湖楊家廟走的是楊家湖西路,因而去時並未遇上官府的捕快。 甦謹言有些苦笑︰最近怎麼老是踫上這等事? 走,不走。甦謹言猶豫不決。卯時即將來臨,難道這人真的會出現? 好奇心太重未必好。甦謹言決定離去。 夜色猶濃,春風變涼,樓閣前的樹葉隨春風盡情的搖曳。 數九未完,寒冷的天氣也許還會降臨,立春時節就下過一場雪,那場春雪如似凍冰,令人覺得初春冷于冬時,甚至比三九、四九還要冷。 三九、四九不能伸手,百姓躲在家里不願出門,五九、六九比三九、四九還冷的天,誰又願意出來挨凍。這七九天時,天氣回暖,春陽沒艷幾天,八九還未到,這天又變寒了。 春風漸強,空氣變寒,這天是要變天了。 幻影連連,白影相接。 甦謹言微張嘴巴,有些不可置信。 來人何其大膽,竟是單身一人,身著白衣錦服而來,夜間行事,這也太過打眼。 這身裝扮,何須晚上而來呢,白天明目張膽行事,倒也不一定會被發現。 這可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甦謹言眼楮一斂,觀那白影幻影連連,一去數十丈,他倒覺得若是官府只有歐陽總捕頭帶領的這一幫人,來人倒也可如此行事。 可這會嗎?歐陽振亭言詞鑿鑿,語氣肯定。很顯然歐陽大捕頭知道他們今晚所要圍捕的為何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這官家會打無把握之仗嗎?顯然,傻子才會如此行事。 歐陽振亭傻嗎?或許吧!官家皆是傻子嗎? 甦謹言一驚,他閉氣凝神,細感周圍的環境,這要陷入他人的包圍圈還不自知,那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李蔚、張庭盯著白影望穿了秋水,歐陽振亭還未下令,眼看著白影沒入夜色中,他們轉過頭來看向歐陽振亭藏身的地方。 李蔚和張庭兩人皆是一臉的不解。 甦謹言也甚是不解,確定周圍無高手,甦謹言隱于了墨色幽深的黑夜之中。 那一幫捕快不動或者所等另有其人,他無心探秘,甦謹言尾隨白影而去。 第27章 傳令下去,人已入甕。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清風涼涼,寒氣逼人,鳥蟲俱籟,夜色猶靜。 待白影走遠,李蔚、張庭從巷道中走出,他們兩人行至歐陽振亭身邊。 “頭,為何不行動,眼看天就要亮了,難道這還不是我們所要抓捕的人嗎?”李蔚一臉不解,聲音急切。 歐陽大捕頭朝白影離去的方向看了看,轉而掃了一眼李蔚張庭,不答反問道︰“你們倆可有人追得上他?” 李蔚張嘴欲答,卻是一愣,隨即搖頭道︰“追不上。” 張庭同樣搖頭,言道︰“這身法太快,眼光都追不上,如何追得。” 歐陽振亭同意兩人的說法,微笑道︰“這不結了嘛,追不上還抓捕個屁。” 李蔚和張庭覺得歐陽大捕頭話雖粗卻言之有理,點著頭,可李蔚還是言道︰“可是,可是,我們藏于此干嘛呢?” 問到點子上了。 這個問題他自是問過上奉。 上奉讓歐陽振亭帶隊埋伏于此,告訴歐陽振亭抓捕之人是誰,歐陽振亭大吃一驚,同樣問了李蔚所問的這個問題。 上奉神秘一笑︰便宜行事,大抵上看你們這幫人能否撿個漏。 歐陽振亭才知,原來他們六扇門的這幫捕快只是一個擺設,又或許真的能撿個漏。 墨色的夜空下,開封城南城有一座深院此時仍是燭火通明。 紅牆高院,綠柳依依,怪石嶙峋,亭宇閣樓錯落有致,一條條卵石鋪就的崎嶇小路相互貫通,曲徑通幽,廊道梯步縱深,楓林深深,松柏蒼翠……光影下,庭湖波光粼粼。 春月閣。 唐子規臥在軟榻上,一左一右兩個侍女捏著他的手臂,前又有一左一右兩個侍女捏著他的腿,侍女身材火辣,肥雪起伏,唐子規眼神迷離。 眼前波瀾壯闊,洶涌澎湃。而他的後方侍女揉頭捶背,波濤時不時撞其後背,令唐子規暗中大呼︰爽。 他的懷里還躺著侍女,侍女正嘻笑著往他嘴里喂紅提。唐子規張著嘴,他的手在侍女溝乳山巒中游玩攀援。 香氣四溢,飄香滿屋,香氣撲鼻,令人痴醉。 有探子跪于屋中,唐子規忙于觀水看山,眼楮看都沒看探子一眼。 唐子規忙于吃紫色的葡萄,細細品味。 無子的紫色葡萄,甜中帶著一絲絲酸,和著唇香咽了下去。 “既然人來了,留住便是。”眼未抬,眸光還停在山巒之巔。 “是。”探子未起身,主子未發話,他怎敢離去,這頭垂得很低,都不敢隨意動彈。 “吩咐下去,留不住人,讓人進了天泉寺,提頭來見。”聲音慵懶,語氣很是隨意,唐子規此時哪有時間跟探子廢話,“去吧。”隨而忙著咬住了侍女春蘭改嘴用手喂上的紫葡萄,順嘴把春蘭縴長豐盈的手指頭含進了嘴里。 “是。”探子彎著身子低著頭退出門外,順手帶上門,這身子仍是彎著,頭垂得更低。 一一 一一 甦謹言一路前行,心中暗自打起退堂鼓來。 甦謹言並未追上白影,實乃甦謹言行了二條街八條巷,處處有人埋伏。 那人一身白衣,足點瓦櫟踏著夜色而行,白影飄飄,毫無躲藏之意,一去數十丈,轉眼百丈遠。 甦謹言借著夜色,施展身法,躲過這些人的眼光,他怎會追上白影。 湛月樓上,軍巡判官柳無咎手一揮,言道︰“傳令下去,人已入甕中,合。” 一聲得令,十二道人影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不一時,刀劍聲響起。 官兵像蜂窩被捅破般涌了上去。 千面首百里明月手握紫青劍,劍出光影灼灼,如白霜清寒,猶似瓊花飄舞,晶瑩剔透,劍花朵朵,冷霜如白梅,帶出血紅,又似芙蓉花飄舞。 狹路相逢勇者勝! 劍走如游龍,絲絲劍氣逼人。 百里明月劍指必見血,寒光映著飛濺的血,劍出如若花叢過,一路朝前,全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勢仿佛能震撼人心。 “擋路者死。”聲音凌厲。 千面首百里明月今夜戴了一張獰牙鬼面,這氣勢這場面,膽小的腳步都要打顫。 而今夜行事容不得他們退縮,退則死得更快,還會連累家人,進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百里明月這一聲威言只是讓眾官兵腳步略顯遲鈍,隨即他們再次朝百里明月殺去。 雙拳難抵四手。 眼前黑壓壓一片,百里明月和眼前的官兵一樣,別無選擇,他只能進不能退。 一劍出,劍氣凌寒,紅梅朵朵開。 人頭在飛,紫青劍在滴血。 甦謹言隱于暗處,頭次見到這種大開殺界的場面,鮮血飛濺,四肢橫飛,人頭落地,他不禁膽寒。 人命如草芥,何乎悲哉! 朝堂也好,江湖也罷,皆為身不由己! 一步一行,誰可呼! 甦謹言悲天憫人,瞬間情愁,設身處地,豈又何乎在乎他人之命。 如此時,生死搏斗,誰又敢心慈手軟? 千面首百里明月,喜歡讀《武林外史》的甦謹言自是從書中從江湖傳言中知曉此人。 此人不常出江湖,出則必戴面具,每次行走江湖,所戴面具並非一模一樣,一次一種面具,次次不同。 此人非濫殺之輩,少有江湖爭執,今日不知為何,行事果決,竟是大開殺戒。 江湖有傳言,百里明月是一個女人,又有傳言是一個老人,後來有人說百里明月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一群人。 江湖上見過百里明月的人各說各的,眾說紛紜各是不同,皆有自己的一套說詞。 時而男聲,時而女聲,時而白衣飄飄,時而老聲傳言。 面具下日百里明月豈會是一個人,若不是一群人,又怎會這樣?豈非說不通。 今晚,甦謹言所見的百里明月白衣飄飄,從其發音,甦謹言認為這個百里明月是一個男人,且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年輕人。 眨眼之間,百里明月身邊又倒下去一片,而百里明月身上的白衣也是梅花朵朵,這梅花艷燦也有百里明月他為他自己開的。 久戰多時,百里明月內功再深厚,此時出劍速度明顯比之前慢下許多。 雙拳難敵四手,久戰之下,豈有不受傷的,百里明月一劍逼退官兵,點穴止血,接而再揮出一劍,一劍斬殺一片,他全身透著一股殺氣,如一個戰神,面對千萬惡魔,殺氣騰騰。 百里明月一人獨戰三百人,連喘口氣都難,這內力損耗極快。 一劍揮出,百里明月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藥丸直往嘴里倒。 錚錚,砰砰之聲不絕于耳,噗聲後,百里明月左手中了軍巡官柳無咎一刀,白衣成了紅衣,接而擋開王奉先後背刺來的劍,卻中了方文卓及一名武將一人一掌。 百里明月身子飛起,而眾官兵怎會給他喘息的機會,刀劍皆是朝他砍去,有人還擺開陣勢,長槍在手,守株待兔,等百里明月直撲到他的槍口上。 敗象漸生,百里明月揮劍的速度變慢,漏洞百出。 百里明月借力飛起,作勢揮劍,一腳踩在一名官兵的頭上,再次躍起,人起劍走,一劍對上前面拿長槍的官兵。 劍身沿著長槍的桿身一路向下,火星四射,那拿長槍的官兵竟然是嚇傻在那里一動不動。 紫青劍削鐵如泥,不帶一絲拖泥帶水砍下拿長槍官兵的手。 鬼哭狼嚎,深夜之中,早已響徹楊湖東路,這一聲更是驚人心魂。 百里明月去勢不減,借機殺出重圍,普通官兵哪能擋住百里明月瘋狂的撕殺,好在這一次百里明月志在逃走,倒下去的並無幾人,這反而讓後面追殺而來的柳無咎他們腳步慢了一些。 砰! 聲起人落,高高躍起的百里明月腳還未踩上瓦檐,人又倒飛而下。 一雙冷漠的眸子看著百里明月將跌向槍林劍雨中,嘴里勾起一抹笑,卻冷如寒霜。 百里明月手中的紫青劍掉落,此時他已無力回天,望著那抹冷笑,他絕然的閉上了雙眼。 天泉山在即,他卻無力登頂。 百里明月心有不甘,暗自嘆了一口氣。 我已盡力,非人力回天。 忽而,百里明月睜開了雙眼,百里明月感覺到有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環住了她的細腰。 百里明月飛了起來,她是被人抱著飛起來的。 百里明月只見到一雙明亮的眸子,漆黑如墨,她重新閉上了雙眼,這一次,百里明月因失血過多而暈死過去。 甦謹言終是沒忍住,百里明月中掌時,甦謹言一個縱身飛躍,如大鵬鳥在夜色下展翅滑行。 左手抓住紫青劍,隨即右手抱住百里明月,劍點廊柱,再次飛起,幾個縱身飛躍,沒入黑夜之中。 等待百里明月跌落的官兵皆是傻眼,一時不知所措。 柳無咎、王奉先、方文卓及給了一掌百里明月的武將紛紛掠起朝甦謹言逃離的方向追去,一聲冷喝聲止住了他們追趕的身影。 “回來。” 黑巾蒙面之人站在瓦檐之上,冷眼看向墨色之中,他不滿的哼了一聲︰“小心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天亮之前,你們守住這里不讓人踏進天泉山就行。” “是,謹遵大人之令。”柳無咎四人彎身行禮。 黑衣蒙面之人隱去身形,方文卓看著滿地的尸體,听著鬼哭狼嚎的聲音,看了一眼只剩下一半的官兵,言道︰“打掃戰場。” “是。”聲音並不一,也不響亮,甚至于混合著哭腔。 百里明月雖被黑衣人救走,眾官兵仍感如釋重負。 待到打掃戰場,見慣了生死的官兵,見到滿地血水,無頭尸身,死不閉目的頭顱……許多人不禁嘔吐起來。 柳無咎不忍見此血腥的場面,他撇過頭望向了天泉山。 那里到底有何?竟然令百里明月瘋狂如此。 第28章 黃河之水,自天上來。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天色轉亮,老周頭見到窗外又飄起凍雨來,他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春水。 “爺爺,爺爺,這您得怪他,可怨不得我,是他把我抱到您家的。”春水一臉幽怨,甦謹言抱個女孩子回來,她心里本就不痛快,老周頭責怪她,就更不痛快了,于是氣不打一處來,頂撞上了老周頭。 當然,這段時間兩人的相處,老周頭把她當孫女看,她也把老周頭當作了親爺爺,春水才敢由著自己的性子說話。 “這個臭小子,他還抱上癮了,抱一個姑娘回來不算數,他竟然又抱回一個女孩子。”老周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百里明月,又瞪向春水,埋怨道︰“抱你回來怨那臭小子,抱她回來就得怨你無事闖什麼衙門?” 春水杏眼含霧,甦謹言抱個女孩子回來,春水擔心著呢,老周頭還埋怨她,春水嘟起嘴巴,委屈道︰“密件可是您老要幫我的忙,我又沒找他幫忙送出去。再說了,送密件就送密件,我讓他抱女孩子回來了嗎?” 春水委屈著。 老周頭被春水懟的無語,他來回踱起步來,莫生氣,都是自個兒找的。 房屋中一時安靜下來。 老周頭眼珠兒咕嚕嚕的轉,隨即帶著笑看向春水,聲音柔和,語重心長的說道︰“丫頭,我是替你不平,這小子抱回一個女孩子,難道你不生氣?” “我生氣什麼啊?他愛抱誰回來就抱誰回來。”春水嗔怒的神情出賣了她,一扭身子坐到床檐上,哼了一聲︰“這房子不是爺爺您的嗎,他抱誰來爺爺不生氣,我能生什麼氣?” 老周頭癟嘴一笑︰“丫頭,你就嘴硬吧,到時候哭嘴巴,可別找爺爺訴苦。” “,我才不會為他掉眼淚呢。”春水言不由衷,心里泛起一股酸味來。 “這丫頭就是嘴硬。”老周頭搖搖頭,唉聲嘆氣道︰“也算爺爺倒霉,遇見你這一對活寶。” “我才不跟他一對呢。”春水嘟囔著,聲音小的只有她自個兒听得見。 那語氣還是有一些言不由衷,似乎是想一對的。 呵呵! 老周頭笑笑︰“丫頭,你看著她,我去看著熬藥,等她醒來告訴我。” 老周頭不等春水點頭,搖頭晃腦唉聲嘆氣的走出了房間。 —— 春雨連連,卻是凍雨。氣溫直線下降,昨日可單衣上身,今時卻棉衣加棉鞋都抵不住這寒溫襲身。 甦林圍著火爐,伸出手烤烤。 “這鬼天氣,說變臉就變臉,誰能想到昨日如初夏,今天卻如寒冬。”甦林看著門外飄著的凍雨嘴上碎碎念。 甦林剛在王家面館回來,凍雨隨行,冷嗖嗖的風吹打著臉,幸而離得近,不然,這鼻子只怕得凍歪。 “林伯,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甦謹言給甦林倒了杯茶水。 “公子,初春下雪,林伯倒是常見,這鬼天氣,都已經七九了,一時凍雪一時凍雨的,林伯活了五十年還是頭回見著,公子,你說是不是老天要責罰什麼人呀?” 甦謹言本不相信這些沒根沒據的邪說,可當他知道這世上有修真之人,有天道輪回,他此時竟有些茫然,他不知如何回答甦林。 沉默一時,甦謹言收回眸光,看向爐中沸騰的水,他不敢肯定道︰“或許是吧。” 甦林話一出,其實他有些後悔問甦謹言這樣愚昧的問題,甦林從小在甦家長大,服侍了三代人,文人之後,這種胡說,又豈會信呢? 甦謹言的回答,甦林有些?然,可甦林再無話,他覺得公子有心思,做下人的自是少問為好,陪著他就是。 甦林端起茶盞,茶水熱氣騰騰,甦林吹了吹茶水,品了一口茶水,再淺酌一口,再吹吹,然後深酌一口茶水。 甦謹言提壺為甦林沏好茶,放下茶壺,他望著爐火不由得走神。 天泉山天泉寺,從小在開封城長大,自是去過,隨父母去拜過菩薩敬過香。 那是山頂上的一座寺廟,那里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很是和藹。 他記得那里有一個和他一樣大的小和尚,長得眉清目秀的,人善且乖巧,甚喜說︰非也!非也!怎可!怎可!……口齒伶俐,卻似乎惜字如金,話不多言。 甦謹言第一次見到他是甦謹言乘父母求佛問經時,他偷出了大殿,誤入了寺廟的後院。 小和尚在掃地上的落葉。 甦謹言記得他同小和尚說的話,甦謹言那時其實迷路了,寺廟的房屋在小孩子的眼里皆是一個樣。 “小師傅,你可知大雄寶殿怎麼走?”甦謹言走近小和尚行了一禮。小和尚卻似沒看見甦謹言一樣,很認真很認真的一下一下的揮動著笤帚。 “小師傅,你可知大雄寶殿怎麼走?”甦謹言加重了一絲語氣。 小和尚似剛發現身邊有人,笤帚靠于身前,雙手合十,他顯得有些靦腆,臉色微紅,低頭回道︰“施主,可是問路?” 小師傅耳朵不好使,還是我沒有表達清楚。 甦謹言當然不會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甦謹言想想,他的話語並無不妥,他不由得同情起小和尚來。甦謹言同情之光在眼中只是一閃而過,他知道凡是身體有些缺陷的人,他們的內心很敏感,他們這類人是不需要他人異樣的對待。 同情的眼神也不行。 甦謹言並未大聲說話,很隨意的踱著步子,眼光四處看看,近得小和尚身邊,言道︰“小師傅,我迷路了,不知怎樣回到大雄寶殿,還請小師傅為我指點這回去的路。” “好說,好說。”小和尚仍是雙手合十,他朝大樹底下走去,放下手中的笤帚,隨即轉身對甦謹言再言道︰“施主,請隨我來。” 小和尚要為甦謹言引路,甦謹言心兒一樂,這小和尚的心和他眉清目秀的臉一樣討人喜歡。 甦謹言本聰慧,只是小孩天性貪玩,一時忘了留意回去的路,這大殿雖都是長得一個樣,甦謹言認為小和尚告訴他方向,他就能找回去,于是朝小和尚笑道︰“小師傅,不用這樣麻煩的,你告訴路怎麼走,我記得住的。” “不可,不可。”小和尚雙手合十。 “為何?”甦謹言不懂小和尚此話何意。 “太小,太小。”小和尚笑道︰“施主太過年幼,和尚不放心。” 甦謹言瞪大眼楮瞧著比他還顯小的小和尚,哭笑不得。甦謹言很想指著自己的鼻子,讓小和尚睜大眼楮再瞧瞧。 “和尚從小在天泉寺長大。”小和尚笑笑,他似乎明白甦謹言為何睜大眼楮,甦謹言也听出來了,小和尚的意思︰這里是我家,我比你熟悉。 不再勉強,甦謹言朝小和尚行禮,“甦謹言謝過小師傅,那就有勞小師傅為我引路。” 小和尚點頭,他朝院門走去。 兩人路過一片松林,甦謹言眼前一亮,眸中出現一片湖水,湖水方圓十里,波光瀲灩,清澈透明,天空碧藍,甦謹言欣喜的歡道︰“好美呀!” 小和尚回頭沖他笑笑,並未說什麼,轉過頭繼續趕路。 甦謹言眼中生出疑惑,來時並未見到有湖呀,難不成這條路要近些。 小和尚不會對我有所企圖吧?不會,不會,天泉寺的和尚怎會對我有所企圖呢。 碧水藍天。 這是個艷陽高照的夏日,甦謹言本有些口干舌燥,此時見到這湖水波光瀲灩,清澈透明,他覺得更是口渴了。 甦謹言這一時很想喝一口湖水,那狐疑的想法被他拋之腦外。 小和尚在前面走,甦謹言並未叫住小和尚,他朝湖邊跑去,趴在地上,把臉埋進了湖水中。 咕嚕咕嚕,湖水清甜可口,讓他不由得多喝了幾口,小肚子似乎都有些發脹。 小和尚停住了腳步,他見甦謹言趴在地上喝水,並未出言阻止,而是雙手合十對著湖水拜了拜。 似酒足飯飽,甦謹言可是飲湖水飽了肚子,飽飲一頓湖水,甦謹言不僅覺得解渴,還像飽足了一頓飯似的,覺得勁力十足,這到大雄寶殿的路不僅覺得輕松,下山回到家,還精力充沛,勁氣十足。 這之後,甦謹言練氣越來越順暢,練起步法身輕如燕,耍拳習劍都覺得渾身輕松舒坦,精力旺盛。 甦謹言想到一定與天泉山天泉寺的湖水有關,為此,甦謹言還特意跑了一趟天泉寺,不為拜佛求神。 那時甦謹言十歲,小小年紀竟讓天泉寺的主持普能大師接待了他。 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禪房內,檀香味沁人心脾,普能大師的話讓甦謹言目瞪口呆。 “甦施主,你可知天泉山為何名為天泉山,而天泉寺又為何稱為天泉寺嗎?” 甦謹言還真不知,搖搖頭,學著僧人雙手合十行禮,言頭︰“還請大師賜教。” 普能方丈眉目含笑︰“唐有聖人李詩仙曾有雲︰黃河之水天上來。甦施主讀過詩經,這個應是有讀,也不難理解。” 甦謹言點頭。 普能方丈再言︰“天泉山和天泉寺的水如黃河之水同根同源皆為來自天上。那就不難理解這天泉山、天泉寺皆得名于這山上、寺廟之水得源于天上。” 那是自然,正因如此,這天泉山不就有那片湖了嗎? 甦謹言說出心中的想法,普能大師那慈眉善目含笑更多。 “非也,非也。”普能大師望向窗外,言道︰“天上之水黃河長江可盛,而天泉山並無湖可盛,天泉寺僧侶只是因地取溪水而飲。” 怎麼會? 甦謹言身體里的變化,他覺得這不可能是他做的一場夢,那絕對不是幻覺。 小和尚。 甦謹言想到了寺廟後院掃落葉的小和尚,他展眉望向普能方丈,嘴角勾了起來。 第29章 凍雨攜風,凍徹肌骨。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凍雨敲打著楊子湖,雨水洗面,楊子湖東路官兵離去,此時這條街只有寒風凍雨還在敲打著它,顯得寒風瀟瀟。 歐陽振亭進了衙門,過了儀門,他朝著設廳而去。 千面首百里明月被三百多官兵圍殺,三百多官兵成功阻住了百里明月想進天泉山天泉寺的步伐。 歐陽振亭目睹了黑首大人的出手,若不是黑衣蒙面之人出手救走他,百里明月昨晚上必定血濺五步,命喪當場。 黑衣蒙面人的突然出現,出手救走千首面百里明月令歐陽振亭心神一緊。 昨夜歐陽振亭,李蔚和張庭同黑衣人交過手,黑衣蒙面人本可取他們三人性命,卻放過他們三人離去。黑衣蒙面人本已離去,半路卻殺回救走了千面首百里明月,這可是他們三人沒想到的。 昨晚上命喪楊湖路東街的官兵足足有百人,斷胳膊斷腿受傷的官兵多達六十七人,而他們這一隊五十一人卻無一人受傷。 並不是歐陽振亭他們這一隊不出力,他們本是被上奉安排在外圍撿漏的,合圍時,他們還是在外圍,且是百里明月所行方向的反方,沒有人受傷很是正常。 歐陽振亭知道撿漏自然非他們昨晚上所要行之事,事後之事,救死扶傷,清理戰場才是他們所要干的活。 他們這一隊無人受傷,上封自也不會為此而責罰。 歐陽振亭擔心的是黑衣蒙面人同他和李蔚、張庭交過手的事被他人先稟報上去。 這事不管怎樣,歐陽振亭覺得還是他稟報上奉為好。 一一 楓宛山莊飄起了凍雨,凍雨攜風,凜冽的寒風,這天烏蒙蒙的,格外顯冷。 春月閣內銀絲火爐燃著紅蘿碳,廂閣內暖如盛春,鶯歌燕舞,春光明媚。 弦樂伴舞,春衫翩翩。 唐子規側躺于香榻之上,懷里抱著個美人兒,這身後還美人貼背。 昨夜被侍女折騰了一晚上,唐子規此時閉著雙眼,雙手放在美人的山巒上,此時無力游走。 春光乍現,唐子規卻無神觀舞。 辰時,家將李衛送走了探子,他朝春月閣行去。 —— 天街蕭府閑雲閣。 蕭暮雨站于閣中透過窗花望著庭院內凍雨飄飄灑灑。 雨打春枝,春來幾何?凍雨無情,百花何盛? 王奉先立于蕭暮雨身後,不言不語。 公子雅興,怎敢憂歡! 半晌時,蕭暮雨仍是望著窗外。 “什麼事?說吧。” 聲音淡淡,王奉先听不出一絲喜樂哀愁,似乎蕭暮雨無一絲情感,淡然無味。 “公子,”王奉先微低頭,言道︰“昨夜金騎衛跟上去,見黑衣蒙面人出了文城牆,再追過去,黑衣蒙面人已不知所蹤。” “百里明月命不該絕。” 王奉先仍覺得蕭暮雨的聲音听起來如無風的湖面無波無浪。 “公子,百里明月出現在楊家湖東路半個時辰前,有三名捕快曾見過黑衣蒙面人,並且他們和黑衣蒙面人交過手。” “捕快?可有活口?” 王奉先總算是听到了蕭暮雨的話音有一絲波動。 “是。” 王奉先知道蕭暮雨想听啥,這捕快和蒙面黑衣人交過手,不可能無死傷,即使是三個捕快一起上,這捕快怎會從蒙面黑衣人手上逃脫。王奉先連忙把下屬稟報的話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的講了一遍。 王奉先抬眼瞧了瞧蕭暮雨,王奉先還真不明白,這凍雨有啥看頭,還不是下雨嘛! 蕭暮雨卻看得目不轉楮。 “原來是這樣。”蕭暮雨眼望凍雨打春枝,隨而似想起什麼,又問道︰“這件事,你可有什麼看法?” 王奉先聞言沒敢立即開口,因為那樣會顯得太過敷衍,他非常了解蕭暮雨的脾氣秉性,蕭暮雨可不喜歡他人不經大腦的隨意之言,于是故作沉思幾許,躬身俯首,輕聲言道︰ “公子,屬下不曾親眼目睹,僅憑下面之人的言語,屬下愚鈍,猜不出黑衣蒙面人為何不殺人滅口就離去,他所行為何?是踫巧還是有意來救百里明月,屬下還真不敢妄言。” 蕭暮雨微微點頭,語氣溫和輕柔卻很肯定,不容置疑,笑意盈盈,嗤道︰“踫巧,他們不是為了同一件事情而來。” 王奉先老謀深算,狡猾如狐。 他從黑衣蒙面之人和百里明月出現的時間上對這件事便有猜測,黑衣蒙面之人和百里明月所行的方向不同,便可斷定他們兩人昨夜所行之事便是不同。 黑衣蒙面之人未殺人滅口,是因他所行之事已完成,可不為人知,黑衣蒙面人不屑殺幾個捕快,殺幾個捕快容易,這倒反而引起官家不滿進而搞得滿城百姓不安,這不是黑衣蒙面人想看到的。 這是黑衣蒙面人不願意看到的,黑衣蒙面人極有可能,十足十是開封城之人,王奉先只不過不知道,開封城竟然隱藏著如此高手,他的所圖又是為何。 王奉先懂蕭暮雨,這話他只是借著蕭暮雨的嘴說出來。 王奉先背再彎,誠懇道︰“公子英明。” 王奉先不敢多說話,蕭暮雨何等人物,看似溫文有禮,風度翩翩,實乃那是他的面具,一張人臉面具。 面具之下的心可不像這張俊而溫和的臉一樣有風度,風雨無變。蕭暮雨實乃心狠手辣,做事不圖急功近利,有條有節,循序漸進,沒有把握的事他不做。 此人城府極深,卻心胸寬廣可以容事。 做則必求成,擊而必殺之。 此人自小便浸淫帝王之術,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他更是耳濡目染,莫說一個小小判官,就是廟堂之上的那些老狐狸,他都能在聞其聲後而知其意。 王奉先怎敢不把自己隱藏起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王奉先不敢表現太過。 凡事蕭暮雨喜歡就行。 “本公子可不需要你的奉承。”溫和之音瞬間似冰凍,冷冷的,寒氣逼人,如似這窗外的凍雨攜風而來,凍徹肌骨。 王奉先頭皮一陣發麻,立時跪下,頭俯地,誠惶誠恐道︰“屬下不敢。” 王奉先有時故意犯傻,而對蕭暮雨他是畢恭畢敬,不敢隨意奉承的,蕭暮雨的才能他還是真的由衷的敬服。 這一時,他雖然真心實意卻引來蕭暮雨的不滿,他倒是沒想到的,他有些看不透蕭暮雨了,王奉先知道蕭暮雨真的可以獨擋一面有所作為了,王奉心戰戰兢兢,他覺得他更不敢在蕭暮雨面前隨意多言。 不求木秀于林,但求有功無過。 蕭暮雨看著窗外凍雨攜風打著春枝,他的嘴角微勾,昨夜風和雲朗,似乎終于要告一段落……這天要變了。 蕭暮雨轉身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奉先,眸光深邃,隨而含溫,語氣平和。“起來吧。昨夜之事只是個頭,這子規非大將之才,後面的事還需你放在心上,別給我搞砸了。” “是,公子。”王奉先起身,頭深低而背仍有些顯彎。 “去吧。”蕭暮雨不再多語,再次轉身面對花窗。 “是。”王奉先躬身而退。 …… 王奉先走出蕭府大門,抬眼望天,隨而下台階上了馬車。 一一 凍雨攜風而至開封地界,開封城街道上馬車行人無幾。 曹門大街祥林雅舍鋪門大開,卻無人問津。 甦謹言再次為甦林斟滿了茶水,放下茶壺,端起面前的茶盞,深酌了一口茶水,隨而朝天泉寺所在的方向望去,他又陷入了回憶。 當普能方丈告訴甦謹言,天泉山無甦謹言所見的十里之湖,甦謹言自是不願相信,以為他听錯了普能方丈之話。 普能方丈怎會說謊,甦謹言自是相信普能方丈不會說謊。 難道那一日所經歷之事真的是一場夢,一場春秋大夢。 自那日飲過天泉山上的湖水,甦謹言知道他身體的變化是真。人還在這兒呢?怎會是假?他真的相信普能方丈之話也為真,普能方丈之話很容易被戳破。 一寺之方丈又怎會說這種假話來糊弄他呢?即使甦謹言是一個十歲的小孩,那也不會,這樣豈不是會讓天泉寺顏面掃地。 慈眉善目的老方丈才不會說出如此謊言來,甦謹言不得不懷疑人生來,他想到了小和尚,難道這天泉寺也無這一位小和尚嗎? “大師,寺中可有一位和我年紀相仿,長得眉清目秀,怪是好看的小和尚嗎?” 甦謹言語氣急速卻言來字字清晰,他不太抱多大希望,天泉山天泉寺不存在有十里之湖,很顯然他所見到的為他引路的小和尚未必不是他幻想出來的。 可甦謹言就是想知道,他就想對普能方丈問出他心中之所想,不然這日後還真的未必相信他親身經歷親眼看到親耳听說的了。 “有,自然有,可也不是一個。”普能方丈字字清晰,一字一句慢慢道來︰“小施主可否知小和尚的法號。” 普能方丈前半段的話讓甦謹言心中一喜眼前一亮,這後半句話讓甦謹言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唉!那時怎未問小和尚的法號呢?甦謹言此時後悔也無濟于事,卻仍不免責怪自己來。 甦謹言臉上的神情變化皆落入了普能方丈的眼里,他見甦謹言懊惱不已,便輕笑道︰“小施主莫急,老納自可把他們都喊出來,小施主一一便認即可。” 確為如此,擔心則過,亂了心神。 …… 後殿之內的正堂上坐著二十來個年紀和甦謹言相仿的小和尚,他們正在誦經念文。 個個還真是長得眉清目秀,卻無一人是甦謹言所要找尋之人。 第30章 緣分一事,福來自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帶著失落之情離開了天泉寺,他卻不知普能方丈去了天禪殿。 普能方丈跪于佛像前,雙手合十,“佛祖,他已離去,佛祖為何不讓他知曉實情。”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皆在他一念之間。緣分一事,福來自開。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處處皆音,卻似聲音並非來自大殿。 普能听完這席話,立時坐蒲閉目思禪。 不一時,普能身上有金光入體。 大殿之外卻一如往常。 西京大學府之行,南宮文軒問甦謹言是否有話可說,甦謹言便問起了南宮大先生,這世上可否有鬼神之說。 天泉寺無甦謹言在殿院見到掃落葉的小和尚,天泉山無十里之湖。 甦謹言受心中這一所想,才鼓起勇氣向南宮大先生問這麼一個奇怪荒誕的問題。 他那時話出口,臉發紅,卻是真真的希望南客文軒能為他解開這個困擾了他將近六年的心病。 那一時,他希望南宮大先生是見過鬼神的,那麼他所經歷的,白衣仙人,天泉寺小和尚,天泉山十里之湖皆可為是真,並非他幻想出來的。 南宮大先生確實沒令甦謹言失望,為他打開了修真之門。 開封城凍雨肆虐,祥林雅舍內茶香四溢。 甦謹言的思緒並未收回來,他想到了昨晚上出手相助的千面首百里明月。 昨晚上他是真真的不想多管閑事的,百里明月朝天泉山而去,他就忍不住跟了上去,可能是百里明月朝天泉山而行吧,甦謹言才會跟過去。 觀戰多時,他想了好多,那一時他想到了天泉山上的十里之湖,他想到了小和尚,他想到了他身體的變化,他還想到了捕快所說的話,他的時間不多了。 百里明月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像個瘋子一樣往前沖殺,所行為何? 難道為了天泉山上的十里之湖。 甦謹言自從听了南宮文軒一席話,打開了修真之門,他是相信天泉山有十里之湖的。 修真之人翻江倒海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天泉山十里之湖很有可能是修真者所為。 天泉,天泉,生命之源。 或許這湖中之水能救命,百里明月不知何處所知,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至于天泉寺的老方丈何出此言,那可非凡人所能理解的,自是不多言。 甦謹言覺得天泉寺的老方丈非同一般,可能非是凡人。 天泉山、天泉寺,甦謹言還想再去看看。 甦謹言抿嘴一笑,思緒收了回來,而當他有所發覺,卻是甦林一臉擔憂的在看著他。 “林伯,不用擔心,我無事。” 甦謹言提壺加水,卻發現他的茶杯是滿的,甦林的也是。甦謹言笑得尷尬,他放下茶壺,笑道︰“剛剛走神了,真的無事。” 一一 一一 百里明月喝了老周頭熬的湯藥,此時她又睡著了。 老周頭說天還沒亮就被那臭小子叫醒,擾了他的清夢,人老了,折騰到現在,得回屋補補覺,養養神。 春水一人獨坐,她也非坐著,靠在老周頭的竹子躺椅上,眼神望著床榻上那雙絕美的容顏發呆。 天還未亮,甦謹言就帶著一個血人來,那一時還真把春水和老周頭嚇了一大跳。 待甦謹言把人放置在春水的床榻上,春水圍著甦謹言打轉,上下其手,見甦謹言無事,她吁了一口長氣。 甦謹言放下人就想跑,春水拉住甦謹言的袖子紅著臉,著急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就這樣走了嗎?” 放下人就走,甦謹言確實有些不好意思,可這一時,眼看天就要亮了,他並沒有多少時間解釋。 “春姑娘,我這是迫不得已,麻煩你了,我必須走。” “什麼春姑娘?春水。”春水松開了手,甦謹言並未應話,他急沖沖的朝房門走去。 望著甦謹言離去的背影,春水跺跺腳,這個時候她知道不是她鬧性子的時候,轉頭看向老周頭,問道︰“爺爺,該怎麼辦?” “丫頭,拿出你的衣服待會幫她沐浴後換上,你先把浴桶準備好,我去打水燒水來,待會你為她擦身。” 老周頭微眯著眼楮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百里明月,向著房門外走去。 春水立時找起衣服來,忙手忙腳,她不知老周頭此話何意,似乎又明白了一些,把衣服放好,春水迫不急待的揭開了百里明月的面具。 鳳眉,睫毛長長的,鼻梁秀麗而挺翹,珠丹紅唇,一張絕世容顏映入春水的杏眸中。 怦怦怦。 春水的心不由得跳快,她有些無措。 …… 春水的房間內,霧氣彌漫,木桶水汽繚繞,春光若隱若現。 春水褪去百里明月身上的血衣,入目白皙圓潤的香肩沾滿了血跡,線條玲瓏的鎖骨也有血污,並未見有傷口。 百里明月所受刀劍之傷不多,雙臂、小腿上有七八處被刀劍劃傷的傷口血絲已凝結。 後背卻有許多拳腳重物所擊打而生出的暗紅。 百里明月一身血污多為他人之血水,她所受的內傷比較重,一人獨戰三百多官兵,內力耗盡,脫力,加之失血和受了很重的內傷,損耗心神才導致她昏迷不醒的。 百里明月初時來如血人,摘下面具,褪去血衣,身上血漬斑駁,她豐的肌膚如是一幅美人丹青,妖嬈艷麗。 春水先幫百里明月擦了一遍身子,再把她抱進浴桶。春水擔心百里明月的身體上的傷口遇水會腐爛,春水問過老周頭,老周頭說他喂了藥丸給百里明月吃,傷口不會有事,不會腐爛,只會愈合。 春水沒有多想,老周頭的話她深信不疑。 霧氣騰騰,熱霧蒙蒙,溫水漾漾,珠圓玉潤,白皙嫩滑的凝脂柔軟如暖玉,傲挺的雙峰于水中若隱若現,鮮紅血跡沾著水珠,更顯妖艷。 …… 春水此時看著床榻上那雙絕世容顏,她想起為百里明月褪去衣服,給百里明月擦著身子的情形,她仍不免臉紅心跳,口干舌燥,如有暖流遍身,燥熱難受,手腳乏力,身子軟綿綿的,又酸又軟。 一一 一一 巳時未,甦林做飯去了,甦謹言一人烤火煮茶。 霧氣騰騰,茶香四溢。 甦謹言舉杯飲茶後,他又瑕想起來,身體里的變化令他不由得想起早上之事。 昨夜,甦謹言忙了一夜,他每日打坐練拳習劍之事還是不能落下的,從老周頭家回來,他換下夜行衣就開始練習吐納之法。 甦謹言入定,他就覺得天地靈氣有異動,那一方天地靈氣都朝他涌來,靈氣進入身體,似魚兒入了水流,靈氣游走很快,在打通的五脈中游走,那五脈中的靈氣越來越多,最後像河水沖刷了河岸,河面越來越寬,脈道變寬敞了。 還有一部分靈氣一直像河水沖擊著堤壩沖擊著未開的沖、帶、陰三脈。 脹痛之感猶如萬蟻噬心,甦謹言痛不欲生,額頭上汗珠如水,整個頭發都已濕透,頭頂上都可見亮光閃閃。 凍雨之天,甦謹言竟然從腳到頭是全身是汗水,棉袍都已濕透,整個人像浸在水中一樣。 砰砰砰之聲響起。 身體上的響聲如似春雷炸響,隨之甦謹言昏倒了過去。 奇經八脈已通,身體里的靈氣自行游走,流遍奇經八脈,十二經絡,流遍三百六十五道穴。 如若之前,甦謹言身體里脈絡中的靈氣游走就仿如小溝小溪之水流動,這一時那天地靈氣如江水泛濫,河水奔流。 甦謹言昏倒半個時辰後,天地靈氣不再入體,靈氣在他奇經八脈中游走如江河之水緩緩流淌。 這一時,甦謹言甦醒過來,一股腥臭味入鼻,難聞刺鼻的氣味令他眼楮泛酸,鼻涕似酸水,胃部發涌,甦謹言忍不住嘔吐起來。 …… 甦謹言換了八次水,才重新穿衣束發。他不明白為何會這樣,身體上怎會有黑泥,身上濕噠噠的,如乳稠濃,糯糯的,卻刺鼻難聞。 甦謹言知道他的身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整個人變得更加內斂,而他的身體里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隱藏的很深。 之前,甦謹言的身上給人的感覺如是一把隨時準備出鞘的劍,劍氣隱隱而發,而這一時,他就是一把藏劍入鞘的劍,劍氣全無,隱而無聲。 若在之前甦謹言走在大街上,如入人群,他都是亮眼的一個,如今,若不注意看,都不會知道他的存在,似有似無,極不顯眼。 甦謹言重新打坐,並未練習吐納之法,他精神集中,用冥想感知著奇經八脈打通後的變化,甦謹言有一種錯覺,他似乎可以看到他身體里的脈道、經絡、穴道、血液……靈氣在脈絡中如河水緩緩流淌。 奇經八脈已打通,十二經絡,三百六十五穴道相連,身體有無窮的力量,這是入了二境嗎?他已是一個開脈境的武者。 甦謹言欣喜若狂。 甦謹言狂喜,強迫自己冷靜,冷靜下來之後,甦謹言意識到他似乎真的和其他修真者有些不同。 修真者八脈開便是入二境,二境的開脈者並不會全身穴道皆連通。 茶水沸騰之聲拉回了甦謹言的思緒,甦謹言看了看祥林雅舍門外,凍雨未停,斜風攜雨而飄至門邊。 甦林擺好了飯菜,甦謹言起身,吃過飯後他準備往西京大學府一趟,這也是他打通奇經八脈後,他與南宮大先生的約定。 第三十一章 天橋街上,雨打青傘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凍雨敲打著瓦檐、路面、旗幡、春枝……長長的天橋街上,不見一人。 福滿樓,店小二並未打瞌睡,樓中客人稀少,卻還有些許客人。 這些客人當中,有三位捕快,店小二此時怎能打瞌睡,再說了,這天寒地凍的,寒氣逼人,誰又能睡得著呢? 睡得著也不敢睡呀!三名捕快腰間的手短刀不用說,光是酒桌上三把明晃晃的唐刀,看一眼,就會晃瞎店小二的眼楮。 哪敢睡呀!為了這三名捕快的酒菜,店小二的腳都跑痛了。 店小二還不敢站遠,又不能太近,隔兩桌的位置站在一旁。 “頭,這種鬼天氣,上奉還讓我們出來,所行何事呀?”李蔚咕嚕咕嚕喝了一大碗酒,這身子骨才算有了一絲熱氣。 張庭嘴里嚼著牛肉,這眸光落在大捕頭歐陽振亭的臉上。 張庭這詢問的眼神和李蔚的話語無甚區別。 歐陽振亭並未回李蔚的問話,他朝街頭望去,李蔚和張庭立時隨著歐陽振亭的目光看過去。 冷冷大街上,除了風攜著凍雨而行,街道上空無一人。 “等著。” 歐陽振亭端起了酒碗,仰起脖子,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凍雨下在初春,這天氣確實寒氣逼人,凍煞個人,還是用烈酒暖暖身子骨。 李蔚和張庭見歐陽振亭看了看街頭說等著,心里自然明了,這大冷天的,上奉派他們出來等人。 至于等何人?所為何事?那就不可知了。 等著就等著,歐陽振亭喝酒,他們倆也就跟著喝酒。 李蔚一看三人酒碗皆空空,起身倒酒,酒壇在手,卻空空無也,便朝著店小二大聲嚷嚷道︰“小二,上酒。” 店小二打了個哆嗦,應了一聲︰“好 ,酒馬上到。” 張庭見沒酒了,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肥牛肉塞進了嘴巴里。 歐陽振亭也挾了一塊牛肉,可他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牛肉隨之掉落盤中。 李蔚再次順著歐陽振亭的眸光看過去,而張庭嘴巴里嚼著牛肉,眼楮也沒有閑下來。 冷冷清清的大街上,街頭,雨打青傘。 少年撐著青傘,一步一步,踩水頂風而行。 “走。”歐陽振亭放下筷子,拿起唐刀就走。 李蔚和張庭自是不敢耽擱,各自順起唐刀跟了上去。 店小二眼神好,趕緊讓于一邊,幸好躲的快,這要撞上了,少不了一頓拳腳。待三名捕快下樓,店小二心里還在打鼓,腿腳有些發軟,就近找個空桌放下手里的酒壇,手扶桌面順而一屁股坐在了長凳子上。 一一 一一 曹門大街祥林雅舍內茶香四溢,甦林真的可以肯定他在品著九子蓮葉茶水,香郁苦澀。 公子這段時間似乎老是往外跑,不是似乎,甦林可以肯定。 貴人結識多了未必是件好事,公子最近靜不下心來書寫字畫,不僅老往外跑,還似乎老愛走神。 甦林放下茶杯,朝門外望去,凍雨還在下,似乎雨大了一些,風也大了一些。 公子這個時候出門,就打著一把青傘,這棉袍會不會打濕呀?會的吧!可這個時候他急著去西京大學府干嘛呢? 瓦檐的凍雨滴下,滴滴嗒嗒的響。 甦林眸光一亮,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道亮麗清秀的倩影,黑溜溜的眼珠兒滴溜溜的轉,杏眼含鮑,明眸皓齒,鼻梁秀挺,冰肌玉骨,綽約多姿,婉如清楊,如出水芙蓉。 呵呵。 甦林心里偷著樂,滿臉皺紋掛著笑容雖不似春花燦爛,卻也是笑容可掬。 公子,他總算是長大了,兒大不由娘呀! 甦林開心的端起茶杯,仰起脖子一口而飲。 茶水倒上,甦林放下茶壺,又唉聲嘆氣起來。 咱家公子才氣逼人,心地善良,樂善好施,這長相嘛,自也俊朗如松。唉!可公子呀公子。甦林環顧了一下祥林雅舍,他搖了搖頭。 非世俗之所見。 龍配龍,鳳配鳳,門當戶對才是首沖呀! 唉!甦林長嘆一口氣,端起茶杯就是一大口。 甦林倒是忘了這茶水才剛倒上,嘴巴燙紅,痛得他熱氣直噴,嗷嗷怪叫。 甦林沖出祥林雅舍,張開著嘴巴伸出舌頭仰頭接凍雨。 一一 一一 西京大學府藏書閣。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在五樓書閣觀書。 大宋重文輕武,一般學府內的藏書多于丹畫詩文經史類比較多,而西京大學府藏書閣文武書籍的比例相差無幾,西京大學府是一座文武皆習之學府。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于此看書,于他們倆來說,其實沒什麼可看的,他們倆看的是《武林外史》之類的書籍,不是說西京大學府不好,對于他們倆來說,就是一座學府。 他們是閑來無事,于此處看看江湖雜文。 “怎麼啦?” 李相言見南宮依依皺著眉頭,他隨手把《江湖秘錄》擺上書架,朝南宮依依走了過來。 “沒什麼。”南宮依依同樣把書籍放回書架,輕聲道︰“在我們修真界,強者為尊。修真界多視生命如草芥,其實這凡塵不遑多讓同樣如此。而這凡塵多為勾心斗角,設計陷害朋友,披著人皮卻是獸心,只是不喜。” 李相言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哪哪都一樣,你還小,未見人性丑陋的一面,修真者也是人,在我們修真界為了法寶靈藥又何嘗不是這樣!” 邊說邊走,兩人朝著門口走去。 李相言望著南宮依依純淨明亮的杏眸,心道︰希望你永遠不會被親人朋友背叛傷害。 南宮依依微點頭︰“其實我也曉得,只是會有些情緒。” “所以啊。”李相言裝出一副少年老成之相,學著南宮文軒的口吻,言道︰“依依啊,你還小,不知人心險惡,別老是一個人往外跑,實在要去,讓你十三師叔陪著你一道。” “呵呵……” 南宮依依瞪了一眼李相言,李相言笑著往四樓而去。 少年不識愁滋味,老來方知行路難。 南宮依依和李相言走出藏書閣,南宮崎駿迎面而來,告知兩人,大先生有事找他們倆。 南宮依依和李相言不再嬉鬧,兩人朝著竹林軒快步行去。 一一 一一 少年撐著花傘頂風而行,凍雨未沾衣。 天橋街長長的街道,只有凍雨攜風隨行。 少年路過一茶樓,里面躥出一人,衣衫不整,蓬頭垢面,他的身後有四人拿著刀槍在追趕他。 那人慌不擇路,朝少年跑過來,少年本可以讓開,他不想過早暴露他有武藝,並未閃躲,兩人撞了過滿懷。 兩人並未摔倒,少年手中的青傘卻掉落在地上,蓬頭垢面之人像是遇到了救星,他隨即掙脫少年的懷抱,躲到了少年的身後。 這似乎沒有用,四名拿刀槍之人已經圍住了他們。 “臭乞丐,也不擦亮眼楮,竟然敢偷到本公子身上,給本公子打,打到他死為止。” 春悅茶舍走出一位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叫打之人便是他,他的後面還跟著八人,那八人個個是長得虎背熊腰,同樣是手上拿著兵器。 少年本想拾起地上的青傘,這一時少年卻知不可能了,雨水仍打著青傘,傘下卻無人。 少年望著青傘暗嘆一聲。 少年認識此人,開封城有一閣三教六派,最大的幫派便是金陵閣,其次當屬日月教教徒眾多,這位公子哥便是日月教教主上官雲海的三公子上官俊杰。 上官俊杰。上官雲海給他這位三公子取這名字倒是取得文雅,俊朗才杰。 上官俊杰,人倒是生的狗模人樣,稜廓分明,五官俊美,長了一雙桃花眼,是一個好色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 強搶民女,欺負弱小那是他常干的事。 這一時,上官俊杰說這叫化子不長眼楮,少年倒是很認可上官俊杰這句話說的很是對,這個叫花子還真是不長眼楮啦! 惹誰不好,怎會惹上他這個小霸王? 上官俊杰發話了,手下之人怎敢不听令,十二人同時朝少年和叫化子殺過來。 獨留上官俊杰一人倚在春悅茶樓門邊看戲。 乞丐偷錢財,不能說他錯,沒有對錯,世道所逼,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走上這條不歸路,惹上這位視人命如草芥的小霸王。 乞丐模樣的人很可憐,他的命不如路邊的一條狗。 世道蒼涼,冷暖自知。 少年他不想管事,如今這世道可憐之人多了去了,少年不認為他能成為救世主,他救不過來,他無這個本事。 事不關己,則高高掛起。 少年的眼神像個旁觀者。 可誰讓少年踫上了呢?誰又讓他想成為一個行俠仗義替天行道的俠客呢? 兒時的想法,可這血還未冷,冷了又怎樣?這是命,想躲也躲不掉。 少年臉上神情很是淡然,這事真的與他無關。 十二位日月教徒不分青紅皂白提刀槍拿劍斧朝他們兩人殺來。 少年不出手也得出手,否則他的小命難保,少年還不想死,不死自己只好死道友。 當然,這個道友非他人,而是他身邊的乞丐。 砰的一聲響,十二位日月教徒止住了腳步,他們愣在那里,望著眼前的一幕傻了眼。 凍雨在下,血在流。 少年一個錯身一掌拍在乞丐的後背心上,乞丐模樣的人並未想到少年會對他出手,而且下的是死手,重重的拍了一掌,乞丐的身子向前撲去。 十二位日月教徒還未近身,一名手拿長槍的日月教教徒本是長槍朝少年刺去,眼前人影一晃,乞丐身子朝他手上的長槍撲了過來,他還沒晃過神來,手中的長槍刺中了乞丐的心髒。 傻眼了,刺中乞丐心髒的日月教徒傻眼了,其余十一位日月教教徒同樣傻眼了,傻眼的還不止這十二位日月教教徒,他們的少主上官俊杰眼楮瞪得更大。 第32章 討人厭嗎?未必如此!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歐陽振亭,李蔚和張庭從福滿樓酒樓後門出來,他們三人便進入了一條巷道。 巷道連巷道,七拐八繞,前方可見醉香樓。 天寒地凍,也擋不住老老少少的爺們來醉香樓尋歡。 這天冷的,這醉香樓才是取暖最好的歸處。 花枝招展的姑娘們熱情,這醉香樓自是熱火朝天。 三名捕快手提大刀而來,醉香樓這守門的打手一驚,打手們做夢沒有想到捕快會來醉香樓抓人,這平時蘭姐都不是打賞過嘛?要是走過場,提前會打招呼呀。 怎麼回事? 守門的打手們雖驚,在這種地方守門,可也是見慣了事,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卻是沒少見。 一名打手朝其中一名打手使了個眼色,接到同伴遞過來的眼神,那名打手立時往里屋跑去。 使眼色的打手臉上堆滿了笑容立時迎了上去。 “爺,三位爺,這天冷的夠心寒的,爺,進樓歇歇腳,小的給爺們找個軟和的暖暖腳。” “小虎子,別緊張,爺們只是借個道。”李蔚經過小虎子身邊抬手拍了一下小虎子的肩膀,隨而頭微低,這嘴巴靠近小虎子的耳朵,笑道︰“等會兒爺們例行公事,完事後,小虎子,可要讓翠兒洗干淨了等爺。” “好說,好說,小的這就讓小翠洗干淨了等著爺來。”虎頭虎腦,挺著個小肚子,笑容燦爛,還真像個小老虎。 歐陽振亭瞥了一眼張庭,他再看了一眼李蔚和小虎子並未說話,朝前走去。 張庭莫名其妙,可也心虛,低下頭來,跟在歐陽振亭身後。心想︰頭,怎麼看我呢,這話不是蔚哥說的嗎? 李蔚見歐陽振亭和張庭走了,他笑著又拍了拍小虎子的肩膀,給了小虎子一個眼神,小子,會做人,有前途。 …… 歐陽振亭,李蔚和張庭來到一家小吃店,歐陽振亭對李蔚和張庭言道︰“你倆去看看其他弟兄,告訴他們,沒有見信號不要動。” 李蔚和張庭領令出了小吃店,歐陽振亭找了個靠窗戶的桌子坐了下來。 歐陽振亭坐下,抬眼往春悅茶舍那邊看去,歐陽振亭睜大了眼楮站了起來。 —— 啪啪啪…… “不錯,不錯,”春悅茶舍二樓響起拍手聲,聲音尖細,笑道︰“看來是個有腦子的,有意思,這就不那麼乏味了。” 不見其人只聞其聲,甦謹言眉心微鎖,聞其聲甦謹言便知樓上是日月教護法雙使之一,護法雙使是孿生兄弟,行走江湖從不分開,來了一個,另一個自然也在春悅茶舍二樓。 看來還真是躲不開了,今日必定有一場惡戰。甦謹言只是不明白,他何時得罪過日月教,竟然大費周章在此設計對付他。 上官俊杰並未想到甦謹言這麼快識破了他設下的局,看來還是真小瞧了眼前之人。 上官俊杰臉色變成淡紅,此時他不再瞪大眼楮,看向甦謹言的眼神滿是不屑。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甦謹言自然是懂。 上官俊杰雖離他不足五丈之遠,甦謹言卻並未打算對他下手。 上官俊杰雖是一個紈褲子弟,卻也並非草包一個,一雙手除了會摸女人之腰,卻也會使鎖人咽喉的爪法。 甦謹言自然不懼。 內有氣息。上官俊杰身後豈會無人護著他,上官俊杰雖然會使“鐵爪功”,可他惜命的緊,不僅春悅茶舍二樓有護法雙使,春悅茶舍內,八大金剛于門邊各站四位,以防甦謹言對上官俊杰出手。 甦謹言不懼,可也非一擊能得手,自是沒必要行此一招。 甦謹言今日前去西京大學府,一是與南宮大先生有約,二是想請教南宮大先生一些關于修真的事情。 之前,甦謹言入西京大學府,曾請教過南宮文軒,南客文軒還送了幾本關于修真方面的書籍,關于修真,關于修真界甦謹言並非再是一個毫無不懂的小白。 甦謹言奇經八脈已通,可他無法使用真氣,只是內功越加深厚,他不似一個開脈境的修真者,甭提二境的修真者,甚至他覺得他不是一個修真者,外收內斂,更像一個不會武功的平常人。 甦謹言才迫不及待地頂著風雨前往西京大學府,卻未曾想會攤上這樣一檔子事。 日月教想對付他,甦謹言還真感到莫名其妙。 “為何會設計對付我?” 甦謹言似乎在對著上官俊杰說話,又好似在與二樓日月教護法雙使說話,更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卻真是在自言自語,像是在問他自己。 “收人錢財,替人辦事。” 這話是從春悅茶舍二樓而來。上官俊杰並沒有打算為甦謹言解惑,干都干上了,還有必要問這些無用的問題嗎? 江湖行事,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何人要對付他? 甦謹言自問從小與人為善,他並未與人結怨,他有些詫異,竟有人願意花銀子對付他。 嘴角微微上揚,甦謹言自嘲一笑,轉而露出好奇的眼神看向上官俊杰,嗤笑道︰“哦,能勞日月教的護法雙使親自前來,看來我還是挺值銀子的。” “本公子也沒有想到。”這次上官俊杰終于開了尊口,他得意的笑道︰“十萬兩金,一個籍籍無名之輩意然值十萬兩金,你是有多討人厭啊?” 十萬兩金! 甦謹言笑了,這次他真的笑了,笑得很陽光,笑得很燦爛。 十萬兩金! 討人厭嗎?未必如此,這是擾人清夢了,那人一懷疑上他,自是睡不著覺。 甦謹言思來想去,此時心里有些了然。 甦謹言心里已有推測,並沒有再說話。 “十萬兩金呀!哈哈,本公子這眼力看女人行,看男人還是差了些。呵呵。” 上官俊杰瞧著甦謹言,他有些止不住笑︰ “呵呵!你若剛剛被殺,那你的命本就一文不值。可本公子出馬,你的命就算一文不值,至少得一萬兩銀子。沒想到呀沒想到,你小子的命竟然這麼值錢!” 上官俊杰笑的開心,甦謹言此時卻一臉淡然,一臉輕松。 懷疑是最可怕的病。 那白臉的軍巡判官竟然為了他的疑心病,讓人來試探甦謹言。 試探一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取人性命的辦事手段。 甦謹言並未生氣,這世道生氣並沒有用,何況,甦謹言覺得他一點也不冤枉,那些事本就是他干的。 十萬兩金,甦謹言倒是覺得可惜,可惜上官俊杰無福消收。 甦謹言猜得沒錯,白臉軍巡判官王奉先確實懷疑他。 “南人”消失的地方就在祥林雅舍附近,而抓捕百里明月的時候,黑衣蒙面之人是從楊家湖楊家廟而來。 軍巡判官王奉先去楊家湖楊家廟抓人時,又踫見甦謹言那時出現在楊家廟。 甦謹言出現在楊家廟時,王奉先就懷疑過甦謹言,這種種事連接起來,他就更懷疑甦謹言了。 試探一下甦謹言是真,一見面就對甦謹言下死手還真不是王奉先的意思,那是上官俊杰自作主張。 試探一下甦謹言,若甦謹言是個武林高手,那就必須得活捉甦謹言。 王奉先想撬開甦謹言的嘴巴,還有許多事情王奉先想從甦謹言的口中得知呢。 這場交易,王奉先最先找的是金陵閣,試探一下甦謹言,這種屁事,金陵閣不接。 王奉先就讓人找上日月教的上官俊杰,讓上官俊杰來做這事。 上官俊杰其實並不知金主是誰。 江湖行事,金主出錢,金主是誰,並不重要。 “本公子高興,才跟你多聊了幾句話,”上官俊杰看著甦謹言,笑道︰“不用害怕,跟我們走一趟就行。” 甦謹言眉心微鎖,日月教死了一名教徒,上官俊杰仍是談笑風色,視他人的生命如草芥,這種人看上去無心機,卻也是最可怕。 上官俊杰這個紈褲子弟好色之徒視他人之命如草芥,確實該殺,甦謹言對斬殺上官俊杰倒不會心慈手軟。 甦謹言並不懼怕,可惹上日月教的話,這日後自是個大麻煩,他擔心的是甦林、王小虎、李四、陳二妞他們。 這事有些棘手,並不好辦。 “真是浪費口舌呀。”上官俊杰搖了搖頭,轉身進了春悅茶舍。 日月教的八大金剛卻從春悅茶舍走了出來。 八大金剛加上之前圍住甦謹言的日月教十二位教徒,二十人是里三層外三層圍住了甦謹言。 殺機四起。 一一 一一 李蔚和張庭去而復返回到了小吃店,他們從後門而入,兩人走進小吃店見歐陽振亭瞧著窗外,神情凝重,皆是好奇,三步並作兩步走向歐陽振亭。 “怎麼了?頭。”李蔚甚是好奇,他把頭伸出了窗外隨而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道︰“怎麼會?” “有什麼好看的?”張庭見李蔚把頭伸出窗外,他雙手搭在李蔚的雙肩上,前胸貼著李蔚的後背,他也伸出了頭。 張庭瞪大了眼楮,他同樣是滿臉震驚,他眸光落在甦謹言的臉上,像是在自言自語。“怎麼會是他?” “誰?”李蔚的眸光並未收回,問道︰“你認識此人?” 歐陽振亭卻看了一眼張庭。 歐陽振亭受上封之令,他當然知道甦謹言是祥林雅舍的先生。 “甦謹言,祥林雅舍的先生,他怎麼得罪了日月教的人呢?”張庭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甦謹言那邊,可眸光里盡是疑惑之色。 歐陽振亭微眯雙眼,心忖︰這還用得著得罪日月教嗎?這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吧。 第33章 寒風凍雨,青傘輕移。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曹門大街祥林雅舍,甦林不時往大門望去,他覺得這雨不僅越下越大,這屋子里似乎越來越冷。 初春的天氣,寒潮怎會如此重。 甦林往爐子里添上一些木炭,把水壺加滿水放在了爐火上。 這麼冷的天,看來還是要圍爐煮茶。 —— —— 百里明月睜開眼,明眸若星映入眼中,杏眼如勾弦月,梨花淺笑,這雙俏眸似會說話一般。 百里明月有一陣失神,她忽而想起上一次醒來,迷迷糊糊中知道有人在給她喂藥,那一時她見到過這雙如勾弦月般的杏眼。 “你是誰?是我妹妹嗎?” 百里明月此時神志清醒許多,可她不知道她為何受了傷,這里是什麼地方,她記不起來她是誰,也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誰,之前的事她都想不起來。 春水微笑點頭,心中暗想,周爺爺還真是神人,這位姐姐後腦勺受過棍傷不僅看得出來,還說她十有八九會忘記之前的事,沒想到還真被周爺爺說準了。 藥爺爺不是神醫嗎?難道周爺爺也是神醫,不會,這家中也不像藥鋪,周爺爺除了愛吧嗒吧嗒兩口煙鍋,也未見他治過什麼病人。 春水想起她受傷時是老周頭為她熬的湯藥,而眼前躺在床榻上的少女同樣是老周頭熬的湯藥,春水有些不確定。 —— —— 二十人殺向甦謹言,這里面還有日月教的八大金剛,甦謹言並未怯場,藝高人膽大,他一臉雲淡風輕。 此時,甦謹言的腦海里在急速飛轉,這事該怎麼收場,躲也躲不過,要打的話那就該打疼對方,打怕對手,以殺止殺。 二十名日月教教徒是圍殺過來的,甦謹言腳步一移,身形一閃,光影似一道電光穿梭在二十人之間,甦謹言不動則已,動則腳底生輝,身影如幻如真,影影相隨,每打一拳必有一人倒下,每出一掌同樣有一人倒下。 砰砰砰之聲不絕于耳,一拳一掌直取對方要害,甦謹言毫不留情,皆是招招要命,而且是直接取了對方之命。 殺氣騰騰,甦謹言此時身上殺氣極重,殺雞儆猴,甦謹言就是要以殺止殺。 二十名日月教教徒,且有八大金剛在場,半盞茶過,就全部倒在大街上不起。 初春時節,寒風瀟瀟,雨水肆虐。 寒風吹綠枝,凍雨驚草色。 凍雨灑落在滿地的尸身上,雨水未見變紅,這場一邊倒的屠殺,並非刀劍相見,而是空手對兵刃,未見血流成河,卻更是驚魂動魄,令人膽顫心驚。 一一 一一 天街蕭府閑雲閣。 玉石台上,香銘霧氣蒙蒙,雪白的玉器盤上盛滿各種名貴的水果,花式多樣的甜點,精美的梅花珞、櫻桃酥、梨花糕、桃花餅等等。 蕭暮雨手捧書卷坐于亭中的玉石椅上,他的身後王奉先垂首而立。 蕭暮雨放下手中的書籍,他隨手從玉器盤上揀了一塊櫻桃酥放進嘴里,眼望庭前凍雨打春枝,那雙眼眸好似被濃霧覆蓋幽深朦朧,隨而像黑夜流星劃過,一道精光從那雙深邃的眸子射出,仿佛要吞噬一切。 “能令上官俊杰嚇破膽子倒沒什麼,嚇走了日月教護法雙使的魂那才叫真本事,看來他還真非常人。” 語氣平淡,蕭暮雨就像在和王奉先很隨意的聊著天。 “哦,這件事先緩一緩,天下文試即將舉辦,到時不要弄出什麼亂子來,惹皇上不開心,那才是大事。” “是,公子。”王奉先不敢多言,剛剛他有一種錯覺,有一瞬間似乎這天變得更冷,寒氣逼人。 蕭暮雨重新拿起書籍看了起來,王奉先彎腰行禮,躬身而退。 王奉先離去半盞茶時,余六走進了蕭府閑雲閣。 “公子。” 余六微彎身行禮。 “坐。”蕭暮雨轉過身來,那俊臉如暖日松,春風和煦。 “謝公子賜座。”余六坐在了蕭暮雨的對面。 正襟而坐。 余六微垂首。 “在我這,不用這麼拘謹。”蕭暮雨為余六斟了一杯茶水,轉眸看向閣外,微笑道︰“這天呀如人的心情一樣,時好時壞,昨夜還暖人心,這時呀就冷身子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骨吧。” “謝公子。”余六並未與蕭暮雨客氣,端起茶杯仰頭便一口而飲。 哈哈…… 蕭暮雨大笑,那俊臉似有陽光,又似春花漫野。 “我讓下人準備了夏九紅,等下陪我飲上一杯。” 夏九紅乃貢酒,金人皇帝完顏亮特喜飲此酒,蕭暮雨竟然舍得拿貢酒招待余六,蕭暮雨熱情,余六並不矯情。 “好。”余六惜字如金。 蕭暮雨他似乎很開心,這話就多了起來,隨意聊聊,似在和余六聊家長里短。 余六話不多,總是點頭,搖頭等等,卻听得很認真。 …… 一一 甦謹言拾起青傘,這把青傘並未被損壞,這是甦謹言有意為之。 這路還得繼續往前走,開弓沒有回頭箭,甦謹言沒有選擇,以前的他在暗處,現在的他既然躲不了,那就明著來吧。 這一時,他的步伐仍如從前,整個人看上去外收內斂,行走在大街上,就像一位貌不打眼的平常人,哪是一位殺氣極重的武林高手。 對付惡人得比他更惡。打疼了,打怕了,以殺止殺嚇破了膽才會讓惡人感到害怕。 這個世界就這個樣,他壞你比他更壞,他強你比他更強才是硬道理。 日月教此刻對甦謹言來說不算什麼,甦林他們並不會有事,可甦謹言知道,這事才剛剛開頭。 他所面對的是更加陰狠毒辣的惡人,他的前路將會變得越加凶險。 風雨無阻,想活著,這路還得繼續。 少年撐著青傘,一臉淡然,一步一步,頂著風雨而行。 寒風凍雨,青傘輕移。 一一 一一 西京大學府竹林軒內茶香四溢。南宮文軒和甦謹言對面而坐。 茶杯上茶水已沏好,可兩人皆是沒有端起茶盞。 南宮文軒目光深邃,沉穩,溫和。 “你這未凝結出本命種子能打通奇經八脈已屬一奇,奇經八脈已通卻不像一個開脈境武者又是一奇,像你這種狀況之前聞所未聞,我還真不能為你解答。” 南宮大先生都不知道,甦謹言感到還真是無力,這樣修煉不知有沒有用,甦謹言有一些失落,才燃起沒多久的修真之心有些黯然。 南宮文軒見甦謹言神情低落,便說道︰“你也不用擔心,應該沒有壞處,可以提高內力,還可以令你神清氣爽,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南宮文軒這話是安慰又不是安慰,這對甦謹言想成為修真人來說真的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謝先生寬慰。”甦謹言仍是以禮相謝。 南宮文軒端起茶杯,他深酌一口茶水,眸微垂似有所思。 “修真的事你現在[不少了,你若願意的話,可否讓我查看一下你的身體,看哪里出了問題。”南宮文軒放下茶杯,見甦謹言無精打采心不在焉,他提議了一個修真界最忌諱的事。 神魂查看身體,這就像少女一絲不掛于面前,這豈不是全被看光了嗎? 甦謹言當然懂南宮文軒問這話何意,甦謹言想都沒想就點頭表示同意。 南宮文軒若對甦謹言有所企圖,甦謹言也無力反抗,若真想查看甦謹言的身體,根本不用征得甦謹言的許可。 南宮文軒這一提議本身上就是想幫助甦謹言,甦謹言又怎會不同意。 確為如此。 一一 一一 觀水閣。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同樣在圍爐煮茶。 “十三師叔,”南宮依依放下茶杯看向心不在焉的李相言,問道︰“在想什麼呢,不會是在想甦兄吧?” 李相言望了一眼南宮依依,伸手端茶,茶水入口,咕嚕咕嚕,隨即咽下茶水,眉眼含笑,打趣道︰“我和甦兄弟平輩而論,依依你對甦兄弟的稱呼得改改。” “切,”南宮依依起身為李相言斟茶,笑道︰“甦兄並非本門中人,各論各的,我這稱呼有什麼不妥?說到甦兄,十三師叔不覺得奇怪嗎?” 李相言收起戲笑的神情,俊眉一挑,言道︰“還真是有些奇怪。” “是吧,父親竟然兩次接待了他。”南宮依依白了一眼李相言,問道︰“十三師叔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 李相言微思搖頭,反問道︰“說過什麼?我除了說甦兄弟有才華,文武雙全,人長得陽光帥氣,我不記得我曾說過他什麼。” “哼。”南宮依依又白了一眼李相言,陰陽怪氣的說道︰“不知是何人說甦兄傻來著,搞得本姑娘還親自往祥林雅舍跑一趟。” 李相言瞪圓了眼,手指著他自己的鼻子,語速比較快,“是我嗎?我當時可不是這樣說甦兄來的,依依你可別冤枉師叔。” 南宮依依心忖︰好像是這樣,十三師叔可沒說甦兄傻。看這情形,父親嘴上這個“傻”字,可能是我和十三師叔兩人都理解錯了。 南宮依依眉眼含笑︰“十三師叔別急眼嘛,當時可是我和十三叔叔一起去的祥林雅舍,要懷疑甦兄是個傻子的話,可也是我們兩個。既然甦兄不傻的話,父親這個傻子會不會說十三師兄傻,責怪十三師叔不該問這麼幼稚的問題吧?” 南宮依依越說越覺得她的推測有理,她那雙杏眼如花,盯著李相言身上直打量,還微微點頭,認為她說對了。 李相言可是被南宮依依說得面紅耳赤,這可是被南宮依依的話氣的。 李相言見南宮依依一本正經的點著頭,李相言氣得再次指著他自己的鼻子,紅著眼,怒道︰“依依,把眼楮睜大,你再好好瞧瞧你十三師叔,憑十三師叔這貌勝潘玉子,武強過劍聖子,文比南墨子,你竟然說十三師叔是個傻子,我看你這話才是真真的大傻話。” “呵呵……”南宮依依掩嘴而笑,眉眼含笑盡是得意之色。 中記了,竟然被這丫頭擺一道,這回到逍遙居若被師兄師姐們知道,這臉可就丟大發了。 道行還是太淺。 李相言苦笑搖頭,隨而展顏一笑,修行嗎?大師兄讓我紅塵歷練,這便就是修行了。 李相言笑而端起茶杯細細品酌。 這回換南宮依依傻眼了,十三師叔還真是高人。 第三十四︰赤子之心,聖人之學。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風吹湖面,雨打小舟,綠枝搖曳,湖水蕩漾,波紋隨風,輕柳吐綠。 西京大學府竹林軒,霧氣繚繞,壺水沸騰,茶香四溢。 “搜魂術,這個對神魂有所傷害。當然,若是神魂不抵觸,不抵抗,其實也無甚大礙,養養神便可。” 南宮文軒眸光柔和,言語輕柔,話語仿佛如春風拂過甦謹言的心坎,暖流遍身。 甦謹言面色紅潤,點頭言道︰“學生已準備好,請先生施法。” 一臉坦然,目光赤城。 南宮文軒見此,眸光微張,暖光柔和,微笑道︰“別急,檢查你的身體,並非搜魂法才可,探脈法亦可,如行醫治病,並無傷害。” 探脈法如行醫治病,甦謹言听起來就覺得這方法好,心中對南宮文軒的敬仰之情更加深一分。 眼神盡顯。 南宮文軒自然看得出來。 赤子之心,如這修真界,器不可成。 南宮文軒沉思不語。甦謹言見此,便開口相問︰“先生何時施法?” “不急。” 南宮文軒看向甦謹言,目光深邃,可甦謹言似覺南宮文軒有心思,不知南宮文軒何以有顧慮。 “先生不便但講無妨,學生並不急于一時。” “非也,今時之事,你可知已把性命交付于我。” 先生要取學生之命,那還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先生此話何意? 甦謹言眼神迷茫。 “有一天,倘若你去了修真界,千萬不能這樣行事,不要說是我,即使你的枕邊人,也當留有秘密,不與相知,畫皮易畫骨難,人心僅一寸,日夜風波起。” 南宮文軒神情很嚴肅,一字一句,語速很緩慢,卻又句句重音入了甦謹言的耳朵,似在敲打著甦謹言的心魂。 君子坦蕩蕩,性命相交之人有之,何以藏心! 赤誠之心,聖人之學。 甦謹言起身跪伏于地。 南宮先生是真心為他好,看重他,甚至看好他,才會言此醒語。 甦謹言並非無智愚鈍之人,本以為可因人而異,而在修真界,在修真面前,信任、坦誠、熱心……甚至于生命都毫無意義可言。 鳩佔鵲巢,奪寶毀尸,手足相殘,情義不存。 誰道無心便容與,亦同翻覆小人心。 楚客莫言山勢險,世人心更險于山。 在他人面前赤裸裸,無論是人界、修真界、或者說更高的界面,都是不可取,不足以成器。 歸來仍少年乃赤子心,君子坦蕩蕩是律己。 “可醒可思,可悟可行。”南宮文軒笑而承之,點頭言道︰“當可,起身吧。” 一一 一一 觀水閣。 南宮依依起身倚欄而望,眉眼彎彎。 霧氣繞山行,凍雨打竹聲。 “十三師叔,這次《聖人文擇》雖然乃凡間皇帝推行的文比,可關乎著修真界的聖域之行,金禪寺、劍閣、須彌山、瑤光門……神峰宗皆有人下來,逍遙居會選得好苗子嗎?” 李相言這茶水剛入口,南宮依依忽然為《聖人文擇》多愁善感起來,搞得他覺得茶水無香,這茶水甚是燙嘴,強咽了下去,伸出舌頭吹吹冷風。 須臾。 李相言側頭看向南宮依依,察覺到少女內心生出一絲憂慮,他輕輕一笑,言道︰“依依可曾听說過上古時期人妖魔三族的大戰?凡人界可是修真界對這片天地的稱呼,實為同根同源,凡人界是修真界的根。” 傳說上古時期人妖魔三族大戰, 界面被打亂,為保人類不被滅絕,神人的手筆才有了這凡人界。 其實凡人界跟修真界同根同源,凡人界還是修真界的根。 凡人界受神人庇護自有他的生存規則,這修真界無論人修、妖修、魔修……鬼修等等入得凡間皆受這片天地天道束縛,皆是法力百不成一,強行掙脫天道束縛,輕者法力受損,重者無法修煉,更甚是有的會魂飛魄散。 雖是傳說,可修真界下來的無論是人族、妖族、魔族,無論何種修真生靈還真是受這片天地天道束縛。 修真界的修士一生修道,不是說不能生孩子,而是很難有孩子,若不從凡界找苗子,各大宗門將會青黃不接。 修真界宗門一旦出現這種現象,不說修真界的各大宗門會蕭條,宗門不存,人族就會受到其他族所攻擊,進而毀滅。 每隔一段時間修真界各大宗門便會派人下得這凡人界選上一些好苗子帶回宗門培養,讓宗門昌盛。 凡人選出來的苗子能解決這種青黃不接的現象,為宗門昌盛而有所作為嗎? 可別小瞧了凡人界無好靈根的好苗子。 武聖古三通、文聖李墨、劍尊者呂蒙、芙蓉仙子玉傾城、藥尊者上官南天、布衣尊者李尋歡、金禪大師,玉虛真人南玉皆是出身凡界。 上古時期的傳說南宮依依自是听說過,這些來自凡界的大神並非籍籍無名之輩,她怎會不知道。凡間的好苗子是多,可也有強弱之分,這一次六大門派皆為這一件事情而來,她只是擔心逍遙居搶不過其它門派。 李相言見南宮依依點頭,如星月似的眸子仍有一絲黯然。 李相言頭微歪,嘴角勾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于下巴比了八字,笑道︰“是不是對十三師叔沒有信心,師叔我貌勝潘玉子,文比南墨子,武勝劍聖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啦。” 噗嗤一聲。 笑聲咯咯,鶯聲燕語。 南宮依依被李相言逗得杏眼含春,如柳細腰微彎,縴指柔都按在了肚子上。 嬌笑聲連連。 一一 一一 南宮文軒喝了一口茶水,然後看向甦謹言,目光柔和,緩緩道︰“伸出你的左手,閉上雙眼,平復情緒,什麼也不用去想。” 甦謹言自是照做。 探脈法,雖不是眼視,卻也一目了然,還是如同人脫光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面前。 南宮文軒這手一搭上甦謹言的手脈上,他立時眼現了然之色。 果然沒有看錯,先天靈體,天生是修行的好料子。 南宮文軒很是詫異,那眸光微斂,疑惑之色從眼楮里溢出。 正如甦謹言所說的那樣,甦謹言奇經八脈已打通,靈力在其中緩緩流淌,若說李相言剛打通奇經八脈時,他的脈道像小溪,甦謹言的脈道則如江河。 靈氣充沛,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蟄伏在他的身體內。 甦謹言的身體好好的,並無不妥。南宮文軒不明白甦謹言為何不能使用靈力,他明明是在修行的道路上,是一個修真者。 一個修真者,甦謹言卻無法使用靈力,還與凡人一般用內功交手,這是為何? 一個內家高手,就只能算是個江湖上的武林高手,他並非修真者。 更令南宮文軒驚異的,南宮文軒無法探視得到甦謹言的上丹田,似乎有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蟄伏在其中。 當南宮文軒用探脈法臨探到甦謹言的上丹田時,他立時停了下來。 南宮文軒並無心探測甦謹言身體里的秘密,他只是查看甦謹言的身體有無異樣,並無私心,南宮文軒慶幸他沒有這種心思。 只是一瞬間的接觸,南宮文軒感覺到了恐懼,那股力量如潮水般向他涌來,南宮文軒立時停止施法,這股力量強大的令他心悸,若再進一絲,南宮文軒感覺那股力量會將他毀滅。 南宮文軒收手後,他有一時呆滯,怎麼可能?甦謹言的身體里會有一股如此強大的力量。 南宮文軒有些失神。 南宮文軒收回手,甦謹言仍是處于一種忘我的狀態,他並不知南宮文軒已停下來。 南宮文軒回神後,他並有喚醒甦謹言。 南宮文軒一向舒展的眉心此時微鎖,心忖︰觀他面相乃大氣運之人,那股力量應不是大能奪舍,這應是他身體里的力量。如他所說,他光是煉氣便修煉了十幾年,這便與常人有異,未凝煉出本命種子便打通奇經八脈,這都違背了修真常識,難不成他其實凝煉出了本命種子來,因這股力量的存在而無法自知,或許那股強大的力量便是本命種子所發出來的。 南宮文軒陷入了深思。 奇經八脈已通本應是二境的開脈者。因他的本命種子需要靈力,很多的靈力。他身體里雖然有很多的靈力,可是,這些靈力仍不夠用,這才讓他無法使用靈力。他奇經八脈雖通,無靈力可用,才會入二境卻讓他感覺無二境的修為,只有這樣才可解釋的通。 南宮文軒不知甦謹言這是怎麼回事,他只能以異類看待甦謹言。 南宮文軒認為,甦謹言的本命種子雖已凝煉而成,卻未完全覺醒,才導致他成現在這樣,一旦覺醒,應同級無敵,越級作戰,甚至是越好幾級作戰都有可能。 先天靈體是一種極為優秀的體質,並非隨處可見,難得一見的靈體,修行速度快于一般的靈體,根本不在一個品級,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甦謹言這種情況,不正常情況下,也絕無如此,從上古時期到現在都無從听說。 甦謹言特此一例,南宮文軒只能這樣想。 想到此,南宮文軒露出了笑容,卻是自嘲的笑。 甦謹言睜開眼楮看到的便是南宮文軒這副笑臉。 兩目相對,皆是無語。 —— —— 觀水閣,壺水沸騰,茶香四溢。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圍爐煮茶,並未舞文弄墨,思古論今,兩人只是說說笑笑,隨心而聊,快意生活,卻也思慮前程。 南宮依依放下茶杯,她抬手捋了捋額前秀發,挺直腰身,伸手提壺倒茶。 李相言此時倒是認真了起來,翻起手中的經書,眸子輕轉,思而不語。 南宮依依看向李相言,輕咬下唇,考慮片刻後輕聲問道︰“十三師叔,你認為甦先生這個人怎麼樣?” 第35章 入手柔軟,身輕無物。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哪方面?”李相言本是翻著經書,聞南宮依依之言,坐直了身子,轉眸而視,眼神平和,一本正經的模樣,卻嬉笑道︰“丫頭也不小了,十三師叔確實不夠關心你,沒想到丫頭倒是會為自己的終身大事開始著想了。不過,丫頭可能無法如願以償,大師兄只怕不會同意丫頭嫁給一個凡人。” 南宮依依一愣,隨即紅著臉怒睜如星月般的杏眸,這眸光里盡是燃著熊熊烈火,怒火中燒,火冒三丈都不足以形容她此時心中的憤怒。 確切來說,南宮依依此時是又羞又怒。 南宮依依咬著牙,一字一頓,大聲喊道︰“十三師叔,你死定了。” 風聲,雨聲,少女聲,聲聲入耳。 李相言慌不擇路的向外而逃,這一出門就大喊一聲︰“甦兄弟,救命。” 南宮依依起身而追,並未把李相言的話當一回事,邊追邊吼叫道︰“十三師叔還學會了騙……” 剛出門右拐,砰的一聲響,南宮依依感覺眼冒金星。 倒退幾步,搖搖晃晃。 迷迷糊糊的想,這里怎會出現一堵牆? “南宮姑娘,你沒事吧?”甦謹言上前欲相扶,見南宮依依並未倒下,他的手懸在了空中。 搖搖晃晃。 甦謹言的手不敢收回,更不敢扶住搖搖晃晃欲倒的少女。 只要未倒下,呵呵!甦謹言的手便懸在了空中。 不再搖搖晃晃,南宮姑娘終于是倒在了甦謹言的手中。 南宮依依閉眼倒下去時,心忖︰太糗了,太尷尬了,我不活了。 南宮依依決定不睜開眼楮了。 入手柔軟,身輕無物。 甦謹言紅著臉回頭看去,他的身後空空如也。 李相言腳底冒煙,早就不知所蹤。 少女無心而言,李相言卻是有心而語,這場鬧劇越鬧越大,李相言不跑才怪呢! 南宮依依開口問李相言時,她並未感知到甦謹言往觀水閣而來,李相言卻是有心而為之。 當然,甦謹言並未听到他們兩人前面的對話。 他听到的是一聲河東獅吼,再就是李相言喊的救命聲。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撞了一位姑娘。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抱著一位姑娘。 少女的臉紅艷艷,少年的臉何嘗不是灼燒得緊! 少女的心咚咚咚的響,少年的心又何嘗不是怦怦怦的跳! 閣外凍雨隨風,閣內烈火焚身。 冰火兩重天。 甦謹言回到祥林雅舍,天色已晚,甦林關了門,正在灶房忙活。 春風徐徐,雨水成絲。 瓦檐的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滴滴相隨又不相連,滴滴嗒嗒打在院前溝里。 雨水變小,初春仍寒。 雨水聲,叮、叮、當、當,有氣無力的拉長了聲線,在蕭索的寒春听之,仿如大自然演奏的一首淒美的音樂。 “公子,可曾用個晚食?要不要再加兩個菜?”甦林端著盤碗從灶房出來,他見甦謹言立于屋檐下听風看雨,甦林立時老臉掛上笑,腳步略快,朝著甦謹言走去。 老豆干,一碗白米飯。 甦謹言掃了一眼甦林手中的盤碗,隨而轉眸看天。 “林伯,一個人,可也別將就著吃,這天冷,得吃些肥牛肉補充熱量。”聲音溫和又似含有一絲愧意。 老豆干,白米飯。這其實很好了,這世道多少人吃不上白米飯,甚至是連一杯熱水都喝不上。甦林很是心滿意足,跟著公子不苦。 觀甦謹言之意,甦林便心知甦謹言應是在西京大西府用過晚飯。 這感情好,西京大學府。甦林心喜。那可是開封府舉足輕重的學府,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活了大半輩子,身子骨埋下去了一大截,這學府的大門甦林只是遠遠望過。 這吃飯,還是和大先生一起同坐一桌,甦林連想想都未曾有過念頭。 這豈不是異想天開。 公子竟然在西京大學府用過飯!甦林老臉堆滿了笑,眼里滿是自豪,仿佛同大先生同坐一桌推杯換盞的人是他。 甦林拗不過自家公子,一斤肥牛肉和著“春梅釀”下得肚皮里。 甦林本意是說人老了還是少吃一些肥膩之物,奈何,甦謹言下了灶房,抄起了菜刀來。 甦林酒足飯飽,甦謹言收起了盤碗。 甦林躊躇,不是不上前,他知道這鍋碗他是刷不成的。 公子有心思。甦林不僅心中嘆息一聲︰自古多情空余恨,佳人雖好,可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公子何必兒女情長呢! 甦謹言放好鍋碗,淨了淨手,抬頭見甦林在出神,便好奇地問道︰“林伯,可有心思?” 甦林茫然抬眸,隨即猛地搖頭,燭火映照下,本就有些紅的臉更加潤紅,“春梅釀”上了頭。 “林伯一大把年紀了,怎會有心思?” 甦林這話說的讓甦謹言撓起了後腦勺。 這人的心思還跟年齡有關嗎?這話還真是意味深長呀! 甦謹言見到甦林眼里閃爍的光,他似乎明白了甦林這話是何意? 甦林明擺著是說甦謹言青春騷動,少年動了心。 甦謹言不由得想起南宮依依自動投懷的那一幕,甦謹言的耳根子燥熱了起來。那明明是撞的好嗎!撞到懷里來的,撞暈了少女不抱進去還能如何?那是意外,純屬意外。 意料之外,怎能算? 沒法解釋,甦謹言知道這事不能提,這只會是越描越黑,出門吹吹風降降溫才是甦謹言現在想干的事。 甦謹言走出了灶房,甦林卻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他的老臉再添嫣紅,這“春梅釀”還真是上頭呀! 有戲。 甦林的腦海里不由得幻想起來,發展的快得話,下半年他可以抱抱小少爺了。 雨水變小了,可天氣仍是讓人覺得寒冷。 甦謹言是出來吹風的,他倒是覺得晚風清涼。 屋檐下的一角,甦家院落里了,這是甦謹言每日打坐之地,坐于此地,甦謹言燥熱的心靜了下來。 晚風帶著寒意拂面,甦謹言大腦非常清醒,他想到了白日之事。 神龍教今日擋他的腳步,這顯然是官家盯上了他。 今日官家能找上神龍教的歐陽俊杰來試探他,保不齊明日會找其他人來對付他。 這事是可能,絕對的可能。 官家這只是懷疑他,並無實據,若證據充足,便上門來抓人了。 雙拳難擋四手,好漢難敵人多。 甦謹言倒是不怕,打不過,他可以跑嗎?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甦謹言收緊眉心,猛的眼神一壓,他似有了決定。 西京大學府之行,南宮文軒仍是無法看出甦謹言修煉上的怪現象。好在南宮文軒告訴甦謹言他的身體並無毛病。 南宮文軒並未告知甦謹言關于他身體里的那股強大的力量,此事未明,告訴甦謹言,南宮文軒覺得不妥。 南宮文軒又問了一些甦謹言關于身體里的感覺,甦謹言說並無不好,這內功變得深厚,精力充沛,感知力越強。 這之前,甦謹言閉上眼楮只能感知十丈之內的事,現在甦謹言百丈之內,甚至更遠一些些,只要他凝神感知,一有風吹草動,甦謹言便可知曉。 甦謹言雖是閉上雙眼感知,可他仿佛是身臨其境親眼所見。 百丈之內,清晰可見。 南宮文軒听著甦謹言的話,他面色平和卻不斷點頭,這顯然都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甦謹言如此想,他卻不知南宮文軒的內心並非如臉上那樣不動聲色,南宮文軒的內心是驚駭連連,驚訝而又感慨。 南宮文軒本不認為甦謹言是一個修真之人,打通了奇經八脈卻不似入了開脈境,卻未曾想甦謹言竟然修出了“神識”。 這還不算,甦謹言的神識竟然和一個養氣境武者相當。 三境武者的神識,甦謹言又怎會不是修真者? 甦謹言就是修真界的一個怪胎。 當甦謹言得知這種感知力是神識的時候,甦謹言也有些訝異,他還以為這是他內力變強的緣故。 甦謹言是一個二境又不是二境的開脈者,關于神識的作用,南宮文軒並未詳細講給他知,只是讓他加強這方面的修煉,神識變得更強對修真者只有好處並無壞處。 這個當然,甦謹言心想,這神識比眼楮都管用,夜間仿佛多了一雙明亮的眼楮。若是神識到了一定級別,這白天眼楮看不到的地方都可看到,如何不好。 就比喻現在,屋外的情形,憑眼楮看,只能見到眼楮所看到的,若是用神識感知,附近的蟲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這神識自然得加強修煉。 當甦謹言把從無影劍客那里得到的《幻影劍譜》來給南宮文軒看時,南宮文軒並未伸手去接。 “這是一本殘本,真的《幻影劍譜》在修真界的劍閣,只是一本劍徒所習練的劍譜,與你無甚大用。”南宮文軒心里其實有一些詫異,他從甦謹言的字畫里感知到一絲劍氣,正因這一絲劍氣,兩人才有了緣分。 《歸墟劍法》可修至劍術通神,天下無敵,乃神級劍術,他怎還用得著修煉其它劍法呢?自是不用。 南宮文軒話音略頓,叮囑道︰“其它劍法你不用去學,你只需練好你手中的劍法即可。” 甦謹言其實有些傻眼,他哪有其他劍法,想到白衣儒士所授劍術,甦謹言便點了點頭。 《幻影劍譜》甦謹言翻閱過,總覺得哪里不對,且他認為比不上白衣儒士所授的劍術,原來是這麼回事。 劍閣,甦謹言第一次听到修真界的門派之名,他不禁有些向往。 第36章 黑衣前來,究竟何為?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不再想白天之事,收住心神,他抬眼望去,細雨蒙蒙,風欲不隨,夜色悄轉,黑夜輕隨。 再過兩日便是二十四節氣的第二個節氣一一雨水。 這初春的雨水自然變多。 神識是修煉者的精神力量,必須去提升和強化。 甦謹言閉目靜神感知著周圍的事物。他可見到甦林在他自己的房間里煮茶烤火,再往前推進,出了祥林雅舍,可見到細雨敲打著街道。 對面街道的一屋一瓦皆很清晰,甦謹言並無心探知他人的秘密,正欲收回神識,黑夜之中,卻見黑影踩瓦而近,黑衣蒙面往他家而來。 甦謹言的嘴角勾了起來,心忖︰果然還會有人來。 那人像夜貓一樣蹲在了甦謹言家的瓦櫟上。黑夜里,眸光猶亮。 腳踩無聲,呼吸勻稱,還真是個高手。 細感對方之氣息,內力雄厚,如若是前幾日,甦謹言覺得他未必能勝過對方,即使能勝,也應該是慘勝。 黑衣人並未多停留,隨即起身掠至甦林的房頂,同樣蹲下身來,只是細听一時,再次起身,一個輕躍下得屋頂,入了甦家院內。 黑衣人兩眼精光閃閃,環顧四周,卻未發現甦謹言打坐之處。 黑衣人于院中掃視並無發現,他隨而一個輕起,飛身靠近甦林的房間。 甦謹言擔心甦林的安危,小圓石早已在手。 黑衣人只是靠近窗前,並未有所動作。 很顯然,此人內力深厚,他不準備捅破窗紙,而是听音辨聲。 甦謹言在等,他想看看黑衣人究竟何為。 黑衣人只是暫留一時,他便轉身朝甦謹言的房間走去,仍是站于窗前听音辨聲。 一茶盞時,黑衣人推開了甦謹言的房間,黑衣人進房,甦謹言猶豫一時,他準備起身堵路,黑衣人卻退了出來。 甦謹言有些詫異,這才進去多久,只是須臾便退了出來,黑衣人是何意? 甦謹言再次神識探出,便明白黑衣人夜間前來何意,大費周章竟然只是在他的書桌上留了封書信。 黑衣人離去,甦謹言並未阻攔,敵我未明,甦謹言不打算留下黑衣人,甦謹言心中已有打算。 黑衣前來,究竟何為? 黑衣人離開甦家便往西南方向而去。 毛毛凍雨,夜色朦朦,黑衣入了夜色之中。 甦謹言跟了三條街,他飛身站于一座舊樓的樓頂上,立足不前,眼望黑衣人離去的方向,眸光微斂。 黑夜之中,毛風細雨,黑衣人如幽靈一般沒入了蒙蒙細雨之中。 這是通往楊家廟的路。 甦謹言站立一時轉身足輕點屋頂,像一只老鷹滑行,不一時沒入了夜色之中。 甦謹言回到家時,甦林準備上床,甦謹言看了一眼甦林的房間,便推開了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 燭火點燃。 紅箋靜靜地躺在書桌上,書信上系著紅繩,繩上還打了個蝴蝶結。 甦謹言瞧了瞧紅箋,俊眉微挑,他並未伸手去拿書桌上的紅箋,而是坐到了凳子上。 甦謹言可以肯定,送信之人並非那一晚在楊家湖樹林與之對決之人。 甦謹言想想那笑聲就感頭皮發麻,那人未現身就可操控長槍,非他能敵。 內家高手,許是修真者也未可言。 好在並無敵意。 今晚送信之人雖然內力深厚,甦謹言有足夠的信心留住黑衣人。 黑衣人送完信,轉而入了楊家廟,不知兩人有何關系? 甦謹言見書信便未急著去打開,他覺得很是怪異,楊家廟之人怎會給他送來書信,且信上用紅繩打著蝴蝶結,這是何用意? 解開蝴蝶結打開書信便知,甦謹言卻被這蝴蝶結給深深吸引了,他並未想立時解開蝴蝶結。 他想到了他曾听到的一句詩歌,只是一首不成調的詩歌,見此詩歌便知其人。 蝴蝶翩翩舞,鴻信千絲結。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男兒飲沙場,醉臥天地中。金戈鐵馬槍,劍指萬里雲。 花蝴蝶花不語。 這紅?應是出自花蝴蝶花不語之手筆。 花蝴蝶花不語是一名劍客,他的劍飲血何止萬人首,曾一人直入百萬大軍之中,大開殺戒,一步一殺,一殺一片,憑一把青鸞劍暫敵三千首,救下火將楊三鳳。 這只是江湖傳說,只為笑談。 江湖上還有一說,花蝴蝶花不語一怒為紅顏,劍指百萬大軍,一人斬敵八千首。終因雙拳難擋四手,英雄架不住人多,寡不敵眾,內力耗盡,飲恨沙場。 一名劍客怒為紅顏,飲恨沙場,可歌可泣。 江湖上還有一說,花蝴蝶花不語是火帥楊排風之後,他其實為楊家之人。 他是楊家之人,卻也是一名劍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這一時,甦謹言望著書桌上的紅箋,他倒是有些相信花蝴蝶花不語是火帥楊排風的後人。 甦謹言拿起紅箋解開蝴蝶結,他拆開了書信。 信中只有一句話︰憑此蝴蝶結,無論何時來楊家廟,可讓楊家人為君辦一件事。 甦謹言想起了老周頭,花蝴蝶花不語這封書信應是送錯了人。 他只是送信的人,那封信可是老周頭讓甦謹言送去楊家廟的。 很顯然,楊家之人誤會了。 甦謹言臉上露出笑容,他可不知老周頭那封書信中寫的什麼,顯然,不管是什麼,楊家人是來還情的,可他們還錯了對象。 這字還真是寫得娟秀,清新脫俗,飄逸自如。 從紅箋上的蝴蝶結來看,甦謹言有所猜疑,此時見字娟秀,甦謹言更堅定了心中所想。 花蝴蝶,花不語不僅是楊家的後人,還是一位女劍客。 江湖傳說,人雲亦雲,還真未必是真! 天很黑,夜不深,此時剛入亥時。 甦謹言踏步尋夜。 —— —— 春水的房間此時還亮著燭光,老周頭的房間里同樣點著燭火,甦謹言望了一眼春水的房間,他走向了老周頭的房間。 推開門,滿屋煙霧繚繞。 “周爺爺,這老煙還是少抽一些,抽多了可不好。”甦謹言臉色有些紅潤,他這句話說出來令他覺得羞愧,左手不由得按在了腰袋子上。 火爐燃著,爐上並無茶水,泥爐內,大小不一的竹炭微紅,這天寒地凍的,老周頭生起火爐純粹是圍爐取暖。 “來了,便自個兒去打水燒起,山上采的野茶倒是有一些,別看它是野茶,還是很香的。” 老周頭吧嗒吧嗒兩口老煙,吐了一個煙霧,他抬眸看了一眼甦謹言,又低下頭來擺弄起老煙桿,這老煙桿里塞滿了煙渣,得意意痢 甦謹言走出了房間,他朝灶房行去,老周頭的眼楮卻未離開過甦謹言的身上,直到甦謹言走進了灶房。 灶房里響起舀水聲,老周頭才收回目光。 “爺爺,可在打水?也不叫春水幫爺爺。”聲音甜糯。 咯啦一聲。 春水打開了房門,她探出頭來,見無人回應,又問一聲︰“爺爺,在嗎?” 當春水喊第一聲爺爺時,甦謹言的心里“咯當”一聲,手中的水瓢有一絲手滑,水歪了一點出來。 甦謹言猶豫著該不該回應春水的話。 春水門一開,喚起第二聲爺爺,甦謹言忍不住就要回應,耳朵里卻鑽進了老周頭的聲音。 “丫頭,在這呢。” 春水轉頭看過去,老周頭此時的房門半開,她眼里有一絲疑惑。 “爺爺,灶房里有人在打水嗎?”春水問了一聲老周頭,起身往灶房行去。 明明有打水聲,春水不相信她會听錯,難道家里進賊了。 “是我。”甦謹言再不出聲,他估計春水拿劍來找人了。 甦謹言心中嘆了一聲,明明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吵到了春水姑娘。 灶房響起一道男子之聲,這聲音太過熟悉,不說時時想听到這道男聲,春水還是時時想听到這聲音的。 可當甦謹言的聲音響起,春水卻臉紅心跳,她急忙退回了房間。 當甦謹言去灶房打水時,春水和百里明月躺在床上,她在編故事,這些事于百里明月來說是假,可真真是春水小時候經歷的事情,有些出糗的事情,令兩人還時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打水聲響起,春水還以為她听錯了,起身披了件棉衣,可問話後無人回應,便出來看看。 灶房里打水的人是日思夜想的甦謹言,春水此時並未梳妝,哪敢這樣子見他,不被甦謹言的聲音嚇得跑回房間才怪呢。 …… 爐上茶水煮起,甦謹言搬來一張褳瘸を宓首諏死現芡返畝悅妗 這天是有些寒冷,對甦謹言來說只是有一點冷,他還是伸出了手來靠近爐旁。 “拿出來吧。”老周頭看著甦謹言的手,似乎甦謹言的手上有東西。 “什麼?”甦謹言低下了頭,他想裝傻。 “給我裝,不明白是吧。”老周頭用老煙桿輕戳了一下甦謹言的腰袋。 哎!甦謹言心里嘆了一口氣,這嘴上讓老周頭少抽一口窩煙,可這春香煙葉他卻帶來了兩包,上好的煙葉,干聞起來有一股芳香味。 他是想讓老周頭抽好一些的煙葉,可煙葉終究是煙葉。 老周頭此時發現了甦謹言的腰袋里裝有煙葉,這時不拿出來是不可能了。 甦謹言摘下腰袋,笑道︰“周爺爺還是少抽點窩煙為好。”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惦記著糟老頭子就好這口。” 老周頭臉上堆滿了笑容,眼含春色,伸手接過甦謹言手中的腰袋。 腰袋在手,老周頭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腰袋,從腰袋中拿出一包春香煙葉。 “香,這春香煙葉就是香。”還未打開春香煙葉,老周頭拿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臉陶醉。 撲哧、哧哧聲響起,水煮沸了,沸起的水滴到竹炭上發出哧哧的響聲。 甦謹言起身提壺泡茶。 野茶泛著新綠,茶壺里散發著淡雅的清香味。 茶水嫩綠,口感清香甘醇。 野茶新綠,苦有回甘。 第37章 初春寒夜,長夜難熬。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老周頭並未拆開春香煙葉,他把春香煙葉放回了腰袋,甦謹言的腰袋便掛在了老周頭的腰上。 老周頭一臉笑意,端起茶杯,聞了聞,直道甦謹言茶藝好,泡的茶水,這茶水香,好聞;顏色嫩綠,好看;吹了一口氣,淺酌一口,清香甘醇,苦有回甘,好喝。 甦謹言哭笑不得,還是春香煙葉深得老爺子的心。 兩人品了三杯茶水,甦謹言再提壺添上茶水,老周頭望著面前的杯盞,輕敲桌面。 “這半夜而來,就為了給老頭子送春香煙葉?小子有心了。” 甦謹言不語。當然不是,說出來誰信?毛毛細雨,天寒地凍,夜風蕭瑟,誰這個時候會過來給老爺子送春香煙葉。 老周頭信,甦謹言他不信。 老周頭當然不信,他寧願相信甦謹言是來問百里明月的事,也不會相信甦謹言是專門來給他送春香煙葉,順道的事。 可老周高興的緊,心里直掛甦謹言這個道順的好。 有事說事。 老周頭的眼神催促著甦謹言。 甦謹言摸著後腦勺打著哈哈。 老周頭在催,他卻不急。甦謹言端起了茶杯,喝口茶水潤潤嗓子,這事才好道來。 甦謹言深酌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後,他把手伸進了懷里,拿出了一封書信,那封書信上,紅繩系了個蝴蝶結。 “周爺爺,這是楊家廟的人送來的書信。” 老周頭只是瞥了一眼那封紅箋,抬眸看著甦謹言,甦謹言的話他自是听到了,卻沒有言語。 甦謹言不知老周頭何意,可他也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老周頭接過甦謹言手中的書信,他並有打開書信,而是側一下身子,把書信揣到了兜里。 片刻之後,老周頭端起了茶杯,他微眯眼楮看著茶水霧氣從杯盞中慢慢升起。 “這深夜而來,可是還有話要講?” 這是要趕人了嗎? 甦謹言搖搖頭,準備起身而去。 “不再坐坐,真沒有話可講?” 原來不是趕人呀。 甦謹言沒動,微思一下,他提起了水壺。 “天橋街上一步一殺,殺了日月教的八大金剛,這麼大的事,你以為他們做得神秘,就無人知曉了嗎?” 果然,甦謹言猜到老爺子是問天橋街上他殺人的事,這事瞞得了老百姓,未必能瞞住其他人。 甦謹言沒想過對老周頭隱瞞這件事情。這段時間,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而來,甦謹言暫時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開口。 大年初一去楊家廟遇到官兵,晚上出手相助春水,去楊家廟送信,回來的路上出手救了百里明月,去西京大學府受日月教阻攔等等事情。 老周頭問起,甦謹言便娓娓道來。 甦謹言話完,瞧了一眼老爺子,他提壺斟起茶水來。 老周頭望著火紅的竹炭,目光平和。 “這麼說來,這官府之人已是盯上你了,這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甦謹言想過這些問題,他有決斷,卻一時還無法施行,又似乎沒有想好一般。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老周頭見甦謹言不語,眸光一斂,話音听似隨意,卻仿佛一字一字在敲打著甦謹言,做事心須果斷。 少年當需勇,劍在手當出。 一一 一一 “是誰?這麼晚了,這個時候上我們家來?”百里明月此時坐了起來,枕頭墊于背後,她背靠在牆壁上。 春水臉紅心跳的坐在了銅鏡前。 “春水,你的臉怎麼會這麼紅?”百里明月眼珠兒一轉,微微一笑,冰冷的臉上有了笑顏,如紅梅開在了雪地上,問道︰“妹妹,可是心上人來了嗎?” “姐姐,”春水眸光潤紅,嬌嗔道︰“別胡說,他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百里明月甦醒過來,她雖然不記得之前的事,可這身子受了重傷,她自是知曉。 百里明月並非傻子,她只是失意,她內功深厚,也能看出來老周頭和春水都會武功。 她這一家子都會武藝,百里明月不知她因何受了傷,還傷得如此重,這是與人有多大的仇恨,才會被人傷成這樣? 百里明月想知道她是如何受的傷,春水只好編故事,可她不願拂了甦謹言的恩情,這驚心動魄的故事里,自然有了甦謹言的影子。 一一 洛邑出才子,女子勝牡丹。 百里明月,春水和爺爺老周頭三人在洛邑古城相依為命。 雖不是大富大貴,可一家三口靠著老周頭賣藥為生,在洛邑古城還是過得安逸。 百里明月和春水都是貌美如花傾國傾城的女子,楊柳春枝,展眸一笑百媚生,自是會引來拈花惹蝶之人。 一般人前來調戲這一對姐妹花,那經不住姐妹倆三拳兩腳,自是鼻青臉腫悻悻而去。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這些人吃不到葡萄,心有不甘,教唆他人前來。 于是乎,這對姐妹花武藝超群貌比瑤仙的事傳得滿城皆曉。 這江湖上也是鬧得沸沸揚揚,慕名而來者比比皆是。 這本無什麼事,打發走就行。 可哪有那麼好打發的,一家三口只好從洛邑古城搬到了開封府城。 這頭兩年還好,來的第三年,被痴情種追到了開封府城,姐妹倆的美貌再次為她們倆招來災禍。 這一家三口,個個武藝超群,本是不懼事,可防不住宵小之輩的壞心思。 前幾日,老周頭出門進藥材,采花大盜江玄君乘機而入,本不敵百里明月和春水這對姐妹花聯手,心生一計,扮作客人給姐妹倆下了春藥。 百里明月和春水拼死抵抗,百里明月拼死護著妹妹春水,奈何藥力發作,連連受到采花大盜江玄君的攻擊。 江玄君開始還有些憐香惜玉,可見姐妹花武藝高強,又是拼命抵抗,不下死手,看來制服不了她們倆。 江玄君乃為采花大盜,圖個樂子而已,豈會真的憐香惜玉,軟的不行,霸王硬上弓也可。 江玄君下死手,當然樂子沒有圖之前,還得讓這對姐妹花留有一口氣,這才讓百里明月受了重傷,而春水只受了一些小傷。 可藥力發作,兩人無力還手,江玄君欲對姐妹倆下手,千鈞一發,砰的一聲,藥鋪門被人一腳踢開,隨而劍光閃閃。 江玄君來圖樂子,因他給姐妹倆下了春藥,雙方並未兵器相見,只是赤手空拳搏斗, 江玄君和姐妹花死斗一時,已是內力不濟。來人卻是氣勢洶洶,手握桃木劍,兩人沒斗幾回合,江玄君便被白衣飄飄的少年一劍削了腦袋。 這個白衣飄飄的少年便是甦謹言。 他今日是來藥鋪取藥丸的,這事早已和老周頭約好,藥鋪關著門是他沒有想到的。 可病人卻不能斷了藥丸,甦謹言便上前準備敲打門,看看藥鋪那對如花似玉的姐妹花是否在家。 近得藥鋪,他便听到春水的斥罵聲。 賊人進了屋。 甦謹言火冒三丈,怒目圓睜,一腳踢開了藥鋪的門,一劍削了江玄君的腦袋,劍乃桃木劍,讓這對姐妹花免遭采花賊的摧殘。 老周頭和春水這對姐妹花本是住在曹門大街東街,發生了這樣子的事,藥鋪暫交于他人打理,他們一家三口才住到了曹門大街北街來。 一一 呵呵!那洛邑古城是春水的家鄉,藥鋪是老藥鬼開的藥鋪。 春水這個故事編得生動逼真,還真騙住了百里明月。可她講來雖是活靈活現,卻讓百里明月感覺血腥味不濃。 這一時春水紅著臉坐于銅鏡前,讓百里明月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風度翩翩俊朗文雅持劍的白衣少年。 這故事雖漏洞百出,春水還是自鳴得意,起碼甦謹言的英雄形象出來了,甦謹言成了百里明月和春水的救命恩人。 這一點是事實。無論是在春水編的故事中還是現實里,甦謹言都是她們倆的救命恩人。 這女孩子受了采花大盜的欺侮,豈還有命可活,況且是如百里明月和春水這樣的奇女子。 故事雖是春水編的,百里明月自是把甦謹言當作了恩人。 —— 此時,百里明月見春水杏眼含羞,嬌音滴滴。她便眸珠兒一轉,一本正經道︰ “甦公子對我們姐妹倆可是救命之恩,以我們家的條件,這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妹妹若不喜歡甦公子,那姐姐便以身相許甦公子以報救命之恩,妹妹覺得如何?” 春水明知百里明月這話是調戲她,她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隨即突突的跳。 “好啊,姐姐願意嫁給這木頭,以身相許報答他對我們姐妹倆的救命之恩,這感情好。”春水言不由衷,話里透著酸味。 “誰呀?木頭是誰?他又是誰?不是甦公子姐姐可不嫁。” 百里明月的臉白里透著紅,鳳眸含春,捂著丹唇偷笑著。 “姐姐壞死了,盡戲弄人家。”春水無地自容,低著頭,撅著嘴,不敢看銅鏡中那張如艷山紅似的俏臉。 “好了,好了,你這丫頭,喜歡就喜歡,還在自家姐姐面前嘴硬,我這倒是要去謝謝救命恩人,看看到底如何俊武非凡,怎的就把我這如花似玉的妹妹的魂勾跑了呢?” 百里明月掀被下床,走到衣架前,取衣袍而穿,卻是一件男兒的錦衣。 這是春水的衣袍,她們倆身材還真是差不多,皆是如柳身姿,卻豐盈飽滿。 這該瘦的地方自然瘦,該豐滿之地連一絲肉都不少。 男兒衣袍,春水行走江湖而穿,此時穿在百里明月的身上,仍顯有些地方肉多,胸肌雄壯。 “他夜晚而來,是找爺爺有事。”春水有些心動,卻不知這會兒前去,會不會打擾到他們。 “他,誰呀?”百里明月瞥了一眼春水,“這一時,估計爺爺和甦公子這話聊得差不多了,妹妹再不穿衣梳妝,只怕是寒夜無眠了。” 春水紅著臉,卻未曾頂嘴,百里明月的話說到她心里了,這不見見甦謹言,初春寒夜,還真是長夜難熬呀。 第38章 深夜寒暖,圍爐煮茶。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知曉老爺子是高人,老爺子並非擔心自身的安危,可有時候便非一走了之便可。 瑩燭之火,乃敢觸怒日月! 並非甦謹言怕事,一人之力,雙拳難抵四手,甦謹言一個人之力怎能對付整個官府之人?況且還拖老帶小,這不現實。 狂妄自大,可。無腦輕敵,不可為。 打也打不得,走也走不了。這一時,甦謹言收緊了眉頭。 暫時無計可施,只能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老周頭抬眸看向甦謹言,察覺到少年內心生出一絲憂慮,他輕輕一笑,言道︰“也不用太過擔心,這官家沒有證據,他們不會明著來。” 老周頭眉眼一收,眸光深邃,—字一字道︰“暗著來,豎著進,橫著出,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言來聲色俱厲,殺氣重重,如屋外的凍雨寒氣逼人,凍人肌骨。 甦謹言卻听來熱血沸騰,豪氣頓生。 燭火幽明,竹炭 啪,茶壺哧哧,熱氣騰騰。 “老爺子,您可是修仙之人,修真者?” 有些話,甦謹言其實不用問,老周頭是隱世高人,老周頭知道甦謹言知曉,只是未曾點破,彼此心照不宣。 甦謹言去過西京大學府見過南宮文軒後,甦謹言就很想知道老周頭是不是修真者。 這隱世高人可為武林高手,可只是江湖高手。 有一時,沒端起茶盞了,這茶杯入手,老周頭一口而飲。 嘖嘖兩聲。 “若老頭子不是,小子是不是無膽?”老周頭放下茶杯,他當然知曉甦謹言為人並非膽氣可言。老周頭這樣問話,只不過是不想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斟茶。”老周頭敲了一下茶桌。 所謂的茶桌只不過是一張小桌子,一張腿短面小的四方桌。 甦謹言欣喜若狂,他並非要靠老周頭是修真者來壯膽,而是他需要一個引路人。 這修真的路上甦謹言需要人來指點他。 有膽沒膽的問題直接被甦謹言忽視,他忽的起身,手抓茶壺柄,往老周頭的茶杯里斟起茶水來,這頭一下竟然斟到了四方桌子上。 茶水斟好,甦謹言重新坐了下來,有些興奮,這一時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竹炭 啪,壺水仍哧哧響,這水壺要加水了。 屋外響起腳步聲,還伴有輕聲笑語。 笑是真的笑,忍著不大聲,笑聲自然輕,可這輕聲之笑是春水發出來的。 百里明月和春水要來老周頭的房間里見甦謹言,她們倆並不知老周頭和甦謹言聊完重要的事沒,兩人若冒然前往,听到不該听的,倒是有失禮節。 這不,春水正發愁時,百里明月在春水腰上撓了一下癢,春水忍不住發出輕笑聲。 春水這一聲輕笑,在黑夜听來,挺撩百里明月的魂,百里明月白了一眼春水,小丫頭片子還真是春心蕩漾。 夜已入子時,深夜寒冷,圍爐煮茶。 茶桌四方,茶爐獨佔一方。春水雙手摟著老周頭的左手臂,頭靠在老周頭的臂膀上,他們倆獨佔一方。 甦謹言靠近爐火旁而坐,他與老周頭對面而坐,這斟茶倒水的事自是他來做。 百里明月就很自然的坐在爐火的對面。 面色略顯白淨,丹鳳眼如碧潭井水,靈動又深邃,宛如古井無波,睫毛長長的,鼻梁秀挺,唇色淺紅,豐潤又齊整。 百里明月華衣白袍,著一身男兒衣袍,如此俏美之相,這次甦謹言心里已有數,他昨晚上所救之人是面前這位俊美的假公子。 爐中水哧哧的響,春水放開了老周頭的手臂,她起身走至火爐旁。 “爺爺,我去打水。”春水提起水壺轉眸看向百里明月,嬌聲道︰“姐姐,你陪爺爺和甦公子坐坐,我去去就來。” 果然是位少女。 這大冷天的,春水穿的可是棉襖棉褲,但今晚是著女兒衣袍。 春水並未跟甦謹言打招呼,提著水壺就出了房門。 老周頭微眯著眼楮似笑非笑的看著甦謹言,百里明月一雙鳳眼赤裸裸的打量著甦謹言。 春水一走,三人似乎無話可聊,皆是沒有開口,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外面還傳來春水的腳步聲。 甦謹言不明白百里明月為何用這樣的眼神打量他,本想問問百里明月的傷勢,可好似此地無銀三百兩,在提醒百里明月,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只好打住嘴。 可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被一位妙齡少女這樣看著,實在是尷尬。 老周頭樂于看戲,年輕人的事,他可不會插嘴。 百里明月听春水說是眼前之人把她們姐妹倆從采花大盜手里救下來,可她一點都想不起來,甭管這些,先看看這人如何超凡。 看他如何英俊雄武,氣質非凡,武藝高強,卓爾不群。 再加之春水心儀于他,百里明月更想要好好看看甦謹言。 相貌堂堂,溫文爾雅, 勉強可算。 甦公子確實長得倒是還行,但也並非面如冠玉,玉樹臨風,威風凜凜,氣宇非凡。 “明月謝過甦公子相助,讓明月和妹妹免遭采花賊之手。” 百里明月雙手抱拳行禮,臉色無波,語聲平淡。 這口吻,這臉色是在感謝甦謹言出手相助嗎? 采花賊,什麼采花賊?姐妹倆?怪不得春水喊百里明月姐姐,這似乎與事實不符。 甦謹言有些愕然,老周頭則是垂下了眸,似在打瞌睡。 甦謹言眼里有一絲疑惑之色,他不知如何應話,幸而春水打完水返了回來。 “水來了。”春水听到了百里明月的話,她擔心甦謹言說錯話而露餡,故意插話不讓甦謹言回話,放好茶壺,春水坐到了百里明月的身邊,朝甦謹言一笑︰“甦兄,姐姐可喜歡字畫了,不如你送姐姐一幅字畫,可好?” 百里明月和春水所說的話讓甦謹言有感如雲里霧里,這其中定有蹊蹺。 百里明月甦醒後,甦謹言知道他定是漏了些什麼,可他思來想去,似乎並無不妥。 甦謹言此時生疑,便不好隨意開口,他看向百里明月,若百里姑娘真的喜歡字畫,送她十幅字畫也可。 甦謹言本想問問百里明月關于昨晚上的事,他很想知道百里明月為何如此拼命也要去天泉山天泉寺。 甦謹言很想弄清楚天泉山是否有“十里之湖”。 很可惜,此時,顯而不宜相問。 一一 百里明月並沒有對春水講過她喜歡字畫,當她問起救命恩人是誰,春水眉飛色舞的把甦謹言夸了個遍。 武藝高強,俠義心腸,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才高八斗,年輕有為,氣宇軒昂。 百里明月鳳眸無波,春心不漾。 春水有些氣餒,無了興趣。 百里明月卻在此時問春水,既然甦謹言這麼好,那他的家世定不菲,我們又怎高攀的得起。 這樣子優秀的人才怎會出自寒門呢?百里明月理所當然的認為春水口中的甦謹言出自大富大貴之家。 百里明月是見春水把甦謹言夸得天上有的地上無的,這丫頭很顯然已迷戀上了這位恩人。 她擔心春水越陷越深到時無法自拔,百里明月想讓春水看清形勢,我們這種出身,長得再好看,只怕是入不了大世家的門檻。 百里明月這話一問出,春水眼含春波,俏臉生花,嫣然一笑︰“姐姐有所不知,甦公子可是出自寒門,父母早亡,他是靠著文墨賣字畫討生活,自力更生來養活他和他的管家。” “哦,原來是這樣。” 那一時百里明月鳳眼含星,瑩光閃閃,春水便知道百里明月非是喜歡上了甦謹言,而是喜歡字畫,百里明月眼里才會有光。 一一 談到字畫,甦謹言又望了過來,百里明月並未躲閃甦謹言的眸光,點頭道︰“若恩公舍得割愛,明月倒是斗膽向恩公討一幅文墨。” “只要姑娘不棄,甦某定當雙手奉上。” 茶水煮沸,甦謹言提壺斟茶。此時老周頭睜開了眼楮,老爺子根本沒笑,可他的眼里透出的光似乎在笑。 那種笑讓甦謹言感覺意味難明。 甦謹言懶得去猜老周頭眼里是何意,給老頭子倒上茶水便可。 從老到幼,給爺爺倒了茶水,接下來自是給百里明月斟上茶水。 “恩公言重了,明月慚愧,對于文墨只是喜歡,還知之甚少,恩公年輕有為,明月敬仰之。” 目不斜視,可甦謹言仍可知那雙鳳眼在盯著他看,還有她旁邊那雙會說話的杏眼更是目不轉晴。 甦謹言把他的茶杯倒滿水,重新落座,他才松了口氣。 這一時,只有那一雙會說話的杏眼的眸光還留在他的臉上。 這壓力少了許多。 眸光其實並不可怕,女人的眸光才令人覺得心驚膽戰,特別是漂亮女人的眸光,那可是有殺氣的。 搞不好,真的會要了人的小命,特別是男人,長得俊朗的男人。 甦謹言慶幸他只不過長得比一般男人好看一些,勉勉強強才算得上俊朗的少年。 “恩公可否稱小女子為明月,總是姑娘姑娘的,明月听之尚覺別扭。” 百里明月蘭指捧茶,丹唇輕啟,輕吹茶氳,淺淺品嘗,杯盞入桌。 “自是可,煩請明月姑娘別老是恩公恩公的稱呼在下,舉手之勞,受之有愧。” 甦謹言話音剛落,噗嗤噗嗤兩聲嬌笑同時而起。 第39章 武無止境,自然是有。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初晨,風還在,雨已停。 風攜寒氣來,這天比昨時下凍雨更讓人覺得冷。 甦林打開祥林雅舍的門,寒氣襲身,甦林一連打了幾個噴嚏,裹了裹身子,雙手交叉而抱,甦林朝火爐走去,這種凍死人不償命的天氣,這爐火還是得生起來。 爐火生起,甦林起身去打水,路過庭院時,他朝甦謹言的房間看了看,並無動靜,甦林搖了搖頭朝灶房走去。 哎!動了情的男人怎的這樣貪睡,這男人一旦動情不是不著家嗎?看這種情形,年底想抱小小公子看來是無望。 這才哪跟哪?今日才大年初八,甦林就想到了年底抱小小公子的事。 八字有沒有一撇,甦謹言都不知曉呢!這甦林只怕是異想天開。 昨晚上子時一過,春水和百里明月便回房間睡覺了。 這女人可不能熬夜,年輕熬得住,可變丑卻很快,春水本想再坐坐,百里明月一句小心掉水,春水比百里明月還跑得快。 女人缺水,不管是身體還是面部,哪哪的皮膚都會變得松弛。哪個女人不愛美?年紀越大反而更愛梳妝打扮。 養容最好的方法就是正常作息,其次是一日三餐伙食跟上,不多吃不少吃,七分飽三分餓,再者便是多喝水。 當然心境才是首當其沖。 百里明月和春水回房間睡覺,甦謹言卻未曾離開老周頭的房間。 甦謹言添了些竹炭又打了壺水,甦謹言和老周頭兩人圍爐夜話,這茶水喝脹了肚皮,老周頭實在忍不住,才趕走了甦謹言。 甦謹言回到祥林雅舍已是寅時末,甦謹言與老周頭一席話,此時是根本無睡意,直接打起座來。 一一 一一 除了入夢的事,甦謹言把他從小遇到白衣儒士授藝之事都講了出來。 老周頭听得很認真,有時微笑,有時鎖著眉心。 甦謹言問老周頭,楊家廟可有修真者,老周頭笑而不語。 甦謹言問起天泉山天泉寺附近可有“十里之湖”時,老周頭言,有緣者可見之。 甦謹言在天泉山“十里之湖”飽飲一頓,這福緣自是不小。 听到此,甦謹言的心里才長長舒了口氣,原來這不是他有臆想癥,天泉山確實存在“十里之湖”,只是不是所有人能見到它。 既然如此,這湖水自是不凡,想想喝過湖水後,身體上的變化,甦謹言對這一切皆已了然。 “十里之湖”真的存在,那小和尚自也不會是不存在的,是小和尚引甦謹言去了天泉山“十里之湖”,甦謹言才有了這份機緣,這小和尚才是甦謹言的大貴人,甦謹言這心里是很渴望再見到小和尚。 緣分可遇不可求,這見與不見自有天命,甦謹言自是不會糾結于此事。 關于甦謹言修行上的事,老周頭的看法和南宮文軒差不多,不過他更相信甦謹言是有大機遇,可能與授業的白衣儒士有關。 甦謹言應是得了一寶物而不自知,他的身體里有寶物,寶物需要靈力,很多的靈力才可喚醒,因此,甦謹言雖是開脈境,卻與凡人無異,這種情況在老周頭那個世界很是常見。 法寶也好,神寶也罷,老周頭自是不會一探究竟,從而據為己有。 老周頭也不知他活了多少歲月,見過的寶物多得他都記不清楚。 寶物有緣者得之,強求不來,許多修真者不明其理,無緣,得之也會失去。 有得必有失,災禍橫飛,災難連連,丟了性命卻不知為何。 甦謹言是大氣緣之人,甦謹言想拜老周頭為師,老周頭如南宮文軒一樣大搖其頭。 老爺子講的同樣如南宮文軒一樣,兩人並無師徒緣分。 甦謹言並沒有太大失望,老爺子與他無師徒緣分,卻有爺孫緣分,老周頭自會教授與他。 師傅領進門,修行還是得靠個人。 老周頭告訴甦謹言,這世界很大,大的他無法想象,而水卻佔了七成,陸地只佔三成。 國家千千萬,多的數不清楚,這宋國、金國、元國、遼國,越西國只是千千萬萬國家的一個,這些國家的地域對于這片世界來說只是一粒微塵。 老周頭叮囑甦謹言,多修煉白衣儒士所授之法,境界的提升不急,樓房之高起于基,萬丈之高始于一,練功同理,基礎必須打牢。 這劍法要勤練,熟能生巧,勤能補拙。 何為劍修?以劍為主兵器的修真者,是也不是。 拿一把劍,連本命飛劍都沒有,何談劍修?有了本命飛劍,卻沒有信念和精神,又何談劍修? 劍修要有堅定不移的信念和精神。 以劍為主兵器的修真者是劍修,無信念和精神又何談劍修? 因而,是也不是。 劍修,養劍、修心;唯劍、唯心。 劍修如武者,儒家,佛家,道家一樣,有等級境界之分。 劍徒︰能夠使用劍芒者,而在劍芒的基礎上,讓劍氣外放、劍氣離體者為劍徒; 當能夠劍氣化形、劍芒擬獸則為大劍徒。 劍師︰能夠感悟到劍勢者,而在劍勢的基礎上,能夠借人勢、借劍仙、劍神之勢者為劍師; 而能夠借地之利、借天之威者則為大劍師。 劍仙︰能夠感悟到劍意者,而在劍意的基礎上,衍生出一種極致劍意,則為劍仙; 當能夠達到多種劍意的領悟後,則為大劍仙。 劍神︰將自己部分的劍意整合,形成屬于自己的劍心,則是劍神; 而能將所有劍意徹底融入一體的劍神則為大劍神。 這個世界能修至大劍師者不多,劍仙者更是稀少,廖廖無幾,大劍仙者暫時沒听說有,劍神那就別談了,皆因天地靈氣不足,修煉資源不夠。 劍仙,劍神。甦謹言听到此,便出口相問,真的有神仙嗎? 老周頭笑著告訴他,神仙,硬要說神仙,修到這種境界的修真者,還真可以稱為神仙,若不然何有劍仙,劍神之說。 甦謹言很是好奇,是否有更高的境界。 老周頭不知,可他相信有。 甦謹言也相信有,武無止境,自然是有的。 老周頭讓甦謹言習練劍術,乃是他對甦謹言的話語有所猜測。 確切來說是對白衣儒士的話有推敲。 當甦謹言問白衣儒士無劍怎可練,白衣修士回了一句,甦謹言命中當可擁有,白衣修士手指甦謹言的額頭上,隨之甦謹言頭痛欲絕昏了過去。 這一切的一切不由得讓老周頭懷疑,甦謹言已經有了本命飛劍。 老周頭讓甦謹言道,儒,武兼修。甦謹言有些心動,甦謹言雖文墨超群,可其實他對儒修的體系不那麼熱情。 文才可稱大才,從小讀聖人書,《三字經》,《論語》,《詩經》,《老子》,《孟子》,《孔子》,《禮記》,《周易》,《四書五經》《閑齋話談》……還有《太白詩集》,借春水的話來說,杠杠的才高八斗,不僅字畫一絕,詩詞歌賦信手拈來。 可這興趣這愛好就不好說了,自從兩歲白衣儒士授藝,他對武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道,武。那是一定要修的。 本命種子懸浮氣海,冥想精神與本命種子產生聯系,直到這個聯系越來越濃,越來越清晰,然後在眉心處生出紫氣,如此便算是踏足了道修第二境,玉虛境。 甦謹言不知他是否凝練出本命種子沒,可老周頭告訴他,這武修已入開脈境,那就是有本命種子,只是暫時他無法溝通他的本命種子,或許需要更多的靈為,甦謹言才能感知到本命種子。 怪才不以平常而論,既然入了武修二境,這道修二境自也可入,或者入道修二境,甦謹言才可感知到他的本命種子的存在。 冥想精神與本命種子產生聯系,甦謹言此時打坐便是按白衣儒士所授之法在修煉,自是打坐冥想。 一一 一一 大年初八,無雨有微風,昨日下了一天一夜的凍雨,初晨天日顯朗,這初春的天氣竟似夏日的老天說變臉就變臉,這時天空春陽艷燦。 太陽雖高掛,天氣仍寒,立于四季常青的大樹下,斑駁光影灑于身上,仍覺有一絲寒氣,讓人猶感寒冷。 天氣雖寒,大年初八,微風有陽光,這樣的好天氣,昨日在家憋了一天,今日這街上人潮洶涌。 練氣習武之人自是不懼冷,甦謹言行于街道上,那樓房的陰影遮住了他的影子,他倒是步伐輕穩,俊臉紅潤。 樹陰下,人的影子被遮住的地方人流不多,甦謹言不喜熱鬧,行于陰處,樂得自在。 昨日的歡喜憂愁皆去,今日街上是歡聲笑語。 背劍掛刀,手拿武器的人比往日猶顯多一些,還有背著書箱的學子,牽著俊馬的人也多了起來。不同服飾不同穿戴,這座城迎來了新的客人。 吆喝聲不斷,歡語聲不歇,這街很是熱鬧。 “客官,要不要住宿?上等客房,大白菜的價格,體驗優質服務。” 這客棧小二一吆喝,這進客棧的人還真有,且是不少。 …… “客官,爺,請往里面請,本店今日推出大廚新菜,清蒸桂肥,少刺,魚肉鮮美,快快快進來嘗嘗鮮,不可多得,錯過豈不可惜。” 店小二站在門口賣力的吆喝著。 “數量有限,客爺再不進店,今日可就錯過了美味,客爺,先來現做,快進來大飽口福吧。” 春花樓的女子竟然不懼寒冷,穿著五顏六色的長裙子,那裙子還是開叉的,大腿都快露完了,胸前好似缺了一塊布,白花花一片被春風扶摸著。 花枝招展的。 不冷,絕對的不冷。 手帕子向樓下路人輕搖著,一臉桃紅,明眸含春,鶯聲燕語。 這誰架得住?這人想走,只怕腳不听使喚,踏錯了步伐。 “公子,喂,就你啦,小公子,快來喝杯香奶茶,姐姐給你彈上一曲。” 甦謹言可不敢搭話,加快了腳步。 第40章 春陽暖暖,出門逛逛。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春花樓門前,人多的挪不開腳,甦謹言這腳步一加快,撞上了一個人。 白衣錦服,腰掛白玉。 “見諒,見諒。”甦謹言不敢直視對方,只是匆匆一瞥,連忙微低首道歉。 兩人瞬時退開,可人很多,比較擁擠,兩人隔得還是很近,可聞公子哥身上淡淡的蘭花香,匆匆一瞥,仍可知對方是一位白淨冷臉的公子。 有一絲面熟,來不及多想,耳中傳來話語。 “原來是一個小色鬼。”白衣公子聲音有些冷。 甦謹言的脾氣比較好,可能是從小讀聖賢書的緣故,可這白衣公子如此講話,甦謹言的心里仍然不免冒起了火,他有些動怒了,臉色一沉,抬眼望去,準備和這位白衣公子哥理論理論。 甦謹言這一抬眼看去,他像泄了氣的皮球,瞬間沒了脾氣。 昨夜才見過,甦謹言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百里明月。 昨夜百里明月一身男兒裝,同坐一桌飲茶,甦謹言還是能認出百里明月是位姑娘。 這一時突然撞上,百里明月經過精細打扮,撞了人理虧,匆匆一瞥,甦謹言一時還真沒有看出來他所撞上的人是百里明月。 甦謹言這時見到面前之人是百里明月,晃神一時,不知說啥,這一時竟是無語。 “怎麼,撞了人,你還有理了嗎?”白衣公子見甦謹言先前的氣勢,不免皺起了眉頭。 “周……” 百里明月受傷失憶的事,甦謹言已從老周頭口中得知,這一時他不知道怎麼稱呼一身白衣錦服的百里明月。 “我不是故意的,還請周公子見諒。” 這一身裝扮,這樣稱呼應該不會錯。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妹妹在那邊,不妨去那邊坐坐?” 轉變還真快,可聲音仍是冷冷的。 甦謹言听得出來,百里明月這話是邀請他,這已經是午時六刻了,事再忙,這飯還是得吃,不如一起吃頓飯。 一一 老藥鬼的藥好,老周頭湯藥熬的不苦,百里明月除了想不起來之前的事,這身體上受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這天氣好,春水跟百里明月說想出去走走,百里明月想著她們姐妹倆衣飾太少,正好出來添置一些。 春陽暖暖,出門逛逛。 逛街得用上銀子,這銀子春水伸手向老周頭要的。 見此。 百里明月又想到她們姐妹倆都這麼大了,還伸手問爺爺要銀子,她想出來看看,看有什麼可以做的,這樣就可以幫上爺爺了。 逛了一時,衣物添置夠了,可百里明月還想想再看看,這生活了幾年的地方竟然沒有一處地方是她熟悉的,就算是不找事做,她還是想逛逛。 走走停停,瞧瞧摸摸…… 大包小包的提著,肚子咕咕的叫,春水不想走路了,得先找地方填飽肚子,她們倆去了王家面館。 一大碗牛肉面下肚,春水再叫了一碗。 百里明月一大碗牛肉面下肚,她覺得有些撐肚皮,得走走路,好幫助消化食物,當然主要是她還想逛逛,熟悉一下這座城。 春水這第二碗才剛端過來,她也不想再逛了,百里明月提議,春水在這吃著,休息一會兒,百里明月就在附近轉轉。 春水有些不願意。百里明月知道春水擔心她的安危,握緊小粉拳朝春水秀了秀,姐姐這一拳可以打死一只成年的老虎,妹妹就安心啦。 春水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她讓百里明月千萬別走遠,附近轉轉就回。 春水還在想,這牛肉面吃完,休息一下,她們還要去祥林雅舍坐坐。 —— 春花樓還真就在王家面館附近,可也非十步百步就到,這人來人往,兩人的腳步邁得並不大,有時兩人的肩膀還會踫上一踫。 接踵摩肩,人太多了,甦謹言感到委屈。 並非有意的嘛。 百里明月冷著臉,甦謹言可不敢看這張冷臉,這話也就無從說起。 “還說不是小色鬼,若不是你心系樓上的姑娘,又怎會撞上我。”聲音冰冷,嚇得甦謹言想放慢腳步,可人還是比較多,一時又慢不下來。 甦謹言控制好身體,盡量不與這冷臉的公子發生身體接觸。 “怎麼,心虛了?”聲音仍是冰冷的。 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甦謹言不明白這冷臉少女怎會對他似乎有很大的成見。 雖然撞了個滿懷,可當時只覺撞了個人,並未撞到不該撞的地方呀,或許撞上了吧,甦謹言不那麼確定,當時還真是沒什麼感覺。 君子坦蕩蕩,走個路,撞個人,這有什麼好心虛的。 可這話卻不好回應。 這一時,兩人又無話可說。 這平時,去王家面館就幾步路就到了,今天怎麼這麼長呢? 甦謹言和百里明月並肩走路,這陽光漫天,他還是被百里明月身上的冷意給冷到。 如履薄冰。 —— —— 一桌剛走,李四擦完凳子又擦著桌子,眼楮卻望著隔壁桌子正在吃牛肉面的少年。 少年剛吃下一口牛肉面,準備端起碗喝湯水,見李四望著他似有所思,少年笑著朝李四眨了眨眼楮,然後端起碗仰起脖子咕嚕咕嚕大口喝起牛肉湯來。 少年看向李四,李四像被人抓到他在偷看,眼神閃爍,神情有些慌張。但少年笑著朝李四眨眼楮,李四心里一暖,他有些恍神。 李四本是見客人有些面熟,才多看了幾眼,這小二偷看客人可是無禮,李四本以為這公子會沖他發火,沒想到這公子心地如此好,還沖到笑著眨眼楮。 這一時,李四見少年如此喝紅辣牛肉湯,李四竟忘了擦著桌子,張著嘴睜圓了眼。 豪氣,卻不可思議,慶川的干辣子可是要辣得人淚流滿面的,鼻涕那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是直往嘴巴里淌。 這紅辣牛肉湯竟然能大口大口的吃下去,這是有多能吃辣子呀! 湯水喝光,少年轉著手里的碗,用舌頭舔了一遍,這紅辣牛肉面是有多好吃呀!一根面不留,一滴湯不剩,連配料都添得干干淨淨。 這碗不用洗了。 這一回,李四是真的傻眼了。 少年只是臉色微紅,明眸水潤光澤,鼻子秀挺,雙唇豐厚,臉上干干淨淨,連一滴汗都沒見著,並未出現李四想象的畫面那樣淚流滿面。 少年打了個飽嗝,一臉爽意,從懷里掏出了手帕,輕輕的擦拭著紅唇。 “老四,招呼一下客人。” 王小虎端著面盤從庖屋出來,見店鋪門口有客人進來,沖傻站著的李四喊了一嗓門。 李四這才晃過神來,抹布往肩上一搭,面帶微笑迎上了客人。 客人坐在了李四剛剛擦好的凳子上,兩位客人,一男一女,皆是看起來二十來歲,俊男美女,從他們背上背著的劍可以看出兩人是江湖中人。 佩劍掛在腰上有可能是文人墨客用來裝飾的,這佩劍背在背上,那絕對是個練家子。 “客官,這面是要素的還是葷的?”李四面帶笑容,一邊給客人倒茶,一邊詢問客人想吃點什麼樣的面食。 “大份和小份的牛肉面各上一碗,小份的清湯,大份的紅湯,中辣就行。”青年點完面食,拿起了剛剛李四斟好的茶水,仰頭便飲。 “好 ,客官稍待,這就讓庖廚做來。”李四退去,朝庖房嚷嚷著︰“三號桌,大小牛肉面各一碗,小份清湯,大份中辣用紅湯。” 王小虎把面食端給了客人,他拿著面盤朝春水走來,微彎身子,笑道︰“公子,把桌子收拾一下,給公子來壺茶水,可好?” 這一般的話,客人未離去,這桌子還不能收,王小虎知道這少年在等人,桌子髒兮兮的,坐在這里多不好,添碗茶水,邊喝邊等,豈不愜意。 春水展顏一笑︰“那勞煩店家了。” 春水其實挺不好意思的,這面館已經沒有空桌了,她一人獨佔一桌,這要是再進客人,她是沒臉坐下去了。 這隔壁的男子顯然有些口渴,一連干了三碗茶水。王小虎收拾完桌子,為兩桌客人都添加了一壺茶水。 “師兄,開封城來了這麼多武林人士,這消息看來是真。”少女的只是拿起茶碗淺淺的喝了一口。 年輕男子並沒有回話,他朝年輕女子使了個眼色,那女子自是明白她師兄這個眼神是何意。 小心隔牆有耳,何況乎,這還沒隔著牆呢。 李四端來了牛肉面,兩人低頭吃起牛肉面來。 春水才懶得听他人的秘密,可既然女子講出來了,春水還是覺得好奇。 今日,這開封城街道上來往的江湖人士確實比較多,他們因何而來呢? 年輕女子口中的消息是什麼消息呢?這麼多武林人士得到消息而來開封城,開封城是不是有人知道這個消息,可她為何沒有听說。 那男的不讓女的在大眾場合談論所得的消息,似乎又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麼多武林人士出現在開封城,又顯得不合理。 “言哥,言哥來了,老四,你先招呼著,我去讓二妞整幾個小菜。”王小虎滿面春風,那嘴巴咧得可吞鴕鳥蛋。 王小虎喊這一嗓子讓春水杏眼立時春波蕩漾,她面似粉桃,立時坐直了身子。 一身白衣,腰間系著一條月白色的絲帶,玉佩搖搖晃晃,公子翩翩冷如霜,這公子是去街上逛逛的百里明月。 “兄長,”春水朝百里明月招手,隨即朝百里明月身後的甦謹言投去一個春波,脆聲道︰“甦兄,這里。” 百里明月當然知曉春水坐在哪里,春水這純粹是為了引起甦謹言的注意。 春水這一脆聲立時引來李四的眸光,李四那雙眸子帶著疑惑之色。 兄長和言哥來了,少年的嗓子聲竟然嬌脆得如同懷春的少女在向情郎撒嬌。 第41章 功名半紙,風雪千山。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和百里明月坐了下來,春水比較懂事,給他們一人斟了一杯茶水。 “兄長,請用喝茶,”春水笑眯眯,轉而看向甦謹言,滿目含春,春心蕩漾,笑道︰“甦兄,請用茶。” 百里明月冷著臉,明眸平靜,她縴長的手端起了茶碗。 “多謝周兄弟。”甦謹言微笑著沖著春水點了點頭。 甦謹言進門掃了一眼店內,面鋪生意還不錯,座無虛席。 食客多是貧民百姓,還有寒門書生,也有少許習武之人。 百里明月踏進面館時,甦謹言就感知到那些習武之人看過來的眼神。 隔壁桌的年輕男女只是低著頭吃面,並未朝抬頭瞧他們。 背上背劍的年輕男女吃面期間並未交談,這面吃完,付了面錢就出了面館。 甦謹言有些好奇,今日怎麼這麼多武林人士出現在開封城,所求為何?開封城最近會有什麼事發生嗎? 王小虎端來了兩碗大份的牛肉面和兩碟小菜。 春水接過一碗。 百里明月冷著臉白了一眼春水,妹妹花痴是不是有些過了頭,這小肚皮是否會脹破? —— 甦謹言進店得知百里明月和春水早就用過中飯,他要了一碗大份的牛肉面,春水跟著要了一碗,也是大份的,好幾雙眸光落在了春水的身上。 李四只是朝春水瞧上一眼,可他卻張開了嘴巴,李四的眼里既是驚色又是敬佩之色,這爺們飯食驚人。海量。 王小虎的眼神先是震驚後是疑惑,他沒想到春水還能吃,而且是這麼一大碗牛肉面,這紅臉少年的飯食確實比較大,可這一碗牛肉面怎麼等言哥來了才吃呢? 恍然大悟,原來是他想和言哥一起用餐。 為什麼呢? 瞧了瞧春水。 王小虎眼楮一亮,他拍了一下的腦袋,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是說他自己的招子不夠亮,還是責怪他的腦袋不記事。 —— 春水是吃飽了,她可不能看著甦謹言一個人吃面,得陪著他一起吃,這才有吃飯的感覺,有這醬蘿卜、涼拌海絲帶作為下食菜,這碗面她還是吃得下的。 春水這真是有心了,卻惹來百里明月一頓白眼。 花痴多了去了,她的妹妹春水卻獨樹一幟,花痴中的魁首,只此一枚。 這面吃到一半時,隔壁桌迎來了一位客人,一位老者,白發白須,雖已古稀之年,面色紅潤,一雙眼楮炯炯有神。 老者進店時,步伐穩重,精神矍鑠,氣定神閑,仿佛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甦謹言便已看出老者是個練家子,且是一個內家高手。 老者點了一碗素面。 許是老者發現有人在看他,老者面帶微笑朝甦謹言這一桌看來,他沖甦謹言點頭微笑。 “小友,吃完面食,可否過來一敘。” 甦謹言心忖,明明春水明目張膽的打量老人家,咋就讓我過去呢? 盛情難卻。 …… 甦謹言朝老者拱手行禮,然後坐在了老者的對面。 老者讓甦謹言過去一敘,甦謹言不知老者何意,自是沉默不語。 “小友,不問問老人家為何找你一敘?”聲音平和,眼含笑意。 甦謹言確實納悶,打量老者時,百里明月都比他多瞧了三眼,甦謹言記得很清楚,絕對是三眼,可老者偏偏找上了他。 “小子愚鈍,還請老人家明示。” 甦謹言抱拳,恭敬有禮。 老者笑笑︰“小友可听說過上官縴陌之名。” “逍遙居士”上官縴陌“人武榜”第一,這天下武林之中誰人又不知曉呢? 甦謹言和上官縴陌從未謀過面,听說當然是听說過的。 老者見甦謹言點頭,仍是微笑道︰“上官俊杰找上了他。” 原來如此,怪不得眼前老者會找他過來一敘。 甦謹言還真未想到上官俊杰和上官縴陌會有關系。 眼前白發白須面容和善的老者便是聞名天下的“逍遙居士”上官縴陌。 “小子斗膽請上官前輩劃下道來。” 面對“人武榜”天下第一的上官縴陌,甦謹言眼里只是露出恍然的神情,他顯得雲淡風輕不卑不亢。 這是何意,點頭又擺手,甦謹言還真被老者給搞糊涂了,他從百里之外的九峰山下來,難道不是給上官俊杰找回場子? 只是昨日下午的事,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老者提壺倒了兩碗茶水,單手端起一碗茶水送到甦謹言的面前,笑道︰“小友,請喝茶。” “謝前輩,小子受之有愧。” 甦謹言笑而伸手,雙手接碗。 老者眼神一斂,暗中再加五分力,這單手的力度已至十成,可那茶碗已入甦謹言的手。 “敬前輩。” 甦謹言拿到碗對著上官縴陌捧碗行禮,隨之一飲而干。 雙方暗中較勁,只在彈指一揮間,勝負見曉,除了甦謹言和上官縴陌知曉,面館內還有一人感知到這一幕。 “老了,老了。”老者並未惱羞成怒,而是輕輕一笑,好似剛才他們兩人並未比內力,他也沒輸。 茶碗放下,老者抬眸看向甦謹言,那雙炯炯有神的眼楮精光一閃。 甦謹言並未感到殺氣,卻從那雙眸子里看到了斗意。 “老夫此次下山並非為那不孝後輩找場子。” 老者垂下眸子,思考了一下,言道︰“這點小事不值一提,只是踫巧听到小友的事,這人雖老了,可好奇心仍是很重,正好順道,忍不住想來看看。” 只怕是不這麼簡單吧! 甦謹言並不言語,眼神平和。 “這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其實呀,武也無第一,老夫雖一把年紀了,好勝之心仍很強,不然天下人怎麼把這《人武榜》的第一給了老夫。” 老者的眼里滿是戰意,笑道︰“這居土之號受來慚愧,隱居多年,這好勝之心仍未減多少,見了小友更是燃起了老夫的斗意。” 甦謹言臉色平和,可急壞了旁人。 王小虎,李四听得大驚失色,他們兩人想不明白,武功天下第一的老者怎會找甦謹言比斗。 這言哥不是文墨超群嗎?他只是個經營書鋪的文弱書生,天下第一的人怎會找上他呢? 這個時候店中客人不多,可也有一兩位江湖人士,當听到老者提起“逍遙居士”上官縴陌時,那可是面色一怔,這個時候不免對老者對面的少年好奇不已。 “人武榜”第一的上官縴陌竟然向他發起挑戰,不是親耳听到,若是他人告知,只怕會是撕爛那人的嘴巴,胡說八道,簡直是亂嚼舌根。 這一時,他們都有些懷疑他們是否听錯了,甚至于以為他們還未醒來,在做夢呢。 百里明月臉色毫無波瀾,冷冷的表情,明眸平靜。 這好似是事不關己,則高高掛起。 春水急紅了臉,杏眸水潤。這時她好想插嘴,可又怕惹怒了上官縴陌,立時對甦謹言出手。 春水攥緊拳頭,手心里已有細汗,心跳莫名加快。 上官縴陌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甦謹言要麼拒戰要麼接受挑戰,人都找上門來了,這事肯定是躲不了。 “還請前輩告知時間,地點。”甦謹言並未畏戰,甦謹言不求名聲,可他絕不畏戰,不然何以修行。 上官縴陌“人武榜”第一,兩人若在此比斗,這小面館豈還能在,不掀個底朝天,也會是體無完膚,還會波及旁人傷害無辜的人,自是得另尋他處而一較高下。 “不用了,老夫已經輸了,沒有這個必要了。”上官縴陌並未有失落感,面色和潤,微笑道︰“若是有緣,江湖再見吧。” 這話讓甦謹言對老者是大為改觀,心生好感。 上官縴陌自從進面館來就給人一臉和氣,他卻是因上官俊杰而找來,再和和善善,也是戰意十足,甦謹言自是時時提防著。 兩人這一交手,就算上官縴陌內力稍遜一籌,其實這並不能代表全部,代表上官縴陌不敵甦謹言。 老人家言來爭強好勝,其實他不是很重視名聲,不在乎勝負。 甦謹言對老人家的好感不源于此,他是敬重老人家的胸懷。 上官縴陌最後所說的話只有甦謹言能听到,內功心法——傳音入密。 上官縴陌在乎的並非他的名聲,他說過文無第一,武也無第一,他其實不承認這個第一。 上官縴陌只是在保護甦謹言。 這話若是被傳到江湖,甦謹言豈會還有安寧日子可過。 上門挑戰者豈不是會踏破門檻。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眾,人必非之。 功名半紙,風雪千山。 上官縴陌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虛懷若谷。 …… 上官縴陌離去,眾人所听到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老夫只是來見見小友,並無比武之意,小友不必感懷,相識即是有緣,若心存感念,幫老夫付一碗面錢即可。不必相送,江湖有緣,自會相見。” 甦謹言起身,他並未送上官縴陌出面館,而是朝著老人家的後背,躬身行了一禮。 白發白須的老者似後背長了雙眼楮,緩緩離去,卻抬起手來搖了搖。 上官縴陌離去,王小虎、李四皆是心松一松,各自長長吁了一口氣,臉上立刻掛滿了笑容。 兩人皆是在想,別說一碗面,一碗素面,十碗,百碗牛肉面都可吃,前提是只要您老人家別和言哥比武,面館送給您老人家都行。 春水杏眼含春,明眸帶霧。 百里明月仍是那副表情,白淨的臉色毫無波瀾,冷冷的表情,明眸平靜。 第42章 和風暖陽,曬曬太陽。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文城牆蜿蜒曲折,猶如一條巨龍蜿蜒盤旋在河域中南之地,守護著開封城的安寧與繁榮。 城高,牆未老,文城牆曾守護過趙王朝九世繁榮,卻守不住金人的野心。 城高還是那樣高,城牆依然挺著青澀的脊背,而如今的開封城城門卻為金人大開。 城是那座城,官府還是那個官府,守門的土卒依舊是宋人,只是侍奉的主子換了金國皇帝。 初春,白晝還是時短。 晚陽留下最後一絲笑容,天色漸暗,眼看再有個把時辰城門即將關閉。 大梁門門前寬廣的官道上,慢吞吞趕來一支商隊。 守門校衛老早就見到那支商隊,僅僅瞟了一眼,嘴角便勾了起來,眼角含著一絲笑意。 意外之喜。 商隊緩緩前行。 守門校衛轉頭朝一旁士卒使了個眼色,左右士卒會意,這是要堵商隊了,個個面露不易察覺的笑意,手持戈矛將城門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 商隊被堵在城門外,隊伍之中,為首的白發老人皺著眉頭緊了緊身上的棉袍,目光如電掃了一眼守門士卒。 老人凌厲的眸光如帶寒霜,當老人的目光落在守門校衛的臉上,守門校衛如受寒風襲面。 禁不住寒氣入體,守門校衛牙齒打顫,咬牙切齒道︰“本將奉旨守門,還請來人出示出入公據。” 守門校衛見這支商隊老舊的馬車,嶙峋老馬,老少婦皆有,本想從這支商隊敲上一些紋銀,這兄弟幾個晚上好去春香樓喝上一杯,這飲酒是順帶,尋個花娘十八摸才有樂頭,沒想到看似不打緊的商隊里竟然有硬點子。 來到城門下,硬點子倒是不懼,害怕的是遇到權貴之人,他們沒有瞧出來。 這一行人,守門校衛本是胸有成竹,喜見紋銀,卻還是瞧走了眼。 非是貴權,無甚大懼。守門校衛咬著牙硬著頭皮拿身份來唬人。 看看這幫人,守門校衛不信終日打雁,還能被雁啄瞎了眼不成。 拿不出公據,新賬舊賬一起算。沒有新賬舊賬,就憑白發老者妨礙他們執行公務,也是要商隊算出一筆銀子來。 哼,敢嚇你大爺,本大爺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楊老,怎麼回事?”這一支隊伍只有三輛馬車,這聲如鶯啼之聲是從中間馬車上發出來的。 “小姐,狗擋路,老奴這就打發了。”老者轉身面對馬車微垂首,那炯炯有神的眼楮含著笑。 老者這一轉身,守門校衛頓覺寒意盡去,暖風吹來,身子輕松了起來。 老者這一鬧,老百姓早就嚇得躲得遠遠的。 被狗擋道,這應是有恃無恐,守門校衛可不是初出道的雛鳥,他意識到這還真是被大雁啄瞎了眼,貴人在眼前,竟然沒有瞧出來。 這寒氣剛去,冷汗卻上了額頭。 終是被人罵成了狗,腿打顫,心里恐慌,還是得弱弱的問一句,丟了面子是小,這該守的門還是得守一下,履行公務總是沒錯的。 守門校衛再次硬著頭皮強展一絲笑顏,問道︰“先生可有出入公據?出示公據便可入內。” 識時務者為俊杰,臉皮厚點才有飯吃。守了十幾年門的城門,從一個小士卒成了大梁門守城門的校衛,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又不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事,馬有失蹄,人有失手,這是常有的事。 遇到這種事不可怕不可恥,要懂得見風轉舵,要認清一個事實,該低頭時這頭是抬不起來的。 白發老者似乎不想惹事,見守門校衛這態度好了,他不再寒著臉,拿出一封信函。 守門校衛見白發老者拿出信函,有信函拿出,沒有公據,守門校衛這時自是不敢小瞧白發老者,伸出雙手欲接過信函。 守門校衛只是微抬頭,便見信函封皮上有一朵火紅的梅花圖案,他瞳孔縮小,一臉懼意,立時縮回了雙手。 撲通一聲,雙膝落地。 守門校衛匍匐在地,戰戰兢兢道︰“小,小的……小的不知是貴人,小的有眼無珠,萬望貴人高抬貴手……” 白發老者很是滿意,微微俯身低語道︰“莫要張揚出去,只需放我們進城便可。” …… 白發老者上了頭輛馬車,馬車夫一揮鞭,清脆的馬鞭聲一響,馬車行起。 校門守衛抬手抹了把汗水,他的手心手背早已有細密汗珠,這時眼楮都有些迷糊了。 這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偏偏地獄無門要闖。 自找苦果。 —— —— 清晨,祥林雅舍的大門大開,甦林站在門中間伸了個懶腰。 公子還真是懶惰了,這平時多數是他開門做生意的,這個點了還未見公子出房門。 甦林抬頭看了看天,昨日的晴朗似乎還得延續,微風帶著暖意,初陽和煦。 咦!甦林朝街對門看去,那里一直緊閉的門今日竟是開著的。 許是下人又來打掃房子了。甦林只是有些奇怪,大過年的都沒見著人來,這年都快過完了,才來清掃。 這段街曾也繁榮過,金人進來,改變了這里的格局,富貴人家陸陸續續搬走,貧民慢慢搬來,久而久之,繁榮不現。 甦家曾也是大戶,只是沒落了,房子賣了不少,鋪面也盤給了他人,蕭條下來,只剩這一畝三分地甦謹言和甦林容身。 像甦家這樣子沒落的大戶人家有不少,搬走的搬走,這條街怎不蕭條! 可這條街上仍是有富貴之人的影子,有些富貴的人就是命好,富貴就像貼在臉上,一直大富大貴。 房屋在,門面還在。房子空著,門面繼續做生意。 有些干脆門面也是空著的,蕭條之地,貧民之處,有什麼生意可做的,賺不了幾個錢。 空著唄! 當然,也有自個兒不做,租借給他人住,他人做生意的。 落下個錢總比空著好,誰還嫌棄銀子多呀? 越是富有的人越不會嫌銀子多。 凡事無絕對,對門那戶就空了很久,只是偶爾會有下人過來打掃房子。 甦林往對門多瞧了幾眼,他感覺似乎有哪里不對。 甦林眸光一亮,他拍打了一下大腿,往日有人來打掃鋪面房子,這鋪面只開了一扇門,今時卻是鋪門全開,全部敞開的。 甦林有些好奇,難道這鋪面是有人要打開門做生意了。 十二門三層的樓面,這是要做多大的生意呀? 酒樓,客棧……甦林還真猜不出來這麼大的門面要做何生意。 這太陽高升了,甦林從屋子里搬出竹子編制的躺椅,春風和煦,暖陽高照,甦林想曬太陽。 和風暖陽,曬曬太陽。 甦林躺好,只是半躺,這躺椅是甦謹言為他編制的。甦林認為他家公子文才出眾,心靈手巧,多才多藝。 若不然,這張為他做的躺椅怎可任意調整高度呢,平躺、半躺、靠著……皆行。 公子絕對頭腦靈活,學啥就能干啥,且干的比他人好。 全才。 甦林手中拿著杯茶水,從他這個躺姿來看,曬太陽絕佳,這眼楮轉來轉去,可觀對面街道上的十二門三層的樓面。 甦林很是滿意他選的這個位置,更滿意他的這個躺姿,悠然自得,好不快活,目不暇接,美不勝收。 十二門各個門面有人在干活,這不是打掃門面,這干活的模樣,絕對是翻新。 甦林看不見二樓三樓的情形,用鼻子想,他也可想到上面同樣有人在干活。 甦林微斂眸光,或是眼楮看累了,又或者春陽也很大,都日上三竿了,這陽光怎不大? 甦林微眯著眼楮。 茶水入口,還未咽下去,他的瞳孔又放大了,他的眸光里出現了三個人影。 三個人影。 一男二女。 確切的說是一位老者,兩位妙齡少女。 鶴發童顏。 老者雖頭發花白,這臉不顯老,他長了一張四十歲中年人的臉。 步伐穩健。隨著少女身後而行,行走並不快,卻似乎步步能生風。 鶴發童顏,甦林覺得不對,應是未老先白。 甦林可以肯定對面是一位白發的中年人,怎會有比他年紀還大,臉面比他還顯年輕的人呢? 有吧?甦林覺得是有的。可不至于年輕這麼多吧! 那就是未老頭先白。 三人並非並肩同行。 一位妙齡少女在前,白發之人和另一位妙齡少女緊隨兩旁,卻明顯落後前面少女半步。 半步足矣,足以看出三人身份的不同。 先行的妙齡少女,眉眼如畫,穿了一身淡青色的素淨的袍子,仍顯身姿傲挺,曼妙身姿不可掩。 衣袍素淨,妙齡少女卻透露著一股特別的氣態,少女那雙如水的眼眸里,並未有絲毫的稚嫩之意,明眸平靜如水,倒是顯得她沉穩干練。 後面的妙齡少女眉清目秀,風姿卓越,凍雨剛歇,天初晴,初春仍有些寒涼,如此的天氣卻身著一件水綠長裙,笑意盈盈的說著話。 當然,甦林很清楚,滿面含春的妙齡少女並非對著他笑,那一臉濃濃的笑容是展現給淡青色衣袍的妙齡少女看的。 身著淡青色衣袍的妙齡少女耳中雖听著身著水綠長裙少女的笑語,可她的眼楮卻看向了祥林雅舍。 甦林心中一樂,這如春花的笑顏盡入了他的眸中。 甦林雖已五十歲,可也被甦謹言養的身強體壯。身著淡青色衣袍少女這一看,身著水綠長裙少女這一笑,甦林立時面色紅潤,無名之火迅速從身體里升起,身體里有蠢動,身子燥熱起來。 第43章 不買字畫?只是白瞟。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和風暖陽,曬曬太陽。 甦林是想曬曬太陽的,他絕無心偷看少女,是她們闖入他的眸光里的。 甦林面紅耳赤,心跳加快,他想動動不了。 美女,沒必要這樣吧? 兩女一男,兩位妙齡少女和白發的男子朝祥林雅舍走了過來。 那身著淡綠長裙子的妙齡少女懷里還抱著劍呢! …… 兩位少女直接忽視了甦林,經過甦林身邊走進了祥林雅舍。 白發漢子站在甦林的面前,離甦林不足一丈之遠。 白發漢子這一站不打緊,可他盯著甦林看,甦林的身體如被人潑了盤涼水,體溫迅速下降,不該抬頭的都伏了下來。 白發漢子的目光在甦林身上來回打量,甦林感到做賊被人抓住了一樣,他目光閃躲,不敢看白發漢子。 白發漢子的目光在甦林身上只是打量了一個來回,他便朝祥林雅舍走去。 這三人進了祥林雅舍,甦林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立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忽的一下站了起來。 甦林轉身看向祥林雅舍里面,心忖︰我心虛個啥,又沒偷你家婆娘,這里是我家,把我扔在外面,你們倒像是回到家一樣,這算哪門子事?你們要買字畫,也得我這個祥林雅舍的掌櫃的在吧。 甦林挺了挺身軀,邁起八兒步向祥林雅舍走去。 他得進去跟她們掰扯掰扯。 …… 兩位少女進屋,還真把祥林雅舍當成了她們的家一樣,自在隨意,信步看詩畫。 著淡青色衣袍的少女駐足梅花圖前,隨之著淡綠色長裙的少女站于旁邊,身子仍是落後半旁,開口頌詩。 “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 身著淡青色衣袍少女每駐足一幅圖前,身著淡綠色長裙的少女必吟圖中之詩詞。 “低空銀一鉤,糝野玉三尺。愁絕水邊花,無人問消息。” …… “桃李莫相妒,夭姿元不同。猶余雪霜態,未肯十分紅。” “好睡慷開莫厭遲。自憐冰憐不時宜。偶作小紅桃杏色,閑雅,尚餘孤瘦雪霜姿。 休把閑心隨物態,何事,酒生微暈沁瑤肌。詩老不知梅格在,吟詠,更看綠葉與青枝。” 甦林進來見身著淡綠色長裙的少女在吟詩詞,他站在門邊未再向前。 少女即使不吟詩詞,甦林這一時還是不敢靠近她們兩人。 甦林可看到了,他前腳跨過門檻,後腳還未進來,白發漢子的目光就朝他看了過來。 冷冷的眼神如冬雪飄落。 甦林好不容易把兩只腳都跨過了門檻,這一時哪還有力氣再移動。 無力氣移動腳步? 實乃甦林不敢移動,他並不怕白發漢子冷冷的眼神,他又沒有偷他婆娘,甦林擔心他的腳步聲驚憂了佳人的雅興。 惹少女生氣的話,那詩畫若不買,白花花的銀子從哪兒來。 甦林盼不得少女多吟詩,這兩人一走一駐足,一看畫一吟詩,自是相中了眼。 王八看綠豆,嘿嘿,穩了,妥了。 “匝路亭亭艷,非時香。 素娥惟與月,青女不饒霜。 ………… 為誰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呵呵!甦林心里偷樂著,女子多讀詩詞性美,知性美呀!這年輕人吧,就得喜歡詩詞歌賦。 少來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啊! 讀呀,念呀,飲詩吧! “黃鶴斷磯頭,故人今在否?舊江山渾是新愁。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身著淡綠色長裙的少女詩詞剛念完,身著淡青色素淨衣袍的少女隨之輕啟珠唇。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一清一糯。 兩位少女的聲音甜了甦林的耳朵,醉了甦林的心房。 妥了,甦林心中大喜,這回該買了。 果然,兩位少女不再觀看,轉身而走,路過白發漢子身邊時,著淡青色衣袍的女子朝白發漢子微微點了一頭。 白發漢子頭微低,兩位少女朝大門走來。 兩位少女再次無視了甦林,兩人路過甦林身邊直接出了祥林雅舍。 當我不存在,看不見我,我是透明人嗎?不買?就這樣白白欣賞了一遍,就這樣走了? 甦林欣喜的心情直線下降,降到了冰點,兩位少女從他身邊路過,甦林都無心開口挽留。 太意外了吧。 兩位是來白瞟(Piao)字畫的嗎? 甦林一屁股坐在了祥林雅舍的門檻上。 不買字畫?只是白瞟。 甦林怔怔出神,他忘了白發漢子還在祥林雅舍,白發漢子走到甦林身邊,微俯身子伸出手來拍了拍甦林的肩膀。 白發漢子這一拍,甦林一驚,屁股差點掉落門檻,身子朝後仰去。 甦林以為他會後腦勺著地,摔個四腳朝天,慌亂一時,發現他自己還好好的坐在門檻上。 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這個你且收下,三日後有人會上店取貨。” 聲音冷冷的,語氣平淡卻平穩。 甦林雙手上多了一疊銀票。 甦林有些茫然,他還未回過魂來,剛剛驚走的魂還沒回來呢。 白發漢子見此,輕拍了一下甦林的肩膀提醒他點銀票,聲音听起來仍是很冷。 “這店中的字畫,我家小姐看中了,你看這些銀票可否全部買下這些字畫。” 買字畫,銀票。 甦林一下來了精神,低頭看向手中的銀票,甦林又驚呆了。這麼多銀票,這是真要把祥林雅舍的字畫全部買下來! 不,甦林應該是傻眼了。 銀票,甦林見過,可見過的面額最大的才一百兩的面值。 而且是普通錢莊的。 一萬兩一張的面額,開元通寶錢莊。 驚,實在是驚。 手中的銀票是開元通寶錢莊的開元鈔,這天下無論走到哪里都可以使用,任何一家錢莊都可兌換成現銀。 厚厚一疊,甦林真的被嚇傻了,身體有些無力,這次身體是真的使不上力,還有些發軟呢。 甦林手心都出汗了,虛汗,絕對的虛汗,絕對是最近拖著了,公子經常往外跑,一個人吃葷的吃少了。 這身子骨有些發虛,人呀!就是怕青春逝去,歲月不饒人呀! 白發漢子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走,甦林還沒回話呢,他得到一句確實的話,好回去跟小姐回復。 白發漢子靜靜地站著,等了一時,估計差不多了,開口道︰“店家,可夠?” 甦林這時確實回過神來了,完全平復心情自是不可能,可也能回話了。 祥林雅舍總共一百多幅字畫,一張開元鈔估計還有多的,怎麼不夠?別說字畫了,買下百個祥林雅舍都足夠了,只怕還有多的。 甦林估摸著手中銀票至少有二十張,這麼多開元紗,甦林現在手還有些發抖呢。 “夠,絕對夠,可是……” 甦林話未說完,白發漢子打斷了甦林的話語。 “那好,店家把字畫包好,三日後來取貨。” 白發漢子邊走邊說,他走出了祥林雅舍。 “等等。” 甦林有些急眼,站了起來,轉過身來,嗓門有些大。 “怎麼,銀票不夠?” 冷冷的聲音入耳,甦林感到似乎涼風吹來。 甦林咬牙道︰“要不了這麼多銀票,一張就夠了。” “多的銀票賞給店家了。”白發漢子頭也未回,聲音還是冷冷的。 “這可不行。”甦林走出了祥林雅舍。 這一次,白發漢子轉過了身來,他靜靜的站著,目光不再冷,靜靜的看著甦林,甦林站住,挺直了眼神,抬起了眸。 白發漢子面無風波,他兩眼緊緊的盯著甦林的臉。 甦林同樣如此,他並未退縮,眼望白發漢子,眼神很是堅定。 許一時,半盞茶時吧。 “為什麼?” 白發漢子此時的聲音仍是冷冷的,可眸子的光柔和了許多。 甦林的神情很認真,言道︰“公子說的,定好的價格,絕不多收一兩銀子。” 白衣漢子臉色仍是很平靜,聲音還是很冷。 “公子?可這是打賞給店家的,並非你們多收。” 甦林笑了,捧著銀票行了個禮,正聲道︰“多謝客人好意,公子還說,智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非己之財,不以取之,無功不受祿。” “小姐說了,給出去的銀子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白發漢子轉身離去,步伐穩健,步步好似生風,沒一時走去好遠。 甦林沒有跟過去,他知道白發漢子是習武之人,他無法追上他。 這三人顯然是來看店鋪翻新的怎樣,對面可是那位小姐的店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不急,等問過公子再說。 再說了,三日後不是要過來取貨嗎? 甦林看了看手中的銀票,露出了笑臉。 這銀票退不回去,公子豈不是要為那位小姐畫一輩子字畫。 這其實也蠻好的。 昨日,百里明月和春水來過祥林雅舍,茶水招待,甦謹言則是磨墨提筆為兩人各作了一幅字畫。 百里明月只是冷著臉淡淡的道了一個謝字。 春水是咧開櫻桃小嘴而笑,看著甦謹言的眼神春波蕩漾。 臨走時,春水的腳有些挪不動步,如富貴人家的小姐輕踩蓮花碎步,三步一回頭,那依依不舍之情令百里明月實在看不下去了,回過頭來,硬拖著春水走出了祥林雅舍。 今日,甦謹言並未再出門,清晨他在院子里打坐。兩位妙齡少女進得祥林雅舍時,他正準備起身,甦謹言知道店中來了客人。 這祥林雅舍來了客人,有甦林就夠了,因此甦謹言並未出來。 陽光正好,春風和煦。 甦謹言從後門走了出來,關于修行上的一些事,他得去請教老周頭。 第四十四章 挖地種豆,悠閑自在。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西京大學府竹林小宛,庭院內花紅草青,蝶舞翩翩。 初春時節,唯此處異于常處,同樣的藍天,一樣的陽光,和煦的春風,此處卻如盛春一般,花艷樹茂,蟲飛蝶舞。 後山竹海如波。 小宛的後院種著花草,卻也有百十來方菜地,種著白菜、菠菜、茄子……蒜苗、大蔥、辣椒等等。 此時,南宮文軒掄著鋤頭正在挖著一處空地,翻耕舊地得種新菜了。 南宮文軒一身布衣,衣袖卷起,足穿布鞋,十足一位農人在菜園里干活。 鋤頭一上一下,不緊不慢。看上去很隨意,卻很有節奏感,這每一下掄起鋤頭到挖下去的時間都一樣。 鋤頭挖的是土,鋤頭挖的又似不是土。 鋤頭挖的是生活,田園生活。 看上去慢,可一鋤一鋤下去,二十方坪之地已被南宮文軒挖了一半。 院子里響起腳步聲,南宮文軒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他干活很沉靜其中,似乎未听到有腳步聲,頭也未回,鋤頭高高舉起。 李相言進了後院,他立足于陽光下,並未向南宮文軒行禮問候,而是于一旁靜靜地看著南宮文軒挖地。 李相言看得很是認真。 半盞茶時,南宮文軒開始整地,這整地是個細活,要想把地整平,就不能隨意而刨地,一些較大的土塊得用鋤頭敲,鋤頭的後尾來敲,有時得細敲,這敲的就是一個生活。 土堆散開,耙平。 這菜地可是要種菜的,可邊整平邊挖坑。 菜地整平了,坑也挖好了,南宮文軒于地頭邊上手扶鋤頭駐足而立。 “十三師弟,來了就搭把手,去挑擔肥水過來,這菜籽別看它埋在地底下,能夠自己生長出來,其實啊,如人一樣,得呵護著才能長出好的芽苗來。” 南宮文軒看著整好的地,眸子的光溫和平靜,陽光映面,面色光潤。 “整地,施肥,除草,捉蟲,每個環節都不能少,它才會長得好。” 李相言听得很認真,他大師兄說的話,隨意聊天,李相言都會細品他大師兄說的話。 李相言認為他大師兄的話,看似聊生活聊刨地種菜卻很耐人尋味。 聊得好似是人生,李相言就是這樣想的,大師兄在聊生活。 南宮文軒讓他搭把手,他笑眯眯的點頭答應,隨而轉身往茅廁而去。 這茅廁的牆壁是亂石和著泥巴圍砌而建的,茅廁頂是往兩邊傾斜,用竹子和禾編制而成。 廁的糞池分三格,每一格用三塊青石板蓋在上面,這樣建成的糞池出來的水可以得到很好的淨化,水肥而少污渣。 青石糞池蓋上面種了花草,並非在青石蓋上面覆土直接而栽,那些花草是長在裝上泥土的瓶瓶罐罐上面的。 瓶瓶罐罐大小不一,高低不一,那些花草看上去並非參差不齊。瓶瓶罐罐是有意擺好位置的,且種的花草的種子也是有意安排放在哪個瓶里哪個罐中。 青石板蓋上的花草與菜園以及整個後院的花花草草連成一片,抬眼看去,整個後院後山樹木花草錯落有致,相互映襯,綠意盎然,構成了一幅優美的畫卷。 李相言要擔肥水,必須要搬開一些青石板上的瓶瓶罐罐,他很小心,一瓶一罐輕拿輕放。 李相信自認為,他搬的是生活。 李相言去挑肥水,南宮文軒放下鋤頭,他拿起了菜盆,轉身向菜地走去。 菜盆里有芸豆的種子。 “爹,我來撒種子。”一聲如鶯啼的脆聲響起,南宮依依著一身水綠色長裙,俏臉如花,雙手提著裙擺向南宮文軒走過去。 南宮依依腳步輕快,于這庭園中的花花草草中間行走,春陽下,她似彩蝶飛舞,美似花叢中的精靈。 一一 一一 曹門大街。 白發漢子走進了一個巷道, 這個巷道臨近祥林雅舍,蒼道是在祥林雅舍的斜對面,就在那十二個門面的中間。巷道口兩邊是鋪面,巷道再深入,巷道兩邊皆是高牆深院,綠色琉璃瓦,赤白色牆面,朱紅色大門。 白發漢子敲了敲大門,門從里面打開,兩家丁見門前是白發漢子,喊了一聲白爺,于一旁垂首而立。 白發漢子忽視了兩位家丁徑直走了進去,下石階踏青石,走小道穿林蔭,過長廊入亭台,進洞門見閣樓。 院內別有一番風景。怪石嶙峋、磬石聳立宛如山體,奇樹展葉,有幽雅靜謐的青石小徑和小巧別致的石質桌凳,枝葉間有鳥雀和鳴,亭宇閣樓錯落有致,一條條卵石鋪就的崎嶇小路相互貫通,曲徑通幽,廊道梯步縱深,桃李滿園,楓林深深,松柏蒼翠,綠蔭成群,花香滿庭,生機盎然。 沁園樓東廂閣。 “雪劍,十五那日肆廛、店鋪、茶坊,當鋪,酒樓……錢莊皆掛牌開業,你給秋風寫一封信,讓他務必十四日天黑之前趕到沁園春院。” “是,小姐。我這就去辦。”雪劍懷抱朱砂劍微垂首轉身退去。 朱砂劍的劍柄上雕刻有一朵朱砂梅,朱砂梅俗稱骨里紅。 朱砂劍江湖十大凶劍排第三,劍出必見紅,入骨鮮紅,如若梅花綻放。 梅花劍主梅若華乃五花樓梅樓之主,雪劍和秋風乃是她的劍女和劍童。 劍女雪劍退出東廂閣,門外有侍女進來。 侍女立于閣中朝梅若華行了一禮,言道︰“小姐,白爺在外面候著。” 梅若華眸光如水,輕啟珠唇︰“讓他進來。” “是,小姐。”侍女起身而去。 一一 一一 “毛里毛躁的,拿穩了,可別打翻了爹花兩個時辰精挑細選的芸豆種子。” 話語雖顯責備,為提醒之意,南宮文軒面帶微笑語氣卻溫和,眼光里滿是寵愛。 “爹,知道了。”聲音甜糯。南宮依依端著菜盤邁著輕快的腳步。 到了地頭,南宮依依彎下身子,一只手拿著菜,一只手把芸豆種子放進挖好的坑里。 橫向而退,五個坑洞為一排,倒退而走,不一時就放好了一排。 每個坑洞里,平常人家種芸豆都是每個坑洞里放三四粒種子,這是防止種子壞掉長不出苗來。 南宮依依每個坑洞里只是放兩粒芸豆種子。扛著鋤頭過來的南宮文軒微笑著並未多語。 看來南宮文軒對他精挑細選的芸豆種子很有信心。 再過一會兒,南宮依依已撒下了大半的種子,步伐輕盈,手中動作連貫,動作熟練,干個活也是如行雲流水,看來平常也沒少跟著南宮文軒種地。 南宮文軒掄鋤蓋土,他只是輕輕的揮動鋤頭,一個坑洞一個坑洞的覆上土壤。 不緊不慢,動作一致,速度一樣。 這覆土後的坑洞幾乎一樣平整,覆土後再回頭來看,這地蓋好的地方平整似一塊土色布匹,雁過留聲,水過無痕,還真有那麼一絲味道。 陽光明媚,春風和煦,風景優美。 庭院地頭,挖坑種豆,悠閑自在。 …… “依依來幫忙了。” 李相言擔著糞水,面帶微笑,步伐輕快,這肩上如若無物。 “大功告成。” 南宮依依把芸豆種子放進最後一個坑里,揮舞著手中的菜盤子歡呼著。 “十三師叔,你走慢點,小心肥水濺了出來。” 李相言擔著糞水如走平地,這糞水上面放了一些雜草雜葉,糞水雖晃動,只是在糞桶里晃動,還真沒有一滴糞水濺出來。 “依依,放心啦,不是有句古話,肥水不流他人田,我只會讓這肥水用到該用的地里。呵呵,小心了。” 李相言擔著糞桶路過南宮依依身旁,南宮依依嚇得趕緊跑開。 這新裙子可是她娘親在冬月二十送給她的,南宮依依可不會讓這新裙子沾上肥水呢。 “十三師叔,你壞死了。” 南宮依依跑出了後院,跑出了竹林小院。 李相言用糞瓢攪動糞桶里的肥水,然後他舀出一瓢肥水,如此平整之地,李相言都知肥水往哪里澆,一瓢肥水澆了四個坑。 李相言澆了一排坑,南宮文軒把鋤頭放在地梗上,他走了過來,拿走了李相言手中的糞瓢。 南宮文軒舀起一瓢肥水,手中動作如小雞啄米似的,動作連貫,一連四洞。 一排又完,李相言移了糞桶的位置,以便南宮文軒更好舀肥水澆地。 “大師兄,天下文選各地方的比試早已落幕,各方文人學士都涌向開封城,這些文人學士前來,自然是為了二月初二龍抬頭那一天的文比。” 李相言話語略頓,又言道︰“這開封城此時還出現許多江湖人士,不知這些江湖人士所圖為何?” 南宮文軒澆肥水一連四洞,很快糞瓢就空,他把糞瓢放入糞桶,這次他並未立時舀起肥水,而是把糞瓢放進去深了一些,然後用糞瓢在糞桶里攪和起肥水。 南宮文軒攪和肥水的動作並不快,順轉反轉,又從上往下,一下又一下慢慢攪和,糞水在糞桶里一下這樣轉動,一會兒那轉動,一會兒又亂轉起來。 李相言看著南宮文軒攪和糞水,他看得很認真,忽而眼楮一亮,他輕拍了一下腦門,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南宮文軒不再攪動糞水,他舀起一瓢肥水往坑里澆去,又是一連四洞。 “明白了?”聲音平淡。 李相言點著頭,笑道︰“師兄做的這麼明顯,師弟還想不明白是有人在暗中指使想把水攪渾,那師弟可是笨到家了。” 南宮文軒澆完地,把糞瓢放進糞桶里,李相言手扶瓢柄挑著擔子,他並未立即走去,在等他的師兄扛起鋤頭。 …… 放好工具,兩人離開後院向前院行去。 “師兄,會是什麼人呢?” “不知道。” “我們是不是要不要做點什麼?” “什麼不知道,能做什麼?” …… “喝茶看花,讀文磨墨,不好嗎?” 原來是。 靜觀其變。 第45章 果然如此,酒肉和尚。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沁園樓東廂閣。 “智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雪劍明眸泛光,驚嘆道︰“非己之才,不予取之,無功不受祿。這可是一大筆銀票,掌櫃的如此,萬金不取,他家的公子又是怎樣的了得?” 雪劍抑不住興奮,接而笑道︰“好想見見那位公子啊,小姐,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祥林雅舍。” “花痴。”梅若華白了一眼雪劍,如秋水般的明眸平靜無波。 “小姐,可不能這樣子說,我只是見才心喜。”雪劍笑意盈盈,如黑寶石般的眼珠一轉,嬌聲問道︰“小姐難道不覺得祥林雅舍的公子有才嗎?” 梅若花不語轉而看向窗外,春樹上的斑駁光影落入如水般清澈的明眸,波光瀲灩。 小姐還是這樣,不知何事能擾亂小姐的心,又不知何樣的公子可令小姐的心湖起漣漪,春潮波動。 雪劍笑笑,起身言道︰“小姐,我去膳房看看糖醋東坡肉做好沒,這一會兒,肚子有點小餓。” 已是子時三刻,忙了一上午,貪嘴的雪劍自是忍不住餓。 “去吧。”梅若華並未收回眸光。 一一 一一 甦謹言出了後門拐過巷道來到大街上,他想順道去王家面館看看。 這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比昨天還多,天下文試將近,這本很正常,可甦謹言總覺得哪里不對。 開封城多了許多武林人士。 百鶴門,五花樓,青城,唐門,逍遙軒,天武閣……丐幫的人陸續出現在他眼中。 天下文試會引來這麼多武林人士,這不奇怪嗎? 春水昨天覺得奇怪,今天就覺得不奇怪了。昨晚,春水和百里明月問過老周頭,老周頭笑著說,楊家山有寶貝,你們說這些武林人士為什麼而來? 楊家山有寶貝?春水問老周頭是何寶貝,老周頭仍是臉帶微笑問春水,還記得你從官府偷來的密件嗎? 春水點頭,可她不是完全能看懂,只是認為官府要對付抗金義士。 老周頭搖了搖頭,那你可知楊家廟供的泥像是誰嗎?他們可是為宋國捐軀的楊門忠烈,楊家人難道不是抗金義士? 春水才知道原來官府要對付的人是楊家廟里的人。 楊家廟比較神秘,春水其實不知道楊家廟,可她听懂了老周頭的話,官府要對付的抗金義士是楊家廟里的人。 那這麼說,這是官府設下的計謀,楊家山沒有寶貝。 老周頭又搖了搖頭,微斂眼神道了一個“有”字。 楊家山有寶貝,春水可興奮了,問老周頭是什麼寶貝,老周頭搖了搖頭,連說不可說,不可說,非你這小丫頭有機緣可得的。 可春水的明眸泛起了春波,百里明月鳳眼澄澈,湖面無風。 老周頭轉而離去,心忖︰這寶貝全天下都沒幾個人知道,江湖中又怎會有這麼多人因此而來開封城。 他們只不過是中了官家的計謀,官家口中傳出來的寶貝,楊家山未必有,只是散布謠言說楊家山有寶藏,引來江湖人攪亂這楊家廟的水。 楊家守廟之人可殺官府之人,總不會與整個天下武林為敵吧,就算楊家守廟之人要與天下為敵,他們能殺盡天下武林之士嗎? 官府巴不得楊家守廟之人與整個天下為敵呢!這樣正合心意。 這楊家之人殺不得武林中人士,這官府廟堂之人豈不是也可扮作江湖人士進入楊家山。 這水攪得越渾,楊家廟的秘密就會守不住,這才是官家所想要看到的。 天下文比在即,官府為何此時放風?金國皇帝完顏亮比宋國皇帝還看重文人,文人于此,自有玄機。 香氣撲鼻,陣陣酒香肉氣從酒樓中噴散出來,廚子刀勺聲和跑堂吆喝聲響成一片。 大街上歡聲笑語,這條街很是有蓬勃朝氣,一片欣欣向榮。 醉仙樓可是金字招牌,醉仙樓的酒菜在開封城可算一絕,東坡五花肉可甜可辣可清香,脆皮花雞淋上熱油,撒上慶川的干辣子,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再撒上蔥花,香辣味美,越嚼越香,回味無窮……烤全羊又是一絕。 醉春紅,竹葉青,杜康酒,黃酒,甜酒,酸梅酒……這酒的品種居多,食客可根據自己喜好的口味來點酒。 醉仙樓的金字招牌可不是吹的,子時已過,這一時門前食客還是絡繹不絕。 這來金字招牌醉仙樓吃酒的人多不說,還有和尚進了醉仙樓。 甦謹言見和尚進了醉仙樓,他跟了上去,和尚上了二樓,甦謹言跟著上了二樓。 這醉仙樓的生意還真是好,幾乎無空桌,何謂幾乎?和尚趕得巧,他上得二樓時,正好有一桌酒客起身離去,店小二還沒來得及收拾好酒桌上的菜盤酒碗,和尚便坐了上去。 店小二正在收拾酒桌,見和尚坐下,愣了一下,無論何人,進來便是客,店小二立時臉上帶笑,開口相問︰“小師傅想吃點什麼?我這就去讓庖廚做來。” 店小二笑臉迎和尚,其他人卻不這樣,和尚這腳一踏進醉仙樓,非議之聲就不絕于耳。 甦謹言跟在和尚後面,他的耳朵都听出繭子來了。 芸芸眾生之謠,皆笑人取樂,又何知己被他人笑。 和尚倒是沉得住氣,置若罔聞,步伐輕穩。 這和尚上得二樓更是引來許多食客的目光,還有人竊竊私語,說這是個酒肉和尚,還有的無所顧忌,大聲和同伴聊著,這和尚說不定去過春花樓,肯定是個花和尚。 許多食客對和尚指指點點,聊到開心處還大聲笑起來。 年輕的和尚視若無睹置若罔聞,一臉平靜,目光清澈。 和尚坐于其中,仿佛這整個酒樓就他一個人。 紅塵無寺廟,和尚求何道? 寺廟于凡塵,佛祖又何方? 許許人皆是笑而點頭,好像確實如此,這個年輕的和尚若不是酒肉和尚何必上醉仙樓來? 哪兒還吃不上幾個饅頭素面素菜,素食多了去,不是年輕和尚想吃肉喝酒,還真沒有必要來醉仙樓吃素食。 何況,醉仙樓的炒菜鍋都是葷的,醉仙樓哪有素食可吃。 店小二很是麻溜,不一時酒桌已收拾干淨,年輕和尚似乎還沒有想好吃點什麼,又或者和尚沒听到店小二之前的問話。 實乃人多嘴雜,好事之徒過多,你吃飯就吃你的飯,何必沒事找事對他人指指點點呢。 皆為心中妖鬼在作怪,和尚凡塵除妖降魔。 上得酒樓, 渡己渡紅塵。 佛渡有緣之人,和尚順心而逐。 店小二準備開口再問和尚想吃點什麼,甦謹言走了過來,他沒地方可去,就和尚這一桌可以拼個座位。 “大師,可否拼個桌?”甦謹言雙手合十朝年輕和尚行了個禮。 “可以,酒菜錢你來付。” 甦謹言尊稱眉目清秀的和尚一聲大師,年輕和尚並未還禮,坦然受之,還提了個蹭喝蹭吃的條件。 甦謹言坐了下來,俊臉帶笑如有春風,笑道︰“那要看大師吃什麼樣的菜,喝哪樣的酒,上醉仙樓來,在下可不敢夸下海口,可以讓大師隨便點酒菜。” 和尚展顏輕輕一笑︰“東坡肉一斤,冬梅春雪五兩。” 春雷炸耳,瞬時,滿屋皆靜。 果真如此,酒肉和尚。 和尚這話一出,整個二樓靜了一時,隨之鬧聲不斷,酒樓里食客更是對和尚指指點點。 這個和尚太也貪心。 和尚無心,入世似未入世,一切不由心又為心。 酒樓上的食客鬧鬧哄哄歡聲笑語,甦謹言可笑不出來。 一斤東坡肉五兩冬梅春雪酒,甦謹言都舍不得嗎? 醉仙樓金字招牌,佳釀甚多,唯這“冬梅春雪”佳釀一兩百金,冬梅春雪酒論兩不論斤,金並非白銀,純純的黃澄澄之物。 冬梅春雪酒五兩五百金,五千兩白花花的銀子。 甦謹言臉上笑容僵住,脖子上的紅潮泛起,他張大了嘴巴無法言語。 偷偷的把手放在錢袋上面,甦謹言還是無法言語,甦謹言想請大師吃酒,半兩他都請不起,別說五兩冬梅春雪酒。 獅子大開口。 店小二紅著臉撓著頭,兩眼放光,卻是望著他自己的腳。 這個時候,店小二不急,和尚開玩笑呢,這酒菜他們還沒點上,店小二只能候在一旁。 “和尚請。”輕聲慢語,語氣平和。 又一聲春雷炸耳,店小二這次脖子紅了,手抓住了衣角,和尚真有錢,不知大師收不收徒弟? 這一聲春雷再一次炸得滿樓食客閉嘴,這大堂上吃酒的人,又有幾人能一頓酒如和尚一般一擲千金。 許些人如店小二一般想法,大師收徒弟不?也有人想著和尚如此有錢,這銀錢一定來得不干淨,酒肉和尚肯定是從他人那里騙來的銀兩。 …… 滿堂食客各有心思,一時之間滿堂皆靜,靜的食客們甚至都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聲。 甦謹言臉上還未退去的紅潮又添新色,那嫣紅如潮水般迅速涌向他的臉,他的耳朵,脖子。 甦謹言手心有細微汗珠,他甚至感到頭心發熱。 慚愧啊慚愧!幸好有自知之明。 …… 店小二離去,甦謹言尷尬的無法言語,和尚這一時也未曾開口說話,他眼望窗外,眸光平靜。 酒桌擺得好,還是前桌客人離去的好,又或者說和尚來得巧,甦謹言也湊上的好。 皆是緣分。 和尚和甦謹言可臨窗而坐。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笑語聲,吆喝聲……春風和煦,陽光明媚,街上朝氣蓬勃還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景象。 第46章 本在修行,何來打擾?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沉靜一時,醉仙樓又恢復了吵鬧的景象,好似剛剛一幕並未發生。 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說說笑笑,各歸其位,該干啥就干啥。 甦謹言並不那麼看重錢財,一時的熱血沸騰並非感慨生活,而是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一時錯愕。 請不起就請不起,按和尚的說,一切皆是緣分,吃和尚的總行了吧。 酒菜未來,和尚的眸光還未收回。 此時,甦謹言一臉平靜,眸光澄澈,看向和尚,出口問道︰“冒昧前來,還請大師見諒在下打擾之過。” “本在修行,何來打擾?”無波無浪,話語平靜,和尚的眸光這時轉了過來,他看向了甦謹言。 肅然起敬。 甦謹言跟著年輕和尚上得醉仙樓,實因他見到這位眉清目秀的和尚,讓他想起了天泉山天泉寺的小和尚。 這一時,聞和尚之語,甦謹言立時對眼前眉目清秀的和尚肅然起敬。 本在修行,何來打擾? 兩人之間無論何種相處,發生在年輕和尚的事,點點滴滴,于和尚來說,何不是修行。 紅塵幻影,皆由心生。 紅塵本無憂,相由心中起。 無幻無形,有形有幻,心之所起。 酒菜入桌,兩人四個菜五兩酒。 東坡肉,鐵板燒豆腐,脆皮烤雞,黃魚湯,四個菜全是葷菜。 看來不止和尚是酒肉和尚這麼簡單,甦謹言也愛吃葷的,又或者這醉仙樓的廚子善長做葷菜。 酒樓吸引顧客的招牌菜,不信你去酒樓門口轉轉,推出的特色菜也就是廚子拿手的菜,哪一道主打招牌菜不是葷的? 龍壺青瓷里是五兩冬梅春雪佳釀。 甦謹言並非是主,坐著未動,和尚把銀制玉瓷杯往甦謹言面前輕輕一推。 “斟酒。”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 甦謹言可沒有這個想法,他立時提起龍壺青瓷,掀蓋斟酒。 壺蓋掀開,酒香四溢,香氣撲鼻。 “取春雪為水,采冬梅三曬三藏,九火炒葉,入無根之水釀之。這冬梅春雪純釀香滿花樓,名不虛傳,好酒,好酒,實乃好佳釀。” 甦謹言提壺倒酒,和尚卻對這冬梅春雪純釀笑語連贊,贊不絕口。 旁桌有食客吸了吸鼻子,一臉羨慕,笑意盈盈。 旁桌還有食客抿了抿嘴,咽了一口痰。 又有食客癟了癟嘴,心忖︰ 論兩不論斤,一兩百金,不是富貴人家,誰又能聞到這酒香味? …… 食客們各種表情,又是各懷心思。 店小二雖有聞過這“冬梅春雪酒”的香氣,此時他還未有離去之意。 好聞的香氣多聞聞,總沒有壞處。 飲不起這酒吧,喝這“冬雪春梅酒”的客人一般不吝嗇,打起賞錢那可是眉頭都不皺一些。 眉毛彎彎。 店小二瞧了瞧和尚那如勾弦月一般的眉毛,他才轉身要離開,腳步緩緩,心里還在想著,和尚的眉毛彎彎的如天上的月牙兒一般,真好看! 甦謹言不懂酒,這飲酒還是春水鬧著多喝了一些,平時也就飲了幾回,他並不好這口。 平常的黃白之酒,濁酒,烈酒。 喝是喝了,可品酒論酒,有的人是一竅不通,這品酒論酒吧,甦謹言認為他是十竅不通。 身上的哪一竅也不通。 不好酒之人說懂酒,豈不是出家之人說妄語。 和尚論酒,甦謹言只會斟酒。 盛裝“冬梅春雪酒”的壺是龍壺青瓷,這飲酒的銀制玉瓷酒杯可分三種,酒杯大小不一樣,有可裝一兩酒的,還有可裝一兩五酒的,最大的酒杯可裝一兩八的酒。 兩人一共五兩冬梅春雪酒,自是用的一杯一兩的酒杯。 酒已酌好,甦謹言未動,和尚舉起了酒杯,言道︰“這冬梅春雪酒可得細細品嘗,可不能囫圇吞棗一口而飲之,那可嘗不出雪梅之味來。” 甦謹言微微點頭,端起了酒杯。 純釀入口,清甜酸爽,還帶有一絲淡淡的酒香味。 好喝是真好喝,可還是酒,一兩百金,真夠豪爽的。 甦謹言這話放在了肚子里。 酒過三巡,所謂三巡,甦謹言只飲了半杯,和尚卻飲了一杯,這第二杯酒又滿上了。 甦謹言不會喝酒不懂酒,這和尚的第二杯酒自是甦謹言給他斟上的。 和尚論酒,這斟酒的事,甦謹言可拍著胸脯大聲說︰這個我行,我來。 甦謹言放下龍瓷青壺,抬眸看向和尚,眸光澄澈。言道︰“敢問大師于何方寶剎修禪?” 和尚端起酒杯,淺酌一口,酒杯入桌,轉眸看向窗外。 “天下皆可為寺廟。 有心者有寺廟,無心者無寺廟;有心者無寺廟,無心者有寺廟。” 甦謹言聞言垂眸微思,心忖︰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吃酒吃肉何不是修行? 寺廟千千百,和尚萬萬個。 饑苦在凡塵,佛祖在何方? 人人皆和尚,人人皆可佛。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只向心尋覓,何勞向外求玄! 何處又不可修心養性! 甦謹言垂眸微思,和尚的話讓他心智頓開,這一時他似大師入定,進入了萬丈紅塵中,又仿佛跳開紅塵墮入空門。 和尚看了一眼甦謹言,端起酒杯,酒杯里眉眼彎彎,和尚微微勾起了嘴角。 —— “小和尚,”甦謹言開心的跑了起來,他一把抱住了小和尚,興奮道︰“小和尚,你去哪兒了,我找不到你,問過主持大師,找來一幫小和尚,卻唯獨沒有你。小和尚,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青山綠水,眼前便是十里之湖,小和尚也在這里,甦謹言抱著小和尚,他開心的好似飛起來一樣。 甦謹言緊緊的抱著小和尚,好像他一放手,小和尚又會不見,這一放手,他再也見不到小和尚似的。 “施主,施主。”小和尚輕輕地拍了拍甦謹言的後背,輕聲道︰“能讓我喘口氣嗎?” 呵呵! 這是真的,不是夢,甦謹言紅著臉他還紅著眼,他放開了小和尚,不再抱著小和尚。 這手得牽著,甦謹言仍有些不放心,他拉著小和尚的手,望著小和尚傻笑。 “小和尚,你去哪里了?” “去哪里?”小和尚眼含惑色,嘆了一口氣,言道︰“能去哪里?和尚自是在寺院中掃落葉。” 小和尚的左手被甦謹言牽著,他抬起右手指向寺廟。 “和尚沒去哪里,一直在寺廟。” 甦謹言轉身看去,對,那不就是天泉寺嗎!十里之湖,天泉山上的十里之湖。 一一 一一 這麼一大筆銀票,甦林可嚇壞了,他把銀票放在櫃台的抽屜里,坐在櫃台前,心里面不踏實,眼楮老是瞄向抽屜。 呆作一時,甦林忽而站起,不管怎麼說,這祥林雅舍的字畫對面商鋪的姑娘看過,交了銀票,她們看中的字畫,這可不能再賣給其他人。 甦林準備去關門。 呵呵! 一個月賣不了一幅字畫,這門用得著關嗎? 呵呵!甦林忘了這茬。 甦林離開櫃台走三步還回頭看了一步,關門可以慢慢關,這銀票守好,等公子回來才是大事。 甦林這一回頭,再轉頭,抬腳向門前走去,這一轉頭,甦林的瞳孔放大,眸光里出現了一只蝴蝶。 甦林揉了揉眼楮,許是看花了,這個時候怎會有蝴蝶往祥林雅舍而來呢? 甦林定眼看去,蝴蝶成了少女。 一襲白裙,外面是水綠紗衣上有金線刺繡的蝴蝶圖案,腰間系著一條淡紫色綢帶,裙擺上也繡著蝴蝶,隨風擺動,彩蝶飄飄。 甦林抬眸正看,長發飄飄,姑娘眉線細而彎,明眸皓齒,鼻梁秀挺,丹唇豐盈,右下巴下一分之處有一顆美人痣,宛如粉點墨染,映襯著芳容綿繡。 “店家,看夠了沒?”少女提起裙擺笑著轉了個圈,恰似彩蝶飄飄。 少女笑意盈盈,銀玲般的笑聲引來許多人駐足觀看。 甦林面紅耳赤,羞得他轉身往回走,慌不擇路,撞上了甦謹言為他用竹子編制的躺椅。 少女笑得更歡快,隨之走進祥林雅舍。 甦林慌慌張張,手扶躺椅有些不知往哪兒走,不知是因為腿腳無力,還是他想找個地方坐下,一屁股癱坐在躺椅上。 少女進了祥林雅舍,她忽視了癱坐在躺椅上的甦林,進而觀畫吟起詩歌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羔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懷。好詩好墨寶,詩仙之詩當然好,顏筋柳骨,筆底生花,力透紙筆,韻味有余,好字好字,當為妙作。” 甦林羞意已去,尷尬不在,少女聲音雖甜糯,如似仙音入耳,甦林的眼光卻落在櫃台上。 三十萬銀票,換成白銀,那可以堆成小土堆呀!平鋪開來,那可是一大片金光閃閃,不不,應是一大片銀光閃閃,會亮瞎眼楮的。 甦林想著白花花一片,少女卻是觀畫念詩。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上。” 甦林心里念叨。 姑娘,別念了,求你了。 甦林害怕這少女如先前兩位少女一般,念著念著就甩給他三十萬兩銀票,雖然不是兩位少女甩給他的,可也差不多了。反正,不能再強塞銀票給他了。 祥林雅舍最貴的字畫,一幅才五十兩,六十萬銀票,這要畫多少幅字畫呀?公子可不是神,兩輩子也畫不出來那麼多字畫來,你們這是要把我家公子當牛作馬呀! “店家。” 少女展顏一笑,眸光泛春,春波瀲灩。 甦林心里咯 一聲,這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呀! 第47章 手舞足蹈,嚇傻了吧!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少女喊甦林一聲店家,這如鶯啼的妙音卻如牛人擊鼓一般擊打在甦林的心弦。 嗡! 甦林腦海嗡嗡響,如有千只蜜蜂圍繞在他的腦門飛轉。甦林立即坐直了身子,雙手扶在躺椅的扶手上,不,甦林應該是抓在扶手上面的。 用力過度,手背現出青筋,紋路清晰可見。 少女的眼楮在甦林身上不斷打量,那如月色朦朧的眸光攜著惑色。 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店家,”如鶯啼如燕語,少女唇角微勾眸眉毛一挑,明眸瞪向甦林,嬌斥道︰ “店家這是何意,瞧你那慌張的模樣,難道本姑娘可以吃人嗎?本姑娘只是來店鋪購買幾幅字畫,用得著這樣緊張嘛你?” 甦林被少女瞧得心慌,听少女如此一說,心中嘆了一口氣,思忖︰我的姑奶奶,你大爺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有人來購買字畫。 甦林又不免心中安慰道︰還好,只是多幾幅字畫,公子挺得住,公子身子骨不弱,為你這丫頭熬幾個夜,他還是吃得消的。 甦林咬牙站了起來,彎身行禮,慌道︰“姑娘可真會開玩笑,姑娘長得如花似玉,怎會吃人呢?姑娘來本店買字畫,小老兒歡迎還來不及,小老兒這是欣喜過了頭,如若對姑娘有所冒犯,還請姑娘見諒。” 甦林稱贊少女長得美的話還真是誠心實意,他還差點流鼻血呢,姑娘靈動可人,那還真長得貌美如花。 可若說少女此時來書鋪買字畫,甦林會很開心,那絕對他是說著違心的話。 恭維話也好,甦林這話少女愛听,少女听甦林如此一說,咯咯的笑了起來。 少女心中偷笑,她看老頭如此好玩,才起意作弄甦林的,她其實並非真的生氣。 少女甜甜一笑︰“老頭,別緊張,逗你玩呢?” “姑娘不生氣就好,好。”甦林趁少女瞧向它處,他趁機抹了一把汗,額頭上的細密汗珠,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被少女的話嚇出來的。 甦林老臉紅著,心忖︰姑娘真逗,我一個小老兒有什麼好玩的呢? 少女回眸朝甦林眨了一下眼楮,調皮的一笑,再次轉身去看字畫。 甦林心里緊張呀,少女天真浪漫,甦林倒是不介意少女作弄他,甦林樂意奉陪。甦林心里其實偷著樂,小老頭好玩,小姑娘你隨便逗著玩吧。 甦林是心慌少女看字畫,這看得多就買得多,他家公子可沒這麼好的身子骨,夜夜舞墨弄筆。 “幾幅?”甦林上前兩步,瞧著少女的後腦勺,老臉泛紅,弱弱的問道︰“姑娘可是要您剛剛看過的字畫嗎?小老兒這就去給姑娘包起來。” 少女轉過身來,挺了挺胸脯,山峰顫巍,波濤洶涌,嬌笑一聲,傲然言道︰“店家,這店鋪中所有的字畫都給本姑娘包訂起來,姑娘我全要了。” “咳咳咳咳……”甦林直接無視了浪濤洶涌,少女的話讓甦林臉色老紅,實在是被少女的話嚇著不行了。 怕什麼來什麼。他媽的,這話誰說的,這麼準。 今天是什麼日子?財神爺今日有空到祥林雅舍來找我玩嗎? 財神爺呀,平日點香燒紙,還怕您老人家睡著了,點了一串鞭炮叫醒您,千百回總有了吧,可就是約不出您老人家到甦家來飲兩杯。 今日,周公和財神兩位老爺子閑著無聊嗎?出來逛逛,可你兩位老爺子別淨想著找我逗樂子呀! “啪”的一聲響。 甦林牙疼,原來這並非是夢呀! 鐵鐵的不是周公約甦林去他家幫他解夢。 甦林拍打了一下他的臉,清亮響脆,紅色的臉上留下了他的五爪山。 清脆響亮的一聲,沒嚇著甦林,卻驚著了如花似玉笑得花枝亂顫的少女。 太過突兀,少女愣了一時,隨即她又笑了起來。 少女心里明白,面前的小老頭是太過驚喜,她這一出手,小老頭一夜暴富,小老頭作出如此行為,情理之中。 來的路上,少女想過當她對店家說出這句話時,店家會是什麼表情呢?手舞足蹈,嚇傻了吧……想過許多種情形,唯獨她沒想過店家會拍打他自己的臉。 太過突兀! 少女捂住櫻桃小嘴,這笑聲雖止住了,可這笑臉還在,且那眉毛彎彎好像天上的月牙兒,明眸似有春波蕩漾。 一一 一一 甦謹言搖著小和尚的手,興奮的問道︰“那天我上山來尋小和尚你,你既然在天泉寺,為何不出來見我?” “一切皆是緣,緣來自然見。”小和尚俊秀的臉有一絲笑容,道︰“何須糾結過去,這不是見著了嗎?” 是呀!過去的就過去了,何必糾結過去呢?現在就很好。 甦林放開了小和尚的手,撓著後腦勺,咧嘴一笑︰“確實很好,小和尚,我叫甦謹言,你呢,叫什麼名字?” 小和尚搖搖頭,雙手合十,言道︰“和尚沒有名字。” “哦,”甦謹言這次是摸著後腦勺問的,問道︰“法號。” “十戒。” “十戒,十戒,這名字真好听。” “是嗎?” “嗯,十戒,好听。”甦謹言點著頭,叫道︰“十戒,十戒。” 小和尚露出了笑臉,朝甦謹言喊道︰“甦謹言,甦謹言。” “在呢,在呢。”甦謹言轉過身,面向十里之湖大聲喊道︰“十戒,我在這里。” …… “十戒。” “在呢。” …… “甦謹言。” “在呢。” 兩人相視一笑,面對十里之湖坐在了草地上。 陽光明媚,微風和煦,青山巍巍,碧水澄澄。 甦謹言躺在了草地上,藍天白雲,天空碧藍,白雲朵朵,雲朵潔白似雪花,朵朵白雲又像一簇簇棉絮,天藍藍,碧天如水,明淨碧藍。 藍白相映,潔淨唯美。 “天空如畫,真美。” 美麗的景色總是令人陶醉,甦謹言貪婪的吸了一口氣,清爽無比。 清風徐徐,涼沁心脾。 甦謹言閉上雙眼,讓湖風吹面。 “十戒,這十里之湖是怎麼回事,飲了湖水可令人身體變得更加強壯嗎?” “哪來的湖水?這是酒水,冬梅春雪酒。” 冬梅春雪酒? 甦謹言一驚,睜開眼楮,看向身旁的小和尚,這和尚長得眉清目秀,是請他喝酒的年輕和尚。 和尚手舉酒杯笑眯眯︰“冬梅春雪酒,天品,一兩百金,值。” 甦謹言呆若木雞,又做夢了嗎? 好一些時候,甦謹言仍有些茫然,這是怎麼回事?是我喝醉了想起了小和尚,產生了幻覺?一切都是我想出來的。 甦謹言毛骨悚然,天泉山並無十里之湖,天泉寺也無他見到的小和尚,難道一切真的會是他幻想出來的。 不可能,太過真實,一定是修真者所為,對面的年輕和尚難道也是修真者?剛剛一切幻像是和尚所為? 甦謹言定眼看向年輕和尚,和尚面色紅潤,正自斟自飲。 他會不會就是天泉寺的小和尚呢? 眉清目秀,小和尚的臉和眼前和尚的臉在甦謹言的腦中重合,是又不是。 一個青澀,一個穩重。 一個眉清目秀,一個眉清目秀。 是又不是。 一一 一一 祥林雅舍,甦林和少女坐到了茶桌上,茶瓶里的熱水,甦林泡了兩杯茶水,一杯茶水是招待少女的,另一杯茶水甦林是用來回神的。 這一天,甦林如入夢里,財神爺一個接一個的來到祥林雅舍,這夢也太美了吧! 平時吧,甦林守在店鋪,半個月甚至一個月,祥林雅舍都見不著一個客人來購買字畫。別說購買字畫的人,喝喝茶,聊聊天的人都沒見著一個。 這今天的情形,甦林還以為他走錯了路,走到了周公的家,周公熱情,把財神給接來了,接了一個又一個,這夢不美嗎? 茶水沏上,兩人不能只是光喝茶水了,得聊會天。 甦林苦著臉,道︰“姑娘啊,您能上祥林雅舍來購買字畫,小老兒高興啊高興,不是小老兒不賣字畫給姑娘,可是今天這字畫呀還真無法賣給姑娘。” 少女並未出口相問甦林,為何這字畫今天就不能賣給她,少女喝著茶水,明眸含笑看著甦林,她一邊喝著甦林給她泡的茶水,一邊等著甦林的話。 少女不問,甦林自是要講的。 “對面,姑娘可看到對面十二門三層樓的鋪面沒有?”甦林指向門外,言道︰“對面今天來了兩位如你一樣大的姑娘,她們把這祥林雅的字畫全給買了,銀子都付了,她們三日後就會過來取字畫。” 行有行規,既然祥林雅舍這字畫賣給了她們,祥林雅舍自然就沒有字畫賣給姑娘了。 “多大的事啊。”少女輕笑道︰“賣了就賣了,店中暫時無貨,本姑娘並不會強行索買,看把店家嚇的。” 甦林還未應話,少女瞪了一眼甦林,嬌斥道︰“掌櫃的,你是不是認為本姑娘會強人所難呀?” 甦林這心一上一下,一下一上,他還真跟不上少女活躍的思緒。 “不會,不會,姑娘誤會了。”甦林起身欲行禮,少女讓他坐下說,甦林接而說道︰“小老兒活了大半輩子了,別說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像今天這樣子的好事見到沒見過,想也不敢想,小老兒這是如在夢里一般,這心呀老是突突的,心神不寧呀。” 甦林接著把他和甦謹言這些年的情況,簡單的向少女講了一些,少女听後,她也覺得今天甦林所遇之事太過匪夷所思。 雖然,少女她是有心來祥林雅舍瞧瞧,可也真是踫巧了。 少女笑笑︰“掌櫃的,這事確實是太過意外太過驚喜,事情往往如比,沒有誰能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好事突然降臨身上,誰都會如你這樣,掌櫃的也不用太過介懷。” 第48章 誠心盼之,事有所成。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醉仙樓二樓。 甦謹言不敢確定眼前的和尚就是天泉寺他所見到的小和尚,甦謹言很想開口相問,可這話他似乎又問不出口。 猶豫不決,甦謹言心里暗嘆一聲,隨即他端起了杯盞,他的酒杯里還有半杯“冬梅春雪酒”。 一兩百金,一兩一杯,半杯五十金,那可是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可不能浪費。 一口而飲。 “咳咳……”半杯酒,甦謹言嗆得滿臉通紅。 和尚眼里有光,笑而不語。 酒盡人散,和尚付完酒錢,打賞店小二十兩銀子,兩人便下了樓。 和尚和甦謹言走出醉仙樓,春陽灑在二人身上,和尚的頭亮晶晶,金光燦燦。 店小二手里攥緊銀子,眼里泛著光,望著和尚和甦謹言離去的背影,心忖︰大師的頭可真亮呀,他的心更亮。 一一 一一 這兩天,開封城春陽明媚,和風溫煦,這街上顯得嘈雜喧鬧。 大街上嘈雜喧鬧。 王二虎和李四的手腳都忙碌了起來,王二虎和李四覺得挺好,這熱鬧的景象一點也不嫌嘈雜喧鬧。 端盤倒茶,他們兩人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笑眯眯的。 李四趁忙還會朝大門外瞅瞅。 鶯聲燕語響在面館門前,打路過王家面館的姑娘們,那可是打扮的光艷靚麗,滿面春風,花枝招展。 李四可盼著姑娘們不小心走進王家面館,希望姑娘們的小肚子正好很餓,能點上一碗熱乎乎香噴噴的牛肉面。 李四操碎了心,可全是為了王家面館的生意好。 當然,前提是進面館的姑娘們得李四前去搭話打招呼,問姑娘們想吃點啥。 誠心盼之,事有所成。 偶爾,有時,正巧……還是有穿著光鮮亮麗的姑娘進面館歇一歇腳。 姑娘進面館歇歇腳,姑娘進了面館,不點面吃,白歇腳,李四還是會滿面春光的迎上前去伺候,提壺倒茶。 當然,姑娘進了面館,她可不白歇腳,自是會點上一碗面來嘗嘗鮮。 李四認為姑娘本是進面館歇歇腳的,姑娘會打打牙祭,點上一碗熱乎乎香噴噴的牛肉面可是他的功勞。 李四覺得姑娘是看在他熱情好客的態度上,又或是姑娘瞧著他長得俊朗,看得順眼。 帥哥侍候她,這牛肉面不吃也得點上一碗。 不信的話,讓小虎哥過來侍候姑娘試試,姑娘肥嘟嘟的屁股還沒落到椅子上,姑娘就會扭頭就走。 李四,八尺男兒,劍眉,眼楮大大的,鼻梁直挺,嘴角老是掛著笑,陽光俊朗。 李四認為甦謹言除了那臉頰上的小酒窩可盛春風,比他那瘦骨嶙峋的臉頰稍微好看一丟丟,其他地方甦謹言是沒他長得好看的。 甦謹言雖然有一對可盛春風的小酒窩,可李四認為甦謹言飽讀詩書,甦謹言長了一張書生臉,書生相十足,不像他愛笑,陽光俊朗。 李四的頭發又黑又長,黑發及腰,李四總是把一頭長發洗得干干淨淨的,一天一次,一次要用五盆水。 李四不束發,長發飄飄,他認為他披肩散發像一個江湖劍客。 姑娘進了王家面館,他不來接待,誰還能勝任招呼客人之事,招呼姑娘他首當其沖,為了王家面館生意興隆,他犧牲一下色相在所不惜。 這一時,未時末,李四認為是他站在王家面館前的緣故,才招來兩位美若天仙的少女肯屈身走進王家面館。 一位少女身著淡青色衣袍,懷里抱著劍的少女則是身著淡水綠色長裙。 兩位姑娘被李四笑臉相迎引進了王家面館,李四引著兩位姑娘走到了靠窗的桌子前,待兩位姑娘坐了下來,李四提壺斟茶。 王家面館小,沒有二樓,可李四知道客人們都喜歡靠窗而坐。 特別是長得漂亮的女人,更尤其是長得漂亮手拿長劍的姑娘。 李四懂姑娘的心,她們雖坐在面館內,她們的眸光可是在面館外的。 李四笑臉如春,笑問道︰“不知兩位貴客可想吃點啥?” 未時末,這個點,王家面館只有這兩位姑娘進店,店中並非很冷靜,王小虎于櫃台前撥打著算盤,“ 里啪啦”的算盤聲顯得猶為響亮。 這一時,王小虎見客人進了面館,自是不再撥打算盤,此時他低著頭在收賬本,他手上的動作並不快,似乎收賬本的活很難干。 李四問兩位少女想吃點啥,王小虎抬起頭來,他瞪了一眼李四。 王家面館除了面還能點什麼吃的? 李四可沒瞧著王小虎瞪過來的目光,李四可是很認真的侍候著客人。 他那不善于表達的嘴,此時正努力的吧嗒著。 王家面館此時進來的兩位姑娘,一位是五花樓梅樓的樓主梅若華,另一位懷抱長劍的少女正是梅樓劍使雪劍。 當李四問梅若華和雪劍想吃點啥,梅若華把眸光放在了窗外,雪劍卻明眸含笑,詫異問道︰“小二,這話何講?不點面能點啥,難道你家面館還炒菜不成?” 王小虎站在櫃台前,他怒眼圓睜,狠狠的盯著李四的側臉,王小虎有些恨鐵不成鋼。 李四微垂身子,幾縷柔順的長發垂在胸前,李四撩起那幾縷柔順的長發,讓長發順著耳朵旁垂下,他展顏一笑︰ “貴客,見諒了,是小的沒有說清楚。面館當然只賣面食,王家面館也只賣湯面,可王家面館湯面分清湯和紅湯的,清湯和紅湯又有葷的和素的,這葷的有豬肉面、牛肉面、羊肉面、雞肉面和鴨肉面。這紅湯又可分微辣、中辣、慶川的紅辣椒三種。” 李四確實很賣力,面帶微笑,這態度也很好,著力為客人介紹湯面,此時這話一多,他顯得還是有些趕不上,可也只是打了個H,又言道︰ “還有就是盛湯面的碗分大、中、小三種。再者,有些客人對佐料有講究,有的客人喜淡一些,則要少放鹽,有的味口重,醬油濃一些,有的不放蔥花,總之客人先要提出來。當然,人不多時,客人有要求,炒一些下面菜,本店庖廚還是善長的。小的這麼講,不知貴客可滿意?” 李四望著雪劍手中的茶碗,他兩眼放著光,一下子講這麼多的話,他想喝茶水了。 李四這一長篇大論,雪劍听得很認真,頭回上面館吃湯面,沒想到還有這麼多講究。 雪劍還真被李四說的一愣的一愣的,大致上卻听明白了李四的話。 李四講了一大堆,梅若華的眸光始終在窗外,靜靜的坐著,仿如她並未听到李四在旁邊喋喋不休。 “小二,按正常的來兩碗清湯的羊肉面,一大一小。”雪劍咧嘴一笑︰“來一個涼拌海帶絲當作下面菜即可。” “好 ,二位貴客請稍等,小的這就讓庖廚給二位貴客做來。” 李四俊臉掛笑,轉身準備往庖屋行去,剛一轉身,卻見王小虎已行至庖屋門前。 李四一愣,隨即俊臉展顏,邁著輕松的步伐向著櫃台走去。 一一 一一 這街上人一多,官府巡街的衙役也增多,這是防止有人鬧事。 衙役再多,鬧事者還是有的,當然此時並未發生打斗拿刀劍砍人的事,都是些磨嘴皮子的小事。 這不小心撞到人呀,店家和客人為了價格或者貨物不好爭吵拉扯呀!陳三家的狗被人扔了一塊石頭呀…… 這些小事無人主動來找衙役,衙役懶得去管,你們吵你們的,吵贏了算數。 李蔚和張庭今兒個被派來曹門大街巡街,這春陽艷燦,清風徐徐,兩人巡街巡累了,此時兩人找了一茶樓歇腳喝茶。 李蔚一杯茶水剛下肚,春風茶樓門前就鬧哄哄,行人慌慌張張,有的人還跑了起來。 這不遠處有人在打斗,驚了行人。 李蔚皺起了眉頭,喝茶的雅興被擾,這心情自然也不好。 張庭站了起來,朝茶樓門前望去,順手抄起放在茶桌上的唐刀。 “慌什麼?你這麼早過去,小心鬧事者給你一刀。”李蔚漫不經心的說道︰“走了兩個時辰了,你不嫌累呀,坐下來先喝杯茶水解解乏,一杯茶水的時間耽擱不了咱們辦事。” 張庭覺得李蔚這話有道理,放下手中的唐刀,他重新坐了下來。 一一 一一 甦謹言內力越深厚,這人變得就越內斂,行走在大街上俊小伙子很是不顯眼。 甦謹言走在人群中雖不顯眼,可他總感許多雙眼楮往他那一處瞧,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打量,這讓他很不自在。 陽光明媚,春風和煦,甦謹言趁著天氣好,他是想去老周頭家的。 在醉仙樓遇見和尚,兩人于醉仙酒樓飲了一杯酒,甦謹言與和尚便有了緣分。 當然,這一杯酒可是和尚請甦謹言喝的。“冬梅春雪酒”一兩百金,甦謹言可請不起和尚。 兩人出了醉仙酒樓,這一時甦謹言去老周頭的家,順道想去王家面館看看,和尚卻與甦謹言並肩而行。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和尚與甦謹言並肩而行,甦謹言還真不能說什麼。和尚跟著甦謹言的話,甦謹言的心里其實挺開心的,關于天泉山天泉寺的小和尚,甦謹言覺得能從身邊的和尚身上找到答案。 和尚要跟著甦謹言,那就讓和尚跟著唄!何況這和尚是一個金主,當然,甦謹言可不在意和尚是不是金主,能從和尚身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才是甦謹言在乎的。 和尚這光頭在陽光下實在是太亮了,亮晶晶的,陽光照在和尚的光頭上,如陽光照著水面,波光瀲灩。 大街上的人並非沒見過光頭和尚,可甦謹言身邊的和尚眉清目秀,光頭波光瀲灩,引來目光頻頻注視,駐足觀看者尤其多,回頭率十成十。 仙子落了凡塵,恐怕回頭率也無這麼高吧! 甦謹言與和尚並肩而行,雖非俊朗非凡,可也是人中才俊,舉手投足自有一番風韻,他又怎能逃脫滿街目光的侵擾! 美女與野獸好看。 和尚與俊男又何嘗不好看呢? 第49章 聖人之言,果真不欺。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春光燦爛,清風和煦。 這種好天氣,街上游人眾多,自是不缺乏俊男美女,這街上美女一多,怎能少得了上官俊杰。 上官俊杰同樣是打著踏春的由頭,他約上了幾個志同道合之好友上街踫踫運氣。 試一試,月老喜不喜歡他,若月老不幫他牽紅線,也可上春花樓尋歡作樂听听曲子沖沖晦氣。 天橋街春悅茶樓,甦謹言掌劈日月教八大金剛及十二位教徒的事雖未過去多久,上官俊杰卻已不再放在心上。 當然,完全不放在心上,那是自欺欺人,那時魂都差點嚇沒了,怎能忘記呢?只是過去的事不能放在心上,不然這人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活呀? 昨日事昨日了,及時行樂才是他的性格。拿上官俊杰的話來說,人生時短,當珍惜時光,過去的就過去了,千事萬事,尋樂蠻重要的,這該尋樂還是得及時行樂。 各有所好,尋自個兒的樂自當逍遙自在,勝似神仙。 這江湖嘛,打得贏就狠狠的打,打輸了就得跑,保命才是首當其位。 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死其他人,他不死,死他爹都行。 惹不起的人,他知道躲,只要有命在,當縮頭烏龜並不可恥。 實在躲不了,條件任對方隨便提,留下他的腦袋,其他的要什麼給什麼。 上官俊杰他認為只要命在,什麼都可以擁有,是你的失去了還會再來。他這一生喜好女色,能及時行樂,死于柳裙之下,他也會樂呵呵的合上雙眼。 上官俊杰約了三個好友上街,可他們的身後卻跟了一幫人,明的十來個人,暗中保護他們的人就更多了。 上官俊杰覺得這天下沒有公平可言,天上的神仙其實並非很有愛心。 可他覺得月老特別鐘愛他,他的妻妾成群,月老還是在不停的給他牽紅線,月老為他一人忙得不亦樂乎,忘了其他人,他三妻好多妾,這好多的男人一個妻子都找不到。 上官俊杰可不信鬼神,生來就不喜拜鬼神,每次拜祖先,還是他爹拿著棍子上他的門,他才不情不願的走出房門。 所以啊!這世上許多人不明白一個道理,成天往山上寺廟跑,燒香拜佛,卻忘了如他一樣出來自己找。 別以為可以不勞而獲,他今天可是走了好幾路,睜痛了眼楮的。 兩個時辰過去了,還未找到鐘意之人。 不勞而獲,你做夢吧你。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躺在床上不出門,天上掉下個林妹妹落在他的床上呀! 就算天上會掉下個林妹妹,他也不會期盼這事發生在他身上,這還被這個林妹妹給砸死呀! 不勞而獲那不是美夢,那可是惡夢的開始。 這世上大多數人是沒有他上官俊杰看得透徹底的,所以上官俊杰認為沒銀子花沒女人暖腳,別怨天怨地,更別怨他人,最不能怨的就是自己。 行動起來才是明白人。 上官俊杰果然是明白人,這一路上的肥肥燕燕可真是多呀!他望綠了眼,他不急著下手,女人見多了,他的眼界變高了。 不急不急,看到猶豫不決的先派人跟著,實在沒有更好的,回頭來找還來得及。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話是不會錯的。 聖人之言,果真不欺。 絕色美女呀!國色天香,絕世美女! 王家面館門前,上官俊杰把瓖嵌有金絲邊的銀子扇一揮,隨從趕忙上前接過他手上的銀子扇。 上官俊杰抬起手來扶了扶烏紗帽,隨之正了正衣襟,順了順衣袖,又把手一伸,瓖嵌金絲邊的銀子扇回到了他的手中。 笑臉相迎。 一一 一一 祥林雅舍。 甦林飲了一口茶水,放下杯盞,笑望向嬌滴滴的少女,言道︰“姑娘若是真心喜歡我家公子的字畫,小老兒懇請公子提筆作墨,送姑娘幾幅倒是無妨。” 甦林眸眼一斂,看著少女的眼楮,言道︰“小老兒有一事不明,姑娘可否原意為小老兒解惑?” 少女眠嘴一笑,微微點頭,嬌笑道︰“掌櫃的心中有所惑,還煩請講來听一听,若是本姑娘能為掌櫃的解心中之疑,自當言而相告。” “不敢,不敢,姑娘客氣了。”甦林微思而笑︰“其實也沒什麼,小老兒不明白姑娘為何要買祥林雅舍店鋪里面的所有字畫,難道是真心喜歡我家公子的墨寶?” 聞甦林之話,少女咯咯的笑了起來,她其實早已猜到甦林想問她什麼。這事擱誰身上誰都好奇,她今天第一次走進祥林雅舍,一開口便要了店中所有的字畫,掌櫃的不好奇那才真叫奇怪。 “這其中原由恕本姑娘不便相告。”少女收住笑聲,她正了正臉色,言道︰ “可我購買全部字畫絕對是出于一番好意。沒進店之前,我也是好奇你家公子的字畫到底有多好。這走進祥林雅舍一看,雖知有一大部分是你家公子臨摹下來的字畫,可也是真的能夠以假亂真,確實十足十的好墨寶。 你家公子他的字畫可稱大師之作,將來必定會有許多人收藏,這更是堅定了我買下所有字畫的心,我確實很是喜歡你家公子的墨寶。” “好,好,小老兒謝謝姑娘的好意。”甦林一拍大腿,大聲笑道︰ “姑娘真心喜歡就行。待五日後姑娘若方便前來,小老兒讓公子送幾幅字畫給姑娘,如若姑娘不便,姑娘願意告之貴府于何處,小老兒送去也可。” “掌櫃的實在人,本姑娘願意接受掌櫃的好意,那五日後我還是這個時辰前來取字畫。”少女起身,微微欠身,斂裙頷首,淺淺一笑,向甦林福了一禮。 “爽快。” 哈哈大笑,甦林好久沒有如此時笑得爽朗,笑得痛快了。 一一 一一 春水杏眼在噴火,牙齒咬的嘎 嘎 的響,柔軟的縴手卻握緊了拳頭。 春水不是沒有打過紈褲子弟,可這一時,她忍著沒有立時出手。 百里明月無視了眼前穿著花里胡哨的公子哥,她一臉平靜,眸光看向了王家面館。 春水知道眼前的花花公子他爹是神龍教教主,這公子看上去白白的臉,弱不禁風,實乃也會幾手拳腳。 會幾下拳腳,這並不算什麼,可春水知道,神龍教主的公子可不好欺負,每次出門,一大幫人護著,這打起架來,人可是越打越多。 春水當然知道百里明月的武藝比她強,可這架一打起來,一時脫不了身的話,惹來的官府的人,這事就更不好辦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會嗎?顯然不會,這個世道,好像從來就這個樣子,惡人從來是撿軟柿子捏,你越忍讓好似更助長了他人的囂張氣焰。 “嘖嘖嘖……”上官俊杰搖著瓖了金邊的銀子扇,露出一個他自認為最帥的笑臉,言道︰“這是誰家的小老虎,夠凶,夠勁,公子爺喜歡。” 上官俊杰一行人出現在此,許多知道他們的人早已跑到老遠。這一時他當街攔住一對兄妹倆,這不明擺著想強搶民女想霸王硬上弓嗎?紈褲子弟強搶民女,行人見之,迅速逃去。 王家面館門前出了這一檔子事,引來王小虎和李四的眸光。 做小生意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店鋪門前打打殺殺,躲在店鋪里不出門,極怕波及到他們,誰願意受無妄之災。 王小虎和李四這一瞧,他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春水和百里明月這時出現在王家面館,這肯定是來找甦謹言的,遇到上官俊杰攔路,王小虎和李四兩人如何不心急! 雪劍吃得風風火火,一大碗清湯牛肉面入了肚子里,此時正望著窗外。 梅若華的吃相像大家閨秀,坐姿端正,手中筷子總是挾起幾根幾根的面條往櫻桃小嘴里放。 吃相斯文,她要的是小碗清湯牛肉面,吃相雖斯文,可她先雪劍一步吃完面食的,窗外發生的事自是落入了梅若華的眼中。 雪劍看著窗外有人攔住少女,她咬牙切齒道︰“衣冠禽獸,待本劍使一劍削了你的小雞頭,看你還搶不搶民女。” 梅若華白了一眼雪劍,她並未說什麼話,轉眸再看向窗外。 雪劍知道梅若華肯定是責怪她口吐污言穢語。 春水今天穿了一件紫色長裙,這件裙子樣式很簡單,只是長裙的下擺是一片輕盈的薄紗,如同春天的櫻花般輕盈飄逸。 春水此時很後悔沒听百里明月的話,這長裙的料子雖不是綾羅綢緞,可穿在春水的身上恐怕會招蜂引蝶。 春水當然不想招蜂引蝶,她只想招來甦謹言那如點了墨似的黑眸。甦謹言沒見著,這倒真是引來一大群討人厭的蜜蜂在耳邊嗡嗡的響。 “小子,本公子看中了你妹妹,乃你妹妹的福氣,這于你來說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你家可要發財了。”上官俊杰打量著一臉雲淡風輕的百里明月,他發現事情有些不對。 百里明月好像沒把他這一群人當一回事,上官俊杰有些心怵。 天橋街上發生的事就沒過去兩天,百里明月面對他們一群人如此冷靜,如那天的甦謹言一般的表現,雲淡風輕。上官俊杰擔心他今天是不是又踫上硬茬子了。 上官俊杰微眯眼楮,他想瞧瞧百里明月是不是個紙老虎。這江湖上有幾個高手他沒听說過呢,何況這里是開封城,他的地盤里有幾條龍幾只虎,難道他還不曉得。 總是要試試才知道,找女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搞不好反被挨打也是常見。 不勞而獲是沒有收獲的,付出才會有回報。 凡事害怕,不足以成事。 畏首畏尾,那就像個娘們躲在家里別出門。 上官俊杰不介意當縮頭烏龜,可這事還沒有辦就當縮頭烏龜,可不是他做人行事的風格。 何況,他的面前可是一位美似天仙的絕世美女。 雪劍翻了翻白眼,心里嘀咕著,福你妹呀!若不是小姐還未發話,本劍使福你全家。 雪劍伸了伸舌頭,偷瞄了一眼梅若華。 明眸皓齒,雲淡風輕。 第50章 春風和煦,彩蝶翩翩。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上官俊杰惡向膽邊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絕世美人,上官俊杰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惜。 何況乎,他是想試探一下百里明月,看看百里明月的反應,再作計較。 上官俊杰可不是無腦子的紈褲子弟,他見色起意,可不只是會蠻干,硬的不行可以來軟的,只要能得到他看上的女人無所不用其極坑蒙拐騙都行。 百里明月的眸光對上了梅若華的目光,直接忽視了上官俊杰一幫人,上官俊杰的問話她並未與理睬。 這一時,上官俊杰有些不確定了,這人是真傻還是江湖高手呀? 若是兩天之前,上官俊杰踫到這種事那可是二話不說,直接搶人,不服就干,打到對方心不服口服就行,心服不服那就無所謂了。 這一時,上官俊杰心里犯難起來,干還是不干?正當他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他的身後響砰砰砰哎呀之聲,有人替他做了決定。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街搶民女,看來開封城已是今非昔比了。” 來人打了人還說風涼話,且這話她難道不怕官府找她麻煩嗎? 上官俊杰一驚,怒火中燒,身上竄起一股怒火,那怒火從心里直往上冒,上官俊杰覺得頭皮都灼燒起來,絕對的火冒三丈。 誰他媽這麼大膽,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手,竟敢摸老虎的屁股! 來人可不是摸老虎的屁股,砰砰砰之色不絕于耳,不停的有人倒下,呼爹喊娘之聲響徹王家面館的大門前。 來人這可是在踢老虎的屁股。 趙二虎和李四見是春水和百里明月被惡霸擋了道,兩人心里雖害怕,可他兩人還是從面館走了出來。 趙二虎想去報官,他明知報官沒有用,可還能有什麼辦法?他還讓李四去祥林雅舍找甦謹言,甦謹言雖為縛雞之力的書生,可去找甦謹言總不會錯,起碼他們有了主心骨。 宋國重文輕武,金朝皇帝同樣如此,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甦謹言的書生身份在官家眼里還是有些用的。 正當兩人走出店中,卻見有一位姑娘,一位頭戴面具的姑娘竄了出來,見人就是一腳或是一掌。 當然,這位姑娘並未發瘋,她所踢的人乃當街攔路強搶民女的一幫惡人。 一襲白裙,外面是水綠紗衣,上繡有蝴蝶圖案,腰間系著一條淡紫色綢帶,裙擺上也繡有蝴蝶,腳踢手打惡人,人群中步伐輕盈,春陽下好似彩蝶翩翩起舞。 春風和煦,彩蝶翩翩。 李四和王小虎兩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想著,這是不是天上的彩蝶仙子下凡了。 此時此景,這心思還真不光是李四和王小虎這麼想,大街上許多人這樣想,春水也是這麼想的。 “哇塞,彩蝶仙子,好酷呀!”雪劍此時站了起來,一臉興奮,明眸猶亮,揮舞著粉拳,喊道︰“踢他,揍他,再來一腳,好,好踢得好。” 百里明月和梅若華早已錯開視線,兩人皆是看向彩蝶飄飄之處。 …… “打呀。”百里明月瞥了一眼滿臉興奮躍躍欲試的春水,言道︰“還不去幫忙,傻站著干嘛?” “打嗎?”春水笑問。 “打,打疼他們。”百里明月聲音冰冷,這陽光照耀下,春水都听出了一絲寒氣。 “好,兄長,打疼壞人。”春水一個箭步竄了出去,一腳踢向上官俊杰的屁股,砰的一聲,上官俊杰身子朝前撲去。 上官俊杰听到身後有打斗之聲,他轉身一看,眼楮瞪圓了,哇塞,還真是彩蝶仙子下凡呀!甭提面具下的容顏,這豐盈的身姿凹凸有致,珠圓玉潤,婀娜多姿,杠杠的國色天香。 今天月老特別給力,無名之火涌了上來,這股火從小腹直沖腦門,令上官俊杰特別興奮。 既然是你們先動手的那就一起拿下,他笑眯眯的,與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哥們,四雙眼楮八只眼盡是淫蕩之言,一切盡在不言中,已是心領神會。 嘿嘿一笑,這笑顏還掛在嘴角兩邊,沒三兩肉的屁股受疼,上官俊杰飛了起來,他莫名其妙,竟然有人敢在他後面給他一腳,亂了,全亂了,這些人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春水一腳踢飛了上官俊杰,她知道上官俊杰有兩下子,沒這麼容易對付,春水繼而腳踩連步向著上官俊杰而去,她這是要趁機再給上官俊杰補上幾腳。 春水這一動,一腳踢飛上官俊杰,那些公子哥和打手護衛們始料未及,公子們一時蒙圈,護衛打手好久沒見著有人敢觸老虎的霉頭,一時也未反應過來。 這一時,春水想再欺身上官俊杰身旁,護衛打手立時向潮水一般涌向春水。 錚錚,鏘鏘,嗖嗖,唰唰……刀劍出鞘之聲不絕于耳。 “漂亮,踢得好,踢壞那小東西最好。”雪劍手舞足蹈,俏臉生輝。 王小虎和李四一時愣住,他們兩人沒有想到春水如此神勇,竟然還會武功。隨即兩人的臉色發紅,頭皮發熱,雙手攥緊。 上官俊杰一時不防,他的屁股才中了春水一腳,可他並未像王小虎和李四想的那樣,四腳趴地嘴吃土,跌個狗吃屎。 上官俊杰的身子往前撲去,這一重重甩出去,不死也會跌個頭破血流。眼看要跌落地上,他手中瓖了金邊的銀扇子一點地,他又重新飛了起來。這次是身子往上飛的,一個漂亮的翻身,隨即身子再往下飄落,不得不說,上官俊杰還是有兩下子的。 上官俊杰銀扇子一展,腳已著地,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地上。上官俊杰此時是面向春水而立的,他見護衛家丁和春水打斗了起來,便心中已明了。 心忖︰這丫頭還真是夠辣,本公子喜歡。 上官俊杰轉眸看向百里明月,春水會武藝他並不懼怕,在他心里,春水畢竟是個女子,將會成為他胯下玩物的女人,是個女人就不可怕,會兩下子更得勁。 上官俊杰在意的是一直站在春水身邊的白衣公子————百里明月。 百里明月顯得雲淡風輕平靜如水,如碧潭似的眸光澄澈卻又顯得目光深邃,看不透一絲情緒。 上官俊杰看不透百里明月,他此時對百里明月懷有極深的忌憚,上官俊杰在百里明月身上仿佛看到了甦謹言的影子。 一一 一一 祥林雅舍門前,甦林看著少女輕踩腳步,歡快輕盈的步伐如彩蝶翩翩起舞。 甦林老臉掛笑,心忖︰活脫脫的一只彩蝶。 仙子落人間,彩蝶弄清影。 “蝶清影。” 少女並未回頭,踩著輕快的腳步,抬起手來揮了揮,如彩蝶一般沒入人流人中。 甦林一愣,隨即嘴角勾起,喃喃自語︰“蝶清影,蝶清影,還真是彩蝶弄清影。” 一一 一一 陽光明媚照古城,春風和煦百里街,這麼好的天氣,蝶清影想著頭回來開封城,得游游古城,好好瞧一瞧宋國曾經的皇城。 蝶清影隨意而行並無具體可去之地,琳瑯滿目的商品讓她眼花繚亂,看到好看的商品,她會跑過去看一看,有時還會摸一摸;瞧見糖葫蘆,她會駐足瞧上一瞧,咽咽口水;聞到酒樓的酒肉香,她仍會吸吸鼻子……。 蝶清影並未為此花錢,她只是白摸、白看、白聞……總之,白白讓店家空歡喜一場。 蝶清影于人群中行走似一只彩蝶,她明眸善睞,清影甜語很是討人喜歡,去得店鋪門前逛一逛,不花錢,那也是討店家歡喜的。 可能是小姑娘身上無銀兩,賣糖葫蘆的本是靠賣個糖葫蘆勉勉強強才能維持生計,見蝶清影數著糖葫蘆眼里泛著光,他起了惻隱之心,硬是要送一串糖葫蘆給蝶清影。 蝶清影明眸含春光,盛情難卻,盛了賣糖葫蘆的好意,把糖葫蘆咬進了嘴里。她離去時趁賣糖葫蘆的不注意,往他口袋里塞了一錠十兩的金子。 蝶清影除了吃了糖葫蘆,她還買了一具花臉的面具,不買不行,戴在臉上她就舍不得取下來,她雖長得人美,店家可不像賣糖葫蘆的人會主動送給她,自是付銀子走人。 蝶清影戴上面具,街上人流如織,她像彩蝶穿梭于人流之中。 …… 遠遠駐足觀看之人指指點點。 大膽狂逃,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攔人去路,強搶民女。 蝶清影氣不打一處來,管他是烏龜教還王八蛋教、四腳蛇教、鳥教,敢強搶民女,踢壞龜蛋、蛇蛋、鳥蛋便是。 春風和煦,彩蝶翩翩。 敢強搶民女,蝶清影出手絕不留情,出腳那更是下狠手,不對,是下重腳,一踢一個準。 蝶清影踢了一陣子,踢倒一片,那些倒地不起的龜蛋、蛇蛋、鳥蛋那可是哀嚎一片。 蝶清影斗了一陣子,香汗淋灕。這些家伙還真是難纏,也算是狠角色,明明她踢倒了一大片,哀嚎不斷,卻還有不怕死的往她撲上來。 蝶清影發現了不對,這人似乎是越來越多,紫色裙子的姑娘打倒了一片,圍著身穿紫色裙子的姑娘打斗的人似乎也在增加。 蝶清影和春水被人分兩處圍了起來。 李小虎和李四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這一時,他們兩人擔心的人又多了一個姑娘,可他們兩人不明白為何百里明月毫無表情的袖手旁觀,難道百里明月不會武功?令他們兩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這一大群人似乎看不見百里明月,完全當百里明月不存在,把百里明月涼在了一旁。 奇怪,奇怪,真奇怪,難道百里明月是他們派過來的內應? 第五十一章 十面埋伏,已無退路。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王家面館內,陳二妞躲進了她的房間里,這是王小虎出面館前讓陳二妞躲起來的。陳二妞眸含驚色,伸手拉住王小虎的衣袖,她非常害怕,她想王小虎留下來陪著她。 王小虎當然想留下來陪著陳二妞,可他不能對春水和百里明月陷入這種境地袖手旁觀,雖然他的袖子被陳二妞緊緊的拉著,他不能看著春水和百里明月出事。 王小虎安慰著陳二妞,讓她別怕,這事與他們無關,不出門便不會惹上事,他只不過偷偷的去報官也不會有事,去去就回哪能出事? 王小虎走出里屋,陳二妞就擔驚受怕。 外面打斗的凶,陳二妞在里屋實在是坐不住,她便走出了房間。 面館正堂有兩位姑娘,是兩位姑娘。陳二妞緊硼著的心弦似如琴被人彈斷了琴弦,瞬間松馳了下來,不再手心出汗緊張的透不過氣來。 她知道這兩位姑娘是先前在面館吃面的食客,可能是因為門前有人打斗而不便出去才留在面館中。 王二妞這心神一放松,整個身子骨發軟,酸軟無力,她順勢手扶身邊的酒桌坐了下來。 里屋的門和庖屋及正廳三者之間是一個甬道,陳二妞走出甬道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梅若華和雪劍的倩影,里屋和庖屋在房子右邊,而面館的大門在房子左邊,這一眼她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打斗聲不斷,陳二妞卻不再害怕。 兩位姑娘依窗而看。 陳二妞此時能見到外面一些情形,並不多,一位穿紫色的少女被許多人圍著打,陳二妞似乎感覺又不對,是有許多人圍著少女瘋狂的揮刀舞劍,而那少女卻是赤手空拳,是少女踢飛了揮刀舞劍的人才對。 陳二妞又擔心起來,她听王小虎說過,這位少女是甦哥的友人,叫什麼來著,好似叫春水姑娘,對,小虎是這麼說的。 大門口也能見著一角外面的情形,兩處所瞧並未見著王小虎和李四的身影,想來他們是一個去找甦哥,另一個去官府報官了。 春水被人圍攻,陳二妞的眼楮和心此時都放在了春水的身上。 陳二妞握緊了粉拳,眼楮睜得圓圓的,臉色紅潤,此時她的心跳又加快了。 “好,踢得好,踢死這幫壞蛋。” 陳二妞被雪劍一句叫好聲拉回了心神,她看向梅若華和雪劍。心想︰這兩位姑娘怎麼就不害怕呢? 陳二妞瞧見了雪劍手中的朱砂劍,她才恍然過來。 陳二妞眼里滿是羨慕,心忖︰若我會使劍,豈不是能幫上春水姑娘。 “雪劍,幫幫她們。” 梅若華坐在那里,眸光平靜如水,此時出聲令雪劍愣了一下,隨之雪劍面露喜色應了一聲:“是,小姐。” 雪劍出了王家面館,陳二妞看著雪劍從窗戶出去的。 躍窗而過。 “店家,打壺水來。”聲音柔和糯甜,陳二妞覺得那位漂亮的小姐聲音如有魔力,此時她不僅不覺得害怕,她嬌小的身軀充滿了勁力。 雪劍躍窗而過,陳二妞就欣喜不已,她本就對這梅若華和雪劍懷有好感,這一時更是對梅若華有了親近感。 陳二妞應了一聲,順手抄起桌子上的茶壺向梅若華跑去。 陳二妞是跑向梅若華,陳二妞臉色泛紅,氣有些喘。 “坐下,我自己來便好。” 陳二妞提著茶壺準備給梅若華倒茶水,梅若華這一說,陳二妞提著茶壺紅著臉,她有些手足無措,美眸水汪汪的,像兩顆葡萄。 “坐下吧,你也來上一碗茶水。”梅若華接過陳二妞手中的茶壺,示意陳二妞坐下來,梅若華倒起了茶水。 兩碗茶水,一碗在陳二妞的面前,陳二妞低著頭坐了下來,她正對窗戶而坐,反正外面的打斗她不敢看,低著頭就低著頭。 梅若華知道陳二妞紅了眼濕了眼眶,可她視若無睹,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外面有殘肢橫飛,鮮血飛濺,梅若華卻不再看外面的情形,她大口的喝著茶水。 陳二妞不敢往外看,她喝了一口茶水,她的小臉似乎埋進了茶碗里。陳二妞知道梅若華此時並未看向窗外,心想︰看她如此鎮定,想來那位拿劍的姑娘定是武藝高強。 梅若華讓雪劍出手時,百里明月已和日月教護教光明雙使戰在一起,且戰多時。 春水準備奪一把劍。新月劍她並未佩戴在身上,梳扮得漂漂亮亮的,怎會帶新月劍去祥林雅舍呢? 百里明月的紫青劍在老周頭的房間里,百里明月並不知她有一把寶劍,百里明月自是空手與日月教護教光明雙使交手。 日月教護教光明雙使是孿生兄弟,光明左使常志日善使唐刀。光明右使常志月在他娘肚子里貪睡了一會兒,不得不尊稱常志日一聲兄長,這怨不得他的娘親,只怪常志月貪睡。常志月同樣善使唐刀。 相貌一樣,衣著一樣,所使兵器皆為唐刀,與這二位交手,那還真是如一人在打斗似的。 只是動作比一人快上許多,這一刀剛砍下,那一刀隨之而來,有時雙刀而至,看過去卻是兩張一樣的面容。 好費眼楮的。 這與他們兄弟兩個交手,心神有些累。 百里明月不像春水和蝶清影兩人一樣,又是出拳又是伸腿的。 百里明月出指,她左手雙指徑直點向光明左使常志日的腦門,右手雙指微彎隨而跟著出指。 如若慢一些出指,光明右使常志月的唐刀就會砍向百里明月的頸脖子上。 以指對唐刀,且是對兩把唐刀,百里明月這虧吃得比較大。不過,這初一交手,雙方並未出真招,這只是為了試探對方實力。 很快就斗了十幾個回合。 這一時論敗相還早。 雙方一時斗得難分難解。 蝶清影空手奪白刃她搶了兩把宋手刀在手,雙手握刀,如虎添翼,殺入人群,一路勢如破竹,殺得對手哭爹喊娘。 宋手刀宋國所制,蝶清影手中兩把宋手刀皆為長一十七寸八有八,刃長十四寸五。這宋手刀比唐刀要短許多。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各有利弊。 兵器,乃人用,只要自己足夠強大不使用兵器對敵也可。 可實力相當,自是要比一比兵器。 若不然,江湖人士怎會皆喜歡寶劍寶刀。 春水搶了一把長劍,劍在手,她如蝶清影一般神勇無敵,鬼來斬鬼,魔來殺魔。 斗了一時,百里明月一人對兩人,連連出招,百招已過,這內力損耗不少,常志日一刀直指百里明月後背封住了她的後三路,常志月揮出一刀又封住了前三路,百里明月腹背受敵,她要破前三路,回守自是無門,形式形惡,她陷入了險境。 如陷入十面埋伏,已無退路。 蝶清影心急如焚,連連沖殺,可日月教徒像發了瘋一樣擋住她的去路,她想殺向百里明月那邊很顯然一時無門。 春水不顧安危,想沖殺過去幫百里明月解危,她卻連中三刀,左手臂現紅,右大腿同樣如此被刀劃破皮膚,衣裙染紅,左小腿上的衣裙更是紅了一大片。 春水也是險境環生。 “為我報仇。” 百里明月臉色冷冷的,看不出其他神情,眸光里生出了一股狠色,要死她得拉個墊背的才夠本。 百里明月完全不顧她的後三路,雙指徑直,指如劍,刺向常志月的印堂穴。 梅若華讓雪劍出手時,她已看出再斗一時,百里明月就會露出敗相,不是誰都可以空手斗白刃,且一人斗兩人,而這兩人還是日月教護法使者。 雪劍躍出窗,她足點地,一個縱身躍起,一劍橫掃,朱砂劍見紅,春水面前斷指亂飛。 雪劍未作停留,一個閃身,腳踩蓮步,隨即高高躍起,直接揮劍砍向日月教護教光明左使常志日。 刀劈華山。 很普通的一招刀術,卻也是一招劍術。 這一劍雪劍砍出,氣勢頓生,如有千軍萬馬之勢砍向光明左使常志日。 雪劍這一招“刀劈華刀”用得好,攻敵之所救,日月教護教光明左使常志日如若不變招,不改變刀的路線回防,他必死無疑,因他後背受劍砍來,對百里明月的攻擊將不會是必殺之招。 上官俊杰惜命,日月教護教光明雙使又何不把命看得重呢!常志日自是不會選擇同歸于盡的打法,何況死的是他,百里明月死不死與他無關。 即使能殺死百里明月,常志日也不會用他的命來換。 常志日刀招一變,往前去的唐刀,隨著他的步伐移動而揮向後方。 常志日右腳後撤,一個大轉身,他的唐刀迎向了雪劍手里的朱砂劍,他反而守住了百里明月的後方。 百里明月抱著一死而戰的想法,她忽略了她的後方,左手雙指徑直點向常志月的印堂穴,常志月直刀殺向百里明月的咽喉。 百里明月這一招只不過是虛招,她腳步一移,一個錯身躲開常志月刺過來的刀,右手化指點向常志月的風池穴。 風池穴乃人體九大死穴之一,若被百里明月擊中,常志月必死無疑。 百里明月拼命的打法,卻是一招虛招,百里明月變招,而常志月一招未老還來不及變招,兄弟倆本是擊殺百里明月在即,常志月哪會想到會有如此多的變故,百里明月一指正好點在了常志月的風池穴,她這一指用了十足十的內力,不死常志月死誰? 第52章 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雪劍一劍揮出,意在救人,她這一劍不僅攻敵之必救,還使足了勁力。 常志日慌忙變招迎上雪劍這一劍招,那吃虧的必然是他。 唐刀對上朱砂劍,唐刀立斷,朱砂劍去勢不減,一劍劈下,常志日眉心出血,他的臉被朱砂劍劈出一條血痕,鮮血直冒。 兄弟兩人同時倒地,兩人皆是死不瞑目。 上官俊杰抱著死道友不死自己的原則,在雪劍躍窗而出時,他便溜之大吉。 上官俊杰溜了,日月教護教光明雙使雙雙斃命,其他教徒護衛家丁能跑的自是撒開腳丫子跑。 春水抱著百里明月放聲大哭。 百里明月輕拍著春水的後背,她並未出口安慰春水,百里明月澄澈無波的明眸含著笑,她沒有出聲感謝雪劍和蝶清影。 有些人,有些話不必講,一個眼神足矣! 王小虎和李四兩人嚇得不行,此時靠在王家面館大門附近的牆壁上,雙腿發軟而起不來。 雪劍躍窗而出的時候,李蔚和張庭出現在冬巷口沒有半盞時,他們身後站著兩排官兵,每一排皆有百人。 日月教護教光明雙使就死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他們兩人的內心是驚駭連連,開封城出現了這麼多江湖高手,他們卻一點消息沒有得到。 李蔚和張庭並非糊涂人,他們這些人不夠看,陪他們練練手,對方都會嫌棄。 江湖事還是江湖人來,江湖事江湖了,他們無須插手,幫他們善善後已算仁至義盡。 一一 一一 春花樓門前。 “和尚,”甦謹言微斂眸光,一絲戾氣隱于眸光之中,問道︰“你殺過人沒有?” 十戒搖搖頭,雙手合十,不滿道︰“你不是問過和尚的法號嗎?” “我要去殺個人,和尚要不要一起去?”甦謹言的聲音有些冷,十戒的話他根本沒听進去,或者是“十戒”這個名字沒有“和尚”叫得上口。 朗朗上口。 “阿彌陀佛。”十戒仍是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口中有詞︰“和尚不入地獄,又何來天堂!” 甦謹言朝春巷走去,不一時沒入春巷口,十戒仿于才回過神來,朝春巷走去,口中念念有詞︰“罪過,罪過。” 一一 一一 開封城西馬郊神龍教總壇。 大堂之中,光明雙使的尸身就躺在大堂的中央。四大護法,五散人,皆在大堂之內。 神龍教四大護法,風王韋奇,雨王夏荷,雷王巴山奇,電王李開雲。 五散人,冷面書生方正儒,催命掌向守家,一劍奪魂秋離,梨園居士白暮生,怪小生余向顏。 風王韋奇正蹲在地上查看光明雙使的尸體,看他們是被何種武器所殺,從中推演出對方的武功路數出自何門何派。 整個大堂氣氛沉悶,死氣沉沉。 上官雲海坐于正堂之中鎖著眉頭,看向光明雙使的尸身目光凌厲。 一一 一一 “這是要上山嗎,山上可有寺廟,施主這是想把和尚送回寺廟?” 甦謹言和十戒出了城東門,一路向東,十戒的話變得多了起來,這是上梅山的路,甦謹言不是要殺人嗎,他不往西行反而背馳道往城東梅山而行。 十戒說這話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一路出城,甦謹言板著臉,這臉上的冷氣都快結上冰了,十戒都懷疑上是不是他欠了甦謹言一萬兩銀子。 甦謹言想趕他走。 “梅山無寺廟。”甦謹言駐足抬頭看向山上。 “喂喂喂,你這要停下來,提前打個招呼行不行,這要是撞上了,會很痛的,知道嗎?”十戒一個急殺步,他的臉差點撞上了甦謹言的後背。 十寸之遠,說近其實也沒那麼近。 十戒退了一步,摸著光頭。 “日月教是正還是邪?”甦謹言並未理睬十戒的牢騷之語。 這兩人的對話,還真是一個說前面有一座山,一個說這陽光真好呀!完全是風牛馬不相及。 十戒咋的也沒想到甦謹言會問他這句話,沉吟一時,雙手合十,言道︰“佛曰,人無正邪之分,正邪皆在你我之心中,以人之心而論之。” 甦謹言轉身看向十戒,十戒的目光澄澈,甦謹言嘴角勾起,“那我若說日月教是邪教,那他便是邪教了。” 十戒雙手合十,微點頭,言道︰“可以這麼說,並無不對。善與惡,對與錯,本是心起,何有定論?人心自評之。和尚說好,施主說壞,皆無不對。” 兩人邊說邊走,不覺間已至半山腰。 “你想要對付日月教?” 甦謹言問這話,十戒當然這樣想,甦謹言這是準備要對日月教下手。 “沒有。” 十戒啞然,他望著甦謹言的後腦勺想,到底你是和尚還是我是和尚? 出家人說話,老打啞謎,像猜燈謎似的不好琢磨。 甦謹言這話說的,比廟里和尚的禪語還難懂其心意,十戒朝著甦謹言的後背翻了翻白眼,他不想搭理甦謹言了。 十戒閉嘴。 “他們會對付我。” 甦謹言這句話,十戒听懂了,他真的懂甦謹言這句話。 有時候,這人會做些不是發自本心想做的事。 不想做,他人會逼著你做。 十戒說過不搭理甦謹言,他沒有說過,他是想過暫時不搭理甦謹言,還真是不搭理甦謹言。此時,十戒心中在想,迫不得已,逼上梁山這些詞語會不會是為這話做好說詞的。 這山澗里的泉水清澈見底,嘩啦啦的水流聲極是悅耳動听。 兩人過了一條小溪溝,前方有馬車道,沿著馬車道七拐八拐走了一盞茶時,兩人眼前一亮,山中出現一片開闊地,亭台廊道,樓閣台榭,滿庭花草,蝶舞翩翩,鳥語花香,生機盎然。 柳暗花明又一村。 楓林山莊。 一一 一一 “上了梅山,甦謹言與和尚一起去了楓林山莊?看來他還真是要與日月教為敵,一個人想要對付整個日月教,螳臂擋車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蕭暮雨這話像是在問軍巡判官方文卓,又好似在自言自語。 堂下微垂首的軍巡判官方文卓並未言語,方文卓有自知之明,蕭暮雨這話並非在詢問他。 坐于太師椅上的蕭暮雨微斂眸光,縴長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上官俊杰的小命子規這次肯定是保不住了,讓我們的人蟄伏起來別輕舉妄動,日月教攪和進來更好,借甦謹言的手攪一攪,多攪攪,水再深,魚還是會浮上水面。” “是,公子。”方文卓點頭應允並未退下,蕭暮雨沒讓他退下自是有下文。 靜候下文,候著便是。 蕭暮雨沉吟一時,抬眸看向方文卓,言道︰“最近有不少江湖人士上了楊家山,楊家廟那邊還是沒有動靜,這事透著古怪,讓我們的人暗中燒把火,多煽動煽動人心,有了好處,那上楊家山的人將更多,水一渾,到那時還怕查不出楊家廟一絲秘密來嗎?” 蕭暮雨話音微頓,又言︰“派人查一查和尚的來歷。” 蕭暮雨懷疑出現在甦謹言身邊的年輕和尚與天泉寺有關。 這個甦謹言不簡單呀! 甦謹言去過楊家廟,還往西京大學府見過南宮先生,這身邊還出現了天泉寺的和尚,蕭暮雨又怎會把甦謹言當一個曹門大街祥林雅舍的先生來看待! 要對付甦謹言,還真是個頭疼的事。蕭暮雨是真不想與甦謹言為敵的,可這人實在是不識抬舉。 徐徐圖之吧。 “甦謹言想殺上官俊杰,子規是保不住他的命的。咱們也盡盡心吧,你走一趟神龍教,去把這事告訴上官雲海,能不能趕上 這就不是我們的事了。” “是,公子,屬下這就去辦。”這一次方文卓躬身行禮退出正堂。 手胳膊肘頂在桌子上,蕭暮雨頭靠手掌而休憩,這一時他好似睡著了一樣。 方文卓走出蕭府沒多久,一輛馬車駛進了蕭府。 一一 一一 開封城西馬郊神龍教總壇。 上官雲海蹙著眉頭,耳朵里听著風王韋奇的話語,這心里卻惦記著上官俊杰的安危。屬下的人傳回來的消息是上官俊杰見勢不妙已逃離開,可未見著上官俊杰回神龍教,他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心神很是不寧。 光明雙使,一人死于指下,一人死于劍下,這純粹不是廢話嗎? 可也未必,起碼可知殺死光明雙使的人會用劍,他的指力超絕,從這一方面去查找總是不會錯的。 此時,上官雲海沒見著上官俊杰,他還真沒心情听這些廢話。 五旗之人怎麼還沒回稟,開封城有多大,連個人都找不出來,這個顧甦離是越來越不會辦事了。 冷面書生方正儒察覺到上官雲海的不安,他上前一步,言道︰“凶手肯定是要找出來的,定要他們血債血償,若不然豈不是人人可欺我們日月教。” 多人附和,個個點頭稱是。 冷面書生接而言道︰“這事非一時即可,當然要加大人手去查,還有當前我們先要做的事,得讓兩位光明使者大人的尸體入土為安。諸位看可好?” 上官雲海覺得很好,與其大家在這干站著,還不如行動起來,說了一堆也揪不出一個凶手來,多派出些人手查找總是不錯的。 上官俊杰沒有回到教中,上官雲海怎能坐得住,讓光明雙使入土為安的事就由風王韋奇去辦,其他人隨上官雲海出神龍教找人。 至于是找凶手還是上官俊杰,那都是找人,這個不重要,找人就是了。 一行人剛要走出大廳,門前有人來報,官府有人前來。 來的是兩人,李蔚和張庭。 神龍教護教光明雙使死于李蔚和張庭的眼皮底下,他們兩人可不是來說這事的,兩人在衙門做事自是奉命前來。 李蔚和張庭雖然年輕,可也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江湖人的事不摻和為好,這樣小命才會活得更久更實在些。 這若不是領上奉之令來神龍教,他們兩人此時寧願在春花樓門前曬太陽。 春花暖陽,豈不美哉! 第五十三章 食之性也,色之人性。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楓林山莊,肅殺之氣極濃。 十戒用肩膀踫了踫甦謹言的左臂,問道︰“確定要進去嗎?” “你怕?”語氣平淡。 “怕?”十戒雙手合十,言道︰“和尚可敢入地獄,和尚會怕嗎?” 十戒朝山莊瞧了瞧,這山莊里面殺氣還是太重了,又言道︰“當然怕嘛,和尚也是人,雖然說和尚與施主不熟,可刀劍無眼,怎能不害怕呢?” “那你就站在山莊外等我,我去去就回。”甦謹言推開了楓林山莊的大門。 “那可不行,站在門外等,和尚會更害怕。”十戒跟在甦謹言後面,他腳一踏進山莊里,他就睜大眼楮東張西望起來。 “你確定你要殺的人在這里?”十戒有些好奇,甦謹言到底要殺誰。 “不確定。”語氣肯定。 又來了,又來了。和甦謹言聊天,和尚都覺心累,費神呀費神。不確定,你為何行事如此確定?這是確定呢還是不確定呢?不確定你帶著和尚風風火火往這趕啥,這不純屬來踫運氣嗎,走這麼快干嘛? 急著投胎也沒有走這麼快的。 呸呸呸……十戒雙手合十,這肚子里卻吐了一肚子的痰,這想法得收回。 和尚不急著投胎,甦謹言也不會。 “不確定的話,要不等確定了再來?”十戒知道他這話是白問的,他也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他是確定他這話是白問的,可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來都來了,虎穴龍潭總要瞧上一瞧。”甦謹言腳步未停,他可以感知到周圍的殺氣越來越重。 “好瞧嗎?”十戒轉動著雙眸,一臉不屑,“這有什麼好瞧的,還沒有寺廟里的佛像好看。” 兩人過庭院走廊道上台階一路行至楓林宛大堂,並未受到阻攔和攻擊。 這一路上並不是無人,肅殺之氣如此濃郁,怎會沒人盯著他們兩人呢? 甦謹言自是知道有許多雙眼楮似乎想把和尚和他吃掉。 和尚白白嫩嫩的,這和尚肉肯定好吃,可吃他的肉,甦謹言覺得那些人會 掉牙齒。 一嘴的牙全部會 完。 大廳的正堂之上,只坐著一人,這個人甦謹言見過。 見沒見過此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個人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 一個人坐著,十戒覺得很好,有人坐在正堂之上,這氣氛也就不會讓十戒覺得那麼壓抑了。 何況,正堂之上只坐了一人。 “蕭老板,兩年多沒見,本公子還真未想到呀!這蕭老板竟然改行了,不賣字畫倒是干起殺人的勾當來。”唐子規露出笑臉,這臉色略顯有些白,甦謹言一看便知此人腎有些虛。 得吃些王八了。 “有嗎?”甦謹言臉頰上露出了兩個小酒碗,似盛有春風,嗤笑道︰“殺人只是為了更好的賣字畫,勾當倒是談不上。” “上官俊杰躲進楓林山莊的消息是誰賣給甦老板的,我們的人嗎?”唐子規忽而笑起來,自嘲的笑,笑得有些陰森,“本公子倒是有些傻了,這事甦老板自是不會相告,糊涂了,糊涂。” 甦謹言勾起嘴角,這又是一只笑面虎。 人在就好! 十戒雙手合十,他的眼楮卻看著屋頂,你還糊涂,糊涂個毛呀!你這小子賊得狠,這不明擺著想套話嗎?騙得了他人可騙不了甦哥。 當然,更騙不了和尚。 人在,是保還是交呢,看這架勢唐子規保上官俊杰的決心很強烈,所為為何? 神龍教于唐子規來說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並非不二的人選。 啪啪。 拍拍兩手,有兩位侍女端著茶水而來。 “失禮了,兩位前來楓林山莊,來者便是山莊之客,還請兩位先坐下喝杯茶水,怠慢了二位,還請見諒。” 跟你很熟嗎?和尚有些不屑,我們是來殺人的,可不是來山莊做客喝茶水的,你小子這是不肯交人,請喝茶水只怕是不安好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甦謹言坐了下來。 人在山莊就好,菜在窩里可以不忙吃,冷了再熱一下吃。 還是可口的。 好事多磨,這殺人之事自也不可急,得磨好刀。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刀快才好砍下人頭。 十戒是真心不想喝茶的,雖然一路走來,未見一滴水,見過山澗里的溪水,清澈見底的溪水都沒喝,十戒怎會想喝楓林山莊里的茶水呢? 這茶水可不像山澗里的溪水清澈見底,十戒自是不敢喝。 甦謹言坐了下來,十戒只好跟著坐下。 肥臀豐乳,十戒這紅茶之水沒敢喝,卻還是鼻流鮮紅之物。 年輕和尚嘛!上火流個鼻血很正常。 十戒雙手合十,目不轉楮。甦謹言還是覺得遞個手帕給和尚為好。 十戒伸手心不在焉的接過甦謹言手中的手帕,可眸光大部分還放在侍女的豐乳上,豐盈的山巒隨著侍女倒茶水的動作而顫顫巍巍,十戒哪有好多目光去看甦謹言遞給他的手帕呀! 這時沒空,絕對沒空。 原來是個花和尚,不足為懼。 世人愛財貪色是人之本性。富人喜珠寶,書生愛美色;文人喜墨寶,英雄愛寶劍;將軍喜寶馬,廟堂弄權勢。 和尚也是人嘛!何況十戒才是個十六歲的年輕和尚,紅塵尤物渡情渡色渡十戒,美哉悠哉! 阿彌陀佛。 “還要嗎?”十戒把帶著他鼻血的手帕遞到甦謹言眼前,並未有半絲難為之情。 食之性也,色之人性。 和尚本是人,和尚難為個逑。 甦謹言望著十戒手里帶鼻血的手帕,他看到了鮮紅。 甦謹言並未語,欲抬手接帕。 “還是和尚洗干淨了再還給施主吧。” 甦謹言知道和尚絕對是故意的。 甦謹言未言,十戒面不改色的把帶著鮮紅鼻血的手帕揣進了懷里。手帕是甦謹言的,手帕上的鮮血是十戒鼻孔流出來的。 不錯,十戒有些得意,手帕上的鮮紅色是他鼻孔流出來的,他會害怕流血嗎?自是不怕的。 除非唐子規眼瞎,唐子規可不瞎眼,他的眼楮可不是用來看和尚的。 茶水奉上,甦謹言朝杯盞看了看,侍女退去,他就端起了杯盞,端至唇邊,卻用鼻子聞了聞,茶香本就四溢,香氣撲鼻。 一口而飲。 甦謹言是來殺人的,主人盛情,茶水奉上,細品慢酌並不是佳時,就給個面子勉為其難的一口飲之。 九溪十八澗春梅茶乃取九山九溪十八澗之水用春梅花葉泡制九日,一暖陽一文炒,九曬九炒春梅花葉而制出九溪十八澗春梅茶。 九溪十八澗春梅茶乃貢品,香甜可口不用說,這生津化痰,潤肺固陽,自是得飲上一杯。 侍女候在一旁,見甦謹言一口而飲九溪十八澗春梅茶水,面露笑顏,提壺酌茶。 十戒見之,心有騷動。 十戒端起了茶杯,鼻子剛出過血,聞茶他除了能聞出淡幽幽的茶香味,他聞不出什麼來,甦謹言已聞過,何須他再聞,多此一舉,豈不是做作。 十戒自是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茶水飲之,十戒俊秀的臉紅彤彤的。 茶水看似霧氣不濃,這茶水的溫度卻一絲似乎未流走,茶水滾燙,本應是燙嘴,飲完茶水,十戒閉緊了嘴巴紅了臉。 十戒來不及享受熱氣撲面的感覺,侍女在為他斟茶水了,十戒眸光賊亮,新的感覺涌上了心頭,熱氣急涌,直竄腦門。 “好,爽快。”唐子規微斂眼神,隨口而言︰“甦老板可真是讓我歡喜呀!難道你就不怕本公子讓人在茶水中做手腳?” 茶水又滿上了,甦謹言還是一口而飲,待女再上前。 “不會。”聲音平淡。 十戒雖心不在焉,甦謹言的話他可听進了耳朵里,走了這麼久的路,上路難行,這鼻子還流出了鮮血來,固陽生精,自是得多喝杯茶水把這血補回來。 十戒笑眯眯的端起了茶杯。 “呵呵,甦老板還真是藝高人膽大,楓林山莊雖非像皇城一樣銅牆鐵壁,可你卻只帶一個手無寸鐵的年輕和尚就敢上得楓林山莊殺人,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這楓林山莊雖有眾多好手,甦老板武藝非凡,本公子還是有些放不下心的,不得不防,做做手腳以防萬一也未嘗不可。甦老板難道就真的這樣放得心來?”唐子規這話說的直,十戒放下杯子的手抖了一下,轉眸看向甦謹言。 甦謹言眸中含有饑笑,他端起了第三杯茶水,十戒見甦謹言飲茶干脆,杯杯不帶拖泥帶水的,一杯而飲,他怦怦加快的心跳又緩下了許多。 十戒這心跳還有是有一點心速加快的,他是因身旁紅肥侍女倒茶的時候,她的身子彎得太低,缺了一塊布的胸前自然是白花花一片,十戒不小心才偷瞄上的,和尚心跳不加快才怪!可也怨不得十戒,誰讓侍女身上那濃濃的蘭花香氣直往和尚鼻子里竄呢? 茶香不醉人,侍女身上的蘭花香讓和尚迷迷糊糊的,十戒敢說他未飲酒,甦哥可作證,他們兩人是在醉仙酒樓一起飲過酒,進得楓林山莊那絕對是滴酒未沾。 茶香清香,這侍女身上的蘭花香香濃,十戒就是多吸了兩口清鮮的空氣。 十戒敢保證,這堂中雖笑語相談,可肅殺之氣極重,氣氛太過不上道,很令人覺得壓抑。 可不是他有賊心多吸兩口清鮮的空氣的,為解乏,為放松身體,他才會多喝了杯茶水,多吸了兩口清鮮的空氣,這也能令人如飲酒一樣喝醉,令人頭暈目眩神迷意奪。 怎麼會?騙小孩呢! 即使十戒迷迷暈暈的,他仍是不敢相信,這都能醉暈純屬鬼扯淡嗎! 唐子規春風滿面笑意盈盈,“甦老板還真是一個妙人,還真不能隨意待之,本公子可不敢對甦老板敢有輕視之心呀!” 甦謹言抬眼閃出一道精光,眸光灼灼,似笑非笑的看著唐子規,冷冷道︰“這話也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因而你會在侍女的身上做手腳。” 第五十四章 話不早說,玩和尚呢?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這話唐子規豈有不懂,之前他是不懂的,最近楓林山莊來了個唐家人,唐子規才懂,這麼有趣的手段,甦謹言都能看出來,還真是讓人覺得意外。 呵呵……掩蓋之笑。 唐子規在笑。 十戒此時卻似乎清醒了許多,強睜雙眼瞪向唐子規,心忖︰笑你娘個妹呀!你小子還真是色心上了頭,竟然在侍女身上動手腳,也只有你這腎虛的家伙才會想到如此下三作的手段。等和尚好了,和尚讓你笑個夠。 一見和尚就笑。 苦笑也行。 十戒雙手合十,閉上雙眸,心呼︰自作孽,不可活。 甦哥呀甦哥,話不早說,玩和尚呢? “沒想到呀沒想到,這個甦老板都能瞧出來,實在令人驚訝,甦老板不愧文韜武略。”唐子規朝甦謹言豎起了大拇指來。 甦謹言識破唐子規的計謀,唐子規本是有些驚駭,可見十戒面色紅潤,心神不寧,再觀甦謹言他在強忍,唐子規就放下了心來。看出來又怎樣?還不是飲過茶水後才知曉的嗎! 知之甚晚,無濟于事。 唐子規收住笑聲,他有些得意,笑問道︰“有些事,本公子勝似好奇,甦老板可否願意為我解惑呢?” “請講。” 甦謹言笑笑,在唐子規的眼里看來,甦謹言這是故作鎮定,他面上不顯,心里很是得意。內力再強,中了五毒花粉也挺不了多時,就算能挺,這楓林山莊的高手也不只是會飲酒賞花。 “甦老板何時看出侍女身上被做了手腳?” “這重要嗎?” 哈哈哈。 這笑聲,確實是歡心得意。 “確實已不重要了,本公子只是好奇心太重,甦老板能為我解惑一下,那自是最好。” 唐子規笑意連連,此人還真是喜怒顯于臉上呀。 誰說不重要,十戒認為重要,甦謹言若是提前知曉侍女身上香氣有毒,那和尚準備和甦謹言好好理論理論了,這都不提前告之,這不純屬玩和尚嗎? 好奇心這麼重,好奇害死貓不曉得嗎?好吧,那就滿足滿足你的好奇心吧!為此丟了性命,那是好奇的使然。 甦謹言笑道︰“當然,她們走進大堂,便已看出來。” 什麼?什麼?十戒睜開了眼楮,他瞪向甦謹言,滿眼的詢問,甦哥,知道你還喝茶,喝茶就喝茶,你干嘛一口一杯呀,甦哥,你是不是玩和尚呀? 唐子規的想法和十戒和尚的想法差不多,大同小異,知道了你還喝九溪十八澗春梅茶水,騙鬼了你,裝牛逼也不是這個裝法,裝吧,你就裝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裝裝牛逼再走也好。 唐子規故作驚訝,一臉茫然,問道︰“那你還要喝,難道這毒你能解,你提前服了解藥嗎?” 十戒的眸光都帶著火焰了。 “我又不是算命的道士,能掐會算,怎知曉?”甦謹言話音一頓,又言道︰“此時,你還好奇嗎?為何見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呢?我明知有毒還飲下了茶水。” 甦謹言語氣平淡,好似在說其他人的事,這話讓唐子規心中一驚,之前他可是滿臉春風,得意心喜,這時卻大驚失色,的確甦謹言的表現很是古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唐子規心中立時不安寧起來,這心湖似被人扔下一塊大石頭,湖水蕩漾。 “唐七先生,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出來喝杯茶水不香嗎?” 甦謹言喊出這話,唐子規想想,未曾再驚訝,甦謹言並未吹牛,自是曉得這配藥之人,他也猜出配藥之人定在楓林山莊。 五色梅,天竺葵,一品紅,黃杜鵑,紅鳳仙花皆是帶毒的花種,單其一種,雖然久聞會讓人身體中毒,可也只是損害五髒,停止再聞其香味,不用藥也可慢慢調養恢復。 但把這幾種花混合調制就會配成有巨毒的香料,聞者也不會立即就發作,若令其飲上一杯梅制的茶酒則為效果更佳,梅香的氣味更易令人不知不覺中毒而不自知,且藥性更強更恃久。 五毒花香粉,唐門唐七少的獨門奇藥,號稱唐門第一奇藥,毒性天下第三,這藥性也唯有唐七少可解。 人面桃花呀人面獸心,長得如此精致的人兒,像是花中走出來的美人兒一般,怎會配出如此毒藥呢? 唐七少一走進大堂,十戒睜圓了眼,心中可是哀嘆連連,悲呼哀哉,痛呼哀哉。 關于武林外史方面的書籍甦謹言可是看過不少,這江湖傳言也是听得不少,還真未想到,江湖傳言一點都沒夸張,這傳言真的不能再真。 唐七少,唐子源。 唐子源打從娘肚子里出來,就生得油頭粉面,不對,不對,應是粉雕玉琢。 他這長相還讓許多人誤認為唐七少是個女孩子。可愛聰慧,調皮搗蛋,好動又好笑。 打小喜歡花,三歲就把唐門里的花給認了個遍,五歲就把關于花的書籍看了過七七八八,這七歲就以花為藥引開始配藥。 十歲就配制出了這五毒花香粉,唐門第一奇毒。 何為奇?不飲以花制成的茶和酒,這花粉還是花粉,並無毒性,且女子可作為香粉抹于身上,那可是香滿全身,保潤肌膚,可鎖住水份。 這難道不奇? 這藥粉還可滋陰固陰,難道不奇? 九溪十八澗春梅茶可生陽固陽就是奇茶。 這五毒花香粉可無毒可有毒自是奇毒。 唐門第一奇毒,估計可為天下第一奇毒。 當然這是以奇論之,以毒性而論也是毒性奇強,天一神水和七星海堂可為天下第一和第二的毒藥,五毒花香粉毒性天下第三。 毒性排天下前三,不可謂不毒。 十戒的紅臉都變成白臉了,他想出口罵人,罵唐七少配制了這毒藥,罵唐子規給他們下了藥,罵甦謹言明知有毒還飲酒,他覺得似乎都不對。 他該罵的是他不該跟著甦謹言走進楓林山莊,或者是不該跟甦謹言一起上山來殺人,又或者不該在醉仙酒樓請甦謹言飲酒。 或者,或者,太多不可言語的或者。 似乎都不對。 十戒干脆再次閉上了眼楮,唐七少長得再好看,人面桃花,畫中走出來的謫仙,那也是一個大男人,一個大男人的有可好看的。 油頭粉面,公子錦衣玉帶,步伐穩重,舉手投足還是那句話,大家閨秀之風韻,不對,絕對不對,透著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 唐門的七公子自是貴不可言。 唐七公子落坐于甦謹言的對面,屁股剛落下,又有侍女進來斟茶。 不是喝茶嗎?好說,甦謹言要喝茶,唐七少樂意陪之。 十戒閉著雙眼,他可不奉陪,最好讓他身邊的肥臀豐乳過去伺候唐七少,甦謹言身邊的紅肥綠瘦帶走更佳是好。 茶水斟上,唐七少舉起了茶杯,珠唇輕啟,應該是豐唇輕啟︰“請。” 甦謹言並未回話,他端起了茶杯。 唐七少一踏進門,他知道直到現在甦謹言的眸光就未曾離開過他的身上。 審視的目光,赤裸裸打量的目光,並無他意的目光。 這目光平靜卻又是好奇的。 唐七少對甦謹言何止不是充滿了好奇之心,現在還能和他一起端起茶杯,這不止好奇那麼簡單。 絕對是驚奇,驚駭連連。 眉清目秀的和尚此時只是白了臉,唐七少的內心哪能如臉一樣毫無波瀾,已是浪濤滔天,驚憂了心湖。 好吧!唐七少承認,他並沒有听從唐子規的話,他做了一些手腳,只是用了三成藥力,不足以取人以性命,可也不至于同現在一般談笑風生,飲茶取樂吧! 沒有暈睡過去,甦謹言與和尚都沒有暈倒,唐七少何不感到驚奇呢? 驚駭,好奇。 唐七少放下茶杯,雙唇嘴角勾起︰“之前听到關于你的事,還認為他們夸大其詞,見識頗廣,膽大心細,智勇雙全。這一時看來,不僅一點也不夸張,還略有欠詞。” 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處事不驚,可為大才。 這話唐七少只是在心里補上,他也如十戒一樣心中哀嘆︰子規兄呀子規兄,你不把蕭暮雨看在眼里那是你文才武功皆在他之上,可你若是小看了甦謹言甦先生,那將是你這一生中最大的敗筆。 唐七少縴長的手指敲打桌面,眸光鎖住甦謹言的臉,嗤笑道︰“沒想到你還能解在下這獨門奇毒,還真可謂是令人再次刮目相看呀!” 區區天下第三的毒怎能難倒住藥爺爺,老爺子可是連江湖排名第一的天一神水之毒可解,這解來不是小菜一碟嗎? 老爺子正無聊呢?直嘆這天下無神藥,無藥讓他分析配制。 當然,這天一神水正是老爺子無聊時配制出來的,老爺子並不認為天一神水算得上他的好手,勉勉強強還可以吧。 唐七少這話一出,他再次瞪圓了眼楮,這次他是看向唐子源的,他想從唐子源臉上看出這話唐子源說的是不是玩笑話,甦謹言能解唐門第一的奇毒一一一五毒花香粉? 唐七少這話十戒和尚愛听,他又睜開了眼楮,他並未特意去看唐七少的臉,只是掃一眼唐七少,轉眸看向甦謹言。 甦哥,別玩和尚,快告訴和尚,唐七這人妖說的話是真的。 唐子源若是知曉十戒在心里稱呼他為人妖,是不是會發誓配制出超過天一神水的毒藥,讓十戒不僅閉上嘴巴還讓他心想都不能想。 神智失常,神情呆滯,十戒你就好好做個傻和尚吧你。 甦謹言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是解不開的。 呵呵!十戒不用去想,這“人妖”一詞自是只能在心里稱呼唐七少,若不然,被唐七少知曉,他定是會干出這樣子的事來。 怪不得十戒會這樣想,一個大男人的,這張臉竟然比他的臉還長得像個女孩子。 唐七少的話十戒其實是相信的,他非常相信,這麼久了,好像無事,肯定唐七少這話很真,十足十的真,比未開封的四個九的少女還純真。 十戒只不過想得到甦謹言的肯定,一個眼神足矣。 甦謹言朝十戒展顏一笑,兩個小酒窩盛的可不是酒,而是盛滿了和煦的春風。 第55章 不夠熱鬧,真是無趣。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這一笑,十戒心神全部放松,他心湖里的浪花一朵朵。 還怕個逑! 呵呵,十戒立時端起茶水,一口而飲,他想侍女為他斟茶。 早說嘛,錯過了多少風景。時光寶貴,珍惜時光,養眼取樂,愛好生活。 這是藥老爺子的功勞,甦謹言可不領唐七公子美贊之情。 淺淺一笑。 甦謹言不置可否,言道︰“哦,這樣啊。看來人少喝茶聊天還真是無趣啊。” 甦謹言這話說的,十戒翻了一下白眼,這是毒茶,你倒是喝的開心,之前可嚇死和尚了,現在還叫人來搶茶水喝,你安的是什麼心呀? 唐子規的嘴角勾了起來,這人還真是有趣,這話說的風趣有膽,他倒是挺贊成甦謹言這話,這人是該出來見見面了。 人少了,諾大的一個楓林山莊,還真是不夠熱鬧,還真是無趣。 唐七少並未面露不悅之聲,他看了看杯中的茶水,眨眨眼楮,隨而點頭,言道︰“那依甦先生之意,這喝茶的地有些小,人多喝茶的話,還得勞煩甦先生和這位大師移步前院。” 十戒再翻白眼,甦哥呀甦哥,你真不懂風情呀,這茶水人多喝起來才沒有意思,這人多了嘈雜,還會晃瞎和尚的眼楮。前院喝茶,這是有多少人想分這杯茶水啊?這不是沒事找事做嗎?要去前院喝茶,你去我不去,這麼多人一起喝茶,小心撐壞了肚皮。 人多雖熱鬧,人多可也容易惹出事端來,這三歲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你偏要往上湊。 哎!哎!哎! 美女,和尚還沒走呢,你怎麼先離開了呢? 十戒還在七想八想,甦謹言已邁出了腳步。 “主人盛情,和尚還呆坐著干嘛。”甦謹言停步望向十戒,笑言道︰“這茶水有毒,雖能解,有毒之茶飲多了還是會傷身的。” 十戒站了起來,與甦謹言並肩行走,撇個臉來看向甦謹言,弱弱的問道︰“甦哥,我的親甦哥,你逗十戒玩的對嗎?” “逗,逗你個頭呀!還十戒。”甦謹言一臉鄙視之容,輕聲笑道︰“酒色皆沾,這殺人你怎沒有殺過呢?還有哪一戒沒破,哥正好帶你去破戒。今天就從殺人開始吧。” 別別別,哥呀,和尚還未開殺戒,這殺人和尚可沒這個膽呀! 這話十戒只在腦袋里轉轉。 “喝茶不香嗎?”十戒一臉的怨容,滿眼的嘆惜之情,白花花的一片,只能待冬年圍爐煮茶,看雪景了。 這才初春,冬年的腳步還有多遠呀! 圍爐煮茶,看白花花的一片雪景,為時尚年晚,只能在腦海里想想了。 哎!哎!哎! 十戒三步一嘆息,也不只幾個嘆息,十戒可沒記清楚,這前院就到了。 楓林山莊光是這一處院子,來時就驚瞎過十戒的眼楮。 楓林山莊山半腰而建,這院中竟有湖,也就個方圓五里的小湖,可這是在山半中也,這前院綠茵成群,方圓有十里之地。 這能怪十戒大驚小怪嗎?有錢,真他媽的有錢! 比和尚還闊氣。 和尚住的寺廟可沒這麼富麗堂皇。 來的時候,十戒左一驚右一乍。這重來到的前院,十戒是驚乍不已,他奶奶個熊的,喝茶水的人有這麼多嗎?黑壓壓的一片全是人頭,一百多號人有吧?肯定是有的,都是來喝茶的嗎? 十戒有些懷疑,這麼多人都愛喝茶水,這是真的,還是皆是同道中人? 嘿嘿,同道中人應是十成佔九成九,這剩下不足一成的人不是年歲過高就是還未成年,再者便是不帶把子的姐們。 十戒看向唐七少,問道︰“你確定是請和尚和甦哥來這里喝茶水的?” 和尚真逗,所有听見十戒說話的人心里都響起了這個聲音。 當然,甦謹言可不是這麼想的,他倒是認為和尚這話問得好問得清醒。 唐七少俏臉生紅,轉而看向甦謹言,笑道︰“這不是應甦先生之所想嗎?打贏這些人,好茶好酒任兩位喝個夠,哦!不妨告訴你們,這楓林山莊的好貨還真不少,絕對會讓你們看得眼花繚亂。” 誰稀罕呀!不打能嗎?和尚可不想貪杯,甦哥說了,貪杯傷身,關鍵是誰這麼牛逼打贏這些人,一百多號人就算是一一打下來,這手不軟腿也會酸的。 可是,最重要的是得被他們輪流揍呀!誰能扛得住,和尚細皮嫩肉的可不扛奏,和尚看甦哥還行,甦哥扛得住奏,這甦哥上山來殺人的,他不扛也得杠,我還是乖乖站一邊吧! 十戒本不想多言,人多惹禍,這多言同樣惹事,十戒不想惹事上事,弱弱的又問了一句︰“是一個個的來,還是一起上。” 還真是小瞧了和尚,唐子規眉眼壓得很低,看來這年輕的和尚還真是一位大師。 唰唰唰…… 十戒都快被投向他身上的目光給殺死,前提是目光可以殺人。 話多還真是惹事呀! 別看我,別看我,你們應該看甦哥,和尚是替甦哥問話的。 唐七少笑了,一個大男人捂著嘴巴笑的,十戒沒看錯,眉眼含笑,泛著春花,唐七公子活足的人妖一枚。 十足的男妖。 你們都啥眼神呀,難道我這話有問錯? 甦謹言點著頭,他以為十戒問的好,問的沒錯,打架嗎?總要先問清楚,打到一半亂了規則,總是不好玩的。 一起上的話,十戒,我看咱倆還是跑吧。 十戒瞪了甦謹言一眼,眉目傳情,跑過毛線,這陣勢跑得了嗎? 乖乖認打吧,這茶水喝的好好的,你偏要找事,哥,打壞了身子,和尚背哥下山去找代夫,放心,只要哥留口氣在,和尚就有法子治好哥。 “你想怎麼打?”唐七少這話問的是和尚,好似又在問甦謹言,這一時,他轉眸看向了甦謹言。 “七少,不打行嗎?”十戒抬手摸光頭,油亮亮的,一根毛也沒摸著。 “那可要問甦先生了。”唐七少這次是看著甦謹言說的,可這次他真是在回十戒的問話。 打與不打甦謹言說了算。 甦謹言看著唐七少,笑笑︰“在下倒是有個想法,可以不用打。” “哦!”唐七少不解的問道︰“何想法?言來听听。” “交出人即可。”甦謹言一字一言道來很是認真,言道︰“這以後你們走你們的陽光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那樣不好嗎?為何便要打上這一架呢?” 啪啪…… 唐子規于一旁拍起了手掌。 還真是,竟然把正主給晾在了一旁,把這茬給忘了,也不知正主被風吹著沒,應該沒吹壞吧? 陽光明媚,暖風和煦,這麼的天氣,不應該涼,可這正主身體很是虛,倒令人挺是擔心的。 “交人可以。”唐子規冷笑道︰“可你把楓林山莊當成什麼地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露幾手,就算本公子會答應,甦老板問問這下面站著的人是否同意你就這樣離去。你說交人就交人,日後誰還上楓林山莊尋庇護。楓林山莊豈不是成了江湖上的一個笑話。” 唐子規這話一出,下面不答應之聲響起,震耳欲聾。 這氣勢沖天,一波接著一波的聲響如同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排山倒海,這膽子小一點的估計會嚇得雙腿打顫,尿水黃物也有可能。十戒這一時就往甦謹言身邊靠,半個身子隱藏在甦謹言的身後。 不答應就不答應唄,喊個話還如此凶氣十足,這些人的氣勢如要吃人一般,十戒可是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和尚,他不躲誰躲! 這人多熱鬧吧!現在還無趣嗎? 喊戰聲沖天而起,甦謹言動了起來。 甦謹言並未言語,目光平靜,他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十步之後甦謹言立于石階前,他靜靜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唐七少覺得這個少年人突然變成了一把很鋒利的劍。 唐子規則似乎覺得他正被一把寒氣很重的劍鎖住了眉心。 但只是一個瞬間,少年突然轉過頭來微微地沖著他笑了一下,那種壓迫感便消失了,少年儒雅溫和的像是富貴家公子一般。 “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楓林山莊有楓林山莊的規矩,江湖行事,還請唐莊主劃下道路,甦某人接下就是。” 啪啪啪……唐子規再次拍起手掌,面露笑容,他是真不想與甦謹言為敵。 快三年了吧!那一時在祥林雅舍第一次見到甦謹言的墨寶就帶著肅殺之氣,事後,唐子規派人查過甦謹言,無門無派,就是祥林雅舍的一位書生。 那一時,就覺得此人除了有文才其他不顯,今時初見更覺不顯,少年鋒芒不露,讓唐子規看不透少年,卻更讓他覺得不可小覷這位祥林雅舍的先生。 一位少年,身背桃木劍,如似一位毫不起眼的小道士,招搖撞騙都不夠格。 一位年輕和尚,眉清目秀,光頭油亮,手無寸鐵,雙手合十,還是一位花和尚,非是大師。 一位少年,一位和尚,就這樣上了楓林山莊,唐子規知道少年與和尚因何來楓林山莊。 這樣的少年,這樣的和尚,他怎敢小瞧呢!這不顯的少年忽而如一把利劍令他如芒在背膽戰心驚,唐子規更不想與眼前的少年為敵。 有些事並非不想就能不做,有些事你不想做他人會讓你做。 楓林山莊就是楓林山莊。 唐子規不想與甦謹言為敵,而這一時楓林山莊必須與甦謹言為敵。 否則,楓林山莊不僅僅是江湖上的一個笑話,楓林山莊也將會因此消隱于江湖。 這並非唐子規現在想要的。 唯有一戰,才可解開這一局。 第五十六章 江湖行事,劍來說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楓林山莊一百多號人同時圍攻一個人,沒帶這麼欺負人的,況且楓林山莊丟不起這個臉面。 一人打一百多號人,一個一個來打,消耗對方體力尚可,可這樣就算是贏下來,楓林山莊的臉面也當是丟得差不多了。 唐子規提出只需比五場,非一百來號人圍毆一人,也非一戰一對打。 共五場比斗,第一場,一對一來比斗,贏了一場,則一人戰二人,若再贏,一人對四人,如此類推,這五場比斗全贏就可把人帶走。 甦謹言若挑戰失敗,十戒和尚可重新再戰五場,若兩人全輸,對不起,就算命不留下,這身體上的部位總得留下點什麼,最起碼得跪下磕頭賠禮道歉才可走出這楓林山莊。 可戰否?敢戰否? 甦謹言並未說話。 少年行,少年灑脫快意,當勇往無前,何以懼戰! 心氣足,膽量大,魄力強,都要強大。 少年當有志,才可少年行。 一劍在手,便是明志。 江湖行事,劍來說事。 一一 一一 王家面館前,打斗雙方的人後腳剛走,這官府的人才氣勢洶洶的跑過來,江湖打斗,官府一般會睜一只眼閉上一只眼,前提是江湖人士別鬧得太過分牽扯到廟堂。 當然大人物的事大人物來管,蝦兵蟹將管不了那些大人物的事,這街上的治秩還是要維持一下的。 江湖人散去官兵才來,才能維持好治秩,互不傷和氣,這官家行事才做得漂亮。 江湖人做事就是講義氣,臨走時帶走了尸體和殘手斷腳,衙役們只需打些水來沖洗沖洗便可令石板街道干淨如前。 像這種江湖爭斗,官家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樣麻煩事便少,隨便找些附近的人問問情況,給上奉呈上一封江湖爭斗的文諜,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江湖事江湖了,官府才沒這個閑情逸致來插手這些事。 送走官兵,王小虎再次癱坐在凳子上,李四也是頭頂冒細汗,手心冒冷汗。 這時,這生意自是做不成了,可店鋪門一時也沒有關,官兵前腳才離開,這時關店鋪門又是咋回事?反正與王家面館無關,有客人沒客人這店鋪門還是得開著。 驚魂未定,兩人無心說話,呆坐片時,陳二妞燒來了熱水,泡壺熱茶,喝杯熱茶水壓壓驚。 這茶水入口,兩人這被驚嚇的心情才稍微平定一些。 “春水姑娘受了傷,匆匆忙忙離去,也不知傷情如何?”王小虎眼里有擔憂之色,一碗熱茶水入肚,這話說得也流利了起來。 陳二妞邊給王小虎加茶水邊言道︰“听店中女貴客所言,明月公子似乎牽動了舊傷,他的傷勢好似比春水姑娘的還重。” “不行,這樣在店中干坐著,我這心里實在不踏實。”李四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陳二妞和王小虎,言道︰“虎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言哥還不知道,你和二妞守著店鋪,我去祥林雅舍找言哥。” 王小虎重重點了一下頭,言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我這是去見言哥,不會有什麼事。”李四雙手按在王小虎的肩膀上,讓他的屁股重回到凳子上,強展笑容,微笑道︰“二妞一個人守在店鋪中,萬一來客人,她一人忙不過來,虎哥要留在面館中給二妞打下手。” 李四這話說的誰信,王家面館前江湖人士大戰一場,斷肢橫飛,鮮血飛濺,這一時街道雖被官兵清掃干淨,可也不會有人上面館來吃面食。 王小虎知道李四這話是怕二妞一人守在店鋪中會害怕,畢竟這事就在眼皮子底下發生才過去沒多久,他和李四兩個大男人七魂被嚇跑三魂,這一時才有一些好轉,何況是陳二妞一個姑娘家家呢! 想想也是,李四只是去祥林雅舍,這還真沒必要他陪著去,王小虎只不過是干坐在店中心中很不安,李四這樣一說,他自是不堅持。 李四出了王家面館,一路未作停留,一盞茶時便來到祥林雅舍門前。 祥林雅舍大門緊閉,門前放了一張今日歇業的牌子。 李四手心再次冒出汗來,這心跳直接加快,額頭又見汗珠,可不是細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沿著雙額往臉頰流淌,喝了五大碗熱茶水,一路緊趕慢趕來到祥林雅舍,見到這情形,李四嚇得可不行。 雙腿都快打擺子了,李四強忍著雙腿打顫,他朝小門行去抬手便敲門。 “林伯,言哥,你們在家嗎?快開門。”    ……李四快速的拍打著門。 “林伯,言哥,開開門,我是小四。” 李四的嗓子夾帶著嘶啞的哭腔。 “誰呀?誰呀?也不怕敲壞了門,這可是三百多年的老門了,敲壞了你賠得起嗎?” 里屋傳來甦林嘮嘮叨叨的話語。 “林伯,小四。”李四緊繃的弦好似被彈開,他背靠門癱坐在地上,話語急亂。 “小四呀,林伯,我是小四。” 甦林快步上前打開門,李四身子往里倒,甦林忙而雙手扶住李四,急聲道︰“怎麼了?怎麼了?如此這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四這一時還怎能接上話,緩了一緩,李四仍是坐在地上,仍顯有些急,開口問道︰“林伯,言哥在家嗎?” 甦謹言出門時,甦林忙著接待三位貴客,甦謹言並未同他打招呼,甦林還真不知甦謹言去了哪里。 “公子並不在家,何事如此慌張?先別坐在這里,進屋喝杯水再說。”甦林扶起李四,甦謹言並不在家,李四一時不知上哪找甦謹言,這事還是同甦林講講,讓他幫著拿個主意也好。 這事非一言兩語可講清楚,進屋喝杯茶水壓壓驚提提神也好。剛剛李四只不過是見祥林雅舍大門緊閉,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才如此慌神,這時見甦林無事,李四自是安心不少。 李四進屋還是有些踉踉蹌蹌,是甦林扶著他進屋的,甦林老當益壯,一路攙扶至屋內椅子上,面不紅氣不喘,只是有點被李四的樣子嚇著了。 李四一連三碗涼茶下肚,甦林遞過來了手帕,李四接過手帕,往臉上胡亂抹擦。 再倒一碗茶水,李四並未端起茶水,他沉吟一時,就把今天發生在王家面館的事大致講了個七七八八。 把他看到的知道的都講了,不知道的也推測了一些。 場面驚險,他嚇得不行,也就這麼多了,甦林卻已知曉王家面館門前發生了何事。 一一 一一 楓林山莊前院演武場。 這樣比試十戒舉雙手同意,並非圍毆一人且不用一次對打一百多號人,十戒想著他應該可以棄權,留口氣就行。 甦謹言對此一戰同樣並無異議。 甦謹言看向唐子規,眸光微斂,語氣平淡,言道︰“生死不論嗎?” 這個很重要,比斗前必須言明,這個真的很重要。 “當然,生死不究,用何種手段皆可,能贏就行。”唐子規輕笑道︰“還望甦老板能手下留情,楓林山莊可經不起你折騰。” 唐子規這話說的,十戒盯著甦謹言看,咋就那麼不相信呢! 甦哥有那麼恐怖嗎?有吧!不然怎麼會上山來殺人! 唐子規其實也沒那麼相信,他相信甦謹言可以贏下三場,四場就夠懸,五場全拿下,唐子規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這可是他定下的游戲規則,怎能輕易讓甦謹言把人帶走,楓林山莊還怎可在江湖立足? 唐子規說這話自有他自己的深意,凡事沒有絕對,萬一呢,萬一呢,甦謹言萬一深不可測,雖為生死不論,他希望甦謹言能贏下的時候,可以手下留情不要趕盡殺絕。 楓林山莊養一個人不易,培養一個高手更不易,那可是真金白銀堆出來的。 甦謹言武藝再高強,于楓林山莊來說,這一戰又是不可避免的,上官俊杰來楓林山莊尋求庇護,可也是給了銀子的。 收了銀子,自得為人辦事,若不然失信于人,以後楓林山莊還如何立足江湖? 這一戰不可避免,說是生死不論,唐子規又不想結下死梁子。 這前提是甦謹言有這個實力。 甦謹言是祥林雅舍的先生,唐子規懂這個祥林雅舍的先生,因而才說出如此這樣不可理喻的話。 前提還是甦謹言得有這個實力。 甦謹言有這個實力嗎? 唐七少也不相信甦謹言有這個實力,神龍教八大金剛雖在他手上走不過一招,可在江湖上只能算二流人物,八人聯手對付一人,可與一流高手一戰。 可那是一流高手。 楓林山莊這些高手在江湖上任何一人皆可獨擋一面,都是一流好手,一流好手畢竟是一流好手。 甦謹言嚇跑過神龍教光明左右雙使,這樣看來,一流好手一對一自是不夠甦謹言練手。 這一次比斗唐子規下了一手好棋,這戰法不僅采用了車輪戰,且下一次比斗的人數翻倍增加,這麼多好手使用車輪戰,消耗內力,拖也得把甦謹言拖死,甦謹言想拿下五場比斗確實不可信。 唐七少推測甦謹言贏下的可能性只有三成。 唐子規這安排有深意,卻又講出這種話來,讓唐七少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首先出場的是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漢子,他唯一比較有亮點的是他的手臂長,所用的兵器是一把長刀。 甦謹言沒見過此人,卻知中年漢子有一響亮的綽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通臂長刀袁奇紹便是此人。 手長者更便于使用長刀,更容易發揮長刀的威力,因而得名通臂長刀袁奇紹。 江湖上大多數人只知袁奇紹慣使長刀,卻不知袁奇紹另有一絕技更值得他驕傲。 袁奇紹因他手臂長練就一絕技,能見他使用這一絕技活著的人超不過一手之指,沒有人會把自己敗給他人的事到處顯擺,而袁奇紹更不喜歡顯擺他的戰跡,除了敗在他手上的人知道袁奇紹有這一絕手,江湖上再無人知曉。 甦謹言同樣不知曉。 兩人還未交上手,又怎會知曉呢? 第57章 楓林山莊,初試身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袁奇紹不喜言,甦謹言又何其喜言。 兩人這一對上,身上都未顯殺氣,可這一交上手雙方好似又卯足了勁力對攻,袁奇紹掄起長刀就猛劈甦謹言,甦謹言側身讓刀,腳步一移,欺身往前,一掌斬向袁奇紹的右腰上。 袁奇紹手握長刀,身手卻很靈活,刀招未老,變招回斬封住甦謹言往他腰上擊來的手掌。 一來一往雙方很快對上十幾招。 又過一時,兩人是再各出十幾招,斗得難分難解。 甦謹言赤手對長刀他是憑借著身法的靈活與對手周旋。 旁觀者看來,甦謹言憑一雙肉掌和袁奇紹的長刀斗得難分難解,甚至覺得甦謹言有些被動,甦謹言的變招總是被袁奇紹的刀法控制著走。 圍著觀戰之人大聲起哄,為袁奇紹助威。 有人言道︰“這小子還真裝逼,背了把木劍裝帥氣,竟然空手對老袁的長刀,這是嫌命長呀!老袁,一刀砍死這小子成全他。” 還有人說道︰“這肯定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不知老袁的江湖綽號是通臂長刀,竟然敢托大赤手空拳對兵刃,純屬自找死。” “對對對,這個沒錯。”又有人點頭附和。 “老袁使用的兵器是長刀,桃木劍有個鳥用,那小子還是有自知之明,不拔出來丟人現眼唄。” …… 許多人七嘴八舌的指指點點說這小子太過托大,老袁五十招就可拿下他,這後面就沒他們的事了。 對付這樣的小子,莊主太也小題大做了,還要搞個車輪戰,莊主真是太抬舉這樣不知高低的小子了。 也有人點頭而不發言的,還有的不言不語靜心觀看的,甚至有的眼里帶著疑惑之色的皆有之。 眾人如此言論甦謹言,這可急壞了十戒,十戒本想頂兩句嘴,可想到人家一百多張嘴,吐口唾沫都會淹死他,這嘴根本無法斗嗎!干脆閉緊了嘴巴不吱聲。 十戒嘴上不跟他們斗,這心里卻跟一百多號人斗了起來。 十戒心忖︰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光知道會耍嘴皮子,站著說話不腰疼,也不怕話說大了被風吹折了舌頭,這是斗武,不是比斗嘴,你們就吹吧,等甦哥陪著這老小子玩夠了,到時想要你們說話,只怕你們都閉緊嘴巴不肯開口。 唐七少眸光微斂,他看出了不對,這少年在練手,他在拿一流高手試手,唐七少的心湖已是波濤洶涌,少年實力到底有多恐怖。 楓林山莊的高手並不是隨處可見,非是田園里的大白菜,竟然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唐子規當然不會認為甦謹言會如此不濟,他安排的後手還未拿出來,少年怎麼可能會這樣敗下陣來。 唐子規自是不會小看甦謹言,若不然他不會作如此安排,他不相信甦謹言會輕易的被通臂長刀袁奇紹給拿下,只是他看不懂甦謹言的打法,不是為了保存實力得速戰速決嗎?怎麼第一場就打的如此吃力,甦謹言為何會如此不濟呢? 十戒自然不相信甦謹言會如此不濟,他也有些不明白,他不相信甦謹言不明白久戰對他不利。 車輪戰本就是想消耗對方的內力,第一場就把內力耗得差不多,這第二場還如何打? 甦謹言不應該是一上來就下狠手嗎?盡可能的放大招,以消耗極少的內力擊倒對手。 袁奇紹初與甦謹言過招,他也是這樣想的,甦謹言被他刀法鎖住才慌而出手,可每次長刀都要砍上甦謹言時,甦謹言憑借著身法的靈活巧妙的避了開來,開始甦謹言是避開長刀後偶爾出拳或出掌還擊一下,斗得越久,反而回擊的次數變得更多。 斗上五十回合,袁奇紹意識到不對,本意莊主用他來消耗甦謹言的內力,這好似反過來一樣,甦謹言在消耗他的內力。 五十招過後,觀戰之人許多人閉上了嘴巴,可也有嘴硬的說老袁是好久沒練手了,拿這小子耍著玩呢,不然早就一刀砍死這不知好歹的小子了。 百招過後,再沒有人開口說話了,瞪著眼楮看,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十戒這一時可得意了,可他仍是沒開口說話,他知道這是憑真本事斗武並不是斗嘴,斗嘴斗贏了也沒個鳥用。 十戒其實是不敢出聲,一百多張嘴也,這時候不符時宜的開口,他還真怕惹怒了這些人,那還真被口水給俺死。 可十戒的心里的想法沒停下,你們牛的呢,你們牛呀,看把你們能耐的,怎麼都不吱聲了,說呀,叫呀,吶喊助威呀。 十戒臉上一點不顯得意之色,雙手合十觀戰臉如老僧坐禪般安祥。 袁奇紹是越戰越心驚,甦謹言還真是在消耗他的內力,他意識到甦謹言是拿他在練手,耍著他玩。 確實如此,甦謹言最不怕的就是比拼內力,他已入二境,卻無法使用靈力,並無二境實力,可他的內力卻超出常人許多,內力極其深厚。 甦謹言與人交手尚淺,沒有多少作戰經驗,他內力深厚,不怕車輪戰消耗他的內力,他是真的在拿袁奇紹練手,想借此磨練自己,若不然袁奇紹在他手上走不過三招。 甦謹言避開袁奇紹朝他刺過來的長刀,回手一掌攻其後背,甦謹言覺得練手練得差不多了,他想這一掌來分出勝負,他運力于掌,甦謹言這一掌用了五成功力。 袁奇紹一刀未砍中甦謹言,他頓感不妙,如感有千斤的勁力朝他後背撞過來,袁奇紹並未變招,而是人隨刀走,他借機向前竄去。 如芒刺背,袁奇紹腳步連踩,棄長刀而向前掠去,可那種感覺仍在,勁力在逼近,重有千斤,如若被擊中,袁奇紹可感他無法承受這一重擊,就算不喪命,他也會成為一個廢人。 來不及變招,袁奇紹內力已耗大半,他深知他正面應敵也接不住這一掌勁力,斗了百來招,袁奇紹感到甦謹言內力不但未減,這一掌勁力更勝之前,他將會被這一掌擊個粉身碎骨。 袁奇紹大驚失色,面容慘白,那掌力似乎已擊打在後背,令他痛不欲生,袁奇紹心呼,我命休矣。 就在這一時,袁奇紹感到後背勁力全散,對方這一掌並未擊中他,並不是沒有擊中他,而是對方收回掌力根本沒有攻擊他。 袁奇紹已是滿頭大汗,頓感氣力全失,他強提一口氣,穩住身形而站定。 背對甦謹言而站。 靜謐,場面立時安靜下來,一時之間仿佛只有心跳聲和呼呼吸聲。 靜靜的站立,誰也沒有吱聲。 —— 那一時,甦謹言掌力已鎖住袁奇紹,袁奇紹已成為籠中之鳥,甦謹言知道他這一掌擊下,袁奇紹將命喪黃泉,他們之前本無恩緣,袁奇紹只是奉令行事,甦謹言並未擊下那一掌。 —— 袁奇紹轉過身來,兩人相立而視,星眸如輝落入了袁奇紹的眼中,那雙星眸明亮干淨。 “我敗了。”語氣很是平靜。 “承讓。”甦謹言輕聲而應。 兩人並未多說話,袁奇紹退了下去。 有些話不必說,一個眼神足矣! 甦謹言和袁奇紹這一戰並不精彩激烈令人驚心動魄,平平無奇的一戰卻讓場面變得極其安靜,唯一有些吵鬧的是十戒抑不住興奮的心情。 少年在練手,這一時誰都有神會。 車輪戰沒有休息可言,袁奇紹退下,接著就上來兩位壯漢,兩人都是虎背熊腰濃眉大眼,兩人使用的兵器都為長斧。 兩位壯漢一擺開陣勢,提斧從兩邊夾擊甦謹言,眼看兩長斧越來越近,甦謹言還站著未動,十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明白甦謹言這是怎麼回事,被對方的攻勢嚇傻了嗎? 兩長斧離甦謹言不足三尺之遠,甦謹言動了,他還是站在那里,兩手抓向刺過來的長斧,時間剛剛好,一手一抓,抓個正著,兩只長斧被他牢牢得抓在手上,像定在了那里,不動分毫。 兩位壯漢憋紅了臉,使出渾身吃奶的力氣也無法動得長斧半毫。 這一時,只見甦謹言雙手使勁一帶,兩位壯漢立足不穩,身體向甦謹言身上撞去,兩柄長斧卻從甦謹言身前而過分別刺向兩位壯漢。 兩位壯漢慌而棄斧想穩住向前而去的身形,兩位壯漢勉強而立,卻驚出一身冷汗來,明晃晃的斧尖正指向兩人的眉間,不足三寸遠。 怦怦怦……只聞心跳聲。 未見刀光劍影,甦謹言輕松拿下一場,這一戰令人大跌眼鏡,許多人猶在夢中,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不可置信。 他的木劍還未拔出,這貌不驚人的少年實力到底有多恐怖! 不得不驚訝,不得不重新看待背著木劍的少年,唐子規默而不語。 這接下來的比斗還有繼續下的必要嗎?唐子規有些懷疑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可以憑己一人之力掀了整個楓林山莊。 唐子規心中有一絲慶幸,他並未把少年推到完全的對立面,唐子規一開始就給自己留了一線,唐七少對他的建議,唐子規放在了心里。 這少年就算不能成為朋友,絕對不能與之為敵。 這一時,唐七少則是臉有笑容目露亮光。 第58章 少女莞爾,笑靨如花。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楓林山莊,氣氛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場上無人說話,安靜的可怕,場下眾人不知不覺的略微躬下身子,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少年靜靜的站在比武場中,他的面容平靜,眸光如水,這一時少年看起來如富貴家的公子般溫文爾雅,他就是一個背著桃木劍的文弱少年。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唐子規與唐七少對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定奪。 唐子規看向場中的少年面露欣賞,突然撫掌一笑︰“果然英雄出少年,這般身手,楓林山莊無人能敵。” “交人。”聲音平淡。 場面冷了一時此言一出,場中氣氛頓時有些凝重了。 唐七少卻是臉有笑容,這少年太有意思了。 唐子規尬了一時隨即大笑起來。 哈哈哈…… 唐子規笑著朝前走了三步,面色一沉,言道︰“楓林山莊輸得起,絕不失言。” 唐子規話音微頓,笑言︰“這人是來山莊尋求庇護的,人在山莊風陵閣,拿人的事還是甦老板親自跑一趟,我們不再插手便是。” “可。” 甦謹言話音剛落,楓林山莊外響起桀桀的怪笑聲,笑聲陰冷,人影飄飄,十幾道身影踏牆而入,幾個縱身便出現在比武場中。 這一行人一出現,殺氣已至。 甦謹言微斂眸光,觀這一行人的穿著打扮便知他們是神龍教之人,為首的黑袍老者背著一柄巨劍,身形魁梧,兩目精光閃閃,身上透著一股殺氣。 黑袍老者凌厲的目光落在甦謹言的臉上,冷冷道︰“是你要殺我兒?” 黑袍老者此言一出,甦謹言便知他是神龍教的教主上官雲海,他身後站著的並非神龍教一般徒眾,而是神龍教的三位護法,五散人和五旗使。 神龍教有四位護法,甦謹言並不知哪位護法未至,觀此情形,神龍教的高手也算是全部而至。 如此陣勢,殺氣極重。 唐子規嘴角勾了起來,這種場面他很想看看甦謹言如何應對。 唐七少顯得漠不關心,一臉淡然。這事情本與他無關,唐七少何有憂心? 一眾旁觀者中,唯有十戒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十戒心中是哀聲連連,遇上甦謹言和他一起上楓林山莊來,他這心總是七上八下沒一刻是安寧的。 沒有半分猶豫。 “是。” 聲音平靜,甦謹言輕言而應,似乎在回答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他並非是要殺人。 上官雲海眉心一鎖,那雙眸子殺氣猶濃,強忍著怒氣,陰聲問道︰“為何?” “告訴我一個不殺他的理由。”甦謹言不答反問,聲音仍是很平靜,卻讓人看到他必殺上官俊杰之心。 “好狂妄的小子,我上官雲海的兒子你也敢殺?”上官雲海怒而氣極,兩目圓睜。 甦謹言不語,靜靜而立,仿佛在問上官雲海,為何不敢? 上官雲海身上的殺氣瞬間而出。 “你要拔劍?” 上官雲海聞言,他的心頭一驚,身上的殺氣瞬間消散,他握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甦謹言的聲音冷得讓他感到如墜冰窖。 上官雲海從那雙眸子里看不出一絲波色,他又仿佛如同被一頭上古凶獸在盯視。 殺氣,很重的殺氣,殺氣重到令上官雲海不敢拔劍。 上官雲海腦海中有一念頭,只要他動手拔劍,便是他人頭落地的時候。 頭皮發麻,腳底冰涼,背有冷汗,上官雲海知道他的兒子今日必死無疑。 一眼,就一眼,叱 江湖多年的神龍教教主上官雲海一下仿佛老了許多。 滄海桑田。 …… “真是個奇怪的人,把肚子填飽了下山不行嗎?非要餓著肚子走夜路。” 下得山來,天色已黑。 十戒一路就嘮叨個沒完。 “唐莊主多好客呀,還有,還有,那個人妖的眼楮……咦,真不敢想,怎的如此光艷亮麗呢?看著甦哥的眼神絕對帶火。”十戒甩了甩光頭,他那光亮的頭皮在發麻,都快起雞皮疙瘩了。 唐子規確實好客,夜將至,那一時他誠心想留甦謹言和十戒在楓林山莊留宿,甦謹言拒絕後,那失望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 唐子規試著留他們用餐,甦謹言卻無視了。 唐子規頗感無奈,甦老板油鹽不進,也忒有點不通人情世故,于是自嘲般問道︰“甦老板就如此嫌棄我這座小廟?” 甦謹言若有所思,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我的確不喜歡這里。” 唐七少默默無語,眸光卻未離開甦謹言的臉上,那眸光寫滿了遺憾。 十戒現在想想兩人失望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偷笑,誰讓你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時後悔晚了。 十戒一路上說個不停,甦謹言卻似沒有听見一般,沉默而行。 十戒並不在意,話是他說的,甦謹言回不回話那是他的事,該說的話十戒還是要說的。 “你是怎麼做到的?”十戒嘴上沒停。 甦謹言仍然沒有給十戒答案,可他的腦海里想到了神魂。 足夠強大的神魂就可做到。 …… 相較于白日里的繁華。 開封城的夜更顯喧鬧。 城內大街上,人潮涌動,車水馬龍。 甦謹言和十戒進得城來,見到的便是此番景象。 十戒肚子早就在咕咕的鬧騰,夜景再美,他可無心欣賞。 千事萬事不離飯事,十戒嚷嚷著上酒樓。 德雲酒樓,店小二引著甦謹言和十戒上了二樓,他們坐在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窗外燈火通明,繁華似錦。 此時,飯點已過,酒樓食客已不多。 許是食客不多,顯得很安靜。甦謹言和十戒的到來也不像白天在醉仙樓那樣引起騷動。 許些目光瞧了兩人一眼,隨即便收回了眸光。 東首有一大漢獨坐一桌,自斟自飲。此人身材魁梧,三十來歲年紀,一襲青衫,濃眉大眼,高鼻闊口,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目光略顯疲憊。 隔一桌三人而圍,幾人裝扮甚是招眼,一位身穿白色袍子,瘦骨稜稜,身材略高,雙眉斜垂,滿臉病容。 另一位青色長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頦下厚厚一部花白胡子,是個富商豪紳模樣。 最後一位是一個身著綠色衣裙容貌如新月清暉的妙齡少女,雙?上繡著蝴蝶,那彩蝶栩栩如生。 姑娘眉線細而彎,鼻梁秀挺,丹唇豐盈,右下巴下一分之處有一顆美人痣,宛如粉點墨染,映襯著芳容綿繡。 西首位,一人一桌一劍。 是一位雙十年華的女子,真絲羅裙掩不住她豐盈的身姿,女子臉帶青紗,仍可見柳眉鳳眼,美眸水汪汪的亮。 靠北牆一桌是一個虯髯大漢和一位老者,老者眼神犀利,透著精明能干,一看就是個常跑江湖的人。 老者手里拿著悍煙桿,眼前的煙霧還未散盡,青煙裊裊。 兩人一坐下,店小二笑臉相問︰“兩位客官想吃點啥,要不要來壺酒?” “小二,火燒羊肉蹄子、紅蠖 氯狻 逝H飧魃弦環藎 漵嗟腦偎奼閔霞父齙曛行﹝耍 叮 《 捎猩系惹嗑疲 瓷鮮 鎩! 店小二還未應話,十戒轉而看向甦謹言,言道︰“你想吃啥你自己點。” 感情好,這些好酒好菜十戒是為他一個人點的。 誰讓和尚肚子餓了呢?點這麼多好酒好菜,關鍵是和尚有銀子。 “夠了。”甦謹言朝店小二點頭,“小二去把酒菜端來便是。” 店小二答應一聲,轉身欲走。 “等等。”十戒看向甦謹言問道︰“這一些都不夠和尚吃的,你是不是銀子不夠?” 店小二已轉身,十戒這話一說,店小二的腳可就挪不動了。 這話的意思,不會是銀子真不夠吧。 店小二轉過身來,垂頭不語。 甦謹言一愣,隨即白淨的臉上現出紅暈,咋就以為和尚付飯錢呢,這頓飯還真得他請。 甦謹言的錢袋子里有百來兩銀子,這些銀子他和甦林吃一年也吃不完,付這些菜錢綽綽有余,關鍵是他擔心酒錢不夠。 甦謹言很少上酒樓,更少飲酒,他並不知十戒口中上等青酒要多少銀子,這中午在醉仙樓他和十戒飲過一兩百金的冬梅春雪酒,甦謹言還真擔心他口袋里的銀子不夠。 “怎麼,真沒有銀子呀?”十戒一拍腦袋,瞪著甦謹言吼道︰“沒銀子,你上什麼酒樓?” 和尚這話問的,他都忘了一路上都是他嚷嚷著上酒樓。 店小二抬起了頭來,他很是贊同和尚的說法,沒銀子你上什麼酒樓。 這一聲引來許多目光,紅暈迅速佔領了甦謹言的臉。 “店家,把他們的酒錢算到我們的帳上。” 這一聲翠語響起,十戒宛如听到仙籟。 甦謹言尋聲望去,這如鶯啼的妙音是從袖子上繡著蝴蝶的少女口中所出。 少女見甦謹言看向她,朝甦謹言點頭微笑。 少女莞爾,笑靨如花。 甦謹言臉色更紅,他想拒絕少女的好意,一時卻無語。 “去呀!還愣著干嘛?”十戒實在是肚子餓的不行,催促了一下傻站著的店小二。 店小二應了一聲,轉身而去,隨即十戒雙手合十,朝少女笑道︰“多謝女施主,女施主惠雅蘭心,心地善良,必有好姻緣。” 噗嗤一聲,笑若蘭花。 少女掩嘴而笑︰“哦,沒想到和尚還會看相?那和尚倒是說說,本姑娘的好姻緣在何方,何時來?” 十戒本是隨口一說,他哪里會看相,那是道士的活,沒想到少女會如此一問。 這少女剛幫甦謹言和十戒他們付了酒錢,十戒倒是不好胡咧咧來誆騙她。 十戒一時啞了嘴巴。 少女笑意盈盈。 第59章 所圖為何,自是不知。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王家面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春水和百里明月都受傷了,李四尋來祥林雅舍,甦謹言不在,甦林听後,兩人一合計,並不知甦謹言的去向,自是無從找起,還是先去老周頭家看看情況,說不定,公子在老周頭的家里。 街上人潮如海,兩人是穿街走巷,緊趕慢趕到了春柳巷。 甦林和李四敲開了老周頭家的木門,開門的是一臉愁容的老周頭。 見此情形,甦林和李四皆是心頭一驚,甦林連忙問道︰“老爺子,她們傷得很重嗎?” “先進來再說。”老周頭引著甦林和李四穿過小院向里屋行去。 院中有一股淡淡的清草香的味道,行至里屋,屋內藥味濃郁,煙氣裊裊,正中央擺著一張茶桌,桌上並無茶水,而是亂糟糟擺了一大堆不知名的草藥。 桌旁爐內炭火旺盛,炭爐上座著一個熬藥的砂勺,砂勺內湯藥沸騰“咕嚕嚕”往外泛著白沫,頂出一些細碎的藥渣。 “坐吧。” 老周頭為兩人倒了茶水,茶水是涼的,李四見甦林未動茶碗,他看了一下茶水,也未端起茶碗。 “喝吧,她們倆只是傷了傷,死不了。” 老周頭見兩人面色燥紅,李四的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心知他們兩人擔心春水和百里明月的傷勢。 甦林和李四只當老周頭在安慰他們,一進門就見老周頭一臉愁容,四方桌上擺滿了藥,砂勺內湯藥沸騰聲還在耳旁響著呢! 這一時,哪有心情端起茶碗。 老周頭見甦林和李四的目光放在往外泛著白i的砂勺上,老臉掛笑︰“怎麼,你們倆也懂藥理?會治病嗎你們?” 甦林和李四面色一紅,甦林轉過頭來朝老周頭搖搖頭,而李四則低下了頭來。 “這不就結了嗎?老頭子的話你們都不信呀?”老周頭笑眯眯︰“看把你們急的,滿頭大汗的,喝杯茶水降降溫吧。” 雖不見春水和百里明月兩人,老周頭的話兩人還是相信的,不相信干著急也無甚用,救人治病兩人又幫不上忙,甦林和李四端起了茶碗,甦林喝了兩碗茶水,李四卻一連干了四大碗涼茶。 “老爺子,咋不見兩位姑娘?”甦林盡量讓聲音放平緩。 老周頭一听就知甦林是沒見著人,這心里還是不安。 李四則是一頭霧水,林伯怎麼會說兩位姑娘,不是兄妹倆嗎? 老周頭往左廂房那邊擼了擼嘴,笑道︰“回來一身髒兮兮的,不得洗洗換件衣服呀?” 甦林一愣,隨即臉上現紅,心忖︰老爺子,兩位姑娘無甚大事,你干嘛一臉愁容呢? 李四的眸光則是瞧向門外,朝著老周頭嘴擼的方向張望。 甦林干咳了兩聲,李四轉眸看向甦林,甦林瞪了一眼李四,李四抬手摸向後腦勺,他有些茫然。 林伯干嘛瞪眼呢? 人既然無甚大事,甦林心情一松,他想起了他家公子來。 “老爺子,公子今日可有來過?” 老周頭掏弄著爐火,這火太旺,此時得用文火來熬藥。 “沒有。”老周頭還在低著頭擺弄爐火。 老周頭弄好爐火,轉而走向四方桌,他挑選著藥草,神情很認真。 老周頭眼望草藥,問道︰“怎麼,擔心你家公子會出事呀?” 公子應該不會有事,性格內斂,為人隨和,不惹事不生非,公子怎會有事?甦林說不上什麼心情,最近,甦謹言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而祥林雅舍是貴人接二連三的出現,甦林這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甦林未回話,老周頭卻又笑著說︰“放心,你家公子他不會有事的,小林呀!你就把心吞回肚子里吧。” …… 李四此時有些坐立不安,人既然沒有什麼大問題,他得回王家面館,他想著王小虎和陳二妞在擔心著他,得回去報個平安。 甦林未瞧出李四的神情,李四這種坐立不安的神情怎能逃過老周頭的目光呢! “這藥草老頭子得用點心才能弄好,你們倆沒別的事可以回去了。”老周頭下了逐客令。 甦林和李四起身告退。 “去吧!去吧!等她們換好衣服,我告訴她們一聲,你們來過。” “這倒不必,人沒事就好。”甦林躬身。 …… —— 福居酒樓二樓。 雙袖上繡著蝴蝶的少女慷慨解囊,十戒催促店小二去端菜,這店小二已離去,甦謹言此時若再推脫就顯得矯情了。 盛了姑娘的盛情,甦謹言這心里還是有些臊得慌,上酒樓吃個飯喝個酒這身上銀子都不夠,如何不臊,這臉是火辣火辣的,耳根子灼燒得緊。 少女幫他們付了酒錢,甦謹言想尋問少女的出處,好日後把銀子還給少女,可這話怎麼也問不出口,甦謹言又想道聲謝,這聲音好似卡在喉嚨里。 少女和甦謹言他們之間只隔了一桌,這中間一桌是沒食客,可見他們的酒菜未動多少,顯然少女他們來酒樓也沒多久。 少女似乎很是愛笑,見十戒憋紅了臉,嬌笑一聲,戲謔道︰“和尚,怎不言語,你可不是戲弄我吧?” “不敢,不敢。”十戒雙手合十,言道︰“和尚確實不懂面相,卻可知福來善意,姑娘心地善良,必是大福大貴之人。” 甦謹言見十戒難得的一本正經,他還真有些詫異。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看來一點不假。 少女笑笑,言道︰“看來和尚還真是逗我玩,不過,和尚也是有心,那我盛你的善言了。” 十戒憋紅了臉,幸好,店小二端來了酒菜,十戒見機指指酒菜,然後雙手合十,微笑道︰“多謝姑娘。” 少女笑笑,便轉過頭去同身旁的兩人輕聲的聊了起來。 “小姐,出門前老爺交待不要和陌生人隨意交談,以後可不要再這樣行事了。”身著青色長袍如富商豪紳般的老者一臉慈愛的看著少女。 “知道了,福伯。”少女端起酒杯,甜甜一笑,︰“財伯,福伯,我敬你們一杯。” 不等兩位老者應話,少女左手衣袖擋酒,一口而干。兩位老者相視一眼,搖搖頭,相互一笑,皆是端起了酒杯。 他們雖輕聲說話,甦謹言仍是一字不落的听進了耳朵里,甦謹言這心里硌得慌,十戒在斟酒,甦謹言把眸光轉向了窗外。 大街上,燈火通明,人流如織。官兵比白天還多,興許是因這開封城最近來了許多外來人士,商賈小販和文人墨客來了不少,行走在大街上的江湖人士更是絡繹不絕。 這福居酒樓上的食客都是武林人士的裝扮,甦謹言微斂了眸光,很顯然這些人並不是無故來開封城。 “姑娘,敬您。”十戒只給他自己斟了酒,然後端起了酒杯朝少女言道︰“這青酒清香甜糯,今日若不是姑娘仗義,別說喝這青酒,和尚這肚皮自是要打架了。” 少女欲端起酒杯,白袍老者抬手攔住,朝少女擺擺頭,轉而端起酒杯看向十戒,言道︰“小事一樁,不足掛齒,我家小姐不善飲酒,這杯酒由老夫來替小姐喝吧。” 誰喝都一樣,十戒怎會在意這個,他朝老者笑道︰“前輩,和尚先干為敬。” 甦謹言本不想飲酒,見此,他起身去拿酒壇,這手剛伸出,十戒把手放在壇蓋上,望著甦謹言,笑道︰“說了,這是和尚的酒,要喝,你自己點。” 甦謹言還真沒想到十戒來真的,他愣了一時,尷尬的坐了下來。 “怎麼?賭氣呀!”十戒看甦謹言傻站著,手拿筷子指著桌子上的菜,笑道︰“逗你玩呢,吃呀,東坡肉涼了可不好吃了。” 少女在偷笑,甦謹言無奈的端起了飯碗。 …… “小二,結賬。”青袍老者朝店小二招了招手,店小二笑臉而來。 “客官,你這桌酒菜十八兩二文銀子,”店小二轉而看向甦謹言那一桌,回道︰“加上那一桌酒菜,十一兩八文銀子,剛好三十兩。” 咳咳咳…… 目光齊聚甦謹言的身上,十戒不明所以,問道︰“你不是早就放下碗筷了嗎,這一時還能被飯菜噎著呀?” 甦謹言一時無語,這個時候,總不能說他身上的銀子夠吧! 和尚洗澡,用酒都行。 …… 少女三人下了樓梯,東首位的大漢便起身離去。 十戒還在獨酌,甦謹言卻有些坐不住了,沒有一時,酒樓上就剩下他二人。 “香,實在香,好酒,好酒。”十戒舉杯聞酒,神情愜意。 甦謹言無奈,十戒這是跟定他了,甦謹言早已默認,這時獨自離開,顯然不符合甦謹言的性格。 甦謹言搖搖頭,轉頭望向窗外,人群中少女的倩影依稀可見。 剛剛酒樓東首位上的大漢出視在甦謹言的視線里,甦謹言的眸光一斂,他站了起來,少女三人轉過了街角,大漢朝身後望了一眼,隨即他的身影也轉過了街角。 甦謹言順著大漢的目光看見了三道熟悉的身影,甦謹言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福居酒樓二樓上皆是江湖人士,甦謹言就多留了個心眼,可暗中觀察一時並未有所發現,他們雖是江湖人士,卻也是酒樓里的食客。 當少女他們離去時,大漢不一時也下了樓,這也沒什麼,可沒一會兒,這酒樓里除了十戒和甦謹言沒動,那兩桌客人都結賬起身,甦謹言就感覺似乎哪里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這一時,甦謹言全明白了,東首位的大漢,西首位的女子,虯髯壯漢和悍煙老者他們四個是一伙的。 雙袖上繡著蝴蝶的少女及她口中的福伯財伯已成為這四人的目標。 所圖為何?自是不知。 第60章 少女有難,你救不救?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十戒,快走。”甦謹言猛的一個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甦謹言這一舉動嚇了十戒一跳,慌而咽下酒水,差一點被酒水嗆到,甦謹言將至樓梯口,十戒起身追趕,邊走邊問道︰“你發什麼瘋呀?” “少女有難。”甦謹言快步朝樓下走去。 這話十戒懂,十戒快步走下樓梯。 大街上人流如潮,街道上還有那行商的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來來往往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甦謹言和十戒出了酒樓往西街而行,很快兩人拐過街角。 人流如織,一時見不到所尋目標,兩人穿梭于人群之中。 少女有難,為何有難,十戒不是太明白,兩人邊走邊說,十戒才明白過來。 大約半盞時,甦謹言放慢了腳步,于人群中,他看見了虯髯大漢,悍煙老和女子就在其中。 西街人多,很顯然于大街上他們並不會動手。 甦謹言站住伸手拉住了十戒,十戒瞪著眼,眼里滿是疑惑,問道︰“怎麼了?” 甦謹言看了看十戒的光頭,言道︰“這樣不行,太過亮眼,容易被發現。” 十戒抬手摸了摸光頭,他咧開了嘴巴,呵呵!還真是,總會是有人看他們一眼的,甚至駐足觀看者有之,頻頻回首者有之。 “怎麼辦?”十戒朝前看了看,那些人的影子已是沒入了人群中。 甦謹言環顧了一眼四周,拉著十戒向一家雜貨店鋪而去。 …… 甦謹言和十戒從雜貸店鋪中走出來,兩人已是換了一身行頭。 兩人皆是一身青衣,頭巾裹上,牛頭馬面的鬼面具。這身行頭行走在人群中,雖有抬眼觀看者,卻只是寥寥數眼。 牛頭馬面的鬼面具看似恐怖嚇人,那也只是嚇嚇小孩子。面具人,戴著各種面具的人,人們早已司空見慣了,並不是有多大的驚駭世俗。 出得雜貨店鋪,甦謹言東望望西看看不緊不慢的行走于人群中,十戒不禁有些擔心,朝前看看,問道︰“不走快點嗎?他們的人影早不知所蹤,像烏龜似的行走,這是跟蹤嗎?” 甦謹言看了一眼馬臉面具,輕聲一笑,問道︰“你可曾听說過龜兔賽跑的故事?” 這不純扯蛋嗎?馬臉面具下的人癟癟嘴巴。 “這有關系嗎?”十戒十分不理解。 甦謹言一笑︰“怎麼沒有?烏龜不會歇腳,兔子會嗎?” 十戒眨巴著眼楮,他似乎有一些明白,十戒再次癟癟嘴巴,他轉眸朝前看去,沒一時,那雙目秀的眸子亮晶晶,他的嘴角勾了起來。 十戒轉而看向甦謹言,心忖︰還真牛,這還真是兔子貪玩。 “小姐,時辰不早了,回去晚了,夫人又得責罵小姐了。”青衫老者提醒著蝶清影。 兩位老者實在不明白,蝶清影一路行來,東看看西瞧瞧,這摸摸那玩玩就是光看不買,老是惹來店家一頓白眼。 “知道了,知道了,福伯,你別老是催我呀。”蝶清影放下手中的珠花簪子,她看向青衣老者嬌聲道︰“我們走吧。” 兩位老者笑而不語。 三人並未再作停留,此時三人出了繁華街段向著楊湖路而行。 半炷香,三人入了楊家巷。 斑駁光影下,前方有裊裊煙霧。 兩位老者一前一後護住了蝶清影。 青袍老者那略些白的臉頰在昏暗的光影下更顯蒼白,他抬手掩嘴咳了幾聲,他並未瞧向煙霧處而是眸光放在了進來的巷道口。 黃袍老者身體略胖像一個富態的豪紳,那雙眼楮微縮于福態的臉上看來更顯小。 目光如炬,精光灼灼。 來者不善,夜間攔路,自不會是好事。 “是你們,難道西山二怪也成了金人的爪牙?”黃袍老者見是福居酒樓上的食客虯髯大漢和悍煙老,手中暗運內力。 藏于院牆內大樹上的甦謹言听黃袍老者一說,他微鎖眉心,心忖︰西山二怪是惡人榜上的人物,十年前受地榜人物追殺而銷聲匿跡,此時竟然出現在這里。黃袍老者說西山二怪是金人的爪牙,那這少女三人是什麼人呢?抗金義士嗎? “福得全,話不要說得這麼難听嘛。”悍煙老吧嗒了一口窩煙,朝煙霧輕輕吹了一口氣,目光一斂,言道︰“當年地榜之人追殺我們兩人,這可是被他們逼著遠走域外,我們這是迫不得已委屈人下受盡凌辱,後來受主人收留才得已脫身,我們家主人,可並非你所想的那樣,主人怎敢區屈人下。” “主人。”福得全冷笑︰“叫得倒是順口,還說你們不是金人的狗。否話少說,深夜攔道,所求為何?劃下道來吧。” 煙霧繚繞,悍煙老笑笑,言道︰“別那麼緊張嘛!我家主人他並不想得罪蝶舞世家,只不過蝶老爺子這年紀大了,這想法太過頑固,主人才不得已令我等請蝶小姐去金陵閣喝杯茶水。” 蝶舞世家,甦謹言搜遍腦殼並無印象,這是第一次听到蝶舞世家之名,這又是什麼世家?金陵閣他也是聞所未聞。 悍煙老這話說得好听,這明明是強人所難,不懷好意嘛!深夜擋道請人喝茶,哪有這樣請客之人? 蝶清影被兩位老者護在中間,她一點也未顯得害怕,反而是一臉平靜,還探出頭來瞧瞧,見是福居酒樓里所見到的虯髯大漢和悍煙老兩人,她嗤笑道︰“就憑你們二個怪物能請動本小姐嗎?” 呵呵…咳咳…悍煙老壓著笑聲令他被煙霧嗆到,這老臉嗆得通紅。 “黃毛丫頭真不知如何說你是好,說你見識淺呢還是不知天高天厚,又或者是有真材實料呢?” 這句話並非出自悍煙老和虯髯大漢的口中,而是來自巷道的入口,見其音而不見其人,但可知這道男聲中氣十足,內力深厚。 白袍老者眼望巷口神情凝重,福得全則是目不轉楮的盯著西山二怪。 蝶清影則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嗤笑道︰“鬼鬼祟祟的,見不得人的東西,本姑娘有什麼害怕的?” “好,好,若不是主人想見你,還真想撕了你這無知丫頭的嘴巴,看看這嘴皮子到底有多硬。” 巷道口出現了一人一劍,真絲羅裙掩不住她豐盈的身姿。 蒙面女子看向三人,言道︰“蝶舞世家福祿壽喜財五福全到興許還可以與我等幾人一戰,可只有福得全,財得旺兩位福老在此,他們兩人還是不夠看的,識相點,乖乖的跟我們走一趟,若動起手來不小心傷了小姑娘漂亮的臉蛋,主人可是要責罰我們的,呵呵……” 還是福居酒樓上所見到的食客,福得全和財得旺並不認識這位蒙面女子,可他們兩人已感到這位蒙面女子比西山二怪還可怕,女子雖站在巷道口沒動,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令福得全和財得旺感到恐慌。 還有一人未露面,福得全和財得旺卻已知那人肯定是福居酒樓東首位那位身材魁梧的大漢。 那位大漢,他們兩人也不知他何來歷。 藏于暗處的甦謹言他此時再一次搜遍腦瓜殼並不識得蒙面女子。 甦謹言盤算著對付這蒙面女子他有幾分勝算,還有那位身材魁梧的大漢聯手的話,這事該怎麼辦。 這路上,甦謹言和十戒商議著對策怎麼救人,十戒頭搖得像波浪鼓,他武藝稀松,救人他可不會,逃跑他第一。 甦謹言看著十戒露出了笑容,甦謹言這不懷好意的笑容十戒可瞧不見,他只看得見那張牛頭面具。 甦謹言看著馬臉面具,言道︰“會逃跑就行,到時你突然殺出去,你可以吸引他們的注意,分散他們的視線,我好給他們突然襲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十戒傻樂,笑問道︰“甦哥,萬一我被他們抓住了呢?” “沒有萬一。” “萬一呢。” “那你想不想救那位姑娘?” “想。”十戒猛點頭。 “那不結了。”甦謹言兩手一攤開。 “甦哥,你得給他們來記狠的,讓他們顧不上我。”十戒提醒著甦謹言,他的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 “這是當然。”甦謹言拍了拍十戒的肩膀,一臉認真,可惜十戒看不見面具下的表情。甦謹言言道︰“安啦,甦哥會罩著你的。” 少年和眉清目秀的和尚就這樣一拍即合。 全部是高手,這江湖哪來這麼多高手! 甦謹言現在看來這事難辦。 蝶清影當然知道憑他們三人是抵不過對方的,可這一時更得鎮定。 福得全和財得旺更是知道這一點。 福得全強自鎮定,看著悍煙老言道︰“你們就不怕在蝶舞家的人趕來時而無法脫身?” “怕,當然怕。”悍煙老輕聲笑道︰“他們自然會趕過來,可一時趕不過來,這要是趕過來了,只要那丫頭在手倒是沒有什麼可怕的。” 蝶舞世家的人離此不足三里路,這若是打斗自是會引來蝶舞世家的人,可悍煙老他們既然是要對付蝶清影他們,這事先自然是作好了安排。 不用去猜想,從悍煙老的語氣中就可知等蝶舞世家的人趕到已為時已晚。 福得全和財得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可不管怎樣,作為蝶舞世家的福老,乖乖就範,不戰而降,主動交出蝶清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兩人沒有後退可言。 保護蝶清影,戰死到最後一刻,作為蝶舞世家的福老又有何懼? 第61章 楊家巷道,劍影連連。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燈光昏暗,光影斑駁。 悍煙老者和虯髯大漢動了,悍煙老者手執悍煙桿腳步連踩朝蝶清影他們三人而來。 虯髯大漢所用兵器的是一把大叉剪,雙手握剪,他飛身躍起,腳點牆壁從高空而來。 一上一下,幻影連連。 “小姐,當心了。”福得全並未等悍煙老者和虯髯大漢靠近,一個掠身,劍指悍煙老者。 …… 這場戰斗沒有公平可言,雙方實力本有懸殊,來的還是一個群毆。 “蒼啷”一聲。 這邊的蒙面女子拔出了劍,身形一閃,腳步連移,一劍平刺向財得旺。 財得旺一個縱身,劍挽出一個花朵迎向蒙面女子刺過來的劍,劍光灼灼,昏暗的巷道光影閃閃。 “鏗鏘!”雙劍一踫,火星四射。 光影相疊,怦怦之聲響徹整個小巷。 蒙面女子和財得旺不斷變劍招,電光火閃,兩人很快斗上了十幾招。 蝶清影沒有動,她知道還有一人未現身,而他們今晚目標就是她。 福得全迎上了悍煙老者,長劍擊向悍煙老者的小腹,悍煙老者手中悍煙桿挽花封住長劍的走向。 你來我動,十息之間,兩人連續變招。 福得全手腕一挽,劍招一變,劍刃擊打在悍煙桿上,隨即腳步一移,一個錯身讓過悍煙老者,福得全腳點地躍起,一劍刺向高空而躍的虯髯大漢。 虯髯大漢見悍煙老者在迎戰福得全,他腳點牆壁上躍身攻向蝶清影,未曾想福得全來了一虛招,福得全真正攻擊是他,虯髯大漢身在空中一時不察,慌而變招,大叉剪轉而迎向福得全攻來的長劍。 就在片刻間,接連不斷的刺啦響聲響起,福得全劍花三朵,連連刺在虯髯大漢的腿上,虯髯大漢的腿上中招,腿上衣袍多了很多口子,隨著口子越來越多,虯髯大漢的腿上肌膚裸露的越多,鮮血也越來越多。 福得全一招得手,並未戀戰,一腳點在牆壁上,一個回身手中長劍擊在悍煙老者的悍煙桿上。 當福得全虛晃一招迎向虯髯大漢時,悍煙老者就意識到不妙,他沒有多想,腳步連移,身形一晃,手中悍煙桿隨即變招,追打向福得全。 悍煙老者出現的及時,化解了虯髯大漢的陷境,否則虯髯大漢怎只腿上受點劍傷,必將被福得全追著打,而陷入險境。 悍煙老者卻打得手忙腳亂,福得全回身一劍本無多大危險,用悍煙桿擊開即可,可虯髯大漢失去重心,人往下掉的同時,手中大叉剪又朝著悍煙老而去,就在此時甦謹言出手了。 早在雙方戰在一起,甦謹言手中已扣住小圓石,瞧準時機,雙石連發,並非兩粒小石子,甦謹言一連打出八粒小石子。 所有人只知身材魁梧的大漢未出現,並不知此處還藏有其他人,甦謹言這突然一出手,打了虯髯大漢和悍煙老者一個措手不及,連連打在虯髯大漢和悍煙老者的身上。 福得全混跡江湖多年,打斗經驗豐富,他見有人來相助,並未顯得慌張,反而是劍招未變,長劍直刺,一劍刺中悍煙老者的胸前。 轟的一聲重響,虯髯大漢重重的摔在地上,卻未見其動彈。 甦謹言出手偷襲虯髯大漢和悍煙老者,他是封穴而打,這顯然是偷襲成功。 福得全刺中悍煙老者,動作未停,隨而劍招一變,只見劍光一閃,劍砍向悍煙老者的頸脖子,刺啦聲一響,悍煙老者的腦袋飛了起來。 甦謹言朝這邊扔出小石子時,他隨即躍出朝蝶清影而去,同而手中動作不斷,連連擊打出小石子。 嗖嗖嗖的破空聲響起。 甦謹言這一連番的動作嫻熟快如閃電一氣呵成,不僅打中了悍煙老者和虯髯大漢,還讓十戒愣得一時,心忖︰不是說好了由我先出去吸引對方的視線,甦哥你才出手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咋就變卦了呢? 蝶清影見此情形,也是心中一喜,巷道中有黑影朝她而來,她來不及欣喜,出劍刺向了朝她飛來的黑影。 身材魁梧的大漢已現身,他像老鷹抓小雞一樣伸出手來攻向蝶清影,卻未曾想有暗器攻向他,這邊蝶清影長劍已出,身材魁梧的大漢未顯驚慌,身上氣勢急升,右手一揮擊落了甦謹言擊向他的小圓石,左手抓向蝶清影刺向他的長劍。 蒙面女子步法輕盈,劍勢凌利,劍出如盤龍,招招帶風,令財得權打得有些吃力,雖處下風,可財得權並未退縮,迎招而破,打得興起,並偶有回擊。 可久戰財得權必敗,財得權志在拖延時間,以守為攻,攻而不進。蒙面女子哪能逞了財得旺的心意,她出劍極快,招招猛攻,劍招刁鑽,每一招攻其要害。 財得旺拼力抵擋,雖連連化解險招,可衣衫被劍劃出許多洞來,身上多處已現了紅。 蒙面女子趁機連連變招,她想盡快拿下財得旺,以免夜長夢多。 甦謹言的出現打亂了蒙面女子的節奏,也攪亂了她的心,本已經穩佔上風,卻一時又和財得旺斗得難分難解打了個平手。 未曾有多久,蒙面女子又搶得先機,財得旺再次落入下風。 甦謹言現身飛向少女,他便出掌攻向身材魁梧的大漢。 大漢左手抓向蝶清影刺向他的長劍,右手擊落小石子,隨即右手變掌迎向甦謹言擊來之掌,兩掌相踫,大漢身形微晃,蝶清影乘機變換了劍招。 大漢接著變招,大漢這一招正好擊在蝶清影的手腕上,蝶清影手中的劍被擊落,這時福得全趕來刺出了一劍,大漢出招迎向福得全。 “小姐,快跑。”福得全拼命二郎的打法。 蝶清影知道對方的目標是她,于此地她已幫不上忙,她如果逃走,反而會吸引對方的追趕,對方將不再圍著福得全和財得旺猛打。 她若逃走,這局不解自破。 蝶清影手中劍被擊落,她並沒有戀戰,腳步連踩,足點牆壁,飛身而走。 大漢和甦謹言對掌後,甦謹言胸中氣血翻涌,他的身子連連向後退去。 甦謹言心頭一驚,此人功力怎會如此深不可測,他是什麼人,修道者? 這時候不容甦謹言多想,他穩住身形,再次攻向大漢。 大漢一掌打偏了福得全刺向他的劍,他並未再攻擊福得全,正如蝶清影想的那樣,大漢朝蝶清影追去。 大汗身形一移,他的前方空中飄下一道身影。 “何方妖孽,在此尋亂?”十戒忽而從天而降,嘴上嚷嚷著︰“還不快快隨本使去往閻羅殿受罰。” “裝神弄鬼。”聲音冷冽,氣勢不減。 “快讓開。”甦謹言連連點足追趕,聲音急促,十戒想攔下大漢這不純粹找死嗎? “看招。”十戒手中一揚,便見有一物朝大漢而去。 大漢不躲不閃,出掌擊向所來之物,一掌擊中,白色粉i飛散,巷道中白影飄飄,大漢見狀抬手擋住嘴鼻,腳步連連後退。 十戒扔完東西就跑,大漢前方白粉亂飛,他退開後未去追趕十戒,他的後方甦謹言已逼近,大漢一個轉身,雙掌連出。 兩人再拼掌力,大漢腳步未動,甦謹言卻再次倒飛而去。 甦謹言意識到他比拼掌力非大漢之敵,借勢身形一轉足點地而起踩著高牆而跑。 蝶清影和十戒的身影已不知所蹤,蒙面女子和財得旺的打斗已止,甦謹言意識到非大漢之敵,此時不溜還待何時,沿著高牆甦謹言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財得旺和福得全被蒙面女子和大漢挾在巷道當中,這時打斗已止,巷道靜得可怕,只聞心跳聲。 不遠處,虯髯大漢躺在地上,悍煙老者的無頭尸就在他身旁,很顯然蒙面女子他們今晚的行動失敗。 財得旺和福得全此時背靠著背,兩人長劍橫立于胸前,等待著最後的拼殺。 蒙面女子和大漢對看一眼,兩人忽而高高躍起,腳踩高牆,不一時兩道身影已不知所蹤。 財得旺和福得全兩人神情皆是一松,手中之劍緩緩朝下。 未有多時,蝶清影和十戒逃離的方向有人影閃動。 甦謹言並未逃遠,他去而復返借著夜色藏于閣樓之中,巷道中的黑影連閃皆落入了他的眼里。 不一時,八道黑影出現在福得全和財得旺的身前。 福得全和財得旺立時抱劍朝其中一道蒙面黑影行禮,福得全言道︰“謝過黑影大人來援。” 黑影擺擺手,沉聲道︰“兩位不必多禮。” …… 天街北巷。 蒙面女子和大漢走進了玉香樓,兩人穿過庭院來至春香宛門前,兩人于門前而立,雙雙微躬身。 “金梅,銅魁求見玉使大人。” 不一時,春香宛的大門打開,有一妙齡少女于門前言道︰“玉使大人已知兩位返回,在樓上等著,二位隨我一道上去吧。” 大漢和蒙面少女微彎身行禮,回聲幾乎一至。 “銅魁謝過春大人。” “金梅謝過春大人。” 少女笑笑︰“不必多禮。” 少女轉身于前引路,上了二樓往左而行,行至廂房前,少女推開了門。 少女讓于一旁,言道︰“二位請進。” 金梅和銅魁進了廂房,少女朝內看了一下隨即拉上了房門。 第62章 蝶舞世家,燈火通明。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夜無月色,風高夜黑,鳥蟲俱籟,人影晃動。 “蝶姑娘,這是去哪?”十戒摘下了馬臉面具,他的頭巾還在,光頭不顯,他似一個俊秀的少年。 “楊家山。” 蝶清影放慢腳步,十戒趕上並排而行,十戒朝前望望,黑影重重,回頭看看,兩排黑衣人緊隨其後。 “這里這麼多人,只去八個人,甦哥他們不會有事吧?”十戒轉而看看,他又落後蝶清影幾步了,加快腳步跟上,十戒看向蝶清影,明眸如星月。 “和尚難道沒有听說過一句話?”蝶清影腳步未停,不答反而問了十戒一句,神情顯得很輕松,根本無須擔憂福得全和財得旺兩位福老。 這顯然是甦謹言他們安然無恙。 蝶清影問十戒這話,十戒似覺這話很熟,甦哥好似也是這語氣,難道你沒听說過一個故事嗎?十戒記得他是這樣問甦謹言的,“什麼故事?” 十戒看向蝶清影笑笑︰“什麼話?” 十戒的語氣如當初問甦謹言的語氣一模一樣。 “兵不在多。” 呵呵!十戒當然知道,貴在精嘛! 十戒見蝶清影如此輕松淡然的俏模樣,他當然相信蝶清影的話。 十戒記得他追上蝶清影時,兩人已出了巷道,跨過大街又入西巷,再入大街,再進楊湖巷道,那一時蝶清影的身後站滿了人,黑壓壓一片,一里長的巷道盡是黑影。 好幾道黑影凌空而飛,十戒當時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道黑影,那些黑影向著他的方向而來。 十戒當時嚇得連忙扯下馬臉面具,不是摘是扯,耳朵都被勒痛了。十戒哪顧得了耳朵會痛呀!急聲喊道︰“姑娘,是我,是我,和尚呀。” 黑影從十戒頭頂上空掠過,一去十幾丈,很快過了街道。 十戒再回頭,黑影已不知所蹤。 “蝶清影。” 少女笑得很甜。 那一時,十戒覺得很安心。 這一時,與少女同行十戒仍是開心的。 春暖夜靜,風和草香,行走在夜色下,聞著花草香,十戒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他勾起了嘴角,夜風中還帶著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 沁人心脾,香暖魂悅。 “楊家山,你家在楊家山嗎?”夜色下只見人影晃動,又醉花香,十戒不想擾亂靜美的夜色,可仍是好奇的問了身旁少女一聲。 “你問的是開封城的家嗎?”少女眨動一下明眸,笑道︰“那算是吧。” 這是什麼話,十戒不是很明白,怎麼算是她家呢?可十戒已听清楚,蝶清影的家好似並非在開封城。 十戒並未再開口,蝶清影轉過頭看向十戒,微笑道︰“和尚,謝謝你和你的朋友仗義出手。” 蝶清影溫聲柔語響于耳旁,十戒頓感頭心發熱,雙手亂擺,豪聲道︰“不用的,不用的,應該的,應該的,和尚還未謝過蝶姑娘為我們付過飯錢呢?” 十戒這話本是想表現的豪氣干雲,此時言來似乎有些語無倫次,十戒覺得臉頰有些收熱,耳朵根子有灼燒感。 噗嗤一笑,少女停下腳步望向十戒掩嘴一笑,弄得十戒手忙腳亂,慌而停步。 十戒心慌,卻不知少女何意,有那麼好笑嗎?十戒心慌慌,忙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少女放下手來,俏臉仍是掛著笑,明眸似月牙兒,亮晶晶。 “應該的,為何是應該的,就因為我為你們付了飯銀嗎?” 聲音脆甜,夜色中猶如鶯啼。 十戒想想,好像是這麼回事,是個男兒,應該是個和尚,姑娘為他們付了飯錢,姑娘遇到危險,那肯定是應該出手相救的吧!十戒又覺得不對,若不是眼前少女為他們付過酒錢,又或者不是眼前俏美爽朗的姑娘遇到危險,甦哥還是會出手相助的。 十戒想說,和尚會出手相助。 十戒點點頭又搖搖頭,惹來少女嬌笑連連,夜色中如黃鸝在山野中歌唱。 少女向前走去,甩著小手蹦蹦跳跳的往前行去。十戒看到的是這樣,少女歡快的倩影盡落入了十戒的秀目中。 十戒撓撓頭,十戒是想摸摸光頭的,沒想到撓在了頭巾上,頭巾被抓在了十戒的手上,十戒那光頭亮晶晶。 十戒看著手中的頭巾,他慌而戴上,邊跑邊戴,十戒在追趕少女,等來到少女身旁,十戒的頭巾已戴好,那頭巾卻有些戴歪了。 少女瞥眼看來,明眸如若花開,少女笑意盈盈。 一行人路過大湖,他們是沿著湖中間的楊柳堤而行的。 湖水蕩漾,夜風暖和。 走過大湖,前方一片空闊地,再往前便是高聳巍峨的大山。 夜色中,十戒並不知山有多高,應是連天了吧,可十戒知道這山很大,黑乎乎的一片,反正夜間看不到山沿著兩邊延伸到哪兒了。 十戒還知道,這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是楊家山。 蝶清影不是說去楊家山嗎?顯然他們一行人已來到了楊家山的山腳下。 一一 一一 黑影見福得全和財得旺沒事,詢問了一下情況,便起身打道回府。 甦謹言並不想跟著他們,他也準備離去,剛欲起身,殺氣而來,甦謹言忙運力于掌朝前推去。 雙掌相踫,甦謹言腳踩瓦櫟而退,一個倒飛落向庭院之中。 蒙面黑衣人出現在甦謹言的面前。 甦謹言拔出桃木劍準備迎戰蒙面黑衣人,蒙面黑衣人卻于甦謹言十丈之處立而未動。 “牛頭馬面?” 甦謹言聞此言便知蒙面黑衣人顯然是見過十戒。 甦謹言心神一松,桃木劍卻仍緊握手中。 影子連連,腳踩高牆,福得全和財得旺他們已躍入院中。 “黑影大人,是友。”福得全見到牛頭面具人,他連忙出聲。 “你是何人?” 甦謹言剛剛的表現,蒙面黑衣人顯然有些意外,他剛剛假意離去,突而出手偷襲甦謹言,這一出手便用了七成功力,他意在傷敵進而抓回去拷問,未曾想被偷襲的對象能接下他這一招而未受傷,甚至還拔出桃木劍來迎戰他。 福得全已出聲是友,蒙面黑衣人出口相問,甦謹言並未立時回話。 甦謹言雖然出手相助少女他們,可少女與他和十戒只是在福居酒樓見過一面,少女雖為他們付過飯錢,他們並不相熟,從金陵閣的人口中得知少女是蝶舞世家的人。 金陵閣和蝶舞世家于甦謹言來講他只是今晚才听說其名,蒙面黑衣人問他是什麼人,甦謹言又怎會如實相告。 沉默一時,甦謹言看向蒙面黑衣人,問道︰“你見過我的朋友?” 蒙面黑衣人並未想到甦謹言不答反問,他眉眼一斂看了一眼甦謹言,隨即飛身而起。 “他在蝶舞世家。” 聲音遠去。 黑影相隨,一時間庭院中還剩三人。 財得旺看著牛頭面具他並未言語,福得全抬手行禮,言道︰“福某謝謝閣下相助,閣下若願意可隨我們二位去蝶舞世家見你朋友。” 甦謹言微思,心忖︰想來和尚早就與蝶姑娘聊上了,這兩位蝶舞世家的福老早已見過我們兩人,此時還不坦言,似乎于理不通。 甦謹言摘下了人頭面具。 相貌堂堂,俊雅翩翩。 福得全和財得旺兩人眼前一亮,同聲言道︰“是你。” “是我。” 甦謹言笑笑。 福得全和財得旺兩人相視一眼,福得全出聲言道︰“少俠,可否願意移步蝶舞世家一敘?” 語氣誠懇。 甦謹言笑著點頭。 一一 一一 七拐八繞,水聲潺潺。山巒中忽而呈現出一片開闊地,燈火通明,眼前有溪有湖有瀑布,亭台樓閣,花草樹木……柳暗花明又一村,十戒記不住誰說的,他覺得此話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那可真是應景。 青山繚繞疑無路,哪個什麼?對了,路轉溪頭忽見。 呵呵,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哇,哇,哇。”十戒于門前驚嘆連連。 “和尚,哇,哇什麼,快進去吧你。”蝶清影笑意盈盈,她輕輕推了一下十戒。 十戒邊走邊驚嘆,一臉認真的看著蝶清影,雙手合十,言道︰“你可听說過一句話?” 這話听來蝶清影覺得耳熟,她似乎這樣問過十戒,蝶清影笑而言道︰“哪句話?” “富可敵國。”十戒的神情很是認真。 “然後呢?”蝶清影眨了一下明眸,笑意盈盈。 “然後?”十戒一愣,抬起手來想摸光頭,手觸踫到頭巾而懸在頭頂上,傻傻一笑︰“沒有然後。” 穿庭走廊,拾級而上,看山看水,驚嘆連連。 大堂上,光影斑駁,壁牆聳立,扶梯遙上,古樸威嚴。 侍女羅裙輕擺,手托著一應釉白透亮的瓷盞玉F,果香撲鼻,茶香四溢。 蝶清影和十戒一左一右相對而坐,侍女香銘沏上,滿堂溢香。 “和尚,請喝茶。”蝶清影端起了玉盞。 十戒十分好奇蝶舞世家,這亂世之中,楊家山竟然有這樣一個世家存在,十戒想開口相問,可好似話無從問起。 茶香撲鼻,十戒端起了玉盞,可眼楮里全部是掩不住的震撼。 甦謹言隨著福得全和財得旺進得蝶舞世家,見此情景,他心里的震撼不小于十戒和尚。 甦謹言更多是在想,蝶舞世家在楊家山西山,楊家廟在楊家山東山,蝶舞世家和楊家廟皆是不為世人知曉,兩者都很神秘,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系呢? 第六十三章 蝶舞世家,富可敵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福老,財老,他是什麼人?二位福老怎可帶外人進蝶舞山莊?” 問話之人錦衣華服,劍字眉,鷹勾鼻,臉長略顯瘦,一雙瑞鳳眼此時正直勾勾盯在甦謹言的臉上。 福得全和財得旺上前一步微垂首行禮,財得旺並未言語,福得全回道︰“五公子,影小姐遭歹人襲擊,幸得甦少俠出手相助,影小姐才會安然無事,屬下這是受黑影大人之意,請甦少俠而來山莊。” 身著錦衣華服的公子眼含詫異之聲,他再次看了看甦謹言,然後面露微笑,言道︰“大恩未曾言謝,還請甦少俠寬恕蝶某先前的無禮,甦少俠武藝如此高超,想來定是受師門長輩喜愛?” 蝶子朝這時雖面有笑容顯得有禮,卻話有另意,甦謹言仍覺得此人城府極深警惕性很強。 蝶子朝雖表現得很隨意氣勁隱而不發似一個貴家的公子,甦謹言仍察覺到蝶子朝是個內家高手,二十剛出頭便內力深厚,甦謹言對蝶舞世家的好奇心又深了一層。 “不敢不敢,恰巧遇上,未曾出力,黑影大人而至嚇退歹人,對蝶姑娘仗義之恩在下實乃受之有愧。” 甦謹言並不想居功,更不想暴露他的實力,甦謹言知道此人的態度是在福得全提到黑影大人才有所轉變,這個黑影大人在蝶舞世家很顯然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這個功勞自是得給黑影大人,合情合理,他才不會被引起重視。 甦謹言一臉羞愧,言道︰“甦某乃一介書生,在曹門大街靠賣字畫苟且偷生,只是略懂拳腳,竟被蝶公子誤認為宗門俊杰,實在是慚愧。” 甦謹言如此一言,蝶子朝仍是面帶微笑,言道︰“甦少俠謙虛了,甦少俠仗義出手有恩于舍妹,蝶某本應好生款待甦少俠,實乃不巧,今夜蝶某還有事待辦,待蝶某事辦完,定當好生接待甦少俠,今夜還請甦少俠見諒。” 蝶子朝不待甦謹言應話,他轉而看向福得全和財得旺,笑言道︰“甦少俠就有勞二位福老好生招待了。” “是,五公子。”福得全和財得旺讓于一旁,福得全言道:“五公子,請。” 蝶子朝朝甦謹言微笑點頭,言頭︰“蝶某就不陪甦少俠了。” 甦謹言微微點頭。“請。” 蝶子朝離去,甦謹言目不斜視,他仍保持著先前的站姿。 甦謹言不知他的話,蝶子朝信了幾分,可甦謹言還真不在乎蝶子朝對他的看法。 “甦少俠,請。” 甦謹言心有所想時,福得全的話音在耳旁響起。 三人再次起步朝里而行。 一一 一一 “你是甦謹言,祥林雅舍的先生?”蝶清影臉上的笑容再添幾分,笑意盈盈,俏臉如花,美眸閃動著光,若天上的星星明亮又似浸在水里的黑寶石,身上洋溢著少女蓬勃的朝力。 明艷動人,天生麗質。 甦謹言進了正堂,十戒在喝茶呢,福得全和財得旺退了下去,侍女則是給甦謹言斟上了茶水。 少女翠語相問,甦謹言則是眼有詫異,他今日從後門而出,出門時,聞甦林正在書鋪內招待客人,可能那客便是眼前的少女吧。想想少女是問過甦林祥林雅舍的字畫出自誰手,甦林告知,才曉得他是祥林雅舍的先生吧。 甦林微笑道︰“甦某才學疏淺,開書鋪實乃迫不得已,倒是讓蝶小姐見笑了。” 咦!十戒放下茶杯,他看向甦謹言咦了一聲,一臉鄙視。 “甦哥可夠酸的,窮酸秀才夠不上,這窮酸先生還是稱得上的。” 十戒話里話外皆是嘲諷,甦謹言哪有不懂,十戒的嘲諷針針見血,甦謹言無言以對,他端起了茶杯,茶水熱氣騰騰,深酌一口,香甜軟糯,甦謹言頓感神清氣爽。 蝶清影也端起了茶杯,笑容仍掛在俏臉上,甦謹言的字畫她是欣賞不來,卻也知曉未曾染墨多年才學頗高之士是不會有此墨寶的。 蝶清影蘭心蕙質,未再此事上深究,她淺酌一口茶水,待甦謹言放下茶杯,言道︰“甦少俠可否稱我為清影?” 蝶清影貴為蝶舞世家的千金小姐,于甦謹言而言他並不是那麼在乎,兩人本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今日也是因緣巧合才來到蝶舞山莊,這日後是否還有緣相聚也未曾可說,稱呼什麼自是不那麼重要。 甦謹言點頭欲應可,福得全去而復返告知甦謹言蝶莊主有請他和十戒去文軒亭坐坐。 蝶莊主?甦謹言和十戒雖出手幫過蝶清影,可甦謹言還真未想過蝶莊主會邀請他和十戒去文軒閣坐坐。 甦謹言微思,既然他和十戒人在蝶舞山莊,莊主有請,這自是不好推脫了。 福得全引路,這一時已是亥時未,斑駁光影下,三人上了馬車。 十戒好奇心很重,掀開了馬車簾。 子時初,蝶舞山莊邁入了夜色之中,夜色猶靜,清風涼涼。 馬車緩緩而行,馬蹄聲驚擾了夜色,馬車上的人未曾言語,十戒內心連連驚嘆,上馬車的那一時,甦謹言就放緩了心情。 馬車停了下來,前方一片水,山中莊,莊中湖,這湖在夜色下卻看不到邊,湖邊有船舫,船上燈影斑駁。 三人下了馬車,岸邊有兩排侍女提燈而迎,福得全笑而言道︰“老夫就引你們到這了,接下來由她們送你去文軒閣。” 十戒雙手合十,眸光賊亮,在提燈侍女和船樓上來回游移。 甦謹言本以為所謂的文軒閣是這艘樓船,看來還不是。 在開封城曹門大街長大的甦謹言雖家道中落,這富貴人家,亭台樓閣還是見到一些听說一些。如此這般山莊,比西京大學府不知大上多少的山中山莊還真是驚起了甦謹言心湖的駭浪。 踏上甲板甦謹言和十戒登上了船樓,接待他們兩人的是一位雙十年華貌美如花的少女。 少女穿著綠色長裙,胸前衣袖上皆繡有蝴蝶,白色蝴蝶栩栩如生,少女輕移蓮步,那波濤顫顫巍巍洶涌澎湃,蝴蝶如似在草色中翩翩起舞。 那些提燈少女的穿著妝扮大抵如此,只是那些提燈少女皆是白色衣裙,胸前是彩蝶翩翩。 十戒看直了雙眼,這雙腿都有些跟不上節奏,過船道門時,若不是甦謹言拉扶他一把,十戒認為他會跌倒到提燈少女的懷里。 十戒嘴上說謝謝,那惋惜怨嘆的眼神讓少女們嬌笑連連。 樓房內,提燈少女退去,綠裙少女親自泡了一壺茶水,茶香四溢,香飄滿屋。 “兩位,還有一炷香的水程,兩位可喝喝茶水提提神。” 少女聲音甜糯,十戒展顏一笑,心忖︰姑娘身上幽幽的香氣比茶水管用,和尚聞之雖腿腳酸軟,這腦瓜門子卻特是活躍。 甦謹言朝少女微點頭,卻未端起玉盞。 楊家山?甦謹言心里有疑惑,之前他听說過楊家山,雖未上過楊家山,可也沒听說楊家山會有這麼大,山中有莊,莊中有湖。 楊家廟和蝶舞山莊卻是從未听說過,他覺得楊家廟和蝶舞山莊很是神秘,甚至楊家山也變得詭異起來。 甦謹言想到了天泉山天泉寺,想到了十里之泉,想到了寺廟里的小和尚。 甦謹言看向正和少女談得甚歡的十戒,心中嘆了一聲,當初怎會把十戒和天泉山天泉寺的小和尚看成了同一個人呢! 十戒,十戒,一戒不戒呀。 十戒的出現雖是巧合,甦謹言總感覺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天泉山上十里之湖于甦謹言來說就是一個謎,自從打開了修真界的門,甦謹言覺得萬事皆有可能,世上許多奇怪的事也變得不奇怪,若有奇怪之處,甦謹言覺得還是他的認知不夠。 今夜蝶舞山莊之行本會讓他感到很是吃驚的,可甦謹言心情很坦然,面對這一切他的心境並未有多大的波動。 文軒閣是一座湖中花園,湖中一座小島。 湖風吹來,初春的夜晚,湖島上有一絲涼意。 雖為小島,島中亭台樓閣不少,那鵝卵石鋪成的道如蜘蛛結的網,道路縱橫交錯,若無人引路,踏入其中估計會迷路。 島夜間看來很小,綠裙女子引路,七彎八拐的也行了一炷香才行至一樓閣。 廂廳中有燈火,燭火幽暗,綠裙女子並未進入廂廳中,引甦謹言和十戒進入樓房的也是一位雙十年華的少女,國色天香。 蝶舞山莊,蝶舞世家,還真是如此,穿著淡紅色裙子的少女同樣胸前和袖子上繡著蝴蝶,在波濤上起舞,彩蝶栩栩如生。 十戒看著蝴蝶翩翩起舞,他不想喝茶水的,這肚皮實在夠薄,經不起撐,有些脹痛。 十戒卻很想侍女們端茶倒水,送上香果瓜仁。 波瀾起伏,彩蝶飛舞,美景如畫,甚是悅心。 當然,不一時眾女皆是離去,廂廳之中唯有甦謹言和十戒兩人共享香茶。 十戒眼神不舍,甦謹言則是豎起了耳朵。 十息之後,腳步聲響起。 來人年紀四十左右,國字臉,眉如扁擔,大眼高鼻梁,肩寬背挺,黑發束起,頭戴儒士帽。 甦謹言想來猜去,假設過許多種蝶舞山莊莊主的相貌,未曾想到蝶舞山莊的莊主是一位中年雅士。 文質彬彬,風雅有度。 十戒不以為然,莊主文雅,哪有他身邊的水綠色長裙的姑娘好看。 第64章 深更半夜,點燭夜談。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蝶莊主和甦謹言及十戒見過禮,他坐在了主位上,水綠色長裙的少女為他斟上了茶水。 “二位想必很是好奇,深更半夜把二位請到此地。”蝶莊主並未端起茶杯,他直接亮話,言道︰“其實本莊主請二位來此,一來是想當面感謝兩位仗義出手的少俠,二來是一時興起,並無他意。” 甦謹言不置可否,若誠心相謝,怎會是他和十戒來這文軒閣呢!再者,蝶舞世家想謝謝他和十戒那感謝的方式太多,不至于把他和十戒請到文軒閣來。 蝶舞世家于江湖之中不顯山不露水的,像這樣的世家又怎會在山莊的文軒閣接待甦謹言和十戒,這本身顯得不合理。 蝶莊主真正的用意自是不是如此,一時興起這也太過兒戲。當然,想來蝶莊主是見過黑影的,他接了黑影一掌這事蝶莊主已知曉,蝶莊主想見他和十戒想來與這方面多少有些關系。 可這一點的說服力不足以讓甦謹言和十戒踏進文軒閣。 當然,蝶莊主如此講,甦謹言那就當他如此。 甦謹言兩眼無波,很平靜的言道︰“全是黑影大人所至才驚跑了歹人,在下與友人還真未出什麼力,說來實在是受之有愧。” 十戒嘴上的茶水還沒咽下去,他憋紅了臉才咽下這一口茶水,他兩眼圓睜,只是看著甦謹言未曾言語。 呵呵…… 蝶莊主笑著搖頭,笑聲止住,臉上仍是有笑顏,言道︰“甦少俠這話是不想居功。在那種情況下,甦少俠和大師出手了,這份情本莊主必當承呀!何況當時無二位相助,黑影趕到他又能怎樣?只怕是影兒早已落入歹人之手。” 十戒再次端起了金瓖玉器茶盞,這話蝶莊主還真未說錯。 甦謹言知道一切蝶莊主全知,未明對方何意,他只是在和蝶莊主打哈哈,蝶莊主如此言卻也在理,甦謹言還真是無話可應之。 蝶莊主並未在此話題上糾纏,他笑言道︰“甦先生不僅是武藝高強,這文墨也非一般人能及,少年文武雙全,不驕不躁還真是讓人敬佩呀!” 蝶莊主的口中,甦少俠變成了甦先生,蝶莊主這話一出,甦謹言听出了蝶莊主話里的一絲意思,甦謹言對蝶舞世家很陌生,但蝶舞世家對他顯然是了如指掌。 想想也是。甦謹言心里比較釋然。這樣一個神秘的世家若對他一點也不了解,怎會讓他進得蝶舞山莊。 看來蝶清影出現在祥林雅舍並非偶然。 就是不知蝶舞世家對十戒的底細是否清楚,十戒和他一起進了文軒閣,想來他們也是清楚十戒的來歷吧。 和尚到底來自哪呢? 甦謹言並未再故作腔勢,自嘲道︰“文無建業,武無立功,何以言志?文武雙全那只是蝶莊主抬舉甦某,甦某于亂世之中如一漂兒,行事哪敢造次,何有驕躁之言?蝶莊主抬愛甦某人,甦某愧之。” 甦謹言如此一境況,蝶莊主自是清楚,甚至是甦家追剿帳Ь四且淮  饕彩嵌運佔業木晨隹梢匝岳慈縭藝洹 如今亂世,非甦謹言無才,而是甦家人深在骨子里的文人傲氣,還有就是甦謹言生活環境使然才導致甦謹言看淡世情。 輔佐帝王成就天下百姓非甦謹言之志向,甦謹言深知帝王成就的永遠是他自己是帝王朝,老百姓的性命如帝王而言比草介還輕。 非志之向,無用武之地,又何以成才呢! 甦謹言之話,蝶莊主只是笑笑,他舉起杯盞示意甦謹言和十戒喝茶,十戒當然盼著飲之,他還想看彩蝶翩翩起舞呢! 雖無浪花,卻也是山巒起伏波濤洶涌! 隨下來蝶莊主和甦謹言拉了拉家常,談一些江湖事,有意無意的說了些家國情仇,問問甦謹言有何看法。 甦謹言多為听著偶爾點頭,蝶莊主問起話,甦謹言都會深思卻未曾個個問題皆以有答。 蝶莊主笑而問十戒來自何寶剎,十戒還是如回答甦謹言般應之,天下寺廟皆為和尚之家,和尚所行之地,所臥之處皆可為寺廟,和尚乃四海為家。 兩人論了一些佛理,甦謹言只是于一旁听著,蝶莊主和十戒對佛理都有很深的理解,甦謹言覺得他受益匪淺。 說到國事,金國皇帝完顏亮欲征戰南方,蝶莊主問十戒對此有何看法,這天下可否為一家? 十戒雙手合十,言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看天下,又何為和尚?何為家?何為國?何為天下一家,何為眾生浮塵?世事如雲,風雲莫測,眾生皆命,六道輪回,誰主沉浮?且看天意。” 十戒這話一出哈欠連連,卻引來蝶莊主哈哈大笑,自嘲俗人一枚,隨即看向甦謹言,他話鋒一轉,言道︰ “甦先生,本莊主請你來文軒閣還有一事相求,初次相識,難以啟齒,這話今夜聊于此,但覺興起,故斗膽一言,若甦生先可自是拜謝萬分,若甦先生不可那當吾之未言,今夜別後,還望甦先生不棄,常來文軒閣坐坐。” 來了,來了。甦謹言揣測蝶莊主應是還有事才會請他和十戒來文軒閣,果然如此。 所為何事?甦謹言此時心中倒是很想知道,若好辦與蝶舞世家再結一份緣未嘗不可。當然,若是非己襯心,不為之便可。 甦謹言言道︰“甦某听之惶恐,唯恐力不能及而誤了莊主之事,可若甦某能為之,定當為莊主解憂排難。” 哈哈…… 蝶莊主聞之眉眼大開,笑而言道︰“有甦先生這句話,吾心甚悅。” 蝶莊主喜而舉茶杯敬甦謹言,好似這事情于甦謹言而言已是勝券在握行之簡單。 待三人落下茶杯于桌上,水綠色少女斟滿茶水,蝶莊主看向甦謹言,言道︰“甦先生,吾今年六十有足,膝下六兒卻唯有清兒一女,四十五得此一女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養在手中怕跌落,對清兒吾自是疼愛有佳,多了疼愛自是少了嚴教。” 蝶莊主言如此,眸中有思,那回憶令他眸光變化不定,似有喜色又似有悲意,他的神情慢慢變得有些低落。 蝶莊主說起蝶清影,甦謹言便猜測蝶莊主所求之事定是與蝶清影有關,可為何事呢? 听蝶莊主之言又觀他之神情,這蝶莊主好似托孤一般,甦謹言頓感不妙,可他深感自己多慮,這蝶舞世家富可敵國如日中天自是不會有事,蝶莊主言來六十歲,可他看似如四十歲的中年人一般,他又怎會出事呢?這托孤一說自是甦謹言認為他臆想了。 十戒听到此處,和尚看向甦謹言的目光放光,光影灼灼。甦哥這是被蝶莊主相中了,蝶舞世家的乘龍快婿非甦哥莫屬。 “失禮了,甦少俠莫怪。”蝶莊主忽而拉回思緒,笑而言道︰“見笑了,清兒她娘在清兒三歲時便離開了她,我這一時沒忍住,兩位還請莫怪。” 甦謹言笑笑,十戒雙手合十,秀目明亮。 “怎麼會,蝶莊主言重了。”甦謹言失去了雙親,蝶清影的娘親在蝶清影三歲時便離開了她,蝶莊主思之念之便是當然,甦謹言又怎會覺得蝶莊主失禮呢! 甦謹言只是不知他能為蝶清影做什麼,這一時蝶莊主還未講出是何事需要甦謹言相幫。 十戒並未言語,他朝蝶莊主笑笑,隨即十戒他端起了茶盞,十戒想水綠色長裙的少女為他斟茶水了。 蝶莊主理了理情緒,繼而言道︰“清兒這孩子三歲時便無親娘疼愛,自是被我慣得毫無禮教,這女孩子成天和男孩子般蹦蹦跳跳,嘴里喊著打打殺殺,甚是令我痛心,這莊中之人自是無人管得住她。” 蝶莊主言于此他站了起來,雙手一拱向甦謹言行禮,言道︰“還請甦先生能教教影兒舞文弄墨,學學琴棋書畫,讓影兒能夠收收性子。” 甦謹言慌而站起回禮,言道︰“蝶莊主萬萬不可,折煞小子了。” 這一時,甦謹言已是明白蝶莊主之意,蝶莊主這並非托孤,而是為蝶清影請一位先生。 十戒也算是明白了蝶莊主之意,十戒滿眼失望之色。本以為甦謹言成了蝶舞世家的乘龍快婿,這今後上酒樓就不用再愁銀子了。這美夢還未作一時,便已幻夢破滅,十戒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夢醒時分來得如此之快。 十戒忽而眉眼舒開,他想到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即使摘不下天上的月亮,甦謹言成了蝶清影的先生,他十戒還怎會發愁沒有純釀可飲,又怎會憂愁吃不上美食佳肴呢? 甦謹言還未點頭呢,十戒卻朝蝶莊主連連點頭。 甦謹言想過無數種可能,未曾想過蝶莊主所求之事竟是他成為蝶清影的先生,甦謹言並未一時答應蝶莊主,這事他得考慮考慮。 蝶莊主未曾想過甦謹言會一口應下,他覺得這樣反而更好,甦謹言要是草率應下,蝶莊主嘴上不說,這心里自是會大失所望,這一時蝶莊主反而高看了甦謹言幾分。 甦謹言未曾應下,蝶莊主反而欣喜不已,唯有十戒一臉失望,痛心疾首。 蘭花閣,蝶清影此時在娘親娘親的喊著,她知錯了,一個人以後再也不亂跑腳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蝶莊主對甦謹言和十戒所說之話並不是實話。 蝶莊主對甦謹言有何所圖呢? 第65章 山色空蒙,馬車歡行。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夜過了子時,蝶莊主起身朝甦謹言行一禮,言道︰“先生,這夜深了,我就不打擾先生和大師休憩了。” 蝶莊主本是興起,無退去之意,十戒哈欠連連,蝶莊主若還不退去豈不是太不識趣了。 蝶莊主離去,穿著淡紅色衣裙的少女走進了廂房。 少女朝甦謹言和十戒屈膝福了一禮,言道︰“二位貴人還請隨紅鳶去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甦謹言還未回話,十戒卻喜滋滋的連聲應好,這一天的,他跟著甦謹言擔驚受怕,這身上不知驚出多少汗來,是得好好擦擦身子了。 浴房未有多遠,就相隔兩間廂房,侍女們打水入桶,霧氣騰騰,侍女們來來往往,輕衣薄紗,雖水氣繚繞,十戒仍可見峰巒疊嶂波濤洶涌彩蝶飄飄。 鶯聲燕語,嬌喘吁吁,笑意盈盈,十戒腿兒再次發軟,可身體有些地方反著起反應,如樹如松挺立,這個令十戒臉紅耳朵灼熱,十戒認為是水氣太熱。 蝶舞世家家大業大,甦謹言和十戒一人一間浴房,浴房內不僅有泡澡池,還有木桶浴且有侍女伺候沐浴,旁還有供人躺著休息的單人床榻,甦謹言很是好奇,難道沐浴後于此休息嗎?可無棉無被呀!這地方好睡? 紅鳶看出了甦謹言眼里的迷惑,她朝甦謹言福了一禮,言道︰“公子,待公子沐浴完後,公子可躺在此處,紅鳶為公子捶背捏腿。” 水霧漫漫,紅鳶俏臉如花兒一樣艷紅,輕紗薄衣,肌膚潤紅,甦謹言別個臉去,他的心兒怦怦跳,十六歲的少年怎敢看紅鳶那水潤的俏模樣。甦謹言慌而言道︰“不可,不可,怎能勞煩姑娘為在下捶背捏腿呢?” 紅鳶掩嘴而笑,甦謹言連退三步,慌道︰“還請姑娘退去,在下要沐浴了。” 若不是蝶莊主安排,紅鳶怎會為他人沐浴更衣呢?紅鳶再不甘,莊主有令,她只好前來。 公子俊朗,紅鳶心里才沒有那麼多抵觸。 紅鳶未想到她初次服侍人沐浴更衣竟然被嫌棄了。 紅鳶這時眼里含著一絲幽怨看向甦謹言,言道︰“公子若嫌棄紅鳶,紅鳶這就去換其她姐妹來伺候公子沐浴。” 嬌聲怨語。甦謹言可不敢看紅鳶,這小心髒本來就跳得厲害,這糯甜的嬌聲怨語令甦謹言心神一顫,忙而回應︰“姑娘誤會了,在下不需要人伺候沐浴。” “公子真的不討厭紅鳶?”嬌滴滴之聲隨著水氣而至甦謹言的耳旁。 “那是自然。” “公子騙人。”紅鳶明眸帶霧,卻眸光里含笑。 甦謹言和女孩子對上話都不超一手指,與女孩子單獨相處好似他感覺沒有幾回,那還是把對方看成了男人,如此這般兩人相處浴房還是頭一回。 甦謹言實在是心慌,面對紅鳶不依不饒打破沙窩問到底之詞。 甦謹言牙一咬,言道︰“姑娘說笑了,姑娘生得國色天香令人喜愛都來及,怎會有人會嫌棄姑娘呢?” 甦謹言雖是咬牙而言的,卻也是實話心里話,紅鳶生得貌美如花靈動可人確為國色天香,甦謹言並非是討厭她而不讓紅鳶伺候沐浴,甦謹言還未被人伺候過沐浴,他心里沒這個概念,這艷福他自是不敢接受。 不是有違常理,而是違背甦謹言他自己的心。 “公子嘴真甜,”紅鳶明眸一轉,戲謔道︰“可公子卻讓紅鳶離開浴房,這讓紅鳶以後在姐妹面前怎麼抬得起頭來。” 哀聲怨語,甦謹言實在無話可接,難道伺候他這麼一個無功無名之輩沐浴就可讓她漲臉了? 這不應該很是丟臉嗎? 不對呀,被嫌棄了才更丟臉。甦謹言很是無奈,他真沒有這個意思。 噗嗤一笑。 紅鳶見甦謹言低頭不語,甚至是抓耳撓腮不知怎樣的表情。紅鳶笑道︰“紅鳶知道公子乃是真心之詞,紅鳶這是逗公子玩呢,還請公子莫怪。說真的,紅鳶從未服侍過人沐浴過,一開始這心里是抵觸的,心生厭惡,可這一時,紅鳶倒是真的覺得紅鳶無福。公子,紅鳶這就退去,紅鳶就不打擾公子沐浴更衣了。” 紅鳶不待甦謹言開口,她便朝甦謹言福了一禮隨而退去。 紅鳶退至外間,嬌笑道︰“公子,紅鳶在外候著,可有吩咐,喚紅鳶便是。” 浴房內,熱氣騰騰,甦謹言被熱氣燻得額頭上直冒汗,頭心窩熱氣直涌。 …… 雅閣上,十戒呼呼大睡,甦謹言立于閣道上,湖風拂面,涼涼的。 夜色濃墨,甦謹言思緒連連。 甦謹言接觸了大先生南宮文軒,甦謹言對修真界有了向往,可至今他卻無緣踏足修真界,甦謹言懂這是為何。 南宮文軒曾言,修真者是人可又非是一般人,七情六欲于修行之人是一道坎,甦謹言就是過不了心中的坎。 甦謹言並非心系天下蒼生之人,他只求活得簡單活得干脆與世無爭,可最近所發生的事讓他似乎與他的心願背道而馳,可當他遇上那些事,甦謹言做不到袖手旁觀。 這世道恰逢亂世,甦謹言心里是很厭惡這世道的,他沒有能力改變這一現象,他不求這亂世中能有所作為,卻時時又會陷入亂世中不得自拔。 南宮文軒為他打開了修真之門,甦謹言執意走這條路,可總感覺總是修道無門,他身體里有一股力,而他用不上,這讓他有一種挫敗感,走上修行路卻不似修真人。 甦林是他心中最大的坎,甦謹言想多陪陪甦林,甦林人將老了,他將如何安頓甦林是他最大的心結。 還有,甦謹言實際上不知他明天將會怎樣,又會在哪,甦謹言的內心其實很復雜,並非如他外表般淡然無浪。 今晚上蝶莊主的話讓他有了新的考慮,他想為甦林在凡塵找一個靠山,甦謹言想去修真界看看,甦謹言想為他的人生打開一扇門,他不再想碌碌無為,他想搏一搏拼一拼,即使命沒了,甦謹言也想去外面的天地看一看。 次日,甦謹言再見蝶莊主,他應允了蝶莊主的請求,甦謹言願意作為蝶清影的先生。 甦謹言要回一趟祥林雅舍。 祥林雅舍,蝶莊主自是知曉的,蝶清影為何一人去了開封城,為何到過曹門大街走進祥林雅舍,皆是蝶清影偷听到他和蝶夫人的談話。 甦謹言應了蝶莊主的請求,這祥林雅舍書鋪自是得關門,甦謹言就得回去一趟,這一趟他回祥林雅舍還要把甦林接來蝶舞山莊。蝶莊主想讓蝶舞世家的五福老與甦謹言一同前往,甦謹言婉言拒絕了蝶莊主的好意。 蝶莊主令人備了馬車,馬車候在莊內,甦謹言不好拒絕,他和十戒上了馬車。 馬車夫嘴上輕喝,手中馬鞭一揮,馬鞭揚空而舞,鞭聲清脆,馬車緩緩而行。 馬車出了蝶舞山莊,甦謹言掀簾而觀,初晨雲霧繚繞樓閣,亭台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石階隱隱約約如似天梯,整個蝶舞山莊如在雲端。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馬車入了林間,七彎八拐,陽光灑在了馬車,馬車朝山下而行。 馬車內,甦謹言此時閉上雙目養神,甦謹言如老僧入定,十戒此時卻顯得很無聊,他掀開了馬車簾。 馬車行于半山腰,可听泉水叮當響,鳥鳴山更幽,山巒疊帳影。 “甦哥,蝶舞世家之前可曾听說過?”十戒聲音壓得很低,馬車頭還有馬車夫在呢。十戒小聲道︰“這樣的門派家族江湖上似乎一點聲名不顯,這似乎不合理。” 隱世家族,這山莊如在仙境。 入世則有噪聲,這並沒有什麼不合理,皆因曾經不是一路人。 現在不就知道了嗎? “和尚想說什麼?”甦謹言不答反問。 十戒摸了摸光頭,他擠出了一絲笑容,模樣看似很滑稽,強顏笑道︰“和尚還真不知道想說什麼,蝶舞世家擁有如此潑天的富貴,你說他們是干什麼的呢?會不會是為富不仁之輩。” 財哪有全善財之理,起家財萬貫豈會全能見光?為富不仁則是惡類,富而行善終是不為大善,富而行惡則為大惡。 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 “那和尚之意,我是不是做錯了?”甦謹言睜開了雙目。 “別,別,別這樣看著我,”十戒搖著手,言道︰“這樣看著我,和尚心里會發慌。” “和尚,以你之意,這蝶清影我是教還是不教?”甦謹言不依不饒,目光倒是收斂了些。 “教,教,怎能不教呢?”十戒連連點頭,言道︰“兩者不可而語。” 十戒光頭亮晶晶,好似有了細微之珠。 十戒這心里也是忐忑,心忖︰好險,大魚大肉,美酒佳肴差一點因妄語而飛,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和尚修行不夠,世間行走還真不錯。善惡怎定,人又豈有完人? 甦謹言點頭,隨即閉目不語。 兩者不可同為而語,確為。 十戒打住話題,他朝窗外看去,兩人這一小聲交談已隨風入了山林。 馬車入了一段平路,山間有平道這是很難得,馬車夫雙唇角勾起,她揚起了手中的馬鞭。 山色空蒙,馬車歡行。 第66章 龍潭虎穴,我們一起。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馬車夫一聲吆喝,一勒韁繩,馬兒駐足,馬車停在了祥林雅舍門口。 辰時初,陽光明媚,大街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祥林雅舍對門的十二門面皆開,里面的人干得也是熱火朝天。 “這是你家,這個點了,鋪門還未開,怪不得你連酒錢都付不上。” 甦謹言和十戒下了馬車,十戒望著祥林雅舍四個黑色大字嘴上是碎碎念,他似乎終于知道了甦謹言為何這樣窮酸。 甦謹言站在祥林雅舍門前,他眉心緊鎖,這個點祥林雅舍的大門確為應是大開的。 甦謹言看向耳門,耳門也是緊閉著,門前無掛鎖。 甦謹言扣著門栓敲響了耳門。 甦謹言敲了三下,他並未再敲門,他的眉心鎖的更緊,甦謹言意識到甦林可能出事了,可他並不願往這方面想,或許是甦林去了王家面館又或是老周頭家里。 可耳門無掛鎖。 這一時,甦謹言穩了穩心神,他手按在門上加上了力道, 嚓一聲,耳門被甦謹言推開。 十戒感覺甦謹言的不對,他跟了上去卻未言語。 甦謹言和十戒進了祥林雅舍,馬車夫摘下了帷帽露出了一雙精致的臉,明眸含著惑色看向耳門的方向。 甦謹言和十戒的行為讓她意識到不對,祥林雅舍很可能出了事。 十戒跟在甦謹言身後,屋里並未見凌亂,甦謹言腳步卻未停,他朝後屋行去,甦謹言推開了甦林的房間。 屋里陳設排得整整齊齊,棉被卻被掀起,甦謹言的心里咯 一聲,甦林真的出事了,他急步往床 榻方向行去,伸手拿起床枕上的書箋。 廖廖幾字。 城西南郊廣陵園。 …… 馬車停在了老周頭的家門口,馬車夫並未下來,甦謹言和十戒走進了老周頭的家里。 小庭中,老周頭悠閑的搖著躺椅,身旁放了一張四方桌,桌子上有茶水。 春水進了廚房拿來了茶碗,為甦謹言和十戒倒上了茶水。 春水的眼里有光,百里明月眼色如井水無波,十戒的眼光盡在老周頭的身上。 甦謹言並未端起茶水,這一時,他哪有心情喝茶,老周頭是世外高人,甦林出了事,這事甦謹言想讓老周頭知道,若老周頭能相助,甦林十足十就可安然無恙。 “甦林暫時不會有事。”老周頭並未睜開眼楮,這初春的陽光暖和卻也是檠劬Φ摹!翱贍悴荒芤恢輩蝗З懍暝啊! 老周頭嘆了一口氣,又言道︰“這事是甦林的劫,同時也是你的劫。” 老周頭這話甦謹言懂,老周頭並不能出手,相救甦林的事得甦謹言他自己去做。 甦謹言未語。 春水可急壞了,她有些嗔怒,春水看向百里明月嗔道︰“姐姐,爺爺不去,我們去,廣陵園就算是龍潭虎穴本姑娘也得去闖闖。” 昨時的打斗,春水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百里明月牽動了一下舊傷,老周頭只是熬了兩副藥,便是藥到病除,兩位姑娘此時確實是神采奕奕。 百里明月不喜言,卻沖著春風點了一下頭。 這姑娘不錯。十戒面不動色,卻想著甦哥真牛逼,人長得不咋的,這身邊的姑娘還真是個個生得貌美如花國色天香。 老周頭未語,閉目養神,這清風暖陽確實令人容易犯困。 “何時出發?”春水的語氣仍是顯得浮躁,對于老周頭袖手旁觀春水還是很生氣。 春水是氣話,可春水只是生氣老周頭不出手,甦林出事,兩位姑娘知道了又怎會冷眼旁觀呢? 可甦謹言另有打算,這事兩位姑娘參與的話,這救人的事更是不好辦。 甦謹言垂首沉吟一時,抬頭看向氣呼呼的春水,言道︰“爺爺說的對,我不出現的話,林伯一時就不會有事。” “你這不廢話嗎?”春水睜圓杏眼瞪著甦謹言,譏笑道︰“你一輩子不出嗎?” 春水話一出口,她就非常後悔,甦林出事,這個時候甦謹言比任何人都要急,她不該鬧脾氣的,可話已說出口,她不想收回,只是春水這一時很生自己的氣,她垂下頭不語。 春水的好心,甦謹言怎不知道,春水賭氣的話甦謹言又怎會放在心里。 “廣陵園自是非去不可,時間自是不能久拖,可這廣陵園我們知道多少?冒然前去不但救不出林伯,恐會讓林伯陷入真正的死境。” 甦謹言微思接而言道︰“他們的目標是我,抓林伯也是沖著我來,我想了一下這事應不會是日月教所為,很有可能是官府之人暗中所為,廣陵園我們皆是不知,待我今晚暗中前去打探一番,再作打算。” 廣陵園此時顯然已布下天羅地網正等著甦謹言自投羅網,甦謹言雖說是夜間前去,可他一人前去,這不是去送死嗎?這一時春水怎能心安,百里明月心里此時也是暗暗思量。 “和尚最擅長逃跑,這做賊的功夫自然是一絕。”十戒神情淡然,他看著甦謹言,言道︰“晚上和尚與你一道吧,帶著你逃出來應是沒問題。” “不好。”. 甦謹言拍了一下腦門,這是關心則亂,他忽略了一個問題,此時他可是在明,而對方雖在廣陵園,他們實際上是在暗。 十戒不解,問道︰“怕和尚拖了後腿嗎?” 甦謹言站了起來,他這一站還真是驚著了不少人,唯一沒驚著的自是閉目曬太陽的老周頭。 “不是這個。”甦謹言朝十戒搖頭,眉心一鎖,言道︰“這事我們暗著來只怕也是明,就算想暗著來只怕也由不得我們。” 十戒不語。 “這話何解?”春水看向百里明月,她未想到冷言不語的百里明月會有此一問。 “不對,不對。” 甦謹言圍著小院踱起了步來,眾人皆不語,甦謹言此時心神有些亂,這事還得他自己走出來。 春水和百里明月的眸光未曾離開過甦謹言的身上,兩人皆是滿眼憂色。 十戒此時如老僧坐定。 受制于人這事真的很難辦。 甦謹言此時心神並非是亂,他還沒有弄明白,既然他在明,他出現在祥林雅舍很顯然對方知曉,可為何對方未有所行動?如若對方所想要找的人是春水和百里明月的話,應是早就知道她們兩人的存在,還有為何他們只是抓了甦林讓他去廣陵園呢? 甦謹言看向春水和百里明月,看得春水和百里明月心里發慌。 可她們兩人只是對上甦謹言的目光並未言語。 甦謹言只是看到了兩雙明眸里的關切之色,這一時甦謹言卻仍陷在思緒之中。 甦謹言心道,難道對方並不知她們兩人是為我所救,並不真正知道她們兩人的身份,又或者對方想從我的行動軌跡查出更多事來? 甦謹言看向老周頭,老周頭此時仍是閉著雙目,暖陽下他似乎睡著了一般。 “爺爺,我現在前去可行。” “行。”老周頭此時睜開了眼楮,雙手遮擋了一下陽光。 “她們若想去怎麼辦?” 甦謹言仍是看著老周頭,春水和百里明月自然知曉甦謹言這話在說誰,春水急得站了起來,百里明月同樣站了起來。 春水明眸帶霧,她沒有看甦謹言,而是看著老周頭,冷靜的問道︰“爺爺,他若不在,春水還能活下去嗎?” 滿庭皆靜,落針可聞。 許一時,沉靜一時,甦謹言沉默了片刻看著春水嘆道︰“那就一起吧,龍潭虎穴我們一起闖。” 春水破涕而笑。 老周頭閉上雙目繼續曬起太陽來,這陽光遮掩了老周頭嘴角上的一絲笑意。 百里明月未語,她重新坐了下來,她的臉上不再是冷冰冰的,陽光讓她的俏臉有了一絲溫度,如玉的膚色有了一絲血色。 得一知已足矣!何況是紅顏知己!十戒感覺自己羨慕不來,誰讓自己是個和尚呢? …… 馬車行起往南城而去,小庭獨留老周頭一人閉目曬太陽。 開封西南城,包公湖水流過,馬車沿包公湖南岸而行。 初春時分,春風和煦,陽光明媚,萬物甦醒,這游湖之人甚多,馬車只是緩緩而行。 “小師叔快看,風箏。”南宮依依歡而叫嚷︰“風箏,風箏飛得好高呀!小師叔我也要。” 李相言還未應話,南宮依依便一路歡笑朝賣風箏的貨郎跑過去。 李相言笑著搖頭,便由著南宮依依歡呼。 這些天他們兩人在西京大學府讀書可被憋壞了,今時南宮文軒見天和日暖,便允許兩人游湖踏春。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這讀書嘛不宜死讀不出門,否則必定為書呆子一枚。 行路亦讀書。 “吁。”馬車夫清脆之聲響起,她雙手帶緊了馬韁繩。 馬車停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南宮依依不停躬身賠禮。 南宮依依一時不察,她差點被馬撞上,這差一點自然是差上許多了,馬兒怎會撞上她呢?可總算是南宮依依橫過湖道逼停了馬車。 幸好!沒驚著馬兒,這女扮男裝的馬車夫駕馬車的技術活超絕。 “南宮姑娘,怎麼是你?”甦謹言見馬車停下,好似是撞上了游人,他便下了馬車,這一看卻是南宮依依在向馬車夫道歉。 “甦先生。”南宮依依見馬車上下來之人是甦謹言,一臉驚喜,笑道︰“甦先生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們受了驚嚇。” “沒有,沒有,南宮姑娘沒事吧?”甦謹言上上下下打量著南宮依依。 南宮依依臉上飛紅,她想起了那日在西京大學府觀水閣與甦謹言相撞之事。 甦謹言不明所以,他上前一步,問道︰“南宮姑娘,你真沒事嗎?” 第六十七章 包公湖畔,偶遇依依。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這往前一步,兩人未隔三尺之遠,南宮依依是心兒怦怦然,甦謹言急切的關心之語,南宮依依這心里升出一絲甜意。 兩人這情形盡被馬車廂內三人所瞧,春水臉色一沉,哼了一聲,馬車簾被她放了下來。 百里明月此時的臉色無波,那冷冷之氣又仿佛罩在了她的身上。 十戒此時正襟端坐,他目光如水。 “依依,沒事吧。”李相言跑了過來。 “沒事,沒撞著,我好著呢。”南宮依依轉起了圈兒。 “小心。” 貨郎就在南宮依依身後,南宮姑娘這一轉,甦謹言慌而伸手去拉南宮依依,這隨手一拉,拉是拉上了南宮姑娘的手臂,可南宮姑娘卻被甦謹言拉進了懷里。 怦怦!怦怦! 南宮姑娘愣住了,她听到了甦謹言的心跳聲。 一一 一一 蝶舞山莊湖心島觀月亭。 觀月亭中,四名婢女穿著一式一樣的碧綠薄羅衫,手心托著一應釉白透亮的瓷盞玉F,靜靜的候在一旁。 石桌上茶甌里是今晨新采的梅花雨露,食盒里有梅花糕和桃子酥,還擺放有密棗香果。 秋菊看了一眼黃崖石上那道楊柳細腰的身姿,她朝四位婢女言道︰“都下去吧。” 清和溫美之色悅人耳色。 “是。”四位婢女福身而退。 “夫人這又是想起大夫人了。”四位婢女走遠,有婢女朝身旁的婢女小聲嘀咕起來。 “是呀!听說大夫人都走了十幾年了,每年的今日夫人都會來觀月亭坐上一天。”婢女接話,她還扭頭朝黃崖石上看去。 “也不知大夫人當初為何離去?”有婢女應和。 “交頭接耳,嘀嘀咕咕成何體統。”領頭的婢女放慢腳步停了下來,她轉過身來看向交頭接耳的婢女,斥道︰“春杏,夏荷,冬雪,你們莫要亂嚼舌頭,我們做下人的怎可非議主子的事。你們可別連累我跟著你們一起遭罪,這話打住,你們要知道,主子的事那非是我們這些下人可說的。” 這話一出,三位婢女意識到不對,驚得一身冷汗,美眸朝四下亂轉。 四位婢女不再說話,倩影很快消失在春陽下。 湖水碧清,春風拂過,那湖水在艷陽下似在朝崖上美若天仙的女子眨動著眼楮,波光瀲灩。 遠山初綠,和風日暖,踏春好時節。 甦芸拂了拂被春風吻過的額前秀發,她那閉月羞花的俏臉被春風撫摸著,撩動著她的心弦。 姐姐,你已走了十二年,影兒已出落成一個像姐姐般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姐姐都已離開十二年了,你是不是忘了妹妹,忘了你還有一個可愛靈動的女兒? 姐姐,你在哪呢? 甦芸明眸泛霧,她展顏一笑,愁顏盡去,那種美若天仙的臉如若春花明媚。 影兒就是太調皮了,好在言兒願為她的先生。姐姐,你可還記得裕哥家那孩子,十三年了吧!這孩子長相像他娘,模樣俊美,可也有幾分堂兄的粗獷,相貌堂堂,比堂兄可是俊朗多了。 姐姐,咱甦家可是聖人之後,這孩子不僅有先人之範,還是一個文武全才,我們甦家沉寂了百來年,總算是受先人護佑,我們甦家有望呀! 春陽暖和,甦芸俏臉紅潤,高聳的雙胸隨著她呼吸的加重而顫顫巍巍連綿起伏。 風景這邊獨好,波瀾起伏,波濤洶涌,波光瀲灩。 一一 一一 馬車夫明亮的眸光泛著好奇,公子是有意的吧!仙子姐姐怎會撞上貨郎呢? 南宮姑娘臉上的紅潤似粉桃欲滴,她輕輕的推了一下甦謹言,觸手飽滿有力令南宮依依如若驚弓之鳥,迅速縮回了縴軟的柔荑。 春陽暖和,清風和煦,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曖昧,南宮依依低下頭來,她整了整淡紫色繡裙。 “甦兄弟,是你。”李相言急跑而至,臉上掛著陽光般的笑容,他轉而看了一眼馬車,心中有波瀾,幾日未見,甦兄弟都坐上豪車了。李相言收回目光,看向甦謹言笑道︰“甦兄弟,這是要去哪里?” 李相言眼里一絲詫異之色在他的笑眼里雖掩飾的很好,甦謹言還是察覺到了。 馬車的輪轂上瓖嵌著璀璨的寶石,流光溢彩,彰顯著貴族氣息。 蝶莊主安排的馬車,甦謹言當時是真不敢坐的。 可,盛情難卻。 這輛馬車是蝶舞山莊最爛的一輛馬車,已擱置了好些年,蝶莊主讓他找馬車夫連夜修整一下,拆去彰顯富麗堂皇之處,讓馬車盡量顯得不那麼顯眼,甦謹言如果不坐這輛馬車,可還真是辜負了蝶莊主一番美意。 福得全告知這是莊主用心了,蝶莊主做到此還真是用了心,十戒已坐上了馬車,甦謹言看到蝶莊主眸意切切,他笑著上了馬車。 甦謹言就知,蝶舞世家的馬車在世人眼里怎會不起眼呢,流光溢彩的,自是打眼的緊。 關鍵坐上馬車的人是他甦謹言。 去哪?甦謹言垂眸而思,隨即抬眸看向李相言,不答反問道︰“李兄,廣陵園你可知曉?” 西京大學府位于開封南城偏西,信中提到的廣陵園在西南郊,兩者位置應是相隔不遠,關于廣陵園或許李相言知曉。 “廣陵園?”李相言微思搖頭,言道︰“並不知曉,甦兄弟這是要去廣陵園嗎?” 甦謹言點頭,眼里卻有一絲失望之色。 李相言未曾留意到,一旁的南宮依依卻看得一清二楚。 南宮依依輕咬紅唇,她搜盡腦袋瓜子,廣陵園好像還真未听說過。 “甦兄弟也別憂心,我們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呀。”李相言見甦謹言不語,他也看出了甦謹言的一絲憂心,還以為甦謹言因找不到廣陵園而憂心,于是笑著勸道︰“可以問問路人嘛。” 甦謹言擔心的並不是找不到廣陵園,可這話他不好說出來,去廣陵園相救甦林的事他怎好意思告訴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呢。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南宮依依明眸里的光一直未曾離開過甦謹言的臉上,她察覺到了甦謹言身上的不安。 馬車上春水放下了馬車簾,久等未見甦謹言上馬車,春水有些坐不住了,十戒見此,他輕笑一聲,朝兩位姑娘言道︰“甦哥這是遇到熟人了,他可能會打听廣陵園的事,這一時半會走不了,我們也下去吹吹春風吧。” 春水當然是舉雙手贊成,十戒話還未完全落下,春水先下了馬車,百里明月跟著也下了馬車。 馬車內獨留十戒一臉詫異,微張著嘴巴發出“哦哦”之聲。 唉!十戒心里輕嘆一聲,他搖搖頭跟著也下了馬車。 春風十里,春湖蕩漾。 “姑娘,可要風箏?”貨郎見春水和百里明月朝他走來,立時笑臉相迎,朝百里明月笑道︰“公子,可送姑娘一風箏?” 春水一身淡綠色長裙,裙擺隨春風輕舞,如似綠揚隨身。百里明月還是一身白衣,白衣勝雪,翩翩公子美如玉。 “不要。”春水此時哪有心情放風箏,她走到了甦謹言的身旁而立,明眸含笑的看向南宮依依。 百里明月如一塊冷玉,貨郎本想再次勸勸公子,到嘴邊的話生生給他咽了回去。 百里明月站在了春水的身旁。 春風拂來,氣氛未見飛揚。 南宮依依望著春水笑而不語,李相言見到春水和百里明月眼前頓時一亮,他隨而有些明悟。 原來甦兄弟是結識了貴人。 “喂,如此美景,你們竟然把和尚一人扔在車上。”十戒對著湖色仰起臉來,嘴上卻是不滿的嚷嚷著︰“寒心呀寒心。” 十戒隨即甩了甩光頭,他頭一揚邁著天鵝的步伐朝甦謹言他們走來。 噗嗤,撲哧。 十戒滑稽的模樣,令春水和南宮依依忍不住笑出聲來。 甦謹言緊繃的心神如若琴弦斷開,他看向十戒的眸光也帶著輕揚的笑意。 “春水。” 春水伸出了手來,南宮依依握住了春水柔若無骨的縴手。 “南宮依依。” “百里明月。”聲音沉而冷。 “李相言。”李相言俊臉如朗松。 “喂喂喂,什麼意思嘛?”十戒摸著光頭走來,嘴巴亦未合上。“還真當和尚不存在呀?唉,識人不清呀識人不清。” 春水三人出現在眼前,李相言眼里的光更甚。心忖︰甦兄弟果然不凡,不過,他們去廣陵園干什麼呢?廣陵園?廣陵園? 李相言忽而看向甦謹言,言道︰“我想起來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所有的目光聚集在李相言的臉上。 當然,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自是猜到李相言這話是什麼意思。 甦謹言不語,他在等著,等著他所期待的話。 李相言略思,言道︰“大年初八,大師兄讓我隨南宮院長去過蕭園,廣陵園的人當時也出現在蕭園。” 甦謹言連忙問道︰“李兄可與他們有過接觸,知曉他們是一些什麼人嗎?” “沒有,從他們的穿著來看,也看不出他們是些什麼人。”李相言微思言道︰“這些人似乎都是氣勁高手。” 李相言不解,甦謹言這去廣陵園,怎麼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呢?難道是甦兄弟與他們有過節。 蕭園?甦謹言想到了蕭暮雨,蕭暮雨會不會是蕭園之人,這事難道跟蕭暮雨有關系?他又想到了唐子規,梅山楓林山莊莊主唐子規。 “好巧啊,甦老板。” 甦謹言轉頭看過去,眉心一鎖,他們此時怎會出現在這兒,難道這事真的與他們有關系? 第68章 春風起時,花向陽盛。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唐子規臉上盡是笑容,他手搖輕扇邁著八字步朝甦謹言他們走來。 十戒覺得唐子規是不是有些作呀!可千萬別把自己給作死了。 與唐子規並肩而行的唐七少滿眼是光,他看向甦謹言的眸光透著驚喜,甦謹言的身影落在了唐子源的眼里,唐子源的眸光就再也移不開了。 春陽艷燦,春湖瀲灩,春眼泛波,星星點點。 “子源,你說的還真沒錯。”唐子規轉頭看了一眼唐七少,笑聲愉悅,喜道︰“春風和煦,暖陽輕柔,還真是適合出來走走,還真是能遇到驚喜。” 甦謹言微垂眸光,唐子規這話似乎未曾想到會在此遇見他,難道這真是巧遇?唐子規與廣陵園並無關系。 驚喜,遇見他會有驚喜嗎? “大師,你也在呀。”唐子規近得跟前,他靠近十戒而立,表現得很是熟悉的模樣。 十戒本想駁兩句唐子規,可他想到唐子規和唐七少那“妖人”出現在這兒,或許可通過他們而知曉廣陵園,並未頂撞唐子規,而是笑而言道︰“唐莊主,這是什麼風把你從梅山吹到這兒來了?” 呵呵!唐子規輕搖折扇而笑,他看向唐七少,笑道︰“這還不是子源嗎,非要出來走走,那走走唄,還真巧,竟然在此遇見甦老板和大師。” “巧嗎?”甦謹言這話並非問唐子規,他的目光放在了唐子源的俏臉上。 唐子源一愣,明亮的眸子里含有不解之色,甦謹言這話給她的感覺好似她故意找上甦謹言的,且看甦謹言似乎對他們不是那麼友善。 這人還挺記仇的。 可以理解,唐子源想想,她曾對甦謹言和十戒下過五香毒粉,雖然對甦謹言他們來說並未造成傷害,可放誰身上,誰又能這麼快釋懷呢? 唐七公子望著甦謹言,微微一怔笑道︰“怎麼,還放在心里了?” 百里明月永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冷冷冰冰的。南宮姑娘看著甦謹言她的嘴角噙著笑。春水則是很不友善的看著唐七公子。 放在心里,什麼放在心里?把一個假小子的“什麼”放在了心里。 百里明月,南宮依依,春水的心里各自揣測著,眼前之人身著錦衣玉帶,公子美如玉,這明明是一個假小子嘛! 李相言看向甦謹言的眼神那也是意味深長,似笑非笑,李相言的笑意含著玩味。 春風何時起?百花盼雨歸。 春風起時,花向陽盛。 甦兄弟可真是令人羨慕呀! 唐子規也看出了一絲不對,笑著打圓場,朝眾人拱手行禮道︰“在下楓林山莊唐子規,這是唐門的唐七公子唐子源,敢問各位大名。” 春水瞥了一眼唐子規,冒冒失失的跑過來,還問本姑娘芳名,和你很熟嗎? 百里明月冷著臉,唐七公子,這人是位公子嗎?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看向了唐子源,他們的眸光里有一絲了然,很顯然,唐門唐七公子的大名他們兩人是有听說過,這一時才得見其尊容。 春風和煦,斑駁光影下,場面很冷,無人應答,唐子規搖起了折扇,他轉而看著甦謹言,咧嘴一笑道︰ “甦老板,上次是唐某的不對,可也是江湖規矩辦事,楓林山莊的面子讓甦老板給折了,唐某也向甦老板賠過禮道過歉,這之前的事本是有誤會,甦老板也不用如此記恨唐某吧。既然如此,唐某也不留在此地惹人厭,就此別過,不掃甦老板的雅興了。” 唐子規看向唐七公子,言道︰“七少,咱們就不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走唄。” 唐子規折扇一搖,轉身欲走。 十戒心忖︰還算是個要臉面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也算是個人物。 “等等。”甦謹言未得到他想知道的,怎會就這樣放唐子規和唐七公子離去呢。 許多雙眼楮里眼神很是詫異,他們似乎未想過甦謹言會出言挽留唐子規和唐七公子。 春水有些狐疑,唐七公子有問過甦謹言,還放在心里,甦兄留言不會是為了挽留這假小子吧。春水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當唐子規說離去時,唐七公子可是挪不動腳,且她眼里滿滿的幽怨之色。 唐子源眼里的幽怨之色甦謹言讀不懂,三位姑娘可是慧眼能識出來這是什麼意思的,十戒在讀唐子源這眼神是何意,他只覺得“妖人”這眼神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甦謹言這一聲等等,唐子源那明眸立即亮了起來,如十戒的光頭在斑駁光影下亮晶晶。 唐子規那是一個驚詫,他有些不相信他自己的耳朵,甦謹言會出口挽留他們,怎麼可能,甦謹言這話是何意? 唐子規收住了腳,可他卻沒有轉過身來。 “這里說話不方便。”聲音平和。 唐子規是不是要轉身,甦謹言根本不在意,能停下腳步就行,甦謹言看著唐七公子淡然道︰“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聊什麼?唐七公子腦袋一嗡,她不知道甦謹言為什麼要跟她聊聊,可她很開心,連連點頭,心兒怦怦的跳。 甦謹言這話一出,唐子規立時轉過身來,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甦謹言。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不語,他們兩人垂眉微思。 百里明月看向甦謹言的眼神有一絲明悟,春水同樣看著甦謹言,她感到她之前的想法錯了,他們一行人是要去廣陵園搭救甦林的,甦謹言這個時候還那有心情管其他事。 十戒當然知曉甦謹言想找唐子規和唐七公子聊什麼。 “去哪?”唐子源臉色潤紅,話語里掩不住的興奮,“這個點去雅興酒樓如何?” 巳時未,這個點去雅興酒樓,十戒覺得甚好,千事萬事不離飯事,打架的話,吃了飯才有力氣嘛。再者而言,這搭救人的事,舞槍弄棒,刀來劍往,喝點酒更有膽子。 十戒心里想著,不是有一句話嗎,酒壯慫人膽還是酒壯熊人膽,不對,不對,應是酒壯英雄膽。 “不用,請二位移駕馬車上便可。”甦謹言此時的話語顯得不再那麼冷。 十戒卻感到他的心涼到了腳底,什麼跟什麼嘛,救人之前還是得填飽肚子,空著肚子哪有力氣出手呀? 馬車此時停在了湖道邊,馬車夫為了馬車不擋他人路,她早已把馬車趕到了一邊。 也不遠,就十幾步路。 這是什麼事呢?好似很急。 這馬車是甦謹言的,唐子規有些不相信,比他所坐的馬車還顯富麗堂皇。甦謹言,曹門大街祥林雅舍書鋪一個賣字畫的,怎麼會擁有這麼拉風的馬車呀! 唐子規的眸光放在了李相言的身上,公子美玉在身,錦衣玉帶,氣宇軒昂,富貴高雅,他身邊的姑娘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唐子規等著李相言點頭呢。 “可以,甦兄請。”唐子源眼里只有甦謹言,甦謹言這時讓她一起游包公湖,估計唐子源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當然,眨眨眼楮她還是會的,那樣顯得她極其听話,還有就是顯得她很可愛。 “李兄,南宮姑娘,甦某今日有要事在身,就不與二位多聊了。”甦謹言朝李相言和南宮依依笑笑,他便朝馬車行去。 這是什麼意思?送客,這里好似不是他家也。 李相言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甦兄弟這是不把我當友人看待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就不能跟我說說,難道怕我不幫忙? 南宮依依察覺到甦謹言今日有些不對,甦謹言的心神似乎是一直緊繃著的。 唐子規和唐子源上了馬車,甦謹言朝這邊望了一眼,看的是李相言和南宮依依,那一眼有愧疚之色,李相言和南宮依依朝他點頭微笑,甦謹言才上了馬車。 “春水。”南宮依依叫了一聲春水,她示意春水到湖邊草地上坐坐,春水展顏一笑,春水拉住了南宮依依柔若無骨的縴手。 李相言看著兩位姑娘離去的背影,他頓感這人的緣分還真是奇妙,這樣兩位姑娘,都對甦謹言有意思的兩位姑娘,她們兩人怎會手拉著手,還一起笑踩春風呢! 緣分真的很奇妙! 李相言看向百里明月,他不知如何邀請百里明月,他與和尚三人也可找個地方坐坐。 春風起時,花向陽盛。 怎麼會有這麼多假小子圍繞在甦兄弟的身旁呢? 甦兄弟傻嗎,雌雄莫辨? 哎!春風何時有呀!難道我不比甦兄弟陽剛。我可是貌勝潘玉子,文比南墨子,武勝劍聖子,這麼拉風的我,春風何時起呢? 李相言看向面前如玉的公子,還有和尚,他們會不會把甦謹言的事告知與他知呢? 總得試試。 “百里兄,大師,我們也找塊草地歇上一歇,可好。” 自然好,有什麼不好?十戒這腿腳還真是站累了,他還真有些懷念馬車上的床榻,可坐,可靠,可躺。 那一時,只是姑娘在不便,這一時,甦謹言他們三人上去了。 李相言這提議就很好,很符合十戒此時的心情,找塊地曬曬太陽吹吹風。 不是句話嗎,我和你一起去吹吹風,人生如此何不快哉!何況,還是一起吹春風呢! 自是當可。 十戒連連點頭。 百里明月無所謂,可這一時,她似乎明白了李相言眼里的意思,沉思一時,百里明月朝李相言點頭,那俏臉仍是冷冷的。 “當可。”這話語冷冰冰的。 十戒覺得這春風吹得好,冷冰冰的話語隨春風而去,陽光也挺好,陽光落在了百里明月的臉上,讓他覺得百里明月的臉上有了一絲潤紅。 第69章 唾沐星子,豈能白唾。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開封城天街蕭府望水亭。 玉石台上,香銘霧氣寥寥,雪白的玉器盤上盛滿各種名貴的水果,花式多樣的甜點,精美的梅花珞櫻桃酥梨花桃花餅等等。 錦衣玉帶,五官分明,面容疏朗,蕭暮雨兩手捧書卷坐于亭中的玉石椅上。 亭內貌美如花的侍女相伴于一旁,侍女此時也是手捧書卷。 春風和煦,陽光明媚。 兩人看得入精入神,亭中顯得雅靜。 亭外,花香鳥語,春陽艷花,綠葉含羞,石砌玉山水潤明,池水叮當,水泡泛花,春枝吐綠,沐浴在陽光中更顯艷麗,微風乍起,湖面上掀起一層水浪逐花,魚兒躍起水面,跟著水花戲鬧追逐。 庭院如畫,公子如玉,美人似仙。 這如詩如畫的美景被長廊中響起的腳步聲給驚擾。 侍女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她站了起來,抬眸看去,便起身朝亭外行去。 侍女踏著石階而下,她站于平台前,雙手相疊于小腹前,眸眼看向長廊。 不一時,王奉先行于侍女下方位石階上而立,王奉先朝侍女行了一禮,身子仍是微彎,頭低垂,雙手托起書信而高于頭頂,言道︰“玉大人,廣陵園來信。” “呈上來。”玉傾城聲音清甜,如山泉溪水潺潺流水之音,聞之令人耳悅心怡。 “是,玉大人。”王奉先彎身垂首踏上了石階。 王奉上立定,彎身垂首,雙手高舉書信,玉傾城抬起如玉般白的柔荑拿起書信。 “在這兒候著。”玉傾城轉身踏著石階而上。 “是,玉大人。”王奉先並未抬頭,身子仍是微彎。 …… 蕭暮雨看完書信,他把書信遞給玉傾城,玉傾城接過書信看了一時,隨即眉心微鎖。 “子規對這廣陵園知曉多少?”玉傾城把書信放于玉石台上,轉眸看向蕭暮雨,此時蕭暮雨背靠躺椅,眸眼已合。 “他只知曉表象,這個倒是不足慮。”蕭暮雨仍是合著雙眼,豐盈的雙唇輕啟︰“李公子和南宮姑娘若是同往,這事就不好辦。” 玉傾城看向亭外垂首站著的王奉先,她珠唇輕啟︰“是不是需要我走一趟廣陵園。” 蕭暮雨睜開了眼楮,他並未看向玉傾城,他的眸光落在了亭外春枝頭上,春枝的綠葉初顯綠意,滿樹的枝丫長滿了嫩綠的葉子,令人有一種春色欣欣向榮之意。 “你暫時還不能出面,”蕭暮雨的眸光仍是在春枝上,他哂笑一聲,言道︰“甦謹言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他身上一定有秘密,看來是我操之過急了,這事暫時就這樣吧,另擇他法。” 玉傾城看向那俊朗的面容,她心神一緊,卻未再言語。 玉傾城轉眸看向亭外而立的王奉先,她那如清泉的明眸里有了一絲厲色。 …… “這事若辦不成,廣陵園可再建。”玉傾城聲音仍如山泉流水之音,清脆甜糯。 “沒有其他事,你下去吧。” “是,玉大人。”王奉先未動,待玉傾城進了觀水亭,王奉先才躬身而退。 …… 王奉先走出蕭府,他上了馬車,他抬起衣袖往額頭上抹了一把,王奉先覺得可能是剛剛站久了,他的雙腿有些打顫,身子有些發軟。 陽光明媚,清風和煦,包公湖畔歡聲笑語,來來往往的人流如織,小販的吆喝聲響亮。 湖心樓擠滿了人,湖水蕩漾,波光粼粼。 李相言自然無心觀景,離開人群,三人找了一塊草地,盤腿而坐。當然,十戒是隨手扯了根青草叼在嘴里,他可不是盤腿而坐,他是躺在草地上,伸展四肢,閉上雙目曬太陽。 許一時,有半盞茶時吧,皆是周圍傳來的歡聲笑語。 “可以講講嗎?”李相言眼望湖心樓,他表現的很隨意。 百里明月沉吟一聲,她未開口,她知道李相言想听什麼。 十戒假意睡覺,可他心里盼著百里明月能講出來,十戒覺得這事可以告訴這個第一次相見之人。 十戒不會說,不是他不願意說,他覺得李相言並不是問他話。 十戒可知道,隨意插嘴不是一件很禮貌的事。 百里明月猶豫一時,她抬眸望向李相言,聲音有些冷,問道︰“兄台和他很熟?” 廢話,這能不相熟嗎?這話是十戒心里說出來的,其他人听不見。 李相言知道百里明月這話是何意,過命的交情,李相言一時未語,又是沉寂一時。 李相言望向了不遠處的兩道倩影,李相言像是在喃喃細語又似在回答百里明月的問話。 “我師佷怎麼會心儀那不開竊的小子呢,虧我把他當兄弟,兄弟怎能娶兄弟的師佷呢?” 這話也對,十戒心里排腹,不對,不對。兄弟,什麼兄弟,你這兄弟為了兄弟的幸福,這兄弟不做也罷。兄弟情可變得更深一些嗎? 兄弟這不就能娶兄弟的師佷了嗎! 百里明月也看向了那兩道倩影,百里明月眼里的光微暗,她同樣是喃喃自語。 “是呀!我妹妹,我親妹妹怎麼會為那不開竅的小子能把命舍掉呢?”百里明月心中嘆了口氣,繼續言道︰“我妹妹是不是有點傻,不對,應該是很傻,天下第一大傻瓜。” 李相言心中一驚,師佷不會也像春水姑娘那樣吧?看她們兩人如此投緣,同時喜歡一個男人還這樣投緣,那一定是會的。 怎麼辦?怎麼辦?這該怎麼辦? 十戒不以為然,這很正常嗎!有何可傻?不是有一句話嗎?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江湖何可怕?生死又何可怕?可怕的只不過是人心。 瞧你兩人,多愁善感,這話題是不是扯遠了,李公子都兄弟兄弟的稱呼那傻小子了,百里姑娘你就把搭救林伯的事告訴他吧。 十戒這太陽曬得不暖和,他心里不是很爽,這樣拖下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去搭救甦林,關鍵是何時能吃上飯何時才能痛飲一杯佳釀。 那兩道倩影站了起來,她們兩人手拉著手朝李相言和百里明月這邊走來。 百里明月想想,這事是得講給李公子听了。 春風和煦,春陽明媚,馬車內三人感受不到這初春的溫馨。 “你們是不是廣陵園的人?”甦謹言進了馬車,他坐在了唐七公子的對面,兩眼死死的盯著唐七公子水汪汪的大眼楮看。 甦謹言有話要問,他並未拐彎抹角,而是直接了當問出了他心中所想。 “你這是什麼話?”這話不是唐子源所說,而是坐在唐子源身旁的唐子規所說,他顯得有些氣憤,憤憤不平道︰“你可知我妹……我沒有楓林山莊,我也是唐門中人,唐門你可知曉,我們怎會是廣陵園中人?” “你來回答。” 唐子規說了一大堆,甦謹言卻還是讓唐子源回答他的問題,這可把唐子規氣得不輕,在一旁瞪圓了眼楮。 “不是。”唐子源答得很干脆,就兩個字。 甦謹言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可知曉廣陵園,或者是听過其名。” “她不知道。”唐子規咬牙切齒道︰“這問題我來回答你。” 這就對了,甦謹言知道他問對了人。 甦謹言並未言語,他的目光仍是放在唐子源的身上。 唐子規怒火中燒,他強忍怒火讓自己的心火少一些。 廣陵園它是一個組織,如金陵閣相似,替人辦事,但廣陵園與金陵閣又有些不一樣,金陵閣收錢替人辦事,廣陵園可是為他人賣命。 甦謹言並不是想听這些,他看向唐子規,問道︰“那你可知廣陵園為誰賣命嗎?” 唐子規搖了搖頭,望著甦謹言道︰“金陵閣神秘,廣陵園其實更加神秘。” 唐子規沉思了一會兒又言道︰“甦老板,可想想,像金陵閣和廣陵園這樣的組織,他們的生存根本是什麼,不就是如我們一樣需要吃喝拉撒睡嗎?衣糧住行,這一切的根本不就是需要銀子嗎?” 甦謹言收緊了眉心,他似乎知道唐子規想告訴他什麼,可一時又抓不住根本。 唐子規頓了一時又言道︰“金陵閣靠收銀子可養活他們,其實也不然,金陵閣當然還得行經商之道,可我听到的,廣陵園辦事一不收銀子,二無人經商,那他們靠什麼來支撐?言于此,我想甦老板不難猜出廣陵園背後之人是誰了吧。當然,這是唐某人的推測,像楓林山莊培養一個高手就需要砸進去很多銀子,我們還不得想盡各種辦法來撈銀子嗎。廣陵園不搞銀子專搞事,誰又有這個能力養活他們呢?” 唐子規閉上了嘴巴,他覺得他今天話多了,是一次性講的話太多了,這嘴巴似乎有些小渴,唐子規想喝茶水了。 “子源,給五哥倒杯茶水。” 唐子規可不敢勞煩甦謹言,他已經低三下四了,這人還黑著一張臉不給他好顏色看。 上了富麗堂皇的馬車,有求于他們,也不知道給他們斟杯茶水。 瓖了金邊的玉器瓷盞,金龍玉壺擺在金絲楠木茶桌上難道是為了好看嘛? 這一時,甦謹言感覺他之前對唐子規的看法確實存在偏見,甦謹言提起了金龍玉壺。 嘩嘩之聲響起。 唐子規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 哼,不識好人心的小子總算是還有點良心,這頓唾i子總算是沒白噴。 唾沫星子,豈能白唾?得喝些香茶補補精液。 唐子源明眸里冒著星星,她在心里為唐子規豎起了大拇指。 第70章 既然如此,多叫些人。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兄可是得罪過什麼人?”唐子源放下了茶杯,她兩眼帶光看著甦謹言說道︰“當然,日月教不算,他們還沒這個資格。” 這話唐子規並不反駁,日月教給廣陵園提鞋都不夠看,上官雲海怎能指使廣陵園辦事呢?上官雲海要找人替他出氣為他兒子報仇,要找的話,上官雲海也是找上金陵閣。 當然,唐子規可以肯定上官雲海已嚇破膽,他自是咽下了那杯苦水,借他十個膽子應是不會找甦謹言復仇。 “是。”甦謹言沉思一時,他才回應了唐子源,甦謹言知道他得罪了誰,日月教搞出的事也是受他們所指使。 “是誰,官家嗎?”唐子源清甜的話音再起,唐子規听之,他覺得他這個妹子心思比他巧。 “怎麼看出來的?”甦謹言不答反問。 甦謹言這話唐子源當然是听得出來,甦謹言得罪了官府里的人,她只是不明白官府怎麼不直接對甦謹言出手,搞個什麼廣陵園來對付甦謹言,這事似乎有些蹊蹺。 唐子源微微一笑︰“甦兄也真是太小瞧我唐七了。難不成我五哥之言講得還不夠直白,像廣陵園這樣的組織一般門派家族怎能養得起,除了官府我還真想不出來,誰還有這個能力。” 甦謹言點頭,臉色一沉,淡淡道︰“確實如此。” 唐子源明眸閃動,她看向甦謹言,輕聲道︰“甦兄,可否問是得罪了官府里的某個人嗎?” “為何這樣問?”甦謹言仍是不答反問。 唐子源溫和笑道︰“甦兄若是犯了法,官府不是直接拿人嗎?要麼是證據不足,或者是甦兄被官府某人盯上了,而且這個盯上甦兄的人在官府里的地位一定是身份很顯赫,廣陵園才會出來辦事。” 甦謹言未言,唐子源心慧超然,分析的一點未錯,那個白臉軍巡判官身份自是不夠,唐子規雖不完全知曉廣陵園的事,可通過唐子規甦謹言想到了蕭暮雨,這背後之人一定是蕭暮雨。 甦謹言多次破壞過官府的好事,蕭暮雨自是通過蛛絲馬跡懷疑上了他。蕭暮雨不派人直接對付他,卻讓人抓林伯去廣陵園,然後引我去廣陵園,他這是何所圖呢?難道是在廣陵園對付我? “二位,今天多有得罪了,待甦某辦完事,親自上梅山楓林山莊給二位賠禮道歉。”甦謹言看了唐子規唐子源一眼,頓了頓繼續道︰“今日,甦某還有事待辦,就此別過吧。” 呵呵!這就趕人了,唐子規未動,唐子源同樣未挪動屁股,她沉思一時,抬眸看向甦謹言說道︰“我不會下馬車。” 唐子源不待甦謹言回話,她扭頭看向唐子規淡然道︰“五哥,你下馬車吧。” 唐子規兩眼一瞪,不服氣道︰“憑什麼呀?我還比你大呢,你能去幫他,我為什麼不能去。” “五哥,這事跟你沒關系,你可別因為我而執意行事。”唐子源淡淡一笑。 唐子規正了正臉色,神情很是認真,忽而自嘲一笑,哂笑道︰“五哥從未瘋狂過,今天你就讓五哥陪你瘋狂一次吧。” 唐子規眼楮盯著唐子源的眼楮,正色道︰“五哥是認真的。” 唐子源不語。 甦謹言未語,馬車內一時很是安靜,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只是一會兒,甦謹言抬眸看向二人言道︰“二位好意,甦某心領了,還請二位下車吧。” 唐子源和唐子規坐著不動。 甦謹言面色不改,可內心卻是如有波濤在心湖蕩漾。 甦謹言見兩人仍是未動,他看向唐子規言道︰“既然如此,唐兄就該回梅山多叫些人來。” 甦謹言這話一出,唐子源和唐子規相視了一眼,唐子規一拍腦門,他轉頭看向甦謹言,朝甦謹言咧嘴一笑,言道︰“還真是哈。” 當然嘛,唐子源心里有些小開心,這去廣陵園搭救人,這人數肯定不夠,應該多叫些人,我是不是讓唐門中人來相助呢? …… 甦謹言,唐子源,唐子規下了馬車,唐子規並沒有離去,叫人嘛,他有的是辦法,這堂堂的楓林山莊的莊主身邊豈能沒有幾個人,明著沒人保護他,這暗處自是有的。 這叫人助陣的事,何須堂堂的一個莊主親自去辦,給出暗號,自是有屬下替他跑路啦。 李相言十戒等人見甦謹言下了馬車,他們便朝馬車這邊走來。 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甦謹言的身上,甦謹言看了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一眼,言道︰“既然不走,那就一起吧。” …… 午時三刻,馬車夫吆喝了一聲,馬車緩緩行起。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廣陵園大門前。 廣陵園大門是大開的,卻無人看守,甦謹言讓馬車夫駕車離去,然後一行人踏進了廣陵園。 廣陵園依山傍水,包公湖支流從廣陵園穿過,綠水青山,庭院如畫,甦謹言等人若不是來此搭救甦林,他們打門前路過的話,只會認為這廣陵園是權貴人家的別院,哪里會知道山清水秀鳥語花香之地會住著一群惡魔。 一行人經過外庭院,跨過拱橋,行至主樓庭院中未見一人。 這里除了偶爾的鳥鳴聲,真的很是安靜。 甦謹言等人站于主樓庭院中,眾人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形,甦謹言望向主樓,沉聲道︰“甦某應邀而來。” 聲音淡然,中氣十足,勁力傳音,這一聲音平平卻已隨春風響徹庭院。 主樓為五層樓房,甦謹言這一聲直透樓閣之巔。 “甦老板,可否讓其他人止步,你一人上來。” 聲音由樓閣之巔而來。 十戒這心里直翻白眼,心付︰這話倒是說得客氣,可林伯在龜兒子手上,這還不是你們說什麼是什麼嘛。 這一聲傳至眾人耳中,雖未言語,可不止十戒一人在心里自己對自己說話,其他人也是各有想法,主要是擔心甦謹言的安危。 甦謹言一人上樓,大伙若想出手相助,只怕到時手不夠長。 眾人的目光皆是放在了甦謹言的身上,甦謹言未語,看向眾人的目光很是平靜。 …… 甦謹言推開了主樓的大門。 …… 甦謹言上得五樓,他于樓閣廊道而立。 廊道中並未有人,甦謹言並不知往何處而行,甦謹言在等。 吱扭一聲,有人打開了廂房的門。 一一 甦謹言進了樓房,李相言等人仍站在原地,春水這時顯得很平靜,她如百里明月一般冷冰冰的,身上透著殺氣。 唐子規神情很輕松,唐子源握緊了雙拳,十戒垂頭雙手合十念起了經文。 李相言此時和南宮依依在暗中對話。 “小師叔,我可不可以用神識察看一下這里?” “可以,但你不能用法力攻擊這些凡人。大師兄曾言,于這凡塵你若動用非常手段,必定會受這里的天道所制,會引來守道之人,以我們的修為定會被他們打落修為,除非……” 可以就行。除非,除非什麼呀? “除非什麼?小師叔你說話還真夠急人的。” “除非我們有蒙蔽天機的法寶或許短時間內可以不讓守道之人察覺。” 南宮依依面不改色,這心里卻對李相言直翻白眼,小師叔,我們有那樣的法寶嗎?你這不是純屬廢話嗎。 “還有就是大師兄如果願意出手的話,還是可行的。” 南宮依依更不滿了,這話怎麼不早說,這會兒說這個有用嗎? 南宮依依不再理李相識,她神識推進,一番察看,心里暗暗吃驚,這個廣陵園顯得很安靜,表面看上去風景這邊獨好,而于這如畫的廣陵園中卻處處暗藏殺機。 南宮依依有些慶幸,幸虧她和李相言今日游湖踏春,幸好她遇上了甦謹言,若不然甦謹言今天肯定是走不出廣陵園。 南宮依依有些懷疑她父親提前洞察了這一切,若不然怎麼會這麼多巧合,她和李相言今日游湖踏春,她父親為何輕易松口了呢? 可也不會,南宮依依不認為南宮文軒會去推演甦謹言的命勢,這是偷窺天機有損血氣的,損耗修為折損陽壽,南宮文軒怎會隨意的去偷窺天機。 何況乎,甦謹言並非是一個天才,他只是個初入道的毛頭小子。 自是不會了,可這也是天意,天意就是這麼巧合,或許是甦謹言命不該絕。 不對,這氣息不對,神魂波動,南宮依依迅而撤回了她的神識。 隱于暗處的余六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偷窺他,可神識掃去卻並發現,余六並未再察探,他收回了神識,隱于凡塵他可不想輕易暴露自己,若不然被發現,定會引來大人物,那一時可真的是會被打得神魂俱滅的。 這法力萬不存一,還是好好隱伏,待法力恢復再待考窮。 “小師叔,小師叔。”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李相言听出了南宮依依話里的一絲不對,雖是靈力傳話,可也是能听出情緒來的。 “這里有修真者。”南宮依依的話很是肯定。 “這沒有什麼,我們不就是修真者嗎?”李相言面不改色,傳音道︰“關鍵是看他出不出手。” “人都在這兒了,怎麼會不出手?修真者也不是完全不能出手,他只要動一些法力是引不來護天道之人的,修真者略施一些法力這普通之人怎能承受?”南宮依依話語有些急。 “這里不是有你十三師叔嗎?安心啦不會有事的。” 南宮依依听李相言如此說,這心情好了許多。 可她不知道,李相言卻在憂心,這世事皆難說,修真者暗著殺凡人的事多得多,可這話他不敢跟南宮依依講明。 甦兄弟自求多福吧,千萬不要一下被人打死。 第71章 處處無人,殺機處處。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唐子源看著唐子規,唐子規當然知曉唐子源明眸里是什麼意思。人呢?五哥叫的人呢?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見人? 呵呵!唐子規摸了摸鼻子,給了唐子源一個安慰的表情。 春水和百里明月靜靜地站著,兩人身上皆是透著殺氣。 十戒仍是雙手合十,嘴里默念著經文。 樓閣之上。 甦謹言被人引進了廳房。 並沒有安排坐位,甦謹言是站著的,可屋里不此甦謹言一人,屋里有一男子,年約二十五六歲,又或似年紀往上走,甦謹言看不清他的全貌,大白天的,此人一身黑衫,黑巾蒙面。 可,蒙面之人他是坐著的。 兩眼相視,皆未言語。 無聲,此時廳房內顯得很安靜。 “甦老板,想帶走憑下面那些人是不夠的。”聲音低沉。 甦謹言並未立即回話,他的兩眼很平靜,似湖水無波。 蒙面黑衣人並不心急,眼有精光,他在打量,打量甦謹言。 “你們只是讓甦某過來帶人?”甦謹言沉默一時,他問了一句話,一句很隨意的話。 “帶人,當然,若不然呢?”黑衣人輕笑一聲,言道︰“甦老板莫不認為我會殺了你?” 話無殺氣,忽而甦謹言感到黑衣人身上的殺氣朝他撲面而來,黑衣人眼里精光灼灼,冷冰冰的說道︰“說不定還真有可能,可並非是我們要殺甦老板。” 甦謹言不語。 黑衣人冷哼一聲接著言道︰“甦老板若真的死在廣陵園,怨不得我們,是甦老板不願求生。” 黑衣人並未再言語,身上殺氣退去。 甦謹言一時也未說話,廳房里很安靜,安靜的讓人覺得壓抑。 落針可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廳房里處處透著死氣,死氣沉沉的氣氛才令人覺得可怕。 “說吧,你們到底想干什麼?”甦謹言出聲打破死一樣的沉寂。 “甦老板去過楊家廟,甦老板能否講講你去楊家廟的經過嗎?” 楊家廟?這人提起楊家廟,這是什麼意思? “不懂,”甦謹言看著黑衣人的眼楮,道︰“你若想知道楊家廟的事,親自走一趟,何須大費周章呢?” “我們進不去。” 黑衣人這話令甦謹言十分不解,官兵都可以進去,你們又怎會進不去呢? 甦謹言看向黑衣人,淡然道︰“甦某講了,人是否可以帶走?” 呵呵! 黑衣人笑道︰“不可,不可。” 甦謹言眸光仍是很平靜,冷冰冰道︰“那甦某何須費口舌呢?” 呵呵!黑衣人眼里的笑顏就像是在看一個傻瓜。 甦謹言不以為意。 “這個由不得你。”聲音低沉,似在自言自語。 甦謹言不為所動,沉默一時,好吧!這人還在他們手里呢。 “甦某想見到人。”甦謹言言來很隨意,似乎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黑衣人不語,屋里再次顯得很安靜,落針可聞。 沉寂一時,黑衣人眼里的光暗淡了許多,冷言道︰“你很不錯,主子沒看錯你。” 主子?甦謹言不敢確定黑衣人口中的主子是不是蕭暮雨,如果是蕭暮雨的話,能有這樣的屬下,這個蕭暮雨也太是可怕了。 楊家廟?主子? 黑衣蒙面人的主子為何找上了他,難道就因他去過楊家廟? 這種夸贊,甦謹言怎會欣喜,不是朋友就是敵人,誰會願意有一個“很不錯”的敵人呢? 再者而言,甦謹言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拿下此人,可這有用嗎?黑衣蒙面人只不過是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拿下他毫無用處。 甦謹言只是在賭,賭他在他主人心中的份量,說白了,可用的價值到底有多高。 可留還是可殺。 啪啪!拍手響起,黑衣人只是拍了兩下手掌。 掌聲響後,廳房內又靜了下來,這一時靜得有些安寧。 半盞茶時,這種靜默一長,會令人心生恐懼,甦謹言沒有,他在等。 不一時,甦謹言的耳朵動了一下,心忖︰林伯關的地方離此似乎有些遠。 甦謹言並未動用神識查探廣陵園,這一時,甦謹言覺得不宜,他有一種感覺,針對他的人非一般人。 唐門的唐七公子,楓林山莊的唐子規拋開不言,西京大學府的李相言和南宮依依竟然還站在院中,廣陵園的人會是一般人嗎? 廣陵園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李相言和南宮依依是誰?能如此對待二位,廣陵園憑什麼有這個底氣? 只有一種可能,他們並不懼怕西京大學府,不懼怕西京大學府之人是大有人在,可不懼南宮大先生這就太可怕了。 並不匪夷所思,廣陵園同樣有修真者坐鎮,且此人修為最豈碼與南宮大學生的修為相當。 搭救甦林好像非他所想的那樣會很簡單,這些人真正的目標非他,甦謹言知道只因他曾踏足過楊家廟,可楊家廟官兵不是也上去過嗎? 甦謹言曾問過老周頭楊家廟的事,老周頭卻未曾與他講多少,他去的楊家廟好似沒有秘密可言,甦謹言卻知道楊家廟確實又很神秘。 502 Bad Gateway Sorry for the inconvenience. Please report this message and include the following information to us. Thank you very much! URL: "https:///du_303227/111504647_2.html" >https:///du_303227/111504647_2.html Server: localhost.localdomain Date: 2024/05/10 07:05:20 Powered by Tenginetengine 第72章 甦林必救,可還待後。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春潤閣。 閣內坐著一位耄耋老僧,他的身旁站著一位小沙彌。 和尚。 南宮依依想到了十戒。 可他們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李相言心中一驚,面色卻不改,他坐在了耄耋老僧的對面,笑道︰“歸元大師,這紅塵因果沾染多了,大師怎去見佛祖?” “非也,非也。”耄耋老僧雙手合十,言道︰“紅塵多苦果,老納應佛祖之意,普渡紅塵。” 假仁假義,佛祖會為虎作倀?南宮依依立于李相言身後。 歸元大師之名南宮依依听南宮文軒提起過,乃是雲霧山金禪寺歸字輩高僧,若他坐鎮廣陵園,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就不便插手廣陵園之事了。 南宮依依就算不顧一切後果,歸元大師在此,只怕是幫不上甦謹言。 “大師,這紅塵因果怎渡,不分善惡嗎?相言不明白,還請大師為相言解惑。”李相言一臉疑惑,正襟而坐,一副虛心討教的樣子。 “南宮小友還請坐。”歸元大師轉頭看向小沙彌,言道︰“給二位道友斟上茶水。” 南宮依依本不想坐下,可她知道這不是置氣的時候。 “佛不渡因果,佛普渡眾生。”歸元大師看向李相言,微笑道︰“佛渡眾生,眾生承因果。” 李相言還未開口,歸元大師指了指茶水,又言道︰“喝茶,這眾生之果眾生吃才是順其天道,道友又何苦來著呢?” “甦謹言與相言結識這是因,友人之苦果豈又與相言無關呢?”李相言順著歸元大師的因果論而反問。 “呵呵,這不結了嗎?”歸元大師笑道︰“老納坐于春潤閣不就是承廣陵園的苦果嗎?” 李相言啞口無言,這終究是打不過禿驢呀! 南宮依依心有不甘,譏笑道︰“大師好本事,欺負一個小輩還笑得這麼開心。” “非也,非也。”歸元大師笑看南宮依依,言道︰“李道友可是南宮小友的十三師叔,老納在李道友面前可不敢倚老賣老。” 李相言瞪了一眼南宮依依,修為不夠,何必自取其辱,老禿驢欺我年幼,這筆賬日後必定要找他討回。 “喝茶不香嗎?”歸元大師一臉笑意,言道︰“正如李道友所言,何須沾染紅塵之苦呢?兩位還是好好品品這九子蓮葉茶,對二位只有好處,老納可以保證絕無壞處。” 一一 唐子規退了回來,他與十戒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李公子和南宮姑娘被人請了上去,而他們在這曬太陽吹春風。 “狗娘娘的。”唐七公子咬著牙,牙齒咬著嘎 嘎 的響。 “楓林山莊的人怎麼還未到?”唐七公子怒火中燒,瞪著唐子規。 哎!唐子規朝拱橋那邊看去,楓林山莊的人到了只怕是攻不進來,這廣陵園不知埋伏著多少人呢?有用嗎?有用嗎?今天可是真瘋了,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牛羊。 哼!唐子源可不這麼想,外面有人騷擾的話,她可以趁機給他們施毒呀。 唐子源看向春水和百里明月問道︰“怎麼辦?要不要進去?” 進去,春水自然很想,百里明月也想,可目前的形勢,一時攻不上去。 上面還沒有動靜,這要是提前打起來,會不會攪和甦謹言救人的計劃呢? 肯定會的。 百里明月抬頭看向樓房之巔,言道︰“還是看看情況,若是上面打起來,我們就一起沖上去。” 只能這樣了。 唐七公子沉了沉氣,她強迫自己沉靜下來,干站著是不可能的,進來的路上她已做了手腳,這些地方她要多做點手腳。 樓閣上廳房里,甦謹言還站在窗前,甦林被帶走,甦謹言卻還看著對面的窗戶。 未出廳房,不站在樓道上,甦謹言是看不到庭院里發生的事的,這個方向正好相反,可甦謹言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這時間久了,誰的心都會躁動。 他們不就是想知道那天他去楊家廟游玩的事嗎,講講又何妨? …… 甦謹言文才好,這像是講了一篇游記,可並沒有如詩如畫的風景,卻還帶著一些驚魂未定的畫面,魂給甦謹言驚著了,場面卻並不驚險動魄。 游記講完,雙方未語,廳房里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甦謹言並不想讓下面的人等得太久,甦林必救,可也可待日後,下面的人等久了可不行。 廣陵園有沒有修真者,還待去查,廣陵園就算是有修真者,甦謹言不相信修真者會一直待在廣陵園,再者而言,修真者不會一直守在甦林身旁。 甦林必救,可還待後。 “需要甦某為你們做什麼才可放人?”甦謹言轉過身,他看向蒙面黑衣人。 蒙面黑衣人微微點頭,言道︰“識時務者為俊杰,能屈能伸方可成大事。” 蒙面黑衣人話音頓了頓又言道︰“甦兄弟首先需要獲得楊家人的信任,至于辦什麼事,日後自會有人告知與你。” 甦謹言未語,垂眸而思,許一時,抬眸而言︰“是什麼事情你不能言,最起碼你得告知甦某辦一件事還是幾件事,何時為限?若你不能言,找個能說事的過來。甦某在這等著便是。” Service Unavailable The server is temporarily unable to service your request due to maintenance downtime or capacity problems. Please try again later. 第73章 殺聲四起,場面失控。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弩箭對著甦謹言,這樓下庭院中的五人可急壞了眼。 百里明月,春水,唐七公子三人皆是拔劍,腳點地縱身飛向主樓。 百里明月三人一動,樓房里就有密密麻麻的弩箭朝她們三人射去。 嗖嗖嗖……百箭齊發,破空之聲響起。 這還不止,拱橋後方同樣有數百支弩箭發出,嗖嗖嗖……那破空之聲響徹庭院。 前後有弩箭而至,百里明月,春水和唐七公子身子繼續往前,她們手中劍舞起,劍光連連。 咻咻咻……鐺鐺鐺…… 響聲刺耳。 “喂喂喂,唐莊主,你的人呢?快發信號讓他們攻進來,”十戒雙手于身前亂舞,毫無章法,可他的手上已抓住許多弩箭。 十戒嘴上嚷嚷,這手中動作未停,手上的弩箭被他扔了出去,十戒想把這些箭矢扔回給對方,這些弩箭比來時的勁道更強,去勢更快。 有的箭矢相撞,有的箭矢朝前而去 噗噗噗……響起,箭矢入體,隨著十戒手上動作不停,長廊里的人倒下去的越來越多。 唐子規面對數不盡朝他射來的箭矢,他並未躲閃,無處可躲,且不能閃躲,他和十戒的身後有百里明月,春水和唐七公子。 他和十戒並不能閃躲。 唐子規的身軀略顯肥胖,他手中的折扇卻被他舞出了花,箭矢被擋下,還有的箭矢改變方向朝對方急速而去。 噗噗…… 唐子規動作不停,卻大笑起了起來,朝十戒大聲道︰“痛快,和尚,殺這些狗娘養的,我們兩人足矣。” 這牛逼吹的有點大,十戒有些不滿,對方雖倒下去不少人,可庭院中的黑衣蒙面人卻越來越多。 百里明月和春水及唐子源飛身躍進了二樓,二樓殺聲四起。 甦謹言並未想到他這一現身,百里明月會和下面的人打了起來。 甦謹言知道屋子里的黑衣人只不過是試探他,他並未對屋里的黑衣人下死手,打死屋里的黑衣人,不僅救不了甦林,他們能否走出去還兩難其說。 場面失控,屋里的黑衣人還不出來制止,甦謹言怎能忍讓,他可不能讓春水她們出事,數十支弩箭未動,甦謹言動了起來。 甦謹言身形如一道光朝擋道的數十人而去,同時桃木劍已在手,劍花朵朵,鮮血飛濺。 甦謹言解決了這數十黑衣人,樓道腳步聲響起,又有不少黑衣人提著兵器殺來。 …… “完了,完了。”十戒見黑衣人越來越多,他朝唐子規喊道︰“唐莊主,不能在這兒當活靶子,我們得殺進樓去。” “好。”唐子規知道,這樣肯定是不行的,于庭院之中確實不易防守,對方這麼多人,耗也會把他和十戒耗死。 這一時,唐子規就顯得有些吃力,手中動作無先前靈活。 噗聲一響,唐子規“嗦”了一聲,他的小腿中了箭矢,無瑕顧及痛,手中動作不斷,他朝十戒喊道︰“和尚小心。” 有箭矢朝十戒後背而去。 唰唰兩聲,有兩支箭矢擦著十戒手臂而過,十戒衣袍見紅。 箭矢不斷朝他們而去,且院中的人已黑壓壓一片。 十戒和唐子規已背靠背。 “住手。”一聲暴喝由樓屋頂層響起,蒙面黑衣人出現在樓廊道上。 樓廊道上與甦謹言拼殺的黑衣人听到這一喝聲,手中動作略遲,甦謹言可沒那麼听話,或者說劍招已出,一時剎不住步法了,再說,甦謹言急想殺出去幫十戒和唐子規。 劍招未老,劍出血濺。 庭院中的黑衣人朝十戒和唐子規瘋涌殺去,他們的腳步同樣被這一喝聲喝得有些遲疑,卻也有一時收不住腳的黑衣人。 殺聲四起,庭院中的黑衣人本是受令不再出手,此時卻亂了起來。 高牆有人飛身而入,人影飄飄,刀光劍影,鮮血飛濺,橫肢亂飛,殺聲、哀嚎聲一片。 場面徹底失控了。 樓上蒙面黑衣人有些傻眼了,他只是想試探一下甦謹言的身手,沒想到場面竟弄得他無法掌控。 百里明月,春水和唐子源殺了回來。她們三人見唐子規和十戒身處險地,她們三人經過一番惡戰,又殺回到了唐子規和十戒的身邊。 百里明月,春水和唐子源身上都已掛彩,身上的衣服染上了鮮血,許些滑嫩的白膚若隱若現,頭發也有些凌亂,模樣倒是我見猶憐,可三人身上殺氣極重,反而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當三女圍在唐子規和十戒身邊時,兩人心中皆有羞愧之色,堂堂八尺男兒,和尚也是男子嘛,見被三個美若天仙的女子護著。 這喊聲一起,唐子規和十戒一下來了精神,眼楮賊亮。 “還好,還好。”十戒豎起了大拇指朝唐子規笑道︰“不錯,不錯,總算是出現的及時。” 唐子規朝十戒笑笑,心忖︰臭小子們,總算是來了,再不來,楓林山莊打今日後可要易主了。他娘娘的,還真不能意氣用事,逞了一時勇氣,卻差點丟了性命。 唐子規此時有顯得有些得意,甦謹言不是瞧不上楓林山莊嗎?小子太狂,卻不知你唐爺不跟你置氣,你子還真的以為憑自己一個人可以上天嗎?這還不是需要我們來幫忙嗎? 黑衣人只是亂了一時,又有人朝百里明月他們五人殺了過來。 唐子規的小腿上箭矢已被拔出,此時已上了藥止住了血,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綁在了上面,這一時他精神大振,朝十戒看去,嘿嘿一笑道︰“和尚,比一比誰殺的人多。” 這不是純屬扯淡嗎,十戒心忖︰和尚只是被逼才破了殺戒,和尚才不跟你比殺人。 十戒頭搖得像撥浪鼓,言道︰“不可,不可。” “和尚沒卵,不是爺門。”唐子規大笑著朝前殺去。 十戒一愣,心道︰胡扯,和尚只是沒頭發。 …… 一時之後,有白衣閃動。 “和尚,你沒事吧。”一道脆語響起。 十戒尋聲看去,白影閃動,馬車夫提著劍幾個縱身躍起,就站在了十戒面前。 “是你。” 十戒睜大了眼楮,一臉不可置信。 不是楓林山莊的人來相助嗎?怎會是紅鳶姑娘,馬車夫又怎會是紅鳶姑娘? 主樓上。 甦謹言收劍而立。 “快讓你們的人停手,”蒙面黑衣人怒火中燒,未想到甦謹言還有這一手安排,他兩眼精光閃閃,咬牙切齒道︰“否則後果你承受不起。” 赤裸裸的威脅。 甦謹言一臉平靜的望著蒙面黑衣人,卻未言語。 春潤閣上。 “這還真沒想到呀!”耄耋老僧面色溫和,如一個老人端坐如祥。 小沙彌于耄耋老僧身旁垂首而立,春潤閣內,李相言和南宮依依此時卻未見其影,耄耋老僧對面坐著一位兩鬢微顯霜白的中年儒士。 中年儒士品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眸光深邃,他微微一笑,並未看向耄耋老僧,言道“確實沒想到,能在此與大師同飲茶香,百花谷一別,彈指間,十年如隙。” “修行之人,十年如一日,一日光景,道友未可閑,看似道友破境在即。”歸元大師目光閃動道︰“ 老納還真未想到道友會為一個少年而拋擲光蔭。” 中年儒士目光平靜,他垂下眸來,意有所指道︰“大師見佛在眼前,卻沾染紅塵因果,何不似如此?” “不,不。”歸元大師笑道︰“老納本在紅塵,這因已種下,這苦果不吞下,又何以成佛?” “可他只是個孩子。” 中年儒士轉頭看向閣外。 “是嗎?”歸元大師看著中年儒士,言道︰“一個孩子沒錯,可他並非一般的孩子,先天之體,道友就未曾動心過,收為關門弟子嗎?” “有。”中年儒士並未轉過頭來,沒有一絲猶豫的回道︰“所以才會坐于此。” 歸元大師笑笑︰“可這孩子與佛有緣。” “哦。”中年儒士搖搖頭,不置可否道︰“吾可不贊同,佛門講緣分,大師卻動了這因果,豈不是違了佛祖之意?” 歸元大師仍是笑笑︰“一切存在皆是有其存在的道理,存在即存在,何以改?事若發生即為發生,發生的事又何以不合理,能讓其發生的事何不是佛祖之意呢?” 歸元大師這是狡辯之詞,中年儒士當然知曉。 可歸元大師這話確實無錯。 歸元大師如此行事,事若行,如此行,所行之事又何不是佛祖之意? 即使不是佛祖之意,這便更為天意。 若為天意,除非是逆天之行,若不然順應天道。 中年儒士何不是覺得他今日在春潤閣是乃必然之事。 逆天而行,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少年的命運誰也決定不了,皆在于他個人之念。 庭院中喊殺聲一片,不斷有人倒下去,尸橫遍地。 弱肉強食,強者為尊,誰的拳頭硬誰的話就有道理,修真界如是,凡塵界亦如是。 甦謹言感受到了蒙面黑衣人身上的殺氣,蒙面黑衣人的氣勢在節節攀升,如若說蒙面黑衣人之前給甦謹言的感覺他是一把出鞘了的劍,這一時,蒙面黑衣人似一把將要出鞘的寶劍。 寶劍將要出鞘,那股氣勢已蓄待已久,那將是一股沖天之勢,勢不可擋。 甦謹言心頭一顫,他微眯起了眼楮,蒙面黑衣人之前只是一個江湖好手,只是一個武林高手而已。江湖好手也好,武林高手也罷,那只不過是內家好手,江湖中之人。 而這一時,蒙面黑衣人讓甦謹言覺得他非是普通的江湖中人,此人是一個修道者。 蒙面黑衣人是修真之人。 第74章 修真之人,如何抵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十三師叔,那人是修真之人,甦兄如何抵擋?”南宮依依的話顯得有些急,語聲連連。“我這就去會會這個人。” 南宮依依和李相言此時並肩站于一閣樓上,不遠處的廊道上,甦林躺在地上,而此時的甦林卻是雙目緊閉。 南宮依依和李相言不是在春潤閣喝茶嗎?他們兩人和甦林怎會于此閣樓上。 難道甦林是被他們兩人所救。 非也。 甦林是南宮文軒從黑衣人手中救出而放入此地,南宮文軒去了春潤閣,他們兩人才會來于此閣樓。 當然,兩人自然是受了南宮文軒之意才會出現在此閣樓。 “不可。”李相言眼望向對面主樓之上,像是在自言自語道︰“萬萬不可,大師兄可曾言,這是甦兄弟他的劫,必須由他來承受,若有修真之人出手幫他,便會引來更大的劫難,不僅出手之人會沾上因果受劫難,到那時候就怕甦兄弟真的渡不過這個劫難。” 南宮依依急的跺腳,南宮文軒的話她不明白她也得听,她相信她父親的話,她雙手攥緊拳頭,手指攥進了肉里,她不敢出手,她怕會給甦謹言帶來更大的災難。 南宮依依心里卻暗暗有了計較,若是甦謹言真的有生命危險,承受再大的災難她也得出手,不出手相助,甦謹言會死,那又何不出手賭一把呢! 紅鳶的出現,十戒很開心,嘴上卻言道︰“你這不是胡鬧嗎?甦哥讓你走不走,你若出了事,甦哥怎向蝶莊主交待?” “不用交待,”紅鳶白了十戒一眼,笑道︰“這是莊主之意,不止我來了,福老,財老,莊中八位護法到了四位,他們的屬下也到來了,不僅我不會出事,你們也不會出事。” “是嗎?”十戒傻樂,他朝場中望去,還真是見到了福得全和財得旺的身影,十戒這時才明白,楓林山莊的人怎會變得如此神勇,原來是蝶舞山莊的人來了。 “公子呢?”紅鳶目光亂掃。 十戒一愣,隨即便明白紅鳶口中的公子是誰。正要回話,卻見紅鳶看向了主樓之上。 百里明月,春水,唐子源,唐子規都不再與人拼殺,他們被一群紅衣之人保護了起來。 四人一身血衣,衣袍沾有黑衣人的血,也有他們自己身體里流出來的,唐子規受傷輕一些,三位女子都是受了很重的傷,幸好,紅鳶他們出現的及時,否則三位女子很有可能會命喪黑衣人之手。 此時三人再無出戰之力,自是被紅鳶他們保護了起來。 百里明月,春水,唐子源雖被紅衣人圍著保護了起來,她們三人坐于地上,而她們的眼楮卻瞧向了主樓之上。 甦謹言對面只站著一位蒙面黑衣人,百里明月,春水,唐子源等人緊緊懸著的心才松了一些。 紅鳶見三位姑娘受了如此的傷還未給她們自己上藥,卻心系著甦謹言,紅鳶心里是五味雜陳。 “三位姑娘,這是療傷藥,紅鳶可否為你們上藥?”紅鳶拿出了止血且可加快內力恢復快的藥丸,明眸看著百里明月,春水,唐子源三位姑娘。 這位馬車夫,甦謹言的馬車夫,她們早已看出她是一位姑娘,此時,摘下了帷帽,還真是令她們眼前一亮,明眸善睞,俏臉如花,身姿綽約,又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 百里明月朝紅鳶點頭,淡然道︰“那就麻煩姑娘了。” 春水和唐子源面帶微笑點頭致謝,隨即她們就抬起頭來,眸眼瞧向了主樓之上。 唐子規這一時他才意識到不對,這些紅衣之人並非他的人,不是楓林山莊的人來相助他。 唐子規很懊惱,他不相信楓林山莊的人不來救他,雙目尋去,還真在拼殺的人群中看到了楓林山莊人的影子,那些穿著灰袍的人才是楓林山莊的人。 唐子規看向十戒,他的嘴角掛著微笑。 “你沒給他們下毒藥嗎?”唐子規這話是看著唐子源問的。 “怎麼沒有?”唐子源氣呼呼道︰“五哥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用毒藥,身上一般不會帶毒藥,且那些毒藥毒不死人,只是讓中毒者肚子疼一下,這樣影響他們的戰斗力,五哥沒看見嗎?這麼多人,若不是我下的毒起了作用,影響了一部分中毒者,我們早就被他們干掉了。” 唐子規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唐子規閉上了嘴巴,唐子源這一時也無心情跟唐子規斗嘴,她抬頭瞧向了五樓之上。 紅鳶為百里明月,春水和唐子源三位姑娘上好了藥,紅鳶提著劍想走向主樓,她要去幫甦謹言。 紅鳶剛走出紅袍之人圍成的圈子,十戒站了起來,朝她喊道︰“紅鳶姑娘,你不能去。” “為什麼?”紅鳶有些不懂十戒的話。 紅鳶停下腳步,她並未轉過身來,眼楮望著上面兩人,那兩人此時只是相向十丈而立,還並未動手。 “你幫不上甦哥。”十戒看向甦謹言和蒙面黑衣人,心里震驚不已,心忖︰怎麼可能,甦哥面對的竟然是一個二境武夫? 紅鳶並未回答,她再次動了起來。 “紅鳶姑娘,你執意如此行事的話,只會害死甦哥。”十戒這次聲音很大且話語很急。 紅鳶再次停下了腳步,紅鳶很是不解十戒的話是何意,她轉身抬眸看向十戒,冷冰冰道︰“和尚是不是認為紅鳶只是個丫鬟?” 上面的兩人還未斗起來,紅鳶想上去幫忙,十戒卻一阻再阻,百里明月,春水,唐子源,唐子規皆是不解,他們此時目光全部放在了十戒的身上。 “和尚,你發什麼瘋?”唐子規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十戒。 春水和唐子源一臉不解,一向不喜言語的百里明月卻淡然言道︰“和尚你打不過她。” 十戒十分無語,他怎麼會瞧不起紅鳶,嫌棄她是個丫鬟呢?就算紅鳶是個丫鬟,她可是蝶舞世家的人,蝶舞世家的人又怎會簡單呢?何況紅鳶是蝶莊主親自派來的人,這樣的人武藝自是超群。 “修真者,你們可曾听說過?”十戒心里嘆了一聲。 “修真者!”紅鳶驚呼。 “蒙面黑衣人是修真者?”十戒這話如晴天霹靂,百里明月站了起來,她望向甦謹言,眼里對甦謹言的擔心之色更濃。 很顯然紅鳶和百里明月知道修真者是什麼人。 “姐姐。”春水被百里明月嚇了一跳,她站了起來,伸出手右手拉住了百里明月的左手。 唐子源和唐子規則見紅鳶和百里明月這樣,他們兩人雖不知修真者,可也知道蒙面黑衣人應是很可怕。 “修真者,怎,怎麼辦?怎麼辦?公,公子,公子怎麼辦?”紅鳶此時心里很恐慌,嘴里不斷念叨著,神情顯得很慌張,身體有些發抖,已有些語無倫次,已有些哭腔,淒聲喊道︰“黑叔,白叔,魁叔,魅姨你們快來呀。” “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百里明月,春水,唐子源,唐子規,十戒走了出來,春水抱住了紅鳶,春水很是擔心甦謹言,可此時不能害怕,必須冷靜,聲音極顯溫和。 十戒此時想起了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他們被人叫走,這說明廣陵園不止蒙面黑衣人一個修真者,十戒不免有些擔心兩人,憂心自語道︰“李公子和南宮姑娘不會出事吧?” “他們也是修真之人嗎?”百里明月此時情緒也平靜了許多,她目光灼灼,心里升起了希望。 “是。” 十戒這一句話讓紅鳶把埋在春水肩膀上的臉抬了起來,她急聲說道︰“他們在哪?快讓他們來幫公子呀!” 紅鳶這一句話又把百里明月的心給問涼了。對呀,他們在哪?百里明月看向十戒,她惶恐道︰“不會的,對嗎?” 十戒當然听懂了百里明月的話,這就是他剛剛擔心的問題,十戒不想往那方面想,堅定的點頭,很是肯定,正色道︰“不會。” 一一 一一 甦謹言淡然道︰“修真者。” “呵呵,有意思。”蒙面黑衣人眸光一斂,冷笑道︰“沒想到你還知道修真者,看來你非是普通人,還算有點有意思。” “二境武夫。”甦謹言內心駭然,可言語上卻極顯平靜,甦謹言是想讓對方心里對他產生懷疑,懷疑他是修真者,一時不敢動他,能嚇住嚇退蒙面黑衣人更好。 甦謹言這話一出,蒙面黑衣人確實怔住了,甦謹言像是一個普通武者,身上毫無靈力波動,一個無靈力的普通武者怎麼可能看出他是二境武夫?絕無可能,只有一種可能,對方的境界比他高。 修真之人想看出對方的境界,可以通過武者元氣波動看出境界,而要看出對方境界,只有靈力高出對方,低境界是看不出高境界之人的修為,反之,高境界的人可以看出低境界之人的修為。 低境界之人若不想被人看出修為,不是沒有辦法,那就是修煉一種功夫,掩藏境界的功法。既然境界可通過元氣波動來分辨境界修為,那就可修煉一種掩藏身體上元氣波動的功法。 這種功法有,于修真之人來說是一種極其難得的功法,並非隨處可見,且這種功法極其難煉成,功法最多只能掩藏二層境界,又無其他好處,功法難得又難煉成,修真之人多是不願在這方面花費時間。 蒙面黑衣人確實為二境武夫,蒙面黑衣人還真被甦謹言的話給嚇住了。 第75章 二境武夫,全力一擊。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如此年輕,如若甦謹言的修為比蒙面黑衣人高,黑衣人認為甦謹言不是出自修真界之世家,那也必定是有宗門庇護之人,絕不會如他一般無門無派,只是偶得機遇而成為修真之人。 修真之人只是散修,散修又怎敢隨意對宗門弟子和世家子弟下手呢?且境界不如對方,那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甦謹言的神情平淡如水,他表現得太過冷靜了。 蒙面黑衣人內心在掙扎,一時之間,他還真不敢出手,甚至是產生了逃離此處的想法。 一一 一一 “南宮道友,何必自尋苦惱?”歸元大師面容慈祥,神色平靜,淡然道︰“世事皆有因果,何須作繭,把自己困在牢籠里,這些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行解決,南宮道友看如何?” 許是。 南宮文軒目向閣外,世事皆有因果,可他並未作繭自成牢攏,甦謹言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把劍。 這個人是逍遙門的祖師爺,這把劍是逍遙門祖師爺的春雲劍,甦謹言與逍遙門的祖師爺有緣分,南宮文軒又怎能坐視不理? 歸元大師不插手此事,那是在南宮文軒不插手此事的前提下,歸元大師可是雲霧山金禪寺的得道高僧,南宮文軒自然不懼歸元大師,可歸元大師又豈是代表他一個人。 修真界有三寺四門之說,並非說四門不如三寺,而是這七大門派是修真界的超級門派,動一動腳便會讓修真界抖三抖。 雲霧山的金禪寺便是三寺之一,而逍遙門又是四門之首,兩者若是交惡,動一發而牽全身,修真界便會大亂,妖魔橫行,于修真界來言便會是人類的大災難。 當然,這並非說南宮文軒和歸元大師一交上手,便會引起兩門的爭斗,這里面又牽扯著行行道道,因果之論,歸元大師不出手,南宮文軒自是不便出手。 小輩的事自是他們自己解決最好,大能者不能隨意介入,這是修真界默認的規則。 何況這是在凡塵界,自有因果循環,天道可為。 南宮文軒他作繭化牢,他今時來到廣陵園,要的就是歸元大師這句話。 甦謹言的事自是他自己解決,能扛過這個劫,他前途無量,終會有一天一飛沖天,成為修真界的天驕。 甦謹言若這一關過不去,那也是天意所為。 修真者逆天而行,承受的因果太多,若胡亂行事,又有幾人逃過天道的懲罰,多將是會魂飛魄滅。 凡塵界像一個牢籠,修真界又何不是如此。修真之人只不過是修養身心提高修為,比常人壽命長,修真界之人雖能翻江倒海,手段玄乎,又有幾人真能超脫天道跳出六道輪回的呢? 傳說是有,逍遙門的祖師爺南宮慕俊便是為數不多的一個,修真之人會逆天修行求長生便是因此。 一一 一一 “小師叔,那二境武夫竟然被甦兄給嚇住了,還真是不可思議。”南宮依依不再是一臉憂愁,滿眼擔心,她此時反而顯得有些興奮,她看上的男人原來這麼厲害! 李相言笑笑,他知道若是甦謹言真的和蒙面黑衣人交上手,甦謹言這只紙老虎將會不堪一擊,這話他並不能告訴南宮依依。 李相言笑道︰“那是自然,甦兄弟又怎會是普通之人?” 是,他不是。 南宮依依堅信。 甦謹言又豈會是短命之人,南宮依依相信甦謹言是有大氣運之人,甦謹言一定不會有事。 南宮依依想于此,她緊繃的心弦松了下來,如是暖陽吻面,讓她的俏臉有了一絲潤紅。 一一 一一 庭院之中的戰斗接近尾聲,成了一邊倒的屠殺,蒙面黑衣人不斷的倒下。 甦謹言淡然譏諷道︰“你們還真是無情。” 蒙面黑衣人不置可否,在這盤棋里,誰都是棋子,他也是。 無情之說太過幼稚太過可笑。 這話特別是從修道之人嘴里說出,那更是好笑。 蒙面黑衣人不語,他心里仍在盤算,甦謹言表現太過淡定,說他無情,那之前他們的人被圍殺,甦謹言怎會沒有出手?難道他真的身上沒有靈力,他並非修真之人,他無能力出手? 蒙面黑衣人仍是有些不解,那甦謹言如何知道他是修真者,如何看出他是二境武夫的?難道是……真的會是如此嗎? 蒙面黑衣人覺得他的想法好笑,但又不是沒有可能。甦謹言如他一樣有奇遇,甦謹言又並非如他一樣得到了修煉功法,而是遇見過修真之人。 可甦謹言又怎會知道他是二境武夫?難道也這麼巧,修真之人知道廣陵園有他這麼一號人物存在,提醒過他。 這真是可笑,那他何敢來,甦謹言真的可以為了他的管家而置生死于度外,這也太可笑了吧! 世上真的會有如此傻逼之人嗎? 明知找死還來尋死,絕不可能。 蒙面黑衣人想到了一事,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之前的神識掃視,定是這兩人所為,一定是他們把他是二境武夫的事告訴了甦謹言,定是如此。 那他們二位去了何處?是不是凡塵之事他們不便出手,而離開了,定是這樣。 蒙面黑衣人想到此處,心中重新有了計較,甦謹言若真的是修真者,真的境界高,他們用得著來這麼多人嗎? 顯然不會。 蒙面黑衣人心里苦笑,這小子倒也是個人才,裝逼裝得如此淡定,還真是被他給唬住了。 蒙面黑衣人有了考量,他便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甦謹言,他等甦謹言怒而出手,若甦謹言還是這樣淡定,那甦謹言便是一只紙老虎,他定要將甦謹言大卸八塊,以解被戲之怒。 甦謹言哂然一笑,他忽而轉頭朝春水他們望過去。 蒙面黑衣人被甦謹言這一轉頭嚇了一跳,他想朝甦謹言出掌又想逃離,一時遲疑忽感不妙,甦謹言的桃木劍離他的頭已不足一尺遠。 一一 一一 “魅姨,連你們也不能救公子嗎?”紅鳶拉著魅影的手,紅鳶急得流下了眼淚。 “一個大境界之差,又怎是你這丫頭可以理解的。”魅影苦笑搖頭,言道︰“就算是我們所有人上去,也抵不過二境武夫,只會作無謂的犧牲,給他送人頭。” 魅影已經絕望,這一時她顯得弱不禁風楚楚可憐。 春水,百里明月,唐子源何不如此。 唐子規沒有說話,這一時顯得最安靜的便是十戒,十戒雙手合十,眼望上面兩人。 春水和百里明月穿過人群朝主樓行去,唐子源也跟了上去,唐子規見此他想喊住唐子源,卻怎麼也喊不出話來,唐子規低下了頭,他不敢朝那邊看過去。 “魅姨,你讓我去吧,否則我心里會不安。”紅鳶紅著眼哀求著魅影。 魅影實在想不明白,紅鳶怎會願意為甦謹言去赴死,難道昨晚上這丫頭的第一次已給了甦謹言? 魅影凝眸朝紅鳶看去,紅鳶明明還是處子之身,怎會這樣呢?難道真的會有一見鐘情。 十戒跟了過去,唐子規的頭低得更低,忽而唐子規抬起頭來,他眼角余光看到一道身影朝主樓而去,他有些不可置信。 唐子規抬起頭睜圓了眼楮,他想看清楚,是不是他眼花了,就算甦謹言曾對他手下留情,唐子規不相信有人這個時候會上去。 袁奇紹不緊不慢,腳步穩重,面色平靜,他看著前面幾道身影,嘴角勾了起來。 唐子規不相信他的眼楮,可眼楮里的人影都是活生生的,唐子源為何犯傻,他心里清楚,袁奇紹為何會如此,他真的想不明白,唐子規牙一咬,他邁起了腳步,他想去問問袁奇紹,他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麼? “傻丫頭,怎會這樣呢?”魅影抬起手來撫摸著紅鳶的頭,她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魅姨和你一起吧。” 一一 一一 這一時,甦謹言手中的桃木劍已至頭前,蒙面黑衣人這時想逃也來不及了,他身上氣勁急涌,一手抬起欲擋劍,一手出掌擊向甦謹言的胸膛。 蒙面黑衣人慌而出手,可他也是早有準備,已是拼盡全身功力,他只是內心在掙扎,疑而生出怯心,才讓他顯得慌亂。  嚓一聲,桃木劍已斷。 轟聲一響,門窗木欄已成粉碎,整個五樓的房木向四周飛去。 主樓塌陷,四樓也被擊散,向三樓塌去,塵木飛揚。 二境武夫全力一擊,氣浪都掀起百丈之高,響聲不斷,亂木橫飛,三樓還在向下塌去。 “快退。”魅影拉著紅鳶向後急退。 她的聲音很急,喊道︰“快快,快退。” 黑影拉住了百里明月,百里明月拉著春水退了出來。 白影抱著唐子源灰頭土臉。 魁影拉出了唐子規。 十戒和袁紹奇不見其影。 房屋坍塌發出的聲響如雷,震耳欲聾。 亂木橫飛,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哈哈哈…… 笑聲刺耳。 “狂妄小兒,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哈哈哈……” 只听笑聲,未見其人。 如此場景,誰還能見? 春水本是受了重傷,受氣浪撞去,傷勢加重,見此情形,傷心過度,她昏睡了過去。 百里明月又受木頭所擊,一口鮮血噴出,她也暈倒了。 唐子源此時兩目緊閉,被白影抱著朝廣陵園外逃去。 氣浪所過,嚎叫聲不斷,有些人連聲響都沒發出,直接被木頭所擊而喪命。 人影亂撞,抱頭鼠竄。 二境武夫的全力一擊造成的破壞力無可想象。 “不……” 甦謹言被擊飛時,望月樓那邊傳來一聲淒厲的哭喊聲,隨即被房屋倒塌之聲掩蓋。 第76章 春雲劍出,鬼神皆伏。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出手時,南宮依依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的心突突的跳。 南宮依依飛了起來,而就在這時,甦謹言被蒙面黑衣人擊飛,房屋倒塌,南宮依依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喊聲。 南宮依依到這邊時,房屋已全部倒塌,只見塵土飛揚,氣浪掀天。 “甦兄,甦兄。”南宮依依哭著喊著,李相言陪在南宮依依身旁默默不語。 房屋的另一邊離房子三十丈之外,紅鳶哭成了淚人兒。 魅影心中哀嘆。 南宮依依和紅鳶兩人相隔百丈,皆是望著漫天的飛塵哭喊。 “哈哈哈……你們這些討人厭的螻蟻皆是該死。” 蒙面黑衣人出現在了福得全,財得旺,白影……等人的面前。 蒙面黑衣人只是往前輕輕推出一掌,勁氣如浪,氣浪所過之處,哀嚎聲一片。 福得全,財得旺,白影皆是被擊得倒飛而出,福得全和財得旺都是口噴鮮血,落地暈死過去。 白影倒飛落地,連連後退,勉強穩住身形,胸口一熱,口中溢出血來。 “呵呵,還真未想到,這里竟然還有煉氣初境的修士。”蒙面黑衣人譏笑道︰“可惜,只是初境,那就去死吧。” 哈哈哈……蒙面黑衣人笑得肆無忌憚。 “不要……”紅鳶哭喊著。 魅影持劍砍向蒙面黑衣人,一道紅光朝著蒙面黑衣人而去。 黑影,魁影兩人刀出如虹,兩道刀光似電光般一閃而過。 轟轟轟之聲響起。 不對,李相言收回神識,心里有一些驚訝,這樣還不死。 “依依,別哭了,再哭他真的就沒命了。” 南宮依依喜道︰“他在哪?快,快,快救他呀。” 南宮依依放出神識,朝漫天飛舞的灰塵之下掃去。 轟的一聲響。 坍塌的房屋廢墟中發出一聲巨響,塵土斷木亂飛。 廢墟中,一道身影騰空而起,隨之劍出如虹, 光影一閃, 天空都暗了下來。 “小心。”李相言看向朝著廢墟中飛去的南宮依依,急聲喊道︰“依依,快回來。” 南宮依依充耳不聞,她向著那道身影飛去。 …… …… 春潤閣內,歸元大師站了起來,他一臉不可置信,像是在問南宮文軒又似在問自己,驚聲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把劍是不是春雲劍?” 南宮文軒眉心深鎖,他並未言語。 歸元劍氣,劍氣所過,氣浪掀天,摧枯拉朽,這破壞力太過恐怖。 甦謹言身上那股強大的力量終于被激發出來。 歸元劍嗎?甦謹言的手中怎會有歸元劍? 春雲劍又怎會是祖師爺的春雲劍那麼簡單? 春雲劍出,鬼神皆伏。 一一 一一 蒙面黑衣人眼里盡是蔑視,一群螻蟻竟敢咬大象,這不是純粹找死嗎? 蒙面黑衣人笑著,笑得瘋狂。 忽而,蒙面黑衣人感到不妙,殺氣,極重的殺氣朝他而來。 蒙面黑衣人想動,可他無法動彈。 殺氣鎖住了黑衣人。 怎麼會?怎麼會有這麼重的殺氣? 殺氣籠罩在蒙面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心中極是驚駭。 劍光一閃,蒙面黑衣人的身子從上到下被劍光劈成了兩半。 沒有痛苦,蒙面黑衣人並沒有感到痛苦,兩只被分開的眼楮卻都是含著驚恐之色。 甦謹言劈出一劍,他的身體如似被抽干,兩眼一黑,身子一軟,身體從高空向廢墟中跌去。 紫色身影一閃,南宮依依的身影似一道紫色的光劃過廢墟的空中,甦謹言跌進了南宮依依的懷抱里。 是南宮依依抱住了甦謹言,入手滾熱。 …… 春潤閣內。 南宮文軒言道︰“大師,小和尚我就帶走了,此間之事還望大師守口如瓶。” 歸元大師雙手合十手捻佛珠不急不徐道︰“道友何不寬心?春雲劍有緣者居之,非貧道之緣自不敢有心,這天眼遮蔽,貧道又怎敢言此事?” 南宮文軒和歸元大師相視一眼,南宮文軒未再語,手提昏迷不醒的十戒踏空而去。 …… 夜已黑,此時已是戌時。 開封城天街蕭府門前,馬車夫手中韁繩一帶伴有輕喝聲,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停穩,王奉先從馬車上下來,他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王奉先仍是走向了大門。 扣環而擊,敲門聲響起。 …… 閑雲閣燈火幽暗,玉石台上,香銘霧氣蒙蒙,雪白的玉器盤上盛滿各種名貴的水果,花式多樣的甜點,精美的梅花珞、櫻桃酥、梨花糕、桃花餅等等。 蕭暮雨手捧香銘坐于亭中的玉石椅上,他的身後王奉先垂首而立。 “說吧,甦謹言是不是答應下來了?”蕭暮雨一臉淡然,輕言道︰“讓他盡快去楊家山。” 王奉先頭垂得很低,他的內心很恐慌,戰戰兢兢道︰“廣陵園被燒,余大人不知所蹤,卑職無能,卑職趕到時,廣陵園被燒成了殘垣斷壁,此時還未查出什麼,還請大人恕罪。” 砰,手中的玉瓷杯掉落在地。 蕭暮雨為人陰狠,遇事冷靜,王奉先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王奉先嚇著趕緊跪了下去。 此一時,蕭暮雨聞王奉先之話,神色大變,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眼中是駭色,失色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蕭暮雨心中大亂。 …… 夜幕再次降臨,蝶舞山莊的燈火亮了起來,如繁星點點。 玉春樓廂房內。 “公子,魅姨。”囈語聲帶著哭腔。 “公子,不要,魅姨。”香榻上的紅鳶閉著雙眼時而囈語著。 “不要,公子……”紅鳶的手亂舞著,試圖想抓住什麼。 夜鶯一臉憂色,都過去兩夜一天了,紅鳶還在睡夢中囈語。夜鶯伸出縴長的柔荑拿下敷在白鳶額頭上的敷巾,摸了摸紅鳶的額頭。 夜鶯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死丫頭,姐姐就出去了幾天,你怎麼會弄成了這個樣子呢?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不然你姐姐怎麼活呀?” 夜鶯瞧了一眼睡夢中的紅鳶,見紅鳶鎖著眉頭,嘴里囈語,很是悲傷的樣子,不由得鼻子一酸,秀目溢出了水霧。 夜鶯別過頭去,霧眼看向花格窗,心忖︰公子,莊主讓我姐妹倆以後跟著甦先生,看來妹妹口中的公子便是甦先生。甦先生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妹妹僅僅跟你相處了一夜,竟然為了你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 紅鳶傷成這樣,夜鶯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對甦謹言生出氣惱之心,卻生不出怨恨之情。 蝶舞山莊的四位影子大人及兩位福老身受重傷而昏迷,派出去的人半數未歸莊,蝶知永還心系著甦謹言的安危。 紅鳶又是自願的,蝶知永安排她們兩姐妹跟著甦謹言,甦謹言已成為她們兩姐妹新的主人。 這就是她們兩姐妹的命,為主人送了命那也是她們應行之事,理所當然,她又怎會對主人生出怨恨之心呢? 西京大學府觀水閣燈火闌珊。 “師妹,不用太過擔心,大師兄已喂甦兄弟回魂丹,甦兄弟不會有事的。” 甦謹言已昏睡一天兩夜,南宮依依守在床榻邊兩夜一天,南宮依依未曾合過眼,這對修真之人來說並不算什麼,李相言是擔心南宮依依憂心過度,心境受損。 李相言知道南宮依依對甦謹言動了情,可他未曾想到,南宮依依已是情深如此。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南宮依依若情字一關過不了,心境受損,想破境將會遙遙無期。 普通人傷心過度會傷身,修真之人何不如此,這心境若壞了又何談修行! “十三師叔,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南宮依依神情平淡,她強展笑容,笑臉未開,似想起什麼,忽而轉頭看向李相言問道︰“春水姑娘和她的姐姐怎麼樣?唐姑娘和唐公子呢,他們也是沒有甦醒過來嗎?” 李相言見南宮依依問起了其他人,李相言的臉色緩和了許多,這心情也好上不少,李相言此時才相信南宮依依之前說的話。 她沒事。 李相言哦了一聲,松了口氣溫聲言道︰“她們被蝶舞山莊的人護著,傷勢雖很重卻並無生命之憂,又服過大師兄喂的藥,昨晚上就都甦醒了過來,只是受傷過重,此時還不能下床。” “沒事就好。”語有溫聲。 南宮依依又看向了甦謹言,她心中嘆口氣,心中念道︰你何時才能醒過來呀?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你要知道,你這樣睡著,我的心是會很疼的。 李相言靜靜的站著。 兩人一時未語,觀水閣內變得很安靜。 沉默一時,南宮依依忽而起身,開口打破了觀水閣落針可聞的靜謐。 南宮依依看著李相言說道︰“她們都醒了,我去看看她們。十三師叔,別人守著甦兄我不放心,有勞十三叔守在這兒,我去看看她們就回。” “去吧,他不會有事的。”語氣溫和。 …… 直到南宮依依的背影消失在觀水閣,李相言才收回了目光,他轉而看了一眼昏睡中的甦謹言,李相言坐在了床榻邊。 甦兄弟,你可一定要醒來呀! 有些話,李相言並未對南宮依依講出來,李相言曾單獨問過南宮文軒甦謹言的傷情,甦謹言的五髒六腑全被破壞,修真之人這其實沒什麼,可以慢慢的恢復過來。 甦謹言揮出那一劍後,耗盡了靈力,體里氣機虛弱,五髒破損,幸好,甦謹言求生意志極強,才掉著一口氣。 甦謹言若是甦醒過來,很有可能無法同正常人一樣生活,就算能自理,怕就怕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還有一種可能,甦謹言陷入假死狀態,就會一直這樣昏睡不醒。 李相言很是痛心,他又怎敢把這事告訴南宮依依? 第77章 大門緊閉,未必出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雪劍在開元通寶錢莊倚門而立,秋風行于她身邊,順著雪劍目光看去,一家小書鋪,大門緊閉,書鋪名字倒是好听,祥林雅舍。 “怎麼,很好看嗎?”秋風實在不懂,超過一盞時了吧,雪劍就這樣倚門發呆。 “不應該呀?” 雪劍並未回秋風的問話,而是喃喃自語。 “什麼意思?”秋風一臉迷惑,歪著腦袋看向雪劍。 雪劍搖了搖頭,她不相信書鋪的人會拿著三十萬兩銀票跑路,掌櫃的對白叔說的話還在耳邊呢。 這話是書鋪的先生所言。 雪劍仍是未理睬秋風,自顧自言道︰“智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秋風傻眼了,他懷疑他還在夢鄉里,雪劍在發什麼瘋,中邪了。 “非己之財,不予取之,無功不受祿。” 萬金不取,先生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怎麼可能拿著銀票跑路呢?只需把書鋪中一百來字畫拿出來,這銀票就是他們的。 若說銀票不夠可以再論,可掌櫃的說銀票給多了,他拒絕收取那麼多銀票。 這就不可能是跑路了。 難道…… 雪劍不敢往壞處想,祥林雅舍的人出事了。 會不會……殺人奪財? 雪劍頭搖得像撥浪鼓,嘴里念叨,“不會的,不會的。” 這樣豈不是她們間接害死了祥林雅舍的人,雪劍不敢想。 “干嘛?”雪劍拔開秋風放在她額頭上的手。 雪劍神神叨叨的,秋風還真覺得雪劍生病了。 雪劍白了一眼秋風,嗔道︰“干嘛?想吃本姑娘豆腐,直說嘛。” 秋風俊臉暖和,他打量著雪劍,一臉笑意。 “怎麼?怎麼?”雪劍挺直了身子,山巒凸起,波濤顫動,嗔怒道︰“本姑娘貌美如花,國色天香,你這是什麼眼神?” 雪劍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身姿綽約,亭亭玉立,特別是這一時,眉眼含羞帶嗔,豐胸聳立,更顯嫵媚動人。 秋風俊臉生紅,他別過眼去,看向祥林雅舍,心頭打鼓,故作鎮定道︰“你對著那看了半天,還自言自語,那個書鋪有古怪嗎?” 秋風有意岔開話題,雪劍一個姑娘家自是不好意思糾結那個話題。 雪劍看向祥林雅舍,嘆了一口氣,懨懨道︰“也不知書鋪怎麼回事,祥林雅舍這幾天一直閉門歇業?” “怎麼,你認識書鋪里的人?”秋風的目光並未收回,心中微動含笑道︰“這是在擔心著誰嗎?” 雪劍瞥了秋風一眼沒好氣道︰“是呀,三十萬兩銀票呢,怎不擔心?” 秋風怔了怔,松了口氣,不解的問道︰“三十萬兩銀票,怎麼回事?” 雪劍沉思了片刻便把那日她和梅若華去祥林雅舍的事講了出來。 秋風听後,心中有思,問道︰“你懷疑他們拿著銀票跑路了嗎?” 雪劍垂眸不語,她沉思片刻,轉頭看向秋風問道︰“剛剛我說的話,你可曾听到?” 秋風點了點頭,雪劍問的是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話,秋風還以為雪劍中邪了呢。 “智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非己之財,不以取之,無功不受祿。”秋風把雪劍自言自語的話念了一遍,接而言道︰“能說出這樣子的話,且掌櫃的拒絕收銀票,三十萬兩銀票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很顯然他們是真的不貪財。” 雪劍臉顯憂色,秋風見此,輕聲笑道︰“這祥林雅舍大門緊閉,可也並非一定如你所想,他們出事了。” 怎麼不會? 雪劍听秋風如此一講,她還真的覺得祥林雅舍的掌櫃的和他家公子出事了。 雪劍心兒一跳若有所思道︰“若不是出事,像這樣子的人又怎會失約,怎會關起門不等客人上門取貨?” 還真是有可能,秋風其實也拿不定,說不準祥林雅舍的大門為何緊閉不開。秋風說那些話只是為了安慰雪劍。 秋風臉色訕訕嘴硬道︰“可能是被其他事纏身,一時走不脫也未嘗不可。” “這話你信?” 雪劍白了一眼秋風,轉身朝錢莊里面行去。 還真是,秋風還真是有些不信。 雪劍進了錢莊,秋風站在門前看著祥林雅舍。 一時半會兒,秋風的心一動,嘴角勾起,笑道︰“若你真想知道祥林雅舍里的人出沒出事,這事其實很簡單。” “怎麼個簡單法?” 雪劍突然探出頭來,秋風還真被她嚇了一跳,心忖︰這不是進出了嗎?怎麼還在門邊? 秋風故作高人,咳了咳兩聲,略作沉思,微笑未語。 雪劍走了出來,靠近秋風,雪劍用胳膊肘頂了一下秋風的手臂,嬌嗔道︰“你倒是說呀。” 秋風伸手一指,不敢猶豫連忙道︰“諾,你瞧,你去屋子里面瞧瞧,這不就知道了嗎。” 雪劍微斂眸光,想一想,好像是,去祥林雅舍瞧上瞧,沒準還真能瞧點什麼出來。 可也未必呀! 秋風見雪劍猶豫不決,便輕笑道︰“雖然有可能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關上門,總比你站在這里瞎猜要知道多一些吧?” 確實如此,雪劍的心動了。 “走。”秋風頭一擺,言道︰“風哥陪你去里屋瞧瞧。” 雪劍微笑點頭,俏美的臉紅彤彤,如若隻果熟透了,那隻果必須是紅隻果。 …… 雪劍和秋風站在祥林雅舍門前。 雪劍回頭看了看,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心忖︰大白天又不能爬牆踢門,這怎麼進去呢? 秋風看了一眼雪劍,低頭附耳,輕聲道︰“旁邊不是有耳門嗎?用內力震斷門栓就可推開門。” 雪劍翻了翻白眼,這也行?行吧?雪劍內心在掙扎,秋風朝耳門走去。 雪劍跺了跺腳,她遲凝了一下跟了上去,雪劍心怦怦跳。 秋風伸出手放在門上,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秋風感覺到不對,這門的門栓並未栓上。 秋風的手縮了回來,他朝雪劍言道︰“門沒有栓上。” 怎麼會?門栓沒栓上,里面有人?出門急忘了鎖門? 雪劍伸出手輕輕一推,門開了。 這門果然沒有上栓,怎麼回事? 雪劍走了進去,秋風跟了進去。 屋里面擺設整齊,字畫還在。 “有人嗎?”雪劍所站之地離耳門差不多有一丈遠。 沒人回應。是不是聲音太小,里面的人沒听見,這種可能性很小。雪劍的聲音加大了些,她再次喊道︰“有人嗎?” 這次有人說話了,說話的人是秋風。 “雪劍,你看。” 秋風關上了門,他並非要關門,他是感覺不對,怎麼會沒鎖門,門也沒有上栓呢?他是在查看,門栓是不是壞掉了? 雪劍轉身抬頭看過去,門栓真的壞了,秋風的手上拿著斷開的兩截門栓。 雪劍眉頭一皺,看來是真的出事了,這兩截門栓斷裂之處整整齊齊,斷口平整,這是有人用內力震斷門栓的。 雪劍感到不妙,還真有人見財奪命,她往前行去。秋風跟了過去,兩截門栓還被他拿在手上。 眼前光線變得明亮,雪劍繼續往前,沒走幾步,雪劍走進了後院,只是一個小院,不足百平,甦謹言家道中落,能有如此帶小院的房子,還是他父親母親勤勞干活才保留下來的。 初春,院中未見落葉,小院很是干淨,可見主人經常打掃,並非懶惰之人。 書鋪里的先生和掌櫃的自然不是懶惰的人。 這一點雪劍很是肯定。 院中有棵大樹,雪劍沒有認出來,可她知道是那種四季常春的樹。 院中還有石凳,還有斷裂的石桌,石桌一分為二,斷口平整光滑,很顯然是被刀劍之類的兵器劈開的。 雪劍心兒一跳,還真出事了。 雪劍朝里屋行去。 秋風坐在了石凳子上,他眸眼微搭,心有所思。 未有多時,雪劍從里屋又走到了小院。 “坐坐。”秋風指著他對面的石凳,抬眼看向雪劍,溫和笑道︰“別擔心,他們應該沒事。” 雪劍並沒有听秋風的話坐下來,雪劍的眸光在庭院中不斷掃射。 “不錯,從屋子里看,他們的確沒有出事。”雪劍走向秋風對面的石凳子,她坐了下來。 “怎麼說?”秋風俊臉如暖陽,盡是笑容,秋風看向手中的兩截門栓,微笑道︰“這個難道不是有人用內力震斷的?” 未等雪劍說話,秋風右手拿著斷栓指向眼前一分為二的石桌,目光閃動道︰“這個又怎說?別告訴我這不是有人用刀劍之類的兵器劈開的。” 秋風眼含笑,他笑眯眯的看著雪劍。 “其實你早就看出來,對嗎?”雪劍用手捋了捋額前一絲秀發,坐直了身子。 “對。”秋風笑道︰“可你沒有告訴我,這屋子的主人是個練家子,若不然,我會知道的更快些。” “廢話。”雪劍瞪了一眼秋風,不滿道︰“我所見到的掌櫃的就是個普通人,我怎知他家公子是個內家高手?” 秋風並不在意,略思一時道︰“庭院打掃的干干淨,鋪面的字畫擺得整整齊齊,這里並無打斗痕跡,這門栓並非他人進來而弄斷的。” 秋風頓了頓繼續言道︰“當然,這說明不了這斷栓是這里的主人弄斷的,只是讓我知道不是外面的人強行進來而弄斷。” 秋風再次停下話音,他看向廊道角落里言道︰“那個地方有人經常在那里打坐。”隨即他的目光停留在大樹樹身上,言道︰“大樹底下還有人常在那里練劍,很顯然,這一分為二的石桌是練劍之人用劍劈開的。” 秋風笑道︰“這一切告訴我,主人是個練家子。” 那是自然。 雪劍心里念道,且是一個劍術高手。 第78章 劍能說話,不可思議。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這里沒有打斗痕跡,”雪劍看向秋風手中兩截門栓,臉有惑色,納悶道︰“那此間主人又怎會用內力震斷自家的門栓呢?” 秋風垂眸沉默了一時,不答反問道︰“掌櫃的是一個普通人,對嗎?” 雪劍點頭。 秋風接著問道︰“掌櫃的說過祥林雅舍的先生是他家公子。” 雪劍略有所思,點頭道︰“白叔是這麼跟小姐講的,那些字畫是他家公子的筆墨。” 秋風若有所思,言道︰“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公子與老奴相依為命,兩人感情很好,祥林雅舍的先生得罪過什麼人,那人又斗不過祥林雅舍的先生,那人趁祥林雅舍的先生不在,入屋抓走了掌櫃的,他想用掌櫃的性命來要脅祥林雅舍的先生,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門栓被從外而回的公子用內力震斷也可說的通,這些事就變得很合理。” 秋風作的這個假設,雪劍想想,還真有可能。 啪啪啪啪,掌聲響起。 雪劍拍著手,言道︰“有可能,還真是有可能,一定是這樣。” 雪劍正點頭,秋風冷不丁的又來了一句,言道︰“可也未必,也可能是見財起歹心。” 雪劍搖頭道︰“沒有什麼不一樣,那都是一回事。” 確實如此。 “怎麼想?”秋風看著雪劍,目光閃動,問道︰“是不是很想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或者說你想幫助他們。” 雪劍與秋風對視。 “你也想,對嗎?” 秋風聳了聳肩,言道︰“想,可我是因為你想。” 雪劍白了一眼秋風,嗔道︰“花言巧語別用在本姑娘身上,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秋風頭一低,用一截斷門栓頂在心口上,故作很受傷的樣子,傷心欲絕道︰“我這里好痛。” “切。”雪劍站了起來向耳門走去,她頭也不回,舉起手來擺了擺,嬌笑道︰“別呀,你可別跟你的燕燕粉粉們說是為我才如此心痛,到時被口水淹死的可不一定是本姑娘。” 秋風滿臉絕望,他站了起來,手中的兩截門栓放在了石凳子上,他跟了過去。 “你真是鐵石心腸,”秋風摸著胸口話鋒一轉,嘻笑道︰“看在我這里痛是為你的份上,要不,我請你去醉仙樓大醉一場,酒錢你來付?” “貧嘴,想的倒是美。”兩人出了祥林雅舍,雪劍白了一眼秋風,嬌笑道︰“本姑娘沒空,找你那些粉粉艷艷吧。” 秋風跟得緊,並肩而行,頭一轉看向雪劍,眼里含有一絲壞笑,言道︰“要不,我幫你查祥林雅舍的事,你請我喝酒如何?酒錢我來付。” 雪劍忽而停步,她轉身看向秋風,哦了一聲笑眯眯道︰“這樣啊——幫我,”雪劍轉身加快了腳步。 “這個可以考慮。” 秋風一怔,隨即一臉得逞之意,嘿嘿一笑,言道︰“這話可是你說的,你得好好考慮呀。” “能幫上忙,自是可以考慮。”雪劍走進了錢莊。 秋風進了錢莊,見雪劍走上了樓梯,他並未跟過去,秋風滿臉笑容,他往錢莊的後門走去。秋風心里在想,得去後院坐坐,喝杯茶水,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做。 一一 一一 西京大學府觀水閣,甦謹言在此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這一時他仍是未醒來,南宮依依坐在竹子編織的躺椅上。 這一時,南宮依依想起了她與甦謹言在西京大學府半月湖畔讀書習武的事來。說是兩人一起讀書習武,其實不然,書是一起讀,互相探討學習,多是甦謹言在請教南宮依依關于修真界里的事,這練拳耍劍可是南宮依依在指點甦謹言。 南宮依依怎麼會和甦謹言一起讀書,還指點甦謹言習武呢?自從南宮依依假意暈倒,倒在了甦謹言的懷里,兩人的走動有意無意間就多了起來。 這里有李相言的推波助瀾,還有南宮文軒的默許。 南宮文軒哪里是默許,他是樂見其成,李相言才會有恃無恐的推波助瀾。 當然,這種事的促成還是取決于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兩人。甦謹言肯定是滿心歡喜正合心意,關于修真方面的事,他正愁沒有師傅指點。 南宮依依的心,李相言早就看出來了,這事就有意無意間成了,甦謹言和南宮依依每日都會在一起待上兩個時辰。 這還沒幾天呢?甦謹言竟是躺在了觀水閣的香榻上。 看著昏睡不醒的甦謹言,南宮依依的心實在是疼的緊,少女還未熟透,她以為這是師傅在擔心徒弟的安危。 南宮依依在指點甦謹言習武時,兩人身體上的接觸會讓南宮依依的心怦怦然,南宮依依會害羞。 南宮依依不會表現在臉上,這師傅若是在徒弟面前臉紅,那是有多丟臉呀! 師傅和徒弟的想法其實是不成立的,兩人之間的稱呼還是一個嘴里嬌羞的喊著甦兄,一個彬彬有禮的叫著南宮姑娘。 這師傅和徒弟的想法只不過是南宮依依心里的想法,這樣她就可很坦然的指點甦謹言習武,也可並肩或相對而坐,給甦謹言講修真界里的事。 南宮依依呆作一時,她有點淡白的臉上有了些許紅潤,廊道上響起了腳步聲,南宮依依仍未有察覺。 許是知道,南宮依依早知來人是誰,而未予理睬。 一一 一一 唐子規和十戒坐在月棲亭內,唐子規的神情有些呆滯,十戒的目光卻是看向觀水樓閣。 “和尚,你見到了他嗎?我跟過去只是為了問問他。”唐子規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被埋在了廢墟中,還會有答案嗎?” 十戒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唐子規,唐子規垂著頭神情很是失落,他有些沮喪。 十戒想了想,看著唐子規言道︰“你已問過他了,你已有答案。” 唐子規呆呆的看著十戒,目光仍是呆滯。 十戒未再言語,這個答案在唐子規跟過去就有了,唐子規只是沒有趕上袁奇紹,親口問上一句,袁奇紹被埋在廢墟中,他心里生出一個節,他並沒有要到答案。 在那種情況下,唐子規跟了過去,這就是答案,何須再相問。 十戒知道,唐子規並非去問袁奇紹,唐子規只不過是問自己,答案雖在,這還得袁奇紹他自己想通才可,若不然唐子規就會陷入其中,郁郁寡歡,萎靡不振。 春風拂來,花朵樹枝搖曳。 兩人未再語,卻各懷心思。唐子規被清風吻面,他不再顯得那麼郁悶,抬頭看向遠去,那里波光瀲灩。十戒則是順著春風的方向看向了觀水閣。 春風進了觀水閣,南宮依依抬眸看向窗外。 李相言心里嘆了一聲,看著南宮依依溫聲道︰“依依,這里有我,你下去吃點東西吧。” 南宮依依未語,她轉頭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甦謹言,南宮依依睜大了眼楮,南宮依依懷疑她生出了幻象。 “師叔,我好像看到甦兄的睫毛剛剛動了。” 李相言他也看到了,他行于床榻邊,坐在床榻邊上,他為甦謹言把起手脈來。 李相言的手指剛一搭上甦謹言的手脈,他的手指便被一股力道彈了開來。 “甦兄,甦兄,你終于醒了。”南宮依依倚床邊而跪下,喜極而泣。 李相言的手指被甦謹言手脈上的力道彈開,還來不及驚訝,他抬頭看向甦謹言,眉眼大開,昏睡了三天三夜的甦謹言甦醒了過來。 “甦兄弟,別動。”李相言見甦謹言想坐起來,便出口言道︰“你五髒受傷,還未完全好,不宜用力過度。” 南宮依依站起來,她伸出手來想扶甦謹言,听李相言這樣一講,她連忙把手按在甦謹言的雙臂上,兩眼相對,不足一尺,氣氛只有一瞬間的凝置。 南宮依依放開按在甦謹言雙臂上的手,她站直了身子,杏眼仍是看著甦謹言的臉。 “甦兄……” 南宮依依語音有些哽咽,一聲甦兄,後面的話一時說不出來。 甦謹言感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見他的紫府里有一把劍,那把劍是他有幾次入神時常出現在腦海里的春雲劍,春雲劍原來真的在他腦海里,春雲劍在他的紫府里,劍從他紫府里出來了,劍被他握在了手里,他劈出了一劍,一劍劈死了二境武夫。 這夢甦謹言感覺又太過真實,二境武夫的身子真的被劈成了兩半,然後春雲劍重新回到了他的紫府里,這麼玄乎的事那一定是在做夢?況且春雲劍還可以跟他溝通,喊他主人。 劍竟然能說話?太不可思議,自然是入夢了。 夢境中,甦謹言覺得春雲劍跟他勾通時,春雲劍好似一個十歲的小孩,聲音稚嫩脆听,如是一個小女孩在跟他說著話。 甦謹言好喜歡這個夢,他希望這個夢能長一些,他有好多話想跟春雲劍說。 “嘻嘻。”甦謹言覺得他听到春雲在笑,還在說話,“主人,這並非是主人在做夢,春雲是劍靈。” 春雲不是劍的名字嗎,怎麼會是劍靈? “主人,劍靈是劍生出的靈智,春雲是劍之名,便也是劍靈之名。劍有了靈智,就能與修士一般修煉,法力足夠,可以隨意幻化。劍靈不像人類有性別之分,主人剛剛認為劍靈是個小女孩,那春雲劍劍靈以後就會以女孩的形態出現。” 甦謹言張大了嘴巴,他有些相信了,修真之事于常人來說本就玄乎,這還真可能。 “主人,這不是真有可能,這是真的可能。” “你能知曉我心里想什麼?” 甦謹言很是驚詫。 “嘻嘻,其實主人也可知曉春雲在想什麼,只是主人還不懂方法。”春雲劍靈笑道︰“主人可以用神念與春雲溝通,也可探知春雲的想法。” 神念? 甦謹言正想問春雲劍靈神念是什麼,春雲劍靈卻言道︰“主人,只能等下次劍靈醒來再跟你講,春雲劍曾受過傷,跌落成王器,春雲劍需要靈力潤養才可恢復神級劍器,主人靈力不夠,境界太低,春雲可要睡覺了。” 甦謹言還有許多話想問春雲劍靈,他睜眼看向小女孩,一張絕美的容顏落入了他的眸光里。 第79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看著眼前的絕美容顏,他有一時恍惚,怎麼會是南宮姑娘? 原來真的是一場夢呀! 甦謹言想起來了,他們應該是在廣陵園,李相言和南宮依依救出了甦林,這是南宮依依傳音告訴他的。 甦謹言當時得知甦林被李相言和南宮依依救出來,他當時松了口氣。 楓林山莊和蝶舞山莊的人跟廣陵園的人在拼殺,甦謹言的心里生出一股狠勁,他想殺了蒙面黑衣人。 他想血洗廣陵園,他始終奉承在這個世道,你只有比他人強,別人才會畏懼你,甚至是奉承你。 敵不犯我,我不犯人。敵人犯我,我必以牙還牙。 甦謹言最想見到的,他殺了蒙面黑衣人後,蕭暮雨會不會直面他。 令甦謹言沒有想到的,蒙面黑衣人竟然是二境武夫。 甦謹言那一時還真不敢相信,廣陵園的主子會用二境武夫來對付他。 樓房盡毀,他口吐鮮血,被埋在了廢墟中,那一時他身子仿佛不是他的,他以為他魂魄已離體,身體受傷極重,他差點痛的失去意識而昏死過去。 甦謹言不甘心,他心系著他的親人友人們,即使痛入骨髓,他求生的意志令他意識仍在。 神識。 南宮依依曾教授甦謹言一門法術,神識可以修復身體的傷,令他恢復戰斗力。 甦謹言曾跟南宮依依說起過他在楓林山莊用神識嚇退了日月教教主上官雲海的事。南宮依依心頭一跳,激動不已,她沒想到甦謹言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人,竟然修出了神識。 南宮依依舌頭一伸俏皮一笑,她讓甦謹言放出神識查探周圍,她想看看甦謹言的神識有多強。 甦謹言放出了神識,方圓五里皆可視,南宮依依櫻桃小嘴張圓,杏眼含詫,當她得知甦謹言的神識相當于一個養氣境的修士時,她不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 南宮依依平復了心情,杏眼含春,關于神識的用處她告訴了甦謹言。 神識不僅可以查探周圍情況,還可以修煉法術用來對敵,還可以修復身體的傷勢恢復戰斗力。 修煉法術,甦謹言暫時不敢想,他無法使用法力,可他的神識可用,南宮依依便教授了一門用神識來修復傷勢恢復戰斗力的方法。 這一時,甦謹言準備使用神識修復身體上的傷勢,可情形不允許,蒙面黑衣人已開始對春水他們下手。 甦謹言一急,他想站起來,他要去幫助春水他們,他要阻止蒙面黑衣人對春水她們的傷害,他要殺了蒙面黑衣人。 甦謹言急火攻心,嘴巴里不斷溢出血來,兩眼一黑,甦謹言意識不失,他的內心還在掙扎,忽而甦謹言看到他的眼前有一把劍,甦謹言知道這把劍是他常夢到的春雲劍。 春雲劍是從他紫府上出來的,春雲劍一出,甦謹言渾身充滿了內量,他覺得他從未擁有過如此強大的力量。 強大的力量令壓在他身體里的殘垣斷壁如無物,甦謹言心念一動,那壓在身上的殘垣斷壁皆是飛離而去。 心念一動,劍在手,心念一動,劍光劈向了蒙面黑衣人。 蒙面黑衣人被劈成了兩半,春雲劍又回到了他的紫府里。 甦謹言兩眼一黑,他的意識在消散,仍可知道,他從空中掉落下來,甦謹言失去意識前,他知道他被人抱在了懷里。 這一時,甦謹言見到李相言和南宮依依皆在床榻邊,他明白了,當時抱著他的是南宮依依。 溫暖軟和,柔若無骨。 “他們怎麼樣了?”甦謹言望著李相言,他的眸光很平靜,他的內心卻非是如此,他不想听到他不想听的,他知道,事實未必如他所願。 可他仍然希望李相言的嘴里不要說出他不想听的話來。 “不要擔心他們,他們都很好。” 甦謹言見李相言未語,可甦謹言覺得他听到他想听的了。 南宮依依話完,她的臉色有些潤紅,她的心頭一松,目光閃動。心忖︰還好,能夠言語。 甦謹言甦醒過來,恍惚一時,南宮依依還真擔心甦謹言受傷過重,會不會被蒙面黑衣人打成了啞巴。 “甦兄弟,你有沒有感覺身體有所不適?” 李相言感到很奇怪,甦謹言受了這麼重的傷,醒來後不僅話語氣足,這臉色好似生出不少紅潤,甦謹言這身體的修復力是不是太強。 最讓李相言覺得好奇的,當他去摸甦謹言手脈時,他的手指竟然被甦謹言手脈上的力道給彈開,甦謹言身體里怎會有如此一股強大的力量,甦謹言他是否知道呢? 甦謹言還未回答,李相言又說道︰“還是讓我為你把把手脈吧。” 李相言想看看,這一次他的手指還會不會被彈開。 “不用,我真的沒事。”甦謹言看著李相言露出一絲笑容,誠心誠懇道︰“謝謝李兄。” 謝謝,謝謝李相言什麼,關心他的身體還是其他的,甦謹言並未講明。 一聲謝謝,李相言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一聲謝謝包含了所有吧!謝謝遇見,謝謝相惜。 “你還是讓十三師叔給看看吧。”南宮依依一臉期待,她並沒有意識到她對甦謹言的稱呼已發生改變。 李相言眸光微斂,甦謹言的拒絕讓他心湖波動。 李相言並未言語,可他的好奇心更甚。 李相言是有所期待的。 關切之情于眼中溢出,兩人滿臉皆是。 再拒絕的話,豈不是太涼人心,甦謹言當然知道他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他的身體很好,只是他需要靈力,很多很多的靈力,他其實就是一個二境武夫,只是靈力被劍靈用來修愎劍傷了。 他是二境武夫,此時身體靈力耗盡,他就是一個常人,連一個武者都算不上,他的內力全失,他不想他們太過擔心。 可這樣他們更是會放不下心來。 甦謹言沒有再拒絕,他望著李相言說道︰“勞煩李兄了。” 李相言坐在了竹椅上,甦謹言伸出了手,李相言手指搭在了甦謹言的手脈上。 南宮依依的心情很緊張,從她臉上的神情便可看出來,眼楮一眨不眨的觀察著李相言的神色,生怕錯過李相言臉上的變化,她一絲也不想放過。 南宮依依柔若無骨的兩只手已握成拳。 一息,十息,三十息。 六十息已過,李相言臉上無波,神色不變。 南宮依依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她的眸光轉而放在了甦謹言的臉上。 李相言的內心卻便非無波瀾,他感到很奇怪,甦謹言身上所受的傷已好了七七八八,但並未完全好,甦謹言此時身上毫無內力,但氣息穩定,甦謹言如一個常人,身體很壯實的那種。 甦謹言失了內力,僅此而已。 那股力道去了哪? 李相言懷疑他剛剛是不是錯覺。 這完全不可能,他是五境修士,他不會感覺錯的。 錯覺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李相言不信邪,可他用了探脈法都沒有看出甦謹言身體有什麼問題。 內力全失,靈力沒有,甦謹言就是一個普通人。 一百二十息過去,李相言收回了手。 南宮依依的眸光又回到了李相言的臉上。 李相言並不想兩人胡思亂想,太過擔心,可他說的是實情,且臉上露出笑容,笑道︰“還真是沒想到甦兄弟身體恢復的如此之快,是旁人受了這麼重的傷不說性命攸關,只怕還得睡上幾天,甦兄弟的身體竟然好了個差不多,沒事了,這事還得告訴其他人知曉,免得他們牽腸掛肚,憂心過度。” 李相言笑容一出,南宮依依就喜笑顏開,李相言如此講來,她欣喜不已,看著甦謹言言道︰“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去告訴他們。” 南宮依依是真的很開心,一下就來了精神,她轉身就準備離去。 “不用。”異口同聲。 甦謹言和李相言同時說出這句話,兩人相視而笑。 南宮依依轉過了身,這次是轉身看向甦謹言,還看了看李相言。 “為什麼?春水,明月,子源姐姐她們會擔心的。”南宮依依不明白甦謹言和李相言這話是何意。 甦謹言望著李相言笑,南宮依依想知道為什麼,他等著李相言來告訴她。 “他自己去。” 李相言稱了甦謹言的心意,面帶微笑沖南宮依依點頭。 當然,李相言沖南宮依依點頭是因為南宮依依眼里有驚詫,同時南宮依依用手捂住了櫻桃小嘴。 心喜,還有些不相信。 南宮依依才知道李相言之前的話並非是安慰人的話,甦謹言的傷勢還真是好了七七八八。 甦謹言可以下床榻,還能去看望春水他們,這傷那肯定是好的差不多了。 南宮依依此時盯著甦謹言的臉看,這時的甦謹言已坐了起來,他準備下床榻。甦謹言不知道南宮依依把他當成了怪物看,還以為他的臉上沾上了東西,抬起手來摸向臉。 “怎麼,是不是臉上有東西?” 李相言沒有回答甦謹言,他轉身朝外行去,心里笑道︰怎麼會,依依一天為你擦洗五次臉,你的臉都被依擦成了小白臉,怎麼會有東西呢? 嘿嘿,這都看不出來嗎?依依這眼神可是在看怪物。 嘻嘻。 南宮依依哦了一聲笑道︰“我這就去打盆水來。” 南宮依依心情很好,她轉身朝著門外跑去,笑著喊道︰“十三師叔,等等我。” 我臉上有東西就這麼好笑嗎? 甦謹言摸著白淨的臉,啞然失笑。 第80章 細雨無聲,靈氣化雨。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從觀水閣出來,十戒站了起來,他跑出了月棲亭,唐子規睜大了眼楮,他一臉不可置信。 甦謹言看上去神采奕奕,好像沒受過傷一樣,這怎麼可能? 唐子規懷疑南宮依依給甦謹言喂了仙丹吃。 一一 一一 沁園春院。 秋風行走如風,不一時他登上了望月台,望月台上雪劍舞著劍,雪劍見秋風上了望月台,一招回頭望月,劍朝著秋風刺過去。 “女俠,饒命。” 秋風身形一移,幻影連連,邊逃邊大聲討饒。 雪劍見秋風施展起輕功躲過她的劍招,便腳踏蓮步,一步一蓮,步步生蓮,追趕著秋風,雪劍手中劍招一變,平刺向秋風。 秋風邊逃邊叫嚷著。 “我的姑奶奶,你這是發什麼瘋,誰惹你不開心你刺誰去,你拿把劍刺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雪劍追趕著秋風,秋風笑嘻嘻。 雪劍最近心情不是很好,這事還是和祥林雅舍有關,又過了三天,祥林雅舍的大門還是緊閉,見此情形,雪劍心情就很是不好,情緒低落。 那一日,梅若華和雪劍及白敬亭去了祥林雅舍,梅若華和雪劍先離開了祥林雅舍,白敬亭回到沁園春院,他把甦林的話稟告了梅若華。 雪劍得知那些話出自祥林雅舍掌櫃的口中,她就對祥林雅舍掌櫃口中的公子生出了好奇之心,雪劍想見見那位公子。 自那日,祥林雅舍的大門就緊閉,這麼多天過去了,祥林雅舍的大門還是未開。這之間,她和秋風去祥林雅舍打探過,秋風推測祥林雅舍的人應該出事了,雪劍因此就有些不開心。 雪劍見不到祥林雅舍的那位公子,她的心里莫名其妙就不舒服,于她來說,想見到祥林雅舍的那位公子的心情是越來越強烈。 可那位公子似乎出事了,雪劍就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又過去三天,祥林雅舍的大門還是緊閉,雪劍便斷定祥林雅舍的大門不再會打開,她這心里就變得煩躁,沒見到那位公子便成了心結。 秋風許諾過幫她查查祥林雅舍的事,這三天了,秋風沒給雪劍消息,這一時雪劍見到秋風,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不用劍刺秋風,用劍刺誰? 秋風當然知道雪劍為何刺他,秋風覺得他太冤,比竇娥還冤。 姑奶奶若是問問他這幾天干嘛去了,若是不滿意他的回答,再用劍刺他,秋風無話可說。 當然,秋風只是覺得他太冤,並不會生雪劍的氣,他知道雪劍為何不開心。 姑奶奶不開心,那便先陪她玩玩。 秋風在逃,雪劍在追,兩人在望月台上你追我趕。 一盞茶時,雪劍收劍而立,柳眉倒豎,嗔怒道︰“為何幾日不見我?” 秋風笑嘻嘻,有話好說嘛,何必用劍來說話,多傷感情呀。 姑娘家家的,用劍來說話,這不文稚。 不好,大大的不好。 秋風笑嘻嘻。 “姑奶奶,這不是在替您老人家辦事嗎?這腿腳跑了三天,腿都快跑斷了,不給杯茶水喝就算了,姑奶奶倒是好,見到小的便提劍刺來,您這不是寒了小的的心嗎?” “快說,查的怎樣了?”雪劍提劍一指,瞪眼言道︰“若是胡言亂語誆騙于我,你這腿腳說不定還真會跑斷。” 赤裸裸的威脅,雪劍暴力十足,暴力女之名非雪劍莫屬。 雪劍才不會相信秋風為了這事他親自去跑三天,他肯定是躺在粉粉艷艷的身上品著茶水吃著葡萄。 跑腿的人定是另有他人。 這事雪劍知道秋風辦了。 跑腿的人是秋風安排的。 “掌櫃的被人抓了去,公子帶人追了過去。” 秋風語氣有些忿忿不平,他為自己鳴不平。 秋風口中的掌櫃的是甦林和甦謹言。 雪劍可沒管秋風忿忿不平,她听到掌櫃的被抓,那位公子帶人追了過去,便皺起了眉頭。 “追上了嗎?他們現在怎麼樣?”雪劍目光閃動道︰“知道是什麼人干的嘛?” “追是追上了,不過,”甦謹言故意賣了個關子,這語氣拖得有些長。 雪劍瞪了一眼秋風,嗔怒道︰“怎樣?快講。再這樣,別怪本姑娘拿你給朱砂劍喂血。” 秋風嘻笑道︰“姑娘家凶巴巴的,小心嫁不出去。” “你,你。”雪劍舉起了朱砂劍,作勢要砍秋風,秋風見此風一樣逃離了觀月台。 “他們在西京大學府,是什麼人干的,姑奶奶得去問他們。” 秋風人去聲留下。 雪劍露出了笑臉,嫣紅奼紫。 如花似玉,這一時雪劍真的如花似玉。 天空陰沉沉的,這是要下雨了,初春的雨水小,下起來不大,密密麻麻的,可初春的雨水多。 朱砂劍入鞘,雪劍離開了望月台。 眼看天要下雨,是傻子才會留在觀月台練劍。 一一 一一 昨夜月色皎潔,滿天星星,清晨飄起了蒙蒙細雨,細雨潤無聲。 煙雨中的西京大學府朦朦朧朧,水色潤花,綠葉含珠,石砌玉山水潤明,池水叮當,水泡泛花,花朵沐浴在水色中更顯艷麗,微風乍起,掀起一層水浪逐花,魚兒躍起水面,跟著水花戲鬧追逐。 春風拂過的亭樓閣宇在春水的嬉笑中看起熱鬧來。 松柏挺立,竹林如海,煙波浩渺,細雨蒙蒙。 春風十里揚州路,繁華盡榮百花錦。 斜風細雨,風景幽美。 如此美景,豈無觀景之人。 觀水閣內,甦謹言于閣中看細雨蒙蒙,他看的既是窗外的景色,同而看的是他的心情,他這一時心情平靜。 廣陵園一戰春水,百里明月,唐清源,唐子規,十戒他們都能回來且傷勢恢復的差不多,這令他身心很放松。 甦謹言本以為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原來像春雲劍靈告訴他的一樣,這不是夢,甦謹言用神識內觀自己,春雲劍就在他的紫府內。 甦謹言欣喜萬分,他試著與春雲劍溝通,春雲劍無回應,看來劍靈春雲真的睡著了,劍靈春雲並非真的在睡覺,而是在修愎劍的傷勢。 春雲劍從神劍跌至王劍,若想進階至聖劍,仙劍,神劍,需要很多的進階資源修復劍的傷勢,春雲劍才會再次進階。 甦謹言連修煉資源都沒有,僅僅吸收天地靈氣來修煉,哪里有進階資源令春雲劍重回神壇。 春雲劍靈告訴甦謹言這事急不來,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欲速則不達。 這片天地靈氣稀薄,修煉資源稀缺,春雲劍靈想進階到聖劍都不知是猴年馬月,似乎是一種奢望,想進階神劍,重回神壇,那是遙遙無期,在這片天地就是幻想,根本不可能。 甦謹言只是一個二境武夫,且是一個靈力耗盡的二境武夫,想那些太過遙遠,無其他修煉資源,甦謹言只能面對現實腳踏實地靠著吸收天地靈氣來修煉。 觀雨看景,甦謹言怎會有時間來觀雨看景,他此時在冥想,修行路上無捷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甦謹言平心靜氣,他在按步就班的修煉,身上沒有靈力,那就吸收天地靈氣來修煉出靈力。 甦謹言盤腿而坐,他進入了冥想狀態,引天地靈氣入體,細雨仍是蒙蒙,景色依然幽美。 南宮依依站在門口,她睜圓了杏眼張開了櫻桃小嘴,甚至因為驚訝下意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雙杏眼光影灼灼,難以置信的盯著盤膝而坐的甦謹言。 四周很是安靜,細雨無聲。 漸漸的雨勢增大,雨聲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淅淅瀝瀝到滴滴嗒嗒,從滴滴嗒嗒到 里啪啦,從 里啪啦到嘩嗶啦啦…… 春雨本蒙蒙,這一時春雨比夏天的雨還大,似從天上倒下來一般。 南宮依依心湖蕩漾很是驚駭,這並非純粹的雨水,細雨仍是細雨,春雨落下的並非全是雨水。 靈氣如霧,觀水閣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目之所及,濃郁的霧氣彌漫在閣內每一處角落。 甦謹言的身影在南宮依依的眼里變得模糊。 靈氣成雨,嘩啦啦的從天空傾盆而下,靈氣成雨,滋養著萬物。 桃李競相開放,互相爭艷,百花怒放,枯枝吐露,枝繁葉茂,郁郁蔥蔥,草色青綠,春意盎然。 南宮依依意識到靈氣濃郁如雨,她咬著紅唇,滿眼驚喜,驚喜之色從明眸溢到臉上,一臉粉桃。 甦謹言感覺他非常之爽,如似在沐浴,溫水泡澡,他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全開,天地靈氣爭先恐後往每一個毛孔上鑽,身心舒暢。 春回天暖,四周溫暖如春,星光點點,甦謹言仿如置身在星空之中,天地靈氣淹沒了他。 西京大學府的天空落下傾盆大雨,許多人觀雨驚嘆不已,感到又很奇怪,皆嘆長這麼大,都沒見到過夏天的雨會下這麼大。 西京大學府院長南宮崎駿,校監司馬長奇,第一大祭酒李明祿心湖如似這地上的雨水般驚起水花。 開封城下起了春雨,城中並非所有的地方的雨勢都一樣大,西京大學府和鄰近的街道小巷的上空大雨傾盆,大雨下得特歡快,呼啦啦的響。 開封城其他地方則是春雨蒙蒙,細雨無聲,雨絲傾斜,和風細雨從無聲到有聲,下得也是歡暢,淅淅瀝瀝的響。 南宮依依就在門前盤腿而坐,她的丹田有所松動,這是要破境了。 李相言同樣如此,他在湛月樓東廂房盤腿而坐。 十戒在湛月樓西廂房雙手合十,如老傻入定。 唐子規見雨下這麼大,他起身關上了窗戶。 春潤雅閣。 百里明月盤腿而坐,春水和唐子源坐于百里明月身旁。 春水和唐子源不知道百里明月為何讓她們兩人坐下。 一向不苟言笑的百里明月卻輕聲笑道︰“好事,按我所授你們的方法,靜心凝氣,必將有收獲。” 第81章 少喝茶水,不頂餓的。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春天下的傾盆大雨並無初春驚雷,雨勢雖比夏天的大雨還來的猛烈,卻並不像夏天下大雨般電閃雷鳴。 傾盆大雨下了一天一夜,雨過天晴,春陽高照,春風徐徐,地面並無積水,西京湖面並未見漲一絲雨水,好像之前下的就是一場蒙蒙細雨。 西京大學府竹海開了花,西京大學府的竹子百年都未開過花,即使西京大學府的竹子開花也只是一群群,一些些竹子會開花,像這樣萬竹開花,全部竹子上皆是花兒朵朵,竹海花盛那還真是從未有過的盛景。 竹子開花,花色一般為黃綠色略帶白,而西京大學府的竹子卻開出紫藍色花朵,更是從未見過,聞所未聞。 花海紫藍,蔚為壯觀。 可竹子開花代表著竹子將枯萎死去,這花海紫藍,竹子會不會滅亡,這花海盛景到底是預示著何種現象? 許多人內心忐忑不安。 西京大學府院長南宮崎駿和校監司馬長奇,以及大學府第一大祭酒李明祿,許許多多的人遠看竹海花開,皆是驚掉下巴。 甦謹言睜開眼楮,入目是一張絕美的容顏,甦謹言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大早的南宮依依盤腿坐在大門內。 雨過天晴,已是過了一天一夜,甦謹言卻還以為是昨日雨時,他引天地靈氣所下的一場雨讓許多人精神抖擻,收益匪淺,他卻未知。 南宮依依知道甦謹言睜開了眼楮,她離甦謹言最近,兩人共處一室,南客依依不僅破境破了一個大境界,這小境界也是連跳三級,她現在是五境三重境界,只比李相言低了二個小境界,李相言若不是昨晚上破境,連跳兩級小境界,此時南宮依依就和他是同一個境界了。 十戒眼里有了明顯的光澤,俊目更秀靈,他憶起了些許事情,原來他的記憶丟失了許多,十戒知道了他來自另外一片天地,他是一個修道之人,他的法力萬不存一,十戒是被人打落入這片天地的。 十戒知道了他的秀目可以看到許多東西,那是他人看不到的,他的秀目異于常人。 十戒只記起這些,僅此而已。 百里明月,春水,唐子源身上受的傷不僅全部好了,她們的內力更比之前深厚,這一時與百里明月而言,她已是一個初境的修士,她身上已經有了靈力,不過,她並沒有憶起什麼,她還是周明月,她是春水的姐姐。 唐子規的心結打開,神采奕奕,他感到他的內力增強了,唐子規此時笑的賊開心,他覺得南宮依依人不錯,對友真城,未分彼此,一視同仁,這“仙丹”並非只給了甦謹言。 唐子規咽了咽口水,當時喝藥時嫌棄藥苦,他每次喝藥時偷偷的吐出了兩口,這一時他是真後悔。 苦口良藥,這話還真不錯。 南宮依依在打坐,她是在鞏固修為,這一場及時雨她又怎會破境後直接離去呢? 這時,雨過天晴,引來靈雨的甦謹言已睜開了眼楮,南宮依依不再打坐,南宮依依睜開了秀目。 四目相視,一個眼神平靜,澄澈如泉水,一個杏眼含春,秀目里春色滿園。 “南宮姑娘,你怎麼坐在地上?”甦謹言下了床榻,他往茶桌走去。 南宮依依站了起來,她也朝茶桌走去,坐于茶椅上,展顏一笑,雀躍道︰“這還是托你的福,我現在成了五境的修士。呵呵,五境修士耶,我還以為等百年以後才可入五境,做夢都未想到這麼快就破境了。” 嘻嘻,南宮依依抑不住的興奮。 甦謹言提起水壺斟了兩杯茶水,他端起一杯茶水遞到南宮依依的面前,不解問道︰“南宮姑娘入了五境,還真是大喜事,可我不解,這件事我能幫上南宮姑娘嗎?” 南宮依依伸手接過甦謹言手中的茶水,她深酌了一口,入口清涼甘甜。 “你能不一口一個南宮姑娘的稱呼我嗎?”南宮依依放下茶杯,俏臉紅潤,杏眼含羞帶嗔,嬌聲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南宮姑娘嗎?” 難道不是?甦謹言有些迷茫,她不是一個女孩子嗎?難道修士不能這樣稱呼女孩子? 甦謹言爽朗的笑道︰“好,南宮仙子,我不明白南宮仙子成為五境修士為什麼是托甦某之福?” 南宮依依粉桃似的臉迅速生紅,那粉桃似的臉此時是嫣紅奼紫,如若天邊的紅霞,杏眼含羞帶嗔,有一絲水潤,這一時南宮依依比水蜜桃更誘人。 南宮依依實在無語,她有些氣惱自己,更是氣甦謹言怎會如此不開竅。 她瞪了一眼甦謹言沒好氣道︰“難道我不算你友人?” “是。”甦謹言點頭,神情很嚴肅,看著南宮依依的俏臉道︰“不是算,而是南宮仙子和李兄是甦某的友人,更是恩人。” 南宮依依是真的氣得不行了,她端起茶杯,只有一點茶水,仰頭便喝了下去。 重重的放下茶杯,嬌嗔道︰“倒水。” 沒有好臉色,南宮依依沒有給甦謹言好臉色,甦謹言可不敢怠慢南宮依依,這茶水很快就滿上了。 南宮依依一口而言,放下茶杯,嬌聲道︰“再倒。” 茶水很快滿上。 …… 一連五杯,甦謹言倒了五杯茶水,五杯茶水全部入了南宮依依的櫻桃小嘴。 “再來,再來。”南宮依依仍是嬌聲連連,她這是口干了,還是肚子餓了。 “你少喝點茶水,這個不頂餓。”甦謹言並未再提起茶壺。 南宮依依連喝五杯茶水時,甦謹言就在猜測南宮依依為何不給他好臉色,她為何生氣呢? 甦謹言雖然文武全才,聰慧過人。 聰慧之人並非就懂女孩子的心思。 這女孩子的心思,他一時之間是不會明白的,甦謹言不會特意去猜女孩子的心思,那就更難明白。 甦謹言若不是經營書鋪,他是很少與人打交道的,舞文弄劍看山游水皆是獨自一人。 若說與女孩子打交道,最近多點,甦謹言剛入十六歲,他還是個少年,當然該長大的都長大了。想吧,那也是最近見的女孩子多了,賊是好看,才會想起女孩子,最為主要春水太過熱情。 可甦謹言不敢非分之想,他出身貧寒,怎敢有? 春水的熱情他[,可還是最近才懂的,可也沒有時間讓他去思考。再者而言,春水赤裸裸的表白他懂,可並不能代表他懂其他女孩子的心思。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孩子都是那個樣,除了女扮男裝的百里明月冷冰冰的,個個都是熱情如火,那不能代表個個女孩都喜歡他吧?甦謹言可不會這樣自作多情。 咱啥家世,咱啥相貌,咱難道還不清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非甦謹言敢想的。 南宮依依是誰,李相言的師佷女,那可是南宮文軒的掌上明珠,天之驕女。 他們都對甦謹言很好,甦謹言是打心眼里尊敬他們,哪能胡思亂想,越雷池一步。 何況,甦謹言不知雷池為何。 這一時,甦謹言是明白了,南宮依依喜歡他,春水是赤裸裸的表白,他當然知道,南宮依依是暗示,他反應要慢一些。 南宮依依喜歡他,之前他是不敢想的,只是認為她于他而言,那是好感。 這時想來,南宮依依如此生氣,不給他好臉色,原來是喜歡呀! “你剛才說什麼?”南宮依依站了起來,杏眼含羞帶嬌,語氣變得柔和,心兒怦怦然,柔聲道︰“再說一遍。” “這茶水不能填飽肚子,喝多了反而會感覺更餓。”甦謹言連忙解釋他之前話里的意思。 南宮依依本想生氣,她也不氣甦謹言了,杏眼一睜,看著甦謹言說道︰“你是這樣說的嗎?” 那意思不是一樣嗎,還要重說嗎? 姑娘粉臉氣鼓鼓,如此威懾,甦謹言沉默一時言道︰“你少喝點茶水,這個不頂餓。” 南宮依依笑了,笑得比花兒都還好看。 回眸一笑,百媚叢生。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這面對面之笑該怎麼說呢?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一笑萬古春。 一笑千金,兩頰笑渦霞光蕩漾。 笑比褒姒,回顧千萬。 繡面芙蓉一笑開。 香靨凝羞一笑開。 甦謹言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三笑傾君心來形容南宮依依此時的笑臉比較好。 這主要是甦謹言覺得南宮依依只會這一笑。 沒有二笑,哪會有三笑。 可惜,甦謹言凡夫俗子,他認為他就在城里面。 “好,听你的,這茶水不喝了。”南宮依依笑靨如花,嬌聲脆語︰“你可要記得喲。” 甦謹言可懵逼了,听我的,這感情好,可我要記住,記住你听我的話嗎? 南宮依依說的話,甦謹言听之如入雲里霧里。 甦謹言心中嘆道︰甭管是誰,仙子也好,是個女孩子說出的話,還真是難懂,令人頭疼呀,這都要記住,這啥意思啊? 女孩子的心思你別猜,越猜煩惱就會越多。 甦謹言此時就感到頭痛欲裂。 甦謹言都忘了,他之前問南宮依依什麼來的,這南宮依依沒有回答他,怎麼南宮依依喝著茶水,喝著喝著就聊到這兒了呢! 甦謹言本想再問問南宮依依,他之前問的什麼來的,甦謹言又怕說錯話若姑娘不開心。 沒看到嗎?姑娘正開心著呢,姑娘笑靨如花,可千萬別這個時候說些不相干的話掃姑娘的興。 陪著姑娘傻樂,可比隨意開口好。 第82章 你家公子,我家公子。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那場春雨過後,一連三天皆是清風和煦,陽光明媚。 這天氣還真是好,適合踏春,可這個時候並非踏春的時候,西京大學府的學子們今天歸來。 唐子規和唐子源回了梅山的楓林山莊,唐子源是真心不想走的,總共九步就可上得馬車,唐子源可是三步一回頭,足足看了甦謹言三眼。 一眼望穿秋水,這三眼只怕是墜入了相思之門。 其實,唐子規並非想走,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更甚者他的內力無緣無故變強了許多,他怎啥得離開西京大學府,遠離甦謹言他們。 內力變得深厚,唐子規知道並非無緣無故,那可是嘴苦而來的。當然,相比整天習武,唐子規更願意讓嘴巴苦一點。 怎麼說,萬分不舍也好,西京大學府學子歸來,唐子規不想離去,那是沒門的。 南宮院長都親自來送人,還能不走?想得美吧你。 春水和百里明月回了周家,當然是周老頭的家。 春水不想走,甦謹言笑笑,相隔這麼近,不是天天可見嗎?春水是一步一回頭,同樣如唐子源一樣用了九步上了馬車。 同樣的九步之路,唐子源回了三次頭,春水卻回眸看了九眼甦謹言。 一眼望穿秋水,三眼入了相思門,這九眼可嚇壞了甦謹言。 南宮依依卻捂著櫻桃小嘴偷偷的笑。 春水離去時,兩人還抱了抱。 這讓甦謹言尷尬不已。 這兩位姑娘是啥意思? 這期間,蝶舞世家來人說要接甦謹言去蝶舞山莊,來的人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 甦謹言見到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他笑了,如若朝陽初升。 “紅鳶,你沒事,真好。” 自從甦謹言甦醒後,除了睡覺打坐,這些天,甦謹言的身邊是沒缺少人圍繞著他轉的,天天有人在耳邊喋喋不休,所有的事情就算甦謹言不想搞清楚,他也可提筆畫出畫來。 此時,那些事如明鏡在眼前高懸。 甦謹言真的很感動,未想到蝶知永會如此待他。 蝶舞山莊他是得去,他承諾過,他本是回來接甦林去蝶舞山莊的。 姑娘盯著甦謹言的臉看,喃喃自語道︰“紅鳶怎會喜歡上你呢?” 甦謹言以為他听錯了,用手指挖了挖耳朵,心中微動試探道︰“紅鳶,你胡說什麼?” 。 姑娘冷哼一聲,譏笑道︰“連紅鳶都認不出來,紅鳶還真是自作多情。” 甦謹言這時才知道他認錯了人,甦謹言睜大了眼楮,眼前的姑娘和紅鳶長得一模一樣,神態舉止聲音……哪哪都一樣,若不是眼前姑娘不承認她是紅鳶,甦謹言怎麼也不會認為他認錯了人。 雙胞胎姐妹,可也太像了嘛!一個模子刻出來也沒有這樣相像,兩人還真是如一人呀! 甦謹言無語,憨憨的笑。 姑娘雙手抱拳跪下行禮,言道︰“夜鶯參見公子,夜鶯胡言亂語對公子不敬,還請公子責罰。” 夜鶯突然跪下,甦謹言一愣,隨即有些手忙腳亂,伸出手來想扶起夜鶯,腳步停住,手懸在了夜鶯的頭頂之上。 貌美如花的姑娘,怎麼扶嘛? 甦謹言退後一步,木吶道︰“姑娘還請快快起來說話,這可萬萬不敢當,折煞甦某了。” 蝶知永讓夜鶯和紅鳶這對雙生姐妹跟著甦謹言之事,蝶知永還未跟甦謹言講明,紅鳶裝扮成馬車夫,她同樣未說出此事,若不是十戒告訴甦謹言,甦謹言還不知紅鳶就是馬車夫呢。 這事甦謹言並不知曉,夜鶯也不知曉,她不知曉甦謹言不知曉。 夜鶯听甦謹言如此一說,心中一涼,甦謹言在生她的氣,這是不要她。 夜鶯冷冷道︰“夜鶯對公子不敬,公子責罰夜鶯,夜鶯甘願受罰,可公子竟如此嫌棄夜鶯嗎?” 這是怎麼回事?甦謹言沒有立即說話,垂眸而思,沉默一時,甦謹言看向雙手抱拳高舉跪在地上的夜鶯,他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甦謹言擺出一句主人的架子,淡然言道︰“夜鶯,你如果還認公子的話,起來說話,我有話問你。” “是,公子。”夜鶯站了起來,微垂首而立。 公子不是有話要問嗎?夜鶯站了一時,甦謹言未語,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甦謹言確實有話要說,此一時他見紅鳶沒來,他擔心紅鳶是不是出事了。 還有,他暫時不能去蝶舞山莊,他在想如何同夜鶯說起此事。 甦林雖是甦家的下人,可也如甦謹言的長輩一樣。這一時,夜鶯喊他公子,甦謹言有些不適應,這顯然是蝶知永安排的,夜鶯不能不听,甦謹言想拒絕蝶知永的好意,可又怕傷了夜鶯的心。 這事待日後再說,還是先說眼前的事。 甦謹言抬眸看向夜鶯,問道︰“紅鳶現在可好?兩位福老如何?” 甦謹言想到他用引氣訣引來天地靈氣,引來了一場潑天靈雨,眾人皆受益,甚至連花草樹木都長勢茂盛,想來湖里的魚兒都變肥了吧,還有草下的蟲子應也是如此。 他是不是得去蝶舞山莊也弄來一場靈雨,這樣就可回報蝶知永的恩情。 當然,甦謹言否定了這個想法,靈雨怎會他想讓他下就下,那天之後,修煉多次再也沒有出現那種現象,靈霧都沒出現。 天大的福分怎可想要就有呢?那天或許是機緣巧合才會引來天上落下靈雨吧。 夜鶯知道甦謹言會問紅鳶的情況,可她沒想到甦謹言第一句話問的就是紅鳶。 說不感動是假的,原來公子的心里有紅鳶,也不枉紅鳶一直惦記著公子。夜鶯不[,紅鳶夢囈語時都是惦記著公子,這一時,她隱約有些明悟。 甦謹言和十戒在蝶舞山莊時,紅鳶陪他的時間長一些,除了紅鳶熟絡一些,也就是認識福得全和財得旺兩位福老。 甦謹言可不知夜鶯心里的想法,如若知曉,不知會不會換一種問法。 夜鶯呆了呆回道︰“公子,紅鳶很好,這傷勢已好了一大半,她是要跟過來,夫人找她有事,她才沒過來。兩位福老此時已痊愈,勞煩公子掛心。” 甦謹言並不是要紅鳶過來接他,他只是擔心紅鳶。 甦謹言點頭,人沒事就好。 “我還有事要辦,這次我就不跟你回山莊了。” 甦謹言此時不去蝶舞山莊,夜鶯只能听從,甦謹言想去哪里,她無權干涉,甦謹言在哪兒,她就會呆在哪兒。 端水斟茶,為公子寬衣解帶那才是她要干的事。 甦謹言不走,她自是不會走。 夜鶯明眸閃動,問道︰“公子側廂房可有床榻?” 甦謹言一愣,隨即明白夜鶯的意思,夜鶯這是要住下呀。 趕這丫頭走,看這架勢會傷了她的自尊心。 這要留下的話,這以後再跟蝶莊主提夜鶯和紅鳶作為他丫鬟的事,自怕是更不好提了。 事情變得有些棘手了,這可如何是好? “有,當然有。”門外響起一道糯甜脆語。 人未到聲到,甦謹言知道南宮依依來了。 南宮依依走了進來,近得兩人身旁,笑意盈盈,她是看著夜鶯而笑的。 眉毛彎彎,杏眼如天上的勾弦月,長發如墨,鼻梁秀挺,唇紅齒白,臉若粉桃,風姿綽約,少女亭亭玉立,笑靨如花。 風華正茂,國色天香。 夜鶯眼前一亮,她有一時晃神,隨即低下頭來,朝南宮依依福了一禮,言道︰“夜鶯見過姑娘。” “姐姐不必多禮。”南宮依依上前扶起夜鶯,輕聲笑道︰“姐姐可稱我依依,可能姐姐不知道,你家公子可不喜歡他人對他多禮,可你家公子喜歡對別人多禮,你說奇怪不奇怪?” 南宮依依說完白了一眼甦謹言,她掩嘴而笑,杏眼含春,可是滿園春色關不住。 甦謹言再剛直的男兒,臉皮再厚,此時那俊臉生紅,如若楓葉在十月。 夜鶯心中一暖,她覺得眼前的姑娘好似天上的仙女,卻又似跌落凡塵而忘了她的高貴,是那樣的平易近人善良可親。 夜鶯仿佛看到眼前有道光,南宮依依在她眼前好似天上的白月光。 夜鶯不傻,南宮依依真的是一位好姑娘,可她羨慕起她家公子來,這一時,她有些明悟,紅鳶為何會惦記著公子了。 這樣貌若天仙,性如淨水的國色天香天之驕女都垂涎他家公子,紅鳶又怎會不念著他家公子。 南宮依依雖然這樣說,夜鶯可不敢評價她家公子,未來的主母,她更不敢直呼其名。 夜鶯很喜歡听南宮依依道出的那兩句,你家公子。 對,公子就是我家的公子。 夜鶯此時似乎有些自豪,公子還真是有才,令絕色佳人心儀于她。 夜鶯可不會冷落佳人,她朝茶桌走去,提壺就酌了一杯茶水。 南宮依依手捧茶杯,她坐在了竹椅上。 南宮依依顯然是有話要跟甦謹言講,夜鶯可不是不會事的人,這一時夜鶯朝南宮依依福了一禮,向兩人告退一聲,她退出了主房往側廂房行去。 南宮依依品著茶水,甦謹言坐到了南宮依依的對面。 “你身上為何沒有一絲靈力波動?”南宮依依手捧茶杯,她沉思了一會兒,看著甦謹言道︰“那場靈雨是因你而來,你身上怎麼會沒有靈力呢?這不對呀,身體上可有感到什麼地方不好?” 別說靈力了,內力都沒有。 劍靈春雲吸收了靈力,靈雨過後,劍靈春雲醒過來一次,劍靈春雲告訴甦謹言,他並不是不能使用靈力,劍靈春雲下次醒來,甦謹言就可使用靈力了。 劍靈春雲讓甦謹言煉體,甦謹言身體太弱了,必須煉體,想成為劍修很容易,想成為大劍仙,劍靈春雲讓甦謹言先從煉體開始。 第八十三章 一笑傾城,足可傾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無師無門,哪有煉體的功法,這煉體如何說起? 劍靈春水輕笑道︰“主人,一般煉體之法沒什麼用,劍靈這里有一套煉體之法,主人若是把這煉體之法學全,不用出劍,站著讓人打,受傷的會是他人。” 甦謹言心中一喜,還有這麼牛逼的煉體之法,趕緊的拿來看看。甦謹言還未言,劍靈言道︰“神念實際上就是凡人口中的念頭,神念可與劍靈溝通,神識更是可以,主人用神識與劍靈溝通便可知曉。” 這感情好,甦謹言又似乎覺得哪里不對。 他豈不是赤裸裸的站在劍靈春雲的面前,劍靈春雲可是一個十歲的小孩耶。 劍靈春雲嘻嘻的笑了起來,笑聲如翠鳥在鳴唱。 主人不用擔心,主人的念頭不想劍靈知曉主人的心中一個念頭便可,劍靈也可自閉五識,自然就不知主人心中的想法了。 呵呵,如此神奇,這感情好。 八段錦煉體功法出現在甦謹言的腦海里,甦謹言心中讀來,覺得這功法還真牛逼,如若修煉成,豈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八段綿煉體功法分八級︰ 一級為鐵體,初境無敵,良品兵器不可傷。二級銅體,二境無敵,上品兵器不可傷。三級銀體,三境無敵,極品兵器不可傷。四級金體,四境無敵,靈品兵器不可傷。五級王體,五境無敵,王品兵器不可傷。六級聖體,六境無敵,聖品兵器不可傷。七級仙體,七境無敵,仙品兵器不可傷。八級神體,帝王境無敵,神品兵器不可傷。 八段錦煉體功法,甦謹言看到這里欣喜萬分,這也太牛逼了吧! 呵呵,主人高興的太早了吧!劍靈春水的聲音又響起。 甦謹言未理睬劍靈春水的話,他繼續往下看去,還真是如劍靈春水說的那般,他是高興的太早了。甦謹言是越往下看越心驚,這白淨的臉是越看越黑,已成了苦逼黑炭臉。 主人,這只是鐵體的修煉之法,銅體的修煉之法可比鐵體修煉之法更為難煉。 主人是不是想打退堂鼓?這好說,主人不煉便可。 這是什麼話,劍靈春水故意的吧? 修真乃逆天,這點苦不能吃談何修仙,甦謹言自然是不會放棄這麼厲害的煉體之法。 八段錦煉體法的修煉方法是一部解鎖之法,這鐵體,銅體,銀體,金體,王體,聖體,仙體,神體,這八個段位須依次煉成,每煉成一級,便可解鎖下一級的修煉之法。 鐵體練成之後便可獲知銅體的修煉之法,如此類推,最後想獲得神體的修煉之法,必須修煉成仙體才可知曉。 武者若想修煉成鐵體,必須打斷筋骨,身體泡在八種藥材熬制成的藥湯里一炷香的時間。 你以為這樣就算修煉成了鐵體,那你真是開心的太早了,這只是一級鐵體,重新打斷筋骨,再次泡一炷香的時間,便是二級鐵體。當然,並非說是連著修煉,一次之後,這第二次可以第二日,第三日……都行,這要看修煉者體質是否扛得住。 這樣還是沒有修煉成鐵體。 鐵體分八級,每煉成一級必須打斷筋骨一次,同樣的在藥湯里泡一炷香。如此循環八次,鐵體才算煉成。 如若中間扛不住,不用說,不死的話,人也就廢了。 還有修成鐵體一級,扛不住不修煉了,那麼一生便這樣子了,廢體一個。 想想多可怕,怪不得劍靈陰陽怪氣的說,這種修煉體法還真不是憑著一股熱血,一腔熱情,咬咬牙吃些苦,努力便可修煉成體法的。 鐵體的修煉,這筋骨就得打斷八次,泡在藥水里八次,這不是有熱血吃苦就行的。 劍靈春雲曾言,強者可不是想出來的,強者強就強在意志上。 修真本是逆天,必須有逆天而行的意志。逆天修行,那可不是一句話,一句空話。 選擇了這修真之路,自是沒有回頭可言。 甦謹言又豈會錯過這逆天的修煉體法。 甦謹言現在不去蝶舞山莊,是因他內力全失,他連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還有就是這時去蝶舞山莊的話,他覺得他無心教授蝶清舞。 心不清靜,怎可為? 自是不可為! 再者就是修煉鐵體的藥材難尋,李相言和南宮依依來自修真界,這事他得拜托他們兩人幫忙。 南宮依依此時問起甦謹言的身上怎麼會無靈力,甦謹言苦笑道︰“內力都無一絲。” “怎麼可能?”南宮依依站了起來,杏眼圓睜,一臉的不可置信。 南宮依依拉著甦謹言的手往外走,甦謹言哭笑不得,他的身體他知道,他也知道南宮依依為何拉著他往外走,南宮依依擔心他的身體,這是要拉著他去竹林軒。 “依依。”這是甦謹言第一次這樣喊南宮依依,南宮依依卻仿佛沒听見一般,拉著甦謹言的手火急火燎的出了觀水閣。 甦謹言還真不知如何同南宮依依說起他身體上的變化,可他要南宮依依幫忙找藥材,不告訴南宮依依是不可能的,除非不要南宮依依和李相言幫忙找藥材。 這鐵體的修煉的八種藥材,甦謹言有五種藥材聞所未聞,自當得請教南宮依依,何況之前,南宮依依就是以先生的姿態自居。 兩人心中皆是默認,只是甦謹言沒行拜師之禮,南宮文軒拒絕過收甦謹言為徒,甦謹言又怎會好意思開口喊南宮依依師傅呢? 師傅不師傅無所謂,修行路上肯指點就行。 “依依,等等,我有話跟你說。”甦謹言內心其實很復雜,他不想欺騙南宮依依,可有些話正如南宮文軒告訴他的那樣,在修真界行走,同榻之人也得留點秘密,這話甦謹言懂。 甦謹言可以做到不主動說,可若南宮依依問起的話,他是真的不想欺騙她隱瞞她。 這一次,南宮依依收住了腳步。 “有什話,你快說。”南宮依依仍是拉著甦謹言的手,此時他們兩人已行至西京湖旁。 甦謹言正要開口,耳中傳來一道男子的斥責聲。 “誰呀,這是誰呀?”有人不滿的嚷嚷道︰“比小爺還牛逼,拉著美女在學府里亂跑。王天,你可識得這裝逼的小子?” 正是學子們歸來之時,巳時六刻,學府里學生猶多。 年後字子初次歸學府,來來往往,本是腳步匆匆,這一聲斥責聲引來許多雙眼楮觀望。抬頭者有之,扭頭者有之,回頭者有之,駐足者有之,轉身者有之,往這邊走過來者有之,一瞬間,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被學府里的學子圍了起來。 當然,還沒有被圍得水泄不通。 七嘴八舌,人越多這話也就越多。 俊男美女,才子佳人被學府里的小霸王給盯上了,有人遠遠望著搖頭嘆息,有人則是冷漠的駐足觀之,有人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神情各異,竊竊私語,話語帶著酸味的人都有。 王天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甦謹言和南宮依依。 “軍哥,這兩人面生的緊,應該是新生。”王天對著張軍點頭哈腰。 甦謹言想笑,這個王天比張軍更牛逼,西京大學府八千學子他怎可全部眼熟,還新生,不應該是插班生嗎? 甦謹言周身透著一股雅氣,清雅絕倫,烏發似墨,眼眸明亮若星,鼻梁高挺,唇紅豐盈,長相俊雅如溫玉。 南宮依依今日穿著淡紅芙蓉色的輕羅,發鬟如墨,眉尖含黛,面容清秀,肌膚如玉,眉毛彎彎,杏眼含春,如同一朵剛剛盛開的出水芙蓉,清新自然,婉約動人。 公子世無雙,佳人顏如玉。 這樣完美的一對璧人,就算西京大學府有八萬學子,外號“打听王”的王天怎會不知曉,沒見過。 開玩笑。 這學府里關于學子們八卦的事,還真沒有王天不知的。 別的學子知道的王天全知道,王天知道的其他學子還未必知道。 若不然,陳軍身後跟著十幾人,他唯獨問王天。 王天“打听王”之綽號豈不是浪得虛名。 張軍的話很是難听,甦謹言並未生氣,張軍只是西京大學府的學子,犯不著跟他置氣。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此時兩人牽著的手已放開,兩人相視一眼,甦謹言在前,朝人空中行去,沒走兩步,就被擋路了,這次是圍得水泄不通,無空可走。 “呵呵,你小子給小爺站住。”張軍兩手相挽抱于胸前,臉色一沉道︰“小爺讓你小子走了嗎?” 他們只是學府里的學子,甦謹言和南宮依依是真的不想理他們,可兩人卻被人圍了起來擋了道。 這不理他們的話那是不可能了。 開玩笑,佳人貌美如花,風姿綽約,國色天香,人間極品。即使張軍會放他們兩人離去,王天和跟在張軍身後的人也不會放甦謹言和南宮依依離開。 當然,甦謹言可以回教室,南宮依依也可以,只是這一會兒南宮依依是不能回教室的,得跟他們走上一趟,聊聊人生。 張軍的德性全校無一學子不知道,他怎會就這樣放佳人離去呢。 南宮依依在笑,他望著甦謹言笑,這一笑傾城,足可傾國。 這里只是個學府誒,學子們那可是望直了眼楮,青春正值,流口水流鼻血,呼吸加重,臉紅耳赤,心突突的,那當然是大有人在。 張軍就流哈喇子了,王天流了口水他鼻子還一熱,紅色液體流進了他的口中。 青春正值,風華正茂,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誰還沒個青春,熱血沸騰的年華呀! 第84章 西京學府,兩人被圍。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張軍等人圍住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兩人,甦謹言就知他們的心事,看在他們是西京大學府學子的份上,甦謹言不想和他們計較。 可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要離去,這道是擋了又擋,這不計較的話只怕是走不出學子們圍成的圈了。 “你來吧,我怕傷著他們。”甦謹言看著南宮依依,神情有些為難。 南宮依依朝甦謹言眨了眨眼楮,杏眼光影閃動,眸光里帶著霧氣,神情怯怯的,她低下了頭來,楚楚可憐,柔心弱骨的怯怯模樣我見猶憐。 甦謹言一愣,隨即嘴角勾了起來,似火蓮無聲綻放,雙頰上現出了小酒窩,春風拂面,小酒窩里盛滿了春風。 甦謹言讓南宮依依去對付陳軍他們,听到的人皆是一愣,還懷疑他們是不是听錯了,一個大男人竟然躲在少女的背後,讓一個少女來對付學府里的小霸王等人。 甦謹言雖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長得俊雅,卻也顯得老成,給人的感覺,看上去十八九歲總是有的。 甦謹言讓南宮依依出手,一時嘩然。 南宮依依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是引來七嘴八舌的指責之聲,許多人皆是忿忿不平,鄙視之光皆落在甦謹言的身上,指指點點責罵唾棄之語此起彼伏滾滾不息。 呵!這種感覺好似甦謹言欺辱了南宮依依,他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反觀之,陳軍被眾人擁著,譏笑連連,他好似一個拯救少女的英雄。 王天,江易捧腹而笑,笑得手按著肚子蹲了下去。 他們覺得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宋國猶來重文輕武已久,金國皇帝完顏亮更是重視文學發展,這便不代表宋人金人只弄文不習武,西京大學府便是一個文武兼修的學府。 張軍,王天,江易,李相明等人這文學課不咋的,可這武學天賦還是異于常人的。這四人可是西京大學府習武的好苗子,不言第一,也不說第三,他們四人可都是武學榜排名前十的人物。 甦謹言讓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女來對付他們,還說怕傷了他們,也不怕閃了舌頭。王天,江易等人只是笑得肚子疼沒被笑死已是萬幸了。 甦謹言不語,南宮依依低著頭,沸沸揚揚的聲音漸漸稀稀落落,張軍往前走了兩步,抬手朝眾學子壓了壓,吵鬧之聲瞬時隨春風遠去,場面安靜了下來。 張軍觀察了很久,甦謹言應是一個文生,儒雅之氣十足,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 甦謹言憑什麼說出那樣子的話,腦袋被驢踢了嗎? 這一時,張軍想試試甦謹言,那話是不是說大了。春風暖和,就算凍不壞舌頭,可這舌頭也不能隨意伸出來呀!萬一不小閃了舌頭,那也是很痛的。 “還真是沒卵。”張軍這話是看著楚楚可憐的南宮依依說的,他饑笑道︰“沒想到你小子長得人模人樣,卻是一個慫包蛋,還卑鄙無恥,明知本少爺只憐愛女子,你小子卻讓一個少女出頭,不錯,不錯,這算盤打的倒是挺好。” 張軍話音頓了頓,他見南宮依依的頭垂得更低,轉眼看向甦謹言凶光畢現冷笑道︰“可惜,小爺不會襯了你的意。” 張軍話音再次頓了頓,兩眼凶光一閃,抬手指向甦謹言,惡狠狠道︰“把這小子的手腳給本公子打斷。” 張軍心里有些打鼓,兩人太過冷靜,他們會不會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難道真的是踢上鐵板了,看上去也不像呀?還是讓他們試探一下,就這樣被這兩人嚇退了,那以後就不要再在學府里混了。 張軍這話一出,膽子小的本是想悄悄溜走,可膽子小的人太多了,人群有了騷動,這驚慌失措的動靜弄得有些大。 這事被張軍弄得有些大了,瞧個事看個熱鬧誰都不想惹禍上身,這一時還是站遠點看比較穩妥。 王天,江易,李相明三人沒動,圍著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的人中,離甦謹言最近的二人動了,他兩人朝甦謹言走去。 對付這慫包蛋,他們兩人足矣。 “等等。”大喝之聲響起。 兩人正要對甦謹言出手時,有人朝這邊跑來,並大聲喝道︰“張軍,你膽子越來越肥了,就算你舅舅蕭暮雨也不敢在學府胡來,你竟敢不把學府制度放在眼里,你是不是想找死呀?”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皆是朝話音之處看去,來人約莫十七八歲,和甦謹言有得一比,一身青衫,氣質清雅,相貌堂堂,不怒自威,浩然正氣,昭然若見。 “麒麟才子,王浩然。”有人捂嘴而語,那看向王浩然的眸光里如有星星在閃光耀。 “這兩人可是死對頭,又有好戲看了。”有人幸災樂禍,一臉邪笑。 …… 王浩然人未到,這圍觀學子又是七嘴八舌眾說紛紜喋喋不休。 夜鶯混在學子中,她見到王浩然朝這邊跑來,不著痕跡的放下了手來。 夜鶯混在學子中,她可瞞不過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的眼楮,剛剛夜鶯想出手,甦謹言可是用神識傳音給夜鶯,都是學府里的學子,下手可別太重,給點教訓長長記性就行了。 甦謹言還真沒說大話,他不怕閃了舌頭,他內力雖然全失,可他能用神識攻擊張軍等人。 甦謹言並不想走到這一步,他們都是學府里的學子,這對神魂的傷害太大了,甦謹言怕萬一沒控制好,把他們弄成了傻子那可太過難為情了。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沒必要和學府里的學子太過計較。 南宮依依是五境修士,對付這些學子,她可隨心所欲隨意控制力道,光是一個眼神就可嚇退他們,甦謹言覺得他出手還不如南宮依依出手好。 甦謹言沒想到南宮依依生起少女頑皮之心想作弄他,這倒不怕,神識壓迫嚇退他們不難,可也不能忙著出手,在西京大學府里,還是低調點好。 夜鶯來了,甦謹言怕夜鶯出手太重傷著學子們,他才神識傳音提醒夜鶯。 夜鶯還未出手,王浩然卻正義出言了。 王浩然一出現,滿臉浩然正氣令陳軍等人不敢動,硬是愣了十五息。 陳軍回過神來,羞憤難當,臉上生紅,這氣不打一處來,氣壞了怒道︰“怎麼哪哪都有你呀?你是上天派來的猴子嗎,專門來跟本公子作對?” 陳軍說了這麼多,王浩然好似沒听見一樣,他根本沒理睬陳軍。王浩然沖著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微笑點頭道︰“別怕,有我在,他們傷不了你們。” “謝謝。”甦謹言臉有春光,笑如朗日,春光燦爛。 南宮依依明瞬澄澈,淺笑點頭。 王浩然感覺有些不對,這兩人好似根本沒有怕過,他的出現是不是有些多余? 陳軍這一時他可真是怒了,怒火中燒,怒氣沖天,氣急敗壞道︰“好,好,好。王浩然,本公子念你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本不想與你計較,好,好,既然你找死,那就像你說的那樣按學校制度來,我向你們挑戰,三日後武陵園武陵台上見。” 陳軍沒臉待在這兒了,這話一完,他便轉身離去。 陳軍這一走,王天,江易,李相明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甦謹言等人,隨後看向張軍的背影。 “天哥,怎麼辦?”江易看向甦謹言他們,他看向王浩然的目光有些躲閃。 “怎麼辦。”王天抬手拍了一下江易的後腦勺,咬牙厲喝道︰“怎麼辦?涼辦。” 王天看了看甦謹言他們,轉頭看向江易和李相明,一人給一腳,不甘心道︰“走呀,軍哥都走了,還傻站著是不是等會兒想挨揍呀?” 張軍等人一走,圍觀之人陸陸續續離去,主要是王浩然還在,還有些未曾走遠,甚至沒移動腳步的也有。 這些人是因為王浩然沒走,還是心里有其他想法,其實他們的眼神已告知了旁人。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綽約多姿,風華絕代,國色天香,一笑傾城,再笑傾國,誰不想多看看呀。 腳能挪動,這眼楮也移不開呀!沒見到三步一回頭的人比比皆是嗎? 這些人也並非全是把眸光投向南宮依依。 夜鶯沒動時,看她的人更多。 有人看見夜鶯,朝身旁的人問道︰“學府里允許臉戴紗巾嗎?” “不知道,好像沒有這一說法吧。”那人略思回道︰“應該是可以的,若是姑娘長得丑,不戴紗巾的話,豈不是會嚇著其他人,這樣會影響其他人學習的。” “那也是。”有人本是帶著羨慕的眼神看著夜鶯的,此時他的眼里滿是同情之色。 “別說了,她會听到的。”又有人接話,他見夜鶯孤影隨行孑然一身,心中生出不忍,這會傷到少女。 “听到又怎樣,長得丑就不能說嗎?”有人滿臉不在乎,說話的聲音還變高了,生怕夜鶯听不到似的。 有人搖搖頭,並未言語。 …… 夜鶯回了觀水閣,公子讓她回觀水閣,夜鶯那也就不去了,他就回了觀水閣。 “武陵園武陵台那是什麼地方?”甦謹言看向王浩然。 王浩然笑笑,言道︰“這里說話不方便。” 王浩然抬手指向不遠處西京湖畔清風亭,笑道︰“若兄台不急,我們可移步那邊坐坐。” 王浩然見甦謹言青衣布鞋,仍顯清雅絕倫儒雅隨和,便生結交之心。 王浩然正氣凜然,剛剛幫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解了圍,甦謹言雖無結交之心,可有感激之意,自是不會拒絕。 三人朝清風亭而行,沒走十步,身後傳來一道男子之聲。 “浩然兄,這是要去哪?” 第85章 姑娘雖美,脾氣不好。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曹門大街周口巷,春水和百里明月有說有笑,兩人出了周口巷入了大街朝著王家面館的方向走去。 百里明仍是白衣上身,衣色如雪白,白衣勝雪,公子如玉。 春水穿著淺綠色衣裙,絲帶束腰,山巒高聳,杏眼水墨,佳人如畫。 一對璧人行走在大街之上,回頭率可謂之十足有九,駐足觀望者多之。 兩人可不會為這些人停下腳步,她們是受甦謹言所托,去王家面館看看,讓王小虎,趙四他們不要擔心甦謹言和甦林。 祥林雅舍大門緊閉,都過去了七八天,王小虎和李四他們肯定是知道了,他們並不知道祥林雅舍為何關門,又不知道甦謹言和甦林去了哪里,這心里肯定急,或許在滿城找他們呢? 當王小虎得知祥林雅舍大門是關著的,他和李四就去老周頭家里問過老周頭。老周頭說不上甦謹言和甦林去了哪里,老周頭還讓他們不要擔心,過段時間甦謹言和甦林就會去王家面館見他們的。 老周頭說的話王小虎和李四是相信的,可老周頭這話說的他們倆這心很是不安,他們兩人只當老周頭後面的話是安慰他們兩人。 王小虎和李四一合計,還是得到處問問,特別是鄰里街坊。 王家面館可不能關,這生意上道穩定了,養活他們兩人和陳二妞一家那是綽綽有余,王小虎和李四都開始在攢老婆本了。 王小虎和陳二妞守店鋪,李四不忙的時候到處打听打听。 祥林雅舍對面開了十二家店鋪,雖是在對面,說不定瞧見了這邊發生的事,李四想去踫踫運氣。 李四在開元通寶錢莊門前來回走動,不時的朝里面張望。 錢莊,李四從未進去過,他想進去問問,可這腿腳有些不听話。 “小二,原來真是你呀。”一聲清甜之音從身後響起,李四剛側過身來,風撲面而來,一道如花的容顏出現在他的眸光里。 貌美如花,笑意盈盈。 李四嚇了一跳,連連後退,背靠開元通寶的牆壁上才穩住身形。 咯咯咯的笑聲清脆糯听,李四心神蕩漾,定眼一看。 少女身著水綠色長裙,笑得山巒顫巍。 李四的目光自是不敢多停留,跳過少女高聳的山巒,目光落在少女絕美的容顏上。 少女眸眼含笑,臉若粉桃。 “是你。” 這如花的容顏,李四見過,雖只是見了一次,貌美如花的容顏,李四怎會輕易忘掉。 最最最主要的, 少女甜美,身後卻背著一把劍,劍柄上有梅花桃案。 李四怎會忘了少女一劍出,鮮紅飛舞的場景。 “是我。”雪劍笑著點頭,歡悅道︰“就是我啦。” 雪劍話鋒一轉,問道︰“小二,你來錢莊存錢還是取錢?我帶你進去,會給你辦得快些。” 存錢?取錢?帶我進去?辦得快些? 李四的腦海里出現了許多問號。 這錢莊里面是什麼樣子我都不清楚,哪有銀子可存可取?姑娘出現在這里,還要帶我進去,可以辦得快些,難道這錢莊是她家開的嗎? 李四想到這里,抬眼看向少女,迅而低頭,臉上生紅,手指向錢莊大門,囁嚅道︰“姑,姑娘,這,這是你開的錢莊嗎?” 雪劍見李四說話結結巴巴顯得有些靦腆,而在王家面館李四為她和梅若華介紹面食時,那可是滔滔不絕口若懸河,這簡直是大相徑庭判若兩人。 她眸珠一轉,想逗逗李四。雪劍笑笑,她搖了搖頭,言道︰“不是。” “哦。” 李四“哦”了一聲,低著頭不再說話。 雪劍一愣,就“哦”一下,沒了下文嗎?雪劍本想逗逗李四,然後告訴李四這錢莊是她家小姐的店鋪。 好啊,李四這樣,讓雪劍感到使勁出了一拳,這一拳竟是打在了棉花上。 不痛不癢,哪是呀!李四低頭不語的樣子讓雪劍覺得好生無趣。 雪劍有些懷疑,這是王家面館的那個店小二嗎? “把頭抬起來。”聲音冷冰冰的。 李四心里思量著,既然錢莊不是姑娘的店鋪,那她肯定是來錢莊取銀子的,這祥林雅舍的事她也不知道,那……李四正想著呢,突聞雪劍冷冰冰的言語,嚇了他一大跳。 李四驚慌失措,慌而抬起頭,目光低垂,他不敢看雪劍的臉。李四有些不明所以,姑娘剛剛還笑得那麼甜,為何突然就生氣了呢?錢莊不是她的,她會不會是因為我問了那句話才生氣的? 明明就是一張臉嗎?怎麼會性情大變了呢? 雪劍淡然問道︰“小二,這面館最近生意可好?” “好。”李四不敢低著頭,垂著眸子,客客氣氣道︰“謝姑娘掛念。” 掛你個頭呀,本姑娘可不掛念。 雪劍覺得一點都不好玩,她懶得理李四,話也沒說,往錢莊大門走去。 雪劍進了錢莊,李四的腳開始打擺子起來,李四背靠著牆壁身子往下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四長吁了一口氣,心忖︰這姑娘說變臉就變臉,這臉轉化的比六月的天氣還快。姑娘還真是小氣,就問了一句錢莊是不是她的,就氣成這樣,不是她的就不是嘛,用得著如此生氣嗎?以後還是離她遠一點,這姑娘脾氣不好,搞個不好,說不定會撥出劍來。 李四想到這,他打了一個冷驚,他爬了起來,朝錢莊門口看了一眼,拔腿就跑。 雪劍進了錢莊,這一只腳踏上木梯,她就想起王家面館店小二問起錢莊是不是她的,雪劍收回了腳轉身往回走。這王家面館的店小二在錢莊門口徘徊,這顯然來此有事。 雪劍走出錢莊,轉眸朝李四之前站的位置望去,她皺起了眉頭,人呢? 雪劍朝大街上看去,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李四的身影不知所蹤。 李四在人群中回頭朝通寶開元錢莊看了一眼,一道綠色出現在眼中,他忙而回頭,在人群中穿梭起來。 雪劍不見李四,她搖了搖頭,嘴角勾了起來,轉身走進了錢莊。 李四快到王家面館時,他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不一時,那兩道身影走進了王家面館,李四跑了起來,朝王家面館跑過去。 巳時十刻,面館里的人不多,卻也不時有人進來,王小虎擦完一張桌子,這布巾往肩上一搭,轉身準備朝櫃台行去,兩道亮眼楮的面容出現在他目光里。 王小虎心中一喜,眼中有光,朝著二人走去,言道︰“春水姑娘,明月——明月公子,你們來了,二位這邊請這邊坐。” 春水和百里明月坐了下來。 桌子上是有茶壺茶碗的,茶碗是口朝下摞在一起的,王小虎伸手取茶碗,春水笑道︰“小虎哥,我自己來吧。” 茶碗放在了兩人的面前,春水提起了茶壺,她邊倒茶邊問道︰“怎麼不見四哥?四哥去哪了?” 春水提起李四,王小虎見到春水和百里明月的高興勁一下沒了,沉默了片刻準備回話,門口響起了李四的聲音。 “春,春水姑娘,明月姑,”李四喘著粗氣走了過來,見明月男兒身裝扮他伸手捂住了嘴巴。 李四瞧了一眼百里明月,見她端起茶碗小口飲著,李四輕聲問道︰“明月公子,可點了面食?” 王小虎拍了一下大腿,言道︰“瞧我這記性,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呢?二位還是如先前一樣來兩份大碗的牛肉湯餅,一辣一清湯嗎?” “不急。” 百里明月看了一眼王小虎和李四,言道︰“二位請坐下說話。” 這是什麼意思? 王小虎和李四一時還真沒明白百里明月的話是什麼意思。 二人還是坐了下來。 春水早就給他們兩人斟上了茶水,她見李四進來時,喘著粗氣額頭有汗,便翻開了茶碗。 李四確實有些口渴了,他也不跟春水和百里明月客氣,端起茶碗一口而干。 王小虎看向百里明月,他想到百里明月很有可能是說甦謹言和甦林的事,不然他還真的猜不出百里明月有什麼話對他和李四講。 王小虎沒有喝茶水,李四卻放下了茶碗,春水提起茶壺,李四忙而站起,急聲道︰“春水姑娘,我來吧。” 他想去接春水手中的茶壺,這手還未踫到壺柄就縮了回來,臉生紅潤,這縮回來的手也是無處安放。 “四哥,你坐下吧,不用這麼客氣。”春水放下了茶壺,見李四還站著,便溫聲言道︰“四哥,坐下呀。” 春水一句一句四哥四哥的叫著李四,李四的耳根子都紅了,他還真是臉紅脖子粗。 王小虎急著想听百里明月講甦謹言的事,李四這個樣子,讓他氣不打一處來,他朝李四吼道︰“坐下呀,春水姑娘和百里公子跟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在她們面前別像個娘們一樣扭扭捏捏的。” 王小虎這話一講,春水偷看了一眼百里明月,百里明月卻看著王小虎,春水紅著臉端起了茶碗。 百里明月見李四坐了下來,淡然道︰“今日到此,受甦兄所托,來告知二位一聲,不用擔心他和林伯,他們兩人都很好。” 王小虎和李四的眼楮都亮了起來。 王小虎看著百里明月問道︰“言哥可還有什麼話對我們講的?” “有。”春水插了一嘴,笑道︰“若是二妞對小虎哥有意的話,他希望你能早點把二妞娶回家,銀子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四哥你也是,早點找個人,別到時小虎哥和二妞的孩子都上學堂了,你還是自己洗衣服。” 百里明月白淨的臉有了一絲紅潤,看著兩人心忖︰沒想到兩個大男人會羞得滿臉大紅。 春水卻朝大門望去,春水的眼楮亮了起來,她站了起來,面帶笑容朝大門走去。 第86章 王家面館,偶遇雪劍。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春水。”雪劍進門見一位姑娘朝她走來,她一眼就認出了春水。 “雪劍姐姐,你也來吃面餅嗎?”春水拉著雪劍的手,一臉驚喜,杏眼生花。 雪劍和蝶清影那日出手幫助了春水和百里明月,事後,她們兩人要離去,春水可是拉著兩人的手不放,兩人的師門不可隨意告訴他人,這大名春水是一定要知道的,她們兩人不求回報,春水不想連恩人的姓名都不知曉。 兩位恩人的名字春水是知道了,可春水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雪劍,而且還是在王家面館。 百里明月站了起來,她也朝雪劍走了過去。那天她力盡而暈倒,雪劍和蝶清影何時離去她是不知道的,這時見到雪劍,百里明月是心喜不已。 百里明月雙手抱拳,躬身行禮道︰“明月謝謝姑娘出手相救,這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定當銘記在心,若姑娘以後用得著明月,明月自會鼎力相助。” 雪劍知道眼前之人是一位女扮男裝的佳人,她伸手扶起了百里明月,微笑道︰“公子言重了,只是見不慣他人行惡,出手懲罰他們罷了,正好踫見,才出劍相助,公子不用放在心上的。” 王家面館里有俊男美女在吃面食,這美女還是兩位,個個皆是貌美如花,好似仙子誤入紅塵,佳人如畫,不一會兒,王家面館坐滿了人。 這些食客有男有女,女食客的眼楮是直勾勾的往百里明月的臉上瞧,男食客顯得有些靦腆,偶爾瞧一下,還是看其他地方,順帶著瞧了一眼春水和雪劍。 明目張膽的打量春水和雪劍,那些男食客借他們一個膽子他們都不敢,桌子放著劍呢,還不是一把劍,桌子上有兩把劍。 有的食客看了一眼春水和雪劍,立時轉過頭去不敢再看,埋頭吃面,吃著吃著,手有些發抖,很快吃完面餅,不作停留,立時結帳離開了王家面館。 “雪劍姐姐,听你的口音不是開封人士,雪劍姐姐哪里人?” 三人吃完了面食,並沒有立即離開王家面館,春水和雪劍很是投緣,兩人東一句西一句都能聊在一起,聊得很開心,笑語連連。 百里明月很少說話,春水和雪劍不找她說話,她般般是緊閉其口,對于春水和雪劍開心的笑,有時她也會笑,白淨的臉上生紅潤,嘴角微勾笑不出聲。 “臨安。”雪劍微微一笑,伸手捋了一下額前一絲秀發,看著春水笑問道︰“你這京城話音好似夾著洛邑口音,妹妹莫不是洛邑人士?” 宋國的皇帝被金國人趕去了臨安,這一時臨安才是宋國的京城,可開封城乃宋國九朝皇城,太祖皇帝于開封城登基建國,宋朝皇室太廟仍在開封城,宋國人仍是習慣稱開封城為京城。 臨安城即使是宋國如今的皇城,臨安城仍是被喚作臨安城,而非京城。 春水看了一眼百里明月,她笑了,她想起了她編的那個故事,她確實是洛邑人,百里明月一口純正的京話,她失憶了,春水並不知道百里明月是哪里人。 而現在她們倆是親姐妹,老周頭的親孫女。 春水瞧了一眼百里明月,正眼看向雪劍笑道︰“雪劍姐姐還真是見多識廣,三年前,我們兩姐妹隨爺爺從洛邑來到開封城,現在算得上半個京城人士吧。” 雪劍看了一眼百里明月,春水和百里明月都是貌美如花,這相貌可非是很相像,一個性情甜美,一個性情冷如冰山,口音略有不同,雪劍對于春水的說法心里有所懷疑,可春水如此說,那就當她們是親姐妹了,這姐妹兩人的長相性情一個隨父親一個隨母親,實乃正常。 雪劍笑笑,言道︰“妹妹嘴真听,什麼見多識廣,我這人線條粗糙,不太觀事,只是有友人乃洛邑古城的,這話音與妹妹的話音相似,才有此一問。” 雪劍這是謙虛話,可也是實話,雪劍想到了秋風,才有此猜測。 五花樓樓主梅若華雖是臨安人,可她十歲起每年必出一次臨安,也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只是出來游玩,游歷天下。 雪劍沒見過她父母親,她六個月的時候被梅若華的父親梅子甦從外面抱回梅家的,雪劍稱呼梅若華小姐,她倆可是被一個奶媽子喂大的,梅子甦夫婦可沒把她當丫鬟養著,梅若華更是把她當親妹妹看,只是雪劍堅持稱呼梅若華小姐,拗不過她,便由著她了。 梅若華不管去哪里玩,她必帶上雪劍,不說兩人形影不離吧,大抵上也算形影不離。 梅若華這次並非來開封城打開鋪面做生意的,梅若華乃五花樓樓主,這些事並不需要她親力親為。她也不是為了楊家山寶藏而來,子虛烏有的事,她比誰都看得清。更非為了天下文試來,梅若華性情清和,看淡功名利祿,她是來宋國九朝皇都求學的。 梅若華來開封城求學,梅若華的身邊自是少不了雪劍。 怎麼說,聊天嗎,隨意聊聊,怎麼說話也不會計較,雪劍如此說,春水點頭微笑,這話題十萬八千里的轉過彎,兩人聊到了美食美景上。 兩人如喜鵲喳喳,翠鳥鳴笛,山鶯歡歌,天南地北無所不談。 百里明月感覺這兩人好似親姐妹,她這個姐姐倒是個路人,這兩人還真是一見如故,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意。 這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可這兩人卻是話如春筍從地上冒出來,總有話語從櫻桃小嘴叭叭的蹦出來。 遙知湖上一樽酒,能憶天涯萬里人。 這兩人還真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相見時難別亦難,再難還是會分離。 依依不舍之情是有的,可也沒什麼別亦難,現在都知道彼此住在開封城,這以後相見相聚自是容易多了。 相見何難? 未時三刻,三人出了王家面館,于王家面館前就分道揚鑣,一東一西。 笑顏相對,揮揮手,各自離去。 雪劍本是去問問李四到底因何在通寶開元錢莊門前徘徊,這一茬在她見到春水和百里明月的時候就被她拋之腦後了。 雪劍回到沁園春院才想起她為何去王家面館,這一時,她自嘲的笑了。 “為何發笑,撿到寶貝了嗎?”秋風迎面走來,臉含戲弄之意,戲謔道︰“可是見到祥林雅舍的那位公子了?” 雪劍眸珠兒一轉,唔了一聲笑眯眯道︰“這你都能看出來,難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呵呵。”春風不以為意笑道︰“都寫在了臉上,就你自己看不到。” !雪劍哼了一聲,摸了摸臉,嬌笑道︰“還真可能。” 雪劍是真的很開心,她只是去王家面館找李四的,遇見春水和百里明月她真的欣喜不已,這一路上笑容還真常常如畫一般掛在了臉上。 秋風譏笑道︰“看你那花痴樣,難不成那公子比小生生得還俊朗?” “可不是。”雪劍從秋風身邊走過,嬌笑連連,脆語再響起︰“你也不拿鏡子照照,就你那一副病懨懨的臉怎能拿來跟先生俊朗的臉相提並論。” 呵呵!秋風眼望雪劍走進梅宛樓,未語哂笑。 秋風欲轉身,雪劍探出了頭來,手扶門邊,望著秋風笑道︰“積石如玉,列松如翠。公子獨絕,世無其二。” 不可能,絕不可能。 雪劍縮回了頭,秋風在斑駁光影下搖頭晃腦。 完了,丫頭中邪了。情人眼里出西施,難道還真有一見鐘情? 百里明月和春水入了周家小巷,沒有一時,有兩名中年男子出現在周家巷口,一人手中提著酒壇,一人手中提著魚肉,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了周家巷道。 周家小巷,巷道寬不足一丈,長卻有半里之路,中間還有小巷與其相連,中間小巷道不止一條,每百步就有兩條小巷與之相連。 兩人走進周家小巷,本是有說有笑,沒走十步,兩人停下腳步,兩眼相視,隨即繼續往里走去,兩人不再說笑,步伐輕快,不一時來到第一個巷口相接之處。 兩人各朝一邊小巷道看去,巷道里無人,兩人再次相視,眼有惑色,隨即手提酒壇之人,臉色大變,眼有驚聲。 “不好,快走。” 提著酒壇之人一個轉身朝外大步走去,手提魚肉之人快速跟上,兩人沒走幾步,他們停了下來。 公子白衣勝雪,臉若寒霜,眼神深邃。 這個時候,春陽微斜,巷道里沒有陽光,可春風暖和,兩人見到百里明月,卻如見到面前立著一道寒冰,兩人皆是感到寒氣逼人。 兩人並未轉身向里逃走,穩了穩心神,手提酒壇之人故作鎮定,問道︰“不知公子何意擋道?” 百里明月不語,腳步一移,背對巷牆。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百里明月之意很明顯,這巷道雖不足一丈之寬,卻也與一丈寬相差無幾,擋你們的道,這麼寬的道你們不能過,便要從我所站之地過嗎? 誰擋了你們的道,要走你們走呀。 兩人看著百里明月,這心里卻在打鼓,還有一人不知藏于何方? 兩人皆是心虛,百里明月站于一邊,兩人皆是不敢動,這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之汗珠。 “不走是嗎?那可別說我擋你們的道。”百里明月動了,她轉身朝兩人走來,聲音冰冷。“沒功夫陪你們玩,你們不走我走。” 第87章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百里明月這腳步一動,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眼含厲聲,隨之隱下厲聲,他們兩人再次向前走去。 百里明月和對面走來的兩人不足五十步,她腳步穩重,一步一行。而對面的兩人未行十步,兩人皆是停下了腳步,隨著百里明月一步一步走近兩人,兩人的腿有些打顫。 提著酒壇的中年男子眼含驚駭之聲,百里明月身上的寒氣太重,直逼兩人,雖無殺氣,卻令兩人頭皮發麻。手提魚肉的中年男子腿打起擺來,魚肉從手中掉落,砰的一聲,魚肉著地,又 的一聲,那中年男子跪在了地上。 提著酒壇的中年男子面色慘白,三息過去,酒壇入地碎裂,酒香四溢,香氣撲鼻,令其回過神來,中年男子這一時反而不敢抬頭看百里明月,百里明月的每一步腳步聲令他心神俱裂,他腿腳一軟,雙膝著地。 “公子,饒命。”中年男子雙膝著地後,跪拜下去,顫聲道︰“公,公子,饒命,請公子饒命。” 先前跪下之人見此,連連叩拜,口呼︰“饒命啊,公子,請公子饒命,請公子饒過小的吧。” 十步之遙,百里明月立住了身子。 “哦,你們告訴我,為何口呼饒命?” 為何口呼饒命?是呀,公子似乎並未說要殺他們呀! 先前手提酒壇的男子感到寒氣逼人,他立即頭伏地跪拜在地,言道︰“公子,我們兩個上有老下有小,還請公子饒過我們吧。” “再廢話,本公子摘下你們的狗頭喂狗。”聲音冰冷,如惡魔之聲毫無一絲情感。 先前提著魚肉的中年男子心神一顫,心髒突突的跳,兩眼一黑,身子一軟,歪倒向地。 呵呵,這就被嚇暈了。隱在屋頂的春水紅唇微翹,心忖︰就這膽量還來跟蹤,簡直讓人無語。 非是這兩人膽子小,春水不知道百里明月的身體里有封印,甦謹言修煉時引來一場靈雨令百里明月身體里的封印解開了一成,此時百里明月就是一個初境的修士。 百里明月的修為雖只是初境境界,可兩個會些拳腳內力尚淺之人面對百里明月,他們又怎能頂得住百里明月靈魂上的壓迫呢?沒有嚇破膽,只是嚇暈過去,也算是他撿回了一條命。 一人嚇暈,一人趴在地上戰戰兢兢。 百里明月不再對他施壓,靜靜的站在那里等著跪在地上的人回話。 一時再一時,那人緩過神來,把他們兩人為何跟蹤百里明月和春水的事講了出來。 暈倒在地之人名叫石松,他名鐘義。鐘義和石松是曹門大街春花樓的打手,也可稱作看門的。 最近日月教的人到處在尋找人,找尋殺害日月教護教雙使的凶徒,有知情者提供凶徒線索,線索屬實可最低獲得千金萬兩銀子。 描述凶徒相貌者,就可得千金。提供凶徒位置者就可得十萬金。斬殺或活捉凶徒者得百萬金。 春花樓離王家面館只有百丈之遠,那天春水和百里明月在王家面館跟日月教的人發生激烈的打斗,他們兩人正好看到了,可也不敢近看,只是遠觀。 那一時,鐘義和石松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並未特別在意,只是遠觀自是不知殺死日月教護教雙使的人是何相貌。 他們也不想知道那人是誰,能殺死日月教護教雙使的人非他們這樣的小人物能惹,事不關己則高高掛起,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 日月教懸賞一出,重金懸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沒膽子的人也會生出膽子來,膽小也會變膽大。 鐘義和石松在春花樓當打手,這膽子本來就大,兩人是吃喝嫖賭之徒,在春花樓當打手每月百兩銀子怎夠他們揮霍。 他們兩人見有這等好事,惡從膽邊生,便打起了尋找殺死日月教護教雙使之人。 千金肯定滿足不了他們的欲望,最起碼得弄上十萬金,機會好的話撿個漏或者使個計策說不定可得百萬金。 鐘義和石松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做人嘛,夢想還是得有,總不能老是坐在家里空想,出來踫踫運氣總比不行動好。 鐘義和石松出來行動,他們想到的是先得到事發之地去轉悠,這樣或許能有一些收獲。 鐘義和石松覺得他們兩人運氣真夠爆的,這才出來三天就好像踫到正主了。 好像踫到正主是因為他們不那麼確定,那天觀戰實在離得有些遠,沒看得那麼清楚。可他們知道是一對兄妹,還有路見不平的女俠,據打听來的消息,這四人當中男子生得俊俏如玉,女俠那可是從天上下凡的仙女。 這不,他們兩人見到百里明月和春水從王家面館出來,他們就懷疑上了百里明月和春水是正主,于是兩人心生一計,買壇酒買些魚肉,跟在了百里明月和春水的身後。 百里明月和春水是不是正主不重要,最最最主要的他們想先弄清百里明月和春水住在哪里。 這是不是正主,這日後有的是時間弄清楚。 人走了,不跟上去,就算他們是正主,哪又有個鳥用。 重金之下,心智多為不開。這一時,面對百里明月他們兩人才知他們蠢得可憐。即使能拿到賞金,他們兩人只怕是無福消受。 …… …… “姐姐,你就這樣放他們走了,不怕他們去告密嗎?”春水推開了門,她讓于一邊,等著百里明月先進屋。 “怕。”百里明月打從春水身邊過,她走進了小院,淡然道︰“這次他們若不來,那是他們命大,若是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庭院中無人,里屋響起了拍掌聲,隨即老周頭走了出來,滿臉歡笑。 “爺爺。”春水歡快的跑向老周頭,她挽著老周頭的手臂。 “爺爺。”百里明月喚了一聲爺爺,她站在院中未動,兩眼看向老周頭,平靜無波。 老周頭伸手摸了一下春水的頭,笑眯眯道︰“去屋里把爺爺的躺椅搬到院中來,爺爺有話跟你們說。” 春水笑著應了一聲,抽出挽住老周頭的手,轉身朝里屋走去。 百里明月跟了過去。 …… 椅子擺好,老周頭斜靠在躺椅子上。茶水擺上了石桌,春水和百里明月坐在了石凳子上。 老周頭端起了茶杯,百里明月和春水則是望著老周頭,老周頭不是有話要跟她們說嗎,她們倆等著呢。 老周頭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春水,目光停在百里明月的臉上,沉默片刻道︰“明月,你想起來了什麼嗎?告訴爺爺。” 春水一愣,轉頭看向百里明月,喜道︰“姐姐,這是真的嗎?” 百里明月垂眸想了一時,她點頭又搖頭,搞得春水一頭霧水,這是恢復了記憶還是沒有呀。 百里明月看著老周頭,茫然道︰“爺爺,過去我是什麼樣的我不知道,可我確實想起了一些事來,我的身體也發生了一些變化,我覺得我不是這里的人。” 老周頭半眯著眼楮,他沒有說話,春水低著頭,心忖︰姐姐是不是想起我騙她的事了。 百里明月見兩人情形,心里便有了計較,心中一動試探道︰“爺爺,你可以告訴我,我們到底是什麼人嗎?” 百里明月這次用了“我們”這個說法。 春水的頭低得更低,老周頭的臉上有了一絲微笑,他睜開了眼楮,看向樹葉間。 “丫頭,其實爺爺和你一樣並不知我來自哪里。” 百里明月用了“我們”的說詞,老周頭卻只回了“我”。 百里明月未語,她在等老周頭的話。春水抬起了頭,她看向老周頭,她有些不解,難道爺爺也失憶了嗎? 老周頭沒讓百里明月等多久,他看向百里明月言道︰“丫頭,你身體里的變化,想來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吧。” 百里明月點了一頭,言道︰“我大腦里出現了一部引氣吐納之法,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曾經習煉過引氣吐納之法,這是一部修行心法,我想起了這可以讓我修煉成仙,我只是想起這麼多。” 春水站了起來,她瞪圓了眼楮,伸手摸向百里明月的額頭,百里明月並未躲閃,她知道春水以為她瘋了,她在胡言亂語。 春水又摸了她自己的額頭,喃喃道︰“姐姐沒病呀。” 春水看向老周頭,老周頭一臉平靜,神色淡然,春水懷疑自己生病了,或者她還在睡覺。 “爺爺。” 老周頭知道春水為何喊他,一臉慈愛,微笑道︰“丫頭,坐下,听爺爺慢慢跟你講。” 百里明月很開心,老周頭的話讓她證實了她心中的想法,只是她不明白春水為何是一個普通人,春水甚至都不知修真的事。 修真界修真人關于修行的事,老周頭先講凡人武者和修真之人有什麼不一樣,再講凡人如何成為一個修真者,關于境界,靈石,靈藥,靈器,符器……他只是略提了一下,這講多了暫時對她們兩人來說沒有用處,反而會引起心境波動,好高騖遠,求鱍V詹瘓  百里明月失了記憶,可她憶起了一些事,听來並沒有感到多吃驚,何況她性情冷淡,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 春水從未想過這世上真的有神仙,那只是傳說,神話故事,老周頭娓娓道來,她吃驚不已,興奮不已,欣喜若狂。 原來我也可以成為神仙呀! 老周頭每講一些修真界的事,他會喝一杯茶水,喝完茶水,百里明月給他滿上。 老周頭並不是口渴才喝茶水,他這樣做是為了春水慢慢消化。 春水腦海里已經在騰雲駕霧了。 第88章 水肌玉骨,玄陰之體。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老周頭摘下了老煙桿,百里明月和春水老是讓她少抽點煙,老周頭在她們面前自然是少抽煙,可這茶水喝多了那是會脹肚子的,得抽口老煙來緩緩。 老周頭打著了火石,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霧升起,隨風飄舞。 百里明月和春水相視一笑,她倆並未勸阻老周頭。 百里明月望著春水輕聲問道︰“妹妹可記得廣陵園和甦兄對峙的蒙面人?” 這剛過去沒幾天,怎能忘,那個人差點打死甦兄,他一人打死蝶舞山莊和楓林山莊這麼多人,若不是甦兄一劍劈死了他,只怕我們都會被他打死。 春水臉色一變,點頭反問道︰“姐姐,他是修真之人,對嗎?” 百里明月點頭道︰“是,蒙面黑衣人是一個開脈境武夫,他才會瞬間拆掉五層的樓房。” 春水現在並不感到有多害怕了,開脈境武夫就這麼厲害,以一敵他們全部。春水想到若是她修到養氣境,天關境,甚至更高,那她不是家燕了,春水飛燕之名到那時必須改改了。 想到此處,她的唇角還勾了起來,杏眼含笑,粉臉若花。 春水偷樂著,差一點笑出了聲來。 老周頭和百里明月見春水如此,他們知道之前的擔心是多余的,老周頭和百里明月也笑了,他們樂于見到這樣子的春水。 春水收住笑臉,歪著頭想了一下,心中微動,看向百里明月欣喜道︰“甦兄沒有被蒙面黑衣人打死,甦兄反而一劍劈死了蒙面黑衣人,這樣看來,甦兄他是修真之人。姐姐,我說的可對?” 百里明月眸如明月,笑容甜美,溫聲言道︰“是,甦兄非是一般人。” 脆語糯甜。 老周頭坐直了身子,手中的老煙桿對著竹椅的腿敲了敲,他收起了老煙桿,他覺得在百里明月和春水的面前還是少抽點老煙為好。 老周頭收起老煙桿抬頭看向百里明月和春水,溫聲言道︰“自從你們來到周家,爺爺我就發現你們是修真的好苗子,皆是天驕之姿,明月乃冰肌玉骨體,春水乃玄陰之體。” 老周頭頓了頓話音,接著言道︰“明月身上有封印,爺爺呢沒有好辦法為你解開封印,可爺爺在你的湯約里,飲食里都加了解開封印的藥丸,爺爺用這樣的法子解開封印是很慢的,暫時可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這樣,好在明月有機緣,這麼快就解開了一層封印。” 老周頭言于此處,他端起了茶杯,眯眼而喝,好似飲了一杯烈酒般辣了嘴巴。 百里明月此時內心是波瀾起伏,鳳眼起霧。春水一時緩不過神來,還在想著冰肌玉骨,玄陰之體,天驕之姿,封印……總之瞎想一通,胡思亂想吧。 一盞茶時,老周頭看著春水,輕聲道︰“春水乃玄陰之體,可現在只是王體,春水的玄陰之體是可提升的,可以通過修煉提升修為境界來提升,這樣改善體質太慢,爺爺呢如法炮制同樣在你的湯藥飲食里動了手腳,想把玄陰王體改善成玄陰聖體,沒想到你也是有大機緣之人,爺爺的藥十成還未用到一成,你的體質就成了玄陰聖體,這藥你一時是用不上了。” 老周頭話言于此他又端起了茶杯。 百里明月眸珠一轉心中一動問道︰“爺爺,玄陰聖體還能再提升嗎?” 老周頭淺著一口茶水,老眼放光,笑眯眯道︰“可,春水的玄陰之體便可。玄陰之體分為王體,聖體,仙體,神體。有人生來便是玄陰聖體,還有人生來是玄陰仙體,玄陰神體。再往上爺爺就沒見過也未曾听說過,是不是還有更好的玄陰之體爺爺就不清楚了。” 老周頭如此一講,春水興奮的心情是急劇下降,切,原來我是最差的玄陰之體,爺爺這是讓我白開心一場。 老周頭似乎看出了春水的心思,他呵呵一笑,言道︰“丫頭,你可知你才是最強的玄陰之體。” “怎麼講?”百里明月不懂。 春水更是不懂,這玄陰之體難道不是玄陰神體最強。 老周頭又是呵呵一笑︰“這得怪爺爺沒有跟你們講清楚,冰肌玉骨體萬年才出一個,萬年獨一無二,這是天驕之才無話可駁,可冰肌玉骨體是否能改善體質還未從有過。” 這不是說玄陰之體嗎?怎麼又說到了冰肌玉骨體? 老周頭笑笑,接著說道︰“玄陰之體有強弱之分,這種玄陰之體生來是什麼樣子的便是什麼樣子,如冰肌玉骨體一樣,生來是玄陰王體便是玄陰王體,生來玄陰聖體便是玄陰聖體,玄陰仙體,玄陰神體也是這般,不能提升等級。” 老周頭這次嘴巴是真有點干了,他看向茶杯,那茶杯里無茶水,空空如也。 百里明月和春水听懵了,兩人這時都忘了起身為老周頭添加茶水,老周頭笑笑,他提起了茶壺。 老周頭如此說話,這誰不听懵呀?一會兒說春水的玄陰之體可以提升至玄陰聖體,確確實實,春水的玄陰王體已提升到玄陰聖體,這不是說明玄陰之體可以提升嗎?這會兒怎麼又說玄陰王體,玄陰聖體,玄陰仙體,玄陰神體生來麼樣就是麼樣呢? 爺爺難道是老糊涂了,記性不好?可爺爺是修真之人,不知活了多少年,他這個年紀對修真之人來說是不是老怪物呀?或許爺爺在其他老怪物面前還是個小孩吧? 爺爺說的話可是暴露了他是個老怪物也!難道爺爺真的老糊涂了才說出這番話來? 百里明月和春水兩人心里瞎想,兩人想法還基本相同,八九不離十,大概就是這個想法。 一個姐姐的叫著,一個妹妹的喊著。 這要是有人知道這兩人心里的想法,那還真認為兩人為親姐妹無疑。 百里明月和春水想什麼老周頭可不管,他喝完一杯茶水,他又斟滿一杯茶水,還端在了手上。 看來,老周頭的嘴巴還真是說口渴了。 百里明月和春水又同時推翻了她們心中的想法。 她們兩人與老周頭相處下來,絕不認可老周頭老糊涂了,那老周頭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前後不矛盾的話,她們漏听了什麼嗎? 百里明月和春水皆是回想著老周頭之前所說的話,兩盞茶時過,兩人皆是眼楮一亮,兩人的眼楮再次對上。 百里明月笑道︰“我明白了。” 春水笑著點頭。 “說來听听,”老周頭放下茶杯看向百里明月,百里明月卻看著春水笑道︰“妹妹來講。” 春水朝百里明月點頭,看向老周頭道︰“爺爺,您的意思我的玄陰之體異于其他人的玄陰之體,其他人生來是什麼樣的便是什麼樣的,而我的玄陰之體是可提升的,爺爺,我說的可對。” 哈哈哈……老周頭笑得狂,笑得肆無忌憚,笑得賊開心。 老周頭笑聲一止,望了兩人一眼,言道︰“還不夠完全。” 那就是對了。 春水轉頭看向百里明月,高興的說道︰“姐姐,你來講。” 百里明月點了一頭,言道︰“妹妹這種體質應是如我的體質一般,萬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才會出一個,獨一無二。” 老周頭點頭笑道︰“還欠缺一點。” 百里明月微微一笑︰“他人生來便是玄陰神體,妹妹就算最後煉成了玄陰神體,豈不是和他人一般,那又怎能說妹妹的玄陰之體獨一無二呢?” 老周頭不斷點頭,老臉上的笑容如一朵山楂花盛開般艷彩。 百里明月頓了頓話音,接著言道︰“這樣看來,即使同一種玄陰之體,如玄陰王體應是有強弱之分,正如爺爺所言,不知玄陰神體之上是不是有更好的體質,這說明妹妹的玄陰之體可提升成最好最純的玄陰神體,或許超了玄陰神體的範疇,直至最強,而我們卻還認為這種體質是玄陰神體。” 百里明月再次頓了頓話音,五息之後又說道︰“總之一句話,妹妹的玄陰之體是最強的體質,她的玄陰之體獨一無二。” 開封城天街蕭府望水亭。 亭中有玉石桌,八張玉石凳子雕刻有飛禽走獸的圖案,栩栩如生。 玉石台上,香銘霧氣寥寥,雪白的玉器盤上盛滿各種名貴的水果,花式多樣的甜點,精美的梅花珞櫻桃酥梨花桃花餅等等。 八張玉石凳子上無人居坐,旁有紫荊藤躺椅,藤椅椅背半斜,蕭暮雨靠躺于藤椅上,耷拉著眼楮,情緒低落,精神萎靡。 一亭一人,亭名觀水亭,亭居高地可觀水,故而觀水亭。 微風吹湖面,春風似情人的手溫柔的拂過少女的臉,湖面波光瀲灩,如似少女臉生紅潤,嫣紅奼紫。 陽光明媚,清風和煦,蕭暮雨無心觀景。 亭外響起腳步聲,蕭暮雨眸眼未動,神情未變如似睡著一般。 西京大學府。 王浩然,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往西京湖清風亭而行,剛走幾步,身後有人喚王浩然,三人停步,皆是轉過身來。 不遠處有人朝他們這邊快步走來,三男一女。 王浩然展顏一笑︰“廣義,玉珠,振華,松梨,你們何時歸學府的?” 三男一女走近。 王浩然與三名少年抱了抱,立于少女面前撓頭而笑,笑容靦腆。 少女笑得甜美。 陳廣義上前一步朝著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各行一禮,笑言道︰“鄙生陳廣義,字博仁。未請教兩位學友尊姓大名?” 第89章 這是何意,何為看法?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相視一笑,這些學子們把她們兩人當作了西京大學府的學生。 少年少女這一時出現在西京大學府,大抵上,誰見到甦謹言和南宮依依,他們都會這麼認為吧! 甦謹言回禮道︰“不敢,鄙人甦謹言,字甦醒。” 南宮依依和甦謹言之間從未問過對方的字,南宮依依此時得知甦謹言的字號為甦醒,南宮依依心中默念著甦謹言的字號,甦醒,甦醒,她眉毛彎彎,杏眸生輝。 南宮依依心中偷樂著,笑靨如花,可令旁人看呆,南宮依依一時忘了回話,眾人卻未追問,望而不語。 許多雙眼楮皆是看著南宮依依,甦謹言神識傳音,“依依,發什麼呆呢?” 南宮依依白了一眼甦謹言,然後朝陳廣義行了一禮,言道︰“南宮依依。” 沒了?甦謹言愕然,不言其字,好似不太禮貌吧?其他人則是一臉期待,未听其語,有人垂眸微思,有人臉現不悅,有人無動于衷,有人點頭微笑。 點頭微笑者乃陳廣義,笑曰︰“南國之宮,依依楊柳風,好名字,實乃好名字。” 啥呀?南宮依依的眼神只在甦謹言的身上,甦謹言神識傳音道︰“夸你呢。” 陳廣義話音一頓,轉頭看向其他人揮著手,來來來,浩然的友人,大家都來互相認識一下。 …… 清風亭于西京湖畔最高之處,風從八方來,來此處可吹風觀湖看四方。 居高而看景。 水色澄清,波光粼粼。 清風亭是一座六角亭,一進一出,旁有坐位。 一行七人分四方而坐,王浩然和玉珠坐一方,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坐于一方,對面陳廣義,王振華,于松梨依次而坐。 “浩然,听說你和小霸王陳軍杠上了?”陳廣義待眾人坐下,他看著王浩然,言道︰“小霸王約你去武陵台,可有答應?” 王浩然沉默一時,言道︰“我沒有回話他就走了,可我也沒有拒絕,應算是默認吧。” 默認那還不是應戰了。 陳廣義點頭,言道︰“這樣看來,就是答應應戰了。” 陳廣義話音頓了頓,接著言道︰“這文比二場我們肯定沒問題,武比兩場就有些懸,不是有點懸,我們這邊肯定必敗,到時就成了二二打平的局面,那得再比一場,這最後一場靠翻牌子來決定文比還是武比,這就全靠運氣了。” 王浩然點頭,言道︰“是這樣,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這場武陵台之比全看最後一場,只能靠運氣。” 南宮依依沒有興趣听,可也沒表現在臉上,而是心里在想著甦謹言的事,甦謹言現在如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她不知她父親能否看出來甦謹言為何會這樣,能不能讓甦謹言可以擁有靈力。 玉珠看向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的眼神里含有一絲不滿,她掩飾的很好,甦謹言卻心如明鏡,這怎麼能瞞得過他呢。 甦謹言垂眸不語,他並非學府里的學子,武陵台之比他可幫不上忙,來此地只不過是受王浩然邀請,他不想拂了王浩然之意。 至于其他人的眼神他並不在意。 當然,甦謹言很想知道這武陵台之斗贏了會如何,輸了又會如何? 玉珠見甦謹言和南宮依依默而不語像個旁觀者,明明這事因他們兩人引起,這一時倒像個局外者,氣不打一處來。 玉珠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朝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行了一禮,淡然道︰“二位學友,不知對武陵台之戰有何看法?” 南宮依依能有什麼看法,她可不在意,她甚至不知玉珠為何會問她這個問題,見玉珠問起,她只是笑笑。 甦謹言當然知道玉珠這是何意,何為看法?無非問他和南宮依依有什麼才學,是文可參賽還是武可比斗。 甦謹言不能用神識和學子們比斗,無內力怎可參加武比,文比也用不上他呀,自是幫不上忙,南宮依依倒是可以參加武斗,可他們兩人的身份只怕是沒資格參賽吧。 甦謹言站起回了一禮,微笑道︰“可以不比斗嗎?” 甦謹言這話一出,亭中立時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本是清風徐徐,這一時風拂面而過,似乎他們的臉面都覺得清風跑得太快。 玉珠用譏笑的眼神看著甦謹言,王振華,于松梨覺得有些愕然,陳廣義抓著耳朵,他應是感覺他耳朵里有東西,他並沒有听清楚甦謹言到底講的何話。 王浩然只是微怔一時,看著甦謹言道︰“甦學友和南宮學友是初來學府,可能還不知武陵台之斗的規矩。” 王浩然這話一出,除了玉珠眼神未變其他三人皆是目含了然之色。 王浩然話音頓了頓接著道︰“我來跟二位學友講講吧,武陵台之斗只要應戰了,放棄比斗也算是輸,因而應戰者沒有不比一說。” 甦謹言點頭問道︰“輸贏可有什麼說法?” 王浩然呵呵一笑,言道︰“我來跟二位學友講全吧,武陵園武陵台本是學府學子們競比之地,各種比賽均在武陵園舉行,若有外府學子前來挑戰,無論文比武比都是在武陵園比試。西京大學府有八千學子,彼此間難免會有些矛盾,若不想通過其他方式和解,雙方可上武陵台比斗來解決雙方的矛盾。” 王浩然言于此再次頓了頓話音,須臾過後,接著道︰“比斗如何能解決矛盾呢?能又不能,不能是指矛盾還在,能是指這事過了,矛盾就算在以後不許再提,雙方若再發生爭斗,再上一次武陵台的話,輸方離開學府。” 王浩然又歇了歇嘴,他似乎在想著什麼。 這樣講來,第一次比斗輸了的話,贏方若再挑事好似對輸方很不利,但可以避其鋒芒,比不贏的話,第二次比斗不應戰不是就沒事了嗎。 沉默一時,王浩然接著說道︰“人分三六九等,學府里的學子何不是這樣,特優生,優等生,上等生,下等生,這在學府里待遇是不一樣的,比斗輸了,特優生就會降為優等生,待遇隨之而減。學子們比斗輸了,一落千丈,這自己心里的關就難過,同時還會收盡不同眼光的看待,這種壓力幾人能挺過來?這是很折磨人的,一般學子們不會去武陵台比斗來解決雙方的矛盾。” 甦謹言摸了摸鼻子,他還真不知說什麼好,他垂眸不語。 南宮依依心里卻在想,既然如此,輸不得,這沒把握的事為何不拒絕呢?這些學子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當然,南宮依依知道,學子們是有傲氣的,他們有他們的堅持有他們行事做人的原則,若不然,王浩然不會跑過來幫他們解圍的。 “說吧。”玉珠看著甦謹言,冷冷道︰“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你們可能幫上忙?” 切,這少女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呀?南宮依依心里有些不舒服,玉珠講的話令她特別不爽,可南宮依依心里不爽歸不爽,她並未說什麼,跟少女計較沒必要。 “玉珠,你瞎說什麼?”王浩然臉色一變,沉聲道︰“這事怪不得他們,是我沒有處理好才導致這樣,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用不著你們摻和。” “你……”玉珠跺跺腳,手掩面跑出了亭子。 “玉珠。”陳廣義看了一眼王浩然,甦謹言和南宮依依,他追了上去。 王振華和于松梨兩人對視一眼,隨即看向王浩然,他們兩人坐著沒動。 王浩然看著玉珠和陳廣義的背影,他默默無語,亭中再次安靜了下來,氣氛很是尷尬。 甦謹言摸了摸鼻子,說真的,在那種情況下王浩然站了出來,他是出于一番好心,弄成這樣,王浩然應是沒料到,他看似對玉珠說了狠話,其實他也是對其他人說的,他不想他們參與這件事,實乃是為了他們好。 用心良苦。 甦謹言是真的不想涼了王浩然的心,可他該怎樣做才可讓這事平息呢? 王浩然看了王振華和于松梨一眼,他轉眼看向西京湖,風拂湖面,湖面粼光閃閃。 “你們倆為何不走,我說了這事不用你們管。” “呵呵,我有說管嗎?”王振華看著于松梨言道︰“你有嗎?” 于松梨搖頭。 王振華又笑著對王浩然言道︰“文斗有浩然你自己,武斗我們又幫不上忙,你放心,我們不會管。” 王振華這話剛停,于松梨接著言道︰“這還不有三天嗎?我們兩個要走也不急于一時嗎?” 這兩人一番說詞倒是讓甦謹言高看了兩人兩眼。 …… …… “肚子好餓呀。”南宮依依拉著甦謹言的手,她東瞄瞄西瞧瞧,見此處無人,拉起甦謹言就往竹林軒跑。 “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我這事也不急在一時。” 甦謹言沒跑幾步,便拉停了南宮依依。 甦謹言想起夜鶯還在觀水閣,夜鶯可不知去哪吃飯,這一時去竹林軒的話,這是飯點時間,南宮大先生應在用食,這時還是不打擾南宮大先生好。 再者而言,甦謹言清楚他的身體根本沒事,沒有必要去往竹林軒。 甦謹言覺得有些話還是得跟南宮依依講明白,免得南宮依依老是在擔心他的身體。 南宮依依垂眸想一想,笑道︰“我們去外面吃吧?” 甦謹言朝觀水閣的方向看去,他遲疑了一下。 “別擔心夜鶯沒吃的。”南宮依依明白甦謹言在想什麼,她輕笑一聲,伸出另一只手點在甦謹言的胸前,笑道︰“你是不是傻了呀,甦林不是會喊你去用餐嗎?你不在的話,甦林見到夜鶯,甦林會帶她去吃飯的,你瞎想什麼呢?內力沒了,是不是腦子也壞掉了?走走走,夜鶯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擔心她的了。” 南宮依依拉著甦謹言就走。 甦謹言被南宮依依這樣拉著手,他有些心慌,可心里多為喜悅之情。 第90章 路漫漫兮,其修遠兮。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飯菜上桌,香氣撲鼻。 “爺爺,吃飯了。”春水走到躺椅的背後,小粉拳輕敲著老周頭的雙肩。 “丫頭,爺爺今天高興,去把爺爺房里的陳釀拿來,你們姐妹倆陪爺爺整兩杯。” “好 ,爺爺等著,我這就去拿。”春水小粉拳重敲了一下老周頭的肩膀,她轉身頭微低雙手展開飛快的向老周頭的房間跑去。 “姐姐,拿酒碗。” “知道啦。”聲音清脆糯听。 百里明月唇角勾了起來,她手里捧著碗出現在灶房門口。 西京大學府觀水閣。 甦林朝東廂房而來,甦林走進東廂房入目少女貌美如花,甦林連忙退了出來,站在門前呆了一時。 心忖︰沒錯呀,這不就是公子所宿之地嗎?公子這可是艷福不淺呀,這是開枝散葉的節奏,好事呀!甦家在公子的努力下,必定人丁興旺。 呵呵!甦林想到這開心的笑出了聲來。 夜鶯見來人退出了房間,她朝門這邊走來,夜鶯見到甦林,心中便有知曉。甦林笑出聲,夜鶯唇角一勾,她朝甦林福了一禮,言道︰ “林伯,公子和南宮姑娘出門了,林伯可是要進來等公子嗎?” 林伯。 甦林見少女喊他林伯,甦林眼里的光更甚,這姑娘如公子一般喊他林伯,這豈不是快了嗎。唉!公子留這姑娘在家,他和南宮姑娘出門了,公子是不是太過花心?我這是瞎想什麼呀,男兒三妻四妾才是好男兒,才可開枝散葉光耀門楣,這是好事嘛。 甦林心中偷樂,夜鶯手捂著櫻桃小嘴看著甦林笑,林伯可真逗。 呵呵!甦林回過了神來,他撓了撓頭,笑道︰“姑娘,公子出門了,我就不進去了。” 夜鶯微笑點頭,她見甦林要走,甜甜一笑︰“林伯,我叫夜鶯。” 嗯。 甦林點頭。 甦林想起他這是來叫甦謹言用餐的,他把這事給忘了,已是吃飯的點了,想來姑娘還沒用餐吧。 “姑娘,還沒吃飯吧?公子不在,姑娘跟我一起去用餐吧。” 夜鶯笑道︰“夜鶯。” “我知道啊。”甦林笑道︰“我耳不聾,夜鶯姑娘,我們還是一道去膳房吃飯吧。” 夜鶯笑笑︰“林伯,請先行。” 那是當然。甦林心想︰夜鶯姑娘頭回來,不識路,那我就走在前頭了。 申時初,蝶知永在蘭亭小榭垂釣。 魚溝入水有半炷香了,許久沒動的浮漂動了一下,蝶知永眼楮微斂,一眨不眨地盯著水面上的浮漂,手卻未動。 浮漂動了一下又靜靜的立在水面一動不動。 蝶知永的眸光並未離開浮漂,魚竿穩穩的握在手上。 不一時魚漂又動了起來,一下兩下。 蝶知永唇角勾起心中一動,有了。 魚竿一提,魚線繃直,水花一開,魚兒出了水面。竿兒回來,線下鉤子鉤著一條四五兩重的紅尾魚。 蝶知永取下紅尾魚,隨手一扔,魚兒入了漁網。 重新給魚鉤上餌,動作嫻熟優美如行雲流水。魚餌上鉤,揮動魚竿,魚鉤飛出,入水無花,水波不興入水叮當一響。 魚鉤再次入水,這次水面平靜了一時,這次,蝶知永的眸光卻未離開水上的浮漂。 魚漂並未讓蝶知遠等多久,魚漂再次動了起來,蝶知永手一動,魚竿被提起,魚出水的聲音響起,又一條紅尾魚被釣了上來,這一次的紅尾魚有斤把重。 魚鉤再次入水,很快又有魚兒咬鉤,一盞茶時,蝶知永又釣上十來條紅尾魚,這些魚皆是約有斤把重。 魚溝又一次入水,半盞時過,浮漂卻沒動過。 蝶知永放下了手中的魚竿,他抬頭看了一眼,藍天碧水間有白影顯現,白影漸近,白鴿飛舞。 蝶知永伸出手來,白鴿朝他飛來,不一時,白鴿伏在了他的手上。 白鴿咕咕的叫,蝶知永取下信箋,白鴿飛起。 一張小紙箋,白底黑字。 蝶知永看過信箋,手一揮,白箋成灰燼隨春風而揚,無聲無息消失無影,似不曾有過。 包公湖畔隆興酒樓。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要了一間雅閣,酒樓里所謂的雅閣其實就是屏風隔開而單獨成一間。 一張可坐十六人的大圓桌上擺了四菜一湯。 南宮依依見菜已上齊,望著甦謹言微笑道︰“要不要叫上一壺花雕?” 甦謹言很少飲酒,可也不想掃興,一壺花雕酒兩斤,便讓小二送來一壺花雕酒。 酒菜全齊,甦謹言提壺斟酒,酒香四溢,香氣撲鼻。 入口灼燒且澀,這花雕酒入口辛辣,咽喉滾蕩。 酒過留香,酒入肚後,這嘴里的余味卻是淡淡的清香味。 甦謹言放下酒杯,他摸了摸鼻子,甦謹言想了一下,這是他頭回和一個姑娘飲酒,是他頭一回和一個姑娘上酒樓。 南宮依依放下酒杯見甦謹言的臉生紅潤,笑問道︰“怎麼,你不甚飲酒嗎?” 甦謹言臉色更紅,回道︰“倒是沒飲過幾回。” “哦。”南宮依依甜甜一笑,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東坡肉放進了嘴里,嘴巴咬動著還嘟囔著︰“嗯,真香,好吃,好吃。” 甦謹言有些愣,這“哦”了一下是什麼意思?甦謹言並未多想,提壺斟酒。 酒滿上,甦謹言並未動筷子。 “吃呀,吃呀。”南宮依依嘴里吃著東坡肉,用筷子指著東坡肉比劃著,咽下東坡肉,看著甦謹言道︰“東坡肉,香嫩滑口,真的很好吃,你是不是不喜歡呀?” 南宮依依頓了頓,接著說道︰“你要是不喜歡,可吃其他菜,東坡肉歸我。嘻嘻。” 佳人如玉,笑若如花。 甦謹言可不敢多看,連忙拿起筷子,甦謹言的筷子伸向了桂花魚。 “原來你喜歡吃魚呀。”聲音嬌听。 可不是。甦謹言心道︰你喜歡吃東坡肉。 酒過三巡,甦謹言斟滿酒後,神識傳音道︰依依,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南宮依依一愕,心中一跳,神識傳音︰“什麼事?” 甦謹言把他身體沒有毛病,以及他要煉體的事告訴了南宮依依,希望南宮依依能幫他找些藥材。 當然關于劍靈的事甦謹言並未講出來。 南宮依依笑靨如花,這些藥在修真界並不難找。 南宮依依知道甦謹言的身體沒事就好,知道甦謹言想讓她幫忙的事就行,她並未問甦謹言修行上的事。 南宮依依不問他事,甦謹言的心情舒暢,這話跟著多了起來。 兩人後面就是閑聊著,甦謹言說啥,南宮依依臉上總有笑容。 姑娘愛笑。 兩人出了酒樓,他們並未回西京大學府,而是往曹門大街走去。 甦謹言想起甦林跟他講過銀票的事,還有一位少女,似彩蝶仙子般的少女來祥林雅舍買字畫的事,甦謹言想既然今天出來了,不妨回去看看。 修行路漫漫,路漫漫兮,其修遠兮。 修行所需的資源不可想象,這片天地並不能給他所需要的,甦林他已經有了安排,甦謹言心中有了新的想法,他要到更大的天地闖一闖。 有些人得去見見。 兩人出來並沒有備馬車,天氣暖和,清風和煦,南宮依依可不想坐馬車出來吃飯,兩人一路吹風觀景享受一路陽光多愜意呀! 兩人往曹門大街而行,南宮依依東看看西瞧瞧,兩人行至祥林雅舍已是未時十刻。 甦林推開了耳門,兩人走了進去。 沁園春院梅宛樓,梅若華于小閣上看書,清風徐來,花景相依,梅若華順了順額前秀發。 梅若華轉眸看去,扎著雙髻的雪劍枕著右手手臂側趴在桌上,左手在桌面無聊地畫著圓圈,那本《鬼域之行》的話本靜靜的躺在雪劍左手畫的圓圈里。 梅若華如水的眼眸里有一絲笑意,雪劍打小愛動,不喜女紅不愛習文,就愛弄棒舞劍,活脫脫一個調皮的男孩子。 梅若華覺得女紅不學可以,不求有多大學問,磨墨揮筆還是要學習的,這樣可磨練意志,培養性情,明悟事理。 雪劍再愛動貪玩,梅若華的話還是听的,別看雪劍貪玩,腦子靈活記性超佳,學起詩詞可是倒背如流,有的人就是天賦好,現在雪劍寫得一手好字,出口成章。 不過,雪劍只是學著玩,未曾想過當才女,梅若華並非想當才女,自是不會對雪劍太過苟求。 “雪劍,你去一下錢莊,讓秋風來見我。” 雪劍一下坐直了身子,眸眼泛著光彩。 呵呵!心中偷樂。雪劍心知梅若華在看書時,若是把她支走,那是放她去玩。 嘻嘻!雪劍心知梅若華只是不明說。 “是,小姐,我這就過去。” 雪劍出了小閣,她像小鳥一樣飛出了沁園春院。 …… 開元通寶錢莊。 秋風和雪劍嘻嘻鬧鬧,兩人走出錢莊。 這剛踏出門檻,雪劍就挪不動腳步了,雪劍揉了揉眼楮,眼楮圓睜。 “雪……”秋風話未完,心中一動,順著雪劍的目光看過去,他的眸光一亮。 祥林雅舍的門大開。 秋風朝前走。 雪劍伸手拉住秋風的衣袖,瞪向秋風,叱道︰“干嘛?小姐找你呢,還不快去。” 秋風嘻笑道︰“我打從祥林雅舍門前過,不行嗎?” 雪劍無語。 第91章 見到先生,已無遺憾。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爺爺,”春水看向躺在躺椅上的老周頭道︰“爺爺,你怎麼知曉楊家山會有寶貝的?” 老周頭睜開眼楮,他看向春水。“怎麼,丫頭還惦記著寶貝呀?” “不是啦。”春水看向百里明月,笑道︰“今天,我和姐姐出門走走,听到有許多人在聊楊家山出了寶貝的事。” “什麼寶貝?” “也不知是真還是假,天龍劍出現在楊家山?爭奪天龍劍武林人士大打出手,好些人都因此喪命。”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孽不可活,卻害人不淺,貪者無厭啊。”老周頭坐直了身子,百里明月過去幫他把躺椅扶了起來。 老周頭這話是意有所指。 眾人奪寶,不是欲望所為嗎?爺爺怎會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孽不可活。春水不懂,百里明月也不懂。 老周頭掏出了老煙桿,點燃了老煙,吧嗒了兩口,老周頭吐出煙霧,微眯著眼楮看著煙霧隨風飄舞。 “天龍劍乃宋國第一神將李啟的寶劍,李啟逝去,這天龍劍入了宋國皇室。金人侵宋,宋國皇帝趙元手持天龍劍御駕親征,宋兵以百萬對敵八十萬,趙元有天龍劍在手信心滿滿,以為這一戰穩操勝券。這一戰只是打了一天,宋兵百萬大軍被八十萬金兵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宋國皇帝趙元被俘。” 老周頭言于此,他又吧嗒了一口老煙,然後看向春水問道︰“丫頭,你告訴爺爺,天龍劍現在應該在誰手里?” 天龍劍不是出現在了楊家山嗎? 春水听懂了老周頭的話,她並未想多久,言道︰“爺爺的意思這天龍劍應是落入了金人的手里,而天龍劍出現在楊家山是子虛烏有的事,我和姐姐听來的信息未必為真?” 老周頭微微一笑︰“丫頭,想的沒錯,趙元被俘,天龍劍便落入了金人之手。可天龍劍此時出現在楊家山還真不是子虛烏有之事。” “爺爺,難道天龍劍後來被楊家人所得的了嗎?”春水滿眼不解。 老周頭搖搖頭,道︰“非是,非是,天龍劍一直在金人手里。” 春水和百里明月兩人眸眼微斂皆未語。 老周頭頓了頓又言道︰“江湖有傳言楊家山有寶貝,這種話有多少人會相信?可信者有之,相信的人紛紛上楊家山尋寶,可他們並不知寶貝在何處,又是什麼寶貝?久尋不見便生疑,江湖傳言未必是真,心里打鼓,打的可是退堂鼓。” 老周頭又頓了頓接而言道︰“這個時候天龍劍出現在楊家山。你們還記得嗎,爺爺曾告訴你們楊家山有寶貝,可楊家山的寶貝並非天龍劍,那你們現在可以想想為什麼天龍劍這個時候會出現在楊家山?楊家山有寶貝的事為什麼會在江湖被瘋傳?” 老周頭說得這他又往老煙桿里填放了煙葉,火石打著,他吧嗒起老煙來。 三人無語,小院中變得安靜。 煙霧升起,煙色墨藍。 百里明月和春水對視一眼,春水看向老周頭言道︰“這是有人在針對楊家山,這傳言楊家山有寶貝之人很有可能憑己方能力做不到,便設計引來江湖人士上楊家山尋寶,他們用天龍劍作誘餌,顯然他們所圖很大。” “對 。” 老周頭笑著點頭。 祥林雅舍門口,有人探頭探腦,南宮依依朝門口行來。 少女如畫,翩若驚鴻。 秋風兩眼放光,人卻傻站在門口,雪劍心中驚贊,開封城似乎出美女,個個如仙,和小姐有得一比,都是絕色佳人,各有千秋。 “二位可是要買丹青?”南宮依依臉現微笑,聲音清甜。少男少女,男俊女美,誰見了都會心生愉悅之情。 “是。” “不是。” 秋風猛點頭,雪劍怒而瞪眼,她瞪的是秋風。 南宮依依掩嘴而笑,一笑生色百花羞。 秋風傻愣。 雪劍推了秋風一把,嗔怒道︰“等著收懲罰吧你。” 秋風一個冷驚,他看了一眼南宮依依,轉身就跑,須臾,便沒入人群。 南宮依依眉毛彎彎,笑而不語。她還以為少女在吃醋。 少年少女還真是有意思。 甦謹言見外有說話聲,他放下狼毫便走出了里屋,少年身影消逝眼前,少女卻走了進來。 少女背上背著劍,很顯然是個練家子。 南宮依依感到奇怪,少女並未追趕少年,少年說買字畫,少女說不買字畫,可少年走了,少女卻走進了祥林雅舍。 “掌櫃的可在?”少女進屋眸光四射,背著雙手,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甦謹言入了開脈境,這人越來越內斂,這容貌也是越來越俊朗,越發儒雅內斂。 甦謹言向雪劍走來,雪劍只覺眼前一亮,雪劍眼中的甦謹言步伐穩健,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深深的涵養和從容,讓雪劍感受到一種恬靜而沉穩的力量,極顯眼前之人儒雅隨和。 雪劍想起她曾對秋風所說過的話。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公子獨絕,世無其二。” 那時雪劍只不過是為了氣氣秋風,遂口出此言來形容祥林雅舍的先生。 此時雪劍覺得這話可以用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公子獨絕,世無其二。 “姑娘,掌櫃的不在,”甦謹言見少女怔怔出神,等了一時出言問道︰“不知姑娘有何事?講與甦某知也可。” 少女如此相問,甦謹言可以肯定少女是付那三十萬兩銀票想購買字畫之人。 至于那如蝴蝶般的女孩子,甦林描述其穿著相貌,甦謹言心中早已有猜測,那蝴蝶般的女孩子是蝶舞山莊的蝶清影。 “是你,真的是你。”聲音脆甜,一臉驚喜。雪劍心里笑開了花,臉若紅桃。 雪劍覺得她有先見之明,她之前對秋風說的話非是謊言,這祥林雅舍的先生還真是文雅非凡。 雪劍笑意盈盈令甦謹言愕然,南宮依依看向甦謹言她臉露微笑。 甦謹言覺得少女興奮並非是因那三十萬的銀票,好像少女心中另有所喜。 少女所為何來?劍上有三朵梅花,這和甦林所說一樣,她不應該為找到了正主才高興嗎?怎似覺得她因其他原因才會如此心喜呢? 甦謹言摸了摸臉,心忖︰難道我的臉上有丹青?可也值不了三十萬銀票吧! “可總算見到甦先生了,”雪劍欣喜道︰“已無遺憾。嘻嘻。” 這話何意?南宮依依甚是不解,甦謹言卻似乎有些懂了少女為何會如此開心,少女並非因三十萬兩銀票找到正主才欣喜,她是見到甦先生才會如此興奮。 秋風進了梅宛樓,他行于小閣前見梅若華手捧書冊,他進了小閣站在閣中並未出言。 “坐。” “謝小姐。”秋風坐了下來。 梅若華放下了書冊,她看向秋風言道︰“戰神之劍天龍劍出現在楊家山,你去查探一下,看是否為真,記住,不要爭奪。去吧。” “是。”秋風領命。 秋風站了起來,他抱拳行禮言道︰“小姐,祥林雅舍的門開了,雪劍去了祥林雅舍。” 秋風知道梅若華對祥林雅舍的字畫念念不忘,可祥林雅舍的主人不知去向,字畫雖在,梅若華並未因支付了三十萬兩銀票而派人去取。 掌櫃的並未應下,那銀票可是白老硬塞給掌櫃的,強人所為並非梅若華所願。 這時,祥林雅舍的門打開了,店家賣不賣字畫給她,都應有個說法。 三十萬兩銀票對梅若華來說不算什麼,可店家總不能拿了銀票不辦事。 這都不重要。雪劍老是在梅若華面前提起祥林雅舍的先生,梅若華其實很想見見那位先生。 萬金不取的先生。 如此高潔之人,又有才華,听雪見講來應是文武全才,梅若華怎不心有所期待。 秋風離去,梅若華于小閣中坐了半盞茶時,她便起身走出了小閣。 “先生,家中可有茶水?”雪劍笑嘻嘻。 茶水還真有,甦謹言和南宮依依進了祥林雅舍,他磨墨寫出租房約的租約時,南宮依依就燃爐燒了茶水,許是之前飲的花雕酒過于辛辣,這嘴巴有些干巴,南宮依依才燃爐燒水吧。 南宮依依是不是有其他想法,甦謹言不得而知,正好這時能用上了。 “失禮了,還請姑娘等一下,書房有茶書,這就把茶水拿來。”甦謹言心中斷定眼前少女必是三十萬兩銀票之主,人家這是上門來討說法的,沒有想到少女竟然開口討茶水喝。 雪劍這嗓子干渴,她只是隨口一問,祥林雅舍的大門關了好幾天了,怎麼會有茶水?雪劍多少有點別的心思,她沒話找話說,她還想多待一時呢。 雪劍討茶水喝,甦謹言這話還沒說完,南宮依依微笑著朝書房行去。 書鋪內有櫃台,旁有一圓桌,書鋪用來接待客人的,書鋪開張以來都未曾接待過客人,倒是甦林常常坐在那里喝茶水。 甦謹言見雪劍一直站著說話,便請雪劍去那坐坐,雪劍成了甦謹言接待的第一位客人。 兩人剛坐下,南宮依依提來了茶壺,茶杯擺上,南宮依依斟了三杯茶水,雪劍並未客氣,她有些反客為主,端起茶杯笑道︰“喝茶,喝茶。” 雪劍茶水並未入口,杯置鼻前,她聞了聞,點頭笑道︰“九子蓮葉茶,苦中有甜,潤肺生津,好茶,好茶。” 話完就深酌了一口茶水。 雪劍這話說的還真是懂茶水。 一杯入口,這茶杯剛入桌,南宮依依就站起提壺斟茶。 雪劍望著南宮依依笑道︰“謝謝姐姐,姐姐可是甦先生的未婚妻嗎?” 甦謹言茶水剛入口,他差點噴出了茶水,茶水在嘴里打轉,硬是被他咽了下去,這臉生起了紅潤。 甦謹言低下了頭,他此時說不上來他是什麼心情。 第92章 路見不平,一腳踢飛。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南宮依依雖未想到雪劍會有此一問,可她神情如一,雪劍還真未瞧出她臉上的變化,笑臉依然。 未點頭也未搖頭。 南宮依依端杯笑道︰“姑娘,喝茶。” 雪劍端起茶杯,心忖︰那就是了。甦先生還真是有福氣,能有如此賢惠優雅絕美的未婚妻。唉!本以為可以為小姐找上如意郎君,未曾想甦先生已被她人捷足先登。哎! 雪劍心中是長長嘆了一口氣。 甦謹言偷看了一眼南宮依依,他的心里有一絲竊喜又有一絲忐忑,南宮依依這好似是默認了。 少年畢竟十六歲,才貌雙全的絕色女子,怎麼會心如止水,心有所漣漪,少年心性。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甦謹言乃十六歲的少年,少年心動,性色止之于情乎,青澀有之而守乎于禮也。 少女進店這茶水都喝上了,卻不知少女是誰,她進店來,甦謹言本以為她是來問責,關于三十萬兩銀票的事只字未提,卻巧舌東扯西拉言語一番,令人情羞而措不及也。 甦謹言不能再讓少女說下去了,不然還不知她會說出何種驚天之語來。 甦謹言正了正色,他那如點了新墨似的眸子眸色如靜水。 “在下甦謹言,乃甦掌櫃的主家,敢問姑娘大名?還未請教姑娘因何事找甦掌櫃的。” “哦。”雪劍朝甦謹言甜甜一笑,眨眼笑曰︰“雪劍。” 雪劍轉而看向南宮依依,嬌聲道︰“姐姐呢?” 雪劍這話自是問南宮依依的大名了。 “南宮依依。”南宮依依回以一笑。 甦謹言未語,少女只報姓名未言因何事前來,甦謹言自是靜待下文。 雪劍好似避而不談,茶杯一放,望著南宮依依笑曰︰“南宮姐姐,我對面的,好喜歡姐姐,有空可去沁園春坊,雪劍泡茶給姐姐喝。” 南宮依依笑著點頭,珠唇輕啟︰“謝謝雪劍妹妹,我一定會去。” 十二家大鋪面,每一鋪面皆為三層高的房屋,這店鋪的主人非富即貴。 不用再相問了,甦謹言心中已明了。甦林曾言過,那付了三十萬銀票的人便是來自對門新開張的店鋪里。 梅若華出了梅宛閣,馬車早已備好,梅若華上了馬車,白敬亭舞起了馬鞭,馬車緩緩行駛,出了沁園春院,半盞茶時,馬車又駛出了沁園春巷來到大街上。 大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而不到半盞時,馬車停在了通寶開元錢莊門前。 黃泉怪見門前有馬車,他迎了出來,他知道這是小姐坐馬車來了。 梅若華下得馬車,白敬亭趕著馬車停于錢莊旁邊。 “小姐,樓上茶水已備好,還請小姐進屋上樓。”黃泉怪站于梅若華身後,畢躬畢敬。 白敬亭停好馬車朝這邊走來,他見梅若華站著未動,眼望大街對面,便心中已有猜測,這三十萬兩銀票可是他強塞給祥林雅舍的掌櫃的,他豈有不明之理。 心忖︰黃泉怪,這旁邊不是沁園春坊嗎?小姐喝茶還用上你這來,再說了,喝茶的話,沁園春院也可,小姐何必跑來這麼遠。傻不拉嘰的,你個黃泉怪。 “走吧。”梅若華只是站一時,她便轉身朝錢莊走去。 白敬亭不解,往祥林雅舍那邊看了一眼,他跟了過去。 黃泉怪若是知曉白敬亭心中所想,定會罵白敬亭傻逼一個,小姐她是什麼身份,小姐怎會屈尊去祥林雅舍找掌櫃的,這要見的話,也得是祥林雅舍的人到我們這兒來。 沒眼力見的傻逼,竟是瞎猜猜,小姐的心思能是我們做下人的瞎猜的嗎? 梅若華可沒那麼多心思,她想見祥林雅舍的先生,她自會前去,只是緊閉了七八天的大門今天打開,雪劍去了祥林雅舍,這時她前去見祥林雅舍的先生有些不妥。 未有那三十萬兩銀票的事,梅若華登門拜訪自是心有坦然,這時過去求見祥林雅舍的先生,大大不可為。 她可以坐在錢莊喝茶看書,等等雪劍出來,問問情況,再以定奪,方好行事。 雪劍和南宮依依有說有笑,女人的話多東聊聊西扯扯,笑語歡悅,笑顏常在。 偶時吧,還喝喝茶水,雪劍反客為主,直道喝茶,還包攬了斟茶倒水的活。 甦謹言被雪劍和南宮依依冷落了,晾在一邊的甦謹言心里徘腹,忖道︰“咋回事,咋回事?這些女孩子怎麼就能一見如故,有那麼多說不完的話呢?唉,奇了怪了,這姑娘究竟何意?見到我就無遺憾了,難道三十萬兩銀票和字畫都不要了嗎?” 甦謹言瞎想之際,外面傳來謾罵聲,罵聲尖銳。 三人起身朝外走去,雪劍跑在了前頭。 “小雜種,敢咬老子,等下抓到你這小雜種,看老子不打爛你這小雜種的嘴。” 大街上,三個壯漢在追趕著一個少年,少年跌跌撞撞的穿插在人流中,謾罵聲讓人轉頭觀看,回頭者紛紛避讓。 少年此時顯得腳步無力,跌跌撞撞,每跑一步都似乎是他能使出的身體里最後一絲力氣,他已精疲力盡。 少年這一時只是靠著意志力在做堅持。 少年慌不擇路,跌倒在地面,少年咬牙他想爬起來,好像身上再無力氣,少年轉眸看去。 只是一時,少年暈了過去。 相視一眼,甦謹言能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一抹絕望和麻木以及藏在深處的微弱希望。 那種眼神他很是熟悉。 如今這世道,這樣的眼神,見得太多。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站在祥林雅舍的門口並未動,而是眼望一道綠色身影飛馳而去。 “混蛋,住手。” 雪劍見三名壯漢中的一位抬起腳朝少年後背踩過去,她一聲怒斥,她心中的怒火已燃燒了起來,怒氣沖天。  。 那名壯漢腳未落下,人卻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壯漢飛去老遠,壯漢撞到通寶開元錢莊的牆壁跌落在地,一動不動。 街上本應三名壯漢在追尋少年行人紛紛避讓,讓于一邊觀看,吵鬧的街顯得不那麼擁擠吵鬧。 些許膽大之人于店鋪前對于眼前所發生的事,偶爾放低聲音竊竊私語,嘆世道不好者有之,說這少年被壯漢追上後會怎樣者有之……酒樓,茶坊,客棧二樓窗戶前有人探頭探腦,有人默默觀看,有人眼里的眼光復雜。 大街再無先前熱鬧嘈雜。 雪劍飛身踢出一腳,這一腳踢飛了壯漢,壯漢倒在錢莊牆邊一動不動,不知生死。雪劍這一腳不僅踢飛了壯漢,這一腳蹬出後,還讓另外兩名追趕少年的壯漢驚得目瞪口呆。 街本來不那麼熱鬧,立時安靜下來,無一聲語,落針可聞。 街安靜一時。 街只是安靜一時,許多腳步聲響起,伴有一道喝罵聲。 “哪來的野丫頭,竟敢管完顏王府的事。” 對于這聲喝罵,雪劍並未理睬,她蹲了下來,往少年嘴里塞了一粒藥丸。 早在那陣腳步聲響起前,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就有所察覺。 十幾人氣勢洶洶的行來,一行人于雪劍五丈遠之地停下,領頭之人面有怒容。完顏王府的人豈不是金國之人?可這十幾人皆是宋國人的裝扮。 這十幾人是金國人還是宋國人不重要,這十幾人是完顏王府的人才是重點。 這十幾人一出現,許多圍觀之人站得更遠,見到這十幾人,眼含懼色者有之,面有怒色者也有之,卻是敢怒不敢言……面無表情者有之,圍觀之人神情各異。 領頭之人身材矮胖,身披綾羅綢緞,臉大耳肥,一雙眼楮長在滿是油的圓臉上顯得臉大眼小,妥妥的老鼠眼。 一身綾羅綢緞穿在他身上,富貴不顯,如是暴發戶,妥妥的土豪一枚。 這人杠杠的應了那句身披龍袍也不像太子的話。 長著一雙老鼠眼的人見雪劍無視了他們,他使足了勁力于小眼上,小眼怒睜,睜了很久,還是用一雙老鼠眼看著雪劍的背影。 他氣極敗壞,用小眼楮看了一眼身旁之人,怒喝道︰“陳源,把這野丫頭和那小子一起抓回王府,讓這野丫頭賠你的屬下好好玩玩,看她……哎呀,我的牙,疼死我了。” 老鼠眼話未講完,便手捂著嘴巴,痛的蹲了下去。 “誰,是誰?”陳源拔出了佩刀,手拿佩刀轉著身子朝四周亂指,神情不再如從前一樣淡定,顯得有些慌恐。 南宮依依朝甦謹言一樂,臉如粉桃。 甦謹言擅使小圓石偷襲他人,他此時毫無內力,這用小圓石打落老鼠眼牙齒的人非是他,可打掉老鼠眼牙齒的小圓石還真是他的。 扔出小圓石之人,非是他人,而是南宮依依。 早在老鼠眼和陳源一幫人趕過來時,甦謹言就把裝有小圓石的腰袋摘了下來,他遞給了南宮依依。 從氣息可知,這些人皆不是一般人,非雪劍一人能敵。 南宮依依不好以修士的身份對付這幫人,必要時對他們略施小手段還是可以的,算不上以強欺弱。 確實不算,可這些小手段使來若是讓人心生恐懼,還以為大白天沖了鬼撞了邪,弄得人心惶惶終是顯得不夠友善。 來些實際性的東西進行打擊他們更好。 甦謹言想到了他腰袋里的小石子,甦謹言覺得還是賞給他們幾粒小圓石嘗嘗比較好玩。 第93章 心中的光,永不熄滅。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嘴巴賤,活該。”甦謹言笑笑,他是對著南宮依依笑的。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不想太過顯眼,公子儒雅,少女如玉,這一時他們是站在祥林雅舍里面的,他們兩人隱于門邊。 南宮依依用小圓石擊落老鼠眼的牙齒,對她來說那是太過簡單,南宮依依都不用眼楮的,連手都用不著。五境的修士用小圓石擊落老鼠眼的牙齒,還用得著用眼楮來看,用手來扔嗎?那豈不是笑掉其他修士的牙? 南宮依依都不用甦謹言的小圓石,她可用神識控物來攻擊他人,大街上自是有可用之物用來打落老鼠眼的牙齒。 甦謹言提議用他的小圓石作為暗器,南宮依依怎會推脫,她還高興著呢。 甦謹言是開脈境武者,他不僅修煉出了神識,他的神識相當于養氣境的修士。 甦謹言其實也可做到的,當然前提他要學會用神識來控物,才能用神識控物攻擊他人。 南宮依依只教了甦謹言用神識來療傷,還沒有教他神識控物,甦謹言自是不會想到這個。 甦謹言雖是二境武夫,可他從沒有用二境武夫的手段迎敵,身在凡塵,一時之間還是想起凡人的攻擊手段。 南宮依依使用小圓石打落老鼠眼的牙齒,陳源怎會發現小石子從何而來,自是不知曉的。 白敬亭和黃泉怪站在通寶錢莊門口不遠處,老鼠眼的牙齒被小石子打落,他們兩人見到了小石子後一段的行動軌跡,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有驚訝之色。 方外之士的手段,咋不令他們吃驚?他們兩人感到慶幸的是這小石子攻擊的對象是小老鼠,這要是攻擊雪劍,這事並非只是棘手的問題,而是雪劍今天真的有難了。 南宮依依並未用多大的勁力,只是對老鼠眼小施懲戒,若不然老鼠眼還能蹲在地上嗷嗷的叫。 “藥呢?哎呀,痛,痛,痛。”老鼠眼痛的直呼。 不知高手在何處,陳源有一些恐慌,張力同樣如此,那些人皆是這樣,個個手持兵器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 老鼠眼扯開嗓門喊話,張力才略略穩住心神,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藥丸,他快走幾步上得老鼠眼的跟前,言道︰“魏總管,快張嘴。” 老鼠眼強忍疼痛張開嘴,張力準備把藥扔進老鼠眼的嘴里,頓感手背收痛,藥丸脫手,張力大叫一聲,甩著手直呼痛。 “走,走,快走,你們抬著魏總管走,趕緊離開這里。” 陳源連狠話都不敢說,看也沒看雪劍和少年,帶著人就住來時路跑。 還說個屁的狠話,隱在暗中之人連完顏王府的人都敢打,他們連怎麼被打的都不知道,還敢放狠話,沒見到魏總管只是說了一句那背著劍姑娘的髒話,這牙齒都被打掉了嗎? 這要是放狠話,這牙齒肯定會被打掉,傻子才放狠話,這個時候跑路準沒錯,還留在這里,惹毛了人家,搞不好是要當個糊涂鬼,這小命怎麼沒的也不曉得。 此時不走,還待何時。 識時務者為俊杰,通機變者為英豪。 老鼠眼也是嚇破了膽,他沒有要人抬他,忍著嘴痛,他跑的比誰都快。 當然,陳源和張力等人不敢跑在他前面。 來時有多威風,走時就有多狼狽。 雪劍並未多惹事,少年睜開了眼楮,入目一張如火菊的臉,少年惶恐的眼神看著雪劍發呆,眼楮里仍是惶恐之色。 “沒事了。”聲音溫和清甜。 溫和清甜之聲入耳,少年有一時恍惚,他未曾想如今這世道,還真會有人出手救他,少年只是一時恍惚,隨即少年便爬了起來,可少年又跪了下去。 雪劍並未想到少年會跪下去,伸手想扶起少年,少年卻拜了下去。 “謝謝女俠救命之恩。”少年此時並未有恐懼之意,聲音波動不大,只是略顯顫巍。 “快快請起。”雪劍上前一步,手扶少年。 少年好似想起事來,他並未站起來,仍跪在地上,背身挺直,眼神閃爍,眸光有憂色,言道︰“女俠,可否告知張宇女俠之大名?若張宇還有命在,救命之恩日後定當以報。” 雪劍察覺到少年心中有事,她扶起少年,言道︰“此處非話語之地,速離此地再言。” 開封城曾是宋國九朝皇都,金人捉了宋國皇帝佔領了開封城,宋國兵退江南,開封城已成金國的統治領域,曾幾時,開封皇城已成為金國皇族的皇城。 金國皇帝在燕京稱帝,可金國不少皇權貴族已入住曾為宋國的開封皇宮。這一時,那些完顏王府的人受辱離去,這事肯定不算完,完顏王府定會封城捉拿少年和雪劍。 雪劍出手從完顏王府的人手中救下了少年,少年暫時無事,可少年能否活下來還真是未定。 完顏王府的人離去,未見到大街上又七嘴八舌議論紛紛起來。 雪劍出腳把追趕少年的壯漢踢飛,壯漢生死未卜,完顏王府的人如喪家之犬灰溜溜的離去,確實是令那些宋人大快人心,可有善心者不免替少年和雪劍擔憂起來。 可也只是一時的善心,這善心也只能發自內心,不敢言出。平時被欺辱慣了,敢怒不敢言,只能逆來順受。 “告辭。” 張宇要離去,他知曉個中事大,少年並不想連累雪劍,話未多說,他轉身就走。 雪劍知少年之意,並未多想,見少年要走,言道︰“我已身陷其局,你若這樣離去,豈不是白白送死,枉費我出手之情,這並非我意。” 雪劍把少年救下,少年若無求生意志,白白丟掉性命,確實枉費了雪劍出手之情,可少年知道若是他留下來的話,只會連累雪劍。 少年並不知雪劍是誰,如何從完顏王府的人手中把他解救下來,可少年知道,身後背著劍的少女非是一般人。 少年知道,他若跟少女走的話,尚有一線活命的機會。 少年離去,他是想把這一線活命的機會留給救下他的少女。 未曾有人相幫,卻急于好心人相助。這只是少年對這世道的一絲奢求,他不敢妄想。少女出手相助于他,少年心中有了一絲光亮,少年寧可赴死,他不想讓心中剛剛燃起的一絲光亮熄滅,他的死對這世道來說微不足道,可他帶著這一絲光亮離去,少年相信這光將永遠不熄。 張宇是個十七八的少年,怎不貪生?他會害怕,他怕死,他更怕心中剛剛燃起的光亮被人撲滅。 少年腳步未停,雪劍一個箭步朝少年而去,手指點向少年後頸處的風池穴,少年兩眼一黑,少年身子朝後倒去,雪劍扶住了少年。 “祥林雅舍你就別過去了,黃泉老怪會請他們去沁園春院。” 白敬亭抱起了少年,他朝西街而行。 雪劍知白敬亭密音傳話她是何意,小姐想見甦先生和南宮姐姐,還有她惹的事有點大,可別連累其他人。 雪劍並未四處張望,她跟了過去。 這事還真有點大,半盞茶時,只是半盞時,曹門大街上走動的行人越來越少,反而曹門大街上隨處可見到一隊隊一列列手持長矛,或是腰佩大刀的官兵。 手持長槍,銀甲披冑,身背弓箭,柳無咎坐于高頭大馬上,身後跟著鐵騎鐵甲,半盞茶時,這些黑甲軍就行過祥林雅舍的門前。 而此時的祥林雅舍大門緊閉。 白敬亭抱著少年離去,雪劍跟上,祥林雅舍迎來了一位雙鬢帶白的老者。 甦謹言看著老者未語,他見過老者,就在不之前,這位老者和抱著少年離開的白發中年人,他們兩人站在通寶開元錢莊不遠處。這兩人于人群中不顯,落在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的眼中,這兩人非是一般人。 此時,老者來到祥林雅舍,甦謹言大抵上猜到老者的來意。 拿雪劍的話來說,老者是對門的,不知是對門店鋪的東家還是掌櫃的,總之,老者是因那三十萬兩銀票才上門的。 黃泉怪朝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各行一禮,言道︰“甦先生冒昧前來打擾,還請見諒。” 老者未請教甦謹言的名姓,出口道出甦謹言為甦先生,很顯然,老者早已知曉祥林雅舍的東家是誰。 “不敢。”甦謹言心中有猜測,仍是明知故問,唇角勾起,言道︰“敢問前輩何事來尋晚輩。” 非是甦先生,甦謹言以江湖人士自稱晚輩,對黃泉怪行的江湖禮節,黃泉怪眸光微斂,心中一驚,忖道︰觀這兩人氣息中和平穩,非是練家子,難道……黃泉怪面不改色,心中吃驚不已,心湖波濤洶涌。 少年少女俊美非凡,內息平穩,中氣不顯,觀其不是練家子,面對黃泉怪神色平和,雲淡風輕,他們怎會是普通人? 黃泉怪心中有了定奪,少年少女顯然是方外之人。 剛剛出手相助雪劍之人定是他們。 黃泉怪想于此,他的心湖再起漣漪,這次是激動是欣喜。 若他們兩人是方外之人,雪劍之事他們若肯助之,便算不得大事,小事都算不上,應是無事,如若小紙屑落入湖面,不起波瀾,風平浪靜。 黃泉怪強按心火,激動欣喜之火,好一時,黃泉怪彎下腰畢躬畢敬的回道︰“不敢,不敢,甦先生言重了,小老兒受之不起。” 黃泉怪話語微頓,言語謹慎,小心翼翼道︰“小老兒乃是對門錢莊的掌櫃的,東家想請甦先生和這位姑娘去沁園春院一敘,不知甦先生和姑娘可否賞臉。” “好。”甦謹言微笑道︰“待晚輩關上門,隨前輩一道前去。” 黃泉怪見甦謹言如此平易近人,心中可是五味雜陳。 第九十四章 並非君子,更非聖人。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黃泉怪心情復雜,思緒連連,情何以堪? 黃泉怪受令前來祥林雅舍,他來時心中在想,小姐請祥林雅舍的甦先生去沁園春院,那可是甦先生祖蔭留德,幾世修來的福分,甦先生才會有此福氣啊! 此時,黃泉怪心中有了猜想,有了定奪,他可是老臉灼熱的緊,江湖上響當當的五花樓他並不放在眼中,他是為了恩情還有為了隱于世,小隱于林,大隱于世,他才屈身听命于梅若華。 這一時,心氣傲嬌的黃泉怪面對甦謹言和南宮依依,他是由衷的心生敬意。 公子儒雅隨和,少女靜若仙子。 李蔚和張庭兩人剛進衙門,這屁股還未落上凳子,歐陽振亭喊上了他們,李蔚和張庭見歐陽振亭神色肅然,他們收住了嘻嘻哈哈的笑臉,不敢相問,跟著歐陽振亭去了校武門。 三人一到校武門,李蔚和張庭嚇了一跳,黑壓壓一片全是官兵,手持兵器,到處搜尋。 三人繼續往前走,入得大街,隨處可見人影晃動,官兵挨家挨戶在搜尋,好一時,李蔚和張庭仍不能平復心情,何事會如此,只怕是全城的官兵皆是出來了吧? 不用問,事情肯定很大。 “頭,”李蔚加快腳步往前趕了幾步,與歐陽振亭並肩,看向歐陽振亭吞著口水道︰“是不是出現了大魚?” 李蔚所問的大魚非是指魚,這是捕快間的行話。 大魚非魚,大魚可也非他們能抓,才至滿大街隨處可見官兵。 黑甲兵都出來了,搜尋的不是“大魚”還能是啥? 歐陽振亭眉頭蹙起,他並不知發生何事,上奉讓他帶捕快搜人,他其實並不知搜尋何人。 絕美的少女和落魄的少年。 這好似富貴家的千金與落魄書生私奔的故事。 畫本上都是這樣描述的。 絕美的少女並不多見,開封城可也不止一個,落魄的少年那可多了去了。 就憑這點線索,如何能找到人? 當然,還有一條線索,少女穿著淡綠色衣裙,衣裙質地是上好的綾羅綢緞,身後背著一把劍。 少年衣著樸素,青色長袍。 其實,歐陽振亭認為這些線索都不是那麼有用,衣服可換,劍可藏起來,兩人分開躲避官兵,這怎麼找到兩人? 唯一的是把全城容貌長得好會武藝的少女都給抓起來,再把十六七歲的少年也給抓起來,這樣看來興許能找出少年少女。 看這架勢,出動這麼多官兵,官府還真是會如此行事。 天怨人怒非是他們擔心的事,天塌下來不是還有上頭的人嗎? 听令行事即可。 “把嘴巴閉緊,不該問的不要問。”歐陽振亭語氣很重,隨之他叮囑李蔚和張庭道︰“干好我們的事,別老想著跑在前面可立功升官,跟在後面,凡事慢一些,放機靈點,這命才可活得久,沒命啥也不是。” “是。”李蔚和張庭明白歐陽振亭不厭其煩苦口婆心都是為了他們著想,李蔚和張庭都是點頭各應了一句。 三人不再言語,繼續往前。 沁園春院沁園閣。 好一位少年郎!梅若華心忖︰儒雅風流,觀其氣息,可不像是雪見所言是個練家子呀?他身旁的絕色佳人氣質清然,非也是江湖中人。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並未端起杯盞,兩人靜坐未語,南宮依依心里對梅若華則是贊賞有加,少女如畫,清純脫俗,如她一般年紀,在亂世之道,竟然有這一份龐大的家業,即使是祖輩留下來的,這能守去家業那也是不易。 少女衣袍素淨,卻透露著一股特別的氣態,少女那雙如水的眼眸里,並未有絲毫的稚嫩之意,明眸平靜如水,倒是顯得她沉穩干練。 甦謹言無甚想法,甦謹言最近美女見多了,許是早已見美心中無波瀾,少年是有心悅之,可不會見美就欣喜萬分,少年如喜愛之事其實還是懵懵懂懂,別人對他好他就會加倍對他人好,惜之愛之,可非男女之情。 當然,青春萌動,火熱之心是有之,可少年仍會止于禮乎。 愛美之心甦謹言有之,可非欲望使然。這一時,甦謹言心里在想著雪劍和少年的事。 這不見雪劍,來時路上可見大街上有官兵身影,甦謹言倒是有些憂心雪劍和少年的處境。 觀之情景,甦謹言自嘲他瞎擔心,眼前女子明眸平靜如水,顯然雪劍和少年無事。 甦謹言出來的時候,官兵還未至祥林雅舍門前,他在進沁園春巷時才見到些許官兵,甦謹言若是知道大街上的官兵現在是隨處可見,城門已關閉。 甦謹言就不會自嘲他瞎擔心,他的擔心未必是多余的。 “甦先生,若華不才,卻甚喜先生之墨寶,故而請先生來沁園春院一敘,若是擾了先生雅性,還請先生見諒。” 一言一字,不快不慢言來,音甜糯美,听之如有春風拂面,如似暖陽映身。 “不敢,甦某才疏學淺,當不得梅姑娘先生。”甦謹言微笑以禮。 梅若華眸光微垂,言道︰“未見先生之前,若華自以為如先生這般年紀便有之墨寶者,堪比先賢之文墨,天下雖大,絕不會有之。可如今相見,先生不僅年小于若華,且先生平易近人懷才不驕虛懷若谷,實乃令若華敬之,若華又為之前的想法感到汗顏。” 梅若華言出,南宮依依雖面不改色,心湖卻是漣漪圈圈。心忖︰那可不是,若不然父親怎會讓十三師叔上祥林雅舍請他到西京大學府竹林軒一敘。 甦謹言未曾想過他是什麼大才,祥林雅舍中的字畫多為臨摹,雖有他題詩作的丹青,可與先賢相比,甦謹言還真無這個念頭,梅若華如此佳贊,甦謹言真不知如何應話。 比肩先賢,自是不敢言。再言不及,話過則虛偽。 汗顏,汗顏,誰汗顏?甦謹言心中徘腹,甦某才汗顏。 梅若華並未讓甦謹言尷尬多久,她珠唇輕啟︰“若華在先生面前,自不敢以學生自稱。若華從小極是愛墨,只求先生能割愛把書鋪中的字畫讓于若華,若華心中便十分欣喜。若華還請先生能割愛。” 梅若華似乎無意,可她提及不敢以學生自居,甦謹言心生慚愧。 汗顏,汗顏。甦謹言頭頂上都快滲出汗珠。 何來割愛之說,祥林雅舍里面的字畫本是為了謀生所作,是拿來出售的,又有何不可呢? 甦謹言平心靜氣,言道︰“梅姑娘厚愛,甦某慚愧。這店中字畫本是用來出售的,姑娘喜愛,甦某榮幸,祥林雅舍的字畫甦某分文不取,姑娘即刻可著人隨甦某取來。” 梅若華看向甦謹言的眸中光影粉潤,她俏臉生色,顏有淡紅,如粉桃初紅。 甦謹言從懷中掏出三十萬兩銀票,擱于茶桌上,言道︰“姑娘這三十萬銀票還請拿回去。” 南宮依依和甦謹言一起去祥林雅舍,當甦謹言從密櫃中取出銀票,南宮依依問過甦謹言,你有這麼多銀票,為什麼不做點其他生意?甦謹言笑著道出了銀票非他之事的原由,南宮依依自是不會因甦謹言拿出三十萬兩銀票感到吃驚。 南宮依依和甦謹言進得沁園春院,她就從未言語過,靜如牡丹,那些事皆是與她無關,她只是陪著甦謹言前來而已。 甦謹言要把三十萬兩銀票還回去,南宮依依想過這個問題,甦謹言去了修真界,若還視金錢如糞土,他能走得遠嗎?自是不能。 南宮依依是有些擔憂的。 可,南宮依依知曉,這就是甦謹言,甦謹言若是收了這三十萬兩銀票,那甦謹言就不是甦謹言了。 怎麼會?甦謹言若是知曉南宮依依心中的想法,他會笑,他並非君子,更非聖人。修真錄他看了不少,修煉資源如何獲得,殺人奪寶他全都知曉,在修真界為了修煉資源他不會去殺人奪寶,可若他人被他所殺,那修煉資源自是要取走的。 梅若華眸光平靜如水,她是五花樓梅樓的樓主,更是五花樓的樓主,她還是一個江南首富的掌上明珠,也是一個擁有自己產業的生意人。 甦謹言的文才她敬之羨之,可甦謹言不取三十萬兩銀票,這種視三十萬兩銀票如鴻毛,這種做法梅若華並不認可。 世上人千千萬,千千萬種活法,為了活著怎樣做都沒錯,何種活法也無錯,先生淡泊名利是他的生活態度,許是聖人皆是如此吧!這就是先生之所以為先生,若華做不來,若華也不認可。 梅若華不認可,她不會強迫甦謹言收下三十萬兩銀票,可她也不會白拿甦謹言的字畫。 梅若華珠唇微張,正欲開口說話,閣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何事慌張?梅若華心中有猜測。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早就听到這腳步聲,甦謹言還神識傳音給南宮依依。“雪劍姑娘和少年可能出事了。” 南宮依依神識回音︰“待來之人進來便可知曉。” 來人是一位少女,她行色匆匆,行于閣前駐足抱拳言道︰“夏荷求見。” “進。” 梅若華眸光微斂,她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雪劍出事了。 夏荷進來。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起身,甦謹言抱拳言道︰“姑娘,我們還有事在身,就不打擾了。” 梅若華雙十年華,卻見過大風大浪,心境異于同齡人,平時做事穩重,這一時,她顯得有些慌亂。 梅若華心頭突突,雪劍和她情同姐妹,情系雪劍安危,一時未回甦謹言的話。 “雪劍怎麼樣了?”夏荷沒有說話,梅若華倒是先問起夏荷了。 可見,梅若華是有多在意雪劍。 第95章 內有乾坤,燈光璀璨。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白敬亭抱著少年和雪劍上了一輛馬車,馬車進了春巷,不到半盞茶時,馬車從春巷另一頭駛出,馬車往西而行,不一時馬車進了周家巷道,馬車穿過周家巷道,馬車朝南行駛,向著開封城大梁城門行去。 馬車駛進大梁城門,守門士兵攔下了馬車,守門校尉盤問了馬車夫,馬車夫說馬車上坐的是羅家的公子,他們這是要去鄭城。馬車夫出示了出城公據,還塞給守門校尉一錠銀子。守門校尉不露聲色,他掀開馬車簾見馬車上坐著貴氣的少年公子和丫鬟,沒有什麼不妥,便放下了馬車簾。 馬車出城沒一時,馬車夫馬韁繩揮動抽打在馬屁股上,馬受痛拉著馬車急奔而去。 馬車離去,守門校尉摸了摸錢袋子,心中偷著樂,今晚上又可以去春香樓抱妹子了。 再過半盞時,柳無咎帶著一隊黑甲騎朝大梁門駛來,柳無咎詢問了一下守門校尉,交待了一些事,他帶著三百騎黑甲騎出了大梁城門,守門校尉下令讓守門士兵關上大梁城門。 守門校尉又摸了摸錢袋子,想想那位手持長槍的黑甲將問他的話,他的心里有些發慌,不知馬車上的少男少女所犯何罪,黑甲騎都追了上來。 守門校尉心忖︰黑甲騎找的少年少女不像是馬車上的富貴公子和丫鬟,即使馬車上的兩人是黑甲騎所尋之人,馬車接受過檢查,出城公據齊備,放馬車出城並沒有不對,我未徇私枉法,何必自己嚇自己呢? 守門校尉不安的心好了起來,他再次摸了摸錢袋子,他臉上有了笑容。 可不一時,守門校尉又有些不安。 心忖︰黑甲將並未言是抓捕少年少女,說不定馬車上的少年是大人物家的公子,他帶著丫鬟私逃,黑甲騎既是來尋他回去,同時是來保護他們的。 若不然,何人物那麼重要,出動了黑甲騎呢?抓捕罪犯也用不著出動黑甲騎呀,官府無權調動黑甲騎,只有皇族才可。 難道少年是皇族之人? 守門校尉想于此處,越想越有可能,他只求少年被黑甲騎找回時,馬車夫千萬不要出賣他,這銀子可不是他硬要的,是馬車夫強塞給他的。 守門校尉心中忐忑不安,七想八想,站立不安。 這時又有馬蹄聲響起,不一時一隊人馬落入了守門校尉的眼里,並非是黑甲騎,只是普通的官兵。領頭的是一位軍巡判官,身披猩紅色的官服,頭戴紅冠,長發束在紅冠之中,相貌堂堂,面容紅潤。領頭之人守門校尉認識,乃是衙門里的軍巡判官方文卓。 …… 開封城大梁城門被打開,軍巡判官方文卓領著官兵出了城,大梁城門再一次關上。 春陽西斜,半盞茶時,沁園春院陽光盡去。 沁園閣內,夏荷見梅若華問話,她知梅若華擔心雪劍安危,立時應道︰“雪劍無事,只怕是這城中藏不住她,官兵挨家挨戶搜查。” 夏荷看了一眼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又言道︰“黑甲騎出動了,沁園春院只怕是也會被搜查。” 梅若華得知雪劍無事,她很快調整了情緒冷靜了下來,這一時她的眼神像深泉里的清泉,清晰而深邃。 梅若華還真未想到事情會這麼大,官家挨家挨戶搜查,連金國皇族的黑甲騎都用上了。 雪劍所救的少年身上一定有大秘密,當然這個時候並非想少年的事。 梅若華看向夏荷道︰“白老可出城?” 夏荷立時回道︰“白老已出城,有三百黑甲騎和五百官邊也出了開封城。” 梅若華心忖︰白老已出城,雪劍暫時安全了。 “知道了,你去下面候著,官兵搜查沁園春院,你和春蘭看著一點就行,雪劍的事我來處理,你們不用放在心上。” “是。”夏荷行禮退出了沁園閣。 “甦先生,南宮姑娘,雪劍的事想必二位見到了,沒想到事情會弄得這麼大,若華心系雪劍,還請先生,南宮姑娘寬恕若華的無禮。”梅若華朝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各行一禮。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同樣未想到這事會這麼大,夏荷剛剛所言令甦謹言大吃一驚,上次官府抓黑衣人,甦謹言所相救的春水,甦謹言以為她是抗金義士,那動靜與此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南宮依依和雪劍一見如故,夏荷急匆匆而來,她很是擔心雪劍,她可不想這可愛活潑的姑娘出事。 甦謹言用神識早就和南宮依依交流過,雪劍的事,他們兩人可不想當旁觀者。 甦謹言見梅若華因心系雪劍芳心大亂,這一時反而冷靜了下來,很顯然雪劍此時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雪劍應是無事。 雪劍從祥林雅舍出來,雪劍相助少年的事,甦謹言和南宮依依怎會不知曉?這時,梅若華提起雪劍的事,甦謹言怎可避而不提。 “梅姑娘,雪劍的事大,我們幫不上什麼忙,就不打擾梅姑娘了,待此事安定,甦某再登門拜訪。” “不行,你們不能走。”梅若華眸光如水,言道︰“這個時候,你們回不了祥林雅舍。”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知道梅若華此話何意,官兵只怕會亂抓人。南宮依依生得國色天香,她不是相助那少年的少女,甦謹言和南宮依依都會被官兵抓走。在梅若華的眼里,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被官兵抓進去,他們兩人怎麼可能還能活著出來。 能夠出來的只是兩具冷冰冰的尸首而已! 梅若華這話是出于一番好意。 甦謹言未想到梅若華在此種情況下,她還能考慮到他和南宮依依的處境,甦謹言想到了雪劍那毫不猶豫飛快的一腳,不由得心生敬意。 梅若華此言一出,甦謹言和南宮依依都高看了兩眼梅若華。 甦謹言並未多想,行禮道︰“多謝梅姑娘好意,可我們兩人留在此處,恐怕會連累沁園春院。” 梅若華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她果然沒有看錯甦謹言,可這個時候,她並不贊成甦謹言的做法。 梅若華看著甦謹言道︰“先生就不替南宮姑娘想想嗎?”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心中早已有決定,他們兩人怎麼會真的離去,他和南宮依依只會隱在暗處,跟著梅若華,他們兩人想知道雪劍藏在哪里,這樣他們才可幫到雪劍。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不是不相信梅若華沒能力保護雪劍,也不是不相信雪劍此時沒有藏好。 可世事難料,官家的能人多的很,手段同樣多,官家還可肆無忌憚明目張膽的辦事,而梅若華只能在暗處行事,這萬一露出馬腳豈不是會壞事? 甦謹言他不是相信自己有能力保護雪劍,他是相信南宮依依,一個五境的修士,還有南宮依依背後的人。 梅若華如此言語,甦謹言還真不知如何回答,總不能告訴她實情吧? 當然,不會。 “那就謝過姐姐了。”聲音清甜,這話出自南宮依依之口。“這官府之人尋來,不知姐姐將怎麼應付?” 梅若華有手段她才會相信雪劍沒事,才會出言留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南宮依依明白這一點,就不想甦謹言再推脫,何況甦謹言此時也不好再有推脫之詞,這豈不是冷了梅若華的好意。 南宮依依的問話,她並非是不相信梅若華不能保護她和甦謹言,何況南宮依依不需要人保護,她只是想早點知曉梅若華的應對之策,南宮依依好推算一下梅若華是如何把雪劍藏起來的。 梅若華並未回話,她明眸看向了外院。 沁園春院官兵敲開了門,官兵一進門就開始搜院,動靜弄得有點大。 沁園閣離外院有一段路程,官兵搜過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梅若華並未看向甦謹言和南宮依依,仍是看著外院,言道︰“你們想走這時也走不出門。” 梅若華說完,她轉過眸光,再言道︰“還請甦先生和南宮姑娘隨若華走。” 這個時候,甦謹言還能說什麼,他和南宮依依跟著梅若華走進了沁園閣里屋,里屋有許多書櫃,擺滿了書籍字畫,可見梅若華喜歡甦謹言的字畫是真。 梅若華走近靠里的書櫃,她從書櫃里拿出了幾本書籍,手指按了一下書櫃的內壁,   之聲響起,聲音並不大,靠牆的書櫃出現了一道門。 暗室。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相視一笑。 書籍歸位,三人走進了暗室,內有按鈕,梅若華按了一下按鈕,   之聲再響起,暗門合上。 內有乾坤,燈光璀璨。 暗室里排放有許多夜明珠,夜明珠大小一致,夜明珠發出的光竟然照得暗室如同白天一樣。 甦謹言心中驚嘆,驚嘆還不止如此,暗室並非只有一間,三人已經走過五間百平暗室,梅若華還帶著他們兩人繼續走。 每間暗室存放的擺設皆非一樣,書籍字畫,金銀首飾,古董玩物,寶珠兵器……甦謹言曾驚嘆蝶舞山莊富可敵國,甦謹言心中暗嘆,看來是他的眼界小了。 或許是他太窮了吧,反觀南宮依依,她就神情如水,見此情景,她心中並無波瀾起伏。 這些暗室並非全是直向而行,模行而行者有之,甚至于往下行走有之。 來時,甦謹言見沁園閣為兩層樓閣,而此時他們卻下了第三層。甦謹言心忖︰這是到了地底下,這暗室以地面為中,上下各有一層。 這地下的暗室方圓百丈,里有溫泉,旁有花草。 甦謹言無法想象,這開封城內,沁園春院是如何不為人知的情況下修築起來的。 第96章 易容之術,本姑娘會。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先生,南宮姐姐。”雪劍從一間暗室走了出來,雪劍見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在密室,她有一瞬間的發愣,隨之眸眼發光,臉色生紅,潤紅光澤。 雪劍歡快的跑向南宮依依,她抱住了南宮依依。 “沒良心的丫頭,白疼你了。”梅若華白了一眼雪劍,臉色黯然,眸中卻有一絲調侃之意。 “姐姐。”雪劍走向梅若華身邊,摟著梅若花的手臂甜甜的喊了她一聲姐姐,搖著梅若華的手臂撒著嬌。雪劍眸光澄澈,臉若粉桃,嬌聲道︰“姐姐可不許不疼雪劍。” 梅若華有一絲的愣神,雪劍八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喊過她姐姐了,梅若華以為雪劍今後不會再稱呼她為姐姐。雪劍這一聲姐姐令她措不及防,有一絲愕然,隨即心里升出一絲甜味,不一時這一絲甜味擴散,填充了她整個心房,身上有一股熱氣令她身體麻麻酸酸,瞬間臉上粉紅,如若熟透了的粉桃。 “臭丫頭。”梅若華語音有一丁點哽咽,她眨了一下明眸,隱去霧氣,她抬起右手捏了一下雪劍肥嘟嘟的嬰兒臉。 “姐姐。”聲音糯甜。 雪劍笑嘻嘻。 這一幕落入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的眼里,畫景溫馨和美,畫卷中的絕色美女,一個情色微露,眸光里卻是滿滿的愛意,一個巧笑倩兮,嫣然一笑動人心,極是令人喜愛。 美景如畫如詩,令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心情大悅,兩人皆是臉上生色,笑意盈盈。 “令二位見笑了。”梅若華嘴上雖如此言語,她的神情動作出賣了她,突如其來的欣喜,滿眼的喜愛之意無法掩藏,愛意之色都溢到了臉上。 哪里會怕人見笑?巴不得他人笑意盈盈。梅若華這是口不對心,言不由衷。 “哦。”梅若華哦了一聲,她看向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言道︰“失禮,失禮,這一時還讓甦先生和南宮姑娘站著說話,還請二位去茶室坐坐。” 梅若華又捏了一下雪劍肥嘟嘟的嬰兒臉,笑道︰“隨我們進去給甦先生和南宮姑娘燒些茶水來。” 鄭開官道上,一輛馬車急馳而行,天色漸晚,暮色將合,馬車夫手中馬韁繩帶了帶,馬兒  ,不一時,俊馬徐徐,馬車緩緩而行。 馬車的後方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聲。 嗒嗒嗒……的馬蹄聲吵鬧了馬車夫,馬車夫馬韁繩帶了帶,馬車行至官道邊繼續朝前駛去。 塵土飛揚,天色本暗,馬車夫覺得這天更陰沉,灰蒙蒙的,馬車夫干脆讓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停了下來,鐵騎隨之而停。 天色烏蒙蒙,鐵騎黑壓壓。 “圍起來。”一道震懾人心的喝聲響起,馬車停在官道邊上,三面而圍,馬車置于一群鐵騎中本是孤鶴,豪華馬車卻顯得高揚。 似乎並不是被包圍,置于其中,猶似被保護了起來。 馬車夫惶恐。 許一時,還有一時,許是灰塵過大,得待灰塵隨風而去,天色亮了一絲絲。 馬車夫下了馬車,少年少女也被趕下了馬車。 戰戰兢兢,惶恐不安。 柳無咎並未說話,盯著少年少女看,少女半個身子隱在少年的身後,她拽著少年的衣袍,螓首埋了下去,低著頭,身子有些發抖。 少年膽子大些,黑壓壓的一片鐵騎鐵甲確實嚇著了他,可還是勉勉強強站直了身形,眼里有迷惑之色,很顯然不知因何被鐵騎鐵甲圍了起來。 “官,官爺,小的這是送公子去鄭城,可不知官,官爺喊住小的和公子有何事?”年約四十的中年馬車夫走南闖北見過場面,可這場面似乎超過了他的想像,卻還是壯著膽子替他家少年說了句話,這話說的甚是圓巧,明明是被鐵甲鐵騎圍了起來,還說是官爺喊話。 那公子心中暗道︰白爺闖面。 柳無咎眉心緊鎖,他看了馬車夫戰戰兢兢遞給黑甲兵的出城公據,還有就是馬車夫,少年和丫鬟身份的證書,少年乃通寶信元錢莊的東家,富商羅柄坤的大公子。 無甚問題,觀其相貌與畫卷中少年少女並不相似,這少女豈是劍客?活脫脫的富貴家的婢女。 柳無咎盯著三人看了一時,抓與不抓,內心掙扎。 柳無咎最後無話,馬韁繩一帶,馬兒頭一轉,馬蹄踏起,繼續往前。 “駕。”柳無咎兩腿一夾,大喝一聲,馬蹄飛揚,馬兒跑得歡,不一時,黑壓壓的一片鐵騎鐵甲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 實乃塵土飛揚,暮色四合。 …… 馬車繼續往前,一個時辰後馬車前方出現兩條官道,一條往蘭鑫城,一條往鄭城。 馬車夫手中馬韁繩一帶,馬車往鄭城方向駛去。 官道小丘上,柳無咎微斂目光,有一時,他掉轉了馬頭下了小丘。 “走,回城。” 馬蹄行起,夜色朦朧,馬蹄聲驚了夜色。 馬車夫揮舞著馬鞭,鞭子卻未落在馬身上,夜色中,馬兒拉著馬車,馬兒卻跑得歡,馬車急馳。 馬車夫唇角勾了起來,心忖︰小樣,跟你白爺爺斗,你們還嫩了些。白爺的易容之術變容變聲,丑的可以易成俊的,俊的可以易成丑的,男子白爺可以易成女子,女子可以易成男子,老生變後生,少女變老婦紓 晌絞撬錆鎰擁鈉呤 洌 滓 庖皇志金強墑欠酵庵 克  誥煜攏 制衲蓯悄忝強吹貿隼吹摹 “羅公子,這次多虧你們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謝。”馬車上的少女嘆了一聲,言道︰“就是不知雪劍姑娘是否無恙?” 少年輕笑道︰“放心,雪劍姑娘不會有事。” 少年語氣很是肯定,少女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沁園春院,官兵離去,此時燈火燃起,沁園春院燭火幽幽。 密室內。 “雪劍,”梅若華放下茶杯,看向雪劍問道︰“可有知少年為何方人士,為何被金人所追?” 雪劍搖了搖頭,言道︰“我們分開時,白爺告知我官府有了行動,他們要搶在城門關時出城,來不及相問。” 確為如此,甦謹言和南宮依依進得沁園春巷時,大街上官兵就有所行動。 雪劍微斂眸光,言道︰“他被我打暈時,曾言他叫作張宇。” “張宇?”梅若華喃喃道︰“會不會……” 梅若華搖了搖頭。 雪劍眨了一下眼楮,好奇的問道︰“姐姐,你知道張宇的來歷嗎?” “姓張,只是猜測,可也未必是真。”梅若華搖了搖頭。 梅若華沉默片刻接著言道︰“金國皇帝扶持的張國邦滿門已被滅殺,張宇不可能是張國邦的後人,即使是的話,張宇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憑他又能干什麼?金國犯不著出動黑甲騎兵進行抓捕吧,搞得滿城人心惶惶,沒有這個必要。” 宋國皇帝趙元被金人俘虜,趙元第九子趙樂跑去臨安稱帝,金國皇帝就扶持張國邦在開封稱帝,金國皇帝此舉是以宋人治宋人來穩住人心,當時機成熟,金國皇帝穩住了局勢,再加之張國邦稱帝後不是那麼听金國皇帝的話,金國皇帝找了個理由再次攻打開封城,砍了張國邦的人頭,滅了他的九族。 甦謹言也不認為張宇是張國邦的後人,這個張宇是不是張國邦的後人不重要,從官府這次抓捕張宇的動靜來看,金人如此重視,出動了黑甲騎兵,張宇對金人來說,應是很重要。 “我們也不用瞎猜測了,等白爺回來,這事就清楚了。” 梅若華看向雪劍,言道︰“你暫時留在沁園春院,那你哪也別去,等白爺回來,他為你易容後才可出沁園春院。” 成天呆在沁園春院豈不是無聊死了,和春水及百里明月兩位姐姐之約,看來只能爽約了。 雪劍神情黯然嘆了一口氣,心忖︰可也只能如此了,希望白爺能早點回來。 雪劍的神情落在了梅若華的眼里,她搖了搖頭,轉而看向甦謹言和南宮依依,道︰“甦先生,南宮姑娘,官兵已離開沁園春院,我們出去吧。” 雪劍落幕的神情也已被南宮依依盡收眼底,她唇角勾了起來。 甦謹言點頭不語,心中想道︰她一直呆在密室,怎知官兵離開了沁園春院呢? 梅若華見甦謹言點頭,她起身言道︰“甦先生,南宮姑娘,請。”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起身,他們兩人並未先行,梅若華笑笑,她朝密室門外走去。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才跟著她而行,雪劍落在了最後,南宮依依有意放慢了腳步,她與雪劍並肩而行,雪劍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憂郁之色一掃而盡。 兩人在後面竊竊私語。 過下一道暗室門時,南宮依依讓雪劍附耳過來,南宮依依的珠唇貼近了雪劍粉白的耳朵,小聲道︰“易容之術,本姑娘會。” 雪劍兩眼生輝,星星點點。 四人出了密室,雪劍有些迫不及待,白敬亭易容之術冠絕天下,她本想等白敬亭回來再易容,可想想,讓南宮依依幫她易容,也是蠻好玩的。 若是南宮依依幫她易容,梅若華識不破,梅若華就不會阻止她外出了。 雪劍想想都心動。 心動歸心動,心情再如何迫不及待,這是飯點的時間了,雪劍按捺住興奮之情,挽著南宮依依的手上了飯桌。 這可惹來梅若華一頓白眼。 出得密室,梅若華邀請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去膳室用餐。 甦謹言並未推脫,梅若華都讓他和南宮依依進了密室,這飲酒吃飯若是推脫的話,豈不是太過生熟冷了梅若華的心。 梅若華對他和南宮依依可是誠心實意,不言友人,起碼是極其尊重,密室這麼大的秘密都讓他兩人知曉了,甦謹言又豈能不把梅若華當友人看待。 友人相約,怎會推脫? 第97章 先生無趣,話題聊死。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這酒飲了,飯吃了,總不能拍拍屁股走路吧,那怎好意思? 這茶水自是不能再飲了,喝多了脹肚子不說,憋尿可是很難受的。 沁園閣,觀月聊天,天公不作美,夜色如墨,月兒姐姐可能是生病了,今晚月兒姐姐不露臉。 無月可賞,聊聊也可。 甦謹言和梅若華先是話語不多,慢慢的兩人聊著就冷落了南宮依依和雪劍。 其實不然,南宮依依和雪劍有說有笑是她們冷落了甦謹言和梅若華。 話聊一盞時,南宮依依想上如廁,這如廁之行,雪劍陪著去就行。 沁園閣內兩人一時無語,夜色朦朧,沁園閣內變得安靜,氣氛可有些尷尬。 夜風拂面,春意涼涼。 熱火朝天的話語驟然一停沁園閣冷靜了下來,還真是令人有些不適應。春風一起,涼沁心神,又讓人回過了神來。 梅若華看著墨色的夜空,輕言道︰“先生對若華就不好奇嗎?” 兩人間的沉默,夜的安靜不再。 甦謹言同樣看著墨色的夜空,梅若華此言一出,甦謹言心中一動。 甦謹言明白梅若華此言何意,如此這般的少女,他怎不好奇。 這潑天的富貴,豈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所創造的,沁園春院為何會有密室,神奇的密室?說到密室,甦謹言對梅若華心生愧疚,甦謹言並沒有對梅若華的密室動過手腳,是甦謹言的劍,春雲劍劍靈春雲。 劍靈春雲在密室中甦醒了過來,皆因密室中寶物太多,這寶物一多,這寶氣就多,珠寶氣、刀氣、劍氣……室中靈氣等等,劍靈春水可是享用了夠,當他們出密室時,劍靈春水還大嘆可惜,她尚年幼,並不能把密室之中的寶氣、靈氣全部吸引完。 劍靈春水此舉令甦謹言獲益匪淺,他是一個二境武夫,他早就是一個二境武夫,可他是一個無法使用靈力的二境武夫。劍靈春水曾言,她若再次醒來,甦謹言就可以使用靈力,他這時才算開脈境的修士。 南宮依依已入五境三重境界,甦謹言身上的變化她卻沒有察覺,這一切都是劍靈春水所為。 當然,若甦謹言使用靈力,他身上氣息一動,南宮依依便會知曉。 劍靈春水又睡著了,甦謹言感覺劍靈春水吃飽了就睡,有吃的她就會醒來。 純粹的吃貨睡貨一個。 梅若華有這樣子的密室,甦謹言能不好奇嗎?甦謹言好奇她的密室,也好奇梅若華這個人。 于梅若華,甦謹言看來看去,想來想去,梅若華似乎對密室之中的這些並不知道。梅若華就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她並非修真者。 這樣子的少女擁有這些,甦謹言如何不好奇?可這事甦謹言並不能相問的。 對她好奇?梅若華問甦謹言這話,甦謹言沉默了一時,言道︰“說不好奇,梅姑娘會信嗎,可也僅此而已。” 梅若華拂了一下額前秀發,春風太過調皮,秀發有些遮眼楮。 “先生就不想問問若華。” “不想。”語氣很是肯定。 梅若華神情有些黯然,夜色下她哂然一笑。 梅若華轉過身來,她看向甦謹言。 “甦先生如此文墨,可有參加天下文試?”燕語輕柔,甜糯清潤。 天下文試,甦謹言想都沒想過,拿了第一又如何?他不會為官,先祖為國勞心勞力,鞠躬盡瘁,撈的又是怎樣一個下場。 天下名為百姓天下,好听而已,實為帝王之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有百姓一寸土? 天下文試,若真重用文,何以文試?何論宋人、金人、韓人……遼人?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文試第一,天下文試第一,實乃王臣。 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 何以如此? 甦謹言搖搖頭。老是點頭搖頭太過無禮,甦謹言看向夜空,輕言道︰“不曾。” 話語簡潔,可通俗易懂。 “天下文試,先生可有何看法?”梅若華眸光澄澈,她未問甦謹言為什麼沒有參加天下文試,可她想知道甦先生如何看待天下文試這件事。 甦謹言搖了搖頭,道︰“沒有看法。” 梅若華笑了。先生還真無趣呀!這話題都被他給聊死了。 這個時候,有腳步聲響起,梅若華轉眸望去,夏荷往沁園閣走來。 夏荷于閣樓前駐足,微垂首而立。 梅若華轉過身來,看著站在閣前的夏荷道︰“進來。” 夏荷立于閣中,她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梅若華,梅若華有些詫異且很生氣,心忖︰難不成我臉上有東西,夏荷怎麼回事?甦先生于此,她竟然如此直視于我,好沒規矩,不會呀,夏荷不會這樣,難道夏荷中邪了? 梅若華眉眼一壓,兩眼光影灼灼,冷聲道︰“何事?” 甦謹言也感到很是奇怪,哪有下人如此看著主子的。 梅若華心中明顯壓著火,很是不快,夏荷卻微微一笑︰“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甦先生惹你不開心了?” 甦謹言無故中招,他有些懵逼了。 “胡鬧,如此胡言亂語,跪下。” 梅若華一愣,難道夏荷真的中邪了?她竟然如雪劍一樣喚她姐姐,還如此不懂規矩,竟然調侃她和甦先生,這簡直是反了。 夏荷喚她姐姐,梅若華自是不會生氣,還有一絲欣喜,可她調侃梅若華和甦謹言那可是以下犯上,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呀! 夏荷難道是活膩歪了,跑來找死嗎? 夏荷眸眼泛霧,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她看著梅若華跪了下去。 梅若華朝夏荷走去,她神情凝重,夏荷是不是瘋了,這事透著古怪。 梅若華懷疑眼前是一場夢境,可她知道這並非是夢,梅若華離夏荷不足一尺駐足,看著垂著頭低泣的夏荷,她足足站了半盞茶時,梅若華仍是未平復心情,夏荷怪怪的,真的讓她不敢相信,更不敢接受這是真的。 “抬起頭來。”梅若華聲音不再冷淡,她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她心中嘆了口氣,柔聲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嘻嘻,姐姐是我。”夏荷破涕為笑。 梅若華往後退了一步,明眸圓睜,怎麼會?怎麼會?白老不在,這到底是夏荷還是雪劍。 甦謹言眉眼一壓,盯著“夏荷”看,他懷疑他听錯了,怎麼剛剛听到的是雪劍的聲音?甦謹言不知是他眼楮出了問題,還是耳朵有問題。 破涕為笑的人,夏荷的面貌,竟發出雪劍的聲音。 “雪劍還請姐姐責罰。”雪劍仍是跪在地上,可她的眼楮是看著梅若華的。 梅若華揉了揉眼楮,她有些恍惚,她盯著雪劍的眼楮看,眼楮一樣,眼神還真是和夏荷的眼神不一樣,這還真是雪劍的眼神。 若不仔細看,不是雪劍說出她是雪劍,梅若華真的以為易容後的雪劍就是夏荷。 梅若華這是才相信跪在她面前的是雪劍。 梅若華走近雪劍,她伸手拉起了雪劍,幫雪劍擦去淚痕,沒有妝容,她摸了摸雪劍的臉,觸手光滑,皮膚細嫩,這是一張真臉,沒有人皮面具,梅若華驚得說不出話來。 白老曾言他的易容之術冠絕天下,白老若是見到雪劍現在這張臉,白老都會為他說的話感到羞愧。 這易容之術可真謂是神乎! 這一時,甦謹言完全明白過,雪劍易容成夏荷,這杰作出自南宮依依之手。 此時,南宮依依出現在甦謹言的眸光中。 白老不在,還能有誰有這神乎的易容之術?雪劍陪同南宮依依上如廁只怕是假,南宮依依為雪劍易容才是真。 梅若華看著走進沁園閣的南宮依依,她還咋不會明白,兩人在暗室中就竊竊私語,出了暗室,雪劍一臉紅潤興奮不已,雪劍被易容成夏荷,不是出自南宮依依之手還有誰? 這一時,梅若華心中漣漪圈圈,她才知道她小看了這絕色女子,梅若華心中一動,雪劍曾言甦先生文武雙全,看來雪劍之話是真,她之所以看不出來,那是甦先生掩藏了氣息。 梅若華想到雪劍那時幫助少年,雪劍是從祥林雅舍出來的,她一直站在錢莊三樓的窗戶邊,雪劍出腳踢飛壯漢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當領頭之人對雪劍出言不遜,有人暗中出手用小石子打掉了那人的牙齒,那時梅若華並未看出來小石子從何處擊打而來。 她並不知何人暗中出手。 梅若華站于錢莊三樓窗戶前,她認真觀察過下面的情形,當第二顆小石子擊打中張力的手背,她仍是沒有看出是何人所為。 誰會出手相幫雪劍呢,必是眼前兩人。現在想想,梅若華斷定必是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其中一人所為。 梅若華久闖江湖,十年經商,還是五花樓樓主,閱人無數,她覺得她無法看透甦謹言和南宮依依,一個是儒雅隨和的先生,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絕色佳人,原來這一切只是他們的表象。 江湖之大,能人輩出,行走江湖,還真不能一葉障目。 梅若華想通了這些事,她本想謝謝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對雪劍相助之情,她細一斟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既然是暗中出手,自是不想他人知曉。 若是自作聰明,反而不美。 梅若華雖雙十年華,卻久行江湖,經商多年,這心思不可謂不縝密。 第98章 九朝皇都,底蘊深厚。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夜黑風高,開封城大街上極其安靜。 官兵如此一鬧騰,搞得人心惶惶,好在官兵重在找人,這次並未亂抓人,即使如此,誰還會有好心情,早早熄燈上榻,睡不著也得假裝睡著,誰知道官兵還會不會再闖進來。 官兵無功而返,這一夜他們是真的難眠。 趙王府此時燈火通明,大堂之上趙王完顏洪濤坐在血檀交椅上,血檀交椅背雕祥瑞麒麟,白同平瓖。 完顏洪濤乃完顏亮第七子。完顏亮遷都燕京,為了金宋文化融合,他讓金人王權貴冑全部離開故土到宋人居住的地方生活。趙王完顏洪濤為表他響應皇令便自請到開封城,完顏亮龍顏大悅,不僅準了,還有意立趙王完顏洪濤為金國太子。 當然,這只是金國皇帝完顏亮有了想法,可也得趙王完顏洪濤拿出些政績來,趙王完顏洪濤為金國太子之事便可提上日程。 趙王完顏洪濤可是帶著皇令前來開封城的。三十年來金宋兩國未有大戰,最近完顏亮想御駕親征攻打宋國,大戰將至,這前期之事必得做善全。 開封城曾是宋國九朝皇都,趙樂跑去臨安當了皇帝,趙樂人跑了,開封城他帶不走。 可想而知,趙樂人走了,開封城在,宋朝皇城仍在,趙樂倉惶出逃,能帶走多少東西呢? 金兵只是搜走了表面的財物,宋國曾繁榮昌盛引領天下,開封城宋國九朝皇都底蘊深厚,無所不包,百年都無法探盡其秘,豈是短短幾十年便可搬空開封城。 開封城楊家山楊家廟金國人就無法前去尋其究竟,天泉山天泉寺亦如此,像這樣的地方,開封城內還不知隱藏多少,誰都言不盡,卻有一圖可表其內。 《地洛圖》共四冊包羅萬象,宋國曾繁榮昌盛引領天下皆因曾擁有其中一冊,金國能打敗宋國也是金國皇帝手中有一冊,還有兩冊並無所見。得全四冊《地洛圖》便可天下一統,僅不如此,長壽得命,可為仙人傲視天下。 古老傳說,古有三皇五帝,遠古有三皇為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後補伏羲等作為三皇。遠古五帝為五方上帝。後增補黃帝公孫軒轅等五位上古帝王作為五帝。 傳說各異,不論何為真,《地洛圖》確實為真,出自地皇氏之手筆。得全冊《地洛圖》便可一統天下,長生得仙是否為真,也有不同說法,卻確有其影,不得不讓人相信,許是貪心欲望所燧,為尋《地洛圖》飛鵝撲火仍是人之所望。 何謂《地洛圖》可一統天下,長生得仙有影? 古人為百國分居,為奪生存資源,為奪生存空間,百國之間你方戰罷我方登場,長年有戰爭,搞得民不聊生。 千年之後,春秋安世,百姓才可享太平,唯好景不長,戰國來臨,七國戰火紛燃,百姓無處安生。 秦國有國君名為嬴姓,趙氏,國君嬴政又名趙政便一統天下,人族第一帝王,為人帝始祖,乃為秦始皇,亦為人族祖龍。 秦始皇嬴政何以一統天下,皆稱他持有四冊《地洛圖》,後有傳說秦始皇曾派徐福領五百童男及五百童女去往東海篷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何亦如此?皆為尋找神仙,以求長生得仙。 秦始皇嬴政四冊《地洛圖》在手,何亦不得仙?傳說各異,大多數則信是秦始皇嬴政為了尋得神仙,他讓徐福帶走了後兩冊《地洛圖》,秦始皇嬴政得了天下成了第一帝王,徐福則是登上了仙山得已成仙。 秦始皇嬴政駕崩,前兩冊《地洛圖》便不知去向,可傳聞是仍在人間。而後兩冊《地洛圖》便可想而知隨著徐福去了仙山。 傳說不可信,卻信者大有人在。 若不然千年後,怎會有傳言《地洛圖》前兩冊再現人間呢? 《地洛圖》戰策一冊在金國皇帝之手,《地洛圖》資治一冊在宋國皇帝之手,而宋國皇帝趙元被抓,其九子趙樂未得《地洛圖》。 趙元未知他會戰敗更不知他會被俘,這《地洛圖》他怎會告知趙樂藏在何處?再者而言,趙樂並非太子,他只是撿了一皇位,他當皇帝都是無奈之主。 傳言未必是真,可知其中事者怎會是傳言?可能知曉其中事者又怎會言于他人知,又有幾人可得知呢? 趙王完顏洪濤他並不知,可他相信傳言,他暗中操作,剛有一點頭緒,布下計謀,才施小計,欲要為之,未曾想從小跟在他身邊之人竟然是宋國細作。 趙王府大堂之下兩方皆是坐滿了達官顯宦,蕭知遠蕭暮雨皆是坐在堂下,一左一右相對而坐,蕭知遠背靠太師椅微閉雙目似在養神,蕭暮雨微垂眼簾猶如凝思。 堂下其余之人于蕭氏父子下方依次盤腿而坐。 蕭知遠是異姓王,蕭知遠雖不為金國親王,可為金國當今皇帝完顏亮所封的異姓王。趙王完顏洪濤所受皇令,大堂之中唯趙王完顏洪濤和平王蕭知遠兩人可知。 蕭氏父子的地位非是一般,趙王完顏洪濤雖親王,可還是禮于蕭知遠。 成王之路需有臣輔,亦可是阻力也可成助力,非臣不輔,皆看王意。 趙王完顏洪濤眉頭微皺臉色雖黑,當他看向平王蕭知遠便隱去黑臉平復眉頭,言道︰“不知平王對此事可有獻策?” 平王蕭知遠沉默片刻道︰“事無好壞,皆于何人。趙王不必憂心,這事若被宋國知曉對于我們來說不一定是壞事,想據為有之者非是只有一方之人,這宋國皇帝何不是如此,若不然豈會有這天下文試?” 趙王完顏洪濤不語,眸光微斂,心忖︰平王之意,水清則無魚,風平則無浪。本王于開封城之意宋國人知曉的話,他們反而會先動,本王本是臆測,這風一動浪起,浪起水則渾,貪欲是人的天性,宋國皇帝何不是如此?魚兒一多,本王可渾水摸魚,到時可更易成事,這還真是好事。姜果然是老的辣。 趙王完顏洪濤想于此,心情大悅。 “本王有平王相助,實乃大幸,本王何愁事不成?本王定當上奏父王,功在平王。” 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趙王完顏洪濤就于此而言功,此話意為何意?堂下之人心如明鏡。 蕭知遠面色不改。成帝之路,他卻不看好趙王完顏洪濤,此人好功,胸中有志亦有才,也可建功,城府不深,喜好言于色,只可為將才。 …… 亥時初,夜已深。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告辭離去,雪劍不舍,她不明白梅若華為何不挽留甦謹言和南宮依依。 梅若華心中有了那番想法,她還怎有借口挽留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自是備上馬車便可。甦謹言笑笑︰“謝過梅姑娘好意,祥林雅舍離此不遠,不勞相送。” 梅若華還有何話可說?雪劍嘟囔著責怪甦謹言不識趣,她挽著南宮依依的手送至沁園春院門外,還要相送,南宮依依一句話讓她止住了腳步,雪劍眉眼大開,斑駁光影下,她的眸眼中星光點點。 那一時,南宮依依拍了拍雪劍的手背,展顏一笑︰“明天之約,我陪你去。” 甦謹言眸光微斂,雪劍和誰有約?依依跟去干嘛?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的身影消失在斑駁光影下,梅若華和雪劍才轉身走向沁園春院。 沁園春院的大門關上,兩人才行了十幾步,梅若華轉眸瞧了一眼雪劍道︰“說說吧。” “說什麼?”雪劍眨巴著眼楮,雪劍明知故問。 “死丫頭,連姐姐都不想告訴是吧?”梅若華停下腳步白了一眼雪劍。 雪劍駐足看向梅若華嘻嘻笑道︰“姐姐,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南宮姐姐就讓我吃了一粒藥丸,我就成這個樣子了。” 只憑一粒藥丸就可改變人的容貌聲音,听起來就不可信,且雪劍吃了藥丸,這聲音容貌和夏荷一模一樣,那為何不是其他模樣其他人的聲音呢,且雪劍的聲音還可以來回變換。 是呀!雪劍她到現在都如在夢中,若不是她親身經歷,她又怎會相信呢?神仙之藥也未必這麼神奇吧? 雪劍當時是很想問南宮依依這是怎麼做到的,可她抑制住了好奇心,有些話是不能問的,有些話也是不能說的。 雪劍懂,她沒問。 雪劍不知,雪劍沒問,梅若華她是相信的,她同樣懂。 最起碼她懂藝不外傳。 一路未遇到官兵,鬼影都沒見著,半盞茶時,兩人走進了祥林雅舍。 兩人並未進屋,而是坐在小院中的石凳子上。 “今晚不去西京學府嗎?李兄會不會找過來。” “會。”南宮依依這話答得很快。 甦謹言啞語。心忖︰會,會為什麼不回?李兄會不會認為我心懷不軌,會吧?應是不會,我怎麼可能對南宮依依心懷不軌呢?可李兄會怎麼想呢? “我們還是去學府吧。”甦謹言抬眼看夜空。 “為什麼?就因十三師叔他要過來嗎?”南宮依依在笑,她眼里藏著笑意,甦謹言在看夜空,他沒有瞧見。 “是。”甦謹言仍是看著夜空,“硬要說個理由,李兄找來,我們還是要回去,何須勞李兄跑一趟呢。” “未必。”南宮依依抬眼看向夜空,“十三師叔會回吧?我們不會。” 甦謹言當然不想去西京大學府,于他而言,祥林雅舍這廟再小,那也是他的家,呆在自己的家里,多愜意呀! 何況,這身邊坐著的是一位姑娘,甦謹言從未想過他會和一位少女坐在自家的小院中,看著夜空說著話兒。 夜色如墨,月華不出,其實也很好。 第99章 我挺得住,不怕折磨。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李相言他還真來了,可他未讓南宮依依回西京大學府。 李相言並未停留多久,遞給南宮依依一枚戒指,他就離開了。 他還跟甦謹言說了幾句話,有一句話讓甦謹言愕然,他瞧著甦謹言直搖頭,說甦謹言的小身板不夠看,讓甦謹言今晚挺住,折磨成不成人樣,倒是可以慢慢調養,可千萬別扛不住被折磨死了,那就可惜了。 李相言離去,甦謹言都不敢正眼瞧南宮依依,別說正眼,甦謹言低著頭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李相言這話一出,甦謹言立即就臉紅脖子粗渾身燥熱,他又不是小屁孩,血氣方剛的年紀,李相言跟他說這話,他還怎敢抬頭看南宮依依。 甦謹言心情復雜,又驚又喜又不可信。 天之驕女委身于他,他腦袋都是懵懵的,好似啥也不能想,紅著臉低著頭。 “你怎麼了?”南宮依依見甦謹言怪怪的,問道︰“是哪里不舒服嗎?那這樣子的話,今晚是不行了。” 轟。 甦謹言感覺腦門轟轟,兩耳嗡嗡嗡…… 李相言的話讓他覺得是在做夢,當時,甦謹言還暗中掐了大腿一把,可用力了,可也疼得緊,疼得他呲牙咧嘴。 南宮依依這話,難道不是在做夢? 南宮依依怎會說這樣子的話,太猛了吧! 這是說的什麼話?說男人其他可以,說男人不行那可不行,雖然我還是十六歲,可該長大的地方都長大,誰說我身子骨弱,不經折騰,我可是精強內練,一個晚上算什麼?十個晚上都行。 南宮依依說甦謹言身體不舒服,今晚不行,這可讓血氣方剛的甦謹言身子的某個地方發生了變化,甦謹言不服氣,南宮依依話里的藥下得猛,再猛也不能弱了男兒的氣勢,這很是讓人沒有尊嚴的事,怎能示弱? 甦謹言忙而說道︰“我行,我沒事,我身子骨不弱,我挺得住,不怕折磨。” 甦謹言是低著頭說這些話的,說語很急,可他低著頭說這些話,氣勢還是弱了一點,只是一點,作為男人的面子還是沒丟,被他撐了起來。 南宮依依笑呵呵道︰“那好,行的話跟我進屋來。” 南宮依依往屋里走去,甦謹言坐在石凳子上沒動,他的心突突的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甦謹言身子熱,頭暈的緊,兩手心冒汗,腿腳發軟,酸軟無力。 還真不行。 甦謹言心慌。 “別坐著不動呀,你要是可以,把木桶搬進屋里來。”南宮依依話完就進了里屋。 又說這話,可以,我怎麼不可以?甦謹言再不可以,他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南宮依依如此說他,絕色美女都進了屋,再不動彈的話,那還算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嗎?少年都不是。 甦謹言熱血沖了頭,他突的一下站了起來,快步往里屋走去,走了幾步,甦謹言停了下來,甦謹言想到南宮依依讓他把木桶搬進屋子里去。 這還要用木桶嗎?要吧?甦謹言不那麼確定,許是要的,女孩子愛干淨,肯定是要木桶的。 甦謹言走進放雜物的房間,這木桶平時不用的時候就放置在雜物間,甦謹言拎起木桶就走,走出了雜物間,大步流星的走進他的房間。 甦謹言怕再慢一些,他真的沒有勇氣走進他的房間,那可真被李相言和南宮依依瞧不起了。 不行就不行,嘴硬有個鳥用? 燭光幽暗,南宮依依坐在床榻邊搖著小腳。她見甦謹言拎著木桶走了進來,微笑道︰“你要的煉體藥材十三師叔剛剛送來了,你要是可以的話,今晚就開始煉體。” 甦謹言懵逼了,他傻了,腦子轉不過來。 甦謹言喘著粗氣,他的臉通紅,差點站不穩,手中拎著的木桶掉在了地上。 “不行的話別勉強。”南宮依依站了起來,她朝甦謹言走過去。 原來是這樣,甦謹言明白了過來,他這臉紅可是羞的,為他之前的想法給羞的。 哎!這話不能講清楚點嗎?這多丟人呀!模糊不清的話很容易讓人受傷的,你們可知曉。 尷尬無比,羞愧難當。 “行,我行。”語氣急且很肯定。 南宮依依還未靠近甦謹言,甦謹言連續退了三步。 “行就行,干嘛這麼大聲?”南宮依依白了一眼甦謹言,言道︰“怎麼感覺你怪怪的,這種情緒可不行,今晚還是別煉體了。” “我行的。”甦謹言平復了一下心情,眼神依然紅潤,語氣卻平和。 南宮依依看著甦謹言,有一時,她轉身朝床榻行去。 “好吧,修行是越早開始越好,你的年紀不小了,不能再拖了,煉體就從今晚開始吧。” 甦謹言並未說話,他看向地上的木桶,完好無缺,煉體的藥有了,木桶是拿過來了,這藥難道不用熬的嗎?可總得要熱水吧?泡在藥桶里,沒水怎麼行,沒有熱水最起碼冷水總要吧? 若不然,如何把身體泡在藥桶里呢? 甦謹言沒動,他在等著,等著南宮依依拿出藥。 戒子,李相言遞給南宮依依一枚戒指,甦謹言知道煉體藥在戒子里面,《修真錄》有提過,這非是一般的戒子,這是空間戒子。 空間戒子好比人的錢袋子,錢袋子可裝銀子,也可裝珠寶首飾,空間戒子內有乾坤,乃煉器師所煉制,里面可放物。 “除了你所需要的八種藥材,另外我還為你準備了三顆續骨丹,續骨丹可以幫助你更好接上骨骼,更可以讓骨骼煉制得平滑有韌性。” 南宮依依心念一動,她的手心里出現了一個藥瓶,她看向甦謹言嬌嗔道︰“傻站在那里干嘛,過來拿去呀,這個可以讓你煉體的成功性更高一些,說白了,不會讓你輕易的掛掉。” 甦謹言知道丹藥,煉丹師煉制的丹藥,有的丹藥可以幫助修煉,加快速度,提升修為,有的可以突破禁錮,改善體質,可療傷,可續命……丹藥的好處太多,各種丹藥有各種的用處,煉丹師在修真界很是吃香。 煉丹師有等級劃分,從一品到九品,九品之上,南宮文軒送給甦謹言的《修真錄》未提起。甦謹言曾問過南宮文軒,是否還有九品以上的煉丹師,南宮文軒曾言有,可他未見過,也不知九品之上的煉丹師被稱為何種等級的煉丹師,仙級還是神級,不得而知。 煉丹師有等級劃分,丹藥同樣有品級劃分,煉丹師從低到高可為一品煉丹師到九品煉丹師,丹藥同樣是分為九個等級,由低至高,一品丹藥,二品丹藥……九品丹藥。 每一等級的丹藥按藥的品質又劃分為上品丹藥,中品丹藥和下品丹藥。 一品的下品丹藥就需要十枚下品靈石,一枚下品靈石相當于五十枚金幣,五百枚銀幣,五萬枚銅幣。 這里所說的一枚靈石大致上相當于棗果那麼大,靈石大小非一致,棗果也有大有小,這里所說的棗果也就是中粒大的棗果。 這樣的一枚下品靈石就可換如此多的金錢,這丹藥不可不貴。 甦謹言看著南宮依依手中的藥瓶,他並沒有動,仍是呆呆站在那里,拿南宮依依的話來說,傻站在那里。 甦謹言知道續骨丹是三品丹藥,三品下品丹藥需要一千下品靈石,那是五萬枚金幣;三品中品丹藥可是一萬下品靈石,五十萬枚金幣;三品上品丹藥則是十萬下品靈石,五百萬枚金幣。 光是這一顆三品下品丹藥就難住了甦謹言,何況是三顆丹藥,還不知南宮依依拿出來的續骨丹是下品還是中品又或者說是上品,可最起碼續骨丹最低級也是三品下品的丹藥。 甦謹言見南宮依依為他準備了續骨丹,他想到丹藥如此昂貴,他失神了,一時之間如何邁得開腳步。 南宮依依責怪他,他只是自嘲的笑了。 他在凡人界就是窮人一個,這要是去了修真界,豈不是窮得掉渣,連窮人也算不上吧? 怪不得修真者為了搶奪修煉資源大打出手,殺人奪寶,這只怕是許多人買不起修煉資源吧? 南宮依依若是知道甦謹言心中的想法定會笑死在這里,認知不到一定的境界,確實會讓人心生迷茫。 當你到了一定的境界,修煉資源再稀缺再昂貴,又何愁沒有修煉資源呢? 那如甦謹言所想,豈不是人人都成為煉丹師便可以了嗎?非是如此。 “拿去吧,不用感動。”甦謹言站著沒動,南宮依依走近了他,並拉起他的手,把藥瓶放在了他的手中心。 感動,甦謹言這是感動嗎?甦謹言這是在向自己哭窮吧。 “你若是覺得不好意思,等你成為強者,將來罩著我便行。”南宮依依眉毛彎彎,杏眼生輝。 這是什麼話?甦謹言沒有不好意思,他現在有了新的想法,南宮依依是不是生病了,在說胡話,一個五境的修士讓一個二境武夫罩著她。 若是開玩笑,這玩笑也不是這個開法吧? 好吧,銀子窮其一生是還不起了,以後等我成為強者,我罩著你便是。 甦謹言只能這樣幻想著,若不然能怎麼辦?賣了他也換不來這麼多銀子呀。 甦謹言不僅這樣幻想著,他還沖南宮依依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眉毛彎彎,杏眼生輝,星光點點。 甦謹言的這個點頭,對南宮依依來說是一個承諾,南宮依依的心里比吃了蜂蜜還甜。 一個點頭,勝過千萬句甜言蜜語。 甦謹言會說甜言蜜語嗎?不會,起碼甦謹言現在不會說,一句甜言蜜語都不會說。 一個點頭,南宮依依怎會不覺得心里甜滋滋的?自是勝過蜂蜜。 第100章 鐵體六級,開脈六境。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燭光幽暗,屋里靜了一時。 許是太過安靜,甦謹言開口吵擾了屋里的安靜。 “藥材呢?”甦謹言看著南宮依依道︰“把藥材給我,我這就去廚房熬成藥液。” 還等什麼?所有的都俱備了,又不欠東風,既然要煉體,那就今晚開始煉體吧。 南宮依依笑了,她看著甦謹言的眼楮笑的,笑得賊開心。 南宮依依珠唇輕啟︰“你竟然忘了,我跟你講過,我是一個五境的修士,太初境三重天的修士需要你去熬夜嗎?甦謹言,原來你真是個傻子。” 前面的話甦謹言听懂了,他接受了。後面南宮依依說甦謹言是傻子的話甦謹言接受了,可他還真沒听懂南宮依依說他是傻子到底為何意? 甦謹言有些發愣,甦謹言三個字從南宮依依嘴里說出來,怎麼這麼好听了! 嘿嘿!甦謹言。 …… …… 南宮依依走出了房間,木桶里冒著熱氣,淬體藥液已沸,房間里熱氣騰騰。 “要是忍不住痛,可以大聲叫出來,這樣會好受些。”屋外傳來南宮依依的聲音,南宮依依話語頓了頓,只听她又言道︰ “祥林雅舍我已施了手段,無論你喊的多大聲,外面的人听不見里面的聲音。” 這話甦謹言是相信的,這次他相信他不會被南宮依依說成傻子了。 甦謹言褪去了衣服,一絲不掛赤身裸體,他抬腳跨進木桶里熱氣直涌,甦謹言坐了下去,他泡在了大木桶里。 熱流席卷全身,毛孔舒張,非常舒服。 煉體主要修煉途徑是由外至內,也就是先修煉人體最外層的皮膚,然後體內肌肉,然後筋,最後骨。 甦謹言兩歲開始就按白衣仙人所授,勤加練習,皮膚,肌肉,筋,骨都淬煉十四年了,他已是開脈境二境武夫。劍靈春水告訴他想成為劍神,最強的劍神,讓他習煉《八段錦》煉體法。 這《八段錦》煉體法是淬骨煉骨,泡在藥湯里一炷香,可煉成鐵體一級,淬骨煉骨泡八次藥湯可煉成鐵體八級,鐵體巔峰。 初境無敵,甚至可越級戰斗,一般的二境武夫光憑鐵體便可戰勝對方。 甦謹言是煉體煉氣煉劍三修,煉體他才剛泡進木桶里,煉氣他已入開脈境,練劍十四年,他還只是個劍徒,一個小劍徒。 十四年來,泡進木桶里的甦謹言才感覺他是一個修士。 南宮依依給他的續骨丹飽滿圓滑,是三品中品丹藥,有了三顆續骨丹,甦謹言不再有雜念,接下來就是碎骨煉骨。甦謹言泡在藥桶里,口中含著三顆續骨丹,吞下一顆,開始了煉骨…… 甦謹言的骨頭從雙腳的腳趾開始,一寸一寸的裂開,在續骨丹的藥效之下,又重新塑形,錐心的疼痛讓甦謹言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慘叫出聲。 哪里會有涼氣?熱氣騰騰,霧氣蒙蒙,斷了骨頭,還泡在熱氣騰騰的藥液里,想想都覺得震駭人心,他竟然沒有叫出聲來,足可見甦謹言還真不是一般人,南宮文軒看好他不是沒有理由的。 續骨丹並不能減緩痛楚,反而煉骨過程要十分清醒的感受骨頭的碎裂以及重塑過程。 一炷香是半個時辰,此時才過去一盞茶時,時間還早,一顆續骨丹的藥效已經用完,甦謹言下半身的骨頭都已重煉,這一時,甦謹言感覺雙腿變得似乎更加輕盈。 而後是雙手的手指開始碎裂,食指連心,斷了骨頭藥浴,甦謹言再也扛不住,全身後仰,慘叫出聲,上半身不斷的扭曲,骨頭在碎裂中重組。 南宮依依听到甦謹言的慘叫聲,她沒有一絲情緒變化,修行豈有易事,煉體更是要承受身體上的更多疼痛,一截截骨骼寸寸斷裂,再緩緩接續重組,心志不強者,怎可承受得住撕心裂肺的痛,怎可煉體? 若過不去這一關,南宮依依只能為他收尸。 並非南宮依依無情,甦謹言煉體,能做的南宮依依已為他做了,這剩下的必須甦謹言自己挺過,只能甦謹言過這一關。 甦謹言額頭青筋暴露,漆黑的眸子已經血絲遍布眼眶,整個身體似有密密密麻麻的鋼針在戳刺,錐心之痛,撕心裂肺的痛,甦謹言痛得喊不住話來,七孔滲出血來。 一炷香過去,甦謹言癱軟在木桶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甦謹言三顆續骨丹已用完,甦謹言痛暈了過去。 甦謹言醒來時,他平躺在床榻上,甦謹言轉頭看去,藥桶已不在房間里,南宮依依也不在房間里,他知道定是南宮依依抱他上床的,甦謹言的臉立時紅了起來。 一絲不掛赤身裸體,少女抱他上床,這讓甦謹言情何以堪? 不對,甦謹言泡在藥桶里時,身體可是排出許多雜質,藥水變得黑乎乎的,發出陣陣惡臭,甦謹言懷疑他並非痛暈過去,而是被惡臭氣味燻暈的。 這一時,他並未聞到惡臭氣味,他的身子是干淨的……甦謹言不敢想象南宮依依抱他起來,換水幫他沐浴的情形。 甦謹言身體發熱…… 甦謹言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始內視自己的身體。 這苦沒有白吃,這痛沒有白受,粗糙的骨骼變得平滑有韌性,骨骼光亮更幽暗,鐵體初成,已是一級鐵體。 甦謹言眼有欣喜,可非狂喜。 第一次煉體,險些要了他的小命,這煉體之路還長著呢! 煉體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沒有捷徑可走,是需要無盡歲月的鍛煉,要經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痛,才可脫胎換骨煉成絕世神體。 路漫漫,一步一境,一境多磨難。 路漫漫其修遠兮,還遠著呢! 煉體之路艱辛又漫長,可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 心有所喜,那是必然的。可甦謹言一想到他要面對南宮依依,喜悅之情被沖淡不少,太過尷尬,他沒有臉面面對南宮依依? 甦謹言再次平復心情,他坐了起來,盤腿而坐。 不一時,周圍的空氣活躍了起來,天地靈氣爭先恐後往甦謹言身體里鑽,脈道再次變寬,靈氣在脈道里如水在河里奔流,天地靈氣滋養著骨骼筋脈,讓骨骼更加堅韌平滑。 鯨吞牛吸著天地靈氣,煉體消耗迅速回補,全身暖洋洋的。 天地靈氣滋養肉身,骨骼筋脈皮肉得到錘煉,變得更強。 一個時辰後,甦謹言睜開了雙眼,眸光灼灼,星星點點,他的唇角勾了起來,雙頰的小酒窩盛滿了喜悅。 連破三個小境界如何不欣喜,武夫五境,渾身充滿了力量,甦謹言在想,若是他現在對上廣陵園的蒙面黑衣人,不用出一拳,只需出一指,就一指便可打得蒙面黑衣人粉身碎骨。 爽!甦謹言整個人輕松了起來,心情舒暢無比。 渾身充滿了力量,爽歪歪,以他現在的狀態他覺得他可以再來一次藥浴。 不會吧?我沒有許願呀,不會真的要再泡澡一次吧,甦謹言睜大了眼楮,南宮依依出現在門口,她手里托著大木桶。 南宮依依眉眼含笑,笑意盈盈,“來吧,繼續。” 我去,李兄擔心我身子骨弱,會吃不消,經不住一夜折磨是有道理的。 …… 丑時未,甦謹言從木桶里站了起來,這次淬骨煉骨他並沒有痛暈過去,他從木桶里走了出來,這次身體里並沒有滲出多少黑色之物,木桶里的藥水並沒有變色,他的身上沒有異味,且有淡淡的藥香之味。 一番打坐,甦謹言精神飽滿容光煥發,身體光亮潤滑,皮膚如初生的嬰兒般的皮膚細嫩亮白。 生龍活虎。可這一次並沒有突破境界,他的境界仍是處在開脈五境,他還是一個五境的武夫。 靈力並沒有充盈氣海,靈力在氣海里如湖泊里的水在蕩漾。 甦謹言的氣海可是一個大胃王的氣海,這一時三刻想再次提升境界自是不可能。 鐵體二級,骨骼的顏色再次變得暗黑了一些,黑亮黑亮。 寅時六刻,一夜的時間,這時來說離天亮還早。 折磨才剛剛開始,南宮依依並沒有給甦謹言多少時間調息,甦謹言坐在了木桶中,開始了第三次淬骨練骨。 …… 天亮了,淬骨練骨還在繼續,辰時中甦謹言第六次從木桶中走出來。 骨骼光滑,骨色幽暗,鐵體六級,開脈六境。 這一夜,一夜六次淬骨煉骨,甦謹言痛並快樂著。 甦謹言本想再次藥浴,南宮依依笑著說欲速則不達,甦謹言偷偷的翻了翻白眼,一夜六次你怎麼不說這話,我這要來第七次你告訴我欲速則不達。 一夜不能來七次,一夜可以有六次,甦謹言已是很滿意了,一夜成鐵體六級,開脈六境他怎不滿意? 甦謹言滿意,他只是感覺滿意,南宮依依若是知道甦謹言心中的想法,她不知作何想法,只怕是無語的無力。 一夜煉成鐵體六級,開脈境連破四個小境界,這在修真界南宮依依還沒有听說過有這樣變態的修煉速度,南宮文軒也沒見過。 天驕都不足以來形容甦謹言的變態天資。 甦謹言痛的叫了一夜,可每次南宮依依走進里屋見到甦謹言時,南宮依依的心里都是以怪物來看待甦謹言。 南宮依依不讓甦謹言第七次淬骨練骨並非她急著出門去和雪劍相見,欲速則不達沒錯。 煉體千錘百煉,靈氣滋養,身子骨需要好好打磨,修煉一步一煉,境界突破水到渠成。 昨晚上,甦謹言可以一夜淬骨煉骨六次,達鐵體六級皆因他之前十四年修煉把身子骨打磨得很好,底子深厚,才能做到如此,一躍高成。 此一時,沒有特別機遇,這種一夜煉體破六小級的事不會再有。 條件允許,身子硬朗,一夜來兩次還是可行的。 第101章 快點走吧,他臉皮薄。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夏荷”站在祥林雅舍大門前,嘴里念念有詞,祥林雅舍的大門並沒有打開,“夏荷”是在念著門鋪出租的公告。 “什麼嘛?甦先生這是何意?”夏荷撕下了門鋪出租的公告,夏荷自言自語︰“先生要改行了嗎?他把門鋪都出租了,這是要去哪里?以後豈不是不能常常見到甦先生和南宮姐姐了。” 夏荷的容貌,雪劍的聲音。 這並非是夏荷,是易容後的雪劍。 雪劍向耳門行去,眼楮一亮,心忖︰甦先生這是要倒插門,入贅南宮家為婿呀。 雪劍抬手敲了敲門,心中還在想著,不知南宮姐姐的家在哪里?之前怎麼忘了問呢?幸好今天還可以問,這是要錯過,以後豈不是不知去哪里尋南宮姐姐。 門從里面打開,南宮依依笑臉相迎,珠唇輕啟︰“雪劍,先進來坐坐,等甦大公子換好衣袍我們就出發。” 今天,南宮依依和雪劍有約,甦謹言沒有想著跟南宮依依一道前去,他想著去王家面館看看,有一些時間沒有見老周頭和老藥鬼,正好可以去看望兩位老人家。 甦謹言想的倒是挺好,南宮依依卻不知他的想法,南宮依依讓他去換衣袍,等雪劍過來,他們一起出門。 南宮依依昨晚可是陪著她辛苦了一夜,南宮依依笑嘻嘻的看著他,甦謹言怎會掃南宮依依的興致呢! 佳人有約,自當隨行。 甦謹言換衣袍時,他的臉紅通通的,他想起了他一絲不掛赤身裸體平躺在床榻時的情景。 郎中眼里只有病人,我當時痛暈過去了,依依抱我上床榻,這應該是如郎中一般沒什麼區別,依依眼神清徹,神情自然,我倒是好像心里有鬼,不行,不行,絕對不能如此。從此之後就當沒有那麼一回事。 “一個大老爺們,換個衣袍怎麼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南宮姐姐,你去看看甦先生是怎麼回事,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出來?” 雪劍的聲音有些大,甦謹言知道雪劍是故意的,他走出房門就瞪了一眼雪劍,雪劍笑嘻嘻,好像那話並非出自她之口。 “甦先生,雪劍口不遮攔,還請先生莫怪。”雪劍一本正經,她還低頭彎腰雙手抱拳朝甦謹言行了長揖之禮。 南宮依依掩嘴微笑,杏眼生輝。 甦謹言懶得和雪劍計較,古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和雪劍計較,甦謹言知道吃虧的可是他自己,識時務者為俊杰,男人嘛就該大度。 甦謹言走近雪劍,邊走邊言︰“雪劍姑娘,我比你稍年長一點,以後別先生先生的稱呼我可好?” 雪劍直起了腰,她看著甦謹言,明眸生輝,嘻嘻笑道︰“那我該稱呼先生什麼?讓我想想,甦謹言,不好,不好,直呼先生大名,小姐可會責罰我的。” 甦謹言無語,雪劍卻一臉認真,她在想該稱呼甦謹言什麼呢?雪劍看了一眼南宮依依,眼楮一亮,看向甦謹言道︰“南宮姐姐既然是甦先生未過門的妻子,雪劍就喊先生姐夫吧。” 雪劍一臉興奮,紅著臉道︰“姐夫,雪劍喊你姐夫可好?” 刷了一下,甦謹言臉紅脖子粗,他感到耳根子灼熱,偷瞄了一下南宮依依,南宮依依仍如之前一般臉上有笑容,笑容淺淺。 甦謹言這個恨呀,恨自己沒事找事做,喊甦先生有什麼不好,非要雪劍改口,這下可好,搞得甦謹言非常難堪。 “姐夫,你怎麼臉紅了?”脆語清甜。 甦謹言朝耳門走去,他有些忿忿不平,這丫頭怎會如此會找事呢? 雪劍挽起了南宮依依的手臂,邊走邊言︰“南宮姐姐,姐夫怎麼會臉紅呢?” “快點走吧。”南宮依依白了一眼雪劍,輕聲笑道︰“他臉皮薄。” 甦謹言的人影早已消失在耳門。 雪劍想想,笑道︰“是哦,姐夫的臉白白細皮嫩肉的,還真是有些薄。” 南宮依依笑笑未語,心忖︰昨晚過後,他的臉還真是白嫩了許多。 祥林雅舍門前,雪劍挽著南宮依依的手臂,兩人並肩而立,雪劍看向她趕來的馬車,微思一時,雪劍轉頭看向甦謹言問道︰“姐夫,可會趕馬車?” 呵呵。 南宮依依和甦謹言都未想到雪劍會讓甦謹言趕馬車。 甦謹言若會趕馬車,這樣最好。南宮依依是這樣想的。 雪劍更別提了,話是她問的,她當然認為甦謹言來趕馬車是最合適不過。 甦謹言愣了一時,這次得讓雪劍失望了,他搖搖頭道︰“不會。” 這趕馬車的活他真不會,從小家境貧寒,哪里有馬車可讓他趕,騎馬都不會。 “好吧。”雪劍今天沒有讓馬車夫來趕馬車,她是想著馬車夫跟過來,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雪劍出門時還想著甦謹言說不定會趕馬車,甦謹言來趕馬車,這豈不是好玩多了。 甦謹言不會趕馬車,那還是她來吧,反正與南宮依依相處不差路上這一點時間。 “公子,我來趕馬車吧。”夜鶯抱著劍從馬車的另一邊走了出來。 夜鶯要向南宮依依行禮,被南宮依依扶住。南宮依依微微一笑︰“夜鶯,不必多禮。” 南宮依依拉著夜鶯的手,看向雪劍道︰“夜鶯,這是雪劍。” 夜鶯又欲行禮,雪劍趕緊上前扶住她,笑道︰“夜鶯姐姐,可別如此,勞你趕馬車,雪劍可不敢。” 夜鶯笑笑,並未言語。隨即,夜鶯看向了甦謹言,甦謹言問道︰“夜鶯,你怎會在這?” 甦謹言這一問,他覺得他有點傻,難怪南宮依依老是說他是個傻子。 夜鶯從蝶舞山莊出來並非是要呆在西京大學府觀水閣,她現在可是甦謹言的丫鬟,甦謹言不在觀水閣,夜鶯還怎會呆在觀水閣呢,自是要來尋他。 夜鶯坐上了鞍座,馬韁繩和馬鞭皆在手,她看向甦謹言展顏一笑︰“公子,兩位姑娘請上馬車。” 雪劍心里有許多疑問,夜鶯靈動可人貌美如花,夜鶯喚甦謹言公子,她自稱我,夜鶯是甦謹言什麼人? 南宮依依朝夜鶯點頭笑了笑,她和雪劍上了馬車,甦謹言看了一眼夜鶯,他也跟著上了馬車。 大街上行人廖廖無幾,不似昨日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很是熱鬧。 官府昨日動靜過大,雖未殃及無辜,可也讓這街上行人稀稀。 馬車往曹門大街周巷緩緩而行。 百里明月和春水巳時正出現在周巷口,沒站一時,一輛馬車停在她們眼前,離他們不丈二丈遠。 南宮依依掀起馬車簾,她看向百里明月和春水,喊道︰“明月,春水,快上馬車。” 春水和百里明月見馬車上朝她們喊話的少女是南宮依依先是一愣,隨即兩人朝馬車走過來。 兩人行至馬車旁駐足而立,春水顯得有些興奮,歡聲道︰“依依,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 南宮依依朝她們招招手,笑道︰“上馬車再說。” “不了,我們還要等人。”春水搖搖頭。 南宮依依知道不向百里明月和春水說清楚,她們是不會上馬車,微微一笑,道︰“等雪劍是吧,雪劍讓我來接你們的,快上來吧。” 百里明月和春水上了馬車。 百里明月上馬車時,她見甦謹言坐在馬車上,微微一愣,只是微微一愣,南宮依依能在馬車上,甦謹言出現在此,不為多驚訝,只是還是有些出乎意料,今天本是她兩姐妹和雪劍約好去天泉寺拜佛游玩,沒想到來接她們的會是南宮依依和甦謹言。 百里明月往里而去,她于甦謹言的左手方位置坐了下來,她的對面坐著南宮依依。 春水見到甦謹言,她睜大了眼楮,她捂住了嘴巴,隨即眉毛彎彎,杏眼生輝,星星點點。 春水挨著甦謹言的右手邊位置而坐。 馬車行起,南宮依依知道兩位姑娘心里有許多想法,她並沒有讓她們等多久。 “兩位別急,听我慢慢跟你們講。” 百里明月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倒顯不出她有多急,春水見到甦謹言在馬車上,她此時的心里全部是甦謹言怎會在馬車上,她哪里能想起雪劍? 春水才不著急呢。 “昨天官兵是不是來你們家搜查過。” “是。”這話出自百里明月之口,春水還在平復心情。 “官兵要找的人是雪劍。” “什麼?”聲音有點清脆,春水捂住了嘴巴,可她的眼楮卻是睜得大大的。 “放心,她沒事。”南宮依依怕她們擔心雪劍被官兵抓走,南宮依依說得比較快。 “還好,還好,雪劍無事。”春水拍著胸口,拍得山峰一顫一顫。 “怎麼回事,那雪劍去了哪?”百里明月看著南宮依依問道︰“昨天官家動靜那麼大,雪劍能躲到哪里去?” 南宮依依點著頭道︰“事情確實弄得很大,雪劍暫時就不能以真面目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了。” 南宮依依看著雪劍,她並未開口,她看著雪劍,雪劍卻朝百里明月和春水露出笑臉,雪劍沒有說話,她一會兒看向春水,一會兒看向百里明月。 百里明月心中一動,眼望南宮依依,不可置信道︰“她是雪劍?” “她是雪劍?”同一時,幾乎是異口同聲,春水望著雪劍的臉,她無法相信眼前之人會是雪劍。 雪劍是圓臉,胖嘟嘟的很可愛。眼前這張臉是一張瓜子臉,下巴比較尖。這人怎麼可能是雪劍? “兩位姐姐,我是雪劍。” 雪劍笑嘻嘻。 第102章 金光燦燦,佛光普照。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易容之術,這易容之術太過神乎。 百里明月垂眸凝思,心忖︰依依怎會有如此高明的易容之術,她是怎麼做到的?不對,這應是修士的手段,依依是修士?對,她是修士這錯不了,她的修為應是很高,才會隨意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和聲音。 春水和南宮依依,雪劍則是有說有笑,她沒空想這些,況且她偶爾會看看甦謹言,她哪里有閑情思考南宮依依的易容之術啊。 雪劍是雪劍,相貌如何改變,她還是雪劍。 馬車已至天泉山腳下,夜鶯喊了一嗓子,馬車朝山上行去,七拐八繞,巳時末馬車停了下來。 眾人下得馬車,抬眼望去,天泉寺就在眼前,回頭看去,居高而望,開封城盡收眼底,站在高山觀望,開封城似乎並非那麼廣闊,樓房仿如螞蟻盤居。 “夜鶯,一起。”南宮依依朝夜鶯招招手。 “好。”夜鶯本不想上去,南宮依依喚她,她不想拂了未來主母之意,況且一道而行的話,彼此可以增加感情,將來好相處。 夜鶯還有一個小小的心思,神靈就在眼前,去問問也好,至于問什麼,她不說來誰會知道呢? 停靠馬車的地方至天泉寺主殿還有一里山路,馬車不能上去非是山路崎嶇,這一里路有馬車道,香客于此處停靠馬車,徒步而行才顯得心誠,當然,權貴者未必如此,邊上還有一階一階的石板道,行人徒步多于石板階道而行。 正月十九非是節日,一個平常的日子,上山來燒香拜佛者並不多,可並非無香客而至天泉山。今日清風和煦陽光明媚,還是有不少人上山踏春燒香拜佛。 甦謹言這一些人便是,當然,甦謹言他非是上山踏春,更非燒香拜佛。 佛也好仙也罷,求之不來。 父母離世前,甦謹言何未沒有求過佛拜過神,那時的甦謹言以為心誠則至,金石會開,有求必應。 父母離世後,甦謹言才知金石不會開,有求未必應,磕得頭破血流,佛也好神也罷都不會幫助他,非他心不誠,甦謹言明白生老病死並非神佛在掌控,闖王爺管不著人,闖王爺只管地府的事。 自此之後,甦謹言就再也沒有拜過神佛。 姑娘們要來踏春燒香拜佛,護花使者唯他舍其誰,當仁不讓。 父母離世已有八年了,這八年間甦謹言這是第二次踏上天泉寺,這一次是陪姑娘們來,上一次至現在已有六年之久,非是上山燒香拜佛,是來尋天泉山十里之湖的,為了尋到天泉山十里之湖,十歲的甦謹言求見了普能方丈。 普能方丈告訴甦謹言天泉山非有十里之湖,天泉寺未有甦謹言所言的小和尚。 甦謹言想到了十戒,于祥林雅舍南宮依依告訴他要來天泉寺,甦謹言便想起了十戒。 眉清目秀的十戒會不會是當年他隨父母來天泉寺所見到的小和尚?甦謹言認為是的,可十戒未言他是,甦謹言還是認為十戒是天泉寺後院掃落葉的小和尚。 甦謹言相信是。 一行人在外殿門前香爐燒了紙錢點了香。 唯甦謹言未行拜禮,姑娘們並未說啥,甦謹言卻忍不住神識傳音詢問南宮依依怎會拜佛神,難不成神佛唯獨他求不來。 南宮依依微微一笑,神識傳音回甦謹言,非也,非也,她拜的非是神佛,她拜的是她自己。 甦謹言是越听越糊涂,何謂拜自己? 南宮依依未語,指了指她的心房,沖甦謹言一笑,提著裙擺,追著四位姑娘的背影而去。 五位少女進了外殿,甦謹言還站在殿處。 “拜自己,為何拜自己?”甦謹言喃喃道︰“有拜自己的嗎?依依為何拜自己?” 心。 甦謹言知道南宮依依指的是她的心,南宮依依拜的是她的心。 甦謹言唇角勾起似火蓮無聲綻放,蓮開艷燦。 非是拜心,實乃問心。 心有所求非是求神拜佛,問心淨心蓮自花開。 南宮依依是在問她的心。 心有所指非他人能幫之,唯有問心自醒,淨心所覓,向心而行,方為己之道。 甦謹言跨過殿門,入目許多香客在往許願池里扔銅幣,五位姑娘站在許願池的拱橋,春水,雪劍,夜鶯也未免俗,紛紛往許願池里扔著銅幣。 南宮依依和百里明月兩人在交頭接耳,兩人的臉上皆生紅潤。 一個臉如粉桃,一個白蓮初粉。 甦謹言還真未想到,平時看來冷冰冰的百里明月,此時竟然淺笑嫣然俏美如蓮。 春水,雪劍,夜鶯扔完銅幣還雙手合十朝池中拜了三拜,嘴上念念有詞,這些碎碎念也只有她們自己知曉她們許的何願。 “甦兄,快過來。”春水見甦謹言進了山門,她眸光一亮,朝甦謹言招著手。 甦謹言笑晏晏,這麼多雙眼楮看著他,不過去的話,他懷疑那些笑眼有的會變成刀子眼。 “施主,還請等等。” 甦謹言駐足,橋頭唯他一人,聲音沖著他而來,和尚顯然是在喊他。 甦謹言剛走至拱橋頭,還未踏上拱橋,一位看起來約十歲的和尚從左方向他走來。 小和尚行禮道︰“施主,有禮了。” 甦謹言雙手合十還了一禮,好奇道︰“小師父,可有何事?” 小和尚回道︰“方丈讓小僧來請施主去禪方室一見。” 甦謹言笑笑,微思,隨即點點頭道︰“還請小師父在此等等,友人在拱橋之上,我去去就回。” 小和尚笑著點頭。 …… 半盞茶時,甦謹言下了拱橋,走至小和尚跟前駐足,笑道︰“有勞小師父帶路。” 小和尚雙手合十,道︰“還請施主隨我來。” …… 禪方室內,普能方丈盤腿坐于蒲團上,他的對面有三個蒲團。 “施主可坐。” 甦謹言未言語,他把三個蒲團疊在一起,然後面向普能而坐。 三個蒲團疊起來,甦謹言像坐在凳子上坐在了蒲團上。 “阿彌陀佛。”普能方丈雙手合十,言道︰“施主,臆夢可還纏身?” 甦謹言沉默片刻道︰“非是臆夢,大師何言臆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皆在一念之間。”普能微笑道︰“施主,貧僧倒是受教了。” 甦謹言心中一動,若有所思道︰“十里之湖可真可假,可虛可實,大師,我所言對嗎?” “阿彌陀佛。”普能笑曰︰“緣起緣滅皆為心念,福來自開,貧僧觀施主面相,印堂紅光大盛,事有所求,必有所成。” “哦,”甦謹言道︰“敢問大師,我心何求?” “施主開玩笑了。” 未必。甦謹言心忖︰听大師之言,他顯然知曉十里湖之事,且容我再試試。 “大師,可問甦某何時能再見到十里之湖?” 普能方丈凝眸,微思而道︰“道可道,非常道,湖亦湖,非亦湖。施主見到的未必是真的湖泊。” 湖亦湖,非亦湖,那是什麼? 甦謹言凝眸微思,道︰“大師還未言甦某何時能再見十里之湖。” “緣至則可為。” 甦謹言垂眸,心忖︰大師之意,我還能見到十里之湖。 甦謹言微笑道︰“謝大師相告。” 普能方丈雙手合十,他抬眸看向甦謹言,言道︰“世事無相,皆在一念間。” 普能方丈隨而閉起雙目,默念起佛經來。 甦謹言笑笑,他想起了南宮依依說的話,她在拜自己,南宮依依在拜自己的心。 世事無相,皆在一念間。 “大師之意,佛本無相,世事虛幻,念起為真,念滅則無。無相可形,形實可虛。大師,我言之可對?” “小友慧根初生,我佛慈悲。”普能大師睜開雙眼,他雙手仍是合十,道︰“佛緣生慧,福來自開。” 甦謹言唇角微勾,淡然道︰“非也,大師言之不對,慧由念生,念由心起,大師曾言,世事無相,皆在一念間。佛本無相,念起為真,慧乃心生,何有佛緣生慧之說?” “阿彌陀佛!”普能訕訕道︰“小友言于佛理,皆為我佛,小友與我佛有緣,又何不為佛緣生慧?” “非也,非也。緣起可緣滅,心若滅又何有生慧一說,我念由我心,佛心起則有佛緣,非我與佛有緣,實乃佛與我有緣。大師,我言之可對?” 甦謹言話音一落,佛光照身,甦謹言如佛加身,同一時,寺廟的鐘聲響起,“當”聲連連,非是一聲,每隔十息,鐘聲再響,直至九聲,鐘聲才停。 鐘聲每響一下,甦謹言身上的佛光便是更甚,金光燦燦,鐘聲響起三下,甦謹言的身影模糊不清,當鐘聲響起六下,只見佛光,未見甦謹言。 當鐘聲響起,普能就對著甦謹言跪拜了下去,默念著佛經。 鐘聲一起,達摩院,藏經閣,菩提院,戒律院,舍利院,證道院,羅漢堂,般若堂,……懺悔堂各大長老皆是一驚。 百年未響的證道鐘聲竟然響起,何人于寺中悟道? 鐘聲響起兩下,佛像皆是金光閃閃。 普慧,普源,普善,普廣,普信五大長老立時跪拜了下去。 整個寺廟中的長老,和尚雙手合十紛紛跪拜下去。 香客們紛紛跪拜。 南宮依依,百里明月,春水,雪劍,夜鶯五位姑娘此時在觀景台賞景,她們聞鐘聲起,便駐足看向鐘樓。 和尚,香客都紛紛下跪,雪劍和夜鶯欲要跪拜,她們兩人卻見南宮依依,百里明月和春水站著不動,她們兩人便也站著未跪拜。 當鐘聲響起三下,整個天泉山被佛光普照。 當鐘聲響起四下,佛光已普照整個開封城。 當鐘聲響起五下,佛光普照大地。 鐘聲響起六下,修真界沉睡百年的老祖們紛紛睜開眼楮。 鐘聲響起七下,修真界鬼怪皆伏,妖魔顫栗。 鐘聲響起八下,佛光穿越千年。 當鐘聲響起九下,虛空破碎。 仿如一場幻境,一切如常,並未有鐘聲響起,那一時如時光凝滯。 第103章 相逢即緣,何須見過。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一切仿佛未發生過,連夢都不是,皆無有覺,僧侶如常,香客如常,一切如常。 南宮依依,百里明月,春水,雪劍,夜鶯觀花看景,笑意盈盈。 禪方室。 普能方丈仍雙腿盤坐于蒲團上,雙手合十,垂眸低吟。 “非我與佛有緣,乃佛與我有緣。” 甦謹言未語,普能方丈似如痴如醉,迷而未醒,不斷重復念著“非我與佛有緣,乃佛與我有緣” 一個時辰後,普能如夢初醒,佛之大禮跪拜甦謹言。 甦謹言視如無覺,眸光澄澈,未見起身,微微頷首,坦然受之。 甦謹言離開禪方室時,道了一句:“大師,今時著相了,還望大師別著相,方可證道。” …… 甦謹言離開禪房室便向他與小和尚相遇的後院行去,一盞茶時,甦謹言出現在了寺廟後院。 天禪室後院,古樹之下,有一小和尚揮動著掃帚。 甦謹言見之微愣,隨之喜道:“小和尚,你怎還在掃落葉呀?” 甦謹言大步朝小伙尚行去。 小和尚立起掃帚,抬頭看向甦謹言,眼有惑色,問道:“施主見過慧明?” 甦謹言聞言駐足而立,定眼細看小和尚,十歲左右,長得眉清目秀,非是他之前遇到的小和尚。 甦謹言臉上的笑容僵住,心忖:怎麼會是小和尚呢,小和尚現在應該成了大和尚了吧。 恍惚凝神,只是一時,甦謹言恢復了笑臉,笑道:“相逢便是緣,何須見過?" 慧明一手拿起掃帚一手撓著後腦殼,脆聲道:“施主又怎知慧明一直在這里掃落葉呢? 甦謹言心中一動,問道:“那可否問慧明小師傅在此掃落葉掃了幾年? 慧明若有所思,沉默片刻道:“慧明四歲便在這後院掃落葉,今年十歲,算起來快有六年了吧。” 六年?甦謹言心忖:原來是我上寺廟找小和尚之後的事,那定是普能方丈在我下山後安排的吧。 院中古樹高聳入雲,枝繁葉茂,樹冠如蓋,仿佛一把大傘遮住了整個後院。 古樹蒼勁,枝干粗壯,蒼勁古樸,枝繁葉茂卻顯生機蓬勃。 樹身非有十個成年壯漢不可抱而圍之,露出來的樹根蒼桑古樸,綠草相隨,古老的樹根如龍蜿蜒盤旋在後院的地面之上。 古樹下有石桌石凳,小和尚立于石凳旁,甦謹言看了一眼石凳,微思後看著小和尚問道︰“可否一道坐坐?” 小和尚微有所思,看向甦謹言道︰“施主先請。” 兩人面向一個方向皆是背靠石桌而坐,小和尚並未放下掃帚,掃帚躺在小和尚的大腿上。 斑駁光影下,春風和煦,兩人皆是微抬頭看向院牆之外,小和尚眸有光澤,甦謹言眸有困惑,兩人皆是未語,院靜鳥來鳴。 許有一時,非是一會兒。 “小師傅,為何出家?”甦謹言望著遠去天空,碧空如洗,空山靜雲,溪清樹蔥,確實是個出家的好地方。 小和尚轉眸看向甦謹言,眸色澄清,脆聲道︰“小僧從小于寺中長大,寺即為小僧之家,何來出家一說?” 甦謹言未語,他微斂了目光,小和尚這話挺有意思,話中有話,令人發醒。 小和尚轉頭看向遠方,又言道︰“小僧是在寺中修行,心在寺外,即為出家,紅塵無心,何落紅塵?世人住屋,心在屋外,何以有家?凡塵一世,草木隨行,草謝春又生,木枯夏又盛,皆為空世,卻又蓬勃向榮,。。。實為修行。萬物如形,一世一榮,一世一枯,乃為態化。” 甦謹言眸光微斂,未語凝思。 小和尚頓了頓接而言道︰“寺廟也好,鬧市罷,廟堂,江湖,山河草原,有心者皆可家,皆可景。無心者置于其中,魂魄無依。” 甦謹言心湖潮涌,越听越驚訝,天泉寺的小和尚都能悟出令人深醒之語,這天泉寺還真是藏龍臥虎。。? 清風乍起,光影搖曳。 “跳出紅塵外,心在紅塵結,千千情絲繞,何敢言出家?” 小和尚站了起來,揮動掃帚,一步一揮,斑駁光影下,影影灼灼。 一一 一一 修真界天恆大陸,雲外之山,山間水墨,那叢山俊林中有一高崖尤為突出,崖上有一茅屋,屋前有院,院中有樹有鳥,花草搖曳,還有兩位老翁正在對弈。 那石桌石凳皆為就地取材,高崖邊上還有青松挺立,郁郁蔥蔥,高崖對面,水簾遮壁。 生機勃勃,雲濤煙浪。 瀑布飛瀉,溪水潺潺,山高水長,波光粼粼。 天現祥瑞之光,兩位老者棄子而立,居崖而望,眉色微斂。 青袍白發老者喃喃道︰“瑞光顯,聖門開,天驕盛,妖魔出。” 白袍黑發老者微笑點頭道︰“雲海之濱,鳳凰涅盤。黃泉縴陌獨執劍,春雲劍嘯鳴九幽。斬一方天地,天青色煙雨。天開九重天,三十三道雲外。” 天恆大陸,有宗門老祖抬頭望天,喃喃道︰“天現祥瑞之光,聖門即開,天驕盛行,乃是人族之幸。禍福相依,魔羅將動,妖鬼出沒,于人族而言未必不是禍呀。” 又有世家老祖唉聲嘆氣自言自語︰“聖門一開,妖魔作怪,這世道又要翻雲覆雨了。” …… 金禪寺、劍閣、須彌山、瑤光門,神峰宗,逍遙居……天恆大陸各大宗門世家的天驕之子,天之驕女皆往聖域而行。 聖魔域,妖帝城,修羅鬼域,蠻荒城,九幽之地皆是蠢蠢欲動。 一一 一一 開封城一間藏在巷子里偏僻的小藥鋪,被人一把推開。 藥鋪里,櫃台前一位老態龍鐘的老者撥打著算盤,嘴里念叨著。 “王權貴一兩三貫錢,趙三栓五貫錢……李二麻子八貫錢,王小狗一貫錢。” 門被推開,進來一位臉上堆滿了皺紋的老者,老掌櫃的未抬眸,他眼望賬本,仍是撥打著算盤,動作嫻熟,藥鋪老掌櫃的不知是耳聾還是怎的,他好似並不知藥鋪來了一位客人。 老者並不在意,他進得藥鋪就朝診台走去,診台前有一條坐凳,老者坐了下來。老者並未言看病買藥,他反而搗出了火石,點燃了手中的老煙桿。 吧嗒兩口,老臉上堆著的皺紋舒展了一些。 煙霧升起,藥鋪里飄起一股老煙味。 藥鋪掌櫃的神色未變,撥打算盤的手指飛舞, 里啪啦,算盤聲清脆。 老者吧喏著老煙,一臉愜意。掌櫃的撥打著算盤,神情專注。 藥鋪里響著清脆的算盤聲,卻飄著一股老煙味。 半盞時過。 許是算完了賬目,老掌櫃的收起了賬本算盤。 老掌櫃的似乎還不知診台前坐著一位老者,且老者還在吧嗒著老煙,老者微眯雙眼,煙霧在眼前繚繞,老者臉色生起紅潤,似乎眼前並非煙霧飄飄,而是見到仙女飛舞。 老掌櫃的往里屋行去,嘴里念念有詞︰ “是時候了,這最後一壇醉白仙該打開了。” 開封城天泉寺後殿後院中,甦謹言起身站了起來。 甦謹言知道,小和尚顯然是看出了他心中有所念,才道出此番話來。 甦謹言朝小和尚拜了三拜,小和尚連避三下,道︰“施主,當不得。小僧見施主心有所念,拾人牙慧陪施主嘮嘮嗑。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施主心有所惑,皆為施主之心,非小僧之功,當不得,當不得。” 甦謹言笑笑︰“多謝小師傅之言,非是多謝小師傅,當得,此言甚是當得,小師傅更是當得。” 不予爭論。 小和尚收帚而立,雙手合十,道︰“施主,借施主之言,相逢即是緣,何須在意?施主,緣盡則散,更不得放心上。小僧還有他事,就此別過。” 小和尚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轉身朝殿門而行,這一時天泉寺響起了鐘聲。 “咚咚咚,”鐘聲連續響了三下,隨即停頓一時半會,鐘聲再次響了兩下,再停一時,當的一聲重響。 “方丈圓寂了。”小和尚駐足望著鐘樓的方向自言自語:“方丈怎麼會圓寂呢?” 甦謹言一驚,問道:“這鐘聲是說方丈圓寂了嗎?” 天泉寺東昌閣共九層,南宮依依,百里明月,春水,雪劍,夜鶯剛上得東昌閣之巔,天泉寺鐘樓響起了鐘聲。 天泉寺各大院各大殿的和尚皆是念起經文,天泉寺的長老們紛紛往禪方室而去。 雪劍見和尚的腳步匆匆,她走近南宮依依,疑惑道︰“南宮姐姐,和尚紛紛朝後殿的方向而去,腳步匆匆,寺廟里好像是發生了事?” 這種情形,其余四女也是注意到,春水想起了甦謹言,心中一動,急道︰“那個方向,應是去往禪方室,甦兄被和尚請去,他不就是去了禪方室嗎?” 春水神情黯然,心系甦謹言,神有憂色。 “是呀。”雪劍附和道︰“甦哥哥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不會是……” 雪劍瞪著眼,她捂住了嘴巴。 夜鶯眼望禪方室,臉上生出憂色來。 “不會。”南宮依依知春水和雪劍話里的意思,微微一笑,言道︰“放心啦,他不會有事。” 百里明月看向南宮依依,她並未說話,見南宮依依淺笑嫣然,百里明月已篤定心中所想。 百里明月甚至心湖又起漣漪,廣陵園樓房坍塌,斷木亂飛,塵灰漫天,甦謹言還能活下來,甦謹言還會是常人嗎? 百里明月認為,甦謹言顯然不是。 南宮依依雖言甦謹言無事,春水,雪劍及夜鶯沒見到人,心里還是不安。 而在這個時候,甦謹言被和尚請到了禪方室。 羅漢堂三位長老和十八羅漢來請的。 慧明小和尚不這麼認為。 這架勢好似不像是來請人。 羅漢堂的普信長老說是請,甦謹言自是認為是請。 還有,甦謹言想過去見見普能方丈最後一面。 雖已圓寂,相逢即緣,緣來緣去,得見見。 第104章 公子佳人,他們是誰?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西京大學府竹林宛,李相言迎來了十戒小和尚。 非是如此,十戒是來向南宮文軒告別的,恰逢李相言于竹林宛門前,李相言知其來意,笑臉相迎,引著十戒往竹林宛後山前去。 竹濤海浪,竹海如波,光媚花紫,花海紫藍,蔚為壯觀。 南宮文軒一身布衣,衣袖卷起,足穿布鞋,十足一位農人在菜園里干活。 十戒和李相言行在竹海中,山靜氣清,十戒頓感身輕氣爽。 兩人爬了一段山路,竹海中出現一片空闊之地。 有湖有竹屋。 藥園。 此處天地靈氣濃郁,藥園置竹海之間,這片藥園仿如竹海之地的心髒。 靈氣濃郁,藥草蔥綠盎然。 紫仙花,蘭芝草,芝蘭葉,紅葵子,白梅勺,干子果……還有許多十戒叫不上名來的藥草。 靈氣濃郁,靈草茂盛。 十戒心頭一怔,心房突突,這是靈草,十戒懷疑他和李相言走錯了地方,此處怎會是開封城西京大學府? 這些靈草非凡塵所有,天恆大陸極少見到,十戒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楮。 紫仙花,芝蘭葉,蘭芝草,紅葵子,白梅勺,干子果天恆大陸都沒有,聖域才會見到,這些聖級靈藥竟然出現在此處。 十戒內心忖︰此處定有怪異。 …… 藥園之中,南宮文軒掄著鋤頭正在挖著一處空地。鋤頭一上一下,不緊不慢,極有節奏感。 南宮文軒見十戒和李相言駐足田地頭,鋤頭往肩上一扛,朝他們行來。 “道友不和甦小友道一聲別嗎?” 十戒淡然道︰“終有相見一日,無須道別。” 南宮文軒喚十戒道友,卻稱甦謹言小友,李相言聞之心頭動了一下。 這些天來,李相言就覺到南宮文軒對待十戒的態度就不一般,似曾相識。 十戒未行晚輩禮,南宮文軒未曾有責,還溫言相待。 李相言知曉南宮文軒不喜繁文禮節,可十戒不得不懂禮數吧。 初聞南宮文軒如此稱呼十戒,李相言心有所然,卻心生許多疑問。和尚會不會是天禪寺的和尚,觀其骨骼非是老怪物,即使是天禪寺佛子,大師兄也不會平輩論之,和尚到底為何人呢? 諸多疑問,此時只能暫在心中。 李相言扛起了鋤頭,于十戒和南宮文軒之後隨行,三人朝竹屋行去。 西京大學府武學堂。 陳軍,武思義,盧生三人邊走邊聊,三人行至清風亭,圍石桌而坐。 “拿下武比兩場肯定沒問題。”武思義看向對面的陳軍點頭言道︰“王浩然等人肯定也如此想,文比兩場他們必勝,如此一來形成二比二的局面,勝負就看第五場,這第五場于你和王浩然來說,全憑運氣。” 武思義話音微頓,接而言道︰“這可不行,第五場若是文比,陳軍你豈不是必敗無疑。” “確實如此。”盧生點頭道︰“可又能如何,這文筆的比試我們又無人可用,勝不得對方,如此只賭運氣了。” 陳軍道︰“這就是我尋兩位兄長之因,兩位兄長足智多謀,定能為我破局。” “非也!這事不好辦。”盧生斂眉而思,搖搖頭,繼而嘆了一口氣。 武思義來語點頭附和。 “二位兄長,”陳軍看了兩人一眼道︰“好辦的事,陳某豈能找你們,這事呀,西京大學府除了二位兄長,再無他人可為。” 陳軍這馬屁拍得啪啪啪的響,武思義和盧生仍是哀聲嘆氣,這事不可為。 武思義抬眉而言,道︰“陳兄可知瑯琊王氏?” 陳軍心忖︰瑯琊王氏雖封山六百年,可有言,帝王者得瑯琊王氏則得天下,這可是老典故了,這天下不知者瑯琊王氏者又有幾人。 這話問的? 陳軍微思,心中一驚,神色一變,急聲道︰“王浩然可是來自瑯琊王氏?” 這還用問嗎?盧生瞥了一眼陳軍。 武思義點頭,陳軍倒吸一口涼氣,鎖緊眉心,愁容滿面。 “不過……”武思義話出又止,這話挺撓人心,凡話只怕不過,凡話又好在有不過,不過又不言,令人心急卻心生希望。 陳軍一听武思義話有不過,急聲道︰“還請武兄賜教,事成之後必不會虧待二位兄長。” 陳軍這話說到武思義和盧生的心懷里,這好話說得再漂亮再多,皆抵不過來句實在的,有銀子這事就好辦,這銀子嘛自不能少了他們兩人的。 武思義神秘一笑,朝陳軍招手道︰“事成之前,這事除了咱們三人知曉,絕不能外傳。否則不僅我和二位身敗名裂,這學府我們肯定是不能呆了。” 三人頭靠攏如此這般這般一番,便定下了計策來。 事情密商完,陳軍滿臉笑容,一定滿意,笑悅︰“還是得二位兄長呀!二位兄長放一百個心,相助之情,陳某莫齒不忘,好處當是少不了二位兄長的,定讓二位兄長滿意。” “呵呵,陳兄這話說的,”盧生眼含笑意,道︰“陳兄何時失言過我們兩人,我們怎會不放心呢?對于陳兄,豈止放一百個心,一百二十個心,我和武兄皆能放下。” “軍哥,軍哥。”話音急促,歲聲咚咚。 不聞其聲,已知其人。 陳軍轉頭看向廊頭,臉色一沉,不悅道︰“何事喧嘩?沒見著我在陪著二位兄長談歡嗎?如此大聲鬧了二位兄長雅興,我定饒不了你。” 王天腳步放輕,朝身後兩人言道︰“沒听到軍哥說嗎,還不輕聲點。” 這不是天哥在說話嗎? 江易,李相明點頭哈腰陪著笑,兩人放輕腳步,這心里呀可是把王天祖宗十八代問遍了個夠,你們王家人怎生出如此怪胎來? 王天,江易,李相明走進了清風閣。 “無妨,無妨。”武思義溫言道︰“是小天呀,有什麼事坐下來說。” 盧生打著呵呵,笑道︰“坐呀,還傻站著干嘛?” 陳軍心忖︰笑面雙虎還真是非這兩位才可得。陳軍瞪了一眼三人,笑道︰“兩位兄長好脾氣,還不謝謝兩位兄長。” “是,是,”王天點頭哈腰陪著禮,還一臉笑意,道︰“謝過兩位兄長不責罰小弟過,兩位兄長寬宏大量如雷貫耳,今日真真實實感覺到了。我這心暖和呀。” 王天摸著胸口賠著笑臉坐在清風閣吳王靠上。 江易挨著王天下手方而坐,李相明坐于江易旁。 待三人坐下,陳軍看向三人道︰“何事?別磨磨唧唧,快快講來。” 王天不敢猶豫連忙道︰“軍哥,二位兄長,事情是這樣,軍哥不是讓我們去查一下昨日出現在西京湖畔的兩位新生嗎?” “有這事。”陳軍插嘴道︰“如何,可有查知他們是什麼人?” 王天神情嚴肅,道︰“這事透著古怪。” “如何古怪?快言。”陳軍又插言。 說一句,插一句,這還讓不讓人說話的? 江易,李相明皆是如此想,兩人皆是低著頭才敢想一想。 王天是望著陳軍如此想的,可也只能想一想,這想法有情緒,這臉色卻是不敢顯露半分,江天忙道︰“這學生中查無兩人任何信息,連名字都沒有。” “怎會這樣?”陳軍看向武思義,盧生兩人,道︰“看來這兩人並非學府的學子。” 陳軍這話是對著武思義和盧生兩人而言,自是有相問之意。 “這有可能。”盧生點著頭道︰“若是這種可能倒是沒什麼,怕是……” 盧生話于此而斷,可他話里明顯還有話未言出來,陳軍懶得追問,他此時覺得盧生和武思義都喜歡吊人胃口,總是話說一半讓人急盼。 陳軍當然知盧生言于此又有深意,可他覺得這兩人是不是學府里的學子已並不重要,對武陵園之比並無影響。 陳軍還怎會心急出口相問。 陳軍不急有人急,王天,江易,李相言都睜大雙眼,急巴巴的看著盧生。 陳軍倒是希望這樣,他知道盧生這樣說話的意圖,盧生是在享受這種感覺,有人急于想知道後話的神情,這猴急的表情可令盧生這種人心偷悅。 當然,盧生和武思義這種善弄玩人心的人,他們會懂得何時再出口,這胃口只能吊的剛剛好,可千萬不要把人的胃口吊過。這一旦吊過了頭,反而不美了,人的胃口吊過了,你還會興高采烈的大口吃飯嗎?估計這飯吃起來未必香。 這還不是一個理,恰好而止,在人的欲望求知達到興奮點時,接著再言,人才會被牽著心走。 盧生看吊胃口吊得差不多了,神色肅穆道︰“若此二人是學府的學子,那可未必是好。” 這話倒是讓陳軍蹙起了眉頭,他懂盧生話中之意,若這一男一女是學府學子,可又查無此二人,那說明了什麼? 這兩人的背景很大,大到學府都可以為他們辦事。 這種淺顯的道理沒有身份地位的人可未必懂,無所經歷,從無干過,自是會無所雲雲,不明其義。 陳軍之父乃安平城郡侯,其外祖父乃金國唯一的異姓王蕭知遠,他怎會不明盧生話中之意。 才子佳人開學之日出現在西京大學府,這種可能性很大,若為真,盧生之言還真如是,未必是好。 怎麼好?在西京大學府能一手遮天,讓學府為其做事,這樣于陳軍而言會好嗎?答案不言而明。 陳軍有些不服氣,在西京大學府還有人身份比他高,還有他查不到的學子,這兩人定不是學府學子。 難不成在開封城還有人權力大得過他外祖父不成? 陳軍紈褲子弟的脾氣上來,嘴硬道︰“不可能,他們兩人定不是學府學子。” 武思義和盧生相視一眼,兩人並未言語。 王天呆在一旁,他有些心領,可他認為還有別的可能。 難道西京大學府除了學子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公子佳人氣宇非凡自是不會錯的。 可這只能在王天的心里嘀咕,他才不敢觸陳軍的霉頭。 可不是,兩位兄長都未言,王天何敢言! 第105章 醉仙白釀,醉倒神仙。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醉仙白,醉倒神仙,才謂之醉仙白。 神仙喝醉,這醉仙白只需半壇就足矣。 醉仙白釀,醉倒神仙。 老周頭可不這麼認為,他和老藥鬼兩人皆已半壇醉仙白入肚,他醉倒前為何看到老藥鬼在跟隔壁老王算帳。 至于算什麼賬,老周頭趴在了診台上,他並不知曉。 老周頭喝多了,他不那麼確定,或許,隔壁老王來藥鋪找老藥鬼算賬吧! 肯定是這樣,老周頭記得隔壁有一個王姑娘,老周頭醉得暈倒時,他听到隔壁老王提到了隔壁王姑娘。 老周頭迷迷糊糊間只听到一些只言片語,那句話好像是這樣子的。隔壁老王氣憤的說道︰“休想,吳三水你想……我唯一的妹妹……甭想……一個破藥鋪……還這麼小……” 只听得這麼多,老周頭真的醉得趴下了。 西京大學府文昌院。 王浩然手捧論語,神情專注,心無旁騖。 腳步聲響起,雜亂,急促。王浩然並未受腳步聲干擾擾,仍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浩然兄。” 陳廣義,玉珠,王振華,于松梨急匆匆而來。 陳廣義見王浩然似如未听其語,他行至王浩然身旁,拿走了王浩然手中的論語。 王浩然一怔轉眸看向陳廣義,見玉珠,王振華,于松梨皆站在陳廣義之旁,才後知後覺,似如才剛發覺陳廣義等人。 “你這是在讀書嗎,何事想的這麼入神?”陳廣義盯著王浩然如染了墨色的黑眸,道︰“是否在擔心武陵園之比?” 不請自坐,眾人圍著王浩然而坐下。 玉珠就坐在王浩然的身旁,近在咫尺,許有動彈,不慎間,兩人的身體某些部位還會相觸,觸之生溫,不舍分開,相貼許有一時,可謂是肌膚相貼。 “未曾。”王浩然看了陳廣義一眼,淡然道︰“擔心又有何所用?” 是為無用,陳廣義微點頭,他抬眸看向王浩然道︰“浩然兄,甦公子和南宮姑娘有沒有提起過他們在學府哪個院讀書?” “未曾。”王浩然搖搖頭,不解問道︰“何故問此?你知道?” 陳廣義蹙起眉頭,道︰“我要是知道何須問浩然兄。” “為何問起此事?”王浩然道︰“想知道的話,去學府找找便不是可知?” 王浩然眸光一斂,道︰“你們未問出來,對嗎?” “浩然兄果然洞悉秋毫。”陳廣義若有所思道︰“他們若是學府的學子,怎會無人知曉呢?” 陳廣義話音微頓,接著問道︰“浩然兄,你說他們可能不是學府里的學子呀?可他們看起來比我們還小,不是學子難道還能是先生不成?” 陳廣義搖搖頭,他否定了甦謹言和南宮依依是學府里的先生這種可能性。 “管他們是誰,”玉珠不悅道︰“他們若不是無能之輩,武陵園比斗定會出現,若是怕禍及他們,自是會躲起來不見。” 玉珠看向王浩然,唇角微勾,嘲諷道︰“未曾想到浩然兄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為一對白眼狼惹上禍事,這還真是不值當。” 玉珠這話在座的誰都懂,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害怕小霸王陳軍他們,這時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肯定是躲藏了起來。 新生嘛,第一天來學府就踫到了這種事,膽子小的躲回了家不肯再來學府也未可定。 新生的話,無幾人知曉實乃正常,學府八千多學子,這時間短促,他們若有意躲避,一時問不出來也有可能。 說白了,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在玉珠的眼里就是膽小怕事的膽小鬼,他們兩人怕禍再及而躲藏了起來。 陳廣義知道玉珠這話肯定會惹王浩然動怒,連忙道︰“浩然兄,他們是新生,來了也幫不上忙,我們還是商議一些比斗之事吧。” “好。”王浩然立即點頭。 王浩然這是不想在玉珠的話里糾纏下去,若玉珠不是他姑母的掌上明珠,王浩然都懶得正視玉珠一眼。 驕縱跋扈也就算了,美嬌嬌的一個姑娘還不帶腦子說話,這就很令王浩然無語。 天泉山天泉寺普能方丈圓寂,寺中各院各堂的主持長老陸續出現在禪方室。 甦謹言這會兒也在禪方室,可他未見到圓寂後的普能方丈,甦謹言此時在禪方室外堂。 甦謹言是站著的,戒律堂的十八羅漢在門外,堂上坐著五位長老,堂下兩旁同樣坐滿了人,皆為寺院中的長老級人物。 達摩院主持長老普慧看向甦謹言,言道︰“甦施主,你應知老納請你來此是因何事吧?” 甦謹言知普慧長老此話何意,普能方丈見過甦謹言後圓寂,他們懷疑普能方丈的去世與甦謹言有關。 看來,普能方丈圓寂有蹊蹺,或許並非善終。 “大師此言差矣。”甦謹言搖搖頭,道︰“我本在後院觀景,大師們請我于此,大師不言,我怎知曉?” 普慧長老神情肅穆,道︰“方丈師兄已往極樂世界,想必甦施主已知曉。” “是。”甦謹言點頭。 普慧兩眼精光一閃,緊盯著甦謹言的眼楮道︰“甦施主沒有話可說嗎?” 普慧長老身上並無殺氣,他身上卻氣場強大如山,仿佛可以壓迫一切。 氣場強大如山撲面而來,這對于鐵體六級武夫二境神魂強大的甦謹言來說算不得什麼,如微風拂身。 當氣場壓過來,甦謹言靈機一動,暗運靈力,隨即身子有些顫栗,不一時額頭上顯出密密麻麻的細微汗珠。 普慧長老愕然,眾長老皆是,他們似乎看錯了甦謹言,高看了他。但普慧長老未散去對甦謹言施加的威壓,並且他的氣勢還在上升。 甦謹言緊握雙拳,強穩身形,咬牙道︰“不知大師何意,難不成方丈圓寂有蹊蹺,你們懷疑乃我所為?” 普慧緊盯甦謹言一時,他散去對甦謹言施加的威壓,他仍是看著甦謹言,目光深邃。 威壓散去,甦謹言還是用了一會兒時間來平復心情。 甦謹言心忖︰“今時我上得上門,未曾有見方丈之意,實來方丈要見我,特遣寺中沙彌請我,我這才隨小師傅入得禪方室。 方丈與我坐聊一時,隨後我出了禪方室出了天泉寺後院。我離開時,方丈還起身禮送于我,想必這些事他們早已皆知曉,他們如此待我到底何為呢? 方丈並非坐化,應是受人加害,難道是寺中的人所為?” 甦謹言穩了穩心神,眼有怒色,望著普慧方丈不語。 上座的普慧並未在意甦謹言眼中的怒色,他朝普源,普善,普廣,普信傳音入密道︰“幾位師弟怎麼看?” 普廣傳音入密道︰“方丈師兄不會把寺中秘密說給甦施主知曉,甦施主應不知曉《天山之鑰》藏于何處。” 普信傳音入密道︰“可甦施主出了禪方室就直接去了後山大院,八年前他同樣去過後山大院,六年前他還曾為了什麼十里之泉上山來過天泉寺,天泉山哪里有十里之泉?他來天泉寺找方丈師兄不外乎他心存其他想法,這些事串起來不得不讓人生疑。” 普善傳音入密道︰“甦施主之事還是存在居多疑點,普信師弟搜身他都毫無意見坦然接受,這並不是說他無問題,反而似乎更有問題。 可我也贊同普廣師弟的看法,方丈師兄不會把寺中之秘說給一個外人听,可並不能說明甦施主他不知曉天泉寺的秘密。” 普善話音頓了頓,接著再次傳音入密道︰“方丈師兄圓寂,《天山之鑰》不翼而飛,方丈師兄坐化前,甦施主在禪方室,可也不能說他拿走了《天山之鑰》。《天山之鑰》事大,可我們不能毫無實據光憑猜測扣壓甦施主,再者而言,甦施主身上並無《天山之鑰》,若這事不是甦施主所為,豈不是讓真正拿走《天山之鑰》的人鑽了空子坐享其成。 若《天山之鑰》真的被甦施主所拿,我們更不能關押他,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找不回來《天山之鑰》,那《天山之鑰》的秘密真是一個秘密。師兄,二位師弟,可否認同我的看法?” 普慧傳音入密道︰“普善師弟之言,師兄覺得很有道理,《天山之鑰》藏著秘密,千年已過,《天山之鑰》的秘密仍是秘密,千年以來,都不能破解的秘密若真被他破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普慧話音一轉,“師祖曾言,祖師爺見性成佛前曾言,《天山之鑰》有緣者才可解開其中之秘,我們是攔不住有緣之人的。既然此事有變,必為佛祖之意,我們也不必為此殫精竭力,憂心忡忡。這事就隨他去吧,一切皆有天數。” 普慧看向甦謹言,道︰“甦施主,失之未必是禍,得之未必就一定是福,禍福相依,望你好自為之。” 傳音入密,甦謹言知道五位大師用傳音入密在商議,可甦謹言未曾想本應是說方丈圓寂之事,普慧大師怎跟他說什麼得與失呢? 甦謹言微斂目光,心忖︰莫不成寺中丟了寶物,幾位大師認為被我所竊走。 “你去吧。” 普慧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打斗之聲,並非門外羅漢堂的十八羅漢在與人交手,這打斗之聲來得更遠一些。 第106章 禪方室外,羅漢擋道。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南宮依依話說甦謹言不會有事,唯百里明月神色自若,春水,雪劍,夜鶯三位姑娘可仍是憂心忡忡,此時還哪有心情在東昌閣觀景。 五位少女下得東昌閣,往禪方室而行,五位少女在離禪方室還有一里路之處被人給攔了下來,攔下五位少女的非是他人,而是寺院里的和尚。 攔下五位少女的是羅漢堂的羅漢,一百零八位羅漢擋了她們五人的去路。 “女施主有禮了,還請止步。” 喊話的羅漢離南宮依依她們只有十丈之遙,羅漢身高丈二,頭戴法冠,身著僧袍,面容方正,手持一根木棍,木棍色澤幽亮,不知為何種樹木所制。 南宮依依等五位姑娘皆知此黑木棍為羅漢棍,羅漢使用的兵器自是為羅漢棍。 羅漢棍可經水泡火燒,堅如玄鐵,可與刀劍相踫,普通的刀劍不僅砍不壞羅漢棍,甚至會被羅漢棍給打斷。 當然這要看刀劍與羅漢棍如何相踫。 眾羅漢長相是各異,相貌平平、眉清目秀,慈眉善目,凶神惡煞,手中武器皆是色澤幽亮的羅漢棍,一眾羅漢手持色澤幽亮的羅漢棍立而不語。 羅漢擋道,甦謹言還在里面,春水,雪劍,夜鶯則更心急。 春水正要開口說話,百里明月拉住春水的左手,搖搖頭用眼神制止了她。 南宮依依雙手合十,言道︰“見過大師,不知大師為何攔下我等去路,是為何事?” 領頭羅漢道︰“女施主,寺中之事,恕法雲不能言于爾等知,還請諸位女施主回吧。” “這是何理?”雪劍明眸怒睜,氣沖沖道︰“依依姐姐並未言我們想知道你們寺中之事,無故攔路,和尚可沒理。” “女施主何故執意,”法雲眸眼微垂,道︰“後山香客皆已離去,你等若存心拜佛,便不得在此喧嘩。” 雪劍氣極反笑,“和尚好生沒理,明明是你們攔住我們的去路,你倒是強辭推理,顛倒是非,豬八戒倒打一耙,還責怪起我們不是。” 法雲不語,目不斜視,眾羅漢表情各異,閉目者有之,垂眸者有之,陌念頌經者有之,兩眼圓睜目不斜視似如睜眼睡著者有之……… “公子還在里面,和尚怎能妄語,不怕佛祖責怪嗎?”夜鶯睜眼怒瞪。 春水此時更急,這些和尚說香客皆已出來,甦兄還在里面,這明明是睜眼說瞎話嗎?主持方丈請甦兄去了禪方室,而在此時主持方丈圓寂,這些和尚卻于此攔下我們,難道主持方丈圓寂和甦兄有關。 南宮依依感受到春水不安的情緒,捏了捏春水的柔荑,輕言道︰“別瞎想,相信依依,甦兄輕易不會有事。” 春水情緒稍稍安好。 姑娘們急,和尚淡然。 任爾東西南北風,和尚自巋然不動。 “今日姑奶奶還非進不可。” 雪劍氣而怒極,氣運丹田,足點地飛身向前。 雪劍一動,夜鶯自是不甘落後,她隨即腳踩蓮步,身影一晃,似離弦之箭向前躍去。 “姐姐。” 春水急了,她想掙脫百里明月拉著她的手。 “再等等。”百里明月眼望前方,而她並未放開春水的手。 春水並未得償所願,只好看向雪劍和夜鶯。 五位姑娘今日上天泉山天泉寺拜佛游玩,唯有夜鶯帶有劍,夜鶯之佩劍卻在進寺廟前暫由寺廟代為保管。 雪劍和夜鶯赤手空拳往前沖去,她們兩人並非要攻擊法雲等羅漢,一百零八位羅漢,光頭一片亮晶晶,都亮瞎了眼楮,怎麼打?怎麼和他們打? 何況這是在天泉寺,打得贏這些羅漢也是不能打,這不純找死嗎? 氣惱的雪劍和夜鶯可管不了那麼多,她們心系甦謹言,實在被抓了,她們可不信天泉寺的和尚會殺她們。 雪劍和夜鶯施展輕功,意在突破羅漢們的封鎖,羅漢們顯然是看出了她們兩人的意圖。 雪劍足落地,即近得法雲跟前,法雲腳步一移錯身讓開,雪劍見此足再使力去勢不減,一個箭步再往前沖,法雲身後的羅漢紛紛往兩邊讓去。 夜鶯緊跟雪劍身後,身影連連,不斷往里進。 見此情形,春水一愣,和尚怎回事,難道只是耍耍嘴皮子?當然春水絕不會相信羅漢會輕易放雪劍和夜鶯過去。 百里明月和南宮依依兩人心中同時升出一個想法,和尚這是要結陣法困住雪劍和夜鶯。 果不其然,雪劍和夜鶯這一過去,那些先前給雪劍和夜鶯讓路的羅漢迅速歸位。雪劍和夜鶯很快已至羅漢中間,這一時她們兩人前方的兩位羅漢一腳在前一腳在後成弓字步而站,手中羅漢棍往前一壓,棍指向雪劍和夜鶯,擋住她們的去路。 雪劍和夜鶯兩人身形未停,腳步一移,兩人一左一右想從兩位羅漢身邊掠過。 雪劍和夜鶯想法很好,可她們兩人已陷入一群羅漢當中,她們兩人周圍可全是亮晶晶的光頭,她們兩人的周圍可是有一百零八位羅漢,怎會輕易放她們過去,讓她們得償所願。 九位羅漢早已站好位,個個手持羅漢棍擺出了羅漢小陣。 雪劍和夜鶯落入九位羅漢結出的陣法之中。 南宮依依和百里明月對視一眼,很顯然她們就知會是這樣,這麼多羅漢攔在這里,豈會放人輕易過去呢。 “羅漢陣。”春水喃喃道,似在自問又是在問百里明月和南宮依依。 “是,這是羅漢小陣。”百里明月眼望陷入羅漢小陣中的雪劍和夜鶯,道︰“羅漢小陣由九位羅漢結成,十八羅漢陣顧名思義由十八位羅漢結成,妹妹可知這里有多少位羅漢嗎?” 目之所及光亮無比,一群和尚全部是亮晶晶的光頭,當然數不過來。春水卻脫口而出,道︰“這里至少有一百零八位羅漢。” 春水同樣听說過羅漢小陣,十八羅漢陣法,還有羅漢大陣。 每九位羅漢可結成羅漢陣,此為小羅漢陣法,十八位羅漢又可結成十八羅漢陣。 羅漢大陣由一百零八位羅漢結成的陣法。 一百零八位羅漢分十二組,每組九人,每九位羅漢結成小羅漢陣,一排排縱橫預立,此陣暗蘊一種極為強勁之力,一旦發動後群攻之勢連綿不絕,永無休止,這車輪群襲硬拼,縱然不被打死,時間一久,也要活活累死。 江湖高人落入羅漢大陣,這心里就已經生怯,沒開戰就已輸了氣勢,弱了一籌。 任誰被一百零八位羅漢結成的陣法包圍,同而眾羅漢還會頌念經文,嘴里嘰里呱啦過不停,光是嘰里呱啦的嗡嗡之聲都會令人心生膽怯,這還怎打?不被逼瘋已不錯了。 “姐姐,怎麼辦?”春水搖著百里明月的手,一臉擔憂,急道︰“我們快去救她們出來呀。” “妹妹,你這是心急亂了心智。”百里明月無奈搖頭道︰“爺爺跟我們說的話你全拋之腦後了,《靜心訣》你要盡快練起來,不靜心談何修行。” 百里明月這話是說給春水听,她其實是有意說給南宮依依听的,《靜心訣》乃是一門聖級武學,這江湖之人是不會擁有聖級武學的。 南宮依依仿佛未听見百里明月的話,她朝春水微笑道︰“羅漢真要想對付我們,便不會只擺小羅漢陣,你放心吧,雪劍和春水不會有事的。他們只是不想我們進去,這只是為了困住她們兩人。” 春水朝南宮依依點頭。 春水搖了搖百里明月的手,她知道百里明月在生她的氣,春水只是才開始練習引氣訣,還未入初境,她這一心急不是忘了她是修士嗎?又沒有修煉過法術,她與江湖人士沒什麼兩樣,是個修士,現在的她也敵不過這麼多羅漢,她怎不為雪劍和夜鶯擔憂呢? 百里明月並未生氣,她只是想告訴春水遇事心急也沒有用,得冷靜對待,春水如果冷靜下來,她和南宮依依能看出來的事,她相信春水也能看出來。 春水這一時自是看了出來。 雪劍和夜鶯試了幾下,便放棄了抵抗,她們站在羅漢陣中默默不語。 兩位姑娘知道以她們兩人的實力是敵不過九位羅漢結成的陣法的,何況周圍還有那麼多羅漢在盯著她們兩人呢。 十戒出了西京大學府,就往開封城西門行去。 十戒離開西京大學府一盞時,南宮文軒走出了西京大學府。 南宮文軒並沒有坐馬車,他是走出來的,從竹林宛行來,一路上出學府都是南宮文軒在給學子們讓路,他們有說有笑,南宮文軒打從他們面前走過,學子們卻視如不見,仍是歡聲笑語。 午時六刻,一個小巷道里的小酒館被人推開了門。 “誰呀?重手重腳的,擾了老夫的清夢。” 這小酒店開在小巷道,掌櫃的許是久未迎上酒客,未曾想這個點還有酒客上門,此時他本在閉目養神,這突如其來的走進一位酒客,還真是令他不悅。 不滿的嚷嚷道︰“弄壞了門,可是要賠的。” 老掌櫃的眼小鼻子高,老臉堆滿了皺紋,被人擾了清楚,這一時眉心緊鎖,臉上的皺紋交橫縱錯如結蜘蛛網,更顯得丑陋無比。 進來的是一位雙鬢生白的中年儒士,一襲青衣穿在中年儒士身上,顯得他儒雅隨和,似學堂里的教書先生。 中年儒士目光深邃,溫和,平靜。 第107章 青春萌動,迷迷糊糊。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春水不心急也不心生憂慮,甦謹言在禪方室沒有出來,她是擔心的,可她知道光擔心著急沒有用,春水在想,南宮依依為何看上去心靜如水,有時臉上還會生笑了呢? 南宮依依愛笑,她是一位愛笑的姑娘,春水知道呀,可這個時候,南宮依依還笑得出來,這就不應該了。 南宮依依此時還笑得出來,百里明月一臉淡然,這是一種表象,透過表象看內質。 雪劍和夜鶯被羅漢困在羅漢陣內,春水心急,還認為南宮依依不應該此時還能發笑,甚至埋怨姐姐百里明月不出手相助,這一切無非因甦謹言還在禪方室沒有出來。 春水未看出表象,自是會如此。 此時春水敢拍在傲挺的山峰斷言甦謹言無事。南宮依依還笑得出來,百里明月的一臉淡然,這便是春水給出的答案。 小巷道冷冷靜靜,酒館開在小巷道,這酒館還不足十平,酒館里就擺了兩張桌子,按道理來說,有客人上門,這掌櫃的臉上不至于樂成花,可也不會對酒客如此怠慢,甚至是顯得有些許失禮。 一張老舊的木門,顯得蒼桑古樸,比老掌櫃的臉還老,能值幾個錢?老掌櫃的竟然對客人一臉不耐煩,掌櫃的如此待客,店鋪中的酒桌不空著,那才叫奇怪。 中年儒士靠著窗戶邊上的酒桌坐了下來。這酒館小這窗戶倒是不小,窗戶竟然佔了一半的牆面。 所謂的窗戶,只是橫著豎著各釘了五根木條,上面糊了些窗紙,有些地方窗紙開了洞,也不是紙開了洞,是風調皮給弄的,不僅走光還有風會跑進屋子里來。 寥寥窗紙只是沾在木條上的,才沒有被風吹落掉。些許紙片探出頭來急盼著看向小巷道,何時才會有人打此路過,路人啥時候會聞香誤入小酒館,打打牙祭歇歇腳力。 初春時節,窗戶上有洞,如此甚好。不僅讓小酒館顯得更光亮些,還能讓酒客有春風可吹,可感涼爽。 春風送暖,暖入屠甦。 小酒館有了一絲活力。 “掌櫃的,打來一斤屠甦純釀,給上兩斤肥牛肉,再來一碟花生米即可。” 中年儒士好似沒有听到掌櫃的發牢騷的話,或許他听到了,可他並不在意,何時能飲上一碗屠甦純釀才是他在意的。 掌櫃的听到這話,他好似才知店鋪中之人是酒客,他忘了他之前對中年儒土有些許埋怨之氣,這臉上堆積如蜘蛛網的皺紋舒展了開來,這老臉似乎不再顯得那麼老,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好 ,客官稍待,這就給客人送來。” 聲音洪亮,剛剛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這一時卻精神抖擻,人麻溜了起來。 掌櫃的人約六十,眼小鼻高,臉上歲月刻下了刀痕,顯老。 步伐穩健,中氣十足,干活麻溜。 不一時,掌櫃的端來了兩斤肥牛肉,一碟花生米,承盤上還有一壺酒。 兩斤肥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壺酒皆已擺上了酒桌。 “客官,慢用。”掌櫃的笑呵呵,歲月刻下的刀痕如平原上的溝壑,縱橫交錯。 掌櫃的背不駝,這腰身挺得直,許是腿短人矮的原故,掌櫃的背挺直,他才覺得他可以與中年儒士平視,這樣看起來,他並不低人一等。 “掌櫃的,要不要來上一碗?”中年儒士提起酒壺斟酒,見掌櫃的欲要轉身離去,中年儒士便開口相邀。 酒香四溢,許是酒館小,飄香滿屋。 承盤還在掌櫃的手上,他看了一眼酒壺,眼里現出一絲猶豫之色。 中年儒士並未再出言,他端起了酒碗,只是淺酌一口酒,醇香滿口。 中年儒士眉眼舒開,他拿起筷子夾起肥牛肉放進了嘴巴里,混著酒香嚼動著牛肉。 肉嫩酒純,香溢滿口。 老掌櫃的這腰身似乎挺得沒有那麼直了,背微彎了些。猶豫再三,老掌櫃的挺了挺腰身,他的背直了起來。老掌櫃的手許有些長,他並未看向旁桌,這承盤便平擱在了另一張酒桌上。 老掌櫃的平視中年儒士,吞著口水道︰“斟酒吧。” 甦謹言沒有見到圓寂後的普能方丈,甦謹言從禪方室走了出來,孑然一人。前方有人打斗,甦謹言不用去猜,他知道是南宮依依她們,普能方丈圓寂顯然她們已得知,這久見他沒出禪方室,她們心里擔心而尋來。 甦謹言出了禪方室未作停留,步伐輕盈,很快他便見到了五位姑娘。 甦謹言到來,和尚紛紛讓開了道。 “公子。”音甜糯美,驚喜清潤。 “甦哥哥。”聲音清脆,悅耳動听。 夜鶯立而未動,眼有春色。雪劍朝著甦謹言奔去,俏臉生輝。 還好,甦謹言還真害怕雪劍當著如此多的人喊他姐夫,這甦哥哥自如兄長,甦謹言本意如此,倒是悅耳動听。 雪劍近得甦謹言的身前,雪劍並未駐足,她圍著甦謹言轉圈圈,明眸圓睜,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從頭到腳瞧了個遍。 “還好,還好,可嚇壞我們了。” 夜鶯立于甦謹言的跟前,拍著胸口,一臉喜色。 甦謹言未語,心湖還是起了浪花。 “走吧,她們還等著呢。”甦謹言可不敢多停留,甚至目光不敢放在不該停留的地方。 雪劍雖是輕拍胸口,雪劍豐滿挺拔的胸脯,如兩座山峰,此時卻是山峰顫顫巍巍,波濤洶涌澎湃。 …… 趕馬車的活兒,雪劍自嘆不如夜鶯,半個時辰不到,馬車就停在了曹門大街祥林雅舍斜對面沁園酒樓的門前。 未時六刻,這個點午飯的時間早過,春水,雪劍,夜鶯的肚子皆是打起鼓來,甦謹言可也有些小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他們一行人下山第一件事便是上酒樓。 雪劍在沁園酒樓一現身,這沁園酒樓的掌櫃的滿臉笑容迎了上來,引她們一行人上了三樓的芙蓉廳。 待得掌櫃的離去,南宮依依拉著雪劍的手言道︰“你這相貌,我得幫你改改,若不然,你家小姐都不能分辨出你是雪劍還是夏荷,到時模樣像你五分就行。” “那姐姐可得把我整得好看些。”雪劍向南宮依依撒著嬌,眼含春色。 南宮依依括了一下雪劍的俏鼻子,輕笑道︰“那是自然,美如嫦娥。” “嗯。” 明眸生輝,雪劍笑嘻嘻。 …… 一個時辰過去,一行人用完餐,雪劍還想邀他們去沁園茶軒坐坐,春水搖頭道︰“出門前,爺爺叮囑過,她讓和姐姐回去早點,我和姐姐就不去了。” “好吧。”雪劍雖有些不舍,可也不是日後不能相見,微笑道︰“明月姐姐,春水姐,你們先上馬車,我讓馬車夫送你們回去。” “我來吧。” 夜鶯看向雪劍,雪劍卻連連搖頭,道︰“不可,你趕了大半天馬車了,怎還能麻煩你。” 夜鶯不理雪劍,她看向百里明月和春水,道︰“還請二位姑娘上馬車。” 百里明月點了一下頭,道︰“勞煩夜鶯姑娘了。” 夜鶯去趕馬車,雪劍不再堅持。 夜鶯趕來馬車,馬車停下,百里明月看了眾人一眼,掀開了馬車簾。 百里明月上了馬車,春水看了一眼甦謹言,眸光平靜無波,她也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駛去。 雪劍轉頭看向南宮依依,問道︰“依依姐姐,春水姐姐這是怎麼了,總覺得她有心思。” 南宮依依笑笑,未語。 甦謹言低著頭,心忖︰春水會不會在生我的氣,眾人皆知她心悅于我,而我卻對她不冷不熱。 十六歲的少年,對于感情懵懵懂懂,渴望又害怕,可他還真不知何為男女之間的喜歡。 感動,心動應該不是一回事? 甦謹言心很煩,喜歡到底是什麼,應該是心悅一個人吧? 春水火熱的感情,甦謹言有些害怕,因為他知道他遲早會離開這片天地。 他的心早已蠢蠢欲動,只是還有些事他還沒有處理好。 甦謹言看了一眼南宮依依,他有些茫然,少女如花,他卻不知情為何物。 國色天香,誰不喜歡。 喜歡和喜歡應該是不一樣的,甦謹言只是青春萌動,他迷迷糊糊。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並沒有去沁園茶軒,他們兩人回了祥林雅舍,雪劍跟了過去。 南宮依依要為雪劍重新易容,雪劍自是得跟過去,還有就是雪劍要跟甦謹言談談鋪面出租的事,祥林雅舍出租那肯定得租給她家小姐。 雪劍有小心思,梅若華肯定會守好甦先生的祥林雅舍,直待甦先生歸來。 三人進了祥林雅舍,南宮依依和雪劍就進了甦謹言的房間。 甦謹言並未走進鋪面,他坐于石凳子上,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他對這個世界有了重新的認識,一扇扇未知的門被打開,他恍如做了一場夢。 神鬼之說,小時候就老听到碎嘴的漢子婦人講來嚇唬他們小孩子,不听話的小孩子會被惡鬼纏身,善良的小孩子神靈會護佑他。 天上有玉帝,王母娘娘,七仙女,太上老君……嫦娥仙子住在月宮。 甦謹言得知月亮上住著一位嫦娥仙子,那時候他常常跑到高的地方觀看月亮,甦謹言看到了月亮上有一棵樹,那時候甦謹言以為這是嫦娥家門前的樹。 原來月亮上真住著一位神仙呀! 海里有龍王,地府里有閻王。 甦謹言真的相信了。 可隨著他長大,讀的書越來越多,他才知道這是故事,神故事,鬼故事。 甦謹言的心動搖了,可他似乎覺得還是有的吧,因為那個時候,他的心里還是有一丟丟怕鬼。 直到他父母去世,甦謹言再也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 而今,甦謹言又感到這世上有鬼神,只是這些鬼神都是修真者。 第108章 春風送暖,暖入屠甦。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南宮依依和雪劍從里屋走出來的時候,甦謹言看直了眼楮,當然他是在看著雪劍,心中對南宮依依的易容之術贊不絕口,簡直是神來之筆。 雪劍的臉又變得胖嘟嘟,雪劍變回了她原來的樣貌,可還是有一些不同,雪劍的右眉中間多了一顆米粒大的紅痣,尤為明顯,這顆美人痣令雪劍的氣質大為改變,妖艷無比。 “姐夫,雪劍好看嗎?”雪劍沖甦謹言眨巴著眼楮,嫵媚中又添可愛。 甦謹言無語,他轉過了頭去,他們三人相處時,雪劍從哥哥喊回了姐夫,這令甦謹言十分尷尬,他不敢直視雪劍和南宮依依。 “怎麼?”雪劍見甦謹言轉頭看向他處,雪劍嘟著嘴,跑到甦謹言的面前,瞪著眼楮看著甦謹言,嬌嗔道︰“姐夫,不好看嗎?” 甦謹言再轉頭,雪劍不依不饒追著問個不停。 甦謹言無奈笑道︰“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 雪劍有些懷疑甦謹言口不對心,問道︰“那姐夫為什麼不敢看我?” 甦謹言搖搖頭,道︰“美得我不敢直視,這理由夠嗎?” “不夠。”雪劍眸中泛霧卻隱著一絲笑意,道︰“雪劍若是好看,那姐夫作首詩來形容一下雪劍吧。” 南宮依依看著甦謹言笑意盈盈,點頭附和。 “雪劍是玲瓏心,你心不誠可不行。” “我沒有。” “那就讓雪劍看到。”南宮依依笑晏晏。 “明眸皓齒花中澗,眉間珠紅生流光。 芳顏錦繡萬花艷,回眸百媚斗嫣紅。” 甦謹言邊走邊言,詩成人已逃進了里屋。 沒有人理他,雪劍喜笑眉開,南宮依依喃喃道︰“明眸皓齒花中澗,眉間珠紅生流光。 芳顏錦繡萬花艷,回眸百媚斗嫣紅。” 甦謹言進里屋不一時,夜鶯走進了小院。 夜鶯走近南宮依依,她福身欲行禮,南宮依依扶起了她,輕聲道︰“夜鶯,不用行禮。” 夜鶯直起了身子,南宮依依接著言道︰“不知你可否記得,我們第一次面,我曾于你言,你家公子不喜歡他人對他多禮,其實我在說我自己,夜鶯,我並非責怪你,我希望我們之間私下里免去繁文禮節。” 夜鶯點頭,她未語。 夜鶯看向雪劍,雪劍調皮的向她眨著眼楮,雪劍未語,夜鶯不知其意,夜鶯轉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南宮依依,她不知這眉間長了一顆美人痣胖嘟嘟的少女是誰,她該不該向她行禮。 南宮依依眉毛彎彎,杏眼含笑,道︰“她是雪劍。” 夜鶯斂了一下眸光,她並未說話,她懂易容之術,雪劍臉形大變前後判若兩人,夜鶯暗自驚嘆,這易容之術可謂是天下第二,絕無人可稱第一。 雪劍這時才出聲和夜鶯打招呼。 夜鶯看著雪劍如花的臉,她忍不住摸了一下雪劍胖嘟嘟的俏臉。 這個時候,門外有人求見。 雪劍听其聲音,便知來人是黃泉怪。 黃泉怪是來取畫的。 “甦哥哥……”雪劍只是喊了一聲甦哥哥,便見甦謹言站在廊下瞪著眼,雪劍便捂住了櫻桃小嘴。 祥林雅舍有一百六十九幅字畫,黃泉怪並非一人過來取畫,他的身後還跟著四位小廝。 小廝從馬車上搬下四口箱子,這些箱子是用來裝字畫的。 南宮依依,雪劍,夜鶯沒有閑著,雪劍和夜鶯忙著從牆上取下字畫,南宮依依和甦謹言則是在裝訂字畫。 …… 馬車行起,雪劍掀起馬車簾,朝門前三人搖著手,甦謹言三人直至馬車進了沁園春巷,他們才走進祥林雅舍。 春風送暖,暖如屠甦。 冷冷清清的小酒鋪有了中年儒士和掌櫃的同桌共飲,變得有了一絲熱乎勁,只是一絲熱乎勁。 各自一碗屠甦酒,兩人並未大飲,只是淺酌,屠甦入口,中年儒士臉色粉白,掌櫃的卻是臉色紅潤,撮了撮嘴,夾起花生米扔進了嘴巴里。 兩人未語。觀棋不語真君子,把酒多言乃小人。 這兩人只是各自各的喝著酒,這是不想當小人呀。 春風送暖,暖如屠甦。 這酒過三巡,熱乎勁多了一些。 兩斤屠甦醇釀兩人已飲一斤,這熱氣勁就涌上了心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上了話來。 這話好似在你說你的,我听我的。 “該走了。”中年儒滿上一碗酒,放下酒壺。 “我能干啥?” 掌櫃的眯著兩條眼縫,那小眼楮本是不顯眼,此時眯著眼楮,那眼縫似乎如臉上歲月刻下的刀?一般,臉上的溝壑又多了兩條。 眼楮不顯,滿臉皺紋,頂著一個鼻子,還有一口泛黃的牙齒,這張臉仿如舊茅屋的老土牆經過了千年的風吹雨打,滿牆的蒼桑。 這哪是一張人臉,這分明就是一堵坑窪不平的土牆。 中年儒士端起了酒碗,入得小酒館,喝上屠甦酒,他第一次深酌了一口酒水。 中年儒士並未拿起筷子。 屠甦入口,直入喉間。 酒碗落桌。 “有百年未見了吧。” 老掌櫃的這小眼楮剛睜開沒一會兒,他又重新眯起了眼楮。 “到底什麼事?”老掌櫃的這次加重了一絲語氣。 中年儒士勾起了唇角。 春風送暖,暖入屠甦。 不急,不急。 中年儒士想想,他搖了搖頭。 事不過三,不妥,不妥。 中年儒士看向窗外,窗戶無門,窗戶上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孔,非是孔,應該稱之為洞,洞還有些大,還是可以看到外面景色的。 陽光退去,小巷子里顯得不那麼亮。巷子雖小,兩邊皆是平房,陽光雖不能全部跑到小巷子里來,小巷子里大半時間還是有陽光照進來的。 中年儒士知道天色已晚,暮色將合。 此時離去,當然有些早,這一碗屠甦酒才剛喝一口,雖然深酌了一口,卻也比淺酌多不了多少酒水。 “看好他們。” 掌櫃的笑了,笑比不笑還難看,實在是這張臉長得太像話,夜間行走定會嚇死人。估計這大白天出門,小孩子見到一定會嚇得哇哇大哭。 掌櫃的記得他來到此間有三十年了,好似他白天沒有離開過小酒館。 掌櫃的可以斷定,他記得沒有錯,三十年了,白天他還真沒走出過小酒館的門。 戌時六刻,甦謹言泡在了木桶里,慘叫聲連連。 “小姐。”夜鶯喊了一聲南宮依依。 南宮依依本是讓夜鶯喊她依依的,夜鶯怎敢直呼南宮依依的名字,南宮依依讓夜鶯對她不行禮,夜鶯勉強接受了,這次夜鶯怎麼的都不改口,南宮依依便由著她稱呼她小姐了。 南宮依依靠在甦林的竹椅上仰望夜空,她神色自若,甦謹言的慘叫她似乎並未听見一樣,悠悠然的欣賞著如墨的夜色。 “嗯。” 夜鶯喊她,南宮依依轉頭看向了夜鶯,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公子他這是在練什麼功法?”夜鶯臉色微白,眸光里有憂色,手指不停的揉搓著,顫聲道︰“怎會這麼痛苦?” 南宮依依溫聲道︰“別擔心他,能叫出聲,說明他很好。” 夜鶯眼楮里有驚色,擔憂之情更甚,喃喃道︰“菩薩保佑公子沒事。” 南宮依依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是不是自己不會安慰人,怎麼夜鶯越來越擔心了呢? 這種事還真不好說,告訴夜鶯甦謹言在修煉體法,一時半會怎說得清楚,何況夜鶯只是一個凡人,有些話還是不說出來比較好。 南宮依依想了想道︰“安啦,安啦,這非是頭一次,昨夜比這還叫得慘,你家公子不也挺過來了嗎?放心啦,不會有事的。” 昨夜無事不代表這時不會出事呀,鬼哭狼嚎的,都叫成這樣了,還會沒有事? 南宮依依這樣說,夜鶯知道南宮依依這是安慰她的話,夜鶯仍是放不下心來。 擔心歸擔心,夜鶯不想把她的不安表現在臉上,夜鶯把擔心之情放在心里,這樣她怕會影響到南宮依依的心情。 半盞茶時過,屋子里的慘叫聲越來越小,小到只是哼哼之聲,最後屋子里一絲聲響也沒有傳出來。 夜鶯這心呀一直提心吊膽,她的心突突突地跳,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不來,她本來想表現的不在意一些,可越是這樣,她反而更是坐立不安。 屋子里沒有了聲響,南宮依依依然一臉悠悠然,神情自若。 夜鶯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公子他沒出聲了。”帶著哭腔的聲音有些顫抖。 夜鶯朝甦謹言的房間跑去。 南宮依依捂著臉,這話可是她說的,甦謹言能叫出聲來,那說明他沒有事,這是不怪夜鶯不急。南宮依依心念一動,她便坐在了石凳子上,夜鶯卻躺在了甦林的竹椅子上。 夜鶯閉著雙眼,緊蹙雙眉,一臉擔憂之色。 南宮依依揮了揮手,夜鶯的雙眉舒展了開來,臉色無波,她此時睡得很安穩。 亥時十刻,甦謹言走了出來,步伐穩健。 一襲白衣,目光清澈。 南宮依依笑晏晏,“不錯,鐵體七級巔峰,突破到鐵體八級只需一個契機便可。” 甦謹言看了一眼睡著的夜鶯,他坐在了南宮依依的對面。 一步一個腳印,突破到鐵體八級不急,甦謹言本是可以一鼓作氣連破兩級的,甦謹言想著突破太快只怕不好,壓制住身體的能量,甦謹言便不再修煉,他想讓身體再打磨打磨,水到渠成的突破更好。 甦謹言昨晚上煉體連續突破六個小境界,今晚上本來是不準備修煉體法的,今日天泉寺一行,讓他覺得身體的能量足以讓他鐵體再上一個小境界,他才修煉起《八段錦》煉體法。 子時六刻,一道黑影如魁影,來人無聲無息,似乎憑空出現在祥林雅舍的屋頂之上。 第109章 半夜時分,黑衣追殺。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南宮依依睜開了眼楮,她看了一眼躺在身邊的夜鶯,南宮依依又閉上了眼楮。 黑衣人出現在甦謹言的門前,甦謹言的房門無聲而開。 黑衣人眼楮里出現一位少女。 少女亭亭玉立,芙蓉臉面嬌嫩欲滴,少女明眸似一池秋水,泛著熒光。 黑衣人眸光有詫異之色,隨之目光一斂,自嘲道︰“還真是瞧走眼了。” 少女展顏一笑,望著黑衣人的眼楮道︰“道友深夜前來,只露出一雙眼楮看路,確實容易看走眼。” 黑衣人冷笑道︰“小友倒是挺幽默,希望小友等下還笑得出來。” 一個稱對方為道友,一個稱對方為小友,這似乎都在給對方暗示。 “這個自然。”少女笑笑,縴指朝上指了指,詫異道︰“道友不怕上面那位動怒嗎?” “嘿嘿。”黑衣人譏諷道︰“看來小友入世未深呀,貧道又不對凡人動手,上面那位可不會那閑。再者而言,今晚之事上面那位可不會知曉,看來小友家中長輩是沒有告訴小友,這世上是有法寶的。” 法寶的品階分為神器、仙器、聖器、王器、靈器、寶器、凡器七個品階。 每一品階又分為︰絕品、上品、中品、下品四個小品階。 遮蔽天機的法寶最起碼是絕品聖器。 南宮依依心中一驚,此人有遮蔽天機的法寶,此人要麼是來歷不小,要麼他與我一樣隱藏了境界。他這是在套我的話,看來還是有所顧忌,他一直沒動手,應是怕我出身自大宗門和古老世家。 南宮依依心忖︰小門小派的弟子能知多少事,我若直接說我是逍遙居的弟子,只怕他以為我是拿門派嚇唬他,反倒是不會相信。 南宮依依笑道︰“道友說笑了,修真之人怎會不知有法寶呢?” 黑衣人眼中精光一閃,直視南宮依依的眼楮道︰“小友知貧道所講為何?法寶可有多樣,小友可知貧道手中的法寶是何品階?” 蒙面黑衣人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四方的小盒子,看上去平平無奇,四四方方一個小盒子,四方一模一樣,有縱橫交錯的細小紋路,分辨不出盒底盒蓋。 四象遮天盒,下品仙器。 南宮依依心里倒吸一口涼氣,面容卻未改。心忖︰ 下品仙器,此人必是如父親一般的大能人物,可不對呀?如果他真是道源境大能,手中有四象遮天盒,還用得著跟我一個御空境三重境界的小丫頭磨磨唧唧浪費口舌嗎?直接動手不就是了嗎?何況我現在隱藏了境界,只是一個真脈境的年輕修士。 難道他的境界並不高,真的是真脈境修士,只是機緣巧合才讓他得了下品仙器? 南宮依依不確定,這一時她不敢賭,還不能隨意開口。 南宮依依騎虎難下,她說她認識這四象遮天盒,只怕眼前之人是一位大能,為了保住秘密會殺人滅口。若她說不知四象遮天盒為何品階法寶,那對方是不是會認為她是小門小派的人,從而對她和甦謹言痛下殺手呢? 反正好像都一樣,蒙面黑衣人拿出了四象遮天盒,他心中便有了定奪。 他這是在戲耍于我。 “哼,只不過是一個下品寶物。”南宮依依冷哼一聲,冷冷道︰“前輩欺晚輩年幼,自認為晚輩手中沒有法寶嗎,你相信我父親會放心讓晚輩一人留宿在外嗎?” 南宮依依認定眼前之人是如他父親一般的大能,便自稱其晚輩,還有南宮依依故意說四象遮天盒只不過是下品寶物,何種品階卻未言,更未言出黑衣人手中乃是四象遮天盒。 南宮依依一番言語,令黑衣人猶豫起來,南宮依依見此,心中便有了定奪,眼前之人絕對是只紙老虎,就算他的境界高,那也是高不到那去。 南宮依依心神一動手一揮,一道磅礡氣機轟出,一道亮如星辰之光向著黑衣人而去。 南宮依依的身影驟然消散,下一時,南宮依依和甦謹言出現在了曹門大街上。 南宮依依對黑衣人沒有一個明確的判斷,可她知黑衣人拿出了四象遮天盒,今晚就不會有善終。 南宮依依趁黑衣人猶豫不分神之際,南宮依依率先發難,出手攻擊蒙面黑衣人。 南宮依依不能確定她是否能戰勝黑衣人,因而向黑衣人發起攻擊時,她便向外逃去。 當然南宮依依並非一人獨自逃走,她知道蒙面黑衣人今晚是沖著甦謹言而來的,雖然不知蒙面黑衣人因何找上甦謹言,南宮依依可不會留下甦謹言獨自逃走。 同一時間,甦謹言身上的禁制被南宮依依所解開。甦謹言睜開眼楮的時候,他們已出現在春花樓門前。 南宮依依並未逃向西京大學府,路程太遠,老周頭才是最近的求助對象。 南宮依依以五境修士揮出一招如泥牛入海毫無動響,南宮依依的心就寒了一半,顯然對方的境界高出她一大截,才能做到無聲無息化解御空境的奮力一擊。 終極幻滅指,這是一種非常神秘的攻擊技能,能夠讓自己在瞬間釋放出一股極強的能量,將對手瞬間擊飛,甚至擊斃。 無聲無息,如泥牛入海,南宮依依知道她低估了對方的實力。 一股強大的威壓攏罩住南宮依依和甦謹言,南宮依依臉色一變,見甦謹言承受住了一位真息境修士神魂上的威壓,她有一些詫異,甦謹言的神魂又變強了,來不及多想,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劍。 劍氣隱而不發。 “斬妖劍。”不見其人卻聞其聲,一道驚詫之聲響起︰“你和南宮先生是什麼關系?” 斬妖劍乃南宮文軒的法器,斬妖劍斬殺過妖王,斬妖劍還斬殺過魔尊,可也只是傳言。然而南宮文軒一人上過北冥山,一人獨戰七位道源境的大能,那一戰斗了七天七夜。 道源境大能可排山倒海,這一戰一開打便是驚天動地,驚動了超級宗門的老祖,老祖們紛紛前來觀戰,各施手段,封天鎖地,以防八位道源境大能之戰毀了那一片天地。 南宮文軒以一敵七,旗鼓相當,打得不可開交。 七位道源境大能是各施手段,法寶層出不窮,南宮文軒僅憑一把斬妖劍便位于不敗之地。 劍氣如虹,劍嘯震天。 七天七夜。 南宮文軒斬殺了七位道源境大能才結束了這場戰斗。 這一戰修真界的人類損失了七位道源境大能,老祖們想蒙也蒙不住。 南宮文軒名氣大增,斬妖劍之名更盛。 南宮依依手持斬妖劍,離道源境只差臨門一腳的蒙面黑衣人又如何不有所畏懼? 南宮依依聞黑衣人之言,她反而鎮定了不少,很顯然黑衣人很是忌憚她的父親南宮文軒。 蒙面黑衣人見南宮依依手持斬妖劍,他確實生了退去之意,斬妖劍能在一位少女手里,很顯然少女與南宮文軒有莫大的關系,不是至親定也是親傳弟子。 南宮文軒想弄死他都不用手捏,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面對南宮文軒,南宮文軒只需一個念頭便可讓他萬劫不復。 蒙面黑衣人就這樣退去,他很是不甘心,只要把寶物弄到手,他憑著四象遮天盒隱藏起來,南宮文軒一時之間就不會找上他,得了寶物助他破境,到時得到極品仙器,斬妖劍乃上品的仙器,自也不懼南宮文軒,就算戰勝不了南宮文軒,憑借極品仙器保命應是無大問題。 可,那是在得到寶物後才有的可能性,這一時南宮文軒突如而至,一萬條命也不夠南宮文軒殺的。 南宮依依未語,斬妖劍在手,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她對于南宮文軒來說很重要。 南宮依依要的就是對方去想去猜,這比她直接告訴對方效果顯然更好。南宮依依還想著這樣時間會拖得更久,這樣南宮文軒可以趕過來,南宮文軒氣機一動,估計蒙面黑衣人就會被嚇跑。 蒙面黑衣人出現在兩人眼中,離他們只有百丈遠,這對南宮依依來說,黑衣人就在她面前,南宮依依手中劍指向了蒙面黑衣人。 蒙面黑衣人見此,譏笑道︰“小姑娘你以為憑著斬妖劍就可打敗貧道嗎?你也太天真了,貧道若真想對你們出手,你們現在還能站在這里嗎?” 南宮依依自然知道相差一個大境界,僅憑斬妖劍是打不敗蒙面黑衣人的,可斬妖劍在手,蒙面黑衣人想對付他們總不會那麼輕松。 何況,人的名,樹的影,斬妖劍上品仙器,凶名在外。南宮依依不相信蒙面黑衣人心里不有所忌憚。 南宮依依已感覺蒙面黑衣人氣勢上有所收斂,才會拿斬妖劍指向他,這也是在提醒蒙面人,更是在防著蒙面黑衣人突然對她和甦謹言出手。 南宮依依不語,斬妖劍在她手上似乎有些興奮,微微顫鳴,迫不急待想出戰。 仙器自是有靈性,甦謹言不再是修真小白,他知道斬妖劍之意,這把劍很想與蒙面黑衣人斗上一場。 蒙面黑衣人盯著南宮依依的眼楮,道︰“小姑娘,把這小子交給貧道,貧道這就離去,如何?” 這是什麼意思?甦謹言不明白蒙面黑衣人為何要帶他走? 甦謹言睜開眼楮便見南宮依依帶著他驚慌逃跑,他便知出事了,甦謹言並不知是何事。 南宮依依也不知蒙面黑衣人因何找上甦謹言,她看向黑衣人,冷笑道︰“可以。只要前輩告知晚輩,前輩為何帶他走,前輩可隨意,晚輩自是不會再阻攔。” “敬酒不吃吃罰酒。” 殺機頓起,瞬時那一片夜空不再是夜濃如墨,夜色濃的像一塊黑色的綢布,令人仿如置身于一片黑色天地。 寒毛卓豎,陰森恐懼。 第110章 曹門大街,黑夜激戰。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子時十一刻,小酒館里仍是燃著燭火。 中年儒士看向窗戶,從窗洞上進來的風還是溫和的,洞外小巷道卻顯得很黑。 “人的欲望總是得不到滿足,你可知為何?” 中年儒士喃喃細語,他明明是在問老掌櫃的,卻又似在自言自語問他自己。 老掌櫃的小眼楮微斂,眼如鼠眼,沉默一時半會兒,小酒館變得很安靜,落針可聞。 幽暗的燭光,光影搖曳。 形形色色,可也千人一面,卻又千差萬別。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有所因。 老掌櫃的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想來中年儒士他都無法說出答案來吧! 許是有的,雖然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可終究人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這似乎沒有唯一的答案,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想法。 老掌櫃的不語,他知曉中年儒士非是在問他,他何須開口。 可老掌櫃的默而不語,他只是嘴上不語,他的心里許是在嘀咕著他自己的看法。 燭光幽暗,光影斑駁。 中年儒士臉色古井無波。 他其實不需要老掌櫃的回答,他也不需要他非得有答案。 人之所以有欲望才是人,聖人亦如此。 欲望不滅才是前行之路,人有欲望不可怕,人沒了欲望才是真的可怕。 人必須有欲望,有欲望就大膽去實行,這才是根本。 欲望能滿足的話便不是欲望了吧。 這許是欲望不能滿足的原因,因為是人,聖人亦如此。 曹門大街,滿是恐怖的氣息。 漫天的殺機,充斥在周遭的一切里。 夜空漆黑,殺機四現。 南宮依依知道她和甦謹言已深陷四象遮天盒里。 這里發生的一切只有她和甦謹言,蒙面黑衣人才知曉,上面那位是無法庇護她和甦謹言,何況乎,不累及凡人,上面那位自也管不著。 已無退路,唯有一戰。 蒙面黑衣人只是一揮袖,氣浪以排山倒海之勢朝南宮依依和甦謹言席卷而去。 浩蕩而恐怖的氣息,瘋狂肆掠,撲向南宮依依和甦謹言。 南宮依依心念一動,斬妖劍劍氣如虹,飛劍鋒利無比,如似一道光激射而去,劍鳴響徹天際,浩蕩劍氣瞬間撕開黑衣人攻擊的氣牆,朝著蒙面黑衣人刺去。 廣陵園之戰,甦謹言對戰二境武夫,當二境武夫施展出修真手段,甦謹言不堪一擊,被二境武夫輕松擊暈。 二境武夫被劈成兩半非甦謹言之力,乃春雲劍劍靈所為,甦謹言實際上從未見過修真人拼殺。 可也從修真外傳中看到一些,卻只是略略數十字帶過,南宮依依曾與他聊過一些這方面的事,那時听到吃驚又感嘆,修真之人還真如神仙。 甦謹言如今身臨其境,見此手段,內心驚恐,可非是沒有拼殺經驗,見此情形,他連想都沒有想,運氣護住全身。 甦謹言武夫六境除了出拳用劍攻擊對手,他還未來得急修練其他對敵法術,手段不多,面對如此情景,武夫六境不夠看,甦謹言只求自保不求攻敵,體力氣機自轉。 南宮依依心念一動,斬妖劍飛出攻向蒙面黑衣人,同時面前升起一堵靈力氣牆護住她和甦謹言。 南宮依依面對高她一個大境界的蒙面黑衣人不敢輕敵,手段層出,玲瓏塔罩住她和甦謹言。 玲瓏塔是下品王器,玲瓏塔曾是絕品神器。 乾坤鼎是盤古開天闢地後三十六品造化青蓮不堪侵蝕而分裂,其中蓮蓬所化。 伴生而出一件絕品神器玲瓏神塔。 乾坤鼎最初落在了鴻鈞道人之手,具有化後天為先天的作用,祭出後亦有無邊防御力,很難擊落。 後共工怒觸不周山後天塌地陷,由于女媧娘娘擁有補天所需九天息壤,更兼其擅長造化大道,因而道祖鴻鈞就將乾坤鼎賜給了女媧,讓其用此寶煉化息壤從而補天。 玲瓏神塔也被用于補天,後神器受損,從絕品神器跌至絕品聖器。 女媧娘娘用其它神器代替玲瓏神塔來補天。 玲瓏神塔成絕品聖器,女媧娘娘把玲瓏神塔賜給了她的徒弟後土娘娘,也就是大地之母。 後土娘娘實力強悍,能育世間萬物,女媧娘娘把玲瓏神塔賜給她,也是想後土娘娘可以讓玲瓏神塔重回神壇。 後土娘娘不負所望,玲瓏神塔重回神壇再次成為絕品神器。 百萬年後,後土娘娘又把她賜給了純元道祖。 再過百萬年,純元道祖又傳給後人。 萬年前玲瓏神塔被逍遙居開山老祖逍遙道長所得。 那一時,玲瓏神塔只是中品聖器,逍遙道長並不知玲瓏神塔曾是絕品神器,得到玲瓏神塔時並不知其名,逍遙道長觀其外形而稱呼玲瓏神塔為玲瓏塔。 南宮文軒得到玲瓏塔時,玲瓏塔已成為下品王器。 玲瓏塔為下品王器,卻也可擋住真息境修士全力的攻擊,當然,是對于真息境修士非有寶器相助的情形下而言。 斬妖劍殺氣騰騰,顯得興奮。 蒙面黑衣人見斬妖劍破開了他的靈力攻擊朝他殺來,他並未躲閃,也未心驚,他並沒有小覷斬妖劍,斬妖劍那畢竟是中品仙器,能破開他這一手攻擊自不為奇。 可也僅此而已,斬妖劍若是在真息境修士手里,蒙面黑衣人早已跑得無影無蹤,在御空境修士的手里,他又何以有懼。 斬妖劍氣迎面而來,蒙面黑衣人朝妖劍擊出一掌。 斬妖劍停止不前,斬妖劍發出嗡嗡嗡的轟鳴聲。劍氣則被蒙面黑衣人擊散,劍光四散。 斬妖劍似乎很是不甘心,劍身微彎仍是奮力向前,嗡嗡嗡聲連連。 蒙面黑衣人靈力攻擊只是被斬妖劍撕開一個口子,並未粉碎,氣勁自然繼續往前。 境界的差距,讓南宮依依很是無力,更讓甦謹言無力。 轟轟轟之聲不絕于耳。 玲瓏塔畢竟還是下品王器,陣陣氣浪撞擊玲瓏塔,玲瓏塔巍然不動。 甦謹言見此,他繃緊的心弦微松,他兩眼仍是緊盯著前方。南宮依依並未有情緒上的變化,她當然知曉蒙面黑衣人不借助外力是拿她和甦謹言沒辦法的。 蒙面黑衣人不借助寶物攻擊玲瓏塔,南宮依依不懼,若是蒙面黑衣人借助寶物攻擊玲瓏塔那自是不好說。 南宮依依唯一擔心的就是這點,南宮依依並未抱著僥幸的心理,蒙面黑衣人連遮蔽天機的四象遮天盒都有,他又怎會沒有攻擊寶物呢。 南宮依依只是乞求斬妖劍能多戰一時,玲瓏塔能擋久一些,說不定會出現奇跡。 奇跡不好說。李相言說不定會來祥林雅舍,這不就被他發現了嗎,老周頭說不定會夢游,南宮文軒說不定會朝祥林雅舍這個方向看一眼。 南宮依依相信南宮文軒會這個方向看一眼。 南宮依依一直在等。 南宮依依其實根本不擔心蒙面黑衣人會傷到她,她擔心甦謹言被黑衣人擄去。蒙面黑衣人傷不到她卻能制服她,甦謹言還是會抓走。 “你待在里面別動,我去幫斬妖劍。” 南宮依依看了一眼甦謹言,隨之又道︰ “你幫不上忙,他的境界達到了真息境。” 甦謹言根本沒有心思去想,他離真息境的修士隔了幾重境界。 道修,武修,體修,劍修,唯有道修不知何境界,甦謹言不知他算不算是修道的修士。 武修開脈境相當于道修玉墟境,但論戰力的話,不借助法寶,武修開脈境武者比道修玉墟境的修士戰力一般要強。 當然武修重在于煉體,道修在于煉氣,武修的境界提升卻比道修要慢許多。 修士煉體者少之,煉氣者多之。 南宮依依已走出了玲瓏塔,斬妖劍在手,那些散在天地之間的劍氣,在向著斬妖劍匯聚而來,聚于劍尖! 在這一時,蒙面黑衣人手中出現了佛珠,那是一件攻擊寶器。 南宮依依推出一劍時,蒙面黑衣人手中的佛珠同時脫手,劍氣如虹,佛珠發出的光是幽綠色的。 兩道恐怖的氣息迅而相撞,聲響震天,氣浪如波,煙塵四起。 兩道身影各自向後飛去。 南宮依依被擊飛,甦謹言走出玲瓏塔,甦謹言想接住被擊飛的南宮依依。 此時的南宮依依口中溢血,兩眼緊閉。 一個大境界的差距,還真是不可同日而語,簡直是天壤之別。 南宮依依暈去之前,她知道蒙面黑衣人口吐鮮血,被擊退而飛,受的傷比她還重,南宮依依知道她和甦謹言安全了。 中年儒士走出了小酒館,于小巷道中行走,步履輕盈。 中年儒士行走在小巷道,他似如踩在水面上,每向前踩出一步,踩過的路面泛起漣漪,形如一朵蓮花在綻放。 步步生蓮,一步一蓮花。 中年儒士走至小巷口,他駐足抬眸看了一眼曹門大街春花樓那一片夜空。 夜空寂靜,夜色如墨,星星點點。 中年儒士朝著前面踏出一步。 那只是很尋常的一步。 小巷道里被中年儒士踩出的蓮花出現在中年儒士的上空。 蓮花朵朵,一朵朵蓮花相連,形成一個花環。 光影閃閃,花開夜空,夜色璀璨。 “破。” 中年儒士面色古井無波,喃喃道︰“春風送暖,暖入屠甦。” 花環消散在夜空中,夜色濃墨,星光點點。 春風拂面,中年儒士眉間有些許快意。 限即,中年儒士的身影像被風吹散朦朦朧朧,光影點點,消失在小巷口。 第111章 非是夢境,都是真的。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夜色如墨,星星點點。 甦謹言接住了南宮依依,抱著南宮依依向後連退十步,才勉強止住後退的腳步。搖搖欲墜,頭暈腦脹,熱血上涌,口中連連溢出血來,身上的骨頭斷了好幾處,疼痛難忍,甦謹言咬緊牙關,穩了穩心神,他跪了下去。 南宮依依仍是被他緊緊的抱著。 甦謹言兩眼一黑,朝後倒去。 南宮依依還是被他緊緊抱著。 甦謹言感覺他倒在了一張溫暖軟和的棉被之上。 夜色濃墨,星星眨眼。 夜幕下。 “丫頭,一人抱一個,回去。” 灰袍老者朝夜空中看了一眼,他掏出了別在腰上的老煙桿,填上煙葉,打著火石,動作嫻熟,吧嗒兩口,星火燎原,煙霧裊裊。 “臭小子,還真是讓人不省心。”老者朝來時路走去,嘴里念叨著︰“臨走前,還給我老人家添亂。” 白衣少年抱著南宮依依不語,綠裙少女駐足轉身看向灰袍老者,嗚咽道︰“爺爺,他嘴里不停吐出血來。” “丫頭,別擔心。”灰袍老者嘆了口氣,喃喃道︰“爺爺死了,臭小子也死不了。” 白衣少年身子顫抖了一下,他微停腳步,低頭看了一眼南宮依依,繼而邁起大步往前走。 “爺爺,”綠裙少女聲線拉得很長,仍是哭腔,“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爺爺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命長是真的,都數不盡有多少個百歲了。 “丫頭,走吧。”灰袍老者笑笑︰“不死,不死,都死不了,把心吞回到肚子里去,爺爺再活一千歲都不會死。” 綠裙少女破涕為笑。 不一時,三人消失在夜幕下。 甦謹言醒來聞到了熟悉的氣味,自己房間里的氣味,他睜開了眼楮,望著熟悉的屋頂,甦謹言掀開被子,坐了下來,抬手摸了摸胸前,毫無痛感。 骨頭並未斷裂,身子骨完好無損,沒有受傷,這是怎麼回事? 甦謹言哂然,不會是又做夢了吧!可這次的夢卻是猶其真切,點點滴滴在腦海里回放。 甦謹言起身穿衣,掛在牆壁上的白色衣袍非是昨日那件青色衣袍。 非是夢,原來是真的,依依呢? 甦謹言邊穿衣袍邊往屋外行去。 小院里,夜鶯在晾曬衣服,那件青色衣袍不在其中,染上了血自是洗不出來,許是扔了。 “公子,你起來了,”夜鶯拿起盆子里最後一件衣服,見甦謹言走出房間,微笑道︰“公子,等我晾好衣服,打盆水來你洗瀨,我再把飯菜熱熱,就可用早飯了。” 夜鶯如此這般,好似不知道昨晚上發生的事,他和依依都受傷昏睡了過去,是誰抱他們回來的呢?依依呢,人在哪? 甦謹言急聲道︰“南宮姑娘呢?” “哦,這事給忘了。”夜鶯晾好了衣服,拿著水盆往灶房行去,見甦謹言問話,駐足回身,看向甦謹言,嘻嘻道︰“小姐讓我跟公子說一聲,她回學府了。” “她沒事嗎?身子可好?”甦謹言臉有憂色,追問著夜鶯。 夜鶯搖搖頭,她一眼惑色,茫然道︰“公子,你怎麼了,這一早的,公子怎會詛咒小姐身子不好呢?” 甦謹言怔住,依依也沒有受傷,難道真是做夢?甦謹言吶吶道︰“沒什麼,她沒有留下其他話嗎?” 夜鶯覺得甦謹言怪怪的,仍是應話道︰“沒有,李公子來過,小姐就隨李公子回學府了。” 李兄,李兄過來了,難道是南宮先生讓李兄來接依依回學府?依依這才隨李兄離開了嗎? 不對,甦謹言看向陽光下還在滴著水的衣服,問道︰“夜鶯,我昨天穿的那件青色衣袍呢?” 夜鶯不解道︰“公子未醒,夜鶯未進公子的房間,沒在公子的房間嗎?” 顯然是不在,若不然甦謹言不會相問,夜鶯意識到這一點,她臉上生起了紅霞,暖陽下,夜鶯似一朵盛開的紅梅。 甦謹言無心欣賞這美景,他垂下眸凝思。 夜鶯見甦謹言怪怪的,她站在那兒內心掙扎了一下,轉身朝灶房行去。 許一時,半盞茶過,甦謹言抬眸看了一眼晾曬在陽光下的衣服,他的眼楮亮了起來,目光灼灼。 昨晚上的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他和南宮依依皆是好好的,這一切應是南宮先生的手筆,夜鶯如此,是夜鶯不知道而已。 甦謹言想清楚了事因,他臉上掛上了笑容,臉頰上的小酒窩猶深,盛滿了春風。 夜鶯打來了洗臉水,甦謹言也不急于找南宮依依問清楚昨夜之事,南宮依依沒事就好,毛巾打濕水,濕毛巾蒙住了整個臉。 兩人用過早飯,夜鶯收拾好鍋碗,甦謹言和夜鶯出了祥林雅舍,他們兩人向沁園茶軒行去。 見過梅若華和雪劍,簽好租賃契約,甦謹言拿了十年的租金,他和夜鶯便離開了沁園茶軒。 離開時,惹來雪劍一頓白眼,且雪劍氣嘟嘟的還跺了一下腳,甦謹言當然知曉雪劍為何生氣。 來了,也不多坐一會兒。 甦謹言和夜鶯並未回祥林雅舍,銀子收了,鑰匙也交給了夏荷,甦謹言暫時就沒想過回祥林雅舍。 甦謹言是要離開封城的,租金多少無所謂,他想著給甦林一個安身之處,西京大學府他想過,甦林不適合待在哪里,蝶舞山莊他想過,那里不適合甦林待。 唯有祥林雅舍最合適,甦林從出生到現在都住在甦家,五十年整了,甦謹言不忍心在甦林老了的時候,讓甦林住在他人的屋檐下。 梅若華和雪劍,甦謹言信得過,拜托給她們照顧一下甦林,才最讓甦謹言安心。 甦謹言和夜鶯去了王家面館,王小虎和李四樂得不行,言哥還是言哥,最近走了桃花運,貌美如花的姑娘可是圍著他身邊轉。 李四有些郁悶了,他的春天在哪里?桃花何時開? 陳二妞在庖屋里忙碌著,巳時六刻,甦謹言肚子本不餓,王小虎和李四熱情,再者而言,甦謹言來了王家面館,他還是想吃一碗牛肉湯餅的。 夜鶯是頭回嘗王家面館的牛肉湯餅,起先一口吃相好,從第二口開始就大口朵頤起來,手扒拉個沒停,直至雙手抱起湯碗喝光了湯水,還用舌頭舔了舔湯碗,夜鶯才坐姿端正。 呵呵……哈哈…… 王小虎和李四樂過不停。 甦謹言和夜鶯出了王家面館,兩人來到周家巷口。 走進巷道,兩人往前走了百丈拐入左巷道,再行百步,便到了老周頭的家門口。 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門被甦謹言推了開來。 “誰呀?”聲音清脆糯甜,小院里響起腳步聲。 甦謹言微怔,他跨過門檻的右腳微滯收了回來。 這並非春水和百里明月的聲音,甦謹言愕然,這是老周頭的家呀,沒錯。 夜鶯看著甦謹言的後腦勺,她的眸光里有惑聲,公子怎麼退了回來? 沒讓甦謹言想多久,一位雙十年華,眉毛彎彎,眼如杏桃,長相清美的少女走了過來。 少女微愣,眼含詫異之色。 “舞兒,是明哥兒來了嗎?”里面傳來老者的問話。 “爺爺,沒呢。”少女轉頭朝里屋喊了一聲︰“爺爺,你又忘了,明哥信中說他明日才到開封城。” “唉,人老了還真沒用,這事兒總老是想不起來,我剛才找啥來著?”老者似在自言自語,聲音越來越小,卻一字不落的落入了甦謹言的耳中。 “公子,姑娘,你們找誰?”少女見甦謹言一臉錯愕,她看了一眼落後甦謹言一步的而立的夜鶯,少女眼中同樣有疑惑之色。 甦謹言想想有多久沒有來過老周頭的家里了,可是昨日夜鶯駕著馬車,他們在周家巷口接上了春水和百里明月,他們一行六人還上山去了天泉寺呀! 這一早醒來,甦謹言以為在做夢,他現在更懷疑他沒有醒來。 周爺爺家來了友人?春水和明月呢?咋不見人?甦謹言朝小院里瞧了一眼。 “姑娘,在下甦謹言,”甦謹言又追問了一句︰“可否問周爺爺在家沒?” 甦謹言自報姓名,他想著老周頭不在家,好似春水和明月也不在家,或許說出姓名,少女知道他是誰,這種可能性很小,可也不是不可能。 或許呢。 “你是甦公子呀,”少女展顏一笑,未請甦謹言進小院,微笑道︰“周爺爺他們搬走了。” 還真知道呀!夜鶯唇角微勾,接著又想著,春水和明月兩位姑娘昨晚上不是還住在這里嗎?怎麼這麼突然? 搬走了,怎麼會? 太突然了,甦謹言一時語塞,昨日還和春水,百里明月在一起,也沒有听她們說要搬家呀?周爺爺一直住在這里,怎會搬走呢? 甦謹言不相信老周頭,春水,百里明月他們會出事,絕不可能。 眼前的少女不似說假話,她也沒有必要說謊話來誆騙于我。 太過突然,可甦謹言信了。 “可知他們搬去了哪里?” “不知道。”少女搖了搖頭,眸光微亮,道︰“哦,那位妹妹離開時,她自言自語了一句,有緣分的話總是要相見的。” 甦謹言呆滯了一時,這話顯然是春水說的,那他們到底去哪兒了呢?他們為何要搬走? 甦謹言本想再問問少女,她的家中人可知曉老周頭他們搬去哪兒了,看這樣子,顯然是不知道的。 “打擾了。”甦謹言道了一聲歉意,他便轉身朝巷外行去。 夜鶯跟了上去。 第112章 空間戒指,肯定喜歡。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和夜鶯走出了周家巷道,他們去了老藥鬼的藥鋪,老藥鬼不在,隔壁的王二坐在櫃台前。 甦謹言沒有詢問王二老藥鬼去哪兒了,甦謹言知道老藥鬼不會再回藥鋪了,甦謹言在來的路上便知會是這樣,他過來只是為證實一下心中的想法。 甦謹言走出藥鋪,他抬頭看向天空,天空湛藍,蔚藍的天空上飄浮著朵朵白雲,白雲悠悠然。 昨夜的經歷更堅定了甦謹言心中的想法。 當他抱著南宮依依倒下的那一刻,甦謹言以為他就這樣倒下去了,一倒不起。 那一時,甦謹言好似並不害怕,他只是有些茫然,他來過這個世上嗎? 甦謹言無目的閑走,走走停停,偶爾抬頭看看天空,有時駐足看著某一處發呆,夜鶯總是落後他三步之遠。 兩人無話。 百里明月和春水不辭而別,夜鶯以為甦謹言為此心憂。 公子不語,夜鶯不知如何開口。 公子去哪,夜鶯跟著便是。 夜鶯無話。 老周頭和老藥鬼,百里明月,春水他們突然離去,甦謹言有一時不適應,只是一時,僅僅一時。甦謹言並未去多想,他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甦謹言此時閑走,他是想看看,隨意看看,到處看看,漫無目的看看。 這樣挺好。 傍晚時分,甦謹言和夜鶯走進了西京大學府,兩人進了觀水閣。 亥時六刻,甦謹言去了竹林小宛。 夜色之中的竹林小宛幽深朦朧,皎皎明月灑下清光,燭火搖曳,光影疏疏,夜里一片靜謐,靜夜之中又顯有幾分祥和安逸。 煙雲閣,燭光搖曳。 南宮依依穿著淡紅芙蓉色的輕羅,發鬟如墨,眉尖含黛,面容清秀,肌膚如玉,明眸皓齒,如同一朵剛剛盛開的出水芙蓉,清新自然,婉約動人。 兩人分開未有一日時光,甦謹言不敢直視眼前的少女。 南客依依清純脫俗,豆蔻年華,少女初長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傾城傾國貌,驚為天上人。 兩人相對而坐。 南宮依依為甦謹言斟了一杯茶水。 甦謹言未端起茶杯,這時他靜靜的看著南宮依依,看了一時。 噗嗤一聲,脆語清甜。 甦謹言臉上生紅,立時轉頭看向閣外。 “好看嗎?” 甦謹言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仿佛做了什麼不道德的事情似的,坐得直直的,身子繃得緊緊的,望著夜色,不敢動彈。 說好看,好似甜言蜜語,像個花言巧語的浪蕩子。 實話心誠,可好似說不出口。 說不好看,非是口不對心,那是瞎了眼。 甦謹言紅著臉,尷尬至極。 “那是不好看了?”南宮依依壞樂,像個調皮的小女孩。 “我沒說。”甦謹言顯得有些急,沒有察覺到南宮依依對他的調侃。 南宮依依笑意盈盈。 甦謹言這次端起了茶杯。 “給,這個你拿去。”南宮依依一收笑容,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枚戒指。 空間戒指,甦謹言知曉,甦謹言早想擁有一個空間戒指,南宮依依拿出空間戒指,甦謹言坐著沒動。 “不喜歡嗎?”南宮依依眼里有一絲狡黠。 肯定喜歡。 “拿去吧,這是戰利品?”南宮依依怕再逗甦謹言,那這戒指她可送不出去了。 “戰利品?”甦謹言有一些疑惑,道︰“戰利品也是你的呀。” “見者有份的道理,你不知道嗎?”南宮依依故作嬌羞道︰“你不是為了接住我受了重傷嗎?怎能沒份,何況你只取一,我拿了重頭。” 南宮依依怕甦謹言不敢接收空間戒指,她心神一動,手上多了一個正正方方的小盒子,興奮道︰“你瞧,這是什麼?” 甦謹言見過,這不就是蒙面黑衣人手中的小盒子嗎?甦謹言並不知這小盒子是何寶物,可他見南宮依依欣喜的俏模樣,便猜到這個小盒子定是比空間戒指還好的寶物。 甦謹言搖搖頭道︰“這小盒子是不是比空間戒指裝的物品要多?” 咯咯的嬌笑聲響遍了煙雲閣,南宮依依臉色潤紅,眉毛彎彎,秋波一轉,笑道︰“也算對,可並非如此。” 南宮依依把小盒子放在圓桌上,手拿空間戒指看向甦謹言,她嬌嗔道︰“伸出手指來。” 南宮依依這話語轉的彎有些大,甦謹言摸不清頭腦,他以為南宮依依會告訴他小盒子是何寶物,南宮依依卻讓他伸出手指,甦謹言微愣。 “別磨嘰了,戴上空間戒指,感受一下。”南宮依依道︰“我再告訴你這個不起眼的小盒子是何寶物。” 甦謹言伸出了手指,南宮依依把空間戒指戴在了甦謹言的中指上,甦謹言有一的恍惚。 南宮依依臉色如前,她抬眸看向甦謹言的臉,笑道︰“黑衣人的神識已抹掉,種下你的神識便可。” 種下神識的方法南宮依依早已告訴甦謹言,甦謹言便按著南宮依依所授的方法給空間戒指種下神識。 神識種下,甦謹言便可往空間戒指里拿放物品。 空間戒指並非什麼東西都可以放,活物是不能放進空間戒指里面的。 甦謹言給空間戒指種下神識後,他便按南宮依依描述的方法將神識探入空間戒指內。 空間戒指內所見令甦謹言大吃一驚,空間戒指有十方碩大的空間,這並不令甦謹言感到吃驚,南宮依依告訴過他,道源境大能使用的空間戒指百方空間,甚至有更大空間。 空間戒指里面放著的靈石,靈藥,丹藥……許多甦謹言不認識的東西,這才令甦謹言感到吃驚。 甦謹言收回了神識,他看向南宮依依,南宮依依拿起小盒子,她未等甦謹言說話,便說道︰“這個小盒子看上去不起眼,可它並非一般寶物,就算有人拿萬枚這種空間戒指,像里面一樣的東西把萬枚空間戒指填滿,我都不會和他交換。” 甦謹言當然知道南宮依依不會用這話來誆騙他,讓他收下空間戒指和空間戒指里面的東西。 甦謹言緊盯著小盒子看,四四方方一個小盒子,四方一模一樣,有縱橫交錯的細小紋路,分辨不出盒底盒蓋。 平平無奇。 “四象遮天盒,下品仙器。”南宮依依語氣平淡,可那張紅潤的臉出賣了南宮依依。 可稱仙器,甦謹言可不是吃驚了,他都無法說出他是什麼心情。 南宮依依接而言道︰“四象遮天盒,可以遮蔽天機,昨晚上打斗的動靜如此大,曹門大街上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你知為何嗎?” 南宮依依看向了甦謹言,甦謹言並未讓南宮依依等多久,他看著南宮依依手中的四象遮天盒道︰“昨晚上我們看似在曹門大街,實際上我們在這盒子里面。” 南宮依依笑了,她看向了煙雲閣外,夜色濃墨。 兩人隨後聊起蒙面黑衣人是誰?他所圖為何?兩人心中有了猜疑,卻未有定奪。 …… 夜已深,子時未,甦謹言回了觀水閣。 翌日清晨,甦謹言推開了房門,夜鶯在下方的院子里耍著劍,白影飄飄,劍光閃閃,劍花朵朵。 夜鶯今日身著白袍,白衣勝雪。 夜鶯女扮男裝,舞起劍來,顯得英姿颯爽。 甦謹言嘴唇微勾,他想到初見春水和百里明月的時候,她們皆是身著男裝,甦謹言卻把她們認作了翩翩公子。 春水穿回了女子的衣裙,百里明月到現在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俏模樣,還有唐七公子,那是一位假公子。 甦謹言走出房門,往樓下行去,沒下兩步樓梯,眼前出現一道白影。 “公子,起來了,我這就去給公子下一碗面條。”聲音清甜。 甦謹言微愣,來人一身白袍,笑如紅梅,不是夜鶯是誰? 一身白袍,女扮男裝,紅鳶從蝶舞山莊過來了。 甦謹言沒有分辨出來,這眼前笑如紅梅的人是夜鶯還是紅鳶,甦謹言只是點著頭嗯了一聲。 紅鳶讓于一旁,待甦謹言走過她身邊,紅鳶才跟著甦謹言下了樓梯。 甦謹言看向庭院,庭中之人,英姿颯爽,劍出如虹。 “公子,我是紅鳶。”紅鳶嬌笑一聲,她朝膳房快步行去。 甦謹言笑笑。 夜鶯收劍而立,她看到了甦謹言,夜鶯向甦謹言小步跑 過來。 “公子。”夜鶯俏臉紅潤,珠光閃閃,夜鶯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耍得很好。”甦謹言笑笑。 廣陵園,甦謹言和蒙面黑衣人一戰,桃木劍被毀,甦謹言就沒有劍可用,甦謹言練劍都是撿根樹枝來當劍用的。 甦謹言現在修煉,這段時間都是和南宮依依在一起,南宮依依可以給甦謹言提供一個安靜的環境。 說白了,南宮依依使手段可以為甦謹言隔開一段空間來不被人打擾。 夜鶯沒有見過甦謹言耍劍,甦謹言手中無劍,夜鶯都不知道甦謹言會不會劍術。 紅鳶知道,她家公子背上背著的是一把桃木劍,紅鳶沒見過甦謹言耍桃木劍。 廣陵園之戰,甦謹言從廢墟中手持春雲劍,一劍把蒙面黑衣人劈成兩半,紅鳶並不知曉。 紅鳶那時早已暈倒過去。 紅鳶還以為她家公子,公子背著把桃木劍耍帥呢。 夜鶯和紅鳶跟著甦謹言的時間不長,她們兩人對甦謹言的認知只是表面的。 她們認為甦謹言是一位先生,當然會些拳腳,應該不是特別會的那種,非是武林高手啦,莊主才會讓她們姐妹兩人跟著甦謹言。 明著她們是先生的丫鬟,暗里卻是來保護先生的。 蝶知永把夜鶯和紅鳶送給甦謹言當丫鬟,紅鳶很是開心,夜鶯卻因紅鳶為了甦謹言受傷暈迷,她起先是心有不滿的。 夜鶯與之相處下來,她發現 先生身子骨並不是那麼強壯,儒雅隨和,剛勁不足,夜鶯生起了保護公子的念頭。 誰讓她家公子太弱了呢! 為了強壯身體,泡在藥桶里,一點小痛,先生還大哭小叫的,公子又怎會不要人來保護他呢! 呵呵。 甦謹言知道夜鶯對他的看法,會不會拿根樹枝指向夜鶯。 “夜鶯,拔出你的劍。” 第113章 閣中小院,公子授法。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謝公子謬贊,”夜鶯若有所思道︰“夜鶯非有其他意思,公子說夜鶯劍法習得好,夜鶯自是心喜,可夜鶯總覺得碧水劍法我未得其精髓,公子可否指點一二?” 碧水劍法是江湖十大武學劍法之一。 夜鶯好劍,紅鳶亦是,蝶知永見此,便對她們兩姐妹悉心栽培,才把碧水劍法教援于她倆人。 甦謹言見夜鶯目光清澈,心中一動,冷然道︰“碧水劍法乃江湖十大劍法之一,公子我不會碧水劍法,怎敢指點于你。” 夜鶯明眸微斂,抱劍行禮道︰“公子勿怪,夜鶯並無冒犯公子之意。” 觀其神色,甦謹言知曉夜鶯好劍求知若渴,甦謹言並無責怪之意,他童心一起,只是想逗逗夜鶯,見夜鶯如此,甦謹言倒是不好再戲耍夜鶯了,豐唇微起,紅鳶端著香盤走了過來。 “公子,快過來,面坨了可不香了。”紅鳶眼含喜色,笑意盈盈。 熱氣騰騰的牛肉湯面上桌,紅油湯面,上面撒上蔥花,色澤鮮艷,香氣四溢,還有兩碟小菜,一碟腌辣椒,黃澄澄的色澤油亮,一碟泡蘿卜,雪白的蘿卜如似白玉般晶瑩透亮。 這還沒有吃上牛肉湯面,甦謹言聞到香味,胃口便大盛,這頓早飯,紅鳶是下了功夫用了心的。 夜鶯見甦謹言吃上面,夜鶯告退一聲,這白色衣袍沾上了汗水,身上感覺濕噠噠的,她想去沐浴。 甦謹言剛吃上一口面條,他嗯了一聲,快速吞下面條,扭頭朝轉身而走的夜鶯說道︰“你先別忙著走,去院中等我。” 夜鶯駐足,她微微一愣,隨即轉過身來,俏臉生紅,眼含喜色還有一些不可置信隱藏其中。 夜鶯明白甦謹言這話何意,甦謹言要指點她的劍術。 夜鶯還未回話,甦謹言望向一旁而立的紅鳶,道︰“你也是,拿上你的佩劍去院中等我。” 紅鳶不明甦謹言這話何意,紅鳶卻很是乖巧的答應了一聲,隨即告退,臉上掛著笑容,往樓上行去,紅鳶要去側廂房拿她的佩劍。 夜鶯往庭院行去,甦謹言手速飛快的扒拉著面條,也未忘吃上一口腌辣椒,還時不時把筷子伸向雪白的蘿卜。 很快一掃而光,湯碗和碟子皆是空空如也,紅鳶還沒有下樓,甦謹言收拾起桌子來。 紅鳶下樓,未見甦謹言,桌子上干干淨淨,紅鳶往膳房的方向望去,展顏一笑,滿眼清波蕩漾。 夜鶯默想碧水劍法不到半盞時,甦謹言和紅鳶便已行至她跟前。 甦謹言看向夜鶯道︰“夜鶯你先來。” 夜鶯知甦謹言何意,她未有猶豫,便立劍起勢,練起碧水劍法。 白影飄飄,劍光閃閃,劍花朵朵,劍走剛猛,招招生威,氣勢恢宏,似江河之水奔流,水花翻涌,波濤洶涌。 夜鶯雖為女兒身,這套劍法耍來卻是大氣磅礡,一絲不顯女兒姿態,令人猶感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之感。 碧水劍法耍完夜鶯收劍而立,那英氣還真是一點也不比男兒差,英姿勃發,有氣吞山河之勢。 甦謹言看得很認真,他是在用神識觀看夜鶯練劍,夜鶯收劍而立,甦謹言並未立即作出評語,他讓紅鳶耍起碧水劍法。 紅鳶乖巧不扭捏,劍指前方,劍尖往下向後,隨而劍尖劃空,劍向前劈下。 紅鳶舞劍,步伐輕盈,劍招連貫,隨手挽劍花,劍走如行雲流水,水柔無浪,暗涌隨行,劍花朵朵,一劍揮出,劍氣如虹,如有彩霞伴雲生。 碧水劍法夜鶯和紅鳶兩人使來,皆是一氣呵成,一剛一柔,夜鶯使來氣勢磅礡,如有氣吞山河之勢,紅鳶使來柔水無波,卻是招招暗流涌動。 紅鳶收劍而立,甦謹言微斂眸光,目光平靜。 夜鶯和紅鳶並立,兩雙又大又圓的眼楮皆是看向甦謹言。 一時無語。 蟲歡鳥鳴,蝴蝶飛了過來,翩翩起舞。 甦謹言說出了他的看法,把他所觀所想講了出來,未作好壞之說。 夜鶯和紅鳶默默無語,垂眸而思。 許一時,也就過了一會兒,甦謹言看向兩人一字一句道︰“水有形亦無形,水可剛亦可柔。” 甦謹言微頓,接著言道︰“夜鶯曾言,碧水劍法她未得其精髓,其實不然,但也不盡然。天下柔者莫過于水,而能功堅者又莫勝于水。 世間至柔,亦是世間最強。水,即可奔涌澎湃,亦會柔茹剛吐。” 甦謹言言于此,他望著夜鶯道︰“夜鶯,我說不然,實乃你已領悟碧水劍法的剛勁,以你之性情,算是走出了一條道。金濤澎湃,可掀萬丈狂瀾,濁流宛轉,能結九曲連環。” 甦謹言言于此,再次頓了頓,夜鶯和紅鳶都是聰慧的姑娘,甦謹言覺得還是得等等再說。 許一時,半盞茶時過,甦謹言再道︰“夜鶯的想法很對,未得碧水劍法的精髓。碧水劍法,如水有柔有剛,可也如水的形態各異有萬般招法。水無心隨外物形而成形,可也能變外物之形而生形。劍招亦如此,劍招無術卻有術,有術則為基本招式,無術則是隨機應變而生出招法。劍招可有亦無則為劍法的精髓。” 甦謹言講得很慢,此時他未言,靜待夜鶯和紅鳶悟出其理。 兩位丫頭靜而冥思,未作相問,甦謹言很是滿意。 初聞甦謹言之言,夜鶯和紅鳶很是吃驚,甦謹言對兩人使的碧水劍法是一針見血,完全說中了兩人各自習練碧水劍法的路線,這也是蝶知永為兩人制定的路線,根據兩人的性格,一走水堅攻萬物之勢,一走水柔克剛之法。 柔柔弱弱的公子定是劍道高手。 甦謹言言來,她們倆人是越听越驚喜,對劍法如此的見解,非是習劍多年絕不會有此感想,兩人更是肯定心中的想法,得此文武雙全,儒雅隨和的公子何不驚,何不喜? 夜鶯和紅鳶並未在這方面想多久,只是驚喜掠過心頭,她們在想甦謹言對劍法的見解,以此尋得她們習春雲劍法的不足,得以在劍道上更上一層樓。 甦謹言兩歲得高人授法,習劍十四年,先天之體,悟性超凡,修劍,修武,煉氣煉體,鐵體七級,武夫六境的修為,雖是一個小劍徒,他的神識有多強,相當于何境界的修士的神識他都不知,可他知道現在他的神識好像強于南宮依依的神識,這樣強大的神識,看出兩個丫頭的不足,那豈不是太也簡單不過,指點兩個丫頭的劍術,自是信口說來。 “我懂了。”夜鶯和紅鳶異口同聲。 甦謹言有些訝異,他看向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甦謹言啞語,兩人在沉思中異口同聲的同說一句話,這興許是因為她們倆是雙生的緣故,可也太玄了吧! 甦謹言笑笑,示意她們說來听听,甦謹言不在意誰來說,反正誰說的定也是另外一個的想法,八九不離十。 準是錯不了。 夜鶯比紅鳶從她們母親的肚子里的早出來幾分鐘,般般行事皆是姐姐先來,夜鶯當仁不讓,夜鶯看向甦謹言道︰ “公子,碧水劍法不應該重招式,更不應分剛柔之法而習之。公子言,水亦無形亦有形,水可柔亦可剛,而我和妹妹卻分其而練碧水劍法,這樣怎能學好碧水劍法,且萬法歸其一,萬變不離其宗,招式再多則為起式,起式實則可習好劍術,公子,夜鶯可有說對。” 甦謹言笑笑,夜鶯和紅鳶領悟力確非常人,兩人本是雙生子,習碧水劍法何有各行其道之說法?雙生相應,互感而知,互知而學,融會貫通定能掌握碧水劍法的精髓。 對于修劍,對于劍術的理解夜鶯還是未全悟透,甦謹言並未讓紅鳶說說她的見解,這已足夠,習武得打好基礎一步一個腳印,習劍更是如此,習劍急不得。 夜鶯和紅鳶對劍招的理解有些許不足,還沒有完全悟透,能有此感悟已是很難得,甦謹言很欣慰。 劍招,劍何有招?如水生形。劍,何有劍?心念即為劍。 有招無劍,有劍無招,有招有劍,無招無劍。 萬法皆出其一,萬物皆可為劍,萬劍又即可無形。 甦謹言不想直接告訴她們,只有她們多練多想,將來自是會悟得其理,現在言于她們知,未必對她們好,只有自己悟得才會成為劍道大師。 這兩丫頭如此聰慧過人,甦謹言心中一動,道︰“夜鶯,紅鳶,把嘴張開。” 此為何意?兩丫頭還真不明其意,姐妹倆卻未多想,公子出言再如何奇怪,兩人還是會毫不猶豫听其令。 當然,不能不利于公子,皆是可為之。 夜鶯和紅鳶張著嘴,並非微張嘴,卻也非大開。 唇紅齒白。 夜鶯和紅鳶未見甦謹言有所行動,她們兩人張開嘴巴,立刻有藥丸入喉,好似糖果,入喉清涼甜潤。 “盤腿而坐。” 夜鶯和紅鳶未多想,也未再想甦謹言喂她們吃的是何物,反正,公子喂給她們吃的是毒藥,兩人也認了。 甦謹言見夜鶯和紅鳶坐了下來,便把白衣儒士傳授他的引氣訣念了出來,讓夜鶯和紅鳶感應天地靈氣。 甦謹言沒有明說天地靈氣為何,只是讓她們兩人感應空氣中的氣。 夜鶯和紅鳶何時可引氣入體,這就要看她們兩人的天賦有多高了,當然非一兩天可行,總要個十天半個月,夜鶯和紅鳶才可引天地靈氣入體吧。 第114章 肖戰出戰,為誰而戰?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靜心感應。”聲音清冷。 藥丸入口,夜鶯和紅鳶頓感身體里有一股熱流涌動,流遍全身,令她們身輕如燕,飄飄然,內有氣勁,中氣十足,渾身舒態,神清氣爽。 夜鶯和紅鳶心情如何不波動,甦謹言傳授引起訣,兩人聰慧,立時沉心靜氣默記,不知甦謹言傳授的是何武學,可細而默之,欣喜若狂,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公子帶給她們兩人的驚喜,夜鶯和紅鳶自是心中波濤洶涌澎湃。 這一時兩人情緒上的波動讓甦謹言感知到,他才出言提醒夜鶯和紅鳶要靜心感應天地靈氣。 公子之令如若聖令,夜鶯和紅鳶哪會不听,兩人立時強按心頭的欣喜之情,令心湖不再波濤洶涌,靜心感應起天地靈氣來。 辰時初,學府的學子紛紛往武陵園而行,南宮依依扶欄遠望,她微垂眸,轉身下樓。 “東明兄,離比斗還有半個時辰,何以慌張。”有學子嘴上有言,而己則抬袖擦拭著額頭上細密汗珠,腳步邁得更大,追上前面之人並肩而行,喘著粗氣,口中理怨道︰“這鬼天氣,真他娘的讓人不爽,這時候太陽就爬得老高,熱死個姥爺的。” 東明睨了一眼那粗于水桶腰氣喘如牛之人,搖搖頭調戲道︰“東坡肉好吃,可這肉盡長在了于雷兄的身上,以弟之言,于雷兄的筷子就少夾點東坡肉,自是可快意的擁抱春陽。” “哎呦,臭小子,跑這麼快,著急閻王不找你呀?”于雷彎腰揉著粗于樹干的大腿,斜仰頭看去,瞪向撞他之人,罵罵咧咧,“你個臭小子,走路不帶眼的,以你姥爺之意,你這眼是長在屁股上了,看不見前路。” “對不起,對不起,確為在下之過,于胖子借過道,哥請你吃東坡肉。”瘦小身板,眉清目秀,眉毛彎彎,陪著笑臉。 于雷一听有東坡肉可吃,眼楮亮光一閃而過,立時身子蹲得更低,手中動作未停,口呼︰“哎呦,哎呦。” “再加二兩,多了就沒了。” “好好,肖戰,夠意思。”于雷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低著頭看向肖戰道︰“何事如此急?”未等肖戰回話,拍了拍胸脯豪氣干雲道︰“可否用得著你姥爺,姥爺義不容辭。” “去你的,于胖子別惦記著那幾兩東坡肉,這事你幫不著。走了,別擋道。”肖戰輕推了一把于雷,于雷連退三步才站穩腳跟。 于雷再看去,肖戰已淹沒在人群當中。 “我操,東明,那小子偷襲他姥爺。” 東明一直看著兩人打鬧,這一時他看向于雷道︰“肖戰是不是會上武陵台?” “他,不夠看吧,王天那幫人會揍得他哭著回來求他姥爺我去給他出氣。”于雷擺著一副能把牛皮吹破的滑稽模樣,惹得東明想笑又憋了回去。 “你行,走吧,去晚了,站得老遠,別說你跟肖戰撐腰,給他鼓勁打氣的地都沒你站的。”東明撥開人流加快了腳步。 “讓讓,都給你雷爺讓讓,欠揍呀你。”于雷喘著粗氣,他可是一路喊到武陵園。 “我去,怎麼盡是人頭呀?” 入目人山人海,恐怕八千學子都來了吧,東明不語,于雷這個話嘮于他而言,好似不存在。 觀水閣。 夜鶯和紅鳶感應著天地靈氣,甦謹言見兩人進入了狀態,他走出了小院。 甦林未知他來了西京大學府,甦謹言想去看看他,甦林也該回祥林雅舍了。 還有,兩天沒見著十戒,見見十戒,他想跟十戒說一聲,要去遠行了。 甦謹言出得庭院,沒走幾步,便見南宮依依身著一抹淡綠朝這邊走來。南宮依依駐足,細細看了甦謹言兩眼,笑道︰“昨夜睡得可好?” 睡,沒睡的。 甦謹言一夜暴富,他可睡不著,空間戒指里面的東西他得弄清楚,若不然懷揣寶物,不知寶物有何用,那豈不是成了一個擺設。 誰讓南宮依依那麼貼心,空間戒指里每件物品都有紙箋貼著,甦謹言看了一頁紙箋,才七七八八的弄了個明白。 甦謹言猶豫再三,道︰“沒有睡,可精氣足。” 甦謹言還秀了秀他的胳膊,似乎還真強壯了不少。 甦謹言一本正經的戲鬧著,惹得南宮依依咯咯的笑了起來。 咦!笑聲止住,南宮依依朝庭院看了一眼,明眸閃爍,“紅鳶來了嗎?” 南宮依依的感知,這顯然是明知故問,似無話可言,這是在找話說。 “是。”甦謹言頷首,道︰“我把引氣訣教援于她們,也不知是好是壞。” 南宮依依白了一眼甦謹言,溫聲言道︰“你想多了,怎麼樣都無好壞之說,這是她們的機緣。” 甦謹言垂眸,心中有了思索,片刻之後,抬眸言道︰“許是這樣,我想去看林伯,可一道?” “好。”聲音糯听,一絲喜悅之色從杏眸里溢了出來。 行于西京湖畔,湖風拂面,令人心悅。 學子寥寥無幾。 甦謹言心忖︰八千學子的學府怎麼會安靜? 有兩兩學子腳步匆匆,又有三三學子忙而行走,皆是往一個方向而去。 忽有學子言道︰“麒麟學子王浩然生病了,他是不是怕輸裝病呀。” “你傻呀,誰不怕輸呢?”並肩而行的學子扭頭白了一眼身邊之人,他那眼神似如他身邊之人確為傻子。接著言道︰“裝病,你覺得這事裝病有用嗎?我看這里面定是有蹊蹺。” “確實,即使生病了,他還是去了武陵園,听說病得很重,偶時會呆而失神,迷迷糊糊,這樣只怕文比都會比輸。” 兩人路過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身邊,驚艷一眼,慌而低下頭,快走幾步,低聲細語,偶時回頭,交頭接耳。 甦謹言駐足,他看向南宮依依,南宮依依笑眼相對。 “要不,去看看唄。” 甦謹言點頭,兩人往武陵園而行。 王浩然這時生病確實有些湊巧,這里面當然有古怪。王浩然對甦謹言說過,只要是應戰了,不戰那便是輸,怎麼的也該比比,裝病是不可能的。 絕不可能。 王浩然不是這樣子的人。 兩人走了另外一條道,南宮依依帶著甦謹言走的是學府先生所行之道,這學府學子八千之多,兩人若是行走于學府學子之道,定是會引起騷亂。 甦謹言就算了,雖然學府里有女學生,可論長相,甦謹言確實俊雅不凡,可學子里長得俊朗的男生多了去了,甦謹言非能引起學生們的暴看。 可他與南宮依依並肩而行,公子翩翩,佳人如玉,那定是會圍而觀之,引起騷亂。 甦謹言因南宮依依的存在,他會收到多雙眼楮的仇視。 武陵園人山人海,甦謹言和南宮依依這個時候過來,武陵台之上巳比了兩場,一文斗一武比。 南宮依依和甦謹言坐于先生所觀戰的高樓之上,居高而視,武陵園盡收眼底,學子們卻看不到他們。 聲音嘈雜,甦謹言和南宮依依卻能听清一些學子們所言。 這兩場比斗,一文比一武比,竟是王浩然一方全輸了。 這一方,王浩然,陳廣義,王振華,于松梨,玉珠皆在武陵台上。 王浩然面色泛白,精神恍惚,這還真是生了病,玉珠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而那一方有二十幾人,張軍,王天,江易,李相明,武思義,盧生都在武陵台。 听了一時,大致知道之前發生的情況,這第一場乃是武比,不出所有人的預料,王浩然這一邊很快輸了第一場。 第二場乃是文比,卻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這許多人自是不包括張軍,武思義,盧生三人。 這三人是胸有成竹,他們三人知曉,這一場文比他們定能取得勝利。 王浩然生病,這時的狀態來看,他不宜上場,這第一場文比,陳廣義出戰。 文學榜,王浩然排第一,陳廣義排第三,這排第二之人乃是話不多的白原,他平時從不與人攀比,淡泊名利,待人和善,他與陳軍,王天這些人是不與往來,對他們是沒有好臉色的。 本是對張軍,王天等人沒有好臉色的人,這次卻替張軍出戰,他迎戰陳廣義。可想而知,眾人再一次預料到了結果,不出乎所料,文比張軍他們又贏了。 本來是龍爭虎斗,應是第五場可以分出勝負的,這樣看來第三場過後,張軍就會贏得武陵台之戰。 第三場乃是武斗,毫無懸念,王浩然必輸無疑。 不容反駁,武陵台之戰的贏家必是張軍。 即使第三場他們輸了,這第四場文比王浩然他們也是贏不了,不管第五場是文斗還是武斗,王浩然他們同樣會輸。 于雷杠杠的話嘮,時不時的來上一句。這一時,只听他說道︰“唉,真是無趣,大老遠跑過來,搞得汗流浹背,竟然看了個寂寞。” 東明不語,他的目光移動著,他似乎在找人。 東明東張西望,搞得于雷在對著空氣說話,于雷頓覺無趣。平時吧,一個愛說話,一個不喜言,兩人呆在一起,甚是愉悅。 “回吧,回吧,大家都散了吧,這還用得著再看下去嗎?傻子都看得出來,誰勝誰敗。這比斗太不精彩,看個寂寞,有啥好看的,還是散了吧,大春天的,站在這曬太陽,這是不是有點傻呀?”于雷大聲嚷了起來。 沒人搭理于雷,比賽還沒結束,暫時還是沒有人離開。 于雷這聲音剛落下,學子們便起哄了起來,哪是誰呀,瘦瘦弱弱,漫不經心的,他行嗎?有人言他是肖戰,于雷轉頭看向武陵台, 肖戰往武陵台而行, 肖戰出戰,他是為誰而戰呢? 第115章 肖戰何人,榜上無名。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武陵台之比,判官有八位,校監司馬長奇,學府第一大祭酒李明祿為主判官。 司馬長奇和李明?見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與學府夫子們坐在一起,他們兩人剛要起身,耳中傳來南宮依依的聲音,讓他們不要聲張,司馬長奇和李明祿便未動,兩人把目光投向比武台上。 肖戰站在了比武台上,而另一方之人卻未出戰。 肖戰非是學子武榜上的人物,學子文榜上亦無他之名,肖戰文文弱弱,名不經傳。 肖戰非也是毫不起眼,眉清目秀,喜穿白衣,白衣勝雪,還是挺亮眼的,不提同一教室的學子認識他,隔壁班的學子還是有些許女生暗戀肖戰,青春萌動的花季,還是有相貌清純的女生遞過紅箋給肖戰。 不知隔壁班的女生何處知曉,肖戰愛讀詩詞,女生們自是不班門弄斧,可古人多情,相思有紅豆,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的詩句,借來抒發一下長夜思良人的心思,還是可用的。 有女生遞來紅箋,肖戰自是打開讀一讀,心悅之則目及。 詩為引用古人多情的相思情詩,可那紅箋卻為女生親手提筆而寫。 其一,有女生揮筆寫下︰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其二,有詩明妾心。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其三,相思生了愁緒,亂了芳心,如何是好。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 又上心頭。 其四,相思入骨,不得不磨墨揮毫。 水紋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其五,相思入永夜,女生情何以自憐,願與君知,揮毫疾書。 永夜拋人何處去?絕來音。香閣掩,眉斂,月將沉。 爭忍不相尋?怨孤衾。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其六,女生入了夢境,漸寬衣帶終不悔,含羞提筆,一氣呵成。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肖戰不為所動。 有女生悠悠一嘆︰乃何郎君盡讀詩,不與妾身對明月。 皆是相思無淚,情思長長。 這樣看來,肖戰算是小有一點名氣吧,可也只是知者知之,不知者不為知。 這種相思入骨之情,除了當事人,再波及肖戰。他人故何以可知,肖戰不言,他人自是不知。 肖戰可為正人君子。 肖戰令追求者更是掛念,魂牽夢繞。 呵呵!肖戰這不緊不慢,一步一步走上五陵台,那吃力的模樣引得學子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有學子言︰“何人上台?乃是走個過場吧?” 有學子點頭附和,有學子言語回之,學長目光犀利。 …… 有學子搖搖頭,持不同看法答曰︰“非也,可為是王浩然等人怕挨揍,找個人替他們上台挨揍吧。” 有學子立時大聲應道︰“知道你傻,沒有想到你還瞎眼,這文文弱弱的,你確定他扛奏?” 那人撓了撓頭,臉色訕訕嘴硬道︰“誰言鐵板身子骨不扛奏?” 呵呵!非與傻子論口舌,豈不是傻哉。 這人搖搖頭,不與爭辯,眸光投向武陵台。 可仍是有學子與之斗嘴言嘻,可不知已被人在心中給打上了烙印,非是哥聰慧,乃你們皆是傻子啊。 挪個位置,別和傻子站一塊,可否知道智商能被拉低的。奈何,被一群傻子圍住,怎麼也挪不開腳。 無奈而嘆息,逐而看向武陵台。 …… 還是有人認出了肖戰,實乃同班之學子。 這位學子呵呵一笑,譏笑道︰“肖戰。肖戰呀,不掂量掂量你的份量,文不成武不就的,這武陵台可是你能站上去的地?想成名,可也不能虐待自己嗎?” “學長認識他,他叫肖戰嗎?”這人問了一句廢話。可先前說話之人,一臉得意,立時回話道︰“肖戰嗎,可不認識嘛,坐在我後面。”話語微頓,又接著自言道︰“平時怎麼沒覺得他這麼愛現呢?” …… 肖戰上台,有驚訝者,有嘲笑者……有蔑視者,有狐疑者,還有欣喜者。 蔑視者是張軍、王天等人,欣喜者自為暗戀肖戰的女生,狐疑者乃王浩然、陳廣義這邊的人。 張軍等人不認識肖戰,這下面觀戰之人議論紛紛,他們听說這文文弱弱的書生是叫肖戰,是個文不成武不就之人,便呵呵大笑起來。 王天看向王浩然和陳廣義等人譏笑道︰“這武斗你們沒人的話,可也不能找個瘦不拉幾的人來替你們挨揍呀,其實,天爺不會對你們下死手,你們不用害怕挨打的,讓他人替你們挨打,你們也是真想得出來。” 王浩然還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樣,陳廣義氣得瞪圓了眼,王振華低頭不語,于松梨握緊了雙拳,玉珠眼里只有王浩然。 肖戰出戰,王天讓江易應戰,這樣名聲不顯的人,他不想迎戰。 江易也不想呀,這種文弱之人還用得著他出手嗎?太掉身份了,雖是不情願,王天讓他迎戰,他不得不站起來。 張軍見狀,他喝止江易迎戰,他讓王天出戰。 大意失荊州,這可是鐵的事實,馬虎不得,可不能輕敵。再者而言,名聲不顯者,未必是弱者,西京大學府藏龍臥虎,這小子一臉淡然,雲淡風輕的,未必不是一條龍。 王天不情不願的站到了肖戰的對面,他瞅了瞅肖戰,搖搖頭,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肖戰,似乎肖戰已被揍得不成人樣。 王天打量肖戰,肖戰似如不見,肖戰靜靜地站在台上,垂眸不語。 有一時,就半盞茶吧,王天低下頭來,譏笑道︰“你這人倒是長著一副好皮囊,只可惜腦子不靈光,這替人挨打的事,你竟然看不出來。” 挨打這事確實有,可誰打誰就不一定。 看台上,南宮依依笑道︰“這人是不是沒腦子呀?” “是。”甦謹言點頭道︰“他的腦袋里絕不是差一根弦。” 甦謹言低下了頭,沉默一時,言道︰“王浩然,他怎麼回事?你可看得出來?” 學府里有許多夫子在看台上,甦謹言不好用神識查探王浩然身體的情況,他有些擔心,明知南宮依依如他一樣未用神識去查探王浩然的情況,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中毒了。”南宮依依語氣平淡。 甦謹言抬起了頭,他看向南宮依依,未語。 南宮依依眼望比武台,道︰“不用擔心,擾亂心智的毒,這毒我能解。” “這些人為了贏得比賽,還真是什麼都敢干,王浩然可是學府文學榜榜首,他可是麒麟學子,學府對這事能容忍嗎?”甦謹言痛恨之極,可他明白人就是這樣,有一張丑惡的臉,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不計後果。 “自是不能。”南宮依依垂下眸來,她沉默了一會兒,道︰“若王浩然被廢,你認為學府還有哪位夫子會站出來,何況這張軍乃金國平王外孫,平王坐鎮開封府,會有夫子為了一個被廢之人惹上一身騷嗎?” 甦謹言未語。 南宮依依轉頭看向甦謹言,道︰“敢惹平王之人,西京大學府大有人在,王浩然是麒麟學子,會有人為他撐腰,一個被廢的麒麟學子,也許會有吧,可人已廢,又有什麼用呢!鬧騰一時罷了,只不過出自己心中那股憤氣罷了。” 甦謹言未語,南宮依依也是不再言語。 肖戰一直靜靜的站著,包打听王天成了個話嘮,這說說,那說說,嘮嘮個沒完,要是說話能打敗對手,肖戰不知敗了多少回,那還真是被王天的話語給傷得體無完膚。 許是王天說干了,他不再說話,朝台下觀戰之人揮手示意。 “沒話可說,那就請出手吧。”聲音冷冰冰的。 肖戰這一聲如冷冰的話語,凍住了王天臉上的笑容,王天的手高舉不再揮動,王天愕然一時,他轉過了身來。 肖戰目光清澈,臉色仍如從清淡然如水面無波,雲淡風輕。 王天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抬起右手,小指摳了摳耳朵,他懷疑他听錯了,許是耳朵堵塞了,不易听清他人說的話語。 還真是,王天從耳朵里摳住了一坨耳屎,沾在小指甲上,比小指甲還大,王天用大拇指彈出了小指甲里的耳屎,耳屎飛了出去。 一坨耳屎,王天耳朵里的,王天的小指甲摳出來的,王天的大拇指彈飛的。 這坨耳屎飛向肖戰的臉部,確切來說往肖戰的嘴部飛去。 王天這是氣急敗壞,氣糊涂了吧,他想用他耳朵里的耳屎來堵上肖戰的嘴。 確切來說,王天想讓肖戰知道,耳屎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亂說。 想法很好,那坨耳屎似乎想襯了王天的心意,按王天想好的路線飛行。 兩人相距十丈之遠,那坨耳屎卻飛的極快,從王天的小指甲里飛出,如似離弦之箭,不一時就離肖戰不足一丈遠。 呵呵! 王天已似乎看到那坨耳屎飛進了肖戰的嘴巴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得意,哈哈大笑,笑得仰起頭來,笑的眼淚快出來了,笑的心醉。 咕嚕一聲,咽下口水。 接著是連連嘔吐,用小手指去摳,還是剛剛挖耳朵的小手指,可是耳屎早已進了喉嚨,下到了肚子里。 王天嘔吐連連,這次眼淚真的流下來了,眼淚鼻涕口水皆流了出來。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第116章 出乎意料,連贏三場。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肖戰,你死定了。” 聲振武陵園,聲振西京大學府。 轟的一聲,王天四腳朝天,兩眼一黑,不省人事。 許多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沒有看到肖戰出手,王天飛了起來,倒飛而出,飛至三十丈遠,倒地不起。 還有人看到肖戰動了,卻未完全看清,不知肖戰如何把王天給打飛的。 于雷睜大了眼楮,一臉不可置信,這還是他認識的肖戰嗎? “東明,我是不是在做夢?” 東明不語,他很是驚訝,他知道肖戰會武,可他不知肖戰這麼神勇,王天雖然大意,可肖戰只是一招便讓王天不醒人事,便不是王天大意的事了。 “肖戰,肖戰。”人群中有學子在喊著肖戰之名,聲音清脆。 “肖戰,肖戰。” 于雷一愣,隨之一臉興奮之色,立即高喊著肖戰之名。 東明見喊肖戰名字的人越來越多,他也興奮了起來,大聲呼喊肖戰之名。 “肖戰,肖戰。”又有人跟著呼喊著肖戰之名。 還有人扯著嗓門子大聲叫喊著肖戰之名。 “肖戰,肖戰。”又有人加入了呼喊的隊伍之中。 喊聲不停,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其中,皆是一臉興奮。 “肖戰,肖戰。” …… 學子們很興奮,八千學子幾乎全部在喊著肖戰的名字。 肖戰一腳踢飛王天,讓學子們閉上了嘴巴,場面一度安靜,清脆之音起了頭,于雷不甘落後隨即高呼,越來越多的人的呼喊聲令場面熱鬧起來,熱火朝天,似如鞭炮被點燃炸了鍋。 張軍輸了這一場,他本不是很在意,剩下的兩場他只需贏得一場即可,可這場景,興奮的學子們像一鍋煮沸了的熱水高呼著肖戰之名,令他的臉越來越黑,陰沉的臉黑如鍋底。 陳廣義臉色通紅,王振華,于松梨同樣興奮不已。 玉珠看向肖戰的眸光多了一絲復雜之意,她面色微紅,身子有些微顫抖。 肖戰站在台上,仍是面不改色,雲淡風輕,好似王天非他一腳給踢飛的,學子們高聲呼喊的非是他之名。 半盞時過。 校監司馬長奇見差不多了,他站了起來,掃了一眼眾學子,隨即抬手壓了壓,眾學子才停止了呼喊,場面才再次安靜了下來。 “這一場武斗,肖戰勝。” 校監司馬長奇話音剛落,學子們又沸騰了起來,高喊著肖戰之名,眾口同聲,一聲起一聲落,一聲落一聲又齊。 肖戰朝校監司馬長奇躬身行禮,司馬長奇微笑點頭,肖戰接著向眾判官一一行禮,喊聲未停,一直伴隨。 “肖戰,肖戰。” 肖戰轉過身,他面向台下八千學子,肖戰未言,躬身行禮。 學子們興奮不已,呼喊之聲一波接著一波,直至肖戰走下比武台不見其影,呼喊之聲才停下來。 肖戰不聲不響的來參加武斗,比完武,他默默無語的離去,陳廣義,王振華,于松梨,玉珠等人皆是不解。 陳廣義,王振華,于松梨,玉珠等人本以為肖戰會留下來,未曾想肖戰走了,他們四人面面相覷,這接下來若是還有武斗怎麼辦,誰來出戰? 肖戰怎麼回事,幫人幫到底嘛,若最後武斗還是輸,肖戰這一戰又有何意義? 興奮之後,許多學子們沉默了,他們也想到這個問題,肖戰這一戰為何而戰,難不成肖戰是為了出名? 那剛剛那麼大聲呼喊他的名字,這種行為豈不是太傻了,肖戰就這樣離去,他們確實太傻了。 許多人後悔不已,嘴上不言,心中大罵起肖戰,還以為肖戰俠義而為,為他人而戰,原來是為了出名而戰,肖戰忒他娘的不是個東西,這出名也只會出個臭名,遺臭萬年。 甦謹言也很是不解,他低下頭來,心中有了思慮,肖戰很顯然並非為了出名,肖戰若想出名,他隨時隨地可以出名,用不著跑來武陵園上武陵台秀給眾學子看,肖戰若真想出名,他就不會不等比斗未完就走。 可肖戰既然出戰了,他就不該不等比斗未完就走呀,肖戰這是何意呢? 這種問題,甦謹言只是腦中一過,他才懶得去猜肖戰何意這樣離去,于他而言毫無意義。 隨著學府第一大祭酒李明祿一聲文比開始,武陵台上兩人提筆揮墨。 這次斗文張軍一方,仍是文榜排第二的白原出戰,而與白原斗文的人是于松梨。 白原和于松梨斗文,台下觀戰之人又起了心思,原來錯怪了肖戰,肖戰的眼光比他們看得遠,這斗文王浩然這一方必輸,肖戰哪里還有留下來的必要。 可有人不這麼想,既然肖戰明知王浩然這一方斗文必輸,肖戰又何必出戰斗武,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肖戰有先見之明,先個毛線。 雙方斗文用時兩盞茶時,台下觀戰的學子不得打憂到兩人斗文,閑來無事,自是想想這又想想那。 看台下,學子們胡思亂想,看台上,甦謹言和南宮依依用神識交流著。 “這兩人斗文,你怎麼看,哪方會贏?”南宮依依神識傳音問甦謹言。 甦謹言並未立時回話,他知道南宮依依剛剛離開了一會兒,許是南宮依依在這一場斗文上做了手腳。 為何會如此,豈因甦謹言想幫到王浩然,他非學子不能替他們出戰,他問南宮依依有什麼辦法可幫到王浩然他們,南宮依依沒有說話,可過了一會兒,南宮依依就說她要出恭,南宮依依現在這樣問他,甦謹言猜測南宮依依出去不是單出恭這麼簡單。 甦謹言可以用神識暗中幫忙,可甦謹言並不能確定能瞞過校監司馬長奇,大祭酒李明祿,甦謹言才會相問南宮依依可有辦法。 這一時,南宮依依問甦謹言哪方會贏,甦謹言便確定南宮依依對這場斗文做了手腳。 “你是怎麼做到的?”甦謹言沉默一時,還是回了話。 南宮依依笑笑,神識傳話道︰“沒什麼,他們可以對王浩然耍手段,我只是跟南宮院長打了個招呼,這場文斗所選之題偏向于松梨的所長,即使對方能寫出答案,于松梨所用的時間會短一些,且于松梨的所長,學府里並無學子能超過他。” 果不其然,白原和于松梨開卷過去一盞茶時,于松梨就已交上了答卷,毫無意外,白原和于松梨的文斗,于松梨贏了這場比賽。 學子們大跌眼鏡,文榜第二的白原輸掉了文斗,于松梨難道又是一個肖戰,深藏不露。 武陵台之比第五場抽簽來決定文斗還是武斗,當王振華去抽簽的時候,南宮依依看向甦謹言,道︰“你想這場比斗是文斗還是武斗。” “這有區別嗎?”甦謹言不解。 “當然。”南宮依依淺淺一笑。“文斗可在筆墨上做文章,武斗我們可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是幫不上忙,只是插手武斗的話,不那麼容易瞞過所有人。” 確為如此,武斗的話,一個能打的人若是莫名其妙敗了,懷疑之人會很多。文斗的話,可與所出的題目有關,即使學子們懷疑學府夫子們有所偏袒一方,他們不會說什麼話,也無話可說。 王浩然在文斗台上正襟危坐,他一改之前的萎靡狀態,目光平靜,精神抖擻。 “還用留下來觀看嗎?”南宮依依看向走上武陵台的兩人,道︰“我們盡心了,這剩下來的就交給他們吧。” 王浩然參加文斗,自是勝券在握,這場武陵台之比,最後出乎八千學子的預料。 甦謹言沒有詢問南宮依依怎麼做到的,治好王浩然,讓武陵台第五場比斗成為文斗,這些事對于南宮依依來說太過容易。 甦謹言和南宮依依走出了武陵園,他們去了東陵園,兩人見了甦林,甦謹言並未看見十戒,他眼中的惑聲被南宮依依察覺到,南宮依依笑道︰“和尚遠游去了。” 十戒走了,又是不告而別,甦謹言有一時恍神,十戒遠游了? 甦謹言與十戒在醉仙樓相遇,相處下來,甦謹言認為十戒很神秘,十戒並非凡塵中人,十戒這時離開了西京大學府,南宮依依告訴甦謹言十戒去遠游了,甦謹言在想十戒肯定是去了修真界。 甦謹言沉默一時,心中的想法更是堅定,他抬頭看向甦林,道︰“林伯,我們現在回祥林雅舍吧。” 甦林欣喜,早已迫不及待,笑而點頭。 夜鶯從蝶舞山莊來時,她是趕著馬車來西京大學府的。午時十刻,甦謹言,甦林,紅鳶坐上了馬車,夜鶯趕著馬車出了西京大學府。 這回祥林雅舍的路上,甦謹言把祥林雅舍租給梅若華的事講予甦林知,以後甦謹言要去蝶舞山莊給蝶清影當先生,甦林就住在甦家當他的東家,平時若是閑的慌可去王家面館坐坐。 甦謹言沒有提起老周頭,老藥鬼,春水,百里明月離開的事,甦謹言也未告知甦林他想去修真界的事,這些事甦謹言覺得還是不告訴甦林好。 未時六刻,馬車停在了祥林雅舍的門前,甦謹言並未想現在就去修真界,他還想再陪陪甦林。 祥林雅舍的門大開,黃泉怪見馬車停在門口,他朝門外望了望,甦謹言從馬車上下來,黃泉怪笑臉快步迎了上去。 …… 甦謹言一行人是從耳門走進甦家的。 第117章 再回甦家,深夜煉體。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家小院里的石桌,甦謹言練劍時,他一劍把石桌劈成了兩半,此時,小院里重新擺上了一張石桌。 甦謹言坐在庭院中,黃泉怪陪在甦謹言身旁,甦謹言請黃泉怪坐了下來,兩人相對而坐。 灶房里,紅鳶在燒茶水,半盞時,紅鳶燒來茶水,擺上茶盞,紅鳶為兩人斟上茶水。 紅鳶站在一旁,甦謹言讓紅鳶落坐,紅鳶並未猶豫,她坐在了甦謹言右手邊的石凳子上。 陽光燦爛,庭院有古樹,三人坐在斑駁光影下,清風和煦,微風拂面,煞是舒心。 甦家敗落,甦家並無幾間房子,一個小鋪面再加三間房子算是主屋,一間灶房,一間如廁,外加堆放雜物的小房子,房子住上他和甦林還算寬敞。 夜鶯在收拾房間,她和紅鳶住在甦家,總要個睡覺的地,生活用品,衣服,被褥馬車上有現成的,只需床榻,黃泉怪讓伙計去置辦床榻,甦謹言不允,這事就落在了甦林的頭上。 甦謹言未語,他端起茶盞,示意黃泉怪喝茶,甦謹言知黃泉怪未去鋪面,這是有話跟他講。 黃泉怪露出一口黃牙,他深酌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盞,低著頭沉默一時,抬頭看向甦謹言,苦著臉道︰“甦先生,小姐和雪劍離去時,她們有交待,甦先生等若回來,令小的好生服侍,如今幫不上忙,小的惶恐。” 甦謹言笑笑,他看向黃泉怪,笑道︰“前輩,這日子長得緊,有勞你的地方還有很多,這些小事您老就別掛在心上。” “應該的,這是小的榮幸。”黃泉怪坐立不安一臉惶恐,連忙道:“甦先生如此稱呼小的,實在不敢當,這以後有事,甦先生喚一聲就行,小的必當盡心盡力。” 甦謹言端起了茶杯,未在此事上再言,他吹了一口茶沫,言道︰“梅姑娘可有說她們何時回來?” 黃泉怪斂下目光,臉上擔憂之色一閃而過,笑道︰“這可沒定。” 黃泉怪臉上些微變化之色,怎能逃過甦謹言的眼楮,甦謹言故作不見,茶水入口。 茶杯落桌,紅鳶站起提壺斟茶水。 潺潺之聲過後,紅鳶落坐,甦謹言看著茶杯漫不經心似在自言自語︰“何事呢?怎麼突然就走了呢?” 黃泉怪低著頭,甦謹言並未再語,他喝起了茶水,未等甦謹言放下茶杯,黃泉怪抬起了頭來,他咬著牙,顯然經過一番內心掙扎,黃泉怪看著甦謹言的眼楮,道︰“小姐和雪劍去了楊家山。” 她們去了楊家山,所行為何?最近,不少江湖人士皆是上了楊家山,傳言楊家山有寶藏,難道是真。 甦謹言搖搖頭,以梅若華的身家,她不至于去楊家山奪寶吧? “楊家山,”甦謹言故作不知,好奇道︰“可知為何?” 黃泉怪未多想,便把天龍劍出現在楊家山的事講與甦謹言知,梅若華和雪劍是沖著天龍劍去的。 甦謹言知道天龍劍之事。 天龍劍乃宋國第一神將李啟的寶劍,李啟逝去,這天龍劍入了宋國皇室。金人侵宋,宋國皇帝趙元手持天龍劍御駕親征,趙元被活捉,天龍劍落入了金人之手。 天龍劍對于江湖人士而言,無法用珠寶來衡量其價值,對于人江湖人士,天龍劍只是一把寶劍。 天龍劍對于宋國皇室而言,那是一段抹不掉的屈辱,對于宋國廟堂也是如是,那是一段洗刷不了屈辱。 宋國皇帝趙樂無時無刻不想攻下燕京,活捉金國皇帝完顏亮,奪回天龍劍,彰顯國威,以求抹去這段屈辱。 梅若華為了天龍劍去了楊家山,梅若華難道僅僅是為了一把寶劍嗎? 甦謹言不以為然,若單以寶劍論之,朱砂劍毫不遜色于天龍劍,寶劍有緣者得之,這時楊家山江湖人士聚集,梅若華何以去冒這個險,和眾多江湖人士爭奪天龍劍呢?這豈不是虎口奪食! 甦謹言對梅若華的身世有了新的看法。 甦謹言裝著不在意,他好似只是隨意問問,對天龍劍他毫無興趣,確為如此,甦謹言已是修士,天龍劍雖為寶劍,他並無爭奪之心。 甦謹言並未再問梅若華和雪劍的事,閑聊一時,甦林回來了,黃泉怪告退,他去指使伙計搬床榻。 酉時八刻,紅鳶和夜鶯兩人做好了晚飯,甦謹言,甦林,紅鳶,夜鶯圍桌而飲。 甦謹言並非不甚酒力,他只是平時喝的少,甦林有興趣,自是陪他飲上一口。 四人同桌飲酒,甦林最先退去,非是退去,他很是開心,未曾想他家公子女人緣這麼好,他是拼命舉杯給紅鳶和夜鶯灌酒,盡了心也盡了力,他醉趴在酒桌上,臉上還掛著笑容,甦謹言苦笑,抱著甦林進了屋,幫甦林蓋好被子,甦謹言重又坐回了酒桌上。 紅鳶,夜鶯雖為女兒之身,江湖兒女,飲酒只是常事,甦林還是小瞧了她們兩人,想灌倒她們兩人,甦林還不夠看。 甦謹言坐回酒桌,夜鶯起身為他斟滿酒水。 紅鳶臉色微紅,似若粉桃,微微一笑,臉若百花綻放,眸眼溢彩,脆色道︰“公子,你今日所援之法,令我身體里如有氣流,此為何等高深武學功法?我內勁十足,內力增進許多,這功法好生的厲害。” 紅鳶還掄起胳膊秀著它的強勁,紅鳶一臉喜意,臉生紅暈,燭光搖曳下,似晚霞艷了天邊。 夜鶯亦如此,眼有醉意,波色瀲灩。 秀色可餐。 甦謹言提杯仰起脖子一口而飲,酒香濃烈。 甚是欣慰。 這兩姐妹還真是天賦可佳,實乃天才,甦謹言未曾想夜鶯和紅鳶兩姐妹天賦如此之高,竟然修煉半日不到,能引氣入體,實乃修行天才。 甦謹言曾把引氣訣傳與甦林,甦林卻一竅不通,甦謹言便掐滅了讓甦林修仙的念頭。 既然已把夜鶯和紅鳶引上了修行之路,甦謹言沒有想過瞞她們,這事得給她們講清楚,邊喝邊聊,甦謹言便給夜鶯和紅鳶講起神話故事來,實乃修真之人的事。 夜鶯和紅鳶欣喜若狂,兩人的臉皆似一朵紅梅在綻放。 兩人聰慧,自是明白甦謹言話中之意,她們兩人可以成仙,而教授成仙之法的仙人便是眼前搖搖晃晃的公子,她們的公子。 公子是神仙,神仙公子厚愛,兩人眼中泛起迷霧,眼前朦朦朧朧。 神仙公子真好看。 夜鶯和紅鳶眼神迷離,醉趴在酒桌上。 甦謹言無語,夜鶯和紅鳶被他抱進了房間。 呵呵!這情景若被甦林瞧見,甦林必定欣喜若狂,浮想聯翩,這小小公子一抱,定是一下抱兩個,不對,應是兩雙,或許將來有一窩小小公子,小小小姐起碼得有兩個。 呵呵!甦林的房間里還真傳來囈語聲。 甦謹言搖搖頭,唇角微勾,他走向灶房收拾起桌子。 一夜無話,甦林睡得極香,夜鶯和紅鳶睡得甜美,甦謹言在房間里打坐。 卯時正,夜鶯和紅鳶從香夢中睜開了眼楮,兩人起身,夜鶯和紅鳶兩人手上各拿一香枕,兩人行至庭院,香枕墊于豐臀下,盤腿而坐,感應起天地靈氣來,實則按甦謹言所授的引起訣在引氣入體。 辰時,甦林去了王家面館,中午飯甦林還是在王家面館吃的牛肉湯餅。 一日無閑事,甦謹言,夜鶯和紅鳶三人在修煉中度過。 這一夜,甦謹言覺得是時候讓鐵體再升一級,夜鶯搬來木桶,紅鳶燒來熱水,兩人守在門外。 泡在藥桶里,反正一個字,痛,但快樂著。 這一次,甦謹言雖渾身如蟻咬,可他並未痛得叫出聲。 “怎麼了,姐姐,你的臉色怎麼這樣差,哪里不舒服嗎?”紅鳶一臉關切,很是擔心夜鶯。 心生病了,正擔憂著公子呢。 夜鶯搖搖頭未語,她可知甦謹言前夜泡在木桶里,甦謹言發出殺豬般的喊叫聲,那可是撕心裂肺般的痛才至如此。 “那你臉色怎會這樣差?”紅鳶不解,她抬手摸了摸夜鶯的額頭,喃喃道︰“沒事呀。” “沒事,放心吧,姐姐好著呢。”夜鶯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紅鳶眼中有惑色,她見夜鶯的眼楮始終沒有離開過房門,紅鳶眼楮一亮,俏臉生紅,羞羞道︰“姐姐,你不會想進去吧?公子可不需要……” 紅鳶睜圓了眼楮,夜鶯推開了房門,紅鳶羞著臉跟了上去,跟在夜鶯身後,進房眼楮亂瞄,嘴上還在細聲言語︰“公子不需要人服侍他沐浴。” 滿屋霧氣,隱隱約約可看見木桶中少年的身影。 少年無聲,夜鶯和紅鳶走近了木桶,甦謹言閉著眼楮,滿頭大汗,嘴唇咬破了,汗水混和著鮮紅往木桶里滴。 紅鳶心突突的跳,粉臉通紅,鮮紅欲滴,顧不上羞澀,紅鳶欲蹲下,夜鶯拉住了她,紅鳶轉頭朝夜鶯看去,夜鶯搖著頭,縴指壓在紅唇上。 甦謹言如感萬蟻噬體,紅鳶和夜鶯進來,他未從感知。 “怎會這樣,公子練的什麼功法?”紅鳶心痛的看了一眼甦謹言,轉頭用眼神詢問夜鶯。 許是雙生姐妹,紅鳶詢問的眼神瞧過來,夜鶯朝紅鳶搖了搖頭。 夜鶯關上了房間的門,從里面關上房門的,夜鶯和紅鳶並未走出房間,她們兩人守在木桶邊。 夜鶯和紅鳶是頭回見男子赤身裸體泡在木桶里,她們倆從未見過男子的身體,好在藥水渾濁,可也令兩人臉紅如山溝溝里的艷山紅,鮮紅欲滴。 甦謹言在蝶舞山莊沐浴,蝶知永讓紅鳶服侍甦謹言沐浴,紅鳶知道那是讓她失身于甦謹言,那時的紅鳶眼楮哭的紅紅的,白白的小乳珠男子從未看過,她以為白白的小乳珠會被甦謹言啃,好好的大白菜將要被豬拱掉,她如何不淚眼朦朧。 那條“豬”好像長得俊秀,可頭次相見,對紅鳶來言,再好看的豬那也是豬。 第一百一十八章 楊家山上,黑衣再現。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還是痛暈了過去,可他硬是沒叫出聲來,甦謹言醒來的時候,他躺在床榻上。 來不及察看身體里的情況,甦謹言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木桶已不在房間,內衣在身,甦謹言俊臉生紅,他覺得不僅僅是心發慌,這耳根子都發熱,全身燥熱難安。 唉!甦謹言心中嘆了一口氣,好在鐵體已煉成,以後不用在泡在藥桶里。 甦謹言靜心而坐,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段文字,這是《八段錦煉體法》,鐵體已成,這段文字是銅體的煉體之法,就是利用天地靈氣,不斷地錘煉滋養肉身。 甦謹言靜坐一個時辰,丑時未,甦謹言起身來到了庭院中,甦謹言耍起了拳法。 撼天拳法,此法只有五招拳法,直拳、勾拳、擺拳、刺拳、振拳 。 直拳,顧名思義就是拳直而出,勾拳不言自懂,擺拳是從兩側來進攻對手的,刺拳是後手直拳,振拳是快速而有力的打擊對手。 撼天拳五招拳法皆為基礎拳法,可拳法名撼天,重在力,只要拳力足夠,連天都可撼動,固而撼天拳。 甦謹言武夫六境,若靈力加持,小丘可夷為平地,此時甦謹言練拳,練形不練力,重在力,出拳則在意。 撼天拳重在力,出拳速度還是要講究快的,唯快不破,光有力度,出拳不快,對手攻擊已至,拳還未出,怎可,那豈不是還是挨打的份。 撼天拳還講一個巧,力重而巧,快則可巧,出其不意,巧勁上身,亦可傷敵。 甦謹言此時就單憑手力練拳,練的是一個快,求的是一個巧,可也耍得虎虎生威。 眼觀六路,耳听八方,夜鶯和紅鳶已至院內,甦謹言自是知曉,甦謹言並未理睬兩人,自顧自的耍著拳。 夜鶯和紅鳶兩人靜候一旁,默默觀之,夜色下,明眸如天上的星星發著光。 半個時辰過,甦謹言收拳而立,心不跳氣不喘。 “公子,耍得真好。”紅鳶小碎步跑向甦謹言,一臉笑容,聲音嬌糯。夜鶯步伐輕盈,隨即而至。兩人眼上都泛著光,敬慕之光。 甦謹言見到夜鶯和紅鳶,他的心里其實有些尷尬,還有一些別扭,見到這兩雙泛著清澈的光的眼神,滿臉喜色之臉,甦謹言頓覺心情舒爽,心里那些尷尬之情一掃而光。 “你們可想學。” “嗯,當然想了。”紅鳶如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眼里的喜悅之前更盛。 夜鶯點頭,她臉若鮮花燦美。 許是雙生姐妹連心,同時而想,公子真好。 這一夜,夜鶯和紅鳶練著步法和拳法,兩人練的可認真,逍遙步法和撼天拳法可是她們的公子教授給她們兩人的,豈能不認真練習。 逍遙步法,重在逍遙,身形隨意,步法輕盈,夜鶯和紅鳶如似兩只白蝶在夜色下翩翩起舞。 甦謹言的逍遙步法,百丈之內,已練至念起影至,可謂是神仙步法。 一夜修練,倆姐妹拳法和步法皆是小有所成。 這一夜,甦謹言也沒有閑著,引天地靈氣入體錘煉肉體,肉體變得更加強悍,骨骼光滑,顏色幽亮略帶一絲古銅色。 天微亮,紅鳶走進了灶房,夜鶯走進房間,收拾起衣服來,一人做飯,一人洗衣服。 夜鶯敲門來拿換洗的衣服,甦林揉著眼楮打開了門,如花的臉出現在眼前,甦林睜圓了眼楮,似剛從睡夢中醒來。 夜鶯拿走了甦林換洗的衣服,甦林還沒有恍過神來,忽而眼楮一亮,拍了一下腦門,嘴里喃喃念道︰“罪過,罪過,怎勞夜鶯姑娘洗衣服,這可如何是好?” 這一天,甦林吃過早飯,他就出門了,甦林和黃泉怪混熟了,甦林跑對門沁園茶軒去喝茶,沁園茶軒的茶水,潤肺生津,培元固本,那可是要多喝喝,這中午飯還有著落,色香俱全,美味佳肴,甦林樂不思蜀。 呵呵,甦林知道他是小有心思,這樣公子可以單獨和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處處。 他杵在那里,算個逑,公子和兩位姑娘不嫌礙眼,甦林怕他會長針眼,公子教授兩位姑娘習武,公子抱得是什麼心思,甦林嘴里會說不知道,可當公子手把手的教授兩位姑娘習武時,甦林心里就會起漣漪,且是漣漪圈圈。 沁園茶軒里的茶水好喝,美味佳肴香甜可口,甦林其實挺想念紅鳶做的菜,特別是東坡肉絕對是一絕。 甦林沒有上過多少次酒樓,自從開了書鋪,每個月甦謹言還是會帶他去酒樓坐坐。甦林覺得紅鳶的手藝比酒樓里的廚子還要好,紅鳶的手藝甩這沁園茶軒的廚子有好一段路,起碼一里路是有的,好像還不止里把路。 甦謹言飯後品著沁園茶軒里的茶水,他浮想聯翩,這公子若是娶了兩位姑娘,生了一堆小孩,這吃喝本是一個問題,此時看來,若是公子開家酒樓,這起先店鋪小一些沒事,有紅鳶做廚子,不會愁做不大,這酒樓生意做大了,孩子們的穿衣吃喝那還算個啥?生十個八個都可輕松養活。 甦林想著想著,老臉堆滿了笑容,甦林心想,回去之後,是不是要勸勸公子,早日把開酒樓的事提上日程,早見紅利,這小小公子,小小小姐就好養活。 甦林想著想著,他笑出了聲來。 甦林早出晚歸,今天王家面館轉轉,明天沁園茶樓坐坐,偶時去街坊鄰里串串門,去茶館听書,日子過愜意舒坦。 甦謹言,夜鶯,紅鳶三人每天的日子也就那樣,天天耍拳舞劍。 一晃七天過去了,這期間無人來訪,南宮依依和李相言皆無來過,他們三人也算自在。 這一天一大早,卯時六刻,黃泉怪來到甦家小院。黃泉怪一走進甦家小院,他見到甦謹言便跪拜了下去,甦謹言未想到黃泉怪會如此,一時未察,便由得他了。 甦謹言心知,黃泉怪行跪拜之禮,顯然是遇到他無法解決之事,這是有所求。 “起來說話。”甦謹言溫言而語。 黃泉怪並未站起,跪著看向甦謹言道︰“還請甦先生救救小姐和雪劍。” 甦謹言眸光一斂,目光平靜,道︰“怎麼回事?” 甦謹言其實有所預料,黃泉怪所求之事與梅若華和雪劍有關,卻未曾想梅若華和雪劍有生命危險。 黃泉怪道︰“具體情況,小的並不知曉,今早收到一封飛鴿傳書,乃是秋風親筆,只有數十字,小姐有難,被蒙面黑衣人所困,速來楊家山相救。” 甦謹言鎖起眉心,眸光微斂,問道︰“秋風是誰?” 黃泉怪忙回道︰“哦,雪劍是小姐的劍使,秋風乃小姐的劍童。” “起來吧,我收拾一下就去。”待黃泉怪站了起來,甦謹言看向黃泉怪,道︰“傳書可曾帶身上。” “在,在。”黃泉怪見甦謹言答應出手相救梅若華和雪劍,心中大喜,他忙而從懷里掏出書箋,他微彎腰,雙手拿著飛鴿傳書遞到甦謹言的面前。 甦謹言接過書箋,他展開書信,一眼掃過,還真如黃泉怪所言,只有寥寥數十字,小姐有難,被蒙面黑衣所困,速來楊家山相救。 梅若華和雪劍被蒙面黑衣人所困,這蒙面黑衣人到底為何方神聖?她們竟是不敵。 仔細想想也是,楊家廟就在楊家山,廣陵園,蒙面黑衣人問過他關于楊家廟之事,曾讓他混入楊家廟為他們辦一件事,他們才會放了甦林。 蒙面黑衣人乃開脈境武夫,可他只是他人的一枚棋子,想想這蒙面黑衣人背後之人,他們若是上了楊家山爭奪天龍劍,又豈是梅若華和雪劍能敵。 甦謹言這一時不想去修真界,他就是在等,看看蒙面黑衣人的主子,會不會再派其他人來找他,若是不來找他,甦謹言等到一定時間,他會去查,他要找到廣陵園幕後之主,那件事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甦謹言曾想過,甦家出現的蒙面黑衣人,他與廣陵園的蒙面黑衣人是同一幫之人,後來甦謹言否定了這個想法。 南宮依依分析過,甦家出現的蒙面黑衣人是一位出家人,他是在找一件寶物,這件寶物對他很重要,蒙面黑衣人認為那件寶物在甦謹言身上,他才會來到甦家。 天泉寺普能方丈圓寂前,甦謹言見過普能方丈,正因如此,天泉寺的長老懷疑過甦謹言得了不該得之東西,還對甦謹言搜過身,羅漢堂十八羅漢還讓甦謹言去了禪方室,眾多長老還曾用言語對他試探過。 甦謹言離去時,普慧長老曾告誡過甦謹言,失之未必是禍,得之未必就一定是福,禍福相依,讓甦謹言好自為之。 來甦家的蒙面人顯然是天泉寺的和尚,而他與廣陵園的蒙面人所求不同,又怎會是同一幫人,自然不是。 蒙面黑衣人出現在楊家山,這很顯然此蒙面黑衣人必定與廣陵園的蒙面黑衣人有關聯,甦謹言正愁無處尋他們,既然有了黑衣人的消息,就算不是去楊家山相救梅若華和雪劍,甦謹言也會去會會蒙面黑衣人。 甦謹言把書信遞還給黃泉怪,黃泉怪微低首接過書信,彎下腰行禮道︰“甦先生,小的這就回去多招些人。” “不用。”甦謹言隨而補了一句,道︰“人多容易暴露行蹤,更易讓對方有所防備。” 黃泉怪應了一句,候在院中。 “夜鶯,紅鳶,收拾東西,我們這就去楊家山。”甦謹言邊言邊走,他走進了他的房間。 第119章 馬車行起,往楊家山。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無什麼可收拾的,空間戒指里有他所需的,這是去楊家山救人,又不是去游玩,收拾什麼東西。 房間的牆壁上掛著一把劍,非是寶劍,一把青鋒劍,算是一把好劍,紅鳶和夜鶯見甦謹言如此懂劍,手中卻無劍,兩人便尋來一把劍,暫時用著,待尋得好劍換了便是。 甦謹言進屋便是為了拿青鋒劍,其實甦謹言說這話,無非是為夜鶯和紅鳶著想,這次去楊家山,也不知是去一天還是兩天,或者有些許時日,女孩子愛干淨,總得帶上換洗之物。 還有一事,甦謹言想改頭換面。 甦謹言要去楊家山,他按南宮依依所援的易容之術,把他易成一個約三十歲的漢子,一掃書生之氣,絡腮胡子,顯得粗獷。 只是一時,也就一會兒,甦謹言走出了房間,甦謹言見黃泉怪還站在院中,便開口道︰“你來趕馬車。” 黃泉怪卻睜圓了眼楮,一時忘了回話,愣得一時,才惶恐回話,“是。” 黃泉怪欣喜的走去了小院,步伐穩健。 許有一時,再過一時,夜鶯穿著一身黑袍,紅鳶穿著一身白袍,兩人皆是男兒身裝扮,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出房間。 夜鶯和紅鳶見院中站著一位身背青鋒劍的粗獷漢子,兩人皆是一愣。 甦謹言不語,看著兩人,臉掛笑容。 紅鳶微愣一時,隨即問道︰“閣下在此,可是黃老讓你過來的嗎?” 甦謹言淺笑︰“紅鳶,才一會兒沒見,竟不識得你家公子。” 夜鶯睜大了眼楮,紅鳶縴手捂住了櫻桃小嘴。 兩人皆是一臉不可置信,不約而同想著這是那個儒雅隨和的公子嗎?可聲音是公子的。兩人細瞧甦謹言的眼神,才明白過來,公子易了容,這易容之術太也玄乎了吧! 紅鳶快步走過去拉著甦謹言的衣袖,俏臉生紅,脆聲嬌語︰“公子,教教我唄。” 夜鶯雖未語,雙生姐妹同心,她的心聲紅鳶講出來即可。 甦謹言微笑點頭,夜鶯和紅鳶眸眼生輝,臉色潤紅,心里樂開了花。 …… 馬車行起,往楊家山行去。 馬車內,紅鳶看向甦謹言,問道︰“公子,要不要飛鴿傳書給莊主知曉,莊主定會派人過來,听令于公子行事。” “暫時不需要,先上楊家山看看情況,見機尋事。”甦謹言心知紅鳶是在擔心他,溫和笑道︰“相信公子,我們三個人,即可行事。” “嗯。”紅鳶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她顯得興奮,臉色潤紅,似一朵紅梅在綻放,梅開初春,艷美鮮紅。 三個人,紅鳶和夜鶯不約而同想著,不是還有黃泉怪嗎,公子是不是不識數呀? 兩人雖如此想,卻只是笑臉不語。 開封城山清水秀,湖多山高,初春時節,清風送暖,陽光明媚,萬物初醒,處處生機勃勃。 楊家山綿延數百里,巍峨大山,山清雲繞,山高入雲端。 楊家廟在楊家山東邊,蝶舞山莊在楊家山中部,甦謹言等人從兩者中間入山,此處為山高入雲,山峰名為駝峰嶺,實因此處山峰猶如駱駝的駝峰,駝峰陡峭,高聳入雲。 馬車行至駝峰嶺山腳下,已是巳時六刻,山下有酒肆,可也有茶水供食客飲用,酒肆之名以駝峰嶺為名,乃駝峰嶺酒肆,酒肆有兩層樓房,底為五間房屋,上則只有三間房屋,門前開闊,名為酒肆,可也可供客人留宿。 從西往東,方圓五十里只有這一間酒肆,且官道打門前過,這酒肆平時都不缺客人。 馬車停在酒肆門口,甦謹言,夜鶯,紅鳶下來馬車,店小二才匆匆而來,酒肆門前擺著十二張桌子,已一半坐上食客,顯是生意太好,店小二此時才來接待甦謹言等人。 店小二臉上掛著笑容走過來,眾人以甦謹言為首,店小二心中有所會,他接過黃泉怪手中的馬韁繩,看向甦謹言,問道︰“幾位客官,打尖還是留宿?” 甦謹言透過窗戶掃了一眼屋里,里面已是人客為滿,眸光收回,道︰“只需一間上等房,小二,先上酒菜。” 黃泉怪不解,他看了一眼甦謹言的後腦勺未語,飯一吃不得趕路嗎,為何還要一間上等房,一間上等房也不夠四人住呀? 這為何故?黃泉怪看了一眼夜鶯,又看向紅鳶,兩人皆是一臉淡然。 甦謹言話一說,店小二倒是沒有覺得一間上等房不夠四人留宿,他立時回道︰“好 ,客官,找個空位稍坐片刻,小的這就給幾位客官安排來。” 聲音清脆。 店小二牽著馬往旁邊行去,邊走邊催促另一名店小二,嚷道︰“春來,快來接待一下幾位客官。” 酒肆這個點,屋里坐滿了食客,店小二都忙不過來,生意確實是好。 甦謹言四人並未等叫春來的店小二過來,他們選了一張靠西邊的桌子坐了下來。 駝峰嶺酒肆坐北朝南,背靠駝峰嶺,左有一片菜地,右方有溪水流過,山清水秀,令人有一種置身于江南小橋流水人家之中的錯覺。 “客官,請問吃點啥。”甦謹言等人坐下,名為春來的店小二走了過來,一手提起酒桌上的茶壺,一手翻開茶碗,動作嫻熟,茶碗已遞至四人面前的酒桌上。 茶水斟上。 “春筍炒臘肉,春花菜,拍黃瓜,東坡五花肉,脆皮花雞,兩條鯽魚紅燒,肥牛肉四斤,”紅鳶掐指算來已點幾道菜,淺淺一笑,“再來一個湯吧,雙蓮百荷圓肉湯。” 小二默記,紅鳶哦了一聲,笑問道︰“小二,你家可有百花釀?” 店小二立時回道︰“客官,有的。”店小二可能是覺得甦謹言等人和善,許是小二健談,又或者是想和紅鳶說說話,偷個懶,未等紅鳶應話,店小二臉現微紅,接著言道︰ “最近,南來北往的人比較多,歇腳,打尖,留宿,店中食客多了起來,好酒的食客自是不少,東家拉來了好些品種的酒,黃酒,綠酒,甜酒都有七八種,女兒紅,杜康,汾酒,百花釀都是有的。” “看這店家坐滿了人,還真是。”紅鳶看了一眼門前食客,轉而看向店小二,微微一笑,似是好奇問道︰“看他們許多人背著刀拿著劍,這都是去干嘛呀,難道說駝峰嶺有寶貝不成?” 店小二春來似乎還真有些健談,神秘一笑,身子向前微傾,壓低聲音道︰“不瞞幾位客爺,駝峰嶺還真有寶貝,听說為了爭搶寶貝,死了好幾百號人,官家的人都上了駝峰嶺。” “官家的人,他們管得了江湖上的事嗎?”紅鳶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非是如此,官家的人都是喬裝打扮上去的,可也非要管江湖上的事,許是見寶誰都想要唄。”店小二好似神秘,嘴中說著話,眼楮卻四處張望,聲音仍是很低,生是怕他人听見他在大嘴巴。 夜鶯甜甜一笑︰“喬裝打扮,小二,那你如何知曉,他們是官家之人?” “春來,客人可有點菜?忙完快來這邊幫忙。”有店小二沖春來喊話。 春來立時向紅鳶賠了一笑,“客官,忙乎得緊,可問客官這百花釀來幾壇?” 百花釀一壇十斤,等下還要趕路 “哦,就一壇吧。”紅鳶淺淺一笑。 店小二春來脆聲道︰“客官,稍等,這就給你們送過來。” 店小二離去,四人安靜的喝著茶水。 酒肆的食客十有九成九乃江湖人士,想來皆是上楊家山奪寶的,鄰桌就有三人談論著楊家山的事。 這三位酒菜未上,每人桌前放著一碗茶水。 三位江湖人士看上去年約二十五六歲,一人腰佩地堂刀,一人背上背著圓月彎刀,還有一人使雙錘,錘置于地上,柄靠著他坐的長凳子。 三人居正位者,腰佩地堂刀,錦羅玉衣,長臉眉濃鼻子高,臉顯愁苦色。 錦羅玉衣左首之人身背圓月彎刀,一身白袍,猴臉眉淡嘴唇薄,滿臉憔悴之色,不大不小的眼楮看向錦羅玉衣的青年,道︰ “羅兄,別愁眉不展的,蘭樓主未必出事,她非愛寶之人,她去奪天龍劍未必是真,再說了,先把肚子填飽,咱才有力氣上駝峰嶺,才能救蘭樓主脫困,羅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使紫金錘之人,臉龐大,嘴也大,襯得眼楮和鼻子卻顯小了。 觀其紫金錘起碼重有千斤,此人可是力大無窮,只听他插嘴言道︰“是呀,千事萬事不離飯事,俺可怕餓,一頓不吃餓得慌。” 嗡聲嗡氣,聲大如雷。 使紫金錘之人話完,端起碗仰起脖子咕嚕咕嚕,一碗茶水一口而干。 茶碗重重放入酒桌之,啪嚓一聲響,使紫金錘之人嗡聲嗡氣道︰“還是不頂餓呀。”抬頭看向店小二春來出現在酒肆門口,沖店小二春來大聲喝道︰“小二,這酒菜怎麼還未上來,你這可是俺們的酒菜?” 春來手托食盤往這三人旁桌而去,非是甦謹言這一桌,那是一男一女兩位食客,賠著笑,“客爺,稍等,你們的菜這就來。” 啪的一聲響,桌子上的茶碗都被使紫金雙拳的人給拍飛了起來,重又掉落酒桌上,碗打著窩旋而轉。 “你奶奶個熊的,都快一盞茶時了,俺們坐在這光喝茶水,這茶水也不頂餓,都快把爺餓扁了,你這開的什麼酒館,再不給俺上酒菜,俺拆了你這破勞子酒館。” “好大的口氣,”聲音糯听,“你倒是給老娘拆拆看。” 第120章 江湖之大,藏龍臥虎。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糯听之音是從屋子里傳出來的。 使紫金雙拳的大漢立即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瞪眼是真,喘大氣也是真,他並無胡子可吹。 大漢正要起身,錦羅玉衣之人右手搭在了大漢的肩上,眼神犀利,重聲道︰“熊大,坐著別動。” 大漢挺直的腰身微彎,錦羅玉衣之人才收回他的手,隨即抱拳朝里屋道︰“我這兄弟肚子大,不頂餓才至胡言亂語,若有冒犯,還請春東家海涵。” 錦羅玉衣之人如此之言,顯是認識酒肆的東家,起碼听說過這酒肆東家之名。 “哼,”人未出,聲已至,屋里的玉東家冷哼一聲,隨即咯咯笑道︰“羅玉,讓你兄弟閉上嘴巴,再敢言拆了老娘的酒肆,可別怪老娘縫上他的嘴巴。” 羅玉回道︰“謝過春東家不責之情,羅玉曉得。” 熊大雙手握拳,臉色漲紅,他眼望羅玉欲言,羅玉朝他擺了擺頭,熊大不甘心的低下了頭。 甦謹言不露聲色,心湖卻起漣漪,還真未想到,這不打眼的小小酒肆的東家竟是一位厲害人物。 這江湖還真是藏龍臥虎! 三人不再言語,沉默一時,沒有一時,就一會兒,店小二春來為他們上來了酒菜。 店小二春來把酒菜擺上,道一聲客官慢用,他正要轉身離開,羅玉喊住了店小二春來。 “小二,這壺上好的女兒紅,我們可是沒要過,小二莫不是搞錯了。” 店小二春來立即回道︰“哦,這壺三十年的女兒紅,乃是東家請客官喝的。” 熊大本是低著頭,聞店小二春來之言,他抬起頭來看向店小二春來,眼里的怒氣少了不少。 “小二,替我等三人謝過春東家贈酒。”羅玉微笑溫言。 甦謹言微斂眸光,心中對這個春東家好奇起來,此人定是個不凡之人。 夜鶯坐著未動,紅鳶則是夠著脖子往里屋瞧,黃泉怪坐得筆直,未有情緒上的波動。 店小二春來退下去,甦謹言這桌的酒菜有店小二送來。 酒菜擺上,夜鶯站起來,掀開酒壇,酒香四溢,幽香撲鼻。 百花釀非是有百花所釀,可也有二十多種花,花朵晾曬干,掏成花粉,花粉拌小米用文火炒制,加無根之水釀制而成。 百花釀已斟上,酒香,菜香勾起了味蕾,舉杯同飲。 入口微甜,入喉清涼,酒過留香,滿嘴清香。 甦謹言忍不住道︰“好酒。” 夜鶯微笑,紅鳶則是一臉欣喜之色,這百花釀可是她點的醇釀,公子喜歡,她甚是歡喜。 黃泉怪點頭附和,道︰“醇香留齒,潤脾生精,固本培元,百花釀當乃一絕。” 甦謹言笑笑,看來黃泉怪是懂酒之人。黃泉怪若知甦謹言所想,必當言,非也,非也,老夫更懂金銀珠寶。 酒過三巡,官道上馬蹄聲響起,不一時便見塵土飛揚,再一時,馬兒放慢了腳步,十二騎馬出現在眼前,許有一時,十二騎馬便進得酒肆門前空闊地。 一騎領先之人背上背著劍,一身黑色披風, 身穿緊身扎金劍袖,足蹬抓地飛虎靴,渾身上下一身黑。 劍眉丹鳳眼,鼻梁直挺,唇紅豐盈,他的左眉中間還隱藏著一顆如小米粒般大的黑痣,眼神犀利,不怒自威。 座下之騎是一匹黑馬,毛色烏黑如墨,馬的眼楮如浸在潭水中的黑寶石。 其余十一騎之人,同樣背上背著劍,身著白色長袍,上面繡著紫色的圖紋,那是一把劍,劍身微彎,劍尖略寬。 十二人皆已下馬,店小二迎了上去,迎上去的店小二有兩名,一名店小二曾接過黃泉怪手上的馬韁繩,他此時牽著一匹黑馬往東邊而去,身後還跟著十一位身著白色長袍之人,他們手上各牽著一匹白馬。 另一名店小二則是春來,屋里已坐滿食客,屋外十二張桌子還余五張空桌,此時春來引著黑衣之人走向里屋。 甦謹言眸光微斂,黑衣之人的身影已消在他的視線當中。 紅鳶喃喃道︰“黑馬常雲,白馬常風,劍門十二子。” 甦謹言望向紅鳶,紅鳶微微一笑,“公子,可知劍門十二子?” 甦謹言喜看武林外史,江湖中不少人和事還是知道一些,可這劍門十二子他還真是不知道。 甦謹言搖頭,道︰“何為黑馬常雲,白馬常風?” 紅鳶淺笑,道︰“剛剛進去之人便是常雲,那十一人皆名常風,常風一到常風十一,這是他們在劍門的別號,乃是劍門十二子,至于他們的大名,我就不知曉了。” 紅鳶話語一停,夜鶯言道︰“劍門之人于江湖名聲不顯,皆因劍門中人與世無爭,劍門十二子乃劍門年輕一輩的俊杰,劍門十二子極少十二人同時走出劍門,這次十二子出現于此,可想而知,他們是沖著天龍劍而來。” 劍門十二子前來楊家山駝峰嶺,不言而喻,皆為奪寶,劍門中人自是喜歡寶劍,別說劍門中人喜歡寶劍,江湖人士又有幾人不喜歡寶劍,若不然武林中人又怎會瘋涌楊家山,為爭奪天龍劍斗得你死我活,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似乎挺適合上楊家山來爭奪天龍劍的江湖人士。 羅玉三人很快酒水一掃而空,備上干糧,出了酒肆往駝峰嶺而去。 黃泉怪酒喝得很快,嘴上沒有催促之言,這心里顯然是很著急的。 甦謹言察言觀色,心知黃泉怪擔心梅若華和雪劍的安危,甦謹言沉默一時,垂眸微思,許一時之後,就是一會兒,甦謹言掀眸看向黃泉怪,道︰“你留在酒肆,待會兒我們三人上山即可。” 黃泉怪愕然,他沉默一時,點頭應是。黃泉怪心中曾對甦謹言有所猜測,甦謹言乃是方位之士,在甦家,黃泉怪本應多招集人手上楊家山,甦謹言不同意,此時,再一次把黃泉怪留在山下,黃泉怪心中更是篤定甦謹言是世外高人。 黃泉怪極想和甦謹言一道上駝峰嶺,甦謹言讓他留在酒肆,方位之士之話,理當听之,黃泉怪憂心之情反而舒展了不少。 午時初,甦謹言,夜鶯,紅鳶三人徒步上山,駝峰嶺本無山路可上去,馬車自是不能登山,這上山之路乃是最近上山的武林人士較多,走的人多了,路也被踩出來了。 人生亦如此,路是走出來的。 未時六刻,三人上得半山腰,這上山之路多了起來,顯是武林人士于此處,各有想法,走了不同之路而上山。 這上山之路多了起來,並沒有讓甦謹言三人猶豫,他們走了中間之路,非是直接上得山上,並不知梅若華和雪劍困于何處,甦謹言並不是要擇路而行,前方有打斗之聲,甦謹言想過去看看。 打斗之色猶遠,夜鶯和紅鳶並未听見,她們倆姐妹唯甦謹言馬首是瞻。 一盞茶時,有打斗之聲響起,夜鶯和紅鳶兩人相視一眼,見甦謹言沒有駐足的想法,兩人未語,跟了過去。 打斗之聲越來越近,可聞兵器踫撞之聲。 離山頂不到十里路之地,出現一片山凹地,打斗之音由山凹之處傳來。 甦謹言未走他人之前走的路,他改道了,向著山凹高處行去,這個時候非是所行,而是施展輕功往山凹高處掠去。 夜鶯,紅鳶使出逍遙步法,步法輕盈,兩人一左一右跟在甦謹言身旁,三人身影相貼如似大鵬展翅高飛,只是幾個縱身,三人便立于山凹高處。 此處亂石較多,雜草叢生,樹木寥寥無幾,不用刻意遮掩,可居高臨下,一目觀之,而下方之人不會發現他們三人。 打斗一方竟是駝峰嶺酒肆出來的羅玉三人,而另一方是一男一女,這一男一女仍是從酒肆出來的,這一男一女乃是羅玉鄰桌的一男一女。 旁有人觀戰,不知為相助哪一方人,十三人分三方而立,一方有五,一方有六,還有一方為兩人。 甦謹言可斷定這三伙人並非一起之人,從那五人的穿著打扮來看,甦謹言可以看出乃唐門中人,而那六人為青城人士,這最後兩人為兩位女子,甦謹言並不識得她們兩人出自何門何派。 觀其站位,背上背著唐刀的女子後站半步,身著錦衣白服,腰上束著玉帶,玉帶上懸掛著上等的羊脂玉佩,丹鳳眼,瓜子臉,柳娜身姿,這身打扮倒也顯得她英氣十足。 紫色裙子的女子,柳眉如月,睫毛長而密,鼻梁挺直,俏臉顯嫣紅,珠唇微合,貝齒若現如潔白的玉般晶瑩剔透,婀娜身姿,極顯豐韻,綾羅綢緞,又顯富貴風華。 她似乎對觀戰無多大興趣,眉眼微搭,唇角勾起,神情極是慵懶。 場中比斗的雙方不知何深仇大恨,被人圍著觀看,卻是斗得你死我活。 熊大身壯如熊,一雙重千斤的紫金雙錘被他舞得虎虎生威,與女子手中之劍對上,咚咚的聲音連續響起,震耳欲聾,地面也隨著他腳步的移動而略有震動。 哇塞!這力度,紅鳶驚嘆。 女子一個右移躲過熊大砸向她的錘子,女子身子微傾,回身一劍,劍尖劃過熊大的左手臂,衣袍被劃了一個大口子,鮮紅迅而染紅了那一片衣衫。 熊大痛呼一聲,手中錘子繼續砸向女子,女子一個錯身躲過,紫金雙鍾砸向地面,火星四射,如雷聲般隆隆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錘聲未停,雙錘輪流砸下,火星四射, 山上地面上的石頭被砸出許多坑來,女子連連後退,躲閃熊大不要命的打法,女子雖一劍劃破熊大的皮膚,她可也並不好受,被錘子擊打的余力震得口中溢出血來。 第121章 黃山七雄,漠北雙雁。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熊大和青衫女子,你攻我守,你守我攻,又互為攻擊,各出殺招,打斗激烈,場面凶險,斗得難分難解。 這一邊,羅雲和使圓月彎刀的瘦猴子兩人聯手斗灰袍男子。 刀劍聯手,斗的是一把槍,灰袍男子所使乃是一把雁翎紫金槍。 灰袍男子手中持槍,背上還背著一把劍。 灰袍男子劍未出,只使一把雁翎紫金槍獨戰刀劍,並未顯出不敵之勢,雙方各出奇招,同樣是打斗激烈,場面凶險萬分。 高地之處,三人駐足亂石叢中而望,觀看一盞茶時,紅鳶收回眸光,盯著甦謹言的側顏,心中一動,眸珠一轉,淺笑道︰“公子,可看得出這雙方,哪一方將會勝出。” 夜鶯心中一動,臉色未顯,明眸仍是看向下方之人,這心里默默的思索起來,雙方之人為何而戰,旁觀者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思,如他們三人一樣,恰巧路過嗎? 雙方雖各出奇招,斗得激烈,場面凶險,卻也斗得難分難解,各有所傷,卻未見疲態,自是一時分不出勝負。 這勝負難分,一時之間,又何以看出哪一方會勝出。 紅鳶出此言,甦謹言心知丫頭這是考他的眼力見。 甦謹言眸光未收回,唇角微微上揚,微過一時,道︰“夜鶯,你如何看?” 紅鳶和夜鶯之間隔著甦謹言,這時聞甦謹言之言,夜鶯和紅鳶皆是微微一愣,隨即兩人還探出頭來對視一眼,紅鳶還朝夜鶯俏皮一笑。 公子可好,他倒是省心,竟然把這個問題給拋了回來。 拋給夜鶯,那不就是拋給了紅鳶嗎? 紅鳶心中早有想法,夜鶯亦有,再觀一時,只是看一會兒。 夜鶯回道︰“不出半個時辰,那一男一女就要落敗。” “如何講?他們並未落于下方呀。”甦謹言追問。 夜鶯未作思考,道︰“那青衫女子和使紫金雙錘的漢子,看上去青衫女子被擊得連連後退,實際上她內力消耗得比較少,而漢子內力流失就比較快,可是漢子力大無窮,似乎有用不完的勁力,因而他們之間一時是難以分出勝負的。” 夜鶯話語微停,紅鳶接過話語,道︰“雙方分出勝負,就看這三人的比斗了,刀劍聯手斗雁翎紫金槍,那使雁翎紫金槍的灰袍男子內力深厚,武功比羅玉和瘦猴子略勝一籌,羅玉和瘦猴子聯手才跟他斗個平手,看似這三人斗的很激烈,實際上羅玉並未使出全力,他有所保留。” 紅鳶話完,她微微一笑,唇角上揚,再言︰“公子,我和姐姐可說得對?” 甦謹言笑笑︰“對,可也未必全對。” 夜鶯看著場中比斗未語,明眸卻含有惑色,公子此話何意?紅鳶挽起耳邊的秀發,眸含惑色道︰“公子,可講明白些。” 甦謹言仍是笑笑︰“這觀斗之人非是場中撕殺之人的任何一方,羅玉隱藏了實力,其實瘦猴子也隱藏了實力,使雁翎紫金槍之人更是隱藏了實力,他們都有所保留,可能是因為觀戰之人的緣故才至如此。” 甦謹言看向熊大和青衫女子,接著言道:“他們若真想分出勝負,還是得看那壯漢和使劍女子。” 夜鶯和紅鳶未語,經甦謹言之語,她們似乎有些明悟,確為如此,這雙方打斗激烈,可未見生死關頭,豈會全力拼殺。 一小許時,紅鳶眸含惑色,看向甦謹言側顏,道︰“公子如此看,並沒有錯,夜鶯不懂,雙方都有所保留,都防著觀戰之人,那何以斗起來,此時又為何不停手,久對下去,必會力弱,何談提防著旁觀之人?” 夜鶯未語,心中卻給紅鳶豎起了大拇指來,她在心中給妹妹點個贊。 甦謹言並未作思考,道︰“為何而戰,這得去問他們了,至于為何不停手,可能都是想試探一下對方的真正實力。再過半盞時,他們就會停止撕殺。” 半盞時過,雙方之人還真退了開來,青衫女子左肩挨了熊大一錘,幸而青衫女子長劍刺中了熊大的小腹,才以至熊大這一錘力度卸下不少,否則女子不會是單純骨裂,她必當命喪紫金錘之下。 香消玉殞。 皆使如此,女子還想趕過去再刺一劍,被趕過來的羅玉格擋了開來,女子欲再戰羅玉,與其一道的男子攔下了女子。 瘦猴子趕到,扶住熊大搖搖晃晃如棕熊一樣龐大的身軀。 熊大和女子皆是受重傷,雙方暫時停下廝殺,各自護住己方之人,替己方之人療傷。 唐玉這一邊,瘦小猴子提刀護于一旁。 羅玉連出數指,封住熊大傷口邊上的穴道,幫他止住血,隨即唐玉從腰包里掏出藥粉撒在傷口上,從熊大衣袍上扯下一條布,給熊大包扎傷口。 青衫女子被紫金錘所傷,這骨骼斷裂,一時之間肯定難以復合,灰袍男子在女子肩上連點數指,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子,他喂青衫女子吃了一粒藥丸。 未有一時,熊大和青衫女子,兩人臉上的痛苦之色緩了許多,蒼白的臉色有了一絲紅潤,兩人所服用的療傷之藥還真是好藥。 立竿見影,藥到病除,療效好。 “無趣。” 身著紫色裙子的女子一改慵懶之姿,向外行去。 一身錦衣白服,背上背著唐刀的女子不語,跟了上去。 兩人朝山上而行。 羅玉看著兩人離去的倩影,眼含復雜之意,嘴唇欲動,卻未說出話來。 使雁翎紫金槍的男子同樣眼含復雜之色,望著兩道倩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唐門中人和青城之人見兩女子離去,他們中的領頭之人互使了一個眼色,一前一後跟了上去,雙方相距不足十丈之遠。 紅鳶咦了一聲,道︰“公子,他們是一伙的,好似要對兩位姑娘不利。” 甦謹言點頭未語,站在原地未動。 夜鶯和紅鳶見公子未動,她們兩人自是不會先行離開。 羅玉眼含厲聲,看向使雁翎紫金槍的男子,道︰“漠北雙雁,何故對我三人半道截殺?” 呵呵,紅鳶看向甦謹言的側顏,心忖︰“公子,原來他們也不知曉呀。” 甦謹言此時在想,原來他們是漠北雙雁,男子名為漠河,女子則是梁雁,兩人在漠北名聲響亮,主打就是一個替天行道,有俠義之名。 呵呵,非是無私無欲的替天行道,劫道貪官污吏,可也是取財,殺土匪斬強盜,那也是求財。 他們得一俠義之名,只因他們把取來之財十之散九,他們留一成,九成散給了漠北貧苦百姓,才被漠北之人冠以俠義之名。 “慶元十一年,婁山趙氏一百三十七口被殺,慶元十二年,漠南曹氏被滅門,二百三十一人,足足二百三十人被殺。”漠河眼神冰冷,語氣淡然。 羅玉听起漠河這話語,心頭連連震動,隨之嘿嘿的大笑起來,“漠北雙雁,說說看,你們這次找上我們三個,是為了求財還是為了求名?若是兩者皆想要,只怕你們兩個一樣也求不來。” 漠河微思,雁翎紫金槍指向羅雲,冷聲道︰“今日若想取你三人之首級,你能逃?” 漠河身上的氣勢極速上升,殺氣極濃,直逼羅雲。 羅玉眼神一斂,橫劍在胸前,瘦猴子圓月彎刀護住他和熊大。 “說吧,到底有何要求,才肯放過我三人。”如此強的威壓,羅玉心中驚駭,臉色卻不變,強裝鎮定,他猜測漠河定是有所求,今日才未對他三人痛下殺手。 這也歸功打斗之聲引來他人觀戰,漠北雙雁才有所顧慮,羅玉想起了那一道紫色衣裙,漠北雙雁許是知道身著紫色衣裙之人為何人。 漠北雙雁顧忌身著紫色衣裙之人,那是不是可以借紫色衣裙之威嚇退漠北雙雁呢?不行,不行,這事若讓她知道,我等三人只會死得更難看。 “說出主謀之人是誰,一人自斷一只手臂便可放你等離去。”漠河眼神犀利,厲光直逼羅玉。 羅玉心神一震,可若如此,那只能拼死一戰了,何況並非無一點取勝的機會,是該讓他們現身了。 羅玉吹了一聲口哨,山凹的高外,甦謹言所立的對面,另一高地,人影飄飄,高空而躍,出現了四道人影,手中捂有青鋒刀。 青鋒刀比唐刀短上十寸,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非有所好,武者善用,武者喜好。 短刀有短刀的好處,快速靈活,可以出其不意攻擊對手。 四人高空躍下與唐玉,瘦猴子,熊大等七人,對漠北雙雁形成包圍之勢。 漠北雙雁神情未變,背靠背而站,漠河眼神犀利,冷冷道︰“黃山七雄總算是聚集了。” 羅玉譏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氣,不是要殺我們的嗎?別在裝模作樣,你倒是殺一個給我看看。” 漠河還真是沉得住氣,面對羅玉的譏諷,他站著未動,臉色冷冷的,身上的殺氣不減反增。 當四道人影從對面躍下,夜鶯和紅鳶同時看向甦謹言,不約而同心忖︰公子真厲害。 夜鶯和紅鳶的眸光里星輝閃閃,心中對甦謹言敬佩之情,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絕。 劍光一閃,有人頭落地。 甦謹言眸光微斂,心忖︰拔劍術。 拔劍,出劍,收劍一氣呵成,劍光出,快如閃電,人頭落地,劍卻早已靜靜的躺在了劍鞘之中。 夜鶯和紅鳶心頭一顫,這就是公子所言的,隱藏的實力嗎?這是不是他的真正實力? 第122章 公子多情,神仙哥哥。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公子,你怎看出來那個漠河之前隱藏了實力。” 三人繼續上山,夜鶯未有多語,紅鳶卻事事好奇。 “氣息。” 甦謹言腳步未停。 紅鳶心中喃喃道︰氣息,我當然知曉了,可我卻看不出來呀。 “等你到我這個境界,便可看出來。”紅鳶未語,甦謹言卻似知她心中所想。 甦謹言忽而駐足,夜鶯立時站于一旁,紅鳶撞在甦謹言的後背上。 紅鳶退開,手捂俏鼻,嬌聲道︰“哎呀,公子你怎停下了?” 紅鳶白了一眼夜鶯,嬌嗔道︰“姐姐,真壞。” 夜鶯掩住櫻桃小嘴,明眸生輝。 “前方有血腥味,”甦謹言抬眼看了一眼高處,喃喃道︰“走,去看看。” 甦謹言往前行去,夜鶯跟上,紅鳶用鼻子嗅了嗅,空氣清鮮,似感鼻子有些疼痛,捂著俏鼻追了上去。 半盞時過,草叢中橫七豎八躺著六具尸體,乃是先前見到的青城人士,從身上的傷口可看出來,皆是被刀所傷。 “這刀法已是出神入化了。”夜鶯查探了一番,這些人皆是,眉心被砍,入膚一寸。 紅鳶當然也是查看了一番,點頭附和,道︰“這六人皆是同一人所為,前後被砍相距不到十息之間,能做到刀口一致,且都是劈向眉間,這人的確是刀中好手。” “會不會是……”紅鳶看向甦謹言,甦謹言應道︰“就是她。” 紅鳶和夜鶯的腦海里浮現一道英氣十足背上背著唐刀的女子。 還有一道紫色的身影。 還有呢。 甦謹言沒有動,他知曉前方那五具尸體乃唐門中人。 夜鶯和紅鳶自是查看了一番,死狀一樣,皆為刀傷。 夜色將來臨,三人才上得山頂。 巍峨大山,一望無垠全部是凸起的山峰,山峰居多,可也非一望無垠,白霧縈繞,與天相纏,何以說一望無垠,自是眼前所見為證,那些看不見的都是夜鶯和紅鳶腦補的。 上得山來,目之所及,雲霧繚繞,似如仙山,江湖傳言未必是假,楊家山有寶藏,還真可能有寶藏。 這一路上山來,再未遇見人,如此大的山,也不知江湖人士,去往何處尋寶。 蝶舞山莊就在楊家山中,老林深山,蝶舞山莊有路可尋,此時他們三人行走于山上,卻是施展輕功而行。 這山高無人,這老虎,野豬……山豹等等大型動物,偶時可見,而這些動物有些偶時看見甦謹言三人,似有影影相隨,一晃而過,這些動物並不以為意,它們自是該干嘛還是干嘛? 這里是動物們愜意的山園。 半個時辰,也不知行了多少山路,夜色降下,前方一片空闊地,那是水面,山中有山,山中還有水,山上可見湖。 那湖很大,夜色下,不見其邊。 “就到這里吧。” 甦謹言腳步止于湖邊,夜鶯和紅鳶如似大雁滑翔,從空中而下,一左一右,落後半步,立于甦謹言身旁。 來的路上,駝峰嶺酒肆听得一些消息,甦謹言心知,見到此湖,他們所行方向並沒有出差錯。 夜間不易辨別方向,這大晚上,甦謹言不準備摸黑前行。 他還未到闢谷不食五谷的境界,況且夜鶯和紅鳶兩人才剛踏上修行之路,她們倆可是一頓不吃餓得慌。 女孩子一頓不吃,當作減肥,修行之人可沒有這個說法。修行之人隨著境界越高,這容顏衰老緩慢,女孩子這顏值是越修越美,男子越修越俊朗。 山中一日,山下千年,便是這個理,這人間自是有了千年老妖之說。 這里的靈氣更加濃郁,于此地休整,甦謹言當然是想鞏固境界,夜鶯和紅鳶可修煉引氣訣,以求早日凝煉出本命種子。 夜鶯和紅鳶走的是雙修之路,修道,修劍,兩人擅長劍法,不知凝煉出的本命種子是否與劍類有關。 甦謹言想早日見到。 首先,還是先解決肚皮打鼓的事。 “今晚在此休整,我這就去找些吃的過來。” 甦謹言話完,轉身就走。 “公子,我們不是有干糧還有水果嗎?”紅鳶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喊道,她還從包裹里拿出一個隻果,朝甦謹言的背影舉起手中的隻果,還搖了搖手。 “留著以備不需之用。” 甦謹言留下一句話,人影消失在紅鳶的視線里。 甦謹言怎不知他們備有干糧,他的空間戒指中有好多呢,且不會變質變壞,水果保鮮。 甦謹言想抓些小動物,升起架子烤著吃,空間戒指里就有烤架,甦謹言不知這烤架是空間戒指里原先就有的,還是南宮依依後來放進去的,反正有烤架,今晚就嘗嘗野味。 甦謹言沒有出去一時,他就折返了回來,一只手里提著一只野雞和一只野兔,另外一只手里竟然拎著一只梅花鹿。 兩女愛干淨,在離湖邊不遠找了塊平地,在草坪上剛鋪上狐皮毯子,就見甦謹言折了回來,皆是瞪大了眼楮。 兩人不約而同心忖︰修士果然不同凡響,公子畢竟是公子,這肚皮夠大。 女孩子本不用動手,找柴火的事,甦謹言一個人干了,這殺野雞殺野兔宰鹿的活,夜鶯和紅鳶竟是搶著幫忙,甦謹言笑笑,他架起了烤架,升起了火。 夜鶯和紅鳶很是好奇,這烤架怎麼的憑空出現了,修士的手段太也神奇,難怪人間有神仙一說,別怪這拜佛求神之人磕破了頭。 修士這種無中生有,誰見了不以為是神仙下凡,跪著磕頭作揖呀! 兔肉,野雞,梅花鹿上烤架,甦謹言就為夜鶯和紅鳶講起空間戒指的事來。 順便略提了一下煉器師,煉丹師……煉符師等等,只是略提。 甦謹言這一說,夜鶯神情還好,紅鳶看向甦謹言的眼神像個怨婦,搞得甦謹言很是尷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始亂終棄之人,拋棄了結發之妻,紅鳶這怨婦的小眼神,甦謹言他自己差點就迷茫了。 這烤肉的香味四溢,紅鳶的眼神再次有了新的光澤,星光點點,聞著香噴噴的野味肉色,櫻桃小嘴微張,這嘴角有了些許水漬。 呵呵,紅鳶還伸出粉紅舌頭舔了舔紅唇。 撒上佐料,也就是鹽巴、辣椒粉、再烤一會兒,用小刀割下肉撒點蔥花就直接可上口了。 桌子,凳子皆有,筷子飯碗酒盞一應俱全,有了酒盞,自得有酒,甦謹言還真拿出了酒,呵呵,百花釀。 甦謹言不敢看紅鳶,那小媳婦哀怨的眼神之光都溢在了粉桃小臉上。 不就是沒有把你們兩人的包裹放進空間戒指里嗎?用得著嗎你? 公子呀公子!你去如廁都能備上百花釀,公子你可真牛。 噗嗤一聲,夜鶯實在是憋不住了,她笑出聲來。 酒香肉香撲鼻,可顧不了那麼多了,夜鶯,紅鳶直接上手,一人抓起一只兔腿啃咬了起來,撕咬下一塊肉,舉杯而飲,酒水和著兔肉越嚼越有味。 酒過三巡,十斤一壇的百花釀,飲了一半,一只野雞沒了,兔肉也下了肚,這梅花鹿肉,三成未去其一。 “一人樂不如三人樂,三人樂不如眾樂樂。”聲音由遠而近,清脆香甜。 甦謹言,夜鶯,紅鳶故作大吃一驚,三人朝聲音來源之地看去,不一時,也就一會兒功夫,一道紫色,一道白色出現在視線里。 “咦,嘖嘖。”紫色裙子的姑娘笑意盈盈,她睜大了眼楮,像發現了驚奇之事,望著圍桌而坐的三人,發出驚嘆之聲,“親娘喲,果真沒有騙你姑娘,這還真有神仙呀!” 紫色裙子的女子,背上背著唐刀穿著錦衣白服的女子,兩人離甦謹言三人足有十丈之遠,她們躊躇不前,似怕靠近會惹得神仙不開心。 “兩位姑娘可來一坐。”甦謹言展顏一笑,他對這兩人很是好奇。 紫色裙子的姑娘臉現喜色,驚喜道︰“神仙哥哥,可是喚我們兩人?” 她還指著她挺直的鼻子,有些驚訝,有些不信,更多的是欣喜。 “這里還有誰嗎?”甦謹言聲音溫和。 那女子還真朝兩邊瞧了瞧,喜悅之情溢滿臉上,那眸眼星輝灼灼。 錦衣白袍之人亦是驚訝,可她神情未變,臉色有些冷。 這大山上,這大湖邊,竟有人夜色下,圍桌而飲,誰見了,只怕都會心湖波濤洶涌,心緒連連吧,膽小之人嚇暈嚇死,也是有可能的。 而這兩位姑娘見到甦謹言,夜鶯,紅鳶三人在此圍桌吃肉飲酒,她們兩人竟是這樣一副神情。 甦謹言如何不心生好奇! 夜鶯,紅鳶不約而同心忖︰公子多情,神仙哥哥。呵呵!呵! 兩位姑娘落坐,兩位姑娘是面對甦謹言而坐,兩位姑娘且是眼望甦謹言而坐下的,此時兩人還是望著甦謹言。 夜鶯提壺斟酒,在甦謹言邀請兩位姑娘時,桌子上就添了兩副碗筷。 甦謹言笑笑,心忖︰我這是神仙嗎,有人盯著神仙這樣看嗎?何況乎,這是在大山之上,這是在夜色之下,這兩位姑娘不是傻子,就是非同不一般之人。 兩位姑娘怎會是傻子呢? 不用再懷疑了,甦謹言看來看去,他沒有看出這兩位姑娘有什麼不凡,甦謹言笑笑,這次笑笑,只是在心里笑笑,這兩位姑因他看不出不凡,兩位姑娘才顯得更不凡。 “神仙哥哥,我可以喝酒吃肉嗎?”聲音清脆糯听。 紅鳶白了一眼甦謹言,這百花釀姐姐都給她斟上了,還問,這是在問神仙哥哥嗎?分別是來勾引神仙哥哥的。 “當然,這百花釀不是給姑娘滿上了嗎?”甦謹言笑笑,“兩位姑娘不必客氣,相逢即是緣,喝就是了。” 呵呵,公子臉皮可真厚。夜鶯,紅鳶對視一眼,唇角勾起。 公子還真成神仙哥哥了,呵呵!呵! 第123章 楊家山上,酒茶相待。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著紫色裙子的姑娘,朝甦謹言甜甜一笑︰“謝神仙哥哥賞酒,那紫衣就不客氣了。” 著紫色裙子的姑娘拿起酒杯,扭頭看向身旁之人,笑道︰“白淺,別傻坐著,神仙哥哥賞的酒,那可是天上的瓊漿玉液,喝上一杯,那可是長生不老的。” 夜鶯和紅鳶這心湖是漣漪圈圈,這姑娘神情不似作假,還真把他們當神仙了,姑娘可真逗。確也如此,若不是知曉空間戒指的事,還不是如眼前姑娘一般,把公子當成了神仙人物。 白淺淺端起了酒杯,她看向甦謹言,傳音入密道︰“公子,姑娘無禮,實因受過刺激才會如此這般,還請公子多多包涵,白淺淺代姑娘謝過。” 甦謹言眸光一斂,他不著痕跡,向著白淺淺微微點頭。 神識傳音︰“無妨,白淺姑娘請隨意。” 甦謹言總覺得穿著紫色裙子的姑娘,哪里不對,說話神神叨叨的,白淺淺如此一言,才有所領會。 這紫衣姑娘一定是神智出了問題。 一只野雞,一只野兔,甦謹言只是嘗嘗鮮,十有九成進了夜鶯和紅鳶兩人的櫻桃小嘴,這吃過的鹿肉,那也是一大半進了兩人的小腹中。 這是條成年梅花鹿,去頭去皮還有一百七八十斤鹿肉,這鹿肉三成未去其一,鹿肉香嫩,百花釀醇香,這剩下的鹿肉,紫衣姑娘一人獨吃一半,這半壇百花釀一人獨飲三斤,這吃相令甦謹言笑意連連,這小肚子竟然如此能吃。 白淺淺背上背著唐刀,一身白袍,顯得英氣十足,可她的吃相又十足十的文靜,總是小口撕咬鹿肉,百花釀只飲三杯,也就飲酒三兩六錢。 這吃肉喝酒期間,眾人未有多語,紫衣姑娘有香噴噴的鹿肉吃,還有香醇可口的百花釀可飲,她還哪顧得上說話呀? 白淺淺鹿肉未多吃,百花釀未多飲,可她話不多,這一樣一來,眾人自是光吃不說話,可也是氣氛融洽,紫衣姑娘吃得不亦樂乎。 鹿肉一掃而空,一壇百花釀一飲而盡。 紫衣姑娘撫摸著肚子,口呼︰“爽,香,好久沒吃得這麼飽了,太爽了,簡直是爽得不要的了。” 白淺淺淺淺一笑,她見夜鶯和紅鳶起身收拾桌子,她便起身要收碗筷,甦謹言微笑道︰“白淺姑娘,還請落座,江湖兒女,不必如此客氣。” “謝公子。” 白淺淺顯得猶豫,夜鶯和紅鳶當然不讓,白淺淺重新落坐。 “在下白淺淺,姑娘乃楊紫衣,還未請教公子和兩位妹妹大名,實乃有失禮數,還望公子和兩位妹妹勿怪。” 白淺淺英氣十足,甦謹言以為姑娘豪氣,未想這姑娘還挺靦腆,甦謹言可不知白淺淺如何拔刀砍向對手的,這唐刀砍下好似一點也不扭捏,亳無拖泥帶水之感,一氣呵成,干脆利落,豪情萬丈。 “姑娘不必客氣,在下甦謹言。” 白淺淺歉意一笑,她羞意的眼神看向正在收拾桌子的夜鶯和紅鳶,夜鶯和紅鳶立時停下手中的動作,夜鶯微笑道︰“夜鶯,白姐姐客氣了。” 夜鶯又看向紅鳶,道︰“這是我妹妹,紅鳶。” 紅鳶沖著白淺淺,楊紫衣兩人微笑點頭。 “你們兩人真的好相像也,怎會如此相像呢?”楊紫衣歪著頭,直愣愣的盯著夜鶯和紅鳶的臉看,敢情這姑娘之前盡吃鹿肉飲酒去了。 “啊,我知道了。”楊紫衣眼楮一亮,人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看向甦謹言,笑道︰“兩位妹妹,可都是神仙哥哥變出來的美人兒吧,怪不得生得如神仙姐姐般仙氣飄飄。” 甦謹言肉早已入了肚子里,百花釀都快化成尿了,這時他似覺喉間有物,嗆得他直咳嗽。 咯咯的笑聲連連,這姑娘真逗。 紅鳶笑得花枝亂顫,夜鶯比平時笑得可愛,白淺淺一臉憐愛之色又略帶有一絲痛惜之色。 “怎麼了嘛,我所言不對嗎?”楊紫衣瞪圓眼楮望著扭過身子彎腰而咳的甦謹言,不解問道︰“神仙哥哥也會被嗆到嗎?” 夜鶯和紅鳶意識到不對,她們兩人止住了笑,看向了白淺淺。 白淺淺傳音入密︰“姑娘她小時候出過一些事,她現在就如一個八歲小姑娘一般。” 夜鶯和紅鳶臉色紅潤,眼神立時有歉意之色,白淺淺傳音入密︰“無妨,兩位妹妹並非有心。” 夜鶯和紅鳶仍是很內疚,告退一聲,她們手捧碗筷往湖邊行去。 甦謹言坐直了身子,他看向白淺淺道︰“紫衣姑娘,何以認為在下是神仙呢?” “不對,神仙哥哥喚紫兒紫衣姑娘可不對,非是紫衣姑娘。”楊紫衣站了起來,她杏眼含嗔,嬌羞道︰“神仙哥哥可否喚紫衣為紫兒,娘親便是如此喚紫衣的。” 甦謹言有一時懵圈,看來他真的不對,對面並非是一個大姑娘,甦謹言看向白淺淺,白淺淺點頭。 甦謹言心領神會,看著滿眼皆是盼望之色的楊紫衣,溫聲而語︰“紫兒,那你以後喚我為哥哥可好?” 楊紫衣垂眸想了一會兒,笑道︰“好,我知道神仙哥哥……” 楊紫衣縴手捂住了櫻桃小嘴,她壓低了聲音,“哥哥可是不想被人知道,哥哥是神仙,紫兒知道了,紫兒不會告訴他人的,哥哥放心吧,紫兒可听話了,哥哥若是不信,你可以問白淺。” 楊紫衣看向了白淺淺,白淺淺微笑點頭。 楊紫衣歡呼而笑。 “哥哥,娘親,我找到哥哥了。” 這……甦謹言實在是無語。 楊紫衣鬧了一下,見夜鶯和紅鳶從湖邊站起了身子,她笑著跑向兩人。 甦謹言心中有許多疑惑,可他不知如何開口相問,在上山的路上,漠北雙雁和羅玉等人交戰時,楊紫衣和白淺淺曾在一旁觀看,楊紫衣當時看來非是如此這般模樣。 楊紫衣和白淺淺離去時,羅玉看向兩人的眼神有畏懼,還有希冀之色,而漠河的眼神有畏懼還有些道不明的味道。 他們應該不是畏懼楊紫衣,而是眼前一身白袍英氣十足的白淺淺。 楊紫衣和白淺淺上山來干嘛?難不成她們來爭奪天龍劍,尋找楊家山的寶藏?怎麼可能?楊紫衣腦子出了問題,白淺淺的腦子可沒有什麼不對。 “甦公子,你應該對我們很好奇,”白淺淺開門見山道︰“我對你們同樣很是好奇,姑娘說得沒錯,你不似塵世中之人。” 白淺淺都這樣說了,甦謹言覺得有些話就好問出口了。甦謹言不否認,點頭道︰“我確實很好奇,你們為何上楊家山。至于我們,白淺姑娘對我們奇怪的行為,把我們誤認為非是塵世中人,白淺姑娘的想法並未有什麼不妥。” 白淺淺不語,她等著甦謹言說話,她知道甦謹言的話還未有完。 夜鶯捧著碗筷走了過來,紅鳶和楊紫衣在湖邊戲耍,星星點點,月色之下,一白一紫,如似蝴蝶翩翩起舞。 夜色靜謐,歡聲笑語,清甜糯香,歡鬧了山色,鳥兒不鳴,蟲兒俱寂,虎視眈眈。 甦謹言放出一縷神識,老虎靜悄悄。 神仙之說,想來楊紫衣的母親哄楊紫衣入睡,給她講的神話故事吧。 凡人多為不可信這世間有神仙,卻又希望有之。 初次相識,有些話如何能予以明知?自是不可為。 以求糊弄,楊紫衣還可,可未必能蒙蔽白淺淺。話不可說,此時還是得找些話說,當然甦謹言不求糊弄,白淺淺未必非要知道真相。 一方言語,真真假假,另一方信則為真,不信真也亦假。 初為相識,非可要坦誠相見,于己于他人皆不一定是好。 無所謂真假,無所謂信與不信。 “白淺姑娘行走江湖,見過江湖藝人應是不少吧?”甦謹言淺淺道來,垂眸似有所思,這話白淺姑娘應該懂。 白淺淺臉色未變,眸光澄澈,點頭道︰“甦公子是彩立子,恕我眼拙,還真是未看出來。” 甦謹言知曉,白淺淺自為不信了,可她行走江湖,自是見過江湖藝人的,這彩立子的說法她都知曉,這江湖藝人的故事自是听得不少吧。 該向她露一手,信與不信並不是很重要。 甦謹言打個響指,碗筷是夜鶯才放在桌子上面的,碗筷憑空消失,甦謹言嘴里喃喃細語,他又打了個響指,桌子上出現了一壺茶水,還有茶盞。 非是神仙手段,江湖藝人可有此神技?有吧?應該有的。 甦謹言並不那麼確定,好似書籍上曾有記載過,江湖藝人絕技奇多,有些絕技可謂之神乎其神,大致上是這樣吧。 信與不信並不重要,夜鶯提壺斟滿茶水,所謂的斟滿茶水,只是杯中有七分茶水。 白淺淺端起了茶杯,她淺著一口茶水,香溢滿口,清涼潤喉。 “梅甦花露,梅香留齒,淨水生甜,不可多得之茶露,甦公子果非凡人。” 白淺淺一口而飲,臉色生紅,如若粉桃。 茶盞入桌,夜鶯提壺斟茶。 此凡人非彼凡人,甦謹言心中一驚,已知白淺淺話中何意,非是單純夸贊之語。 甦謹言面不改色,心忖︰她如何知曉梅甦花露? 梅甦花露乃南宮依依所贈予。南宮依依所言,梅花此乃南宮文軒所栽種,亦是南宮文軒所采所釀作成梅甦茶葉。 當然,坊市之中並無梅甦花露,可此茶非也是對修士有所特殊作用,對凡塵中人來說,久飲梅甦花露,生津潤脾,養肝滋腎,固元培本,也只如此,養生之茶水,可若對凡人而言,當是神茶。 梅甦花露,南宮依依可送給他,南宮文軒自是可以送給友人。 甦謹言這一驚,他是驚訝白淺淺道出了梅甦花露之名。 如此,甦謹言可斷定這楊紫衣和白淺淺的出身定是不凡。 南宮文軒乃何人,那可是真正的神仙人物,能讓南宮文軒贈送梅甦花露之人,又怎可言其平凡! 甦謹言他怎不心驚?他這梅甦花露可是得自南宮依依之手。 甦謹言面不改色,白淺淺卻似如無事,好似這梅甦花露隨處都可喝到一般。 甦謹言啞然。 第124章 幫不上忙,何須多言。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白淺淺在楊園香榭,無事便會飲上一壺梅甦花露,出門在外,她才知外間茶樓茶坊無此梅甦花露茶,後從主母口中得之,乃好友相贈,坊市中並無梅甦花露出售。 主母口中的好友,白淺淺自是不知曉,可白淺淺知道此茶不可多得,乃為絕品好茶。 甦謹言拿出了梅甦花露茶招待白淺淺,姑娘面色不顯,心湖中卻起了漣漪,心忖︰梅甦花露中有一甦字,莫非主母口中的好友乃是甦公子的長輩? 白淺淺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兩家長輩有緣,紫姑娘初見甦公子才會心生親近之意,或許兩人小時候見過也未必,兩人之間才會有如此緣分,這高人所言可能是真,這次帶紫姑娘上楊家山是來對了,還真有可能治好姑娘的頭疼病。 白淺淺心中對甦謹言好感大增,防備之心全無,心湖泛起親近之情。 白淺淺想著想著,臉色潤紅,唇角微微上揚,眸眼生輝,星星點點。 夜鶯傻眼了,白淺淺飲上一杯梅甦花露,她怎的好似喝了神水一般,容光煥發,卻是欣喜過了頭,這還走上神了,公子不會在梅甦花露上動了手腳吧,這姑娘才會失神,不會,不會,公子可不是這樣子的人。 為何會如此,夜鶯端起了茶杯,先是淺淺品酌,眸光看向白淺淺,眸上是含有惑色的。 夜鶯搖搖頭,她微仰脖子,一飲而盡。 甦謹言未語,他靜靜而思,細觀白淺淺神色變化,許一時,甦謹言唇角如白淺淺唇角一般,微微上揚,臉上小酒窩盛滿了夜風。 甦謹言明白了白淺淺何故唇角上揚,這許是見到親人了。 梅甦花露。 南宮依依送他梅甦花露,應該是沒有想到會有這一茬事。 甦謹言笑了,他只能默認白淺淺心中所想,就是甦謹言猜想的那樣,甦謹言默認是白淺淺和楊紫衣的親人。 “甦公子。”白淺淺回過神來,她臉上帶有羞意,道︰“失禮了。” 甦謹言笑笑,他並未開口相問,白淺淺若想告知,他何須相問。 夜色猶深,月華傾斜。 楊紫衣玩累了,她躺在羊皮毯子上,紅鳶與她並肩而躺,兩人數著天上的星星。 “這次是听高人所言才上楊家山來,楊家山有神藥,是不是神藥不可知,高人言是神藥那便是神藥,即使不是神藥,能讓姑娘好起來,那對我們來講,那便是神藥。” 白淺淺看向躺在羊皮毯上數著星星的楊紫衣,她的唇角微微上揚,眸光柔和。 甦謹言未語,心忖︰白淺姑娘口中的高人定是修真之人,會不會是南宮先生呢? 夜鶯提壺斟茶,白淺淺道了一聲謝,接著再語︰“姑娘八歲的時候,親眼看著偉少爺跌落深淵,這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姑娘就會頭疼,姑娘的神智大多數時間會停在她八歲的時候。” 白淺淺道來言語平淡,她看向楊紫衣的眸光盡是痛惜之色。 可想而知,楊紫衣頭疼發作時,必是頭痛欲裂,那種痛徹心扉的情景,令人不願直面,也是不願意回想起來。 “抱歉。”甦謹言溫言而語。 甦謹言修煉《八段錦煉體法》,痛徹心扉,痛得死去活來,楊紫衣一個姑娘,那時她只有八歲,甦謹言用身同感受來形容一個小姑娘的心情,是不足感知的。 甦謹言他可是修煉體法,八歲的小姑娘她是生了病,這種心情兩者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白淺淺搖搖頭,她知甦謹言何意,道︰“見多了,我這心呀,也疼不起來了,說出來,這心反而會好受些。姑娘這頭痛病,老爺夫人尋遍了天下神醫,姑娘的頭痛病未見一絲好轉,這許就是姑娘命該如此吧。” 白淺淺抬眸看向夜空,沉默一時,道︰“天可憐見吧,不忍再見姑娘受頭疼病折磨吧,八年後,也就是前不久,高人前來家中看望老爺夫人,得知這一情況,高人道出可讓姑娘來楊家山,得一神藥,這頭痛病自可治得。” 神藥到底是什麼藥?白淺淺只道是神藥,白淺淺不言神藥之名,甦謹言自是沒有相問。 甦謹言看向夜空,心忖︰楊家山方圓數千里,兩位姑娘來此處的話,白淺姑娘口中的神藥應是在這一帶吧。最近楊家山上,江湖人士為尋寶,那可是斗得你死我活,她的家人怎放心讓她們兩人獨上楊家山?這上山尋藥的事,白淺姑娘一個人便可,她為何會帶上紫衣姑娘呢? 甦謹言心中有許多疑問,他並沒有開口相問,他就是想幫忙尋找神藥,此時他得去相救梅若華和雪劍脫困,他也無分身之力。 既然幫不上忙,又何須多言呢! 初春這夜晚,氣溫仍低,這高山之上,初春的夜晚仍如寒冬。 楊紫衣已睡著,紅鳶陪在旁邊,她可無心安睡。 烤野味的時候,就生起了火,夜風寒涼,夜鶯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 練武之人不懼寒冷,可也非是真的不怕冷,只是練武之人體質比不練武之人好些,更能抗寒些罷了。 楊紫衣依偎在紅鳶的懷里,她還把腿壓在了紅鳶的大腿之上,許是這樣,才至讓她不覺得那麼冷吧。 甦謹言心中嘆了一口氣,白淺淺和楊紫衣對他來說,仍是很神秘的。今晚上,甦謹言本意上是一晚不睡的,這山上天地靈氣比山下濃郁,他和夜鶯,紅鳶三人可以于此地修煉,這一時自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甦謹言思慮再三,既然烤架,桌子,凳子,飯碗,筷子,茶壺,茶杯等等都從空間戒指里拿了出來,他干脆想再耍一次江湖藝人的絕技,憑空生出床榻棉被來。 雖然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甦謹言還是覺得可以耍一次絕技。 甦謹言憑心行事,他不在乎白淺淺怎麼看,高人就高人,甦謹言相信白淺淺不會對他這個高人心生歹念。 絕技嘛,江湖藝人是會的,可會這麼多嗎? 床榻棉被從空間戒指拿出來,只需一個念想,白淺淺愛怎麼想就愛怎麼想吧,隨她了。 這一次,憑空出現床榻棉被,白淺淺並未大驚小怪,甦謹言變出一座房子來,白淺淺都覺甦公子可以變得出來的,甦公子就是能變得出來。 白淺淺雖不懂,可她真的在楊家莊園見過高人,手中憑空出現一瓶藥丸,姑娘吃了一粒藥丸,姑娘的頭痛病到如今沒有發作過,那瓶藥丸還在白淺淺的錢袋子上呢。 白淺淺只能把藥瓶從錢袋子拿出來,藥瓶才會出現在她手上,如高人般讓藥瓶憑空出現在手上,她做不到。 白淺淺知道高人能,不奇怪的,甦謹言似乎比高人做得還好,甦謹言在她心中,便是高人中的高人,甦謹言能憑空變出東西來,那也就不奇怪了,真的不奇怪的。 白淺淺是這麼想的。 白淺淺覺得有些可惜,那藥瓶里只有三粒藥丸,高人還說治標不治本。 白淺淺和楊紫衣就來楊家山了。 白淺淺眸光里有星輝,甦謹言並未憑空讓這里出現一座房子,可是甦謹言的面前堆滿了木料。 甦謹言和夜鶯在搭建木屋。 白淺淺在想,甦謹言是不是會變出神藥來,可能會吧,白淺淺不確定,她不覺得她的想法可笑,白淺淺只是想想,她沒有問甦謹言能不能憑空變出神藥來。 白淺淺走過去,她單手拎起一塊木材,她在想,這木屋的搭建她得參與,等下住進去才會心安理得。 四位姑娘住進了木屋里,木屋不大,佔地四方,有床有櫃子,甦謹言的想法,空間戒指有十個平方,這木屋做成四個平方,自是為了方便存放。 夜鶯,紅鳶,白淺淺是很想甦謹言進木屋的,楊紫衣是白淺淺抱進去的,她在睡夢中,她沒有想法,甦謹言並未隨了三位姑娘的心意,甦謹言坐在羊皮毯子上,旁邊生著火,盤腿而坐,非常之愜意。 下半夜無話,柴火燒了一夜。 天微亮,四位姑娘就坐在了甦謹言的旁邊,太陽緩緩升起,那金紅色的光芒為黑暗的天空瓖上了一道亮麗的金邊,初升的太陽如似金色的圓盤,霞光滿天,沉寂了一夜的湖水似乎剛睡醒來,波光瀲灩,山色蔥翠,蟲歡鳥鳴,整個楊家山在光的照耀下,顯得生機勃勃。 昨夜,甦謹言就詢問過白淺淺,她和楊紫衣將會往何方而行,甦謹言未想到,他們所行方向一致,皆是往北,楊家山最高峰——天狼峰。 姑娘們還未起床的時候,甦謹言采來山菌子,這些菌子有沒有毒,甦謹言自是識得。 甦謹言小的時候,父親甦裕和甦林曾上山采過羊肚菌,紅蔥菌,白蔥菌回來食用,甦謹言吃過後,他覺得很好吃,他便想著上山采菌子給家人食用。 菌子口感獨特,濃香鮮美,且營養價值高,而讓甦謹言動心的,野生菌子不需要用銀子來購買,兩全其美的好事,甦謹言自是產生了上山采野生菌子的念頭。 甦裕肯定不會同意甦謹言上山采野生菌子,甦謹言當然不會把這個想法告訴父母,他連甦林都沒有告訴,他那時只有七歲,小小年紀只是有了想法。 上山采野生菌子這事,甦謹言肯定是想干的,可他知道這野生菌子許多有毒,街坊的老李家就是食用了野生菌子,一家四口無一幸免,全部被牛頭馬面給抓去了。 這上山采野生菌子前,他得先去老藥鬼家,他得先搞清楚何種菌子可食用,何種菌子有毒不可食用。 野生菌子的種類太多,甦謹言父母出世前甦謹言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但甦謹言那段時間常常上山采野生菌子。 野生菌子營養好,可為藥用,甦謹言知道野生菌子不能救父親和母親的命,可他還是常常采來給父親和母親食用。 甦裕那次采回野生菌子,甦謹言曾听她母親夸贊菌子真鮮美。 如此,甦謹言才愛上上山采野生菌子。 第125章 天狼峰前,眾杰齊聚。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這一時,見過太陽初升,自是得填飽肚子,鐵鍋里的水已燒開,紅鳶和楊紫衣往鐵鍋里放著野生的松茸和松露。 “紫兒,放輕些,這水不然會濺出來,水熱可別燙著自己。”紅鳶臉色紅潤,聲音清甜。 “知道了,鳶兒姐姐。”楊紫衣笑得很甜,小心翼翼的,輕手輕腳的往鐵鍋里放松茸。 白淺淺的唇角上揚,她轉過了身,甦謹言裝作沒有看見。 白淺淺在偷偷擦拭眼角。 半盞茶時過,楊紫衣一臉笑容,脆聲道︰“甦哥哥,白淺,快過來吃香菌,哦,好香呀。” 鐵鍋上霧氣騰騰,楊紫衣縴手揮動,把霧氣扇進她嬌小的鼻孔里,她還貪婪的吸了幾口氣。 呵呵,不香才怪呢。 甦謹言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楊紫衣一見他,便是喊哥哥,神仙哥哥那也是哥哥,楊紫衣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甦謹言現在可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粗獷漢子,這不應該喊他叔叔嗎? 難道他易過容被楊紫衣瞧出來了,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甦謹言的易容之術可是南宮依依傳授給他的,可隨意變換臉形,非是修士,不入流的修士,那也是學不來的。 這可是真的人皮面具,這還是甦謹言的臉,只是這張臉變了容貌,甦謹言若不是他自己弄的,他都瞧不出來,楊紫衣這個小姑娘怎麼可能瞧出來他易過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楊紫衣把他當作神仙,楊紫衣這是在跟他套親近,才喊他哥哥的嗎? 甦謹言非常肯定是這樣,為了證實這一點,昨晚上甦謹言試探著問過白淺淺,白淺淺笑而不語。 甦謹言實在忍不住了,他讓白淺淺喊他叔叔,白淺淺淺淺一笑︰“姑娘可跟我說了,甦公子應該喊我姐姐。” 甦謹言當時就懵圈了,連年紀多大都能看得出來?這太也不可思議了吧!這可不是易容的事了。 過了好一時,有一會兒吧,甦謹言看向白淺淺道︰“白淺姑娘,那你好好看看,我那里顯得比你小,你不能紫兒說你比我大,你就比我大。” 白淺淺微微一笑︰“我雖看不出來,姑娘可說了,甦公子這張臉是假的,姑娘還說,甦公子俊朗非凡。” 姑娘說,姑娘說。 甦謹言被白淺淺一番話驚得啞口無言。 甦謹言用神識查看了一下楊紫衣,當然不該看的,甦謹言是絕對不會看的,楊紫衣純屬凡胎一個,不是修仙之人。 甦謹言還真是弄不懂了,他還以為白淺淺和楊紫衣是修仙之人,修仙之人這境界不比他高許多,高上一大截,至少得如南宮先生一樣的境界,才能看破他這易容之術。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天生有瞳眼,道眼,天眼等等,還真能識破他的易容之貌。 孫大聖的火眼金楮就能看出妖怪的真身,當然,如甦謹言來說,那是神話。 修真界擁有火眼金楮的人還是有的,只是並非如孫大聖的火眼金楮一樣,孫大聖的火眼金楮是獨一無二的,即使這樣,其他瞳眼十萬年未必能出一個,甦謹言不知道,當然以為是神話故事里才會有的。 瞳眼,擁有特殊眼楮的人,甦謹言知道修真界有修士擁有,這當然是南宮依依告訴他的,魔界甚至有魔羅擁有特殊的魔眼,妖界的妖怪同樣如此,會擁有特殊妖眼的妖怪。 甦謹言看來看去,他都沒有看出楊紫衣的眼楮有何奇特之處,姑娘笑起來眉毛彎彎,杏眼如勾弦月,好似除了好看還是好看,並無特殊之處。 甦謹言實在忍不住了,他厚著臉皮直接問楊紫衣怎麼識破他的易容之術的。 楊紫衣眉毛彎彎,杏眼如上弦月,笑道︰“我也不知呀,反正我就是看得出來。” 甦謹言啞語。 甦謹言有些懷疑,可他並未道出來,楊紫衣擁有紫金瞳眼,她不知道,甦謹言也沒有看出來。 他何以有言。 只當如此吧。 紫金瞳眼可堪破一切虛幻,比孫大聖的火眼金楮還厲害。 紫金瞳眼能夠洞察武道的奧秘,還有能射出金光攻擊敵人的能力。 千萬年未見一個紫金瞳眼,甦謹言還真不相信,他就遇見了一個紫金瞳眼,且那姑娘還喊他哥哥呢。 怎麼可能? …… 五人把一鍋野生菌子一掃而光,便向北行走,初始施展輕功而行,半個時辰後,便如常人般行走于山中,實在行人太多,離天狼峰越近,打斗之聲也變得多了起來。 一行五人拐過一個山坳,眼前出現一群人。 甦謹言一行人出現,便有許多目光看過來。 離之最近者,只有十五丈之遠, 一身黑色披風, 身穿緊身扎金劍袖,足蹬抓地飛虎靴,渾身上下一身黑。 劍眉丹鳳眼,鼻梁直挺,唇紅豐盈,他的左眉中間還隱藏著一顆如小米粒般大的黑痣,眼神犀利,不怒自威。 黑馬常雲,白馬常風。 劍門十二子,未見其他十一人,唯有黑馬常雲。 劍門十二子,雖不見其他人,可常雲的身後站滿了人,入目看去,怕是有百號人吧。 這些人非是劍門中人,有些甦謹言並不知他們是何門派,有些從其穿著裝飾武器上,甦謹言還是可以看出來,是為何門何派。 眾武林人士吵吵鬧鬧,見有人進來山坳間,沉默了一時,又有人說起話來,說話之人越來越多,各說各的,聲音嘈雜,這倒像是早上的鬧市,顯得極是鬧騰,武林人士如似販子和商客臉紅脖子粗的,鬧騰了這片天地。 兩位眉清眉秀背上背著劍的少年,一位英氣十足且背上背著唐刀的少女,還有一位貌美如花國色天香的少女,擁著一位威武粗獷背上背著劍的漢子走了進來,許多人竟是掃了一眼,不再理睬,而是又說起話來,這還真是讓人甦謹言一行人大跌眼鏡。 甦謹言看向劍門十二子中的黑馬常雲,他獨自站于一旁,顯得孤傲清冷。 常雲似是覺察到甦謹言在看他,凌厲的眸光重又盯向甦謹言,他的唇角勾起,凌厲眸光隨即含有嘲諷之意。 常雲這神情,甦謹言明白,常雲瞧不上一個紈褲子弟。 怪不得他人,甦謹言如此派頭出現,任誰見了,都會以為這個粗獷漢子必定是家世顯赫,富貴非凡,權勢滔天。 甦謹言若是帶著楊紫衣,白淺淺,夜鶯,紅鳶,以這種穿著裝飾出現在大街上,那必定是回頭率十足十,輕易不會有人敢惹他,可上得楊家山來,這些武林中人可未必瞧得上這樣子的人。 黑馬常雲就第一個瞧不上甦謹言,他一臉的譏笑。 甦謹言根本不理睬黑馬常雲,劍門十二子就了不起呀,你瞧不上爺,爺還瞧不上你呢。 甦謹言听了一時,他覺得這些人還真是無聊,這寶貝還沒有找到呢,有人竟然在這吵著如何分配寶貝。 這些人腦子是不是進水了?肯定是進水了,若不然怎會為未出現的寶物爭得面紅耳赤,爭得不可開交,恨不得打上一場,這要是真見著寶貝,豈不是打得不可開交,拼個你死我活。 呵呵,還有一群光頭和尚在人群之中,這不是天泉寺的十八羅漢嗎?十八羅漢前面站著的兩位和尚,甦謹言可是認得,紅鼻子的和尚是天泉寺藏經閣的長老普慧大師,另一位胖嘟嘟的和尚乃是天泉寺達摩院的長老普信大師。 甦謹言還真沒有想到,普能方丈圓寂沒幾天,這會兒應是還在去往西天的路上,這佛祖還沒有見上,天泉寺的和尚竟然跑到楊家山來爭奪寶貝。 細瞧之下,這熟人還真是不少呀! 蝶舞山莊的五公子蝶子朝,護法魅影,魁影,黑影,白影,蝶舞山莊的福得全,財得旺也在人群之中。 甦謹言在人群之中發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是在德雲酒樓見到的大漢和蒙面女子,甦謹言還曾與大漢交過手,那一時,甦謹言是為了掩護蝶清影逃走。 甦謹言當時與大漢對了一掌,甦謹言被擊退,那時甦謹言不敵壯漢,這一時甦謹言敢肯定,他現在站著不還手,這大漢都不可能戰勝他。 再看之下,日月教的人也在,他們只是站在旁邊,日月教教主上官雲海已無昔日風采,默默無語,人顯得比較頹廢。 上官雲海這是來混水摸魚,可也說不定,這人的氣運若是來了,不用去爭搶,這寶貝都能砸到頭頂上。 這樣爭吵下去肯定不是個事,甦謹言懶得去听,他忙著救人呢,甦謹言想穿過人群往前趕路,甦謹言剛走一步,便听普信大師喊了一句︰“眾位英雄還請安靜。” 普信大師並未大聲說話,可他卻如同在人耳邊講話一般,在場每個人都听清清楚楚。 甦謹言知曉,普信大師內力深厚,他想讓在場的每一個都能听清他所說之話,對他來說這很是簡單。 不僅如此,還必須做到讓所有人閉嘴,得听他在說話。 普信大師這話一出,場中立時安靜了下來。 沉默一時,只听普信大師言道︰“眾位英雄聚集在此,首先要明白一件事,可不是為了如何分配寶藏而聚集在此。” 普信大師言于此,他話音頓了頓,他目光一掃,精光一閃,接著言道︰“老納猜測,聚集此地之人,大部分人應是都收到了一封救助的書信,皆是為了相救門中弟子,或者親友,才趕來此地。” 普信大師再次停了話音,他只是微停話音,加重了語氣,重聲道︰“各位可有想過,這書信所寫可為真,又會不會是本門中人,或者親友所執筆,即使是他們所為,是不是被逼而寫呢?如果各位都收到了一封求救書信,你們不覺得這事不對嗎?” 普信大師再次加重了語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必是一場陰謀,一場謀劃已久的陰謀,這設計之人必定所圖很大。” 曾信話音一落,天狼峰傳出嚎叫聲,如似鬼哭狼嚎。 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第126章 鬼哭狼嚎,群雄混戰。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鬼哭狼嚎之聲入耳,眾人皆是臉色一變。 甦謹言抬眼看去,百丈之處雲霧蒙蒙,這鬼哭狼嚎之聲從雲霧中而來。 黑馬常雲喃喃自語︰“看來,天狼峰即現。” 甦謹言眸光微斂,天狼峰即現,黑馬常雲此話何意? 前方雲霧之中的叫聲淒厲,有的似嬰啼,有的似鬼在哭泣,有的似狼在悲鳴……還有的如猿叫,魔鬼在嘶吼……恐怖之聲懾人心魄。 這些叫聲怪異之極,令人心顫膽寒。 忽然,武林人士之中有人發出悲鳴之聲,瞬時,有更多的人發出恐慌悲意的叫聲,還有的發出嗚嗚的哭聲,這些人發出的聲音如似在和雲霧之中的聲音和鳴。 只是一時,三息之間,群豪之間便有人刀劍相殺,場面一時失控,廝殺之聲混和著鬼哭狼叫,令人如陷九幽之淵。 “快,快封住他們的穴道。”普信大師吼叫道︰“大家不要慌亂,制住他們,凝心靜心,盤腿而坐。” 這一時,普信大師之言,並不能讓群雄的拼殺停下來,他們仿如惡魔,理智全失,兩眼發出幽綠之光,仿如黑夜中的惡靈。 有內功深厚者,尚未失去理智,听見普信大師之言,立時對喪失理智之人發起攻擊,試圖阻止他們的瘋狂行為。 “快,結陣制止他們。”普信大師對身邊的十八羅漢喊話,他和普慧大師率先沖入人群。 在怪音起時,甦謹言便覺不對,他沒想到這聲音還能控制人心,這場面一混亂,他便讓四女朝後退去。 而在這一時,黑馬常雲卻縱身一躍,足踏人頭,向前掠去。 同一時,夜鶯,紅鳶,白淺淺眼楮已現微綠之光,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甦謹言見此心中大駭,並未多想,他連連出指封住三人的穴道。 定魂丹在手,各喂她們三人吃了一顆定魂丹。 就在甦謹言出手封住夜鶯,紅鳶,白淺淺三人穴道時,前有喪失理智的武林人士提刀的提刀,提劍的提劍……幾十號人,兵器是五花八門,手握兵器朝他們殺過來。 楊紫衣眸光清澈,站在甦謹言,夜鶯,紅鳶,白淺淺四人前面,像似在護住他們四人,又像是被嚇得不能動彈。 刀光劍影而至,甦謹言正準備揮手反擊,楊紫衣動了,她雙手朝前一推,氣勁而出,氣浪朝前涌去,前方幾十號人來不及哀鳴,紛紛向後倒飛而去,砰砰之聲不絕于耳。 幾十號武林人士的武器脫手紛紛掉落在地,而他們同樣是摔出老遠,落地不起。 甦謹言知道楊紫衣能看穿他的易容之術,楊紫衣身上必有古怪,她此時不被怪音擾亂心智,一招擊退數十武林人土,甦謹言並未感到驚訝,他反而認為這樣的楊紫衣才是對的,才是正常的,不再讓他感到神秘有怪異之感。 甦謹言並未多想,靈力上身護住眾人,他同樣護住了楊紫衣。 這時看去,紅鳶,夜鶯,白淺淺眼楮里的綠光退去,甦謹言連出數指,解去她們身上被封的穴道。 三位姑娘神智恢復,此時瞬間臉色通紅。 封住心脈的穴道,甦謹言手指觸踫過她們的肌膚,羶中穴、期門穴、天池穴、乳中穴、乳根穴皆被封住,除了觸之柔軟溫和,甦謹言並無其他感覺,那一時,他還真未多想,現在也沒有想。 此時,三女臉色通紅,甦謹言還以為她們是哪里不舒服,急聲問道︰“怎麼了,可感哪里不舒服?” 三女臉色更加紅潤,紅鳶眸眼含羞帶嗔,道︰“沒有,幸虧公子及時出手,我們都很好。” 話完,紅鳶耳根子都紅透了,白白的天鵝頸已是嫣紅。 甦謹言不放心,紅鳶怎知夜鶯和白淺淺都很好呢,他又望向兩人,見兩人紅著臉點頭,他才轉身面對楊紫衣的後背。 紫衣飄飄,青絲飛舞。 雲霧之中發出轟轟的如似雷鳴之聲,各種怪叫聲叫得更淒厲,似如要撕破這雲層,黑馬常雲已不見其影,天泉寺的和尚奇招各出,卻于混亂的局面來講,不甚大用,他們已顯力疲。 甦謹言眸光掃射,他在找蝶舞山莊的人,蝶舞山莊的福得全,財得旺還有蝶舞山莊的護法魅影、魁影、白影、黑影于他有恩,況且身邊的兩個丫頭是蝶舞山莊的人,甦謹言想助蝶舞山莊的人脫困。 目之所及,人群中,蝶舞山莊的人已抱成一團,正在往外面沖殺。 “紫兒,你帶她們退出山坳之地。”甦謹言上前與楊紫衣並肩。 “不,我們要殺過去。”楊紫衣朝前走去。 甦謹言想開口勸楊紫衣回來,四面八方有人影晃動,不斷有人朝這邊而來,飛身而下,提著武器便朝人砍去,這些人眼里發出綠光,似如瘋魔。 甦謹言發現了幾道熟悉的身影,這些人里有官府之人,楊家廟所見到的紅臉軍巡官,白臉軍巡判官,楊家街道圍殺百里明月的捕頭皆在其中。 回路被堵,有人朝他們殺過來,這時想退回去,為時已晚,也將是一番惡斗。 還未見著梅若華和雪劍,甦謹言不會離開楊家山,他只是讓楊紫衣,白淺淺,夜鶯,紅鳶四人暫時退下,等他助蝶舞山莊的人脫困,再作打算的。此時楊紫衣已朝前殺了過去,又被圍去,這時再言後退,已是不可能,只有背水一戰。 夜鶯,紅鳶劍已出手,白淺淺一刀揮去,刀光如虹,她們三人已成犄角之勢。 甦謹言並未拔出劍,楊紫衣在前,只見楊紫衣只是揮動衣袖,前面擋路之人便向旁邊跌飛而出,根本無須甦謹言出手,甦謹言只是靈力護出五人,一路向前勢如破竹。 蝶舞山莊的人出現在三丈之遠,甦謹言神識傳音楊紫衣,是友非敵,讓楊紫衣別傷著蝶舞山莊的人。 五人已逼近蝶舞山莊的人,魅影見到甦謹言等人,她臉現喜色,朝身邊之人大喝一聲,“是鶯兒鳶兒她們,快住手,別傷著她們。” 這話喊得有些晚,蝶舞山莊三十多人,沒有一個人認識易容後的甦謹言,還有楊紫衣,他們見有人朝他們而來,便刀劍相向,早已出手。 刀劍之光朝楊紫衣迎面而來,楊紫衣只是不慌不忙,隨即揮動一下袖子,紫色舞動,刀光劍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若非甦謹言早提醒過楊紫衣,前面必當倒下一大片。 楊紫衣繼續往前,蝶舞山莊之人,許多人雖是一臉驚駭,可見楊紫衣等五人朝他們走來,紛紛讓開了道。 魅影一聲大喝,魁影、白影、黑影、福得全,財得旺朝夜鶯紅鳶看過來,心頭大喜。 蝶子朝看向甦謹言的眼神很復雜,他的眸光只是在甦謹言的身上停留片刻,一個粗獷的漢子,不值得他得看一眼。見一道紫色朝他走來,他眸光有驚艷之色,立感血液沸騰,臉紅脖子粗,心突突的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來。 “讓開。”楊紫衣聲音冷冷,臉色如似結了冰。 蝶子朝如墜冰窖,沸騰的血液立時凝置,他站在那里挪不動腳,魁影拉了他一把讓于一邊,楊紫衣冷著眼朝前行去。 蝶子朝仍是呆滯不動。 魅影、黑影、白影已至紅鳶,夜鶯,白淺淺的身邊。 “魅姨。”紅鳶和夜鶯異口同聲,臉現驚喜之聲。 魅影朝來人拍出一掌,來人向後退去,魁影立住身形,打趣道︰“丫頭,幾日不見,你們兩人可趕上你魅姨了,看來甦先生是真心疼你們,你們不在甦先生身邊,怎麼跑到楊家山來了?” “魅姨。”兩人又是異口同聲,紅著臉,聲線長且嬌羞之意揉碎了魅影的心。 “現在不是你們撒嬌的時候,事後再說。”魅影連連出掌。 白淺淺一刀揮出,全身起雞皮疙瘩,她是在紅鳶,夜鶯喊魅姨的時候揮出這一刀的,這一刀如排山倒海,追擊他們的人倒下一大片,斷肢橫飛,鮮紅飛舞。 福得全,財得旺站在了甦謹言的旁邊,他們兩人不知粗獷漢子是誰,粗獷漢子卻朝他們出聲言道︰“跟上我們。” 楊紫衣向前行去,甦謹言的腳步未停,他始終與楊紫衣並肩而行,當楊紫衣冷眼讓蝶子朝讓開時,蝶子朝呆滯不動,甦謹言還真怕楊紫衣怒而出手。 蝶子朝在甦謹言的眼里就是一個路人,他的死活,甦謹言根本不在乎。可蝶子朝是蝶清影的兄長,蝶舞山莊的莊主蝶知永是他的父親,甦謹言還是不希望楊紫衣出手打傷蝶子朝的。 前有楊紫衣和甦謹言開路,根本無須甦謹言動手,甦謹言這時騰出了手來,他放出一縷神識放在周圍,若哪一方有難,他可隨時出手相助。 後有魅影,紅鳶,夜鶯,白淺淺斷後,兩旁還有魁影,黑影,白影,福得全,財得旺等人護住,這更是一路勢如破竹,很快近得天泉寺和尚的跟前。 普信,普慧兩位長老內力深厚,羅漢堂十八羅漢結陣勢迎敵,暫時雖無傷亡,可也已顯力疲,若久斗下去,必有死傷。 甦謹言等人過去,普信,普慧,十八羅漢等人也跟著甦謹言他們往里而進。 群雄亂戰,如似瘋魔,這等情況下,可怕的非是群雄入了魔,甦謹言知道可怕的是雲霧之中發出的怪叫之音,此音可以亂人心神,要想控制局面,必須深入雲霧之中,找到發出怪音之源,不讓這怪音再發出,才可令武林人士停止互相廝殺。 離雲霧似乎只有百丈,眾人已前行百丈遠,那朦朦朧朧的雲霧好似離甦謹言等人還有百丈遠。 風起雲涌,四周霧氣漸起,霧氣越來越濃,太陽被雲霧阻隔,肉眼可見不足五丈之遠。 眾人行動變得緩慢起來。 甦謹言朝前放出一縷神絲,他心頭一驚。 第127章 為何上山?爭奪寶藏?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放出一縷神識,神識可見之處,雲霧之氣濃如水墨,無數的幽綠之光似如星星在眨眼,一閃一閃的。 幽綠之光並不像星星般令人心悅,這些幽綠之光如九幽地府里惡鬼在盯著人看,令人心顫膽驚,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越往前走,這鬼哭狼嚎之音越來越小,最後是不聞其音。 後方已無追敵,普信大師加快腳步,行至甦謹言身旁,普信大師有意落後甦謹言半個身形,這一路行來,普信大師已看出,眾人皆以甦謹言馬首是瞻,非是仙氣飄飄的紫衣少女。 普信大師看向甦謹言的側面,他猶豫了一下,道︰“施主,眾人一路拼殺,已顯疲憊之色,前方霧氣蒙蒙,不知凶險何時再現,可否停下,令眾人恢復些氣力,再行前往?” 這一路往雲霧之處行來,非是只有蝶舞山莊的人和天泉寺的和尚跟上了甦謹言五人的腳步。 唐門、青城,百鶴門,五花樓,青城,唐門,逍遙軒,天武閣,丐幫都有不少人跟了上來,日月教的人竟也跟了上來,還有些許人甦謹言並不知他們為何門何派,或者這些人如他一般無門無派。 甦謹言感到很是怪異,山坳之中並未見如此多的人,這時的人數竟比在山坳之中所見還多,好似不減反增,這些門派中人加起來,足足有三百號人吧? 甦謹言不那麼確定,黑壓壓的一片,兩百號人肯定不止,應是遠遠超出這個數。 管他多少人,確如普信大師所言,一陣拼殺,眾人皆顯得頹廢,有的身上衣服破爛不堪,有的衣服沾著血,還有的臉上,手上都沾著紅色,灰頭土臉,神情萎靡。 還真得停下來,待眾人休整一時,再言前行。 甦謹言並未收回神識,前方幽綠之光閃閃,恐怖至極,他不知楊紫衣是否知曉,若再前行,眾人跟隨,這事必須先講與眾人知曉,否則突見如此恐怖之景,這膽子小的,只怕魂魄都會被嚇飛,搞個不好,這才剛剛穩定的局面,只怕會再次亂起來。 甦謹言看向楊紫衣,楊紫衣停下了腳步,朝甦謹言露出如粉桃般的笑臉,“甦哥哥,我听你的。” 聲音嬌糯,神情可愛,甦謹言有一時呆滯,楊紫衣此時又似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且乖巧可愛。 未有多想,普信大師還等著他回話呢,普信大師得到甦謹言的首肯,普信大師便讓眾人原地休整。 其實有了楊紫衣這句話,普信大師知道他提的意見已被采納,他可以發話讓眾人原地休整的,普信大師問的是甦謹言,他當然還是想得到甦謹言首肯。 一行人原地休整,普信大師讓各門各派選出一些人戒備,以防不測。 夜鶯,紅鳶和魅影待在一起,話語不斷,白淺淺站在了楊紫衣的身旁,當然也就是與甦謹言站在一起。 待眾人安定下來,福得全,財得旺本想過來問候,夜鶯已悄悄告知他們,粗獷漢子是甦謹言,那自是要上前見見,卻見普信大師朝甦謹言走去,他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甦施主,兩位女施主,可否借一步說話?”普信大師雙手合十。 甦謹言一愣,見鬼了,都易成一個粗獷漢子,楊紫衣認出了他,普信大師竟也認出了他。 甦謹言看向普信大師,道︰“大師,甦某這易容之術雖不是天下第一,可也為一絕,不至于這麼好認吧,況且甦某在天泉寺也沒見過大師兩回,甦某實在想不明白,大師是如何認出甦某的,還請大師告訴甦某?” 甦謹言一口氣講了如此之多,他是真的想不明白,才至于對普信大師滔滔不絕。 普信大師神情上的些微變化,甦謹言竟因說話太快,以至于沒有看見。 普信大師心忖︰甦施主呀,老納又不是擁有通天神眼,怎知你易了容?還不是這位女施主喊施主為甦哥哥,老納才喊你甦施主嗎?甦施主你竟然問老納如何識破這易容之術,甦施主你這是自己漏了底,竟不自知,實乃可笑。 這些想法只是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普信大師沉默片刻,看向正和魅影聊得熱火朝天的夜鶯,言道︰“那位女扮男裝的女施主,”然後普信大師又看向楊紫衣,接著言道︰“還有這位女施主。” 普信大師話音停頓了片刻,盯著甦謹言的眼楮,道︰“還有甦施主,你自己告訴老納的。” 甦謹言默想一時,他明白了過來,甦謹言恨不得捶胸頓足。 前有楊紫衣識破了他的易容之術,這普信大師一聲甦施主,令甦謹言又認為易容之術被識破,這不解之下,心急道出了真身,還以為是普信大師識破的。 愚昧呀愚昧,粗獷漢子的臉現出了紅暈。 “不過,甦施主倒是讓我刮目相看,竟有如此高明的易容之術,甦施主不講出來,老納相信無人會堪破。” 普信大師這馬屁可沒拍在馬屁股上,誰說無人堪破這易容之術,這丫頭不是看出我的真容了嗎? 甦謹言黑著臉看著楊紫衣,好似普信大師發現了他是甦謹言這事,乃是楊紫衣造成的。 可不是嗎?都是這丫頭之前看出了真容,留下了心里陰影,還有就是丫頭這一聲甦哥哥,才至我自暴其真容,丫頭呀丫頭,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呀。 甦謹言黑著臉,楊紫衣卻笑眯眯,普信大師卻是一臉不明所以。 甦謹言有許多話想問普信大師,普信大師有請,自是答應了下來。 甦謹言,普信,普慧三人成犄角之勢席地而坐,楊紫衣,白淺淺于甦謹言背後一尺之地,她們兩人坐在狐皮毯子上,嘴里吃著香果,這是紅鳶送過來的。 天泉寺達摩院十八羅漢結陣護于一旁。 普信大師和普慧大師與甦謹言重新見過禮,謝甦謹言等人出手相助,讓這些武林人士暫時不被怪音干擾。 甦謹言還禮,他非有心如此,受之有愧。甦謹言如此言語,普信、普慧兩位大師對甦謹言更是刮目相看,心中好感大增,高看許多眼。 普信大師言,有心和無心並無區別,這些人皆是因甦謹言等人才可以脫困,若不然死傷將更大,或許會全軍覆沒。 甦謹言笑笑,他並不否定,他未在這件事上再作言語,只是靜候普信大師後言。 普信大師邀請甦謹言于此地言語,甦謹言知道他身上將多了一份責任,其實,眾人跟了過來,甦謹言他並未想扔下眾人不管,普信大師如此做,甦謹言並無反感,大師菩薩心腸,慈悲為懷,他有這個想法,並無不妥。 普信大師雖未明言,他代眾人行禮,甦謹言怎還不知。 接下來的路,甦謹言肯定是要走下去,可他不知普信大師,眾門派中人怎麼想,這時他想听听普信大師的想法,甦謹言不明白為何如此多的人聚于此地,一把天龍劍怎會引得如此多人爭搶?得到亦未必是福,甦謹言不信這些江湖人士不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 甦謹言未語,他不知普信大師接下來會說什麼,甦謹言在等,他等普信大師開口。 普信大師雙手合十道︰“恕老納冒昧,敢問甦施主因何來楊家山?” 普信大師未言甦謹言是來搶奪天龍劍,他也未問甦謹言是否收到一封求救書信,普信大師此言有些投石問路之意。 “不敢。”甦謹言微笑道︰“友人被困楊家山,不得已才上得山來。” 普信大師點頭,“看來甦施主同樣收到了求救書信。”普信大師話語微頓,他往眾門派休息之地看了一眼,接著言道︰“這里大部分人如甦施主一般,收到求救書信才上得楊家山來。” 為何普信大師說大部分人是收到求救書信才上山的,他們不是為了爭奪天龍劍,尋找楊家山的寶貝嗎? 普信大師再言道︰“老納知曉甦施主心中有許多疑問,方丈師兄圓寂,老納和普慧師弟卻來到了楊家山,是否是收到求救書信才至如此?” 沉默一時,普信大師接著說道︰“甦施主可听說過楊家守墓人?” 當普信大師提到楊家守墓人的時候,楊紫衣眸中光影一閃,隨之她咬了一口香果,吃得津津有味。 甦謹言想到了楊家廟,可楊家守墓人他還真未听說過,不過,他曾半夜前去楊家廟送信,被一把木制長槍襲擊過,不見執槍之人,卻曾說上幾句話,這個楊家守墓人會不會是那人? 念頭只是飛速而過,甦謹言搖頭,道︰“楊家守墓人,甦某未曾听說過。”甦謹言話音微頓,看向普信大師問道︰“難道楊家山上的事與楊家山守墓人有關系?” “是有關系,卻非楊家山守墓人所為。”普信大師低頭沉吟,心中似有思慮,不一時,就一會兒,普信大師抬頭看向甦謹言,道︰“這事應是官府所為,他們是想對付楊家山守墓人,圖守墓之人所守之物。” 普信大師再沉吟,微一時,只是一小會兒,接著說道︰“守墓人非是一人,也非是楊家一門之人,他們是一群人,官府如此所為,並非是要引出守墓人,他們如此行徑皆是已知曉守墓人守的非是墓。” 守墓人守的不是墓?難不成楊家山真的有寶藏,守墓人守的是寶貝,官府想把楊家山守墓人守的寶貝據為己有? 第128章 誰是守墓之人?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想到駝峰嶺酒肆店小二說的話,官府中的人喬裝打扮成武林人士,他們上楊家山定是為了尋找藏寶之地。 在山坳上,甦謹言就見到官府中的人,這就更加證實了甦謹言心中所想。 可這事為何弄得江湖之人皆知曉呢?人盡皆知呀,引來如此多的江湖人士上楊家山尋找寶藏。 官府之人應是多次上山尋找無果,再有就是,守墓人既然守著寶藏,這官府之人上山來尋寶藏,他們必定會阻攔或殺之。 楊家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官府拿守墓人沒辦法,他們才心生一計,于江湖散布楊家山有寶貝的謠言,也非是謠言,楊家山確實有寶貝,他們是想借助武林人士找出藏寶之地。 知道寶貝藏于楊家山何處?官兵才會大舉進犯楊家山,把江湖人士和守墓之人一網打盡。 好計策,一舉兩得。 看來這寶貝真是不少呀,官府之人才會有如此心思。 普信大師看向甦謹言,道︰“甦施主,應是猜到老衲和普慧師弟等人為何上楊家山了吧?” 普信大師如此言,甦謹言怎會不知曉,怪不得普信大師曾多次提到大部分人,他們是收到求救書信才上楊家山來。 甦謹言當時還以為普信大師口中的少部分人,他們是沖著寶藏才上山來的,原來普信大師口中的少部分人,這少部分人包括了守墓之人。 甦謹言點頭道︰“大師,那這群人中是否有守墓之人?” 甦謹言的想法很簡單,若是有守墓之人,他會著重留意一下他們,他不想和守墓人發生誤會,他可沒有奪寶的心思。 普信大師微微點頭。他告訴甦謹言這些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普能方丈圓寂後,他們查過甦謹言,他們這次上山來,並不是從駝峰嶺而來,他們是從楊家湖西北山中的楊家廟而來。 普信普慧兩位大師見過楊家廟里的守墓人,雖然楊家湖西北山中的楊家廟並非是真正的楊家廟,可守在那里的楊家守墓人非是他們兩人可以仰望,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從那里上楊家山。 二月初二,千年只出現一次的天狼峰在那一天會出現,而在那一天,天下文試會開卷文比,這顯然金國皇帝和宋國皇帝,兩國皇帝對楊家山守墓人守的是何寶貝,心中已有了猜測。 二月初二,龍抬頭,楊家山是否真的會有真龍抬頭?普信普惠兩位大師並不知曉,他們從未見過。 楊家湖西北山中楊家廟的守墓人見過,他還不止見過一次。 普信普慧從楊家湖西北山中的楊家廟入山,他們兩人跪拜于楊家廟處,聆听過楊家廟里面守墓人之音,他們兩人才對甦謹言有了新的認知。 二月初二楊家山會有真龍抬頭,天狼峰千年才出現一次的事,普信大師並未向甦謹言說起。 普信大師見甦謹言問起這里是否還有守墓人,普信大師看向夜鶯,紅鳶,魅影所待的方向,點頭道︰“有,守墓之人非是楊門一家,天泉寺是守墓人,蝶舞世家他們也是守墓人。” 蝶舞世家是守墓人,在普信大師提到守墓人非是楊家一門,是一群人的時候,甦謹言就有猜測過,天泉寺是守墓人,那麼這一群人之中應該還有守墓人,他想到了蝶舞山莊。 蝶舞山莊在楊家山的山上,蝶舞世家很有可能就是守墓人,這一時,甦謹言從普信大師口中得知蝶舞世家是守墓人,甦謹言並未有多大情緒起伏。 守墓人之事重大,並非每一個守墓世家的人全部會知曉這件事,天泉寺的和尚並非每個和尚知道他們天泉寺的使命,應是核心人物才知守墓人之事。 甦謹言可以肯定夜鶯,紅鳶並不知守墓人之事,甚至蝶清影此時也未必知曉守墓人之事,除非蝶知永把蝶清影當作守墓人來培養,蝶知永才會把蝶舞世家是守墓世家之事告知蝶清影。 甦謹言並沒有相問普信大師,守墓人守的到底是什麼寶物,他沉默了一會兒,看向黑壓壓的人頭,喃喃道︰“大師,這些人真的會為了得到寶物,不惜丟掉惜命嗎?寶物真的對他們來說有那麼重要嗎?命沒了,有寶物又有何用?” 普信大師雙手合十,道︰“官府之中的人能下得如此一盤大棋,皆是抓住了人之貪欲無止境這一點,人之貪欲,是不可理喻的。老納認為,甦施主有此想法,甦施主就不會為了寶物,心生貪念,自也不會枉送性命。” 普信大師話語微頓,嘆道︰“人之貪念,可悲可嘆。” 甦謹言啞然,是呀,人之貪念,可悲可嘆。 甦謹言是見到這麼多武林人士,他們皆是為寶物而來楊家山,還听說死了不少人,仍是有許多人陸續上山,他才隨口一說。 普信大師卻給他上了一課,人起貪念,欲望無邊,可悲可嘆。 雖然說,有許多人如他一般,這最初的想法並非為了上楊家山奪寶,他們是因為收到求救書信才上山,可未必他們沒有抱著奪寶之心,即使沒有抱著奪寶之心上山來,可見到寶物之後,誰又能保證不動心呢? 甦謹言可不認為他是聖人,雖然他是聖人之後,甦謹言並不知道,他見到寶物的那一刻他會是什麼心情,是否還能保持理智,又是否完全失去了自我,連命怎麼丟的都不能知曉。 他不知道,何談不會? 普信大師認為他不會,甦謹言不知曉,如若不失理智,甦謹言當然不會為了寶物而不顧性命。 如人來講,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可這個淺顯的道理,正常之人,誰又不懂得呢? 這不是還有許多人為了得到寶物,前赴後繼的上山來,然後為了所謂的寶物,從而丟掉性命嗎? 道理雖淺,又有幾人可以面對寶物的誘惑,而不喪失理智,仍是清醒的呢? 面對寶物的誘惑,甦謹言不知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嘴臉,甦謹言不談不會為了性命而放棄寶物,他也不知,就算是面對的那一刻,他也未必知曉,人為了寶物喪失了理智,喪失理智的人又如何知曉,只有面對寶物的那一刻,理智還在,他才知曉。 普信大師如此言,甦謹言啞語。 這麼多人來到這里,守墓人也在這里,這巨大的寶藏應是在這雲霧之地吧? 甦謹言可以肯定,雲霧之地必定是守墓人所守之地。 前方如此厚重的霧氣,且詭異之極,恐怖陰森,這里到底有何寶物呢?這樣的地方還要守墓之人來守護嗎? 梅若華和雪劍在里面嗎?她們會為了尋找寶物而來此地,甦謹言見過沁園春院里的密室後,甦謹言簡直不敢相信,他不相信梅若華和雪劍是為了奪寶來到此地。 甦謹言腦海里光影一閃,他忽然有一個想法,梅若華和雪劍會不會是守墓人呢? 甦謹言又想到了沁園春院里的那間密室,他越想越有可能。 所想挺多,可想法在腦海都是瞬時而過,甦謹言並未對普信大師的話作回答,他也回答不了,甦謹言想到梅若華和雪劍的事,心頭一動,便出口問道︰“大師,這守墓之人是否還有其他人?” 普信大師雙手合十,他似乎對甦謹言的話有所猜測,道︰“甦施主,你是不是認為你所尋之人,他們乃是守墓人?” 大師這察言觀色的能力還真強,大師不愧是大師,眼力見就是超然。 這心思都被普信大師看出來了,甦謹言便把他上山尋找梅若華和雪劍之事道了出來,連那封求救書信上的內容一並講了出來。 甦謹言話一落地,普信大師便開口道︰“臨安梅家,他們的確是守墓人,可他們怎會發出求救書信呢?” 甦謹言怎麼都不相信梅若華和雪劍,她們上楊家山是為了奪寶,梅若華是守墓人,她和雪劍上楊家山,甦謹言才覺得合乎情理。 普信大師對梅若華發出的求救書信持有懷疑,甦謹言甚是不解,便問道︰“大師,為何出此言,守墓人遇到困難,他們不會發出求救嗎?” “會。”普信大師沉默一時,道︰“守墓人只是向守墓人發出求救,不會讓其他人援手。除非……” 甦謹言沒有問,他靜待普信大師下文。 “除非是他最為信得過之人。”普信大師盯著甦謹言的眼楮看,道︰“甦施主難道是……” “不是,不是。”甦謹言不待普信大師話講完,連連搖頭。 普信大師面露微笑,甦謹言還是頭次見到普信大師臉上有笑容。 “不是什麼?甦施主難道知道老納想說什麼?” 甦謹言不語。 “哦,大師。”甦謹言想起他用神識看到前方雲霧之間陰森恐怖的景象,他試探的問道︰“這前面雲霧之間為何發出怪叫之聲,大師可曾去過那里?” 普信大師搖頭道︰“老納並未去過,不知曉那怪叫之聲為何物所發。” “大師,你們守墓人都沒有去過,那守墓人豈不是不知所守為何?”甦謹言實在是好奇,他本不想問這話的,怕普信大師有所誤會,可守墓人守的不是墓,那守墓人到底守什麼,守著這恐怖陰森的雲霧之地嗎? “老納沒有去過,不說明其他守墓人沒有去過。” 是嘛,哪有守墓之人不知所守為何呢? 第129章 繼續往前深入。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很是不明白,守墓人既然是守著這里的寶物,不讓他人竊取,普信普慧兩位大師何以帶著眾人深入,這不是帶著眾人尋找寶藏嗎? 這話甦謹言本不該問,可這個時候,不問的話,如魚刺在梗,實在卡得難受。 甦謹言說出了他的想法。 普信沉默一時,這一時有一會兒,半盞茶時吧,普信道︰“這怪不得甦施主有此想法,其實並非如甦施主所見所想,雲霧之地,幻化不息,雲霧之地並非如現在我們所見,霧氣漫天,見不足五丈之遠。” 普信話語微頓,再言道︰“這里如其他處無異,山清鳥鳴,瀑布飛瀉,溪水潺潺,前不久,這里忽而發生山峰坍塌,山地開裂,雲霧漫天,此處才成為如此這般。” 守墓人怎會守著如此怪異之地?原來是這樣,甦謹言有一絲了然。 普信朝前方霧氣濃郁之處看了一眼,接著言道︰“之前上山來的各門派中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皆被困于雲霧之地,官府中人並未料到會發生這種事,他們派來的人也被困在里面,不僅如此,守在這里的守墓人同樣被困于雲霧之地出不來。” 甦謹言不語,普信大師言的是“困”字,非是“死”字,為何那些人不是死在雲霧之地,而是被困雲霧之地呢? 普信大師身為守墓人,他對此地應是知道更多,守墓人很是神秘,他們定是有手段知道同伴是死還是活。 雲霧之地困住這麼多人,看來這雲霧之地必有古怪。怪叫之聲亂人心志,幽綠之光懾人心魄,雲霧之地怎會不古怪呢? 普信大師不言,甦謹言當然不會問,問了就是失禮,不言之話自是問了白問,甦謹言可不會這樣無知,自討沒趣。 巳時未,太陽高升,雲霧並未淡去,肉眼所見,卻能見之地已達十丈之遠。 前方之路凶險,群雄已行至于此,進則前路茫茫亦凶險萬分,退則不知所雲亦有危險,這一時,群雄進退兩難。 所尋之人,不知何方,所找寶藏,未見其地,若這樣退去,實乃不甘,心若不甘,何言退走。 前路凶險,人亦疲乏,茫然無措,隨波逐流。 山坳一戰,群雄雖未商言,眾人卻有意無意間,把甦謹言一行人當成了主心骨。 群雄皆是向粗獷漢子看齊,粗獷漢子言退,他們則退去,粗獷漢子前行,不用粗獷漢子言語,他們自會跟上。 甦謹言心里明白這一點,此時此地此景,甦謹言不可能帶著幾百號人前行。 “兩位大師,可有何法,令群雄退出這雲霧之地,前路未卜,若強行深入,只會生變,必有性命之憂,久困此地,也當凶險萬分,退走才是上策。” 普信普慧深諳甦謹言話中之理,可若甦謹言等人不往回走,群雄恐怕難有退去之心。 普信直言︰“甦施主不退走,這事自是不可成。” 甦謹言沉默片刻,道︰“兩位大師,三百號人皆往前走,這前路凶險,只怕是有去無回。大師你看這樣可好,大部分人仍在此處休整,各門派中挑出兩三個人,繼續往前走一程,看看情形再作決定,可好?” 普信和普慧對視一眼,普信便點頭道︰“只能這樣了,就依甦施主之言。”普信知道甦謹言說這話何意,接著道︰“老納和師弟這就去見見各門派中的領頭之人,甦施主還請稍坐片刻。” 普信和普慧起身,兩人又向楊紫衣和白淺淺告退一聲,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雲霧之中。 所見不足十丈遠,蝶子朝極想往甦謹言這邊靠近一些,這霧氣飄渺,楊紫衣和白淺淺被霧氣繞身,所見朦朦朧朧,如似雲中的仙子,蝶子朝即使被楊紫衣冷冰冰的喝斥過,蝶子朝還是想靠近楊紫衣。 蝶子朝自我安慰,只是不熟悉,她又怎會隨意對一個不熟悉的人露出笑臉呢,看她對那粗獷漢子笑得那麼甜,那粗獷漢子顯是她的長輩吧。 蝶子朝見魅影,福得全,財得旺,夜鶯和紅鳶五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他的嘴角微勾。 蝶子朝走近五人,五人立即站了起來,皆是行禮喚了一聲五公子,蝶子朝笑著點頭,他很是滿意五人的表現。 “夜鶯,紅鳶,”蝶子朝臉上掛著笑容,蝶子朝認為他這個笑容有足夠的魅力,可令萬千少女著迷。“你們不是跟著甦先生嗎,怎會跟他們在一起?也不知為公子我介紹一下,他們剛剛出手幫我們解圍,好讓公子上前去謝謝他們。” 蝶子朝還是頭一回,與夜鶯紅鳶說這麼多話,還一連問上好幾個問題,夜鶯和紅鳶蘭心蕙質,她們兩人立時知曉蝶子朝是何意。 粗獷漢子的事不可說,為何出現于此地,怎麼沒有跟著甦謹言,夜鶯和紅鳶心曉蝶子朝根本不想知道這些事。言知話之意,只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些假意問的話,可以不用回答。 蝶子朝想拜謝解圍之情,這話也不可信,想認識一下楊紫衣那才是真的。可這事夜鶯和紅鳶還真覺得不好辦。 蝶子朝在等著回話呢,自是不好讓他等得太久,夜鶯和紅鳶皆是蘭心蕙質之人,又怎會讓蝶子朝等著她們回話呢? 紅鳶回道︰“回五公子的話,這事一言難盡,紅鳶和姐姐與甦先生走散了,在山坳之處,那些人瘋了一般圍攻紅鳶和姐姐,我們與大家一樣,是那位大叔和兩位姐姐出手幫助我們,我們才以脫身的,若不是他們三人出現,紅鳶和姐姐只怕是見不到五公子和魅姨了。” 紅鳶把頭埋進了魅影的胸前,肩膀微顫,魅影縴手輕拍著紅鳶的後背,埋在魅影胸前的俏臉如花,紅鳶心里偷笑個不停。 蝶子朝看了一眼夜鶯,冷著臉轉身往回走。 蝶子朝懨懨而去,夜鶯的臉有些繃不住,夜鶯還是忍住沒笑出聲來。 普信普慧兩位大師返回,帶來了三十六人,蝶子朝想深入雲霧之地的,蝶舞山莊的四位護法及兩位福老怎會同意,蝶舞山莊來的兩人是魅影、魁影兩位護法。 紅鳶和夜鶯過來了,她們兩人現在非是蝶舞山莊的人,她們要去尋找甦先生,紅鳶和夜鶯自是跟著魅影過來了。 青衣,紫衣兩道身影並肩而行,一行人跟在他們身後往雲霧之地深入。 斷後的是蝶舞山莊的兩位護法以及普慧大師。 普信大師和天泉寺羅漢堂的十八羅漢留在了原地。 雲霧之氣仍如從前,前路可見仍只有五丈之遠,一盞茶時,往前深入五十丈,所見仍是濃濃的霧氣。 甦謹言放出一縷神識放在前方,已行五十丈遠,前方情形如前,幽綠之光未有一絲變化,霧氣之中,如似幽靈之眼。 這很是不對,未有雲霧之時,前方雲霧之處仿如在眼前,只有百丈遠,這身入雲霧之中,前前後後,已行半里之路,這前方光影怎麼離得還是那麼遠? 楊紫衣前前後後的變化很大,判若兩人,此時容顏如凝霜,霜花冷白,杏眼冷冽,令人不敢直視。 甦謹言心頭一動,神識傳音︰“紫兒,可感前方有危感?” “千丈之內,並無危險。” 甦謹言心頭大驚,千丈之內,這種境地,雲霧濃郁,楊紫衣可觀千丈,這個令甦謹言很是吃驚,更為吃驚的,乃是神識傳音,楊紫衣身上毫無一絲靈力波動,她怎麼做到神識傳音的?楊紫衣到底是什麼人? 霧氣繞身,仿如神秘幔紗披在了楊紫衣的身上,甦謹言頓感楊紫衣和白淺淺神秘莫測。 “甦哥哥,不必緊張,紫兒就是紫兒,沒有你想的那麼神秘。” 甦謹言腳步微滯,他端圓了雙眼,紫兒難道會讀心術? “沒有啦,非甦哥哥想的那樣,甦哥哥都顯在了神情上,紫兒怎會感知不出來?” 甦謹言不語,神識鎖住前方,楊紫衣步法輕盈,眾人隨行,半個時辰,便已行走千丈之遠。 雲霧之中,那幽綠之光仍如之前,仿如在眼前,又似很遠,甦謹言目之能及,卻總無法靠近。 霧氣騰騰,雲霧之氣越加濃郁。 楊紫衣腳步未停,眾人繼續跟行,甦謹言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突然,前方的霧氣中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低語。 甦謹言警惕地望向前方,只見濃霧中漸漸浮現出一道人影。那人影身材高大,看不清面容,周身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是誰?”甦謹言大聲喝道。 那人影並不答話,緩緩伸出一只手,向著眾人抓來。剎那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席卷而來,眾人紛紛抵擋。 甦謹言身形一閃,擋在眾人身前,手中掐訣,施展出一道護體神光。然而,那股力量太過強大,甦謹言只覺胸口一悶,連連後退,口角溢出血來。 “公子。”夜鶯和紅鳶見此,心頭一急,兩人立時拔劍上前。 白淺淺的刀已揮出。 “無事。”甦謹言咽下一口血,他的手中多了一粒藥丸。 而在白淺淺的刀揮出時,楊紫衣口中輕念咒語,雙手結印,一道紫色光芒從她手中射出,與那股力量踫撞在一起。光芒交織,發出一陣巨響,整個空間都為之震動。 待光芒消散,那人影也隨之消失不見。甦謹言喘著粗氣,看向楊紫衣,眼中滿是驚訝。 “紫兒,你……” 楊紫衣微微搖頭,示意甦謹言不要說話。她閉上雙眼,似乎在感應著什麼。 片刻後,她睜開眼楮,說道︰“前面有一座陣法,剛才那個人影應該是陣法產生的幻象。” 甦謹言心中一沉,陣法?這雲霧之地竟然還有陣法?看來此行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 第130章 九九離宮陣。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剛剛發生的一幕只是在數十息之間,眾人驚慌而出手,他們只見一道光朝他們襲來,未見人影,並不知受何物襲擊,此時大多數人還在驚恐之中。 普慧大師,魅影,魁影已至甦謹言身旁。 “甦施主,剛剛攻擊我們的光可有看清?那奇怪之音是不是人所發出?”普慧大師臉上有驚駭之聲。 陣法,那是修真之人的手段,這雲霧之地有陣法的事,不知普慧大師是否知曉。 甦謹言不答反問︰“大師,可知陣法?” 甦謹言所問非是行軍布陣的陣法,也非十八羅漢所結的陣法,此陣法非彼陣法,此乃修真人的手段。 普慧雙手合十,吃驚道︰“難道剛剛是陣法所致?阿彌陀佛,貧僧只知這世間有陣法存在,守墓人所守之地確實有陣法存在,但具體是何模樣,卻不曾見過。” 甦謹言看向雲霧之處,心中沉思。此次前來楊家山相助梅若華和雪劍脫困,不想竟遇到如此神秘之事,這里竟有修真人布下的陣法。普慧大師言守墓人所守之地布有陣法,這陣法會不會是守墓人所布?難道說守在這里的守墓人是修真之人?他們布下陣法是為了守住仙門遺跡,又或者說這陣法非守墓人所布,這仙門遺跡之地本身就有陣法。 這凡人上得楊家山來于此地尋寶藏,他們並不知他們所尋的是仙門遺跡,看來,這普慧大師他也不知曉守墓人所守為何物。 甦謹言看向楊紫衣,楊紫衣望著人影出現的地方,默默無語。 甦謹言心忖︰紫兒這是在想破陣之法。白淺淺曾言她和紫兒是受高人指點,才來楊家山尋藥,這高人看來是修真之人,紫兒所尋之藥必不是凡塵之藥,紫兒來此地尋藥,她會不會知道這里是仙門遺跡呢?看這情形,紫兒應是知曉。 此時非是想這個的時候,甦謹言收住心思,他轉身對眾人說道︰ “看來此地危險重重,我們需更加小心謹慎。” 眾人此時還在驚駭之中,聞甦謹言之言,他們收回一絲心神,隨即紛紛點頭。 甦謹言接著說道︰“此地詭異之極,危險時時存在,隨時有可能命喪于這雲霧之地,各位可要想想,是否還要往前深入?” 眾人不語,甦謹言所言非是危言聳听,非是想恐嚇他們離處,剛剛之事,若不是甦謹言和穿紫色衣服的少女,他們兩人擋在前面及時出手,他們當中必有人會喪命,那股力量強大令他們心悸。 他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怪事,霧氣之中,會無中生有,發出一道光影,這道光影擁有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還會主動攻擊人。 這一幕言來如若白日撞見了鬼。 若不是他們親身經歷,他人言來,他們只不怕會認為他人信口胡說,在編鬼故事嚇唬他們。 甦謹言這話沒有說時,三十多人中就有一大半心里在打退堂鼓,只是驚魂未定,也未想過說出心中的恐懼之情,打退堂鼓只是在心中想想,甦謹言這話一出,這些人低下頭來,他們在認真想這件事。 少許猶豫不決之人,這時心里仍是搖擺不定。 一盞時過,楊紫衣試著往前走出一步,再過半盞茶,她又向前抬出一步,甦謹言,白淺淺欲上前,楊紫衣喝道︰“退下,退遠些。” “姑娘。”白淺淺沒動,當然甦謹言也沒動。 普慧讓眾人趕緊往後退,眾人紛紛退去,夜鶯和紅鳶各喚了一聲公子,她們見公子沒有退走,她們兩人便站著沒有動,魅影和魁影站在她們身邊。 “魅姨,魁叔,還請帶她們下去。”甦謹言不想獨留楊紫衣一人,他雖然不懂陣法,可他知道陣法的厲害,他相信南宮依依,毫無條件相信南宮依依。 有些陣法一觸動,可令山崩地裂,別說這些凡人會尸首全無,大能都不可逃脫。 “公子。”夜鶯和紅鳶異口同聲,帶著一絲哭腔。 “下去,我不會有事的。”甦謹言溫聲而語。 夜鶯和紅鳶被魅影,魅影拉走。 “你也下去吧,你在此,紫兒會分心,”甦謹言仍是溫言道︰“我陪著紫兒,有我在,紫兒不會有事。” 甦謹言這話說的有些大,他只是想讓白淺淺知道,他會像白淺淺一樣保護楊紫衣。 白淺淺退了下去。 楊紫衣還未跨出第三步,她看向站著沒有動的甦謹言,展顏一笑︰“甦哥哥可懂陣法?” “不懂。”甦謹言搖搖頭。 楊紫衣白了一眼甦謹言,嗔怒道︰“那你站在那里,就以為我不會分心?” “不會。”甦謹言眼神平和。 楊紫衣雙手插腰,嬌嗔道︰“唉,甦哥哥這話紫兒不愛听,甦哥哥怎麼能說紫兒不擔心甦哥哥的安危呢?” “我沒有。”甦謹言一臉平靜,言道︰“甦哥哥在,紫兒會更心安。” 楊紫衣笑而不語,笑意盈盈。 楊紫衣從陣法中退了出來,她與甦謹言相向而立,臉若粉桃,嬌聲道︰“甦哥哥,你這話哄過多少女孩子?” 甦謹言一怔,臉生紅暈。 甦謹言並無此心,楊紫衣如他來說就是一個小妹妹,得知楊紫衣有頭疼病,這腦袋生病,少女如似一個八歲的小女孩,甦謹言心中就感到有一種痛惜,甦謹言說這話是以大哥哥的口吻說的,他不想楊紫衣出事。 此時想來,這話似乎還真顯得有些曖昧。 甦謹言不語,臉色微紅。 楊紫衣問他哄過多少女孩子,甦謹言想起了南宮依依,春水,百里明月,唐子源。 他真的沒有哄騙過她們,這時想來,甦謹言心里升出一股內疚之情。 她們都很好,唯獨他不好。 “怎麼啦,這還數不過來了。”楊紫衣捂著紅唇,眉毛彎彎,杏眼如上弦月,“小小年紀,油嘴滑舌討姑娘歡心,看來,甦哥哥討得不少姑娘芳心。” 有何話可說?此時此刻,甦謹言無語。 霧氣濃郁,甦謹言放出一縷神識看向夜鶯和紅鳶她們,她們一行人已退去百丈遠,甦謹言神識傳音給夜鶯和紅鳶,讓她們再往後退五十丈,並讓她們放心,他和楊紫衣都不會有事。 這事不是說沒事就沒事,怎麼放心?若真知道不會有事,已經離這麼遠了,又怎讓她們再退五十丈呢,夜鶯和紅鳶知道這是甦謹言安慰她們的話,可不放心又能怎樣,只能听甦謹言的話,眾人又往後退了五十丈之遠。 普慧大師手捻動著佛珠,嘴里喃喃細語。 “甦哥哥那就站在那里,陪著我好了。”笑聲咯咯。 楊紫衣眼神堅定,步伐穩健地朝著陣法走去,甦謹言隨即跟上。 “小心嘍,跟緊我。” 手拉著手,溫潤如玉,柔若無骨,淡淡的少女獨有的幽香之氣絲絲入鼻。 甦謹言未語,他卻點了頭,可不知楊紫衣是否知曉他已點頭。 楊紫衣這次仍是只踏出兩步,三息之時便踏出了兩步,這兩步是她之前曾走過的兩步。 甦謹言跟上,手牽著手,不跟上怎行? 兩步之後,兩人駐足,手還是牽著手。 楊紫衣閉著雙目,她的腦海里出現了九九離宮陣的陣圖。 “九九離宮陣,九橫九縱,九九歸一,甦哥哥可能找到陣眼,找出陣眼,九九離宮陣就可破。”楊紫衣吐氣如蘭。 九九離宮陣?甦謹言還是頭次听說這陣名,楊紫衣讓他找陣眼,他並不知如何尋找。 九橫九縱,九九歸一。 甦謹言神識全開,眼前景色全變,他與楊紫衣仿佛置于另外一片天地。 霧氣全沒,腳踩沙粒,一望無垠,皆是沙粒,仿如置身于沙漠之中。 “紫兒,我們到底在哪里?”甦謹言平復了震驚的情緒, “九九離宮陣中呀,甦哥哥以為在哪里?”楊紫衣嬌笑連連,“甦哥哥以為在沙漠中嗎?皆是幻覺,卻又是真實,一步踏錯,假的沙子就變成真的沙子,我們便會被這些沙子吞沒。” 甦謹言驚駭。 楊紫衣接著言道︰“想破解九九離宮陣,需要精細的策略和技巧。 這一片沙粒,你要把它想成一幅圖,九九離宮圖,按九橫九縱分成大小一致的格子,必需要分析每個格子的關系,以及它們之間的連線和相交之點。 接下來,根據九九歸一的原則,嘗試找出陣法的陣眼。這可能是某個特定的位置,或者是一系列格子的組合。” 楊紫衣一邊給甦謹言講解如何破解九九離宮陣,一邊觀察著陣法的變化,試圖找出陣法的破綻。 “九九離宮陣,時時在變化,這些微的變化一時感覺不出來,可因為陣法在發生變化,那九橫九縱自是會變化,所以每踏出一步,必算準位置才可向前走一步。” 楊紫衣話語微頓,接著言道︰“這听起來很是復雜,其實不然,一息,兩息,每一息,陣法變化都是一樣的,因此我們可以按時間來看出陣法變化的路線,可以走向陣眼,難就難在陣眼在變化,九橫九縱,九九歸一,這句口訣理解透了,這九九離宮陣便可隨時可破。” 楊紫衣講了這麼多,她沒有再言,她得等甦謹言消化消化,講多了只怕甦謹言理解不了。 邊說邊走,兩人已向前走出了八步,九九離宮陣只需踏出九步便可,楊紫衣遲遲未踏出這最後一步。 “我們退回去。”楊紫衣轉頭沖甦謹言一笑,俏臉嫣紅。 甦謹言不解,他按楊紫衣所說,甦謹言抱起了楊紫衣,觸手柔軟,香氣撲鼻,甦謹言屏住呼吸,他放下了楊紫衣,兩人換了個位置。 “半個時辰,我們找不到陣眼,必須退出去,每隔一個時辰,九九離宮陣會旋轉一次,若有人置身陣法中,必會被陣法攻擊,那時想退出來,幾乎不可能,必定九死一生。” 幾乎不可能,那豈不是說還有一線生機,九死一生,那未必沒有機會活下來。 應該是有的吧?甦謹言不知楊紫衣這話是何意。 只差一步就踏出了九九離宮陣,甦謹言一個走神,腳步只是踩錯了一絲,忽而狂風大作,天旋地轉。 第131章 因禍得福,銅體已成。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楊紫衣已出九九離宮陣,她頓感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楊柴衣身上紫光一閃,她用力一拉,甦謹言被她拉出了九九離宮陣。 甦謹言卻是像個血人,他並未昏死個去,剛剛那一刻,若不是楊紫衣把他從陣法中拉出來,甦謹言想他此時應該是被狂風攪成了一灘血水。 這種撕心裂肺的痛,甦謹言經歷過多次,如血人一樣,是身上多處在出血,只是皮外傷,並未傷及五髒六腑,並無大礙。 “甦哥哥,藥呢?”楊紫衣並未表現出多大驚駭,她似乎見多了這種場面,她仍是拉著甦謹言的手。 “藥?”甦謹言並未急著拿出止血藥,他感到他身體的傷口在愈合。 “怎會這樣?”楊紫衣放開了甦謹言的手,甦謹言盤腿而坐,按《八段錦煉體法》所授之法,吸收天地靈氣滋養身體。 甦謹言身上此時未著一片衣衫,楊紫衣把甦謹言拉出九九離宮陣,那時,甦謹言衣袍盡碎,不著一縷衣衫。 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可看上去,他的身體如披上了一件血衣,而那件濕噠噠的血衣在干涸,身上的傷口肉眼可見在愈合。 全身有無數傷痕,縱橫交錯,密密麻麻,十息之間全部凝結成血痂,肉眼可見,血痂在脫落,身上的血衣在脫落,如似脫下一件鮮紅大衣,露出了肌膚。 新生的皮膚,膚如凝脂,吹彈可破,這種白皙 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紅潤光澤, 水嫩光滑,仿佛可以看到肌膚下的血液在流動。 赤身裸體,一絲不掛。 楊紫衣捂住了紅唇,眉毛彎彎,杏眼生輝,清輝從明眸里傾泄而出。 甦謹言被楊紫衣從陣法中拉出來,他就感到鐵體瓶頸有所松動,這是要突破境界,此時身體傷口全部愈合,甦謹言並未停止修煉,天地靈氣在滋養著他的骨骼。 天地靈氣不斷入體,體內真氣自氣流轉,體內的真氣經過三十六個周天的運轉,真氣不斷匯聚,他的身體逐漸發出微弱的光芒。 突然,光芒猛地增強,宛如一輪旭日東升。甦謹言只覺身體一震,一股強大的力量涌上心頭。 他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渾身充滿了力量。他成功突破到了銅體境界! 甦謹言在修煉,沖擊鐵體瓶頸,楊紫衣一直守在他身邊,她見甦謹言突破了境界,便轉過了身去。 甦謹言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自己的實力有了質的提升。 甦謹言非常開心,他準備朝前揮出一拳,余光看見了楊紫衣,甦謹言立感不妙,他似乎寸縷未穿。 瞬時,臉色通紅,新生的皮膚不再顯得光滑水嫩,白的皮膚再次透著淡淡的紅潤。 心突突的跳,燥熱難當。 甦謹言心念一動,空間戒指里的衣袍,在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套,慌慌張張穿好內衣,再忙而披上外袍,束上腰帶,整理一下衣容,這慌亂的心還是慌亂的。 心該突突的跳,他還是突突的跳,身體燥熱難當,他還是燥熱難當。 “甦哥哥,你突破了境界嗎?” 甜甜糯糯的聲音,在甦謹言耳邊響起,甦謹言腦子嗡嗡,他不敢轉身看向楊紫衣,忙而道︰“嗯,嗯,哦,是這樣的,哦,這次還真是要感謝衣兒,我才能夠幸免于難,還因此突破了境界。” “謝什麼謝。”楊紫衣嬌嗔道︰“不是甦哥哥堅持留下陪紫兒,甦哥哥也不會因禍得福,這還是甦哥哥應有的機緣,紫兒可不敢居功。” “還是要謝謝紫兒的。”兩人談上話,甦謹言慌亂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這身子不覺得那麼熱了。 “那好吧,甦哥哥打算怎麼謝我?” 甦謹言一時無語,他並未想到楊紫衣會有如此一說。 “哦,我明白了。”楊紫衣不緊不慢一字一句道︰“甦哥哥原來是嘴上說謝謝呀!” “不是……”甦謹言急而轉身,他的明眸對上了楊紫衣那雙如上弦月般的杏眸。 甦謹言語塞,那雙杏眸里滿是促狹之意。 “好啦,好啦,這九九離宮陣一時難破,我們今天就返回吧,再不返回,那幾個姑娘的眼楮都會哭紅。”楊紫衣往來時路看去。 甦謹言放出一縷神識,見普慧大師和魁影向這邊走來,只是方向好像有些不對。 夜鶯和紅鳶想過來,魅影不讓,兩位丫頭的眼楮紅通通的,白淺淺低著頭沒有吭聲。 呵呵,神識變強了許多,甦謹言心中不禁竊喜。 甦謹言和楊紫衣從九九離宮陣出來的時候,夜鶯和紅鳶及白淺淺就嚷著要過來看看。 普慧大師覺得也不對,都過去一個時辰了,甦謹言這邊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真的出了事? 普慧大師便和魅影他們提出,要過去看看,紅鳶和夜鶯及白淺淺一听,立即點頭,最後商議的結果是普慧大師和魁影過去。 沒有甦謹言和楊紫衣引路,兩人在這雲霧之地行走如蝸牛爬行,這走了半個時辰,兩人竟然只是前進三十丈,方向還有些偏移。 這又過去了半個時辰,一點消息都沒有,三女如何不急,魅影又何不心急,若是甦謹言他們出了事,他們想原路返回都難,這天一黑,也不知這雲霧之地會發生什麼變化。 魅影很想甦謹言和楊紫衣,普慧大師及魁影盡快返回,天黑之前他們得離開這雲霧之地。 甦謹言見夜鶯她們紅脹著眼楮,便神識傳音︰“丫頭,哭什麼哭,你家公子說了沒事就沒事,怎麼,不相信公子呀?” 夜鶯和紅鳶眼楮一睜,心頭一跳,臉生紅潤,欣喜不已。 未時未,眾人往回走。 半個時辰後,甦謹言腳步微滯,神識全開,方圓五里,不見人影,盡是雲霧,幽綠之光不知所蹤,怪叫之聲此時是無聲無息。 “大師。”甦謹言駐足,他並未轉身,眼望前方,背對普慧大師道︰“我們離去時,眾英雄應是在此地附近,大師對這里是否還印象?” 甦謹言駐足,楊紫衣往前走了三步,她停下腳步,未曾轉身,靜而默立。 眾人都不再前行,皆是心頭一動,朝周圍細細打量起來,許多人這心頭是突突的跳,血液在身體里涌動。 普慧大師上前兩步,道︰“甦施主,師兄曾言,守墓人所守之地非是如這般,自從發生巨變,突起雲霧才會有如此般景象,雲霧之地變得很是詭異,這進來之人,皆是被困于這里。” 普慧大師話音微頓,接著言道︰“普信師兄和群雄與我們已約定,他們在此等我們的消息,便不會離開這里,而今于這里卻不見他們的蹤影,老納也甚是感奇怪,老納懷疑我們是不是身于了夢幻之地。” “夢幻之地?”甦謹言轉頭看向普慧大師,驚訝道︰“大師何出此言?” 普慧大師雙手合十,道︰“方丈師兄曾提過一句,覺遠師祖身在夢幻之地三百年,不知覺遠師祖如今是否還健在人間,當時普信師兄問方丈師兄,夢幻之地在于何方?方丈師兄他也並不知。” 普慧大師言于此,沉默一時,道︰“夢幻之地老納只听其名,並不知在何方,這雲霧之地如此怪異,老納才想到了夢幻之地,才有此一提。” 甦謹言靜默不語,心忖︰此地雲霧凝聚,詭異至極,身在其中,不知何處,倒是有夢幻之意,這里還真有可能是夢幻之地,天泉寺覺遠老祖三百年未走出夢幻之地,若不是圓寂,必是受困于夢幻之地。 甦謹言想到普信大師曾言,之前上山之人皆是困于此地,甦謹言推測普信應是知曉一些情況,定是有人曾走出過此地,普信大師才有此一說。 普信大師他們是不是已走出了雲霧之地呢?這種可能性很小,況且之前有約,正如普慧大師所言,他們是不可能隨意走動的,即使要走動,也應留下人來在此等待甦謹言他們歸來。 甦謹言心頭一動,忖道︰普信大師他們一定是遭遇到什麼,才至不在此地?他們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呢? 甦謹言想起了劍門中的黑馬常雲,群雄受怪音擾亂心智,在山坳之地混戰時,黑馬常雲就進了雲霧之地,可于此時,黑馬常雲不知所蹤。 黑馬常雲去了哪里,難道黑馬常雲與我們所行並非一條道,又或許黑馬常雲已經通過九九離宮陣,他已往前而去? 甦謹言想想,皆是有可能。 “大師,這里的確詭異,我們進來時,從山坳處到此地並無多遠,而今看回去,似乎前方皆是一片雲霧,並不見山坳之地。” 甦謹言言于此,卻不知普慧大師心湖已起浪濤,心頭是連連驚震,且心中是大喜欣喜不已。 此處離山坳之處,起碼有千丈之遠,在這雲霧之地,普慧大師所見不到五丈之地,甦謹言這話豈不是說他能看到千丈之外,普慧大師如何不心驚。 普慧大師乃是守墓人,他比常人知道的更多,他看出來甦謹言和楊紫衣皆為不俗之人,曾多次把甦謹言和楊紫衣看成方外之人。 這是普慧大師心中所想,可也不一定是真的,而現在甦謹言如此一言,普慧大師確定甦謹言乃是方外之士,普慧大師同樣把楊紫衣當成了方外之人。 雲霧之地如此詭異,他們一行人當中,有方外之士存在,普慧大師如何不心喜。 普慧大師抬眼看向甦謹言,甦謹言此時眉心緊鎖。 甦謹言神識所見,雲霧忽然翻騰,四周的雲霧在向他們這邊瘋涌,雲霧匯聚而來。 “準備迎敵。” 甦謹言靈力護身。 第132章 雲霧之地,大戰怪獸。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這些人皆是各門各派中的好手,聞甦謹言之言,雖有驚慌,卻也只是微愣瞬時,眾人皆是拔出了武器。 雲霧之氣漸濃,可見不足一丈之遠,雲霧之中響起似人哭泣又似猿啼之音,狼的哀嚎響起,又似鬼在嘻笑,猿啼狼嚎,人哭鬼笑之聲越來越近。 眾人臉色皆變,許多人臉色蒼白唇色發紫。普慧大師一聲大喝︰"定住心神。"隨即普慧大師怒喝道︰"何方妖孽,在此作亂?" 普慧大師朝前擊出一掌,只听得"轟"的一聲巨響,普慧大師前方雲霧之中響起鬼哭之聲,雲霧被擊散一些,那霧氣之中顯出一個人影,披頭散發,臉不可見,哀嚎著在向後隱去,瞬時隱于濃霧之中,哭聲未停。 甦謹言和楊紫衣站著沒動,其他人則是各出招式,揮刀的,出劍的……用長槍的,擊斧的,皆是向著面前雲霧中一頓猛劈亂砍。 雲霧中鬼哭狼嚎不斷,而這邊之人也有人忽而倒地不起,身上似乎被物所傷,血流不止。 眾人被濃霧所籠罩,互為不見,只听得見兵器相撞之聲,還有鬼哭狼嚎及人的慘叫聲,普慧,魅影,魁影隱于濃霧之中不知所蹤。 夜鶯,紅鳶,白淺淺此時站在甦謹言和楊紫衣兩人中間,她們的刀劍在手,而眼緊盯眼前的濃霧。 楊紫衣出手了,她揮動著衣袖,面前的的雲霧盡開,雲霧之中有慘叫聲還有血紅飛舞。 甦謹言前方的雲霧之中,一頭張牙舞爪的怪物,若隱若現,似狼似狽,身形巨大。 忽而,怪獸從雲霧中沖了出來,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甦謹言靈力在身,手中長劍一揮,只見劍光如虹,一道劍氣斬向巨獸。 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團白霧,劍光與白霧相撞,發出巨響,轟聲如雷鳴,巨獸怒吼連連,又朝著甦謹言等人吐出一團霧氣。 甦謹言手中之劍連揮,甦謹言並不能退,也不能讓開,他的身後是夜鶯,紅鳶,白淺還有楊紫衣,他如何能退。 劍光如一道光牆出行在身前,劍氣如虹向前攻擊怪獸,雲霧中的怪獸身形巨大,這些劍氣皆是擊中了怪獸。 雲霧之中有血花飄舞,怪獸吼聲如雷,如雷的吼聲顯出它的怒火已至極點,怪獸向前踏出一步,霧氣翻涌,這些霧氣瞬而凝結成冰,萬千尖冰如似刀尖向甦謹言他們攻擊而來。 “護住她們。”甦謹言這一聲是對楊紫衣而言的。 話音未落,甦謹言面前劍光一閃,人影隨著劍光往前而去。 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于耳,尖冰與劍氣相撞錚然作響。 虎口作麻,甦謹言胸口一悶,喉中熱氣上咽,甦劍揮出一劍,強咽下血水,人仍在向前行,雲霧繞身,令他前行之速緩慢了下來。 怪獸吼聲連連,那吼叫之聲似在嘲笑甦謹言,小小螢光竟敢與日月爭輝,欲火焚身竟不自知。 甦謹言再次心中一悶,他的唇角溢出血來。 這副身軀若是之前鐵體之資,只怕是早已承受不住這強大的力量,而分崩離析。 甦謹言駐足不前,身體微向前傾,腳如有千斤之力,令他動彈不得。 體內靈力聚集,甦謹言大喝一聲,手中之劍再次向前揮出,劍光如旭日東升,前方如似有萬丈光芒四射。 怪獸發出驚恐之聲,他張開血盆大口噴出巨大光團。 如雷般的轟聲一響,劍氣劈散了巨獸所噴的光團,甦謹言手中動作未停,挽起劍花,劍花朵朵劍氣朝著巨獸刺出。 霧氣翻滾,轟轟之聲連連,許一時,怪獸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怪獸身上有血霧噴出,血花飛舞。 怪獸吼聲連連,張著血盆大口朝甦謹言沖過來,它要一口吞下甦謹言。 甦謹言此時站著未動,瞬時,血盆大口已至,甦謹言出現在了怪獸的血盆大口中,巨獸正要合上血盆大口,頓覺喉間受痛,血如泉水噴涌而出,雲霧之中盡是血紅,巨獸慘叫一聲,雲霧在消散。 巨獸的身影在淡去,濃郁的雲霧逐漸消散不見。 甦謹言收劍而立,巨獸身影雖已消散不見,四周的霧氣卻仍在淡去,夜鶯和紅鳶大喜,兩人異口同聲喊了一聲公子。 甦謹言轉身看向夜鶯等人,肉眼可見兩人臉色仍是蒼白,卻是眼里有喜色。 周圍躺滿了尸體,並不是雲霧之中來襲的怪物的尸體。 此時,肉眼可見百丈之遠,雲霧還在消散,而可見普慧大師已盤腿而坐,顯然他已受重傷,普慧正在運氣療傷。 魅影,魁影同樣如此,身受重傷,他們兩人也是在運氣療傷。 而其他門派眾人皆是倒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公子。”恐慌之音響徹雲巔。 夜鶯和紅鳶見魅影和魁影在用內力療傷,她們兩人欲上前查看,未走三步,卻見甦謹言口吐鮮血,人朝後倒去,兩人大喊一聲,身影一閃,向甦謹言掠去。 紫色身影閃動,甦謹言倒在了紫色之中。 甦謹言躺在楊紫衣的懷中,蒼白的臉緊貼峰巒,兩眼緊閉,唇角有鮮紅。 “甦哥哥只是承受了巨大重力壓迫,受了內傷,並無性命危險。” 楊紫衣抬眸看了夜鶯和紅鳶一眼,她轉而看向白淺淺,道︰“白淺,藥丸。” 白淺淺拿出來的藥丸是紅色的,楊紫衣接過藥丸送入她的紅唇之中。 夜鶯和紅鳶一愣,藥丸不是喂給公子吃的嗎,兩人睜圓了眼楮。 兩張紅唇貼在了一起。 夜鶯和紅鳶臉色微紅,這藥丸原來還要兩張嘴唇貼在一起,才可服用啊。 白淺淺微鎖眉心,她嘴唇微顫,卻終是未發出音來。 這一戰擊散了雲霧,此時可見度達方圓五里,這一戰讓四十人的隊伍縮減至八人,八人當中,四人受了重傷,這一戰可謂是慘不忍睹,並無一方勝出。 方圓五里之外,仍是霧氣騰騰,雲霧蒙蒙,而天上的太陽卻隱隱可見,非是陽光燦爛,卻有太陽的影子。 申時六刻,甦謹言睜開了眼楮,入目可見幾道憂亮之光,見甦謹言醒來,那憂亮之光迅而生出春波,春色滿眼。 “公子。”聲顯喜悅,喜笑顏開,眸眼紅紅。 夜鶯,紅鳶見甦謹言醒來,擔擾的心情一松,心頭立時雀躍起來。 “都跟你們說了,甦哥哥不會有事,瞧你們兩個,這眼都脹成蓮苞了。”聲音糯糯甜甜。 甦謹言如感躺在柔軟的溫玉上,那“床榻”柔軟溫潤,仿佛置身于雲端,渾身輕飄飄的。 甦謹言蒼白的臉生起紅潤,他試圖挪動一下身體,頭卻踫上柔軟的峰巒上,彈性十足,甦謹言想再挪動身子,手腳酸軟,連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 甦謹言赧然。 這時,一股溫暖的氣息吹在耳邊,甦謹言一動不敢動,他知道楊紫衣那張貌美如花的臉近在咫尺。 楊紫衣輕啟朱唇,柔聲道︰“你醒了,再不醒來,兩個丫頭的眼神都快把我給吃了。” 咯咯的笑聲響起。 “哪有?”紅鳶羞澀應道。 甦謹言不敢想入非非,他凝氣靜心,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累。”聲音沙啞。 楊紫衣輕輕扶起甦謹言,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甦謹言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安心。 目光從普慧大師,魁影,魅影身上而過,甦謹言心中一陣沉重。 “死了這麼多人。”甦謹言喃喃道。 楊紫衣無語。 夜鶯,紅鳶不知如何開口,白淺淺目光寒冷。 普慧大師見甦謹言甦醒過來,他起身走向這邊,魁影跟著站了走來,夜鶯和紅鳶趕緊跑到魅影的身邊,兩人扶起了魅影。 甦謹言坐在草地上,他本是靠在楊紫衣的肩上,見普慧大師走過來,他咬著牙想坐直身子,耳邊可是吐氣如蘭。 “坐好了,別動。”甜糯之音有嬌嗔之意。 淡淡的幽香鑽入鼻孔里,甦謹言頓感耳根子灼燒,身體里升起一股熱流,甦謹言猛的提氣,他坐直了身子。 空間戒指里有療傷丹藥,這一時甦謹言不方便拿出來,他只有咬牙強忍疼痛。 “看你能的。”楊紫衣笑笑,她站了起來,向外走了幾步,駐足觀看來時路。 甦謹言以為楊紫衣生氣了,可他這時不好說什麼,普慧大師已走近,甦謹言強忍身體的疼痛,道︰“大師還請坐下說話。” 夜鶯扶著魅影,紅鳶走過來,她坐在了甦謹言的後面,雙手扶在甦謹言的雙肩上。 “甦施主,未曾想此地有怪物出沒。”普慧大師話語此,他沉默片刻,憂聲道︰“看來師兄他們定是遭遇了不測。” 甦謹言未語,他們能遇到怪獸,普信大師他們很可能也遇上了怪獸,普信大師他們遇到怪獸的話,只怕是連尸身都未留下吧。 甦謹言不知道怎麼安慰普慧大師,他只能靜坐不語。 普慧大師沒有傷感多久,接著言道︰“看來,雲霧之中的怪物被殺,這里的雲霧才會散去,如此可見,怪物只存在雲霧之中。” 那怪獸被甦謹言殺死後,此片天地再無雲霧聚集,由此可見,怪獸即存在雲霧之中,甦謹言想到那怪獸口吐白霧,他推測這些濃郁的霧氣應是怪獸所弄出來的。 就是不知,那頭怪獸被殺,這里是不是還有其他怪獸過來,若是其他怪獸會過來的話,這個地方就會再次被雲霧籠罩,看來是有可能的,此地便不宜久留。 “回路斷了,我們被困在這里了。” 聲音淡然。 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困雲霧之地(一)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目光齊聚。 楊紫衣並未轉過身來,她沒有再言語。 甦謹言體力靈力自轉,銅體比鐵體的自我修復能力強上許多,無須借助他人相扶,他可以自行站起來。聞楊紫衣的話,他站了起來,紅鳶忙著相扶。 “沒事。” 甦謹言這一開口,普慧大師從愣神中回過神來,普慧大師同樣站了起來,普慧大師並沒有看向來時路,那霧氣太遠,太朦朧,太虛幻,他看不出所以然來。 普慧大師眸光微斂,他靜靜的站著。 甦謹言往前走了兩步,駐足與楊紫衣並肩而立,甦謹言並未放出神識,他只是肉眼望向前方。 山中本無路,何有來時路?霧氣蒙蒙,楊紫衣如此言語,定是看出霧氣中有危險。 四周皆是霧氣騰騰,何處又無危險? 霧氣散去的這方圓五里地,鳥蟲不語,花草不盛,死寂沉沉,霧氣散去,誰又能言這峰巒之間沒有危險呢? 當霧氣籠罩這方圓五里之地時,甦謹言曾用神識掃過這方圓五里之地,那一時,並未看見此處雲霧之中藏有怪獸,那些猿啼鬼哭狼嚎之音突起,怪獸才出現。 處處皆危險,往哪里都一樣,甦謹言初意上山相助梅若華和雪劍脫困,這初意自是不會改變,而現在他有了決定,他得陪著楊紫衣找到治頭疼的藥,還有他想看看守墓人守的到底是什麼寶藏。 半盞茶時,甦謹言轉身看向普慧大師,道︰“大師,你是否有話可講?” 語氣平淡。 普慧大師聞言,他神色未變,雙手合十道︰“甦施主,老納知之甚少,老納只知這里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守墓人守的是這里的秘密,至于是何秘密,老納是真的不知曉。” 普慧大師未再言,甦謹言沒有再相問,低頭沉默一時,甦謹言轉身看向楊紫衣道︰“紫兒,這天色將晚,掩埋尸體還需要時間,看來我們只能明天才可趕路了。” “行,紫兒全听甦哥哥的。”楊紫衣回過身來,手指東方,微笑道︰“這里是一塊死地,等把尸體掩埋,我們去那邊吧,那里還有一些生氣。” “好。”甦謹言點頭,他心中更堅信楊紫衣有一雙瞳眼,至于是不是紫金瞳眼,甦謹言不確定。 普慧大師早猜想甦謹言和楊紫衣是方外之人,聞楊紫衣之語,他此時臉上神色淡然,不再感到驚詫。 半個時辰後,此處出現了一座墳丘。 酉時八刻,天微有光亮。 一行八人站于一處斷崖邊,崖中有霧有水聲。 所站的崖上有花草,身後綠植茂盛,有蟲歡鳥鳴之聲。 這里還真是有生氣。 于這里過夜,得尋些柴火,還得找些吃的,甦謹言此時身體已恢復,氣血旺盛,這些事他並未讓其他人來干,一人獨攬。 四只山雞四只野兔,采摘了些野果菌子,柴火燃起,山雞和野兔就著柴火烤起來。 普慧大師是出家人,他只吃了些野果和菌子,魁影,魅影兩人吃了一只兔子,甦謹言未吃多少,他吃了半只雞,剩下的雞肉和兔子肉盡落于四位姑娘的肚子里。 這一夜,姑娘們並無床榻可睡,還好,那張狐皮毯子一直在包裹里,姑娘們把狐皮毯子墊在草地上,總算屁股有個著落的地。 普慧,魁影,魅影坐于火堆一旁,四位姑娘坐于另一旁,甦謹言在崖邊找了塊高崖,他在高崖上盤腿而坐。 這一夜,甦謹言未想過睡覺,身處此地,能好好坐著就已經阿彌陀佛了。 空間戒指的事暫時不能公布于眾,其他的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甦謹言直接修煉起引氣訣,引天地靈氣滋養骨骼,打磨銅體。 身陷雲霧之地,再不勤和修煉,提高修為,那只能任人任意宰割了,非也不一定是人,怪獸可也隨時取他性命,自是得勤加修煉。 甦謹言放出一縷神識鎖住周圍,他靜靜地坐在高崖上,感受著周圍濃郁的靈氣。 他閉上雙眼,不一時,天地靈氣入體,天地靈氣在體內自行運轉,順著經脈游走。 一個周天,一個周天運行……天地靈氣在身體里運轉三十六個周天後,甦謹言睜開了眼楮。 甦謹言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他的銅體越發堅韌,骨骼越發平整光潤,古銅之色越發幽深,他的銅體越發堅韌。 煉體非一日之功,他沒有再修煉煉體法。 戌時十刻,此時還早,甦謹言修煉起南宮依依所授的神陽經法。 甦謹言運行神陽經法,頓感一股暖意在丹田升起,隨後這股暖意隨著經脈流轉全身。 甦謹言先天之體,天賦異稟,悟性超凡,他很快進入了狀態。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熾熱,仿佛置身于暖陽之下。 隨著修煉的進行,甦謹言的皮膚開始泛起一層金色光芒,宛如太陽神降臨。 他的氣息也變得強大起來,周身的空氣似乎都因為他的存在而扭曲。 天地靈氣爭先恐後的往他身體里鑽入。 在修煉的過程中,甦謹言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他仿佛能夠看到自己的經脈、穴道以及身體內部的一切。 神識越發強大,鎖在外圍的一縷神識所見更遠。 神識增強,戰斗力也會跟著變強。神識增強,有助于肉身增強生命力和活力,肉體會得到相應的提升,銅體再次得到打磨,離銀體境界只差一個契機。 神識強大,攻擊力自也變得強大,大腦越發的靈活。 他清晰地感知到神陽經法的玄妙之處,它不僅僅是一種修煉功法,更是一種對自身的探索和掌控。 甦謹言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靜默一時,甦謹言耍起撼天拳法,未使靈力,在此地練拳法,如若使上靈力,這天高夜黑的,動靜過大,豈不是驚天動地,甦謹言連勁力都控制的好好,並未使出多少勁力。 有形無力,要控制力度,耍起撼天拳法其實更難,重在練意,意境到了,那可是收發自如,拳不至,勁氣便也可傷敵。 這樣控制力度練拳,甦謹言還是頭回,起先他出拳很慢,這後來是只見拳影不見拳。 他所揮出的每一拳,力度皆是控制在一個力度上。甦謹言的神識強大,想做到這些其實並不難。 神識強大可令他一心多用,而每一用心之處,他都可以精神集中,進入一種忘我的狀態。 亥時十刻,甦謹言收拳而立,夜風變大,他的衣袍紋絲未動。 那把青鋒劍在與怪獸捕斗時,青鋒劍已毀,可劍術還是得習練。 劍修一日不練劍,何談修劍! 無劍在手,甦謹言腦海中演練起劍法來。甦謹言起先沒有推演劍法,他在回想今日與怪獸的拼斗,回想他每一次出劍的時機,招法,力度等等。 子時六刻,甦謹言頓感腦海中劍光一閃,劍氣化形,劍芒擬出一只雲獸,雲獸直撲雲霧中的怪獸,劍芒擬出的雲獸把雲霧中的怪獸給吞進了肚子里。 甦謹言腦海里再次推演,劍氣化形,仍如之前,劍芒擬出一只雲獸。 甦謹言心喜,他抑制住喜悅之情,靜下心來,他心頭一動,腦海里出劍,劍氣外放,這次劍芒擬出一只怪獸,那怪獸之形如雲霧之中被甦謹言斬殺的怪獸形狀一樣。 甦謹言腦海里再次揮出一劍,劍氣外放,劍芒擬出一只老虎,甦謹言再試一次,劍芒擬出一只山雞,甦謹言再試,劍芒擬出一只野兔。 心之所念,劍芒便擬何獸。 甦謹言很想用一把真劍試一試,他是否真的成為了大劍徒,空間戒指里就有現在的劍,可這時拿出來,太過驚世駭俗。 甦謹言不怕四女知曉,她們昨晚上就知曉了,甦謹言當時還以為瞞過了楊紫衣和白淺淺,此時想來,甦謹言都覺得挺難為情。 普慧大師,魅影,魁影對他和楊紫衣等人的身份雖有懷疑,可空間戒指的事,他們三人還是不知曉的,這個暫時在他們面前還是保密比較好。 甦謹言停止了修煉,楊紫衣朝他走了過來。 高崖上,距甦謹言一丈遠,楊紫衣駐足而立, 夜色猶濃,不見星月,夜風呼呼,高崖上,紫衣飄飄。 一個盤腿而坐,一個立而不語,兩人靜看夜色,聆听水聲。 一盞茶時,糯聲響起。 “甦哥哥,你是否有許多話想問紫兒?” 楊紫衣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甦謹言聞言一時無語。 本是有太多話可問,楊紫衣如此一言,甦謹言反而覺得無話可問。 大山之中,高崖之上,風涼天冷。 甦謹言站了走來,兩人相隔一丈遠,卻都是站于高崖之邊,面朝東方。 風吹青絲,秀發飄舞。楊紫衣抬起手,捋了捋被夜風吹亂的額前秀發。 夜色下,她那雙杏眼清輝如波。 “那藥在何處可尋得?”語音溫和。 夜空無星月,此時,星月似乎藏在了楊紫衣的杏眸中。 夜色中,風聲水聲,無聲的笑聲。 “天狼峰。”楊紫衣抬眼看向遠處,夜色猶濃,遠處一片墨色。 “天狼峰不是在此處嗎?天狼峰這麼大,何處才能尋到藥呢?”甦謹言想起劍門十二子中的黑馬常雲來。 山坳之中,怪音響起,群雄亂戰,黑馬常雲曾自言自語︰天狼峰即現。 甦謹言對于黑馬常雲這句話,他很是不理解。 “此處非是真正的天狼峰。” 甦謹言心頭一怔,只听糯糯甜甜之音又起。 “守墓人守著天狼峰,天狼峰不現,我們是很難找到天狼峰的。” 守墓人守著天狼峰?紫兒怎會知道守墓人所守? 第134章 被困雲霧之地(二)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天狼峰藏于何處,為何言天狼峰會出現? 本無話可問,並非無話可問,甦謹言覺得那些話,沒有必要相問,楊紫衣是紫兒即可,無須相問。 這一時,楊紫衣之言,甦謹言腦海里出現好幾個問號? 甦謹言未語,他並未相問,許是問號太多,不知從何問起吧。 夜色悄走,兩人靜默觀夜色。 “天狼峰是一個傳說,這個傳說不為多少人知曉,傳說是否為真?虛虛實實,真正知曉者,不過一指之數,守墓者守著秘密,現在的守墓者卻不知他們所守為何秘密。” 神識傳音,一字一句,聲音緩和,氣息平穩。 雲霧之地,詭異至極,甦謹言猜想,他們所處之地非是凡塵,這世間有修真者,于修真者而言,雲霧之地並不詭異。 天泉山十里之湖,于凡塵中人的視野來看,何不是天方夜譚,如若神話。 此時,楊紫衣臉色平靜,語氣平穩,可她所言之事,何嘗不是神話,可那是相對于凡塵中的人而言,才覺楊紫衣在講神話故事。 甦謹言已是修真者,他現在接觸了些許修真者,廣陵園見識過修真者的手段,曹門大街上,他與南宮依依被修真者追殺,南宮依依曾對他講過許多修真界的事,雲霧之地又與怪獸拼殺過。 所聞所見所經歷,有些事就不顯得匪夷所思,頓感恐慌,心生驚駭了。 此時,甦謹言心湖並無多大波瀾,他只是靜靜的听著。 神狼峰非是凡塵界的山峰,神狼峰乃妖界之地,百萬年前,爆發過人妖魔大戰,那一戰各門各派,超級世家的老祖盡出,使盡手段與妖王,魔王大戰,打破了虛空,打碎了大地。 大地支零破碎,神狼峰被打入凡塵界,也就是甦謹言現在所在的這片天地。 妖界狼王寂無雙,人族聖祖武聖古三通皆是隨著神狼峰而入了這片天地,受天地制約,神狼峰的妖,修真之人無法走出神狼峰。 那一戰很是慘烈,狼王寂無雙,武聖古三通法力萬不存一,皆是隱藏在神狼峰恢復修為,百萬年來,偶爾兩者還會斗法一次,起先十萬年斗上一次法,後來萬年比拼一次,近一萬年則是千年見一次面。 狼王寂無雙和武聖古三通斗法時,這神狼峰就會出現于凡塵楊家山上。 凡塵界亦是有修真者在行走,察覺此地有異,便有了守墓人。 他們守著這凡塵界不被破壞,可後來的守墓者並不知他們所守為何?他們只知他們所守乃是人類的安寧,只因神狼峰上有真龍抬頭一說,亦如凡塵間的傳說,二月初二龍抬頭。 二月初二龍抬頭,非是年年如此,非有千年,真龍不會抬頭,可也不是說神狼峰上,每一千年真龍就會抬頭,真龍抬頭需要能量,能量聚不足,真龍就不會出現。 楊紫衣話于此,她轉頭看向甦謹言,展顏一笑︰“甦哥哥可听說過氣運之說?” 氣運玄之又玄,甦謹言听是听過,可他講不明,這氣運乃何。 “非是很明白。” “那就是知曉了。”甜甜一笑︰“甦哥哥可知真龍抬頭需要的能量為何?” 楊紫衣言于此,甦謹言心中有了猜測,真龍抬頭需要的能量乃是氣運。 “氣運能使真龍抬頭嗎?氣運來于何處?真龍又為何要抬頭呢?” 楊紫衣笑笑︰“甦哥哥,你這問題可真多,其實,我也不知道,可我知真龍抬頭是為了竊取這片天地的能量為已所用,它賜福氣運與人類,利用人的貪念獲取能量,至于它如何獲得能量,又是何能量,紫兒皆是不知。” 難道真龍所需的能量非是氣運,若不然真龍怎會把氣運賜福于人類呢?甦謹言是越听越糊涂,楊紫衣不知曉,這些問題暫時只能拋之腦後。 那守墓人不知所守為何,守著這里不讓江湖中人踏入,這話又從何說起呢? 難道真龍竊取這片天地能量的事,守墓人知曉,守墓人守著這里,是不讓人進入雲霧之地,可兩者之間好似並無牽連。 守墓人為何守在這里,難道是為了寶物?可守墓人只是守在這里,他們並未進入其地呀? 真龍抬頭這事,這又與人進不進入雲霧之地有何關系呢? 甦謹言這問題是越想越多,他干脆不想了,楊紫衣若知曉其中原由,她必定會告訴他,若不知,去猜想毫無意義。 管他真龍所圖為何,甦謹言只想提高他的修為,當他足夠強大,他才可守護他想守護的人。 在這雲霧之地,其他事都是虛的,唯有提高修為才可保住性命,才有機會看破一切。 梅若華和雪劍不知身在何方,又是否還好,甦謹言只想帶她們離開這詭異之地,只要活著走出雲霧之地,便為安好。 甦謹言看向楊紫衣,楊紫衣此時微仰頭,長發飄飄,紫裙飛舞,她在遙望夜空。 如今,還多了一件事,治好姑娘的頭疼病。 甦謹言所想,非是尋藥,他想的是治好姑娘的頭疼病。 這一夜,甦謹言一夜未眠,其他人其實也如此,在這雲霧之地,何人又可入眠。 眾人未眠,這一夜卻是極安寧。 一夜無事,天初亮,此處天地霧氣非是濃郁到如昨時一般,肉眼可見五丈之遠,卻有淡淡的霧氣,山高霧重,雲霧繚繞,朦朦朧朧。 斷崖中有水直下,只听其音,霧氣厚重,未見崖底。 斷崖對面,雲霧蒙蒙,霧氣翻騰,不可見真容。 隱隱約約可見,乃是一座山峰,山中之山,山中之峰。 太陽初升,微見山峰巨大的身軀破開霧氣直入雲巔,高聳入雲,不見峰頂。 甦謹言放出一縷神識,可見峰上霧氣中如似有萬千點點光影在閃耀,那光影非是單純霧氣凝結的水珠,那光影閃耀著綠光,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山峰霧氣之中仿如九幽地獄。 山峰崖間亂石嶙峋,陡峭至極,草色皆無,苔蘚都沒有,死寂一片,山峰就像是一座墳墓。 雲霧翻滾,只是一會兒時,風攪起霧氣涌動,風起雲涌,峰崖間,霧氣騰騰,還響起無數淒厲的嚎叫聲、如鬼哭似狼嚎。 一行八人,駐足于崖上,聞听這恐怖之音,甦謹言和楊紫衣臉色不顯,白淺淺臉色自是如前,夜鶯和紅鳶兩人于甦謹言的身邊,臉顯駭色,且兩人一左一右,手抓住了甦謹言的衣袖。 普信大師,魁影,魅影,臉色只是微顯蒼白,微露驚駭之色。 昨日經歷了那麼多,普信大師本為高僧,又是守墓者,所聞所經歷頗多,見識頗廣,心雖驚駭,卻也能夠穩住心神。 魁影,魅影久經江湖,手上所沾之血可以用來沐浴,听聞此聲,心中仍是駭然。 “無事,不用害怕,”甦謹言神識收回,目光仍是看著崖對面,溫聲道︰“沒有什麼可怕的,只是面容丑陋一些,手段高明一些,又不是殺不死。” 是呀,那雲霧之中的怪物,不就是被公子一劍斬殺了嗎,非是一劍,可也能殺之,惡鬼也好,惡魔也罷,那只是樣子丑陋,非是不可殺,何懼之有! 甦謹言把目光投向楊紫衣,楊紫衣此時垂眸似乎在凝思,甦謹言看向她,楊紫衣仍是垂著眼眸,喃喃道︰“這該如何過去呢?” 甦謹言微愣,他本是想問楊紫衣,他們何時出發,卻未曾想他們是要去崖對面。 “昨時的路已不在。”楊紫衣轉頭看向甦謹言,眸光深邃。 甦謹言未語,雲霧之地很是詭異,楊紫衣這話他信,普信大師曾言過,這里發生過巨變,才有了這雲霧之地,且這雲霧之地非是一塵不變的。 普慧大師懷疑此地為幻夢之地,不管雲霧之地是否為幻夢之地,卻真是令人如生幻夢,詭異莫測,虛幻連生。 崖對面如此恐怖陰森,楊紫衣卻說要過去,甦謹言心想崖對面很可能就是守墓人所守之地,極有可能是妖界之地神狼峰。 眾人皆听見怪叫之聲,崖對面之情形,只有甦謹言和楊紫衣可見,那也是表象,峰之大,峰之高,林之深,那幽綠之光非能皆所見。 “可否要過去?”楊紫衣轉看崖對面,語氣淡然,道︰“過去就沒有回頭路了。” 楊紫衣這話是在問甦謹言,甦謹言知道楊紫衣這話其實在問普慧大師,魁影,魅影三人。 普慧大師,魁影,魅影去不去崖對面,楊紫衣是不在乎的,只是讓他們過去枉送性命,也非楊紫衣所想見。 甦謹言所想未有全對,楊紫衣其實問的就是他。 當然,其他人也該作好心理準備,這可是去了無回頭路之地。 魅影,魁影未語。普慧大師雙手合十道︰“進了這里,哪有回頭路?” 好像是這樣,可真是這樣,如今哪有回頭路? 這想回頭自是不用去想了。 去崖對面就去崖對面,龍潭虎穴也得前往。 可這該如何跨過這道天塹? 甦謹言目光又放在了楊紫衣的身上。 “去崖底看看吧。”聲音淡然。 楊紫衣並未看向甦謹言,她低下頭看向崖間。 怪叫聲連連,雲霧翻滾,綠光微現,霧氣騰騰。 第135章 被困雲霧之地(三)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一行八人下得崖底,此時已是巳時六刻。 山崖間雲霧繚繞,一片朦朧,仿佛神秘的面紗籠罩著整個山崖間。 突然,一陣詭異的風刮過,雲霧開始劇烈地翻滾,仿佛有什麼巨大的力量在攪動著它們。眾人的視線被遮擋,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听到陣陣陰森的呼嘯聲,如惡鬼的獰笑,讓人毛骨悚然。 在雲霧中,隱約出現了一些奇異的身影,它們若隱若現,仿佛是來自九幽地府的幽靈。這些身影模糊不清,但卻散發著令人恐懼的氣息。 楊紫衣一馬當先,神色淡然,步履穩健,白淺淺緊隨其後,臉色冷然。 夜鶯和紅鳶在甦謹言身邊,一左一右,眼有駭色,臉白心慌。 普慧大師,魅影,魁影額頭上有細微的汗珠,這初春時節,崖底風涼水寒,霧氣似如寒露,三人這是心顫膽寒驚出的冷汗。 崖底陰森恐怖詭異至極,未行十丈之遠,一陣淒厲的叫聲在山崖間回蕩,仿佛是冤魂的悲鳴,讓人的靈魂都為之顫抖。 楊紫衣駐足觀看,山涯間的雲霧越來越濃,有一道奇異的身影如似虛幻,時隱時沒,又似在向他們靠近,許一時,那道奇異的身影于霧中停滯不前,霧氣之中有兩道幽綠之光,仿如惡鬼之眼。 霧氣之中出現幽綠之光,那淒厲之聲立止!四周頓時安靜下來,靜得令人心寒。 那是一個面容扭曲的人形怪物,身上散發著濃郁的死亡氣息。 “這是....……妖狼!”楊紫衣眉頭微皺,低聲說道。 妖狼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和詭異的能力,妖狼凶殘,妖狼耐性極強,被它們盯住的獵物,妖狼不得手,般般是不會退去,極為難纏。 “大家小心,這條妖狼已化人形,戰力相當于人修的御空境!”楊紫衣提醒眾人道。 甦謹言一驚,這怪物境界竟與南宮依依境界相當,這可是高出他三個大境界的妖狼,這如何能敵。 “公子,有那姐姐在,你安心啦。”劍靈春雲打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甦謹言心中一喜,“春雲,你終于睡醒了。” “嘻嘻,這里天地靈氣如此濃郁,本姑娘怎麼睡得著。” 甦謹言欲再與劍靈春雲溝通,耳中傳來妖狼將之音。 “今天這是什麼日子,久未食人肉,正覺口中無味,這就給本將送上門來了。”妖狼將發出桀桀的怪笑之聲。 妖狼竟然可以如人一樣言語。 “化形的妖狼是狼將,當然可以了。”劍雲春雲打了個哈欠,她似乎剛醒來,這睡意還在。 甦謹言欲再相問,那妖狼將突然動了起來,如閃電般朝著楊紫衣他們撲殺而來。 楊紫衣和甦謹言兩人手上無兵器,其余之人皆以兵器在手。 妖狼將忽而發起攻擊,林中怪叫之音又起,這次似如有百狼齊嚎千鬼哭泣。 且霧氣之中幽綠之光閃現,似狼似狽之怪物皆是齜牙咧嘴,向甦謹言他們奔襲而來。 瞬時成為圍攻之勢。 妖狼將手執方天畫戟,方天畫戟直指楊紫衣,只見一道白光朝楊紫衣面門而來,百丈之遠,白光瞬時即至,楊紫衣雙手衣袖揮動,白光消失,且有一朵紫色雲團朝著飛身而來的妖狼將擊去。 紫色雲團所過之處,氣波振動,空間似乎被扭曲。 妖狼將見此,不退反進,手上力度加大,方天畫戟直指那朵紫色雲團。 如雷的轟聲響起,雲團和方天畫戟踫撞之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塵土飛揚,無數泥土碎石猶如箭矢一般被炸得飛向天空之中,堅硬無比的崖底被切割成一道數十丈的溝渠來。 塵土飛揚中,楊紫衣和妖狼將各自向後倒飛而去,一去數百丈。 皆是未有停滯,穩住身形又出招法,剎那間,彼此間的距離,再度拉近不少,雙方又斗在一起。 楊紫衣和妖狼將初一交上手,這邊眾人是各出奇招和眾妖狼斗在了一起。 白淺淺一刀在手,人隨刀走,刀光連連,她所過之處,飛紅漫舞,不斷有妖狼倒下。 夜鶯和紅鳶手中各執長劍,雙劍合璧,戰力何止增加一倍,這是甦謹言授與姐妹倆的《珠聯璧合劍法》,這種劍法最適合雙生子心靈相通之人習練,兩人與妖狼交上手,劍花朵朵,劍氣如虹,兩人周圍同樣鮮紅飛舞。 普慧大師手持仗棍,魅影,魁影一劍一刀,三人殺入了妖狼群,此三人顯得很是吃力,幸而甦謹言身影如電閃,時時出現在他們的周圍為他們解圍。 甦謹言乃是赤手空拳,他身形一閃,便入狼群,撼天拳法使出,直拳、勾拳、擺拳、刺拳、振拳 ,連連變換拳招,只見拳影,不見拳形,光影如電閃,拳勁所到之處。妖狼倒下一片。 砰砰之聲不絕于耳。一拳出,便見血花飛舞。 妖狼雖只是聚靈境界,尚未開智,而這些妖狼體形塑大,身軀如成年水牛一般高大,且妖狼殘暴凶悍,追殺獵物不懼生死,善喜群而攻擊,妖狼雖被眾人殺死許多,卻無一退去,反而發起更猛烈的攻擊。 白淺淺對戰妖狼,初時還顯游刃有余,半盞茶時,力顯不足,身上掛彩,實乃這些妖狼太多,似乎殺之不盡。 夜鶯,紅鳶乃氣境修為,普慧大師,魅影,魁影三人合擊的戰力如夜鶯,紅鳶其中一人相當,乃半斤八兩,若不是甦謹言圍著他們身邊攻擊妖狼,別說只是身上掛點小彩,此時只怕早已見閻王去了。 甦謹言已修成銅體,且為武夫七境修為,這些聚靈境妖狼對他的攻擊撕咬,他感如似被蟻蟲叮咬,毫無痛疼感。 即若如此,奈不住妖狼的數量之多,四面八方不斷有妖狼涌來,還有妖狼從高空躍出,許是山崖上的妖狼破開雲霧而來。 鋪天蓋地皆是妖狼之影,這久戰下去,耗也得把甦謹言等人耗死。普慧大師,魅影和魁影此時已經是手忙腳亂。 楊紫衣和妖狼將勢均力敵,斗的難分難解,無暇顧及他們。 而妖狼的數量還在增多。 殺之不盡,殺之不盡,根本殺之不盡呀! 雖說妖狼對甦謹言身體的傷害如蚊蟲叮咬,耐不住蚊蟲多,這蚊蟲一多,身體上的紅包自是會越來越多。 甦謹言的衣袍多處見紅,銅體自我修復能力強,這身上雖多處見紅,肉身卻在自我修復,這傷勢不得緊,可靈力卻在不停被消耗。 相斗已有一個時辰,這妖狼的數量不見少,反而更多。 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想要被這局,唯有斬殺妖狼將,這妖狼群才會退去,困境自解。 這理甦謹言等人皆懂,可似乎有些力不從心。 久戰于此,勁力消耗,靈力消耗,皆顯氣力不足。 楊紫衣眼神一凝,手中掐訣,口中念念有詞。剎那間,無數道紫色之氣從她身體涌現而出,那紫色之氣匯聚成鳳凰的模樣,展翅而飛,其周身閃耀著紫色的光芒,如同天降神獸,紫色的鳳凰向狼將飛速而去。 妖狼將怒吼一聲,舞動方天畫戟,妖狼將的前方出現一團白光,那光團演化成一只巨大的似狼似狽的怪物,齜牙咧嘴,試圖抵擋紫色鳳凰的攻擊。 兩股力量相撞,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光芒四射,沖擊波席卷四周,煙塵彌漫。 楊紫衣和妖狼將都被震退數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妖狼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露出瘋狂的笑容。 “哈哈,不錯的實力!但仍不可擊敗本將!” 說罷,妖狼將再次揮舞方天畫戟,發動更強大的攻擊。 楊紫衣咬牙堅持,全力施展法術,與妖狼將展開激烈的對決。 然而,她逐漸感到力不從心,而妖狼將的氣勢卻越來越強盛。 甦謹言察覺到楊紫衣的困境,他邊戰邊神念勾通劍靈春雲,“不是說紫兒可敵妖狼將嗎?她此時似乎力弱,這如何是好?” 甦謹言一拳擊倒一大片妖狼,他試圖沖破狼群的包圍,相助楊紫衣。 劍靈春雲奶聲奶氣道︰“公子,我這是沉睡太久,眼神有些不好使,楊仙子這身上似乎有禁錮,一時未看出來。” 甦謹言身形一閃,一拳打向妖狼將,掌出如虹,一團能量火焰狠狠地擊向妖狼將。 妖狼將方天畫戟一揮,生出一股白色能量團,兩團能量相撞,轟聲一響,光芒四射。 兩股能量波相撞後的氣波殺死一大片妖狼,實乃妖狼數量過多,若不是楊紫衣打出一道能量氣牆,護住白淺淺,夜鶯等人,此時他們定是魂飛魄滅。 甦謹言的境況不是太好,這人被擊飛,口中還吐出血來,飛出百丈,摔落在地,胸口一悶,喉間熱氣上涌,甦謹言強忍一口氣,吞下血水。 甦謹言此時此刻即想有一把劍在手,他想到了春雲劍,神念與劍靈春雲溝通道︰“別廢話,你此時戰力如何?” 劍靈春水知曉甦謹言此話何意,立即道︰“公子,這個地方古怪的緊,一個小小妖狼將,公子此時不使用春雲劍為好,公子是不是忘了,空間戒指里的法寶,對付這小小妖狼將,公子只需一把靈器即可。” 這還真是,甦謹言他是真的忘了,空間戒指里有兩把劍,一為極品劍器,一為靈品劍器。 甦謹言心頭一動,靈劍在手。 甦謹言被擊飛,夜鶯和紅鳶急紅了眼,兩人大叫一聲公子,這一分神,十二頭妖狼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近得夜鶯和紅鳶之身,夜鶯和紅鳶手忙腳亂,夜鶯後背受了妖狼一爪,後背滲出血紅,慘不忍睹,紅鳶右腿被妖狼咬下一塊肉來,鮮血直流,血肉模糊。 十二只妖狼死于她們兩人劍下,卻有更多的妖狼,張牙舞爪撲咬向她們倆,兩人腹背受敵,陷入困境。 第136章 被困雲霧之地(四)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普慧大師,魁影,魁影自顧不暇,有心相助,力不從心。 白淺淺一刀劈倒一大群妖狼,她腳步連移,身形一閃,唐刀橫劈,刀光如虹,撲向夜鶯和紅鳶的夜狼倒下一片。 而就在此時,有四只妖狼撲向白淺淺的後背,白淺淺去勢未減,刀勢未老,身形一轉,刀隨人走,刀砍向了那四只妖狼,只見刀光一閃,狼頭橫飛,鮮紅飛舞。 白淺淺身形未停,腳步連連,朝夜鶯和紅鳶而去。 妖狼將擊飛甦謹言後,他動作未停,手執方天畫戟殺向楊紫衣,楊紫衣打出氣牆後,立感身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向她襲來,心頭暗道一聲不好,隨即身影一晃,紫色飄飄,方天畫戟擦身而過。 妖狼將見此,招手一變,方天畫戟橫向掃刺楊紫衣。 千鈞一發之際,甦謹言手持靈劍及時趕到,他手中劍一揮,華如流光,劍氣化形,劍芒擬獸,沖著妖狼將斬去。 恐怖的殺機乍現,妖狼將察覺到危險,急忙側身躲避,但還是被劍氣所傷。 而于此時,楊紫衣迅速施展法術,一道光芒閃過,頓時困住妖狼將。妖狼將臉現驚駭之色,它暴喝一聲,身上氣勢急升,方天畫戟光影一閃,楊紫衣口吐血紅,兩眼一黑,身子向後跌飛而去。 觸手柔軟,身輕無物,楊紫衣倒在了甦謹言的懷里。 于此時,光影一閃,流光溢彩,仍是劍氣化形,劍芒擬獸,殺氣極重,一道劍芒閃過,獸首已被靈劍貫穿。 轟的一聲,妖狼將尸身爆裂開來,魂飛魄散。 一顆青色妖丹出現在甦謹言的眼中。 “公子,快收取這妖丹,對你的修為大有裨益。”劍靈春雲的聲音在甦謹言腦海響起。 甦謹言聞言,伸手一招,那顆青色妖丹便飛到了他的手中。 他能夠感覺到妖丹中蘊含著濃郁的靈力,心中暗喜。 “這妖丹竟然如此純淨,想必是這妖狼將修煉多年所成。”甦謹言暗道。 “公子,這妖狼將的妖丹不僅可以提升你的修為,還可以煉制丹藥,增強你的實力。”劍靈春雲提醒道。 甦謹言點點頭,這個他知曉,心頭一動,妖丹便被收入空間戒指內。 甦謹言垂眸,看向懷中的楊紫衣,心中充滿了擔憂。 甦謹言心頭一動,手中出現了一瓶丹藥。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句話是有道理的,這妖狼將被甦謹言斬殺,妖狼群無首,密密麻麻,無計其數的妖狼轉身逃離。 白淺淺,夜鶯和紅鳶三人殺紅了眼,妖狼群退去,她們仍是朝妖狼殺去,刀光劍影又是收割一大批妖狼。 妖狼來的快,去的更快,煞時消失無蹤。 妖狼散去,白淺淺扶刀跪在地上,夜鶯和紅鳶則是暈倒在地。 普慧大師,魅影,魁影皆是倒地不起。 雲霧散去,春日的太陽溫和,清風而至,流水潺潺,崖底生機皆現。 甦謹言給楊紫衣喂了一顆玄元丹,許一時,楊紫衣便睜開了眼楮,入目是一雙擔憂的眸子,楊紫衣面露微笑道︰“甦哥哥,我沒事。” 幽香淡去,溫玉離懷。 甦謹言用神念勾通劍靈春雲,他想問劍靈春雲,能否看出楊紫衣身體里的異樣,她的身體里到底有何禁錮,如泥牛入海,無所回應。 紫府宮內,劍靈春雲面帶笑容,櫻桃小嘴微開,唇角有水漬,甦謹言啞然,怎的又睡著了呢? 三品極品丹藥玄元丹,甦謹言給其他人皆是喂了一顆,打坐調息,一盞茶時,個個皆是面色紅潤。 半個時辰過去,紅鳶和夜鶯還未睜開眼楮,甦謹言望著盤地而坐的兩人,嘴角微勾,俊朗的臉似火蓮無聲綻放。 天地靈氣如霧氣般往這方天地而來。 眾人經過一番調息打坐,前前後後睜開了雙眼。 最先睜開雙眼的普慧大師,魅影,魁影皆是氣勁更足,他們看向盤腿而坐的甦謹言,三人皆是心湖漣漪圈圈。 昨日雲霧之戰,紅鳶,夜鶯等人,那時心有驚駭,因甦謹言,楊紫衣護著他們,且雲霧猶濃,雖心有驚嚇,卻未受重傷,今日一戰,凶險萬分,事後想起,仍是心有余悸。 經此一戰,可也未必全是驚嚇,對這里有了新的認知,夜鶯,紅鳶等人每人吃了一顆三品極品丹藥,她們經過調息打坐,引天地靈氣入體,兩人已凝練出一顆本命種子,兩人的修為得到提升,已入初境引氣境巔峰,觸摸到玉虛境的門檻,只差臨門一腳,便可入二境玉虛境。 道修稱第二境為玉虛境界,本命種子在氣海內巍然不動,冥想精神與本命種子產生聯系,最終在眉心處生出紫氣,如此便等于是踏足了道修第二境。 夜鶯和紅鳶乃是雙生子,姐妹心意相同,凝練出的本命種子竟也一樣,兩人氣海中凝練出的本命種子,皆是一把劍。 劍的形態靈動優美,劍身薄如蟬翼,泛著寒光,寒光閃爍。劍尖微微彎曲,猶如一鉤新月,動人心魄。 白淺淺戰力大大提高,之前她若是一把寶刀,此時內有收斂,猶如一把藏鋒入鞘的絕品寶器。 這崖底已下來,再無回頭路,既來之則安之,一行人稍作停留,繼續往前而去。 陽光明媚,春風送暖,雲霧散去,崖底之景可見,行走其中,普慧大師,魅影,魁影心情不似先前惶恐不安。 未時十一刻,一行人通過崖底,眾人站在了崖對面的山峰下。 山中有山,山中有峰,雲霧繚繞。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眼前的山峰高聳入雲,山頂籠罩在雲霧之中,這座山峰霧氣蒙蒙,霧氣籠罩山峰,山峰仿如披上了一層輕紗,給人一種神秘莫測之感。 甦謹言目光深邃的注視著山峰,道︰“大伙兒跟緊我。” 話完,甦謹言便朝前走去,甦謹言這腳一踏上山體,立時感到頭暈目眩,漣漪圈圈,空間在扭曲,甦謹言頓感不妙,想穩去身形,而他感到整個身體卻似乎被一種力量在往前牽拉,身不由已,人往前去。 頭暈目眩,甦謹言兩眼一黑,人暈了過去。 而在其他人看來,甦謹言在向山上行去,眾人皆是跟行,皆如甦謹言所感,都是兩眼一黑,隨之暈倒,什麼都不知曉。 甦謹言暈過去前那一時刻,他知道他的身體在急速墜落,從崖底登山峰,人卻往下墜落,如墜深淵,甦謹言心中大駭,那心頭喚呼劍靈春雲,只是瞬時,他便再無想法。 甦謹言再次醒來,睜開雙眼,便見天空一片墨藍,萬里墨藍的天空無一雲朵,如似碧玉一樣澄澈。 身子下軟軟的,淡淡的清香味入鼻,甦謹言知曉他躺在綠草上,他的周圍有綠草有花朵,五顏六色。 清風和煦,陽光明媚,草綠花艷,天地靈氣濃郁。 心忖︰怎麼回事?不是掉入了深淵嗎?怎會躺在山峰之上,難道能一步登頂?其他人呢? 甦謹言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入目七峰相連,梁嶺起伏,梯田千層萬疊,次級而下,纏山繞梁,平原廣袤,碧波萬頃,煙波浩渺,縴陌相連,房舍櫛比鱗次,錯落有致,景色宜人,如詩如畫。 藏峰聚氣,天地靈氣濃郁。 心忖︰這是哪里?之前所見山峰雲霧繚繞,直入雲霄,這里竟是山水相連,景色宜人。 幻夢之地?甦謹言心中有一絲疑惑,他想起普慧大師提到過的幻夢之地,這還真是如入幻夢,眼前的一切顯得不那麼真實,而這一切卻在眼前真實存在。 這片天地天地靈氣濃郁,非是之前所在的凡塵界,難道是入了妖域之地天狼峰?可這似乎妖氣不顯,不似傳說中的天狼峰。 可這一切應是與楊家山那座神秘的山峰有關。 甦謹言很是驚愕。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可是這里萬里無雲,天空似墨玉。 驚愕之下,甦謹言放出了神識。所站之處為七峰的最高峰,此峰山高林密,而他所站之處雖然不在密林中,乃是一片草地,可雜草叢生,那綠草卻有半人高,此處尋找楊紫衣,白淺淺,夜鶯,紅鳶……他們,肉眼又怎可行? 神識緩緩放出,草石土沙,蟲蛇鼠蟻,縴毫畢現,方圓十里未見楊紫衣等人,別說是楊紫衣等人,就連一個人影都未見著。 甦謹言收回神識,心忖︰我這應是入了另一片天地,難道他們發現我當時的異狀,並未跟上來,還待在崖底,又或許他們掉落在他處。 甦謹言沉默一時,他思考半時,認為他們應是跟了過來,起碼跟在他身後的夜鶯和紅鳶,她們兩人會跟著他上山,即使他往深淵里掉落,這兩丫頭都會奮不顧身跳下深淵,試圖把他從深淵之中拉回懸崖之上。 此處不見其他人,甦謹言決定先離開這里,這件事很是詭異,如似幻夢,他若是來到了另外一片天地,他就是一個外來者,而他以這種方式來到這里,未必沒有引出異象。 此地不宜久留,若被其他人尋到此處,見他在此,還真是無法說得明白。 甦謹言選了個方向,他身形一閃,朝山下而去。 一盞茶時,此處出現了五道人影。 “師兄,這里似乎並無異常。”一位約二十年紀的道士,望著中年道士,道︰“並無師祖所言,有絕世天驕降世。” 中年道士不語,微斂星目,心忖︰“萬里雲空忽現一道驚雷,大雨未至,卻似天門打開,天生異彩,隨即萬里無雲,出現這種異象,師祖所言必是真。” “令全觀弟子繼續搜尋,方圓百里皆不能放過一處之地,發現可疑之人,立時回報。”聲音洪亮。 “是,令師兄法旨。”四人退去。 身影一閃,中年道士憑空消失。 第137章 三奇小道士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九州大地,幅員遼闊,其中中州更是聖都所在。青州蒼翠,黃州豐饒,西州神秘,北州廣袤,東州繁華,南州秀麗,寧州寧靜,風州靈動,中州神聖。各地風貌獨特,猶如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 聖都中州,作為九州的核心,匯聚了天下英才,成為了文明的中心和聖地。 青州西南,青源七峰,道源山峰密林深處,一座古老的道觀,道觀門緊閉,道觀牆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道觀門上歪歪扭扭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和圖案,周圍寂靜無聲。 腳步輕盈,幻影連連,影影相隨,未有一時,只是稍許會兒,中年道士出現在了道觀門前,手握寺門環扣敲了敲道觀大門。 許一時,寺門從里打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道士露出了身形,見中年道士站在道門中,臉色微愕,隨即臉生喜色,也不知真歡喜,還是心有所想,小道士歡聲喊了一聲︰“師父。” 聲音清脆糯听。 中年道士笑笑,便跨進了道觀,“小清寧,師父雲游這段時間,可有落下功課?” “怎麼會了呢?師父。”小道士眸珠兒微轉,脆聲道︰“師父在與不在,皆在清寧心中,師父的話,清寧怎會不听,徒兒可是學得好好的,師祖他老人家還夸贊徒兒慧根超然呢。” 慧根超然,中年道士信,他不在道觀,清寧有沒有偷懶,他可是了然于胸,中年道士眼有憐愛,邊走邊調侃道︰“可也沒少挨師祖的懲罰吧?” “師父,師祖這是對徒兒愛之切,非是責罰,師祖恨不得弟子明日便可獨擋一忉,師祖操之過急。”小道士嘴硬,脆語連連。 “是嘛。”中年道士呵呵一笑。 師徒兩人有說有笑,過了幾道門,進了道觀深處。 一盞茶時,中年道士一人入了內觀院內,駐足內觀院內,中年道士朝里屋輕聲喚了一句︰“師父。” 須臾,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進來吧。”得到應允,中年道士推門而入。房間內很暗,僅有桌上的一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道士盤坐在炕上,雙眼微閉。中年道士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師父。” 老道士緩緩睜開眼楮,點了點頭,“別讓他們折騰了,讓他們回道觀吧,一切皆有定數,不予強求。” 中年道士道了一聲︰“是,弟子這就讓他們回道觀。” 老道士沉默一時,道︰“讓清寧下山吧,她的機緣在山下。” 中年道士應了一聲︰“是。” 老道士看向中年道士,目光渾濁,“域外那邊可有變故?”中年道士微思片刻,隨即說道︰“域外妖魔蠢蠢欲動,弟子以為可早作打算。” 老道士點點頭,“老妖魔定是不安分的,雖有聖祖坐鎮域外,不懼老妖魔,可也不得不防,你需勤加修煉,多悟多思,提高修為,以應對未來的變數。” 話完,他再次閉上了眼楮,仿佛進入了入定狀態。 中年道士躬身行禮,隨之靜靜地退出了房間。 青州城,城南十字口一處來了位道士,道士身著一身灰袍,長得眉清目秀,俊雅的眉眼帶著淺笑,看上去有些雌雄莫辨,嘴里叼著一根半尺長的青草。 小道士支起一塊帷幔,擺了小攤子。 小道士也算是個奇人,道士擺攤算命,那帷幔上般般寫著︰半仙,神機妙算,摸骨算命等等。小道士支起的帷幔上寫著︰不算不靈,一算準靈。 小道士這帷幔上寫的奇語,不可謂不為一奇。 般般有真本事的算命道士,坐等客來,很少口呼大聲邀客,小道士卻是吆喝連連,聲震十字街道。 “來來來,看看看,抽簽算卦。 男人你來算命水,女人可來看腳腿。” 這一奇聲吆喝又為一奇。 嘴里叼著一根半尺長的青草,還能時時放聲吆喝,這難道不為奇嗎? 此乃三奇。 小道士這擺攤已有三日,無一客人上前抽簽問卦,未得開張,卻得一名號,三奇小道長。 三奇小道長之名,小道士還覺可以,只是有一點不襯心,為何這當中會有個“小”字,三奇道長,不是更為順口,更為悅耳動听嗎? 何以眾路人口中多出一個“小”字來呢? 這名號得來,實乃因小道士長得太個好看,眉毛彎彎,圓潤柔和的鵝蛋臉上,有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秀挺的鼻梁下面,嵌著一張櫻桃小嘴。 長得如此勾人心魂的一張面貌,路過的人自是會多看兩眼,這調侃打趣者便也多了起來,少不得有人拿他調笑兩聲。 “喂,三奇小道長,你這沒斷奶就被趕下山來,是不是山中缺糧呀?” “三奇小道長,別在這擺攤了,如今沒多少人信這個,這可填不飽肚子。” “三奇小道長,你這長得眉清目秀的,我看你別當道士了,跟我走,俺讓閨女娶你過門,別的不敢說,這飯管飽。” “三奇小道長,你師父雲游去了麼?以至你下山來尋飯吃?” …… 這支起帷幔擺攤三天,愣是沒有一個人找他抽簽算卦,這上攤前調戲者卻是絡繹不絕。 三奇小道士脾氣好,眾人調侃打趣,他是笑臉相迎,拉著人聊天,許是知曉小道士的小心思,路人忙是笑言逃避。 有一位花須全白的老者,拄著拐杖站在小道士的攤前,兩眼半睜半合,看著小道士,笑道︰ “三奇小道長,老夫家那小孫子鬧著找媳婦兒,老夫看你這長相,中。那臭小子定是歡喜的緊。三奇小道長,老夫看今天是個黃道吉日,適合婚嫁,這小攤子你就別擺了,這就跟老夫上馬車吧。” 老者這話一出,駐足觀看之人哄然大笑,有的笑老者兩眼昏花,有的笑得捧著肚子蹲在了地上,有的笑著伸手擦拭眼角,有的笑意盈盈,認真打量小道士,心中暗自夸老頭有眼光…… 笑聲一片,笑語連連。 三奇小道士掀了掀眼皮,微微一笑︰“老丈,小道士不打妄語,禍福相依,可否上前請上一卦,看看災凶?” 三奇小道士這話一出,笑聲漸漸稀少,直至啞語,這十字道上竟然變得很是安靜,不說落針可聞,卻也是悄然無聲。 這話的意思,似乎含有意思,那是意有所指呀。 白須老者顴骨高高,那歷經風霜的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精神依然矍鑠,他的眼眸中仿佛有著千年的積澱,精明,深邃。 聞小道士之言,白須老者臉上神情未變,落後半步于白須老者的中年人,本是笑意盈盈,瞬時臉上如凝冷霜,這換臉之快猶趕上江湖藝人那一手絕活,川豫變臉。 老者未言,中年人自生氣,這一時他忍著不斥責小道士。 中年人的頭頂上戴著一頂華麗的頭巾,上面綴滿了寶石和珠寶, 他的頭發梳理得整齊而精致,看起來非常講究。 長著一張圓潤的臉,留著一撮胡須,皮膚稍微黝黑 眉毛沙密而修長,微微上翹,極顯其精明能干。 身材中等,身穿一身昂貴的綢緞衣裳,套著一件精心制作的絲綢長袍,表面裝飾著華麗的金絲線和繡花,衣襟處瓖嵌著一顆珍貴的玉佩。腳踩著一雙瓖有寶石的狐皮靴,極顯其富貴。 他的身後還站著八位彪形壯漢,個個一臉橫肉,青衫胸前繡有龍虎圖,皆是腰掛佩刀,腳踩長靴。 此時個個目露凶光,右手放在刀柄之上,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小道士此言,白須老者自為有心火,他沉默片刻後,干笑兩聲︰“哈哈,有趣,小道士果然有意思。不過,老朽可不信什麼命數。” 小道士似乎未見老者身旁的中年人,更是沒有瞧一眼手放在刀柄上的八位壯漢,他朝老者微笑回應道︰ “信與不信,皆在一念之間,準與不準,皆待看過簽文便知。老丈何不抽上一支簽,看看這簽文所言,豈不是便有定奪。” 老者捋了捋胡須,壓住心火,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也罷,那就試試。小道士,你給老朽算算,我這孫兒何時能成家?” 小道士讓老者抽了一支簽,看了看竹簽,又抬頭凝視老者片刻,緩聲道︰“老丈,令孫的姻緣只要能過十六歲血煞之災,必得良緣,只是……” 小道士言于此,吞吞吐吐似有難言。 話就怕只是,可是……等等,而這些話由小道士口中言出,這味道自然又是變了。 老者身後的中年人,眉頭微皺,眼神射出兩道冷光,厲聲吼道︰“一派胡言,何來的小神棍,竟敢在青州城招搖撞騙。” 小道士並未被中年人的怒吼嚇到,他神色自若地看著老者,“老丈,信則有,不信則無。貧道只是依簽所言,據實相告。” 老者抬手示意中年人閉嘴,然後轉頭對小道士說︰“小道士,你接著說。” 小道士指了指竹簽,“血煞之災何來,相信老丈無須貧道多言,小公子命中有此一劫,是好是壞,乃看老丈家中之人如何行事?此簽雖為中簽,可也可為上簽,亦可為下簽,但憑行事,便有定數,只是天在看,人亦不曉知。” 中年人怒不可遏,“你這小道士,簡直是胡說八道!”說著,他一拳揮向小道士。 中年人出手極快,白須老者極使有心喝止,那拳瞬時離小道士不到一尺遠。 人影閃動。 砰聲一響,人倒飛而去,接著又是 的一聲,中年人摔倒在地。 嗷嗷的慘叫聲響徹十字街道。 小道士被人抱在懷里,那只大手正好按在她發達的胸肌上,小道士縴手捂住了嘴巴。 第138章 少年與小道士。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那一身富貴的中年人,忽而出手,小道士睜圓眼楮,她呆在哪里,眼看中年人那黝黑之拳即將落在那張眉清目秀的臉上,未見人出手,中年人被人擊飛了出去,而小道士卻被人護在身上。 那儒雅俊美的少年,他是抱著小道士的,他抱著小道士就跑,那八位彪形大漢的刀已出鞘,刀光閃閃。  嚓 嚓 嚓之聲響起,小道士的抽簽算卦的攤子被刀砍成稀巴爛,這幸虧少年抱著小道士跑的快,若不然,被砍成稀巴爛非只有抽簽算卦的攤子了。 圍觀之人在看清中年人面貌後,就已經站得老遠,此時,些許圍觀之人,見此情形,他們也是驚出一身冷汗,又暗自慶幸,幸虧有先見之明,提前站得老遠,這架勢,這氣勢,稍微腳步慢一點,這怒火就燒到他們身上了。 “追,給我追,別放過他們,一定要把他們大卸八塊。”中年人忍著手痛,他朝大漢們大聲喊道,見大漢提刀往少年跑的方向追去,他又痛得嗷嗷的叫了起來。 “喂,喂,他們追不上我們了。”小道士實則是尷尬至極,這身子就是胸脯的肉長得快,纏了八道綢絲,然後穿上寬大的道袍,就是為了遮掩胸前發達的肌肉,未曾想,一座山峰,半座峰頂盡被他人掌控。 這一時,少年手心上的溫度傳入肌肉凸起之處,小山頭熱流瘋竄,熱流襲遍全身,小道士靠在少年身上,身子酸酸麻麻軟綿綿的,褲襠里熱乎乎,臉上通紅,媚眼如絲。 心忖︰怎麼回事,這不會生了燥熱病吧? 少年似如未听見小道士之音,抱著小道士跑入小山林,他才回頭看了看,然後放慢了腳步。 “喂,你沒有看見嗎,我不是只長著一雙手,我還有長腿的。”小道士身子使不上力氣,可他嘴上卻很是有氣勁,似乎中氣十足,聲音有些大,很是清脆。 少年駐足,微低頭沖小道士一笑,他放下小道士,扶住小道士,問道︰“可否站得穩?” 笑話,我一腳可踢死一頭虎獸,別看我腿細,那是腿長才顯得腿細,這腳力氣大著呢,怎會站不穩。 脆聲應道︰“當然。” 少年放開了手,小道士腿發軟,腳發麻,一個重心不穩,哎呦一聲,小道士倒在少年的懷里,少年順勢抱住了小道士的腰。 小道士這臉紅之色,這一路上始終是一個色,嫣紅遍臉。 小道士的燥熱病剛退下一些溫度,這是又燒了起來,簡直是燥熱難當。 小道士銀牙一咬,雙手貼上少年胸前,手上用力,他推開了少年,非是如此,少年站著沒動,小道士推開了他自己。 往後退去幾步,屁股著地,慶幸樹林里是草地,更幸虧屁股圓圓肥肥的,這屁股如胸前一樣,肉長得快,如此,跌落在地,圓圓的屁股不覺得很痛。 還是有一些痛的,小道士怕疼,呲牙咧嘴。少年往前走上兩步,伸手想扶起小道士。小道士見此,嘴角一抽,呲著牙道︰“不用,我能站起來。” 少年腳步一滯,手縮了回來。 小道士咬著牙,他站了起來,勉強算站穩了,誰讓他揉著圓圓的屁股,這腳移動了兩下呢,自是算勉強站穩。 “你干嘛跑呀?”小道士瞪了一眼少年。少年一愣,他抬起手來撓著頭,他實在不知如何應話,難道不逃跑等著挨刀子嗎? 這不純屬腦子有病嗎? “過來。”小道士沖少年吹胡子瞪眼,小道士下巴尖且白嫩,並無胡須,可他還是吹了一口氣。 少年微愣,他覺得小道士神神叨叨的,少年雖不明所以,他還是走了過去,實在是小道士的杏眼睜得足夠大。 小道士伸出一只手,那只手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身子微靠在少年的手臂上,小道士的腳不發麻,可她的腿細長,細長的腿暫時還有些酸軟無力。 小道士都沒有搞明白,這力大無比,一腳可踢死一只虎獸,這腳今天咋的就站不穩了。 咕咕,肚子打鼓。 原來是早飯沒吃,這中飯沒個著落,難怪腿腳酸軟無力。 啪的一聲響。 “干嘛?”小道士拍了一下小腹上的大手,羞紅著臉站直了身子,他睜圓杏眼瞪了一眼少年,嗔怒道︰“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老是吃貧道豆腐?” 冤枉。 少年無處喊冤,他是見小道士腿腳使不上力,他微傾過身子,小道士順勢半個身子靠在他的身上,而那一時,小道士有點失去了重心,少年才伸手挽住小道士的腰,那寬大有力的手上貼在了小道士的小腹上。 少年低著頭紅著臉不語。 小道士眸目微斂,他似乎明白過來,他剛剛有些失神,半個身子無意識靠在少年身上,少年是出于一片好心。 小道士明白了這一點,他並不想向少年道歉,總之來說,小道士覺得還是少年吃了他的豆腐,且吃了不少的豆腐,那寬松道袍下的峰巒都被少年寬大的手掌,給捏了好半天,那少年吃了豆腐,像個無辜之人一樣,這更令小道士怒火。 火氣不減,反而滋生。 小道士吹胡子瞪眼,沒有胡子可吹,這口氣還是得吹出來,嗔怒道︰“喂,傻站著干嘛?我肚子餓了。” 肚子餓了就去吃飯呀,我站著礙著你去吃飯了嗎? 少年微愣,他往邊上讓了讓,許一時,小道士沒動,少年抬頭看向小道士,小道士圓圓的鵝蛋臉紅嫣嫣,仿如鵝蛋被人抹了鮮紅。 杏眼有火焰在燃燒,柳眉倒豎,見少年看向他,小道士長長吁了一口氣,心忖︰莫生氣,莫生氣,我這仙風道骨的小神仙,豈能跟一個傻子見氣。 我這豈不是傻嗎? 少年看著小道士臉色連連轉換,那杏眼上的火焰越燒越小,少年看得有些呆傻,還真是好看! “走吧。”小道士終于心平氣和,他看向少年,小道士目光平靜如水。 “去哪?”少年一臉錯愕,隨之搖頭,那頭搖得像撥浪鼓,接著道︰“不行,這個時候不能出去,那些人肯定是在滿大街找我們。” 小道士心湖又起漣漪,小道士無聲默念,莫生氣,莫生氣。 小道士展顏一笑︰“你抱著我穿過四條大街,跑了十二條巷道,從兩條湖泊旁經過,我們現在已入北城,那些人在南城瞎找,怎麼可以找到我們?” 少年微張著嘴,他當時只顧逃走,還真不知跑了這麼遠,看著小道士如花的臉,少年疑惑道︰“你怎麼知曉他們還在南城?” 小道士又怒又氣,眸珠兒微轉,杏眼生輝,笑道︰“你是不是傻呀,不知貧道靠什麼吃飯的嗎?” 少年咋那麼不相信呢,三天都無一人上得攤前,抽簽算卦。 “你什麼眼神,不信道爺是吧?”小道士見少年一臉的質疑,那如點了墨似的俊眸滿是不相信,小道士又是火從心生。 其他可以質疑他,那些王八蛋還在南城,這他可以完全斷定,少年怎可質疑這事呢? 這眼神好似把我當成了小神棍。 小道士邁起腳步,他從少年身邊走過,不一時,小道士走出了小樹林。 “喂,怎還站著呢?”小道士回眸一笑。 傻子還是蠻好玩的。 少年看得有些呆滯,小道士怎生得一張如花似玉的俏臉呢,少年撓了撓頭,他往樹林外行去。 聚仙樓,青州城北城第一酒樓。 午時正,聚仙樓二樓堂上坐滿了人,酒客紅光滿面,很是熱情,觥籌交錯,人聲沸騰,顯得嘈雜喧鬧。 店小二引著小道士和少年進了雅間,這嘈雜喧鬧之聲,才稍微好上一些。 “小二,這聚仙樓乃北城第一酒樓,何至如此喧嘩?”小道士坐了下來,他微轉頭看向店小二。 少年看了一眼小道士,未語。心頭卻想著,你不是會掐指一算嗎?這還用得著詢問店小二嗎? 店小二微彎身,笑著應道︰“客官,今日這店中多為山門之人,這些人于此飲酒,這興致上來,掌櫃的這不是勸不住嘛,山門之人可是不能勸得太凶的,掌櫃的這也是不想多惹事,客官還是多擔待點,請客官見諒。” 小道士微微點頭,八菜一湯。少年低著頭沉默,這些菜他來青州城三天了,他還未嘗過,菜名都未听過。 要了一壇酒,店小二的離去。 “你剛剛什麼眼神,那是何意?”小道士看向低著頭的少年,少年那一時戲笑的眼神盡落小道士明眸中。 “這一頓酒飯需要多少銀子?”少年曾言要請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吃飯,少年錢袋子里的銀子不夠付酒錢。 少年還是低著頭,他不答反問,低著頭問的,少年語氣有些弱。 少年身上的銀子不多,他的空間戒指里有許多靈石,少年知道這片天地里可以使用靈石付酒錢,這里的人很是喜歡靈石,少年也喜歡,他不想用靈石來付酒飯錢。 靈石可以用來修煉,少年想用靈石來修煉。 少年不想讓他人知道,他有靈石。 否則,會有人打他的主意。 來到這片天地一個月了,少年流落到青州城,他見過太多殺人越貨的事,特別是爭奪靈石,靈藥,靈器……等等,那更是出武器必見紅。 這里的人喜歡搶奪他人的物品,蠻橫無理,如似野蠻人。 小道士,少年可以請他吃飯喝酒,卻不能讓小道士知道他有很多靈石。 少年還有一把靈劍呢?他人若要搶奪,那靈劍必會砍下對方人頭。 第139章 你沒有錢財上什麼酒樓?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你沒有錢財上什麼酒樓?”小道士冷言相問,朝少年翻著白眼,杏眼明亮,煞是好看。 少年非是身上無錢財,他空間戒指里有千萬兩寶通銀票,還有十萬兩寶通錢莊的紙幣散錢,可于這里不好用。 這個地方非與他之前生活的地方一樣,雖言語相同,當然方言則難懂,非是難懂,一句也听不懂,哪里又不是如此呢? 能听懂人話就行。 包子鋪用了八個大肉包,喝了兩碗稀飯,外帶五個油炸肉餅,他拿出刻有寶通錢莊字樣的十兩紙幣,“不用找錢,多的賞給店家。” 少年現在還記得,店家那副見到了傻子的表情,或許店家當時非是把他當成傻子,而是把他當一個怪物在看。 生活在神州大陸,神話故事听得多,未修真前,少年從未見到鬼神,神州大陸未有仙神,全是凡人。 後來,少年接觸了修真者,他成為了一名修真者,他才知道山上山下一說,修真之人在山上修行,山下是凡人生活的地方,當然這山下有修真之人走動,卻受天地法則束縛,這修真之人于山下走動,凡人多為不知曉。 神話就是神話,凡人心中那就是故事,還是神話故事。 少年來到這片天地,他小心翼翼,沒有必要,便不與人言語,閑話不聊,卻又無話可聊,也無人可聊,他不敢讓人知曉他來自另一片天地,少年不知這里是不是神州大地的大山之上,又或是其他大陸。 無敢相問,自是不知曉。 這里凡人與修真之人共存,這里的人喜歡殺人奪寶,這里使用的錢財與神州大地不一樣,可也非是,金銀銅錢也是一樣,萬能的寶通錢莊銀票就成了一張廢紙,也非全廢,可用來上完毛廁擦擦屁股。 本是富足,卻顯得窮酸,早知如此,應把寶通錢莊里的銀票,換成金元寶,換成銀子或銅錢,存放在空間戒子里。 這想法過了頭,無濟于事。可少年錢袋里並非無銀子,省吃儉用,一年的吃喝住行還是管夠。 這里的金銀不值錢,一個肉包子便要一兩銀子,一碗稀飯同樣得花這麼多,銅錢于這市面上,不很常見,可也可以使用。 小道士如此言語,還朝他翻白眼,少年低著頭,少年不知道。 小道士這話,入了少年的耳朵,少年不語,少年把腰間的錢袋子摘了下來,少年把錢袋子遞到小道士的桌前,少年縮回了手,少年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這些銀子夠不夠一頓酒飯錢。 少年來到這里,這是第一次上酒樓。平時在城外打打野食,城內進進面館,去去小茶館。他也沒有進城幾天,沒有養成一個人喝酒的習慣,進城這才幾天,酒樓自是第一次才上來。 少年先前有個教訓,管他錢袋里的銀子夠不夠酒飯錢,還是跟小道士露個底方為好。 少年的錢袋子鼓鼓的,小道士瞧了一眼,桌子上鼓鼓的錢袋子,心頭竊喜,這不是有錢嗎? 小道士面色不顯,嗔斥道︰“你拿貧道耍著玩呢?” 少年不語,少年心頭一松,小道士這話他懂了,這袋錢管吃夠。 小道士見少年不語,心頭一動,莫非這錢袋子里裝的並非全是錢財。 小道士越想越不對,默念法術,明眸看向桌上的錢袋子,小道士臉色生輝,朝少年露出討好諂媚之臉色,嘻嘻笑道︰“你還真是拿貧道耍著玩呀?” 小道士前後判若兩人,這先前冷著一張臉,責問少年,此時臉若桃花,大獻媚色。 少年知道銀子管夠,心中有了底氣,此時他並未低著頭,他的眸光放在小道士的臉上,如此這般諂媚的臉色,皆是入了少年的眼。 少年笑笑,還真是好看。 這菜名與神州大陸的菜名差不多,何謂之差不多?這肉菜皆是多了兩個字,虎肉稱之為虎靈獸肉,豹子肉稱之為豹靈獸肉,素菜同樣如此,稱之為靈菜,草也可以吃,稱之為靈草。 這酒自當是稱之為靈酒。 這一頓酒飯吃下來,錢袋子癟癟的,所剩銀兩不多,可還有一片金葉子。 小道士吃得很開心,酒也喝得豪爽,一壇十斤的靈酒,七斤入了他的小肚子。小道士撫摸著鼓鼓的小肚子,媚眼如絲。 少年心情很好,來到這片天地一個月,未有這樣大吃大喝過,這一頓所花銀子過百萬,少年卻未有一絲心疼,他臉上有了笑容,這是他來這片天地第一次露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一頓酒菜,所花銀子過百萬,少年覺得值,何所值?靈力充盈,少年暗自修煉,劍靈春雲所授《八段錦煉體法》,實乃白衣儒士所授,那把春雲劍乃是白衣儒士施法,才在他的紫府上,隨著少年修為提高,那春雲劍上的法訣便顯露更多。 這片天地天地靈氣濃郁,這修為提升自也較快,少年此時肉體已為銀體,銀體修至金體,這天地靈氣需要更多。 若如之前般的引氣訣,這修行自是如螞蟻上樹,修為提升自是很慢,久無見成效。當然,修行非一日之功,肉體成聖,必須細細打磨骨骼,煉氣,煉皮,煉肉,煉筋,煉血。 白衣儒士所授之術,這肉體到了銀體境界,便有一門修煉法訣,此乃龜神功。鬼神功自轉,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天,如此循環,都可引天地靈氣入體,轉化成靈力,可打磨肉體,可提升修為。 當然,自也說,睡覺的時候也可修煉,這吃飯喝酒,那也不用說了。 這酒菜如此濃郁的靈力,入了身體,龜神功自轉,肉體又得到了打磨,這骨骼白如純銀,這血液非是純紅之色,已是粉紅色。 少年心情大爽,自為所花銀兩值當,這百萬兩銀子沒有白花。 兩人喝酒吃菜的時候,話語不多,少年不言,小道士一個人唱獨戲,自也覺無味,好酒好菜在眼前,少說為好,多吃菜多喝酒,此為絕爽。 酒足飯飽,一時未有離開聚仙樓。 “說吧,想求什麼簽?”小道士媚眼如絲,“小小年紀,不會是想求姻緣簽吧?” 少年臉紅,非是喝酒喝紅的,這紅臉也非是被小道士的話語調戲而紅,他知道小道士這是知曉,他已出現在小道士身旁有三天了。 出現三天,無所求才怪! 少年入得這片天地時,他便恢復了本來面貌,非是他再次易容,本是虯髯客,入得這片天地,那容貌便恢復如前,俊朗的少年。 修為提高,更是內斂,人顯得更加儒雅俊朗。 小道士第一天在南城十字道口支起帷幔,擺起抽簽卜卦的攤子,少年正好瞧見。少年見小道士如此奇怪,便心生好奇,一時未挪動腳,站于對面觀看了一時。 路過圍觀,指指點點,說說笑笑之人挺多,無一人上前問簽卜卦,小道士還得了“三奇小道長”的雅號。 少年自是認可,這小道士行為舉止實屬奇特。 少年有小心思,他先想看看,這小道士是否真有本事,他再上前抽簽問卦,少年沒有遠去,他坐在了小茶館,小茶館離小道士的攤子不遠。 一連三天,無人問津。一連三天,少年天天過來,天天坐在小茶館內。 “怎麼,被貧道言中了嗎?”小道士見少年不語,便接著道︰“這攤子被砸,無簽可抽。” 小道士話語未頓,又笑道︰“這看姻緣,非是得抽簽問卦,貧道道法高深,看看面相便可知曉。” 小道士看都沒看向少年,他趴在桌子上,輕聲笑語,聲音清甜。 “你印堂粉紅,女人緣甚佳,此乃命犯桃花,你若真心,彩蝶自舞。” 少年未語,目光澄澈。 小道士一人獨語,卻顯得意,“怎麼樣?貧道可有妄語,很準很靈吧?”少年不語,神情如一。 小道士轉過頭,他仍是趴在酒桌上,頭枕在手上,他看向了少年,接著笑道︰“可別告訴貧道,你身邊從無女子出現過,起碼不低于一手之指。” 少年面色仍是如粉桃,一如從前,可少年心里卻是對小道士刮目相看。 少年本是想問問小道士,友人于何方?這三天才跟著小道士,此時少年覺得小道士非是全部胡言。 少年心中一動,試探問道︰“如道長所言,若是在下有相知相好的女子,她或她們又在何方?” “剛剛所言,可否抵飯錢?”小道士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杏眼水墨,直勾勾的看著少年的眼楮。 俊眸如似被潑灑了墨水,水面無波,少年目光清澈。 少年知曉,小道士不按常理出言,小道士這話語一轉,少年未感多奇怪。 這還真是,幾句言語便抵百萬飯錢,當然,這靈酒這靈菜非是小道士一人所食用,可少年好似沒有說過所求為姻緣吧! 無可辯駁,無言拒絕。 少年雖未言語,小道士卻說了一大堆,少年都听進了耳朵里,這豈不是默認了嗎? 好似小道士的話有理,值與不值當,在于少年一句話。可少年未曾想過,他付酒錢是為了找小道士求簽問卦,更是未想過,小道士如此言語,他這是為了抵飯錢。 少年靜默一刻,不知何言語。 “怎麼,不值當嗎?”小道士臉有慍怒,嗔斥道︰“你可知道,貧道一言千金?這是看在你出手幫了貧道,貧道才給你個友情價,你竟然認為貧道先前之言,不抵一頓飯錢,若不是你,貧道都不會給人臉色,再好的酒菜,貧道都不會賞臉。” 呵呵!少年覺得他不能不再言語,便道︰“道長,在下非是此意,正如道長所言,道長之言,在下豈敢以金銀論之。” 砰砰砰之聲響起。 雅間的門大開,有人飛進了雅間,非是飛進,是被人踢飛進來的。 第140章 純純的悶棍一根。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那人跌落在酒桌子上,砸破了桌面。 少年和小道士在那人撞開門的那一時,兩人已站了起來。 那人並未暈過去,隨之又見一人影砸在了那人的身上,那人口吐血紅,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又是砰的一聲響,第三道人影被人踢飛進來,不一時,雅間里疊著一堆人,堆得蠻高,已疊著八人。 聚仙樓乃是青州城北城第一酒樓,竟然有人在此鬧事。 簡直吃了老虎心豹子膽! 少年臉色未變,小道士可火從心起,火冒三丈,這幸好是酒菜皆入得肚子里,如此情況,可也是怒火中燒。 “賠錢。”小道士怒喝一聲,他人已出了門。 少年看了一眼桌子上昏迷不醒的八人,他向雅間門行去,心忖︰這也用賠錢,看來我之前的想法不對,這凡事確實得用錢來論道論道才是對的。 堂中有人被人圍斗,似乎有些不對,是那少年拳打腳踢一幫人。 少年一襲華袍,長發披散,容貌英俊,渾身酒氣濃烈,臉上笑容肆意張揚。 每一拳每一腳卻未曾落空,一拳必擊飛一人,一腳出,必有人被踢飛。 少年背上背著刀,被一群人圍攻,刀未出,赤手空拳。 小道士鵝蛋臉漲紅,杏眼燃燒著火焰,眸光觸及到背著刀的少年,泛著怒火的杏眸閃出一縷驚詫之光,小道士喃喃細語︰“他怎會出現在這里?” 少年看了一眼小道士,少年未言,轉而再次看向打斗的雙方。 “住手。”聲音不大,皆落入眾人耳中,讓人如感當頭棒喝,當然這是于打斗的雙方而言。 聲落,打斗的雙方立時住手。 來人頭戴青絲文巾,身穿一件白色的綢緞長袍上面繡著淡淡的紫色花紋,腳下穿著一雙白色的靴子。 面色紅潤,目光如炬。 “留下一只手可走。”聲音平和,聞之令人心驚膽戰,使人不寒而栗。 膽子小的人下身有黃色液體濕了衣褲,有些人腿腳打顫,有人如掉冰窟,臉色蒼白,身子發抖,有人癱坐在地上,蒼白的臉上有細密的汗珠流淌。 一身黑袍,身材高大的老者面無表情,道︰“岳掌櫃的,給廣源仙門一個臉面,今天聚仙樓所有損失,岳掌櫃的開個價。” 邁步上前,動如蒼鷹搏兔,單手一抓,便精準擒住黑袍老春的脈門,岳掌櫃的臂膀隨之發力。 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黑袍老者的身體凌空飛出,轟然砸在雅間一側的牆壁上。 他渾身篩糠似的劇烈抽搐,七竅淌血。 滿座皆驚。 少年眸光微斂,心忖︰不是和氣生財嗎? 隨之,少年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和氣生財,那看是誰。 顯然,廣源仙門的臉面不夠光亮。 “刀客留下,其余之人滾。”臉帶寒霜,聲音冰冷,目光灼灼。 黑袍老者已昏迷不醒,未能听見這句悅耳動听之音,廣源仙門其他人如听仙籟,微一愣神,便爭先恐後往樓梯口跑去。 “站住。”溫聲細語。 語聲雖細,眾人立時穩住身子,這還未有紅潤的臉,更是蒼白。 “帶上他們。”聲音平靜。 如獲大赦,卻也冷汗驚身。 未有一時,不一會兒吧,背上背著刀的少年獨坐長凳子上,看客唯有小道士和少年。 “你們怎麼還在。”溫言細語。 柔和的目光落在小道士和少年的身上。 小道士嘻嘻一笑︰“還未賠錢給貧道,貧道又怎可離去。” “該賠。” 話音溫和,隨著話音落下,小道士眼前出現一個儲物袋,小道士向後退了一步,未見他手中有動作,下一時,儲物袋便被他抓在手中。 岳掌櫃的面色溫和,心忖︰水雲觀的獨門手法,千幻手。 小道士滿臉歡容,打了個道門首,嘻嘻笑道︰“謝了。” “理當。”賀掌櫃的回了一禮。 得到賠償,小道士和少年便下樓出了聚仙樓。 少年見此一幕,他可是心有所悟。 兩人出了聚仙樓,小道士拋了拋手中的儲物袋,隨之放進了芥子袋里,小道士哼著曲子往北而行。 小道士哼的曲子,少年听不懂。可這曲子,少年覺得小道士哼來,听之悅耳動听。 小道士腳步輕盈,神情悠悠然,曲聲清脆,少年听出了小道士歡愉的心情,他的唇角勾了起來,似火蓮無聲綻放,少年的腳步變得歡愉。 行至一個街道拐角處,小道士駐足而觀看,少年的手踫上小道士圓圓的肥臀,觸之溫和柔軟,如似一道溫火燃了少年的手,這道火雖溫和,卻讓少年的心涌起一道無名之火,如有暖流暖遍全身。 少年臉生紅潤,那股無名之火灼燒著身體的某處,那里竟然有了動靜。 少年睨了一眼小道士,小道士眸光仍看著拐角處,喃喃道︰“黃河九怪。” 少年聞之,神情立變,動彈之物仍在動,只是緩緩垂下頭來。少年急聲道︰“黃河?道長可知黃河在哪里?” 小道士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少年,眼里有疑惑,不解道︰“黃河不就在黃州嗎?這你都不知道,你不會是外星人吧?” 少年未語,心忖︰莫不是這里的人把神州之地稱之為黃州嗎? “黃州在哪?”少年與小道士對視。 “不會吧,莫非你真是外星人?”小道士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少年。 少年靜靜地站著。 “除了冷冰冰的,長得俊朗一些,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呀?”小道士自言自語。 少年仍是靜默無語。 “你不會不知你身在九州之地吧?”小道士眼里現出疑惑之色。 少年確實不知,他身處何處。 少年心忖︰原來這里是九州之地,那黃州是不是神州之地呢?或許是吧,黃河不是就在黃州嗎?又有可能不是,黃州的黃河非是神州大陸的黃河。 少年不語。 小道士眸珠連轉,再次問道︰“你真不知道嗎?” 少年仍是不語。 “好吧,貧道真是被你打敗了,純純的悶棍一根。”小道士無奈的搖搖頭。 “你不是能掐會算嗎?”少年輕聲輕語。 “我這暴脾氣呀……哎,算了,貧道懶得跟你這冰棍胡扯。”道袍寬松,小道士胸前那兩塊發達肌肉,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 小道士被嗆得不行。 “走,邊走邊說。”小道士忍著怒火,讓暴怒的情緒平復下來,他伸手拉住少年的手,往拐角處走去。 觸之柔軟,柔若無骨。 少年有些尷尬,他可不是有龍陽之好的人。 少年被小道士牽著手走,少年並沒有甩開小道士柔若無骨的手,少年覺得暖和。 兩人朝前走去,邊走邊聊,說話的人是小道士,少年未語,他是一個很好的听客。 一盞茶時,巷道出現了九道人影,小道士未再言語,少年終于知道他身在一個什麼地方。 大致上吧! 原來這里是九州大陸,他們所在之地為青州。當然,這座城池乃為青州城,少年在進城門的那一刻他便已知曉。 城門之上有四個青色大字——青州南門。 城牆高聳,古老的城牆上刻下歲月的痕跡,訴說著年華。 前方九道身影許是黃河九怪吧,看小道士的神情,那便是了。 此處巷道寬敞,便是開封城曹門大街的街道,都比這春柳巷道略窄上一些。 巷道兩旁的房屋,院牆高聳,巨大的龍柱和雕花大門以及錯落有致的屋檐和瓦當,雕梁畫棟,檐斗拱層層疊疊。 巷道雖寬,不為鬧市區,過往行人寥寥無幾,這一時,長長的巷道中,除了可見黃河九怪,便是小道士和少年兩人。住在此處之人,顯然非富即貴,應是非同凡響之輩。 進入巷道前,小道士從芥子袋中拿出一根紅線和兩道符,“把符貼在額頭上,可以隱身一個時辰,先別忙著貼隱身符,把手抬起來。” 少年不明所以,他照著小道士的話做,抬起手來,小道士把紅線一頭系在他自己的手腕上,另一頭系在少年的手腕上。 “給。”小道士把一道隱身符遞到少年面前。 少年接過小道士手中的隱身符,少年並未立時貼在額頭上,他見小道士貼上隱身符,小道士的身影立時消失在眼前,他才把隱身符貼在額頭上。 少年貼上隱上符,小道士的身影出現在少年的眼中。 這一時少年心中有所想,貼上隱身符,彼此互為不見,而他人自然是看不見他們兩人,可系上紅線,少年和小道士便可見彼此。 “等下別說話。”神識傳音。 少年不語,頭也未點。 小道士覺得他這話多余,少年冷冰冰的,冰棍一根,像個啞巴。 小道士不言語,少年怎會說話! 小道士牽著少年的手,兩人進了巷道。 黃河九怪行至一朱紅大門前,他們駐足門前望了一眼門牆,隨之他們不再停留,繼續往前行去。 “走,去看看。”神識傳音。 少年不語,連頭都未點。 小道士再一次覺得他這話多余。 兩人行至朱紅大門前,小道士放開少年的手,他雙手結印朝黃河九怪所看的門牆打去,未有聲響。 門牆上出現一朵梅花圖案,是一朵紅梅花的圖案,這朵紅梅花只有三瓣花瓣。 許一時,只是一會兒,那梅花圖案便隱去。 “走。”小道士再次神識傳音。 “往哪走?”神識傳音,小道士還白了一眼少年,“進去看看。” 少年沒有說話,少年點了一下頭。 少年點了一下頭,小道士似如無見,心忖︰呵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又聾又啞呢。 當然,這話小道士只是在心里想想。這要是說出來,少年肯定不應話,可少年會朝小道士翻白眼。 不是你不讓我說話的嗎? 小道士定會怪自己多嘴,且小道士會覺得他這句話多余。 第141章 青山綠水,內有乾坤。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小道士心中有詞,默念一聲︰進。下一刻少年和小道士出現在朱紅大門里面。 入目又是一番景象,青石鋪路,縱橫交錯,樓亭閣宇林立,院庭蕪綠,日暖煙和,院陽花轉,閑淡春風。 青山綠水,內有乾坤。 少年有一時呆滯,修真之人的手段,可謂玄之又玄,無怪乎,天地之間有謫仙人。 旁有守門之人,四人各為一邊,八人分兩邊站立,身披明黃鎧甲,腰佩大刀,背上還背著弓箭。 這架勢如似守城門的官兵,卻比官兵威武霸氣。 少年呆滯不前,小道士扯動少年的手,示意少年朝前走,耳邊響起  的敲門聲,小道士和少年駐足。 許一時,就一會兒,一位華服老者從一閣樓而出,老者步伐穩健,許一時,就一會兒,華服老者已至門前。  當,循聲望去,大門從里而開。 刀客,聚仙樓所遇到的刀客站在大門外。 “燕公子,將軍可把你盼來了。”華服老者笑容滿面,讓于一邊,微弓身子,喜道︰“燕公子,里屋請。” 刀客微點頭,他朝門內看了一眼,眸黑如染墨,目光深邃。 華服老者引著刀客往里而行,待兩人過了拱橋,踏上水榭,小道士牽著少年的手尾隨華服老者和刀客而行。 小橋流水,花紅樹綠,桃李爭艷,蟲飛蝶舞,湖水輕漾,波光瀲灩,鳥鳴山澗。 行有十里路,只在彈指間。 山中之巔,摘星樓,雕梁畫棟,飛檐斗拱層層疊疊。 摘星樓共有七層,雲霧繚繞,樓高如入雲端。 七樓四方無牆,內有石台為漢白玉材質,周身四面刻滿了描過金的雲紋古篆。 此台有名——摘星台。 華服老者和刀客駐足山下,華服老者看向刀客,微彎身子,行禮道:“燕公子,老奴只能送你到這里,將軍在摘星樓等你,燕公子可自行上山。” 刀客點點頭,華服老者告退離去。刀客仰頭朝山上望了望,便朝前行去。 刀客離去,小道士和少年站在了山腳下。 許有一時,只是一小會兒。 “走,此地的禁制,我道行不夠,進不去。”神識傳音,小道士轉身看了看,“去那邊看看。” 少年看了一眼小道士,唇角有笑意,小道士不知不覺中,不再在他面前自稱貧道。 少年心中有一絲喜色,少年朝小道士點了點頭。 湖中有水榭,湖堤上有亭,不遠處有閣樓。 碧水悠悠抱風亭,萬古清風拂歲月。 風月亭。玉石台上,茶甌里是今晨新采的梅花雨露。香銘無霧自飄香。雪白的玉器盤上盛滿各種名貴的水果,花式多樣的甜點,精美的梅花珞櫻桃酥梨花桃花餅等等。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水。 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百里清風兩手捧書卷坐于亭中的玉石椅上。 亭內貌美如花的侍女相伴于一旁,侍女此時也是手捧書卷。 春風和煦,陽光明媚。 兩人看得入精入神,亭中顯得雅靜。 漣漪漾春色,詩書氣質華。 亭走和煦風,幾頁聞花香。 “看,看什麼看?”小道士白了一眼少年,牽著少年的手稍加力度。 少年的心突突的跳,少年見亭中的傾國傾城之貌的女子,少年臉紅心跳,他話語到了嘴邊,被小道士如此一擾,少年微張著嘴,風吹無聲。 少年覺得很無辜,這不是你牽著我的手,我才站在這里的嗎?你倒是眼楮賊溜溜的圓。 哎!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少年心中雖如此想,聞小道士之言,他的眸光並未挪開。 少年的心仍是突突的跳,他臉色漲紅。 “怎麼了?”小道士感覺到少年手心傳來的溫熱之氣,他覺察到少年的情緒不穩定。 少年在小道士的眼里,悶悶的冰棍一根,純屬一個悶葫蘆,未有波瀾,雲淡風輕,見亭中絕色佳人,眸光挪不開,面紅耳赤,情緒波動很大。 這是見著魂牽夢繞的佳人了嗎? “誰?”掀眸而視,眸含異色。 小道士心中一驚,少年此時靜心疑氣,不遠處傳來咯咯的笑聲。 百里清風微愣,眸光一閃,明眸里的疑色不見,隨即起春波。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背上背著劍的少女踩風而來。 “兩耳不聞天下事,書中可知萬里雲。姐姐,可猜猜雪雲為何尋姐姐?” 脆語清甜,話有戲謔。 百里清風轉眸而視,水汪汪的眸子如似春水輕漾,波光瀲灩,縴手輕拂額前青絲,珠唇輕啟︰“妹妹,何事前來?” 少年腦海中浮現兩道倩影,兩道倩影的容貌一模一樣,如似一個模子雕刻而成。 眼前兩位少女的容顏亦是如雕刻而成,似如畫倦中走出的兩位少女,擁有著同一張容顏。 見到兩張一模一樣的兩張臉,少年有些呆滯,許一時,少年心頭一動,難不成是三胞胎姐妹? 刀客駐足摘星樓門前,他抬頭看了一眼,摘星樓樓頂雲霧繚繞,高聳入雲端。 “十一,進來吧。”聲音溫和。 燕飛翔抬腳朝摘星樓走去。 少年不想走,小道士手上加了一絲力度,少年再看兩位少女一眼,隨著小道士走出了風月亭。 “盼星星,盼月亮,十一郎呀十一郎,盼來燕飛翔。”百里雪雲嘻嘻一笑,隨即唱起歌謠。 百里清風聞言,垂眸不語。 “怎麼了,姐姐?”百里雪雲坐在百里清風的旁邊,不解的問道︰“十一哥哥來了,怎不見姐姐開心?” 百里清風掀眸,對面便是摘星山,她只是看向湖心。 “父親書信十一哥哥,十一哥哥從中州不遠萬里而來,妹妹就未看出點不對嗎?”聲有憂心。 “有何不對,十一哥哥來青州,他不是來接姐姐去中州的嗎?”百里雪雲圓圓的眼楮里有一絲不解,脆聲道︰“中州聖武院,這不是姐姐一直想去的學府嗎?” “傻丫頭,”百里清風轉眸看向百里雪雲,聲輕如燕喃,“十一哥哥可不是為了我而來。” 小道士和少年的身影出現在巷道口。小道士杏眼圓睜,嗔怒道︰“你怎麼回事,你可是想害死我們倆嗎?” 小道士話音一頓,接著言道︰“不過,那清風仙子還真如傳言所描述的一樣,清麗脫俗,國色天香。” 少年未語,小道士接著說道︰“青州四仙子,百里將軍府就出了兩位傾城傾國的仙子,百里將軍府不招人妒忌都不行呀!” 少年眼光一閃,他盯著喋喋而言的小道士,他心湖蕩漾起浪波。 小道士覺察到少年情緒有異,他不再言語,他看向了少年,心忖︰“看來我並沒有猜錯,他定是認識百里清風,就不知他兩人是何關系?” 小道士心里泛起一股難言的滋味,他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心里有些不爽。 “百里將軍府,你認識她們?那你可知百里將軍是否還有閨女?” 少年這一開口,小道士有些懵,他不知少年這話里是何意。 “為何這樣問,你想知道什麼?” 少年微思,言道︰“你可知曉,百里將軍府有沒有一位名叫百里明月的姑娘?” 小道士眼神平靜,他看著少年,不答反問︰“你認識的姑娘,她叫百里明月?” 不等少年回話,小道士點頭又言道︰“清風,明月,雪雲,倒是有些百里家姑娘名字的味道。百里明月,乍一听,好似百里清風,百里雪雲,她們三人是親姐妹。” 少年也是如此想的,小道士這話,好似百里將軍府並無一個叫百里明月的姑娘。 “可是,百里清風除了一個妹妹,她並無其他姐妹,百里將軍府未有名為百里明月的姑娘。” 少年有些失望,可這似乎不對,名字相似,甚至同名都不能說明什麼,可這如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容貌,該作如何解釋。 小道士不知道百里明月,不能說明什麼。這事還得去百里將軍府問問,或許,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都不知曉,她們還有一個親姐妹。這事要問就得問百里將軍夫婦,才可知道真相。 少年想于此,他抬眸看向小道士,道︰“可否給我一道隱身符?” “怎麼,你還想再進百里將軍府探個明白呀?”小道士笑道︰“你可別傻了,你以為隱身符真的可躲過百里將軍的眼楮?” 這是何意? “那你還怎貼上隱身符進去了呢?” 小道士笑笑︰“好玩唄,再說了,其他人不是看不見嗎?黃河九怪就看不見我們。” “你的意思,百里將軍知道我們剛剛進了將軍府?” 少年的話,令小道士臉上的笑容凝住。 小道士抬手扶了扶道冠,尷尬笑道︰“是。” “百里將軍認識你?”少年一問再問,連連相問。 “是,你怎麼問題這麼多呀?”小道士臉顯不耐煩,嗔道︰“你不就是想知道百里叔叔還有沒有一位閨女嗎?到時我幫你問問,行了吧。” 百里叔叔,果然如此。 少年並沒有再說話,他在想為什麼不是現在去問,而是到時再相問? 反正百里將軍府就擺在那里,不怕找不到去將軍府的路,到時就到時問吧,也未必急于一時。 “百里明月可是你的心上人?” 小道士這一句問話,令少年臉色漲得通紅,咳嗽連連。 “不是就不是啦,用得著這麼緊張嗎?”小道士手順著撫摸少年的背,還輕輕的拍打了幾下,小道士臉上有一絲笑容,小道士並不知他為何而笑。 許一時,就一會兒。 少年直起了身子,小道士朝少年打了個首,笑道︰“重新認識一下,貧道道號無雙,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小道士心忖︰可不知他是否听說過無雙仙子之名,他會不會猜到我是無雙仙子?看他那樣子,便是不知曉。李清寧之名就不告訴他了,這要告訴了他,不知師父怎麼責罰我? 第142章 在下甦謹言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少年微愣,未想這一時,小道士自報道號。想想也是,都相處這麼久了,竟不知對方名號。 少年抱拳行了一禮,正色道︰“不敢,在下甦謹言。” “甦謹言,謹言慎行,”無雙仙子連連點頭,微笑道︰“怪不得,怪不得,你這個悶葫蘆,還真是名副其實。” 聲音有些清甜。 但凡一地一景,有山則有靈性,無水則失靈秀。青冶湖靈秀,方圓萬里湖面,北有巍峨青龍山,南有南聖書院,東接洞庭仙島,西去金佛寺。 湖中有島,島中有湖,青冶湖又名仙島湖。 傳言湖中有龍,島中有仙。 晚霞如錦,余霞成綺,水面光影泛金,林蔭間偶來幾聲清啼的鳥音,清風拂面,花香醉人。 船夫輕輕一撐竹篙,小船便離了岸。 嘩啦,嘩啦。小船在水上輕輕飄游。 船夫在船頭,船客在船尾。 “喝一口嗎?”無雙仙子擰開了壺蓋,酒壺遞至甦謹言的面前,歪著頭咧嘴一笑道︰“蓮花白,獨門釀制,神仙饞嘴。” 無雙仙子出城上了船,甦謹言跟著出城上了船,甦謹言有些糊里糊涂,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曉無雙小道士出城坐上船干嘛,游船賞景? 晚霧紅了西邊的天,這個時候游船賞景,怎麼會呢? 甦謹言來到九州之地,他人生地不熟,無一可信任之人,似乎無雙小道士在他心中有些不一樣,何況對無雙小道士還有所求,無雙小道士這個時候去哪,他自是跟著了。 這所求之事還沒有辦,還得跟緊一些。 酒壺已至面前,酒蓋已擰開,未聞酒香,蓮花白獨門釀制,甦謹言相信,神仙饞嘴,????? 唇角勾起,甦謹言接過酒壺,看了一眼壺嘴,舉起了酒壺。 深酌一口,入嘴酒辛濃烈,香氣滋生,靈氣濃郁,香濃滿嘴,壺嘴離唇,香氣芬芳,甦謹言抿緊嘴唇,不讓香氣飄出,香氣不從鼻中入,反倒是從鼻中出,眼耳亦如此。 奇哉,怪哉。 甦謹言欲凝氣靜心,耳邊傳來無雙仙子之語︰“靈氣已入體,酒香就沒有必要貪嘴了?” 甦謹言臉紅,這蓮花白還真是神仙饞嘴。 船夫吸了吸鼻子,神情很是陶醉,下一時,船夫臉紅脖子粗,兩眼醉迷離。 天旋地轉,船夫聞香而倒。 “定。”無雙仙子口念法語,船夫往水中倒出的身子被定住,隨著無雙仙子手一揮,船夫睡在了船頭。 無人劃船,小船自行。 夜已黑,清輝灑下,星星眨眼。 “怎不問我去哪?”無雙仙子醉眼迷離,鵝蛋臉嫣紅。 涼風拂面,心兒亦醉。 四周皆是水波,小船兒卻如行駛在靜水中,水中泛光,清輝如銀。 甦謹言未語,這無須言語,無雙小道士何須他言語,自是心有所想,何須多言,那便就是了,心之所想便為所求,亦為所真。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自求心無所求。 嘩啦,嘩啦之聲大如雷鳴,響徹黑夜。 小船兒離開了水面,水面露出寬三丈,長百丈黑帶,這條黑帶托起小船,小船仿如擱置在島嶼上,水面在倒退,黑帶在向前。 無雙仙子杏眼迷離,媚眼如絲,嘻嘻笑道︰“小泥鰍,怎麼來得如此晚,可知黃河九怪去了哪里?” 無風掀起千丈浪,甦謹言朝後看去,心頭一怔,露出水面的黑物巨大,形狀卻如似蟒蛇的尾巴。 神識掃過。甦謹言駭然。黑帶竟然是黑蛟的脊背,它的尾巴只是輕輕的動了一下,便掀起了千丈浪。 小泥鰍,無雙道友竟然喚蛟龍為小泥鰍! 甦謹言的心湖掀起了千丈浪,無雙小道士到底是何方神聖? 蛟龍的真身還在水中,而蛟龍已幻化為一位老者出現在小船上。 一身黑袍,黑發黑須,兩眼炯炯有神。 甦謹言並無所覺,他看不到黑袍黑發黑須的蛟龍。 “小主人,那八只河怪去了湛月島。”蛟龍立于船頭,他對無雙仙子低頭躬身行禮,眸光一斂,問道︰“小主人是否想對付這幾只河怪,老奴願意代勞?” 這一切,甦謹言皆無所知。 蛟龍真身此時只是黑背微露出水面,它的尾巴沉入了水底,而它的頭未曾露出過水面。 “送我們去湛月島即可。”無雙仙子冷然道︰“我要親手送他們去地獄。” 這句話甦謹言仍是未曾听見。 蛟龍點頭應是,隨即看了一眼臉顯駭然之色的甦謹言,搖頭道︰“小主人,這小公子長相倒是勉勉強強還看得過去,只是這身子骨太弱了,老奴吹口氣,他都經受不住,小主人可不是看上了他吧?老奴看不出他有何過人之處,主公可不會讓他去聖山的。” 無雙仙子瞪了一眼蛟龍,氣惱道︰“小泥鰍,是不是皮又癢癢了,本姑娘的事,你也敢多言?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把你切成細塊,放在鍋里炖著吃。” “不敢,不敢,老奴自掌嘴。”蛟龍冷汗直冒,連忙低下頭,他作勢要掌嘴。 “這次就算了,再敢亂言,自己滾去黑欲之海領罰。”無雙仙語氣仍冷。 無雙仙子看向甦謹言,心里莫名的煩躁。 蛟龍從未見過無雙仙子有這種情緒,他心頭大震。 九州之地,天才絕艷,天驕眾多,小主人要什麼樣的郎君,小主人不會有呢?絕世妖孽,絕世天驕,小主人都未正眼瞧一下,看小主人這眼神,小主人還真是迷上了這小郎君。 這小郎君有什麼過人之處,是本王未瞧出來的呢? 蛟龍朝甦謹言看去。 “別打他的主意,否則你死的很難看。”聲音冰冷,無雙仙子臉上掛著一抹冷笑。 蛟龍低下頭,答應了一聲。心忖︰小主人和小郎君的事,我還是別摻和,讓主公去頭疼吧。 蛟龍想到了一件事,看向無雙仙子,道︰“小主人,你找尋黃河九怪,是不是為了救下那些姑娘?” 果然,無雙仙子心頭一動,青州城最近有不少未出閣的女子莫名其妙的失蹤,這事還真是和黃河九怪有關。 “你知道這事?說來听听。”無雙仙子不相信憑黃河九怪能擄去這麼多女子,那些女子非是凡人,且許多是世家女子,黃河九怪怎會有如此能耐,把人從世家擄走? 還有就是,黃河九怪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百里將軍的府上,別說百里將軍府上鐵板一塊,就是兩位仙子可非是只有長相,青州四仙子單憑長相,又怎會在青州排得上名號? 這青州四仙子可都是千年難見的天驕人物,清風仙子可是仙子榜獨佔鰲頭,十六歲便已是聖王境三重境界,而雪雲仙子最近也已入了聖王境。 黃河九怪皆是聖王境三重境界,他們何以敢打清風仙子和雪雲仙子的主意呢?他們有何手段可以入得百里將軍府,又何以無聲無息擄走兩位仙子呢? 即使擄走兩位仙子,這事後難道就不怕百里將軍瘋狂的報復,那兩位仙子可都是百里將軍的掌上明珠,百里將軍豈會不報復呢? 百里將軍可是虛王境巔峰的大能,弄死黃河九怪只需一個念頭,黃河九怪沒有大能撐腰他何以敢如此行事? 他們擄走這些女子,又是所行為何呢? 這事透著古怪。 蛟龍微低頭,道︰“小主人,老奴曾上湛月島,只是知道島上有百來名少女,皆是被他們抓上湛月島的,未曾發現其他有什麼不對。要說其怪,他們把少女抓來,扔到湛月島上便不再管她們,任其自生自滅。這一時,還未知他們所求為何?” 蛟龍言于此,看了一下無雙仙子,見無雙仙子垂眸不語,接著言道︰“老奴本想破開禁制放這些少女離去,讓她們去求生,可未知玄元尊者所求為何?老奴便未出手破開禁制。” 蛟龍話完,偷看了一眼無雙仙子,便把目光放在甦謹言的身上,蛟龍瞪大了眼楮。 這小子是不是想找死呀? 甦謹言站了起來,解開束腰帶,他脫下了長袍,手拿長袍,甦謹言把長袍蓋在了無雙仙子的身上。 蛟龍見此,他暗自吁了一口長氣,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思。蛟龍想甦謹言對無雙仙子做出不軌行為,又害怕甦謹言有不軌行為。 心情矛盾。 甦謹言若是對無雙仙子有不妥行為,蛟龍便可出手捏死甦謹言這只小螻蟻,替主公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蛟龍害怕甦謹言對無雙仙子有不軌行為,他是不想無雙仙子因為看錯了人而傷心。 蛟龍的心可謂是自為矛盾,那時內心斗爭很激烈,甦謹言這一舉動,令他十萬年道心都無法安然。 還是太在乎無雙仙子了,蛟龍的心才怦怦然。 無雙仙子當然知曉,甦謹言脫下長袍是為何,甦謹言把她當成小道士,可不是小道姑,甦謹言對一個小道士還能干啥?不想可知,見她睡著了,怕她著涼唄。 無雙仙子的心湖雖然漣漪圈圈,可她仍是假裝醉而不醒的模樣,下一時,無雙仙子的心可是亂了,胡亂的跳。 甦謹言坐在船尾上,他把無雙仙子的頭擱在了他的大腿上,讓無雙仙子枕著他的雙腿而眠。 無雙仙子凝神靜心,讓呼吸自然,心跳放緩,無雙仙子不想甦謹言發現她在假睡。 無雙仙子想這樣多睡上一會兒,最好能夠一直枕著甦謹言的雙腿而眠。 “你先退下,我想休息一下。”聲音淡然。 蛟龍再次瞪大了雙眼,他隱去了身形。 清輝搖曳,水波無聲。 第143章 小鬼攔路。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當蛟龍說出玄元尊者的道號時,無雙仙子甚是吃驚,黃河九怪如此行事,原來他們所倚仗之人是玄元尊者。 蛟龍沒有破開湛月島的禁制,非是不敵玄元尊者,兩人半斤八兩,誰也不懼誰,實乃蛟龍不想為此事沾上因果。 非是修道之人絕情絕義,雖然說蛟龍非是人族,修道之人但凡遇上此事,不與己關,多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師出無名。 行俠仗義,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相助,無之談。 行俠仗義,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相助者,大有人在,可修為到了蛟龍這個境界,師出無名,十足十,不沾因果。 無雙仙子又豈會指責蛟龍不出手。那才是真的可笑。 無雙仙子只是沒有想到,這少女失蹤之事竟然與玄元尊者有關。 玄元尊者乃仙門龍虎山宗的太上長老,玄元尊者把少女擄去湛月島,此所為令人大夷匪思! 湛月島此時去不得,無雙仙子令蛟龍隱去時,她便令蛟龍調轉方向,掉頭往回行駛。 少女們雖然被擄去了湛月島,可如蛟龍所言,少女們暫時無事,想要解救她們出來,不急于一時。 當然,憑無雙仙子和甦謹言兩人的修為,自是辦不到。 無雙仙子自有手段,可還是那句話,師出有名,她才能請來大能相助。 這必須弄清玄元尊者所圖為何,她才可行事。 玄元尊者如此行徑,已為人不恥,只是不恥,在公布于天下人之前,還是要多收集些證據。 否則打蛇不成,反而被蛇咬。 玄元尊者豈是那麼好對付之人,他已非凡人,于無雙仙子和甦謹言而言,那是似謫仙的人物,想對付他,談何容易。 這事急不來,必須徐徐圖之。 無雙仙子手上暫時只有蛟龍一員虎將,非是虎將,乃是龍將,僅蛟龍一員,可謂是無兵可用。 盯著湛月島的事,蛟龍是最好人選,非是人選,蛟龍盯著堪月島最合適。 現在棘手的,乃是玄元尊者盯上了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兩位仙子,百里將軍與玄元尊者差兩個大境界,這就是拼了老命,也是護不住兩位仙子的。 讓蛟龍盯住玄元尊者才是首當其次,玄元尊者一有行動,蛟龍可以阻止他,怕是怕這事背後非是玄元尊者一人。 得讓蛟龍多找兩個人過來,非是人族亦可,大能者便可。 這一時,不管怎樣,百里將軍府必須走一趟,也不知百里將軍是否知曉此事,又是否有應對之策,今日進將軍府一觀,他們似乎並不知曉此事。 刀客十一郎燕飛翔為何此時來青州呢?刀客十一郎燕飛翔在九州可稱為天驕人物,可以他的修為是不夠玄元尊者看的,他顯然非是因此事而來青州。 無雙仙子頭枕在甦謹言大腿上,怎能安心入睡,自是假意入睡。 這心思連連,想的卻是少女失蹤的事,她這是一絲心神都不敢放在甦謹言身上,她只是想躺躺。 這蛟龍送他們上岸,只需一個念頭便可,這慢慢吞吞游了一個時辰,蛟龍才放下小船,那可不是蛟龍心甘情願,蛟龍是被逼的。 這事,蛟龍可不想讓他的主公知曉,他這是有苦說不出。 小船自行靠岸,無雙仙子睜開了雙眼,無雙仙子坦言酒已喝多,謝過甦謹言照顧之情,兩人未有多言,上岸離去。 甦謹言和無雙仙子離去一盞茶時,那船夫才醒過來,船夫乃是修真之人,奈何天賦不佳,修了兩百年修為才至真元境,這提升境界無望,才于此地隱居,以了殘生。 小道士和少年行來,想坐他的小船在附近游玩,就在淺湖一帶,船夫本是不願意的,小道士道了一句話,船夫才樂意為之。 船夫甦醒過來,發現小道士和少年不在船上,他準備下船,身體里有一股氣流涌動,船夫覺察到這是要破境,船夫立時盤腿而坐,修煉起來。 小道士果然是小神仙,這五十年都未有松動的境界,竟然要破境了。 無雙仙子和甦謹言上岸往青州城行去,子時,兩人行至陰風嶺,本是清輝滿天,這天忽而像換了個臉,月牙兒隱去,星星不眨眼,夜空陰沉。 沒一會兒,前方陰氣森森,無風竟然飄起霧罩。 此時霧氣蒙蒙,陰氣沉沉,伴隨著陰森森嘶鳴聲,如歌如泣,那聲音如四方而來,讓人辨不清方向。 “我操,這小鬼攔路打劫,也不擦亮眼楮看清楚,竟然把主意打到道爺身上,這豈不是小鬼打城隍——死都不怕。”無雙仙子瞧了一眼四周,唇角勾起。 那陰氣加重,鬼哭狼嚎聲變多,陰火也時隱時現,仿佛入了陰曹地府一樣。 甦謹言面色未改,心忖︰鬼還怕死,陰魂又能死到哪兒去?自是不怕死,來時這個地方並無異常,此時竟然有鬼怪出沒,還攔道士的路,這不得不小心。 甦謹言和無雙仙子一道,夜間行路,遇到鬼攔路,他倒是不甚恐懼,甦謹言不再是對修真界一無所知,踫到陰魂有何可怕的。 前不久,他還和無雙仙子坐在蛟龍的背上呢?雖然不是直接坐在蛟龍背上,他們所乘的小船被蛟龍駝著走,這又有何區別。 蛟龍都坐過的兩人,豈會懼怕這些小鬼? 甦謹言未有多大情緒變化。 無雙仙子見此情形,她可是樂上了心頭。道士終日捉鬼,這鬼竟然蹦出來攔道士的路,真是活見鬼了! 陰風嶺竟然出現一座橋,無河有橋,怪異嗎?不怪異。山中有橋,有什麼好奇怪的,可這座橋突然出現,且周圍的哭喊聲,陰叫聲突然驟停,變得極是寂靜,山中連蟲鳴之聲盡無,不奇怪也奇怪了。 何來奇怪,無雙仙子不是說了嗎?小鬼攔路。 有鬼出沒,有此情形,何談怪異。 無雙仙子跺跺腳,口念咒語,她的前方升起一道霧氣,霧氣幻化出一道人影。 人影變得清晰,乃是一位女子,高挑身材,容長臉兒,皮膚略黑,眉濃丹鳳眼,高鼻梁,上下唇皆豐盈。 這位女子便是陰山嶺山神。 陰山領山神的真身乃是一條花蛇,修仙千年,無作惡事,反倒是多行善事,因機緣巧合,南玉帝王封花蛇為陰山嶺山神。 陰山嶺山神花娘,這一晚子時三刻,她要出山神廟一趟。 陰山嶺山神花娘真身乃是一條花蛇,甚是愛美,打扮打扮,見這時辰還早,便在山神廟小憩。 山神花娘得養一會兒神魂,出山神廟時,山神花娘得保持容光煥發。 山神花娘坐于瞎掰上,手擱在瞎掰扶手上,手撐托住下?而眠,閉上眼未有一時,這後腦勺被敲打了一下,後背受了兩下重擊,陰山嶺山神花娘受痛,立時站了起來。 一個幻變,陰山嶺山神花娘便出現在甦謹言和無雙仙子兩人面前。 陰山嶺山神花娘現身,一臉惶恐,立時朝無雙仙子行禮道︰“小神見過道君,不知道君因何喚小神?” “此處為何名?”無雙仙子眼盯彎身垂首而立的山神,這態度,無雙仙子還是挺滿意的。 “回道君的話,此山為陰山嶺。”陰山嶺山神花娘對無雙仙子心懷懼意,剛剛可是嚇得心神晃蕩,這後腦勺和後背還隱隱作疼呢,她豈有不懼,這回話可是恭恭敬敬,不敢有半點怠慢。 無雙仙子眸光微斂,斥責道︰“陰山嶺烏煙瘴氣,陰氣森森,小鬼橫行。你身為陰山領山神,未履行職責,可知罪?” 無雙仙子話完,杏眼閃出一道寒光,這道寒光令陰山嶺山神花娘如受雷擊,立時伏地,顫顫驚驚道︰“道君,非是小神不盡職盡責,實乃那牛魔王法力高深,拉來一幫鬼怪,才此行風作浪,小神這事已上稟上封,上封令小神暫時蟄伏,待上神前來,待可捉鬼降妖。” 無雙仙子便未損山神花娘道行,這山神道行得來不易,無雙仙子只是略施手段嚇嚇山神花娘。 聞此言,無雙仙子心中微有思索,沉默一時,道︰“起來回話。” “謝道君。”山神花娘心頭一松。 甦謹言于一旁,他有些茫然,這陰山嶺為何對無雙小道長如此恭敬,且口呼道君。 甦謹言想到了蛟龍,又見這山神如此戰戰兢兢之神情,他心里對無雙仙子有了猜測,這小道士莫不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 甦謹言看向了無雙仙子,直勾勾的打量著無雙仙子。 甦謹言狐疑的眼神,無雙仙子有所察覺,她對甦謹言展顏一笑︰“怎麼,我臉上可有花?” 夜色雖黑,陰氣雖重,無雙仙子這一笑,甦謹言所見,這無雙仙子臉上還真是嫣紅奼紫,如若花燦。 甦謹言看得入神,竟然發起呆來,這張如花的臉怎會是老怪物呢?這小道士長著一張少女甜美的臉,還真是好看。甦謹言又想到了十戒小和尚,眉清目秀,和這張臉有得一比,十戒笑起來的時候,也甚是好看。 甦謹言忙而甩頭,他想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鬼想啥呀?他可沒有龍陽之好。 純純的優質少年一枚。 甦謹言沒有回無雙仙子的話,他胡思亂想著,臉上神情不斷變化,這可把無雙仙子偷樂了。 這悶葫蘆,傻傻的,是有道理的。 山神花娘可不敢抬頭看兩人,甦謹言臉上的神情自是未落于她的眼中。 甦謹言久未應話,山神花娘只是好奇,這小郎君和道君是何關系,道君似乎極是寵著他。 第144章 陰山嶺殺鬼物。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覺得他有些失態,這時朝無雙仙子露出一絲微笑︰“還真是開著花。” 甦謹言這是實話實說,這話落在山神花娘耳中,山神花娘可是心頭顫顫,這小郎君看來非是常人。 無雙仙子未想到甦謹言悶葫蘆一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里有一絲甜意,心湖可是漣漪圈圈,心頭樂開了花,這時非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她面色不顯。 無雙仙子並未再與甦謹言言語,她轉頭看向畢恭畢敬而立的山神花娘,淡然道︰“前頭帶路。” “是。”山神花娘心中可是大喜,她未想過道君會出手,牛魔王法力高深,那是相對于她而言,道君會舍下身段對付小妖小鬼,山神花娘怎不心喜,道君出手豈不是信手拈來。 甦謹言看來無雙仙子,在他眼里是一個小道士,他不知山神花娘看到的無雙仙子,那可是一道法相,無雙仙子施了法道,甦謹言道行尚淺,自是看不出來,且那時無雙仙子對山神花娘施法,甦謹言自是不曉。 無雙仙子默念咒語,法相隱去,此時,在山神花娘看來,那才是甦謹言眼中的無雙仙子。 山神花娘在前頭引路,她自是看不到無雙仙子小道士的模樣,即是看到,山神花娘那也認為,小道士是為假相,道君之真容豈是她能窺得。 道君一出現,只要泄一絲氣來,陰山嶺的妖魔鬼怪皆伏。 不對呀?山神花娘頓覺事有蹊蹺。 道君用得著她來引路嗎?只需一個眼神,那牛魔王不是就魂飛魄滅嗎?怎會要她引路呢? 這豈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山神花娘這個念頭剛一起,她便感後腦勺和後背被擊之處痛感加深,山神花娘嚇得冷汗直冒,她不再胡思亂想。 事後,山神花娘才想明白,道君為何讓她引路,許是道君童心未泯,才會游戲人間,許是在歷練紅塵吧! 再者,道君真身又何以出來,這小道士之身只是道君的一個念頭罷了。 此為後話。 山神花娘再不敢亂想,她只要動及那些念頭,道君神通廣大,那可是瞞不過道君的法眼的。 一行三人拐過一道山坳,剛剛退出的恐怖之景,再次出現在眼前。 有八只鬼物站在橋上,非是站在橋上,披頭散發,腳離地,飄浮在橋上。 鬼哭鬼泣之聲響起,聲音不像從口中說出來的,倒像是從肚子里面發出來的,那場面陰森恐怖,鬼火到處又飄起,聲音陰森慎人。 詭異之聲止,有鬼言語︰“今晚鬼王大人宴請了牛魔王赴宴,咱們不是正愁沒有拿得出手的禮物嗎?這不是送上門來了嗎?” 桀桀的怪笑聲又起。 “很好,很好,這娘們長得水潤,鬼王和牛魔王自會欣喜不已。”又有一只鬼陰森森而語。 有小鬼附和︰“甚是,甚是。” 還有小鬼言道︰“這小道長和小郎君細皮嫩肉,陰煞鬼母這一樂呵,兄弟們豈不是有福可享。桀桀桀……” “平日,道士欺著兄弟們,今晚把這細皮嫩肉的小道士捉回去,在兄弟們面前露露臉,豈不快哉。桀桀桀……” 鬼哭狼嚎,鬼叫連連。 陰山嶺乃是山神花娘的地盤,道行不夠自是任對方欺侮,可幾只小鬼冷言冷語,譏笑連連,她可是氣得牙癢癢,道君無令,她只能忍氣吞聲了。 按理說,這些小鬼對山神花娘不會陌生,此時小鬼沒認出花娘來,那是無雙仙子讓山神花娘幻了形,這些小鬼道行尚淺,豈能識別。 在他們眼里,眼前三人乃是一頓可口豐盛的美食。 陰山鬼王,陰煞鬼母,牛魔王的玩物。 “舔臊。”無雙仙子看向甦謹言,道︰“太過吵鬧了。” 甦謹言知無雙仙子何意,身形一晃,連連出拳,撼天拳可撼動天地,這一時,修為尚淺,自是辦不到,可對付幾只小鬼那可是綽綽有余。 八只小鬼如若站在一起,只出一拳便足矣,一拳都嫌多,半拳便可讓八只小鬼見閻王去,非是見閻王,魂飛魄滅,永不超生,消散于地間。 甦謹言只出了四拳,那四拳影影相隨,仿如一拳,那八只小鬼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他們便消失于天地間。 未見殺氣,殺氣已至。 山神鬼娘低下了頭,她不敢看甦謹言,更不敢正視無雙仙子。山神鬼娘的臉上顯出一抹紅暈,小郎君真神勇,威武霸氣。 陰森之氣消散,此處陽氣回神,天地清朗,月輝灑下,星星露臉。 三人繼續向前,深入陰山嶺。 一盞茶時,林中的陰氣又在加重,慢慢的林中變得死寂無聲,濃霧蒙蒙,沒有鬼叫聲,卻陰氣沉沉,寂靜的讓人慎得慌。 鬼物不斷出沒,這膽子小的,早就被嚇得兩眼一蹬,見他姥爺去了。 無雙仙子,甦謹言,山神花娘又豈能以常人論之。 一路上,拳影連連,鬼真的在哭,鬼真的在叫,一掌出,焚身滅魂。 這一路上,甦謹言出手多少次,擊殺了多少鬼物,他記不清楚。 劍未出,鬼物皆是滅在他的手上,非是一雙手,行至陰山鬼王府,單憑一只右手,那些鬼物就消散于天地間。 這不夠,無雙仙子想錘煉他,這遠遠不夠,這只是熱身。 “一千零十一。”脆語清甜。 如點了水墨的雙眸,光影灼灼。甦謹言心知無雙仙子此話何意,他並不為所動,那雙眼眸之光盡落在鬼府大門上。 陰靈之門,陰氣森森,哪有門?只有陰氣如霧濃,鬼火森森。 不一時,那陰靈之門前出現了許多鬼物。 黑暗之處,一雙雙無形的鬼眼靜靜窺視,仿佛從無盡的深淵中涌現,帶著冰冷、空洞和無盡的恐怖。 有些鬼物長得十分恐怖,綠皮紅眼,滿嘴獠牙,仿佛是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鬼。 還有鬼物他的面容如幽深的黑夜,五官在黑暗中模糊成一片,仿佛隱藏著無盡的恐怖。那雙眼楮,深邃而又陰森,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的光輝。 一只陰森恐怖的鬼手緩緩從地下伸出,仿佛要將所有人都拖入無盡的深淵,同時一股寒冷刺骨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讓人無法呼吸。 …… 鬼王未出,鬼王的親信,六只鬼魅,一百零八只鬼將,千只小鬼皆已出現在霧氣之中。 鬼影幢幢,陰風陣陣。 陰氣森森,寒氣猶重,如似極寒之地。 那場面陰森恐怖,鬼火到處又飄起,無聲勝有聲,更顯陰森慎人。 無雙仙子和甦謹言兩人夜過陰山嶺,踫到小鬼攔路,施法招來山神,得知陰山嶺鬼物盛行,還有一只妖物,便心頭一動,斬盡陰山嶺妖鬼之物。 無雙仙子要替天行道?非也,她這是想要磨練甦謹言,以戰對戰,肉體才可打磨得更強壯,修為才可提升的更快。 “可行?” 不想同鬼物廢話,無雙仙子看向甦謹言,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行的話就動手,別磨磨蹭蹭。 磨磨嘰嘰,還等什麼呢? 對一個少年,千萬別問行不行。 未見人影,只听砰砰砰砰之聲,那鬼物的影子受拳擊,如似爆炸開來,炸得粉身碎骨,漫天飛物不知為何物,又似乎什麼也沒有。 鬼物被擊殺,還有什麼?鬼尸嗎?鬼氣嗎?只會魂飛魄滅,什麼也不會留下,消失于天地間。 鬼物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何以有鬼物存在,何以有惡鬼,冤死鬼,吊死鬼……皆乃人為。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是多數人不明白,才覺得鬼可怕。可知火氣重的人,鬼亦退避三舍,鬼有什麼可怕,可怕的非是鬼,可怕的是人心。 未有一時,就一會兒,約千只小鬼已去一半,剛剛還披頭散發,紅著眼,獠著牙,咧著嘴,舞著爪,露出凶惡表情的惡鬼們,此時他們的膽子比老鼠膽子還小,見到甦謹言如喪家之犬,紛紛逃離。 鬼王的親信,六只鬼魅露出凶狠的表情,張牙舞爪,讓一百零八只鬼將圍殺甦謹言。 一百零八只鬼將,幻影連連,神出鬼沒,圍著甦謹言打轉,擾亂甦謹言的視線,那邊上的約五百只小鬼,發出慎人心魄的怪叫之聲,恐嚇甦謹言,想讓甦謹言心魂失守。 眼花繚亂,甦謹言閉上了眼楮。鬼哭狼嚎,甦謹言守出心神。 放出神識,鎖住方圓五里。 靈力運于全身,靈力運起,甦謹言的皮膚開始泛起一層金色光芒,宛如太陽神降臨。 此乃神陽經法,神陽經法乃神級功法,修至極至,如似擁有九個太陽的陽火,如似九陽附體。甦謹言只是修煉初期,他便似一個小太陽,身上光芒四射。 鬼物是陰物,最懼陽火。 甦謹言如似一個燃著的火體,鬼物被光所照,瞬間焚毀,無蹤無影。 山神花娘見此情形,運功抵抗,相距十里相望,仍是覺得有烈火焚身,這還是甦謹言未針對她。 山神花娘的真身乃是花蛇,蛇自是懼火,這還幸虧她的道行不淺,否則還真能讓她現出原形來。 山神額頭上汗珠如豆般大,順著臉頰往下流淌。 “神陽經,他怎會修煉了神陽經?”無雙仙子喃喃細語,她的神情復雜,有愕然,有詫異,有驚喜。 要比滅鬼,貧道和他相比,自愧不如呀! 無雙仙子看了一眼,盤腿而坐的山神花娘,她口念咒語,雙手結印,一道白光打在山神花娘身上,山神花娘立感燥熱不在,涼爽無比。 山神花娘就地跪拜。 “小神謝過道君。” 第145章 色之人性,道士也是人呀!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黑夜仿如白晝,鬼府被燃燒,陰山鬼王,陰煞鬼母,牛魔王本在推杯換盞,此時驚駭無比。 六大鬼魅,一百零八只鬼將,千只小鬼全出,竟然還被人燒了鬼府,這鬼府還設有攻防陣法,這才多大功夫,鬼府被燒,來人起碼是聖王境,這如何打?跑唄! 旁人看來,甦謹言滅這些鬼物,輕松無比,而于他來說,非是輕松,靈力已消失大半。 此時,陰山鬼王,陰煞鬼母,牛魔王前來,甦謹言便是不敵。陰山鬼王,陰煞鬼母,牛魔王已嚇破膽,怎敢前來迎戰,他們嚇得從後門倉皇而逃。 這是明智之舉,甦謹言不敵他們,這里可還有一位捉鬼的小道士,這個小道士可非他們能敵。 一盞茶時,除了陰山鬼王,陰煞鬼母,牛魔王逃走,陰山嶺的鬼物全部被焚燒而滅,陰山鬼王的落腳之處皆被焚燒殆盡。 陰山鬼王,陰煞鬼母,牛魔王可也非是毫發無傷的逃走,三千年道行,皆是被九陽經毀了千年道行。 甦謹言和無雙仙子行至青州北門時,天現魚肚白。 此時城門未開,兩人若想進城門自是很容易,兩人並未進城,不遠處就有供人歇腳打牙祭的客棧。 客棧的門此時已開,一個時辰後城門將大開,留宿的客人這時有許多已下榻,洗漱後填飽肚子好進城。 甦謹言和無雙仙子就在客棧堂上歇腳打牙祭,他們兩人其實可以不用再食五谷,無雙仙子還是喜歡吃吃喝喝,修真者亦是人,進進酒樓,去去茶館,這樣才顯得有點人味,且有喜氣。 兩人一夜無眠,這對修真者而言,並不算什麼,經此一戰,肉體有所增強,龜神功自行運轉,靈力增長,甦謹言的修為得到鞏固,顯得神采奕奕,小伙子精神,容光煥發。 無雙仙子端起酒杯,微仰脖子,自飲了一杯。她對甦謹言越來越感興趣,她看不透甦謹言,朦朦朧朧,一股力量阻隔了他人對甦謹言身體的窺視。 境界不高,戰力超強,對九州之地茫然,一個煉體者,還習練了神陽經,顯然是煉氣煉體雙修。 煉氣煉體雙修不算什麼,練神陽經就讓無雙仙子更是看不透甦謹言,神陽經乃神級功法。絕世天驕,超級妖孽最多可習練聖級功法,他竟然可習練神級功夫,他的天賦到底有多強多恐怖? 九州大陸的絕世天驕,超級妖孽與他比天賦,都不可望其項背。 甦謹言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若真如他所言,無門無派的散修,他怎會有神級功法? 太陽升起,陽光灑下,萬物如在夢中醒來,天下皆白,生機勃勃。 兩人進了城,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行走于大街上,甦謹言于此地不熟,隨無雙小道士而行,可他似乎覺得小道士非是往百里將軍府前行,這個方向不對。 一大早,前往百里將軍府似乎有些冒昧,有些失禮,甦謹言無聲跟行。 半個時辰過,甦謹言駐足,他看著無雙小道士的背影,微張開了嘴巴,卻喊不出話來。 春潤香樓。 甦謹言愕然,一大早的無雙小道士走進了青樓。春潤香樓的大門,還是無雙小道士敲開的,   的敲門聲,聲音很大。 “誰呀?這是缺奶喝吧?這一大早的,做個好色鬼,也得等開門呀!” 這守門的大漢似乎未睡醒,揉著眼楮,嘴里碎叨著,倒似未把客人放在眼里。 無雙小道士不多言,從儲物袋里掏出黃澄澄之物,那守門的大漢滿臉如若花開,爺前爺後,笑口相迎。 無雙小道士被大漢引了進去,甦謹言立于春潤香樓門前躊躇不前。 道士逛青樓,且熟門熟路的,這真是令人大跌眼鏡! 色之人性,道士也是人呀! 大街上,掃射過來的眼光太多,甦謹言硬著頭皮,走進了春潤香樓。 大早上的,確實有些早,進得里面,竟然無半分吵鬧,很是安靜。 得了賞銀的大漢喊來了鴇娘,這鴇娘的長相令人刮目相看。 甦謹言雖是第一次上青樓,可非是沒有听過青樓的故事,青樓里的鴇娘干啥的,當然心里知曉一些,腦海里模模糊糊大致上有一個鴇娘的形象。 可這春潤香樓的鴇娘,非是像王小虎,李四,唐子規等人描述的那般,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鴇娘看上去雙十年華。彎彎的眉毛,水汪汪的大眼楮下鼻梁秀挺,唇薄齒白,秀麗的臉蛋只是略抹粉紅,淡淡如粉桃。淡粉色繡裙雖顯柳娜身姿,卻不顯嫵媚。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水潤靈動。 春潤香樓,光是這鴇娘往門口一站,別提客人擠壞大門,踏壞門檻在所難免。 無雙小道士那雙杏眼泛著春波,若是能把鴇娘吞下肚子,鴇娘現在應該不是站在無雙小道士的面前了。 “兩位客人,請用茶。”鴇娘為兩人斟上茶水,一臉淡然,不為所動。 人見多了,千人一面,一面千奇,見人也不覺奇怪了。 甦謹言倒是想喝茶水了,非是見鴇娘生得水潤靈動,心生燥熱才至想喝茶水,只是緩解一下氣氛。何種氣氛?甦謹言難言。 喝茶便是,這樣似乎不會那尷尬。 鴇娘看向無雙仙子,微笑道︰“可有相好的姑娘?” “草色青青,不戀柳色黃;桃李離亂,獨思甦梨香。”聲音糯听。 甦謹言看向無雙仙子,杯盞于手中,未及入唇,卻口念詩謠。 鴇娘本是眸含笑意,聞無雙仙子之言,眸光一閃,隨即隱去。鴇娘上前提壺給甦謹言面前的杯盞添茶水。 淡淡清香撲鼻,非是茶水的香氣。 “道長,可知這個要提前相約?” 無雙仙子放下茶盞,鴇娘又往杯盞上添加茶水。 無雙仙子笑笑,拿出儲物袋放在了茶桌上。 甦謹言瞧去,心忖︰這不是聚仙樓岳掌櫃的賠償給小道士的嗎?不知這儲物袋子里有多少錢財? 不提儲物袋子里是否有錢財,光是這儲物袋那也是價值不菲。 鴇娘坐著沒動,眼望儲物袋不語。 無雙仙子端起茶杯,她品著茶,眸光未看向鴇娘。 茶香四溢,廂房里飄著淡淡的幽香。無雙仙子神情悠然,未有一絲色急之相。 許有一時,這一時乃一盞茶時。 “南聖書院。” 鴇娘道出“南聖書院”四個字,無雙仙子唇角勾起似火蓮無聲綻放。 巳時,甦謹言和無雙仙子出現在了南城,甦謹言這心里很不是滋味,這正事未辦,小道士帶著他往南聖書院找相好的。 春潤香樓的鴇娘不是問了嗎,可有相好的姑娘,這扔下儲物袋就往南聖書院趕,這也太色急了些吧!正事還沒有干呢? 正事當然是相對于甦謹言而言,前去百里將軍府詢問百里明月之事,非是無雙仙子的正事。 甦謹言有些氣惱,氣惱他自己,小道士前往南聖書院找相好的,他怎麼跟著來了呢?不知為何?就是跟著小道士的腳步而行。 “站住。”一聲大喝。 甦謹言懷疑這喝聲是沖著他們而來的。果不其然,未有一時,就一小會兒,他和小道士被人圍了起來。 “跑……跑,可……給爺逮到你們了,你給爺再跑一個……試……試。”話音不連貫,且有些漏風。 甦謹言忍住沒有笑,錦衣華服之人的牙齒可是他一拳給打落了,昨日那時他不止只是出一拳,只是太快,仿如一拳。 錦衣華服之人的手還綁著綢帶,那綢絲圈在脖子上呢。 甦謹言此時想笑,他也得忍住,這群圍著他和小道士的一群人中,有兩人他有些看不透,殺機不顯,卻給他一種壓迫感。 “尋仇來了,看你的了。”無雙仙子望著甦謹言微微一笑︰“我趕時間。” 甦謹言未語,身體里靈力自轉。沒辦法,這無雙小道士把他當成打手了,這種局面他不應對,誰來應對?何況,攤上這事,是他自找的。 甦謹言沒有怨言,雙手已握拳。 錦衣華服的中年人見兩人如此神情,他可是氣得夠嗆,壓壓心中怒火,冷笑道︰“待下……看你們是否還笑……笑得出來?” 仍是漏風的。 隨即朝邊上站著的兩人言道︰“麻請南嶺雙士,下手輕些,可別讓這兩個混蛋死得太愜意。” “南嶺雙怪見怪不怪,”無雙仙子看向南嶺雙怪,臉顯一絲異色,譏笑道︰“不在南嶺好好待著,竟然跑來給人當狗看門,還真是見怪不怪。” 南嶺雙怪被無雙仙子一頓言語說得,那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紅。 韋不怪手按在刀柄上,韋不奇按住了他的手。 韋不奇望向無雙仙子皮笑肉不笑,道︰“我這兄弟倆不才,才至下山,小道長這話可有些過,可不知我兄弟兩人何時得罪過小道長?” 韋不奇話語微停,接而言道︰“想想,我兄弟兩人之前可是與小道長素昧謀面,難不成我兄弟兩人與小道長的師門有過節不成?” 被人如此嘲笑,還能忍氣吞聲,也算豪杰。甦謹言知道這種人才最可怕。 見無雙仙子面對他們毫無懼色,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韋不奇才忍氣吞聲說上這一段話,這話說來忍氣吞聲,實則他有意套無雙仙子的話。 小道士和少年,若非出自超級世家或者大宗門,必要他們嘗嘗非常手段,噬心噬骨之痛。 那是必須的。 無雙仙子未語,心中卻在想著應對之策。 如若強裝鎮定,一時唬得住這嶺南雙怪,可這時間久了,還是會被這雙怪看出端倪來。 第146章 青州城使風南陵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這幾人很顯然非昨日八位提刀大漢能比,殺機未現,氣機自轉,威壓懾魂,面對他們,甦謹言不敢掉以半分輕心。 體內靈力自轉,拳頭緊握。 場中氣氛緊繃,一觸即發。 “呵呵,韋不奇,你這是睜著眼說瞎話,這好似你們兄弟兩人找上道爺,咋還問起道爺來?” 無雙仙子一臉冷笑,眼含譏笑,神似極隨意。 韋不奇一時語塞,心中卻在盤算著,這小道士如此口氣,莫非是水雲觀的道士? 錦衣華服之人見此,眼楮微斂,心有所思。 大街上,行人猶多,看熱鬧者有之,青州城武者鬧事常有,見怪不怪,見此不驚。 駐足看事者,有豈是凡人,皆是自命不凡,般般不怕事之人。 有人自命不凡許是過了頭,見小道士道出嶺南雙怪的名號,這身子往後退了又退,退去鋪門前,駐足觀看。 這是既害怕傷及于他,可又好奇心太重,這少年和小道士是何方妖孽?如花似玉的小道士竟然不懼嶺南雙怪。 好奇心戰勝了恐懼,站遠點觀看應無事。 雙方無話,一時未動手,氣氛一度凝滯。 “讓讓,請讓讓,謝謝。”風南陵那俊朗的臉滿是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穿梭于人流之中,探頭探腦的,擠過圍觀之人,那肉嘟嘟的嘴唇就未停過。“謝謝,麻煩讓讓。” 年不過二十,鼻挺目透,膚色白潤,濃黑的長眉左右挑飛,一股銳氣洋溢眉梢。 長得俊朗,還和氣有禮,自是很討喜的,眾人紛紛讓路,不一時,人就近得前方來。 “干嘛,干嘛,干嘛呢?”風南陵沖圍著甦謹言,無雙仙子的那幫人嚷嚷,那是氣勢洶洶,唾沫橫飛,眼楮瞪得似銅陵。斥道︰“還不給本使把刀放下,信不信本使一腳踹死你們?” 風南陵這話還真不是說來唬唬人,幾腳下去,他身前三人手上的刀,被踹落在地。 那些人面面相覷,傻待在原地不知所措,應是有些驚慌失措,不知所以。 風南陵看向錦衣華服的中年人,此時錦衣華服的中年人那是臉色發青略帶紫色,眼有怒意,想發作卻又一副強忍的表情。 “本使說這是誰在此橫行霸道呢?原來是東方公子呀!你瞧瞧,你瞧瞧,還不消消火氣,人火氣大了,傷肝傷胃傷脾。你看看,你看看,三十不到的人,看起來比四十歲的人還顯老。大伙兒看看,是不是?本使沒有說假話,火氣大不好,傷脾傷肝傷胃還傷腎。東方公子趕快消消氣,本使這可是一片好心,全為你好呀。” 風南陵是一邊說著一邊還讓周邊的人看看東方公子,證明他所說的話非假,他可是一片好心,全是為了東方公子好。 這話剛落地,無雙小道士忍俊不禁笑出了聲來。 “笑笑笑,笑什麼笑,小道長,這乳牙還沒長奇吧?你家師父咋這樣狠心呢,這麼小個娃,就讓你下山找奶喝。哎!小道長呀,你師父又是不知道,山下的人那可是凶的很,猶其是女人,那可是比山上的老虎還凶,快回去吧,快回山上去吧,別待在這了,被咬了,可沒地哭去,你這師父呀,他是咋當師父的呢?” 邊說說朝無雙仙子和甦謹言招手,和顏悅色道︰“來,快過來,本使送你們出城,你們回山吧,待在這里,你師傅放心,本使可是憂心呀!” 轉頭朝東方公子和嶺南雙怪看個去,又碎念道︰“哎!你們這一個個的,可真是讓本使操碎了心呀!還站著干嘛呢,快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那個啥的?有啥事非要動手動腳,舞棒弄棍的,能不動手,盡量不動腳,動手多傷和氣呀!退了,退了。有閑時間,找個地,磕嗑瓜子不香嗎?” 這,圍觀之人耳朵都起了繭子,已經是退避三舍了。 東方公子這時不是臉發青發紫的問題了,他轉過臉去,連身子也轉了過去,東方公子一言不發,他真的很听風南陵的話,轉身就走。 東方公子一走,這其他之人還待著干嘛?听風南陵碎嘴呀?自是灰溜溜而走,這走時如一陣風,恨不得再多兩條腿。 甦謹言面色不改,心里卻是漣漪連圈,這還真是個話嘮呀,比無雙小道士的嘴還碎。 一個人僅憑一張嘴說退一幫人,還是一幫凶神惡煞之人,這嘴也算是絕了,沒得誰比。 嘴皮子了得,非是鐵嘴,論之銅嘴,毫無夸張之意。 甦謹言知道,此人定是大有來頭之人,他怎會是憑一張嘴說退一幫凶神惡煞呢?定是有真本事在身,那東方公子等人才會退去。 “走呀,站著干嘛呢?”風南陵見東方公子離去,立即臉色一變,剎時換了副嘴臉,看向兩人,微笑道︰“不請本使去茶館坐坐嗎?” 小茶館內,驚木一拍,說書人話音加重,只听得他重聲道︰“話說九州焰帝赤元獨一人進了魔域落月峽谷,一劍一人斬殺八大魔神王,與魔帝月魔斗法將近有月余,兩人均受重傷。而于此時,魔族魔牙、魔玉、魔魁,魔魅四大魔神王率百萬魔羅往落月峽谷而來,九州焰帝赤元與魔帝月魔勢均力敵,這若是魔族四大魔神王趕到落月峽谷,九州焰帝必不敵,將葬生落月峽谷。” 驚案再拍,說書人話音一轉,“各位,九州焰帝赤元是獨一人一劍殺出了落月峽谷,還是隕落,又或是人族有援兵前來,各位,欲知後文,請听下回分解。” 掐到好處,掐得人心癢癢,說書的般般如此,且絕對如此,茶客早已習慣,戲鬧一下,茶館安靜了下來。 甦謹言听說書的如此一說,心中很是好奇,九州焰帝赤元前輩一人一劍殺入魔域,這故事是否為真,又可否殺出魔域? 添上了茶水,風南陵端起了茶碗,無雙仙子望著風南陵笑意盈盈。 甦謹言並未端起茶盞,這一大早的,在春潤香樓喝茶水,這一時又喝茶水,這茶館茶碗實在是端不起來,這一上午的盡喝茶水了。 “嘖嘖,蕭九君那牛道人竟然放心讓你一人下山?”風南陵放下茶碗,搖搖頭道︰“蕭九君難道不知青州城最近失蹤了不少少女嗎?” 無雙仙子轉眸看了一眼甦謹言,甦謹言此時正看著茶館說書先生,神情自若。 無雙仙子瞪了一眼風南陵,道︰“風青使還說,貧道還沒問風青使呢,身為青州城使,發生了這樣子的事,風青使還有閑心在此喝茶水?” “無雙仙……道長,道長就不用挖苦本使,我一個小小的城使,可管不來這事。”風南陵又端起了茶碗,眸光里有一絲郁色。 這些少女能悄無聲息的被帶去湛月島,這青州城城主估計也涉了這趟水,無雙仙子想到這水很深,一個城使有心怕是也無力,便朝風南陵歉意笑道︰“貧道收回剛才的話,可不知這事城主可管?” “無妨,只是為何問起此事,難不成道長想管這事?”風南陵眸光一閃,隨即直接頭,道︰“不可,不可,無雙仙……反正這事你不能管,本使奉勸你,到時只怕水雲觀也保不住你。” 風南陵這話一說,顯然知道些內幕,看他如此神情,不知他是否已知曉這背後之人乃玄元尊者,許是知道才如此緊張吧?可一個玄元尊者又能奈何水雲觀呢?難不成有更為恐怖之人參與此事? 這事似乎有些不對呀,抓這些少女又有何用呢?青州城主,玄元尊者這些帝尊境大能怎會做這樣子的事? 無雙仙子越想越覺得不對,這里面似乎藏著驚天的秘密,這眉頭鎖的更緊,心頭一動,看向風南陵,道︰ “謝風青使提醒,貧道閃得,只是風青使這話,貧道甚為不解,難不成風青史已知背後之人?那城主可知曉,又是何態度呢?城主若不管這事,不怕青州出亂子嗎?” 風南陵臉色微變,他就知無雙仙子可猜到他話中之意,本意是為無雙仙子好,不想她惹上這大麻煩,無雙仙子不僅不听勸,似乎還有意往里鑽,拿話套他。 “別拿話套本使,別說本使不知曉,就算知曉,本使也不會告訴你。本使可是為道長好,話已至此,听與不听,全憑道長之意。”風南陵搖搖頭,道︰“本使還是奉勸道長別摻和此事,還望道長好自為之。” 無雙仙子呵呵兩聲,笑言道︰“听風前輩之話,晚輩這不是好奇嗎?才有此一問,風前輩就當晚輩沒問,不用太過在意的。” 無雙仙子話語微停,正色道︰“晚輩謝過風前輩愛護晚輩之心,晚輩心有所暖,風前輩的話,晚輩必定銘記于心。” 年不過二十,鼻挺目透,膚色白潤,濃黑的長眉左右挑飛,一股銳氣洋溢眉梢。 這是青州城使風南嶺給甦謹言的最先印象。隨之覺得此人幽默風趣,俊朗帥氣,可惜話多了些,似如一個話嘮,純粹的一個話嘮。接而認為他絕不是一個話嘮那麼簡單,定是超凡之人,再接著有些看不透他。 這一時,無雙仙子對他口呼前輩,自稱晚輩,這令甦謹言更是看不透風南陵。 甦謹言同樣看不透無雙仙子。 甦謹言此時望著風南陵俊朗的臉心里的暗暗吃驚,他的嘴微張,心忖︰怎麼會?原來這是一個老怪物,不對,不對,應該是老前輩。可怎麼看都比我大不了幾歲呀,這駐顏之術還真是神奇。 甦謹言胡思亂想,卻不知風南陵早已暗中探視過他,他看不透甦謹言,這心里對甦謹言可是有許多猜測,這少年竟然令他看不透,這心里也是吃驚不已。 兩人這是各有所想,各有所驚。 第147章 前往青州聖院。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風南陵有意不談少女失蹤之事,無雙仙子主動避開話題,兩人閑聊一時,風南陵有事告辭先退去。 臨走時,風南陵還和甦謹言打了個招呼,在青州城有事可找他,別的事不提,扯皮拉筋的事,他最擅長處理。 人嘛?活一世不容易,能用嘴解決的事,千萬別動手腳,動了手腳,傷了筋骨,那可自個兒痛。 無雙仙子听得直翻白眼,甦謹言笑笑,點頭應是。心忖︰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風南陵走得沒有一時,就一會兒,風南陵後腳走出茶館,甦謹言和無雙仙子就起身向茶館外行去。 兩人出了南城,未作停留,一路向南,子時,兩人來到了青州最大學府——青州聖院的大門前。 青州聖阮,九州大陸九大學府之一,位及前甲之三,乃為榜上探花,可不是誰都能進入青州聖院。 兩人在青州聖院門前徘徊了一時,甦謹言心里徘腹,緊趕慢趕,竟然連個門都進不出,小道士啊小道長,難道你沒有掐指算一下嗎? 甦謹言看向無雙仙子,微張著嘴,心道︰還真算啊? 無雙仙子蹙著眉頭,手指連掐,嘴里有詞,默念無聲。 “去。” 無雙仙子手指一彈,鶴飛九天,非是,而是一只小鳥展翅而飛,越牆飛進了青州聖院。 無雙仙子施法幻化出小鳥,那只小鳥展翅飛過青州聖院的院牆時,書院內無數道目光有了異變。 “勿動。”有音入得眾人之耳。 這些目光只是一閃,便是不再看那只飛鳥。 青儒宛,古樹下有兩人,一人的衣著簡素無華,一身灰布袍,頭戴儒冠,方臉濃眉,目光如炬,身子卻很挺拔,仿佛一只飽足待飛的蒼鷹,隨意站在那兒,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 此人便是青州聖院的院長,南宮長青。 南宮長青眸光微斂,一部蒼黑美髯隨風飄拂。 另一老者盤腿坐于高壇之上,形容枯槁,白衣晃眼。 形容枯槁的老者乃是青州聖院的上一任院長白司源。 “讓她進來。” 老院長白司源嘴未動,聲音已入南宮長青之耳。 “謹尊老師旨意。”南宮長青微低頭,背身挺拔。 “學府有學府的規矩,不可破。”老院長司馬源閉著眼楮,淡淡之音隨風而起︰“讓他們走聖學林。” 南宮長青領命而出,心忖︰老師讓他們走聖學林,此舉何意?聖學林可非那麼好走。 甦謹言一臉驚愕,這小道士可真是妖孽,只是一個轉眼,小道士還是小道士,可是一身道袍竟然換成了白衫儒袍,杏眼水墨,秀麗可餐,文質彬彬,卓爾不凡。 “怎麼樣?可還像個儒生?”無雙仙子女盼男裝,小道士的妝容煞時換成了儒雅文生。 無雙仙子抿嘴一笑,看了甦謹言一眼,皺鼻努嘴,做了一個小小的鬼臉。 俏皮可愛,靈動可人。 甦謹言傻愣,仿如眸眼生花,眼前一切並非那麼真實。 她的眸子晶瑩若珠,仿佛嬌花含露,杏眼再瞅他,嘴角上翅,這哪里是個儒生?分明是位懷春的女子,向心上人鶯聲燕語,極是欣然。 甦謹言面紅耳赤,心怦怦然跳動。 無雙仙子有所會,忽而正了正色,白了一眼甦謹言,嬌嗔道︰“瞎想什麼呢?” 忽地矜持不住,咯咯笑了起來,花紅嬌艷,似嗔似喜,如是花中的精靈。 甦謹言雙頰發燙,十分窘迫,抬手撓頭,以示尬色,心虛道︰“沒想呢,”甦謹言有意引開話題,轉頭望向青州聖院大門,提高音量道︰“他們會讓我們進去嗎?” “會,可沒那麼容易,”無雙仙子收住笑,正聲道︰“這要看我們自己。” 這是什麼話?甦謹言一時沒理解,既然會讓我們進去,難道還要為難我們嗎? 吱呀一聲響,門緩緩而開,映于眼前的有兩人,一位中年儒士,眉濃眼大,鼻梁高挺,臉色紅潤,目光柔和。 另一位男子二十出頭,身著白袍,容貌清俊,風流蘊藉,臉上似笑非笑,使人心生親近。 兩人上得跟前,雙方各自見禮,互通名姓,甦謹言才知,中年儒士乃青州聖院的夫子風清揚。 令甦謹言吃驚的,那白袍年輕人竟也是一位夫子,甦謹言暗自打量李春潤,心之暗道,九州之地,聖才絕艷,還真是名副其實。 無雙仙子看向兩位夫子,微笑道︰“有勞二位先生前來,晚生慚愧。” 風清揚讓過一邊,微笑道︰“李小友言重了,還請兩位隨風某及李夫子一同入院。” 甦謹言瞥了一眼無雙仙子,心中很是好奇,青州城城使風南陵對其極為友善,青州聖院的夫子稱呼他為李小友,這無雙小道士似乎很有名氣,還真是,相處這麼久,只知他道號,未知他姓李。 看來李道友出身非凡,甦謹言想想也是,蛟龍為騎,無雙小道士又豈是一般世家道門之人呢? 無雙仙子聞言,恭聲道︰“不敢,兩位夫子先前。” 風清揚和李春潤未在此事再作計較,兩人先行,四人入了青州聖院內。 青州聖院古老的大門緩緩而合。 青州聖院十萬學子,學府內卻並不顯喧鬧。 太陽高照,春風和煦,四人行于林蔭之下,偶有眸光投向他們,且有學子向兩位夫子問好。 無雙仙子和甦謹言隨兩位夫子前行,並無詫異,毫無驚色,學子們見這種事似如無見。 當兩位夫子引著無雙仙子和甦謹言往聖學林而去,學子們才似有所悟,竊竊私語,隨即喧嘩起來。 “那是往聖學林的路,他們要干嘛?”有學子喃喃自語,眼神迷惑,像是問同窗又像是自問。 “你傻呀,去聖學林還能干嘛?”有學子應了一句。 “哦,闖聖學林,他們要闖聖學林。”有學子忽而醒悟,而驚叫出聲。 …… …… 學子們話聲不斷,青州聖院鬧騰了。 …… …… 有學子瞪圓眼楮張大嘴巴,喃喃道︰“夫子所引何人,竟然闖聖學林?” “不知,可也非你我等能比,”有學子回應,“不為天才,何以闖聖學林?” 有學子頻頻點頭道︰“確為如此,就不知是何方天才?” 又有學子持有不同想法,道︰“言之過早,未必是天才,闖不過聖學林,那只是沖動的想法罷了,許是為了名氣。” “你這話說的,闖不過聖學林,不死也丟了半條命,你會為出這樣的名氣去闖聖學林嗎?稍有不慎,尸骨無存,你去試試,你這豈不是胡言嗎?” “喂,你……我只說說個人想法,你怎意見這麼大呢?為了聖學才子之名,大腦發熱者,心血來潮者,難不成就未有過?”臉紅脖子粗,一臉憤然。 “耍嘴皮子沒用,你去闖聖學林,我才相信你說的是對的。”那人可不管對方是否生氣,仍是譏笑連連。 “你……不可理喻。”那人憤然拂袖而去。 這樣類似的話題在學院許多地方響起,不一時風卷全學院。 一石激起千層浪,青州聖院十萬學子們沸騰了。 嘴硬著,臉紅耳赤者……鬧得沸沸揚揚。 聖學林非絕艷天才者不可過,過則上青州聖學院聖才榜,青州聖學院的聖才榜,有多少學子擠破腦袋想留下其名,百年來,卻未有十人可上聖才榜。 有人闖聖學林,這怎不讓學府的學子們心情澎湃洶涌呢?學子們自是臉紅脖子粗的,心怦怦然的,心酸酸的……各種情緒者皆有之。 聞得此事,學子們嘩然,如似煮沸的水,鬧醒了安寧的青州聖院。 甦謹言身為當事人,此時他卻並不知,因他和無雙仙子到來青州聖院,隨著兩位夫子引他們兩人往聖學林而去,讓青州聖院的學子們久未激動的心沸騰了起來。 文軒院清風裊裊,鳳凰閣淡淡墨香撲鼻。 鳳凰閣內,淡粉色衣衫少女手捧書卷,坐在寶椅上,前有古琴。少女下頜尖尖,面頰豐潤,嬌嫩如初開荷花,一雙杏眼光亮如水,盯著書倦目不斜移。她的雙眉稍顯濃長,斜飄入鬢,給那張俏臉添了幾分英銳之氣。 白皙的皮膚襯托出淡淡的桃色,更顯得水嫩光滑,紅潤透亮。 腳步聲清脆,驚醒了院內古樹上午睡的小鳥,小鳥鳴叫一聲,躍上枝頭,翅膀一展,撲騰幾下,飛離了古樹,翅膀雙展如滑翔一般飛出了文軒院。 淡粉色衣衫少女蹙起雙眉,抬起頭看向九曲長廊之處。 “甦離,你可知今日竟有人闖聖學林?”人未至聲已至,聲音清脆,如似夜鶯歌啼,又似山澗水聲,發出叮當悅耳動听之聲。 這聲音還帶有一絲不可思議之意。 甦離聞言心有漣漪,如似小石子入水,發出“咚”的一聲,小石子入水無聲,那水紋還在水面向四周輕輕蕩漾開來,甦離動作不顯,身子微坐直,粉臉未見驚波,仍如初紅的桃子,紅中有粉,粉中有紅。 綠衫少女腳步輕盈,影子閃現于九曲長廊間,甦離眸光落向手中的書倦。 綠衫少女已入鳳凰閣,見甦離仍是靜坐寶椅,手捧書倦,低頭默讀。 綠衫少女臉色通紅,瞪著圓圓的大眼楮,似感她的話語甦離未得听清,語音急促,興奮而道︰“聖學林,有人闖聖學林,甦離,你可知有人要闖聖學林?” 綠衫少女話語連重,神情亢奮,圓圓的大眼楮明輝灼灼。 第148章 有人要闖聖學林。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青鸞,可否小聲,我又不耳聾。”聲音似從清笛發出,又似琴音悅耳動听。 “你……”青鸞啞然,臉色漲得通紅,這話說不上來,她听他人提起這事時,興奮不已,那可是第一時間往文軒院鳳凰閣而來,她未想到甦離得知有人闖聖學林時,那表情竟然是一臉淡然,雲淡風輕。 這好比重重一拳,那一拳落在了棉花上,無一絲力感。又好似往湖心扔了一塊大石頭,驚不起一絲波瀾。 圓桌上有茶壺,茶壺邊上有瓖了銀絲邊的玉瓷茶杯,杯盞里有茶水,茶水是涼的。 那杯茶水是甦離的。 青鸞額頭上有細密汗珠,臉色紅通有熱感,身子燥熱,喉嚨不是很干,唇也紅潤。 青鸞端起了茶杯,微仰脖子一飲而干。 甦離眸光放在書面上,心不在書上,瞥了一眼杯盞,心由神外。 聖學林,有五十年無人踏足其中,從聖學林走出來的人,無不是名動九州,非是天才,那是天驕,非是一般的天驕人物,那可是能成聖,甚至能成仙成神的絕世妖孽。 五十年未有人踏入聖學林,今日有人走進聖學林,聞此事,心情如何能保持平靜,不起波瀾。 況且雲,不是曾于己有言,非是踏足聖學林的天驕,此生不嫁,這事青鸞知曉。且是不止如此,百年之內,若有人從聖學林走出來,這第一個走出來之人,無論長相如何,年齡多大,那便是她的夫君。 這事青鸞又知曉。 長相且不論,年齡不大之人丑不到哪去。年齡又何有憂心,三十歲之下的人才可闖聖學林。 于修真者來說,百年彈指一揮間,百歲都稱之為後輩之人,那三十歲的人,又豈擔心年紀過大? 青鸞知曉便知曉,又無甚憂心,那人從聖學林出來,嫁他便是了,絕世天驕又不委屈自己,何須大驚小怪? 青鸞連飲三杯,自斟自飲,這時,亢奮之心緩下不少,臉色嫣紅已成粉紅,如若桃紅,那圓臉如似粉桃。 不請自坐,青鸞坐在了甦離對面,兩手搭在寶椅扶手上, 青鸞心中一動,晶瑩若珠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捉狹之意,抿嘴一笑︰“還真是有些大驚小怪,過了頭哦,其實那人未必能走出聖學林來。” 青鸞話音微頓,嘆了一口氣道︰“可惜,可惜!實在可惜!” 連道三聲可惜,還加重語氣,甦離眸眼微抬,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青鸞搖著頭,惋惜之情,躍然于圓圓的粉臉上。 青鸞此時站起,她提起了茶壺,倒起了茶水。 嘩嘩之聲響起,青鸞仍是嘆了一聲,搖了一下頭,糯聲道︰“可惜,可惜,實乃可惜。” 又是三聲,搖頭嘆惜。 “喝吧。”青鸞坐了下來,她雙手仍是搭在寶椅扶手上,一臉幽色。 甦離把書卷合上,擱在圓桌子上,她端起了杯盞,微笑道︰“說吧。” “說什麼?”青鸞瞪圓了雙眼,故作一臉不解之色。 “壞丫頭,你不是說可惜嗎?可惜什麼?”甦離鳳眼顧盼生輝好整以暇道︰“青鸞,你這是憋著壞,氣我對這事漠然對嗎?” 青鸞沉默一時,圓圓的大眼楮微眯,仍顯得很大,搖頭道︰“非也,你自己的婚事不急,我急眼什麼?我又不是太監。” “這還不一定能從聖學林走出來,急有何用?”甦離鳳眼微斜視,心中似有所想,轉眸白了一眼青鸞,微笑道︰“別左右而言他,可惜什麼?” “可惜什麼?可惜九州之花將在牛糞上盛開。”青鸞此時臉上現出了憂色,非是惜色,這還真是替姐妹憂心。 甦離聞此言,粉臉上仍是神情如一,誰不想有個稱心如意的郎君,一表人才,英俊雄武,卓爾不凡。她話已出口,丑陋些那話也是收不會,早作好了準備才決定如此,未有失落,皆為天意。 可這事,也得那人走出聖學林才可算數。 甦離飲了茶水,放下杯盞,神情淡然,聲音平和,看向青鸞圓圓的大眼楮,道︰“怎麼能如此言?能從聖學林出來之人,皆是絕世天驕,非凡人物,人家未必能對我瞧上眼?” 青鸞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憤然道︰“他敢,離姐姐可是青州四仙子,又何不是天驕人物?草色青青,不戀柳色黃;桃李離亂,獨思甦梨香。九州多少天驕為離姐姐瘋狂,為了能瞧上一眼離姐姐,那些天驕砸鍋賣鐵傾家蕩產也心甘情願,他還敢嫌棄離姐姐,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是個鳥樣。” 甦離鳳眸一轉,白了眼青鸞,斥責道︰“你這又是說的什麼話,女孩子怎能如此言語?” 青鸞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這還不是離姐姐自怨自憐,太過高看絕世天驕了嗎?” “那有何不對?絕世天驕自是非同凡響,非是姐姐高看。”甦離語氣平緩,甚覺如此才對。 甦離見青鸞撅起嘴巴,似要再言,便笑道︰“好了,好了,不言這個,姐姐倒是對那人的長相還真是有了些好奇,他到底丑陋到何種程度,令你如此憤憤不平,說說看吧,說不定姐姐反悔了呢。” 修真者對己心起誓,那可是絕不能反悔的,那會壞了道心,此生道行將毀,青鸞當然知曉甦離這話是在逗她。 青鸞也不想于此話題和甦離爭論不休,這樣無濟于事,反而傷了甦離之心,便應道︰“據听來之言,那人長相輪廓分明,五官端正,倒是無可挑剔,只是……。” “只是什麼?”甦離淺淺一笑︰“難道是斷胳膊斷腿,這又沒什麼?說個話怎麼老是吞吞吐吐的,你這丫頭學壞了,老是別著法,吊姐姐的胃口。說吧,有什麼不可好言說的呢?” 青鸞挺起腰,那圓鼓鼓的山峰更是顯傲挺,抬起手放在豐胸上比了比,苦著臉道︰“他可是只能夠著我這。” 甦離微愣,隨之鳳眼生紅,羞意布滿俏臉,刮了一眼青鸞,嬌嗔道︰“丫頭,還真是沒個羞臉。” “他夠不著我的,我何有羞臉,要羞也是離姐姐羞臉才對。” 青鸞再挺了挺圓鼓鼓的豐胸,圓圓的臉蛋滿是驕傲,仿佛風景唯她胸前最唯美。 甦離無語,她再次刮了一眼青鸞。 青鸞摸了一下甦離的傲挺,嘻嘻笑道︰“可苦了它了,生得如此傲挺,卻只能踫踫頭,呵呵。” 咯咯的笑聲響起,青鸞飛一般逃出鳳凰閣。 “啊,羞丫頭。” 甦離微愣一時,忽而擺頭大喊一聲,隨即站起向青鸞逃走的方向追去。 “你這羞丫頭,被我抓住,你死定了。” 羞死了,羞死了,這丫頭定是想男人想瘋了,抓住她,立刻,現在,就帶她去相親。 青州聖院聖武院風雲閣。 “妹妹,這外面為何如此喧嘩?”百里清風放下手中的書,她蹙起了眉頭。 百里雪雲倚閣欄而立,望著閣下吵鬧的情景,她的眸子里升起了惑色。 百里雪雲轉身看向百里清風,嘻笑道︰“姐姐,那些學子好似在說有人要闖聖學林,我也未听清,不知是否為真,待我去打听打听,再報于姐姐知。” 百里清風揉了揉大陽穴,起身而立,伸展了一下上肢,那豐胸更加挺立,曼妙身姿展現無遺。 百里雪雲盯著百里清風傲挺的雙胸,吧唧著紅唇,笑眯眯道︰“嘖嘖,姐姐這個樣子要是往閣外一站,估計這男學子的鼻血都會染紅聖青湖。” 百里雪雲嘻嘻而笑,笑得花枝亂顫,風景這邊也是柳擺花顫,波濤洶涌。 “壞丫頭,找打是吧?”百里清風羞而紅臉,俏臉上生起春色,粉紅如桃,媚眼如絲。 咯咯的笑聲出了風雲閣,不一時遠去,百里雪雲走出了聖武院。 聖學林外院,聖學林雅苑。 風清揚,李春潤兩位夫子與無雙仙子李清寧,甦謹言四人圍桌而坐。 書童為四人斟上了茶水。 茶水為涼茶,未見霧氣,卻聞淡淡的清香之味。 靈氣撲鼻,甦謹言心猶之一顫,心緒連連,九州之地還真是不同凡響,天地靈氣濃郁,處處皆有靈氣,物物皆含靈氣,可真乃修行聖地。 甦謹言凝心靜氣,默而坐之,靜眼觀心。 茶葉翡綠,葉子為橢圓形,且四周有九個尖尖之角,茶水墨綠。 “九蓮花露,極品靈茶,光看茶色濃于墨玉,聞之清香之氣令人魂清,取之聖山雪蓮,百花摘心,初露為汁,九月釀制,實為名不虛傳,果是好茶。”無雙仙子李青寧杏眼含笑,瞧了一眼杯盞中墨綠色的茶水,抬頭看向兩位夫子笑語。 風清揚眸望兩人微笑不語。李春潤清俊的臉上掛著笑容,他看向無雙仙子和甦謹言,朗聲而語︰“李小友果然是見多識廣,博學多才,不負青州聖絕之名。” 無雙小道士怎又成了青州聖絕之名?甦謹言很是好奇,這個無雙小道士到底何方神聖?實乃俊才,行到哪里,皆受人敬重。 甦謹言眸眼未動,心情感慨,無雙小道士確實有才,不像他這靈茶之名,聞都未聞過,別談知曉九蓮花露乃何為釀作。 “皆是虛名,不足言起,夫子贊之,實為羞愧。”無雙仙子李青寧話雖如此,卻神色自然。 李春潤微微搖頭,隨而言道︰“兩位小友,還請用茶。” 入口清涼,從腳?涼到了頭頂,甦謹言頓覺神清氣爽,容光煥發,靈力自生。 茶水飲過,再添一杯。 李春潤嘴角勾起,淺淺一笑︰“兩位若想進得青州聖院,得走過聖學林才可?” 甦謹言訝異,何亦?這不是進得了青州聖院嗎?李夫子這為何話? 大為不解。 聖學林?何地? 第149章 原來她是一位道姑呀!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自是可,聖院規矩,我[。”無雙仙子微微點頭,她端起了杯盞,淺斟而飲,慢慢品之。 甦謹言此時想起,他在聖院門前問無雙仙子的話,無雙仙子回話,原來如此。 想進得青州聖院,得靠他們自己。 可甦謹言有些懵,進得大門,豈不是進了神州學府嗎?怎還有此一說? 走聖學林之路才算踏進聖院。 青州聖院院長南宮長青對此也有些迷茫,他迷茫的是他的老師為何讓這兩人闖聖學林。 聖學林是考究青州聖院學子的天賦,若聖院學子闖過聖學林,那此學子成為聖院核心弟子,聖院重點培養,讓他快點成長起來,將來可是要登上聖山的天之驕子。 無雙仙子和甦謹言非是青州聖院弟子,他們何以有資格闖聖學林?南宮長青實在不解,想來老院長對他們兩人的考究是另有打算,老院長話出,照辦便是,事後不是便可知。 聖學林雅苑。 “何時走這聖學林?”無雙仙子淺淺一笑,美目閃閃發亮。 “不急,尚且待上兩日,聖院這邊自有安排。”夫子李春潤回以一笑,清俊的臉上洋溢著如朗日般的清輝。 “兩位暫且在此休息,兩日後我們便來引兩位小友去往聖學林內院,今日便于此,我們這就告辭。” 風清揚和李春潤已是起身,無雙仙子和甦謹言起身相送。 “不必,兩位是客,勿與多禮。”李春潤溫和而笑,道︰“有什麼需要,可令書童告知我們,二位就此止步吧。” 話雖如此,相送是必然。 無雙仙子笑而點頭,待兩位夫子離去,她于青林外院門前駐足,她朝甦謹言擠眉弄眼俏皮一笑︰“有何話,進屋再說。” 甦謹言臉上的一絲微笑凝住,心忖︰有這麼明顯嗎? 無雙仙子向聖學林雅苑走去,甦謹言抬起雙手搓了搓臉頰,隨之揉了揉眉心,轉身跟了過去。 書童立于一旁,無雙仙子朝書童微微一笑,言道︰“你下去吧,有需要,自會喚你。” 書童答應一聲,便退出了雅菀。 無雙仙子盤腿而坐,提壺斟茶,甦謹言進來,便盤腿坐在無雙仙子的對面。 無雙仙子眸微垂,似有所思,微傾抬頭看向甦謹言,淺淺一笑︰“有何不解,但說無妨?” 隨之,無雙仙子端起茶盞,眸目一挑,“喝茶,九蓮花露,極品靈茶可不是隨處可以喝到的。” 靈茶甦謹言就難以飲上,更別言極品靈茶九蓮花露了,當然,無雙仙子並無嘲諷之意,兩人彼此互為不熟,心有相應,因此相交,未有深談,哪知對方何喜好。 甦謹言並未端起杯盞,他正眼看向無雙仙子,道︰“你是何人?” 語氣平穩,卻是極想知道。 甦謹言心中的疑惑很多,對無雙仙子充滿了好奇,若不是和無雙仙子一道,他怎會去百里將軍府,又怎會見到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這對孿生姐妹? 若不是無雙仙子帶著他出青州城坐上小船游湖,他怎會見到蛟龍,還讓蛟龍馱著小船游湖? 青州城城使風南陵又怎會與他講上一句話,並言在青州城有事可去找風南陵幫忙。 如今,兩人身在青州城最高學府青州聖院,若非眼前雌雄莫辨之俊美之人,他何以能坐在聖學林雅苑品著九蓮花露這種極品靈茶,吸收著靈氣轉化著靈力,打磨著銀體,提高著修為。 這一切的一切皆因無雙仙子所帶來,甦謹言有許多疑問,眼前之人笑意盈盈貌若謫仙,甦謹言這一時最想知道眼前之人是誰?是小道士嗎?那是怎樣的小道士呢? 無雙仙子本以為甦謹言會問她,為何帶他前來青州聖院,未想是甦謹言對她充滿了好奇,好奇之心是有的,她何嘗不是對甦謹言有著好奇之心,可不用這麼心急,這麼直白吧? “不是告訴你了嗎,這麼快就忘了貧道是誰?”無雙仙子放下杯盞,提壺斟茶,動作嫻熟。 “你知道的,非是這個。”語氣平和。 無雙仙子當然知道甦謹言所問為何,可一時無雙仙子還真是不好講,她也不知該不該告訴甦謹言她的身世。 “我本是水雲觀青山道君的弟子,我又何以假言過?”無雙仙子抬眼與甦謹言對視,目光平靜。 “失禮了,非是不相信你。”甦謹言站起彎身行禮,目光真摯。 無雙仙子坐著未動,白了一眼甦謹言,嬌嗔道︰“我何以怪罪于你,貴在交心,我是誰有那麼重要嗎?是小道士也好,是現在的模樣也罷,這不都是我嗎?” “甦某未有其他想法,只是覺得到現在才知無雙道友姓李,且青州聖院兩位夫子對李道友禮讓有佳,心中甚是好奇,才會有此一問。” 甦謹言顯得有些羞愧,非是手足無措,而是手有些無處安放的慌亂,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時,話倒是挺多,坐下吧,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無雙仙子瞅了一眼甦謹言,她知甦謹言的心意,兩人相識雖短,卻是很是合得來,甦謹言有相惜之意,才至如此謹慎,無雙仙子怕甦謹言誤會,便繼續道︰“我非是此意,我懂你的心情。” 甦謹言坐了下來,他低著頭。 噗嗤一聲,笑聲脆甜。 甦謹言抬頭,他眼有呆滯,無雙仙子此時一身白衫儒袍,杏眼水墨,秀麗可餐。她的眸子晶瑩若珠,仿佛嬌花含露,嘴角上翅,嬌脆之音如似鶯啼,貌似欣然,如若花燦。 非是白衫儒生,純純的國色天香,人間尤物,似如天上的仙子。 修真之人的手段,甦謹言不敢妄下結論,可非是眼花。 無雙仙子貓了一眼甦謹言,嬌嗔道︰“木頭,你可知你像一根冰棍,總是冷冷冰冰的,如似一根冰冷的木頭,卻也呆得傻愣。” 甦謹言凝神靜氣,他伸手去端杯盞,可由于心仍有些慌慌的,這手有些不听話,杯盞微抖,茶水輕漾。 如此這般模樣,又惹來無雙仙子一陣嬌笑。 “木頭,我美嗎?”無雙仙子有意捉弄甦謹言,她杏眼含春,看向甦謹言。 甦謹言臉憋的漲紅,強咽下九蓮花露,這可是極品靈茶,怎麼的不能浪費,甦謹言咽下九蓮花露,隨之咳嗽連連。 待得一時,甦謹言停止咳嗽,可他未抬起頭來,低著頭未語,這一時,甦謹言面紅耳赤,他怎敢面對無雙仙子。 無雙仙子見此,也不再好捉弄甦謹言,出聲道︰“其實你沒有想錯,也沒有看錯,非法術所為,這就是我本來模樣,我非是道士。” 無雙仙子言語此,話音一頓,她見甦謹言抬起頭來,目光有疑問,她抿嘴一笑,瞅了甦謹言一眼,皺鼻努嘴,做了一個小小的鬼臉,嬌聲道︰“貧道乃是水雲觀青山道君的座下大弟子,貧道道號無雙仙子。” 甦謹言微愣,還不是那句話嗎?不對,甦謹言心突突的跳,非是無雙小道長,那是無雙仙子,仙子不是女子之身嗎? 甦謹言定眼看去,俏皮可愛,靈動可人,這不就是一位美艷的仙子嗎? 甦謹言恍然,原來她是一位道姑呀! 甦謹言傻樂,撓頭傻樂,他未知他在撓頭傻樂。 甦謹言低下了頭來,他還以為無雙小道長,非是,無雙仙子是為了追心上人,相好的才跑來青州聖院。 原來一切皆是他在遐想。 先入目為主觀,這一時才覺得他的行為並非龍陽之好,那是少男的陽氣太盛。 還好,還好,甦謹言臉色又紅。 許有一時,甦謹言低著頭道︰“我們為何來青州聖院?” 無雙仙子微垂眸,心中似有所思,許一時,掀眸看向甦謹言,正色道︰“此事有多方面原由,這其一,此乃青州聖院是為尋甦離仙子。其二……” 無雙仙子話音微頓,笑言道︰“其二為你而來。” 甦謹言聞此言,心思連轉,卻未可知無雙仙子這話是何意,來青州聖院是為了他,如若為了他不是得往百里將軍府嗎? 見無雙仙子笑而不語,甦謹言心頭一動,問道︰“莫非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兩位仙子,她們這時在青州聖院?” 無雙仙子嫣然一笑,笑臉更盛,如若桃李爭艷。微微點頭,道︰“木頭還不笨嗎?” 甦謹言微尬,這是何話,看來“木頭”之名已被無雙仙子給他冠上了名號。 “你如何知曉?”甦謹言微尬多時,問出心中疑惑,且他們不應該去百里將軍府,直面百里將軍豈不是更好嗎? 無雙仙子淺笑︰“你是不是忘了貧道靠什麼吃飯?” 眉毛微揚,神情甚傲。 甦謹言見此,心忖︰靠什麼吃飯,靠抽簽卜卦嗎?三天都未見開張,這一開張,卜卦攤子都被人砸沒了,這靠得住嗎?還吃飯,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了。 甦謹言只是在心里想想,這要說出來,這嘴巴只怕會被無雙仙子給抽腫。 好吧,怎麼知道的不重要,百里將軍府的兩位仙子在青州聖院就行。 那就是為他而來吧。 甦謹言未語,無雙仙子收住傲色,又言道︰“其三,是本仙子想來,這理由可成不?” 你想來就來,何談理由! 甦謹言仍是未語。 無雙仙子許是嘴唇不那麼潤紅了,她端起了茶盞,仰頭一口而干。 茶盞落桌,茶壺已被甦謹言提在手上。無雙仙子掀眸看向甦謹言,語音糯甜,一字一句而言︰“其四,前來青州聖院,乃是讓你闖聖學林。” 第150章 何人求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讓我闖聖學林?”甦謹言疑惑,不由脫口相問。“為何我要闖聖學林?” 沉默一時,就一會兒,無雙仙子注視著甦謹言的眼楮道︰“你不是要找友人嗎?” 闖聖學林與我找友人有何關系,甦謹言雖有疑惑,仍是點頭道︰“是,本想找小神仙問上一卦,可這闖學林與我找友人又有何關系?” 無雙仙子白了一眼甦謹言,杏眼生輝,甦謹言稱她為小神仙,這話里有無譏笑,她自然有所知會。 無雙仙子隨之故作神秘,淺笑道︰“如此行事,自有其理,你且按山人所言行事,山人自有妙計,令你找到你所找之人便是。” 無雙仙子站了起來,隨之伸了一個懶腰,曼妙身姿落入甦謹言之眼,甦謹言立時面紅耳赤,不該動的地方挺了起來,如似擎天柱,挺而直立。甦謹言低頭提壺斟起茶水來,他還不著痕跡的偷抹了一下鼻涕,非是鼻涕,熱呼呼的液體,乃是鮮紅之色。 “有些困乏了,我去里屋休息一下。”無雙仙子眸光落在窗外,花飛蝶舞,光影灼灼。“未得許可,不要走出這聖學林外院,院子里面,你自可隨意。” 幸好,幸好!甦謹言暗自慶幸,辛好無雙仙子對他的窘樣無所察覺。他立時朗聲應道:“可。” 無雙仙子有些詫異,轉身見甦謹言放下茶杯,那雙大手又握在了茶壺手把上,無雙仙子未語,淺淺一笑,轉身朝里屋行去。 甦謹言慌亂之心稍緩,暗自長吁一口氣。 “你干嘛?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廂房門前,無雙仙子縴手扶在門格上,探出螓首,巧笑嫣然,似紅桃盛艷,杏眼生花,含有賊笑。 手一抖,心突突的跳,甦謹言瞪大了雙眼,望著無雙仙子,強自鎮定,他傻傻搖頭,心虛如賊,似如偷人家寶物時,被抓個正著,更像隔壁老王被翠花的老公堵在了里屋,那心虛之情溢于言表,手心都冒出了汗水。 咯咯的笑聲響徹聖學林雅苑,無雙仙子未再逗弄甦謹言,她走進廂房里間,無雙仙子坐在了香榻上,想想甦謹言的神情,她偷嘴笑樂。 甦謹言一人獨斟獨飲,心緒如海潮,時起時落,亂糟糟的心無處安放。 從雲霧之地入得此地月有余數,獨自一人飄走,心不知所往,夜鶯和紅鳶不知所蹤,楊紫衣和白淺淺她們是否如他一般飄落各處,普慧大師和魅影、魁影是否還活著,皆一無所知。 他的心何以安放? 甦謹言他有些迷茫,他本出身貧寒之家,只是因祖蔭余德,飽飲了文墨,卻未有雄心壯志,生于亂世,他未想過求取功名,更未有報國為民之心,非他不起此心,實乃人雖幼小,心志卻已老。 甦謹言未有看破紅塵,有出家為僧為道之心,逢亂世而生,但求平平安安過一生。 甦謹言無志而閑心。南宮文軒的出現為他打開了修真之門,使他寂靜的心湖起了一絲漣漪,對生活有了沖勁有了希冀。 本早有上得修真界之心,可因紅塵事拌心,一拖再拖,老周頭、老藥鬼、春水和百里明月的不辭而別,並未他沮喪,反而更是堅定了意志。 他必得上修真界,唯有修真才可讓生命延續,才可讓他做他想做的事。 本是活自隨心,卻諸事拌心,為救梅若華和雪劍上了楊家山。 甦謹言做夢都不可知,他上一趟楊家山竟然來到了九州大陸。 天地靈氣濃郁,修行聖地,自為心悅,這不是夢寐以求的事嗎,自是欣喜。 可心又生亂,終是牽絆太多所至,甦謹言還是想找到友人,此地雖好,可心系之事未了,他還是想找到夜鶯,紅鳶她們,能回去的話,還是先回去一趟,了卻凡心,自得再來修真界。 甦謹言有一種無力感,他似乎一直以來被事推著走,要想改變這種現象,唯有強大,唯有修行才可做到,他極力追尋強大。 可心不靜,如何求得修行?此一時,他隨無雙仙子這兩天所經歷所見,反倒是讓他安心不少,與無雙仙子一道,他未再有那種無處著落之感,心中有了一份安然。 甦謹言朝廂房瞅了一眼,他隨即起身往門外行去。 心之悠然,腳步輕盈。 聖學林外院之大,就非甦謹言可想,名為聖學林,那外院之中便是有山,且樹木郁郁蔥蔥,倚山有水,湖水澄澈。 行至湖亭,旁有一石,三丈之寬,七丈之高,于湖邊而倚。 未有草痕,歲月刻下古老的石紋,石頭無名。 旁有古樹,干粗如牛身,枝葉茂盛,于樹下而觀,高不見樹頂,似入雲巔,古樹無名。 甦謹言足尖一點,縱身躍起,于石中駐足,抬眸看去,波光粼粼,岸堤花紅木蔥,不遠處亭台樓閣錯落不齊,望之井然有序。 一路行來,未見一人,此處只聞風聲水聲,偶有竊竊私語的鳥鳴聲。 天地靈氣濃郁,甦謹言盤腿而坐,靜心疑氣,未有一時,天地靈氣爭先恐後鑽入他的身體里。 聖學林外院大門前。 “姐姐,那兩人已進入聖學林雅苑,夫子怎會讓我們進去呢?我們還是回聖武院吧。”百里雪雲眸光如水,清澈見底。 百里清風未回應百里雪雲,她抬眼看了一眼高高的門樓上三個淦金大字《聖學林》,她抬手握住了門環,輕敲三聲門環,門環敲打門板似如無聲。 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本是在聖武院,百里雪雲見學子們談論起有人闖聖學林之事,便心生好奇,上前問了個仔細,聖院中何人闖聖學林。 難不成,聖武學子東方俊杰及司馬縴陌游學各州而歸,神州聖院除了這兩人,何人又可闖聖學林? 五十年未有學子闖聖學林了,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心情清傲,她們兩人早生闖聖學林之心,只是夫子讓她們還得打磨打磨肉身,再提升一下修為,才可去闖聖學林。 聞此事,豈不興奮,自是極想知道何人翹足先登。 一問三不知,也非三不知,那要去闖聖學林的兩人,他們面生的緊,非是聖院里天驕人物,非是十大聖武學子中的兩人。 這兩人應是名聲不顯,才知不為學子們知曉。 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很是想知道,闖聖學林的學子是何人,兩人便尋來聖學林。 她們知曉,一時之間,這兩人應是在聖學林雅苑里。 百里清風手握門環而敲打門板,自是心有不甘,抱著試試的心理。 百里清風放下門環,她和百里雪雲于門前靜靜等候。 未有一時,身後響起腳步聲,百里清風並未轉身,她知曉腳步聲為何人所發,百里雪雲轉過了身子,她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心忖︰就知你也忍不住,定是要過來看一看,還真是來了。 一會兒,甦離和青鸞行于門前,百里清風轉過了身子,四目相視,皆是展顏一笑。 四人見過禮,甦離微微一笑︰“兩位仙子可知里面為何人?” 百里清風笑著搖頭,道︰“剛得知有兩位學長要闖聖學林,還未見著兩位學長,正于此候著呢。” 那便是不知了。 甦離淺笑︰“我這也是,匆匆趕來,不知這聖門可會打開?” 百里清風搖頭,微笑道︰“先候著,待會便知。” 甦離微笑點頭,未再言語,于一旁靜靜站立。 兩人未再語,百里雪雲和青鸞見過禮後,便是靜立一旁。 四人不語,靜立聖學林門前。 門環已扣響,只能如此,候著便是,見與不見,書童自會告知。 書童敲響了聖學林雅苑之門,甦謹言此時不在雅苑內,無雙仙子臥入香榻上,微睜杏眼,懶懶問道︰“何事敲門?” 書童身在雅苑之外,聲音已入得廂房,落入無雙仙子的耳中。 “回學長話,門外有人求見?” 無雙仙子伸了個懶腰,四肢舒展,胸前豐胸挺起如似峰巒疊嶂,風景唯這邊獨好。 “可知何人?”聲音極顯慵懶之意。 書童之音又起︰“回學長話,乃是百里清風,百里雪雲,甦離,青鸞四仙子。” 無雙仙子杏眼生輝,“登”的一下坐了起來,喃喃細語︰“青州四仙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 無雙仙子下得香榻,披上外袍,她走出了廂房,她知甦謹言不在雅菀,腳步未停,直至門前。 “你且下去,本公子前去即可。” 無雙仙子未得書童應話,像風一樣向前行去。 身後留下一臉愕然的書童。 這還用親身前去開聖門嗎?無雙仙子已走遠,書童苦笑搖頭,心忖︰學長還真是妙一個! 修煉一時,非是一會兒,應有半個時辰了吧,甦謹言的身子如似一個小太陽,金光燦燦,光影覆蓋方圓百丈遠。 這一時,神州聖院里已有無數道目光投向這邊。 “不要擾他修行。”這話是院長南宮長青而言。 此時,南宮長青盤腿坐于青山台上,古樹下斑駁光影落在南宮長青的青衫上,南宮長青如著花袍。 南宮院長發話了,這些目光即使有驚訝之色,自也退了回去。 青州聖院好幾處,有人在喃喃細語,神陽經,這少年還真是天賦超凡。 甦謹言閉目修煉,神識鎖住方圓十里,這一切他卻並不所知。 無雙仙子心情爽朗,步法輕盈,似而一蹦一跳,似而順手撫摸一下陌上花草,似而圍著古樹轉上一圈,嘴里哼著曲子,向聖學林大門而去。 第151章 青州四仙子。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有一時了吧,許有一時,非是一會兒,應是有一盞茶時了,聖學林大門未有動靜。 吱呀之聲響起,四位仙子神色皆是訝異,這聖門發出的聲響,令她們覺得不可思議。 聖學林的聖門是被人從里拉開的,只是開了一道縫,勉強可以讓一個人進去,峰球過大過圓,許是會被擠壓,峰球變個形狀,這人還是可以走進去的。 這樣進聖學林,這是走進去的嗎?甭管是不是走進去的,還是擠進去的,這道門縫是能過人的。 進與不進,就看你願不願意了,無人非得求你走進聖學林。 四位仙子面面相覷。 “要進來,就快點喲,再磨磨蹭蹭,門可就要關上了。”聲音清甜,似一位嬌美的女嬌娘喘而呼出,許是憋著氣,咬著牙吧!用力過度而至。 甦離欲上前一步,百里雪雲搶先一步,銀牙一碎,道︰“我先來。” 珠峰大了一些,略微過高,百里雪雲身子側起,輕移蓮步,峰球貼著木板,微有擠壓感,峰球形變,顯得珠峰不高,卻更顯巍峨龐大。 擠一擠,壓一壓,百里雪雲整個身子過了那道門縫,門縫里又現出了亮眼之光。 接下來青鸞搶了甦離之先,她的情形如百里雪雲相似,珠峰大小形狀差不多,很快,青鸞過了那道門縫,她也進了聖學林內。 百里清風靜立未動,無人跟甦離爭搶,甦離鳳眼生絲,臉色泛紅,如若粉桃,像白天鵝般縴長白皙的頸部泛起了紅潮,她朝百里清風點頭微笑道︰“清風仙子,我就先進去了。” “嗯。”百里清風神色自若,眸光清澈。 甦離微側身子,挺翹的肥臀貼著門板,胸前珠峰用手擠了一下,她的整個身體才入了門縫。 甦離身子沒入門縫之中,蓮步輕移,她也走進了聖學林,非是走進去的,應是輕移,豐盈的身姿是擠進去的。 門外唯有百里清風一人,里面又傳來催促之聲,百里清風未有猶豫,咬緊銀牙,峰巒貼在門板上,身子往前一挺,圓圓的豐臀一扭,隨之移動蓮步,整個身體進入了門縫之中。 百里清風許是性子淡薄之故,俏臉未見臉紅,許是這張俏臉本似如粉桃,未見情緒波動,水汪汪的大眼楮眸光清澈。 百里清風這身子一過門縫,那道門就緩緩而合。 四位仙子未見有人,又是互視一眼。 “這呢,本公子在這里呢。”聲音仍是顯清甜,脆聲如鈴鐺發出清脆之音。 四位仙子仰起嫩白的脖頸,皆是明眸看向古樹上。 聖湖之畔有古樹,古樹無名,古樹下有亭子,亭子無名,亭子旁邊有一塊石頭,石頭無名,石頭上盤腿坐著一個人,石頭上的人有名有姓。 甦謹言坐在無名石上,他的身體里有光,從里到外,金燦燦的光,如若遠而望之,那石頭上並無人影,只有光,金燦燦的光,那金燦燦的光仿如從石頭上的小太陽發出來似的,甦謹言此時就如一道光。 而這道光未有人親眼所見,神州聖院里卻有許多人知曉,這無名石上有一個小太陽。 知曉之人多為神州聖院里的夫子,還有少數人,極少數人並非夫子,或許是神州聖院里看門的老者,又或許是學府里的聖武學子,還有可能是掃地的,掌勺的…… 總之,是有些人知道這片天空,這片湖水,這片山林,為什麼火紅一片。 甚至有學子,夫子看到了這片天空的雲彩在燃燒。 “瞧,火燒雲。”聲音顯得興奮。 “是也,那雲在燃燒。”又有清脆的叫聲。 …… 這一切,甦謹言已入忘我境界,他並不為知曉。 咯咯的笑聲,白衫儒袍晃動,兩條縴長細腿在四位仙子的頭上搖擺。 無雙仙子肥臀離開了古樹的樹干上,白袍飄舞,緩緩而下,笑聲連連。 百里清風,甦離,百里雪雲,青鸞四位仙子臉色黯然,四位仙子腳步輕移,各自退了幾步,那道白影從高空而下,白影出現在四位仙子當中,臉上神彩飛揚。 “青州四仙子,輕柳豐姿,貌若天仙,果真是尤物,美極,美極,君心歡醉。” 無雙仙子從古樹上飛身飄下,落地一個旋轉,手中火折扇一展,隨之輕搖,白衫飄舞,風流倜儻,極顯卓爾不凡。 四位仙子各有千色,卻美如寶玉,公子白衣勝雪,未有文雅,杏眸生輝,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不失風流。 “你,何來登徒浪子?”百里雪雲眉目一挑,英姿乍現,英氣十足。 “是嘛?仙子何時見有登徒浪子出現在神州聖院?”無雙仙子火折扇一收,杏眼含笑,那明眸之光盡落在百里雪雲高挺峰巒之上。 “你,你……還看?”百里雪雲面紅耳赤,心中一動,手中有劍,嗔怒道︰“再看,本仙子刺瞎你這雙賊眼。” “是嘛?本公子就這愛好,這沒了眼楮可不好。”無雙仙子手中火折扇再次一展,手中搖動,螓首連擺,淺笑道︰“太過不好,這可不行。” 那雙杏眼里發出的光卻未從百里雪雲的峰巒上挪開過。 “你……”話無再說,百里雪雲平平刺出一劍。 “住手。”百里清風身形一移出現在百里雪雲的身旁,出手搶奪百里雪雲手中之劍。 “不可。”甦離話音一出,紅綢從袖中飛出,紅綢飛向無雙仙子。 青鸞則是望著無雙仙子,她又圓又大的眼楮里盡是驚喜,此時她有些失神,公子世無雙。 百里雪雲手中之劍離無雙仙子尺許,百里清風奪下了百里雪雲手中之劍。 而于此時,無雙仙子的身子被甦離手中的紅綢挽住了縴腰,且帶著她飛向甦離。 無雙仙子手中火折扇已掉落地面,她人在空中飛舞,雙手亂抓,驚叫連連。 甦離見此,腳步連連,向後退去,手中用力,她想止住無雙仙子飛撲向她的身子,可事與違,無雙仙子帶著紅綢撞向了她,撞了一個滿懷。 好巧不巧,無雙仙子的雙手抓住了甦離的豐胸,無雙仙子手小,只抓住兩座峰巒之山峰,手小峰底覆蓋不住,甦離立時愣住,粉臉通紅。 兩人身子仍向後而去,眼看撞向院牆,無雙仙子手中動作一變,改抓為抱,縴手抱在甦離的豐腰上,一個轉身,只听得 的一聲。 無雙仙子後背撞上了院牆。 青鸞的眼楮睜得又大又圓,手捂著紅唇,滿臉不可置信。 “看,那是什麼?”百里雪雲被百里清風搶了劍後,她未有多怒,她出劍只是想嚇唬嚇唬那登徒子,在聖學林她可不敢真胡來,那手中劍本有意讓百里清風奪走,何有氣惱?而于此時,聖湖那邊金光燦燦,令她驚異。 不用她喊話,這道光太過強盛,甦離都忘了害羞,她望向了聖湖方向,她甚至忘了無雙仙子的手還抱著她的腰身。 非也是忘記,無雙仙子抱住她,兩人身子相貼,峰巒撞上峰巒,甦離便已知曉白袍公子乃是個假公子,她如她一樣,乃是女兒之身。 這金燦燦之光閃耀,甦離又心知白袍之人乃女兒之身,哪還顧得上她被人抱住了腰身。 無雙仙子往聖湖方向瞧了一眼,便心中已知曉,這是何人弄出來的光影。 無雙仙子心中也有些吃驚,心忖︰這麼快,神陽經就已有小成,看來他的身上一定還有其他秘密。 下一時,金燦燦之光消失,那一片天地恢復了正常之色。 其實,不然。那里仍是金光燦燦,小太陽之光火盛。 只有少許人知道,這是南宮院長施了法術。 甦謹言未有停止修煉,他已成就金體,骨骼已變成金色,甚至于血液已成暗金色。 修為噌噌的上漲,修為已至天關境後期。 當然,若與神州大陸的修行體制來看,他的修為還離聖王境還差好幾個等級,可他的戰力卻不能小覷。 道武雙修,又是煉體,修劍,他的戰力自是不能單以修為境界衡量。 自是可以越級而戰,且可以越上好幾個等級作戰,可這一切甦謹言並不知曉。 且他有些模糊,他的修煉體系與九州大陸修煉體系有何不同,境界如何劃分,他現在根本不懂,幾乎是一竅不通。 再者,來到這九州九陸,他還未真正與人交個手,自是不知他自己戰力如何。 武夫境界已修至天關境界後期,肉體又修至金體,氣境已修至靈海境,此時他已修出劍勢,離大劍師只是一步之遙,戰力又如何不恐怖呢?怎可單憑修為論之。 修道,修武,煉體,修劍,這九州大陸絕世天驕中都無幾人。 甦謹言的修行天賦自為超凡。 神識強大,對一個修行者來說,很是重要,神識強大,戰力越強悍。 甦謹言此時的神識已接近南宮文軒,超過了無雙仙子,此時神識不開,憑感知便也可鎖定方圓五里地。 甦謹言的戰力,又何以常人論之。 九州大陸,天才絕艷,絕世天驕輩出,絕世妖孽不少,此時,甦謹言還是未有與他們抗恆之力,可對于一般天才而言,甦謹言自是有抗恆資本,戰力甚至可比聖王境天驕。 聖學林,神州聖院五十年未有學子闖過,難不成神州聖院未有天驕人物,非也!聖院的十大聖學子皆為天驕人物,甚至排名前二位者乃是超級天驕。 闖聖學林,非是戰力超強便可過關,這里面因素太多,神識強大尤為重要。 甦謹言的戰力比不上他們,可他的神識強大,耍出他們一條長街。 甦謹言闖聖學林,可也非一定能過關,自也不能說甦謹言各個方面比聖院聖學子強。 可有一點,絕世妖孽的修行天賦異于其他人,一定比他們強。 第152章 初見不是皆如此嗎?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天生異象,有人有所猜測有些明悟,是夫子亦或是聖院聖學子修煉所至吧! 那里是聖學林聖湖,想去一睹為快,卻似乎進不去。 “那里是聖湖。”百里清風喃喃細語,眸光微亮,光含彩色。 “姐姐,我們過去看看吧。”百里雪雲握緊雙拳,鳳眼生色,顯得很興奮。 青鸞看向甦離,而甦離此時轉頭看向了無雙仙子,此時無雙仙子的手還摟著她的腰身,手掌覆在了甦離的小腹上。 無論男女,成人之後,甦離還未被人如此抱著,無雙仙子手上傳來的溫度,令甦離如感有一股熱氣在體內流動,酥麻之感令她有些乏力。 甦離想讓無雙仙子放開她,可一時之間似乎還有一些不舍,身體里酥麻之感令她又羞又留戀。 “不可。”無雙仙子放開了甦離,她不再摟著甦離的腰,無雙仙子朝火折扇掉落之地行去,行上幾步,彎腰拾起火折扇,許是火折扇上沾了灰塵,珠唇微張,朝著火折扇吹了幾口氣,隨之手一擺,展開火折扇,扇動著火折扇。 甦離心里有一絲失落感,她面色不顯,珠圓玉潤的臉仍是粉桃色,鳳眼含著一絲羞意,看向無雙仙子,白影悠然,甦離的心漏跳了兩拍,甦離連忙微垂頭。 兩人之間的情景落入其他人眼里,那是各有想法,唯青鸞十分欣喜,心湖起漣漪,似湖水中倒映著四月的桃紅。 “為何?”百里清風鳳眼微張,看向無雙仙子,不解的問道︰“難不成聖學林聖湖不準學子踏入。” “非也。”無雙仙子手中火折扇輕搖,斜眼瞅了一眼百里清風,淺笑道︰“我等冒然前去,如若這異象乃夫子修煉所為,打擾了夫子修行,夫子會怎麼想呢?” 許是吧,百里清風鳳眼里有一絲狐疑,這聖湖異象無雙仙子似乎有所知,可無雙仙子如此講來,在聖學林還真是得听無雙仙子的。 “書童。”既然不能前去聖湖那邊查看異象,百里清風不想在此事上糾纏,她想起她來聖學林的目的,眸光一斂,道︰“既然如此,可否引我們前去拜見闖聖學林的學長?” “自可。” 無雙仙子輕搖折扇,唇角上揚,俏臉如花,微笑道︰“四位仙子請隨我來。” 百里清風把無雙仙子看作聖學林雅苑的書童,這就是無雙仙子想要的,她想青州四仙子都把她當作書童那最好。 無雙仙子是這麼想,青鸞可不這麼想,這位白衫公子氣質卓然,公子世無雙,他怎會是聖學林雅苑書童呢? 甦離心里有一絲失望,原來她是書童呀! 甦離明知無雙仙子乃女兒之身,心里還是有一絲失落,這種心情她自己並未察覺,青鸞卻盡收眼底。 青鸞心忖︰看來清風仙子和離姐姐的眼光皆不如我呀。 青鸞圓圓的大眼楮生輝,唇角上揚,挺起胸脯,傲挺更挺,獨然傲立,她顯得有些自得意,走起路來,步伐穩健。 聖學林雅苑內,無雙仙子為四位仙子斟上了茶水。 “剛剛多有失禮,還望四位仙子海涵。” 甦離心知無雙仙子為女兒之身,她且未道明,百里清風她早已看出來,人家不以真容示人,她何有道破之理,自是以書童稱之。 看破不說破才是處事的高明之處。 百里清風先見為主,無雙仙子李青寧在她眼中就是個登徒子。 此時,無雙仙子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更令她不恥,純屬惺惺作態,假斯文,文儒中的敗類。 當然,這皆是她的心里所想,面色卻不顯,作為青州四仙子之一,豈能在人前大失禮節呢? 該給的笑臉還是該給的。 青鸞則是一副看姐夫的表情打量著無雙仙子,這與傳言根本不一樣,他們簡直瞎了眼,胡說八道嗎?姐夫生得多俊雅,公子世無雙。 他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青鸞倒可好,這是小姨子看姐夫越看越心動。 “書童,怎未見兩位學長?”百里雪雲鳳眼四顧了一下,眸光落在無雙仙子的粉臉上。 是呀。甦離心有所想,兩位學長怎不出來相見,難不成那兩位學長都長得不高,都只能踫著我那里,就不出來嗎? 甦離粉臉又生紅潤,她低下了頭來,淺酌茶水,想起青鸞把手比在峰胸的情形,甦離心兒突突的跳,她可羞死了。 “兩位學長初進聖學林,他們去外院走動了,已告知他們四位仙子在此等候,”無雙仙子笑臉相對,淺笑道︰“仙子們先坐坐,我這就去看看,兩位學長已行至何去。” 四人點頭,各自應上一句。 無雙仙子走出聖學林雅苑,神識傳音書童,她便身影一晃,身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時,如是無中生有,聖湖岸邊無名石旁的無名亭子里,無雙仙子的身影出現在無名亭子中。 無雙仙子靜坐石凳子上,看向甦謹言的眼神里盡是春色。 這一時,金光散去,甦謹言停止了修煉,可他仍是盤腿坐在無名石上。 光華盡去,甦謹言顯得更加內斂,人猶顯樸實無華,不特意去看他,似乎感覺不到甦謹言坐在無名石上。 無雙仙子出現在無名亭上,甦謹言自是知曉,此時他在內觀他自己,甦謹言發現自己的丹田處多出了一團玄妙的氣息。這團氣息緩緩旋轉著,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他試著調動這股金色的氣息,只覺周身經脈通暢無比,仿佛有無窮的力量在涌動。喜悅之情涌上心頭,他明白自己的修為又有了重大突破。 甦謹言睜開雙眼,目光中閃過一絲驚喜。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嘴角微微揚起。 甦謹言站了起來,下一時,無雙仙子與他並肩而立,兩人皆是未語,眼望聖學林聖湖。 清風像個調皮的孩子似的,把湖面這里吹皺一方,把那里歡皺一方,泛起金色的漣漪,波光瀲灩。 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看向對方,四目相接,唇角皆是揚起,眸光里涌出了莫名的情愫,心湖被清風吹皺,起了漣漪,心湖輕漾。 許一時,半盞茶時過,無雙仙子李清寧,她抬手撫了撫額前秀發,悅聲道︰“回去吧,青州四仙子在聖學林雅苑。” 甦謹言眸光一斂,心頭一動,青州四仙子在聖學林雅苑,豈不是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兩位仙子也來了聖學林雅苑。 “好。”甦謹言點頭,他渾身充滿了力量,心情極是歡悅,臉頰上的小酒窩盛滿了清風。 清風知君意,扶汝上青雲。 兩人步伐輕盈,一路上神識交流著。 無雙仙子離開了聖學林雅苑有一盞茶時了,四位仙子默默打量著雅苑,茶水上唇,互不言語。 “書童古里古怪的,他讓我們在此飲茶,去了這麼久未歸,到底何意?”百里雪雲放下杯盞,來此這麼久了,未見兩位學長,心頭莫名煩躁。 “慎言。”百里清風很想告訴百里雪雲,那書童乃是女兒之身,非百里雪雲所想乃是一位登徒浪子,百里清風終是未說出實情,她覺得有些事必須百里雪雲自己去發現,這樣更好。 凡事若讓他人告知,必會失了心勤之心,眼可看不清物,心卻不宜失聰失明,心不靜思,久之必失靈性。 聞百里清風之言,百里明月伸了伸舌頭,朝百里清風做了個鬼臉,俏臉生花,靈動可人。 門外響起腳步聲,四位仙子等了一時,忽聞門外腳步之聲,心頭微動,心湖起漣漪,久等不到,忽而要見到兩位要闖聖學林的學長,這心頭不激動,那可是騙人的。 四位仙子趕忙站了起來,神色自是恭敬。 無雙仙子進來,她看到這一幕,心頭偷笑,面色卻不顯,似無波色。 甦謹言和書童並肩而立。一青衣一灰衫。 書童面容清俊,一字眉,眸清鼻直,雙唇豐盈,久為書童,養了一身書生氣,看上去文質彬彬,儒雅隨和。 甦離微有訝異,縴手握住了櫻桃小嘴,這誰眼瞎呀?兩位學長都高出了她半個頭,這未親眼目睹還真不能隨意相信他人之言。 甦離心里又生出一絲羞意。 灰衫儒雅,青衣樸華。 甦謹言身著青色衣袍,隨著修為的提升,更為內斂,身上無半絲靈力波動,如似一個手無寸鐵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 修為提高,只是人顯得內斂,可少年初長成,容顏卻更為俊朗,輪廓分明,五官端正。臉上線條如似雕刻,劍眉鶴眼,瞳仁正有神,黑白分明,雖著青衣,仍可見卓爾不凡。 甦謹言,書童,無雙仙子李清寧三人出現在眼前,青鸞的心亂了,這怎麼選?個個如謫仙。 見此三人,哪里有什麼公子世無雙呀?三人各有千秋,可青鸞心里還是覺得無雙仙子和甦謹言更勝一籌。 無雙仙子俊秀有趣,甦謹言俊朗樸華。 修真之人自帶仙雅之氣,觀之令人心神愉悅,眉目溢彩。 百里雪雲毫不掩飾她鳳眸里對甦謹言和書童的欣賞之色,唯有無雙仙子李清寧被她有意無意的忽略,見視之,心中就升起怒色,登徒子,假斯文,可也長得太也好看了吧! 百里清風性情冷淡,此時眸光里自也毫不吝嗇對兩人的贊賞之情,鳳眸彩光瀲灩。 修真之人對皮囊不甚看重,可生得一副好皮囊,誰又不心悅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初見不是皆如此嗎? 第153章 相坐聖學林雅苑。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聖學林聖湖之畔有古樹,古樹無名,古樹下有亭子,亭子無名,亭子旁邊有一塊石頭,石頭無名。 古樹無名,亭子無名,石頭無名。 甦謹言和無雙仙子離去後,古樹之軀干上有光影,可見有“悟道樹”三個金色大字。 亭子黑底空匾上顯出“無雙亭”三個白金大字。 無名石上,甦謹言盤腿而坐的地方,顯出“生道石”三個餾金大字。 清風和煦,陽光明媚,湖水瀲灩,古木蔥蘢,亭中溢彩,石中有字,字字生輝。 青州四仙子落入眼前,自是眼前一亮,可甦謹言知曉,能成為青州四仙子之名,美貌次之,才華乃是首當其位。 青州四仙子自是天驕人物,確切來講,應是站在超級天驕那一行列,在青州之地,四位仙子必是絕品中的絕品,位居首當。 甦謹言轉頭看向無雙仙子李清寧,心忖︰她應是妖孽中的妖孽吧!因此未在其名,無雙仙子,天下無雙,又豈與她們齊名。 眾人落坐,無雙仙子李清寧手提茶壺,干起了書童的活。 書童悠然,難得悠閑。 茶水滿上,無雙仙子李清寧立于甦謹言身旁,書童率先端起了茶盞。 “諸位仙子,未敢問,各位仙子找我二人何事?”書童目光柔和,聲清氣正。 甦謹言低頭飲茶。 百里雪雲瞪了一眼無雙仙子李清寧,她端起了茶盞,百里清風若在,她可不管回話的事。若論提劍比武,不用百里清風開啟櫻桃小嘴,她自告奮勇拔劍而上。 青鸞亦是,暗中打量對方,才是她來聖學林雅苑該干的事,這學長問話,有甦離在場,何須她開尊口。 與己無關,自是仍行其事,當是未有听得學長之話。 百里清風與甦離四目相視,這自是眉目傳意,雖然各自來聖學林雅苑的想法不同,各有心思,明面上還是一樣的,皆是來看看是何絕世天驕要闖聖學林。 美女愛英雄,仙子崇拜絕世天驕,這才是前來的理由,可這話誰又能直接而回呢? 兩人眉目傳意,許一時,只是一小會兒,百里清風轉眸看向甦謹言,隨之鳳眸之光落在書童的臉上。 “學長,清風前來非是有事來聖學林雅苑,而是有聞兩位學長要闖聖學林,才至前來。”聲音糯听。 那是無所求,前來看看了。 書童放下茶盞,轉頭看向無雙仙子李清寧,李清寧已行至其身邊,提壺斟茶。 書童轉眸,笑道︰“如若如此,就由甦學長陪幾位仙子坐坐,李某尚有一些事待辦,先行告退,四位仙子勿怪。” 該看的給你們看了,不該看的你們也看了,無事還留著干嘛呢?看美女呀?仙子如花,非心能想之,不切實際之夢還是別做了,退去尋心。 書童其實不想這麼早退去的,可此事他只是配合他人演戲,這戲演完了,自得謝幕,不想退去,可身不由己呀! 書童言有事,這事是真是假不以論之,可言下之意,四仙子皆懂,這看似儒雅隨和,原來表里不一,傲氣有佳呀! 絕世妖孽皆如此,四位仙子心中有不悅,這臉色卻未顯。 甦謹言未語,四位仙子未提離開,皆是沖著書童點頭,四位仙子未笑,臉色平靜。 書童離去,眾人一時無語,聖學林雅苑顯得安靜,氣氛有些壓抑,這尷尬氣氛實在令人不爽。 哼!有什麼可了不起的?百里雪雲窩著一肚子火,她鳳眸瞅見了無雙仙子,她端起茶盞一口而干。 無雙仙子垂眸斟茶,她此時可不想盯著百里雪雲的峰巒看,這姑娘火氣旺盛,還是先別惹她。 甦謹言不語,心里卻在盤算著,他該如何開口,如何不著痕跡提起百里明月,他想看看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的反應。 咳咳……甦謹言入了神,一個不察,被茶水嗆著了,無雙仙子輕拍著他的後背,還幫他順了順氣。 四位仙子可是瞪圓了雙眼,自是各有所想,還有的是胡思亂想。 甦離和百里清風知道書童乃女兒之身,她們兩人這心里可是大失所望,原來學長是一個愛好美色之徒。 百里雪雲則是氣憤不已,這登徒子竟然是連學長的豆腐也吃,這豈不是男女通吃嗎?咦,想想就惡心。 百里雪雲渾身起雞皮疙瘩。 青鸞的想法又有些不一樣,她見書童離去,她的心里有了新的想法,學長未必是學長,書童未必是書童。 “無事。”甦謹言抬起了右手,示意無雙仙子不用為他順氣。 無雙仙子退去一旁,甦謹言直起了腰身。 “學長,沒事吧。”甦離投去詢問的眼神,鳳眼生色,關懷之情溢于言表。 甦離來此處的目的,可與百里清風兩姐妹大有不同,她可是來看未來夫君的,這神情自是要柔和一些,先給對方留個好印象,這以後好相處。 學長喜好美色,我這不是有幾分姿色嗎,看看是否能入得學長之眼。 “無事,謝過甦仙子關心。”甦謹言沖甦離微微一笑,甦離媚眼含情,心喜之。 “無事就好,可問學長是哪位夫子的門生?” 甦離這話一出,其余三位仙子這腦瓜子似乎清醒了不少,對呀,兩位學長如此面生,似乎不是聖院十大聖學子之一,這兩位學長難不成是南宮院長的愛徒,南宮院長令他們藏拙,所以才不顯于世嗎? 兩位學長之前名聲不顯,默默無聞,此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是要鶴飛九天,聲震九州呀! 唰唰……目光齊聚在甦謹言的身上,無雙仙子李清寧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頭頂上。 哪個夫子的門生?甦謹言覺得這個問題問的應該是他是誰? 從凡塵來到修真界,從神州大陸來到九州大陸,甦謹言還真不知如何向他人介紹自己。 投射過來的目光太多,甦謹言並未言語,他只是搖搖頭,他的目光未看向任何一位仙子,他只是把目光放在面前的杯盞上。 茶水幽綠,一片茶葉漂浮在上面。 甦謹言搖頭,這是何意?四位仙子皆已明白,又似更加迷糊。 不是青州聖院的學子,甦謹言為何可以闖聖學林? “未敢請教,學長是哪座聖院的學子?”百里清風很是疑惑,鳳眼里滿是不解,鳳眼直視甦謹言。 “哪座聖院里的學子都不是,甦某只是跟著友人來青州聖院,非是聖院里的學子。”語氣平淡,只是在陳述一件事。 甦謹言仍是低著頭,無雙仙子李清寧的手搭在了甦謹言的左肩上。 唰唰唰……四位仙子目光看向了無雙仙子。 神情自若,粉臉似桃,杏眼水墨。 “四位仙子,有什麼想問的,我來替我家公子回答你們。” 無雙仙子李清寧神情自若,掃了一眼四位仙子,道︰“公子非你們所想的世家子弟,無門無派,身邊只有我這個書童。” 不卑不亢,比公子還公子,氣質超然,怎會是書童,哪家書童自稱我的,如此書童,誰信? 青鸞如此想,她始終不相信無雙仙子是書童,還是甦謹言一個人的書童,她更加不相信。 可有人相信了,百里雪雲她相信無雙仙子所說的話。 百里清風半信半疑,書童非是書童,公子非是公子,可為何能闖聖學林呢? 甦離心有所懷疑,這書童莫非是甦公子的紅顏知己?非是世家公子,無門無派,可來聖學林雅苑?即使如此,這兩人定也非是常人。 四位仙子各種奇怪想法,腦海里盡出。 “四位仙子,還有什麼想問的,一並問了。”無雙仙子話音清朗。 不知書童之話是否為實話,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問什麼問,問了也是白問。 無雙仙子見四位仙子垂眸沉默不語,她微微一笑道︰“既然四位仙子無所可問的,我家公子倒是有些事,他想請教各位仙子,還望仙子知無不言,能夠坦誠相待。” 甦謹言心頭一動,他抬起了頭,目光澄澈。 無雙仙子這話一出,四位仙子皆是心有所想,公子不問,書童來問,這事好似很奇怪也。 未有多想,見甦謹言抬起了頭來,四位仙子心頭又一動,這甦公子還真有事請教我呀,何事呢?不對吧,若是我今日不來這里,甦公子還有事請教嗎?定是早仰慕我已久,早就想遇見我吧,恰好,我今天來這里了,書童才有此一說吧。 定然是這樣,那又是何事呢? 四位仙子思緒連連,各有所想,大致上是這些想法。 甦離鳳眸一抬,淺淺一笑,道︰“何事?甦公子但說無妨。” 甦謹言很想先問百里清風或百里雪雲的,甦離仙子笑意盈盈,自是笑臉相迎,微笑道︰“仙子打算何時離開聖院?” 甦離每隔一段時間,她會去春潤香樓,甦謹言如此問話,甦離臉色微紅,她誤以為甦謹言是問她何時去春潤香樓,甦謹言這是想和她在春潤香樓相會。甦謹言還真是仰慕她已久。 青鸞心兒一跳,還真是,甦公子這話太傻了吧,離姐姐可非是春潤香樓的姑娘,他怎麼想到在春潤香樓和離姐姐相會呢?還真是的,就算是,這話也不能當面問離姐姐呀,這不是大傻子一個嗎。 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不知其中原因,她們不曉得甦謹言問這話何意,甦離仙子何時離開聖院,這是問的何話,難不成甦離仙子離開聖院,你就跟著她離去嗎?等一下,甦公子如若問我,我又該如何回應了。 四位仙子思緒雖多,不過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只是一瞬時。 甦離倒是沉默了一時,淺笑道︰“其實,這事未有定數,這次我也不知何時出聖院。” 甦離話音微頓,鳳眼直視甦謹言,四目相對,接著言道︰“我很是好奇,公子何以問這事?” 第154章 問話。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笑笑,甦離這問話,這件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甦謹言微微沉默,道︰“甦仙子,這事一時說不清,可否待甦某問過百里仙子,再作答復?” 甦離鳳眼有惑,甦謹言如此言,便點頭嬌聲笑道︰“當然可,我也很好奇,甦公子會問百里仙子什麼問題。” 甦離好奇,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更是好奇,兩人鳳眸里的光一直落在甦謹言的臉上。 甦謹言其實早習慣女子直視,且習慣被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子盯著他看,甦謹言最近這身邊不缺姑娘。這一時,四位仙子看著他,他並未顯太在意,他在意的是百里清風兩姐妹認不認識一個叫百里明月的姑娘。甦謹言與百里清風四目相接,甦謹言仿如是見到了百里明月,這冷冷的眼神竟然也是一個味。 甦謹言心中一動,轉眼看了一眼百里雪雲,轉眸再看向百里清風,神識傳音,試探問道︰“百里仙子,為何不見明月仙子?” 神識傳音一落,甦謹言開口言道︰“百里仙子,喜歡劍嗎?” 百里明月很喜歡劍,甦謹言見過百里雪雲背上背著劍踩風飛行,他想,百里清風應該也喜歡劍吧。 該說的話,甦謹言神識傳音詢問了,這時無話可問,這麼多雙目光盯著他看,總要說些什麼,甦謹言才有此一問。 百里清風冷眸里閃現一團喜色,隨之隱去,她的內心泛起了驚天巨浪,她很想立即神識傳音給甦謹言,可甦謹言又開口問話了,她知道這是甦謹言說給其他人听的,百里清風忍住心中之語,她在想該如何回甦謹言口中之話。 甦謹言這話一出口,甦離臉上微暗,青鸞有些傻眼,這甦公子是不是太也花心了。 百里雪雲則是鳳眼在甦謹言和百里清風兩人臉上來回移動,甦謹言這句問話含有太濃的曖昧之意了。百里雪雲內心復雜,胡思亂想,她怎麼不知道姐姐和甦謹言相識呢,十一哥哥可知道這事,十一哥哥不可能知道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百里雪雲都懷疑她的耳朵出問題了,她怎麼也不相信,百里清風和甦謹言相識,且兩人關系不一般,關系不好,怎會想到送劍給百里清風呢? 甦謹言並未想過送劍給百里清風,只是他這種問話,很是容易引起他人的誤會,怪不得其他人會這麼想。 “我主修劍。”百里清風垂眸微思,未直接回復甦謹言的話,可誰都知道百里清風這是在說她喜歡劍。 甦謹言心中一喜,百里清風之意已很明顯,他的內心很激動,迫不及待的想詢問百里清風,百里明月可有回家,又或是百里清風是否知道百里明月曾去過神州大陸。 這話似乎會問很多,神識傳音也未必言于其盡,這一時還是先忍忍,待過後再續。 “好了,甦某已無話可問的了。”甦謹言笑笑,他端起了茶盞,這內心卻是不那麼平靜。 這是什麼話,這兩句問話很是問得莫名其妙,甦離都不知曉甦謹言問她那句話是何用意?甦離還等著甦謹言解釋給她听呢,為何會如此相問。 百里清風知曉甦謹言為何問她喜不喜歡劍,可百里雪雲卻誤會了,青鸞同樣誤會甦謹言問話的意思。 “你沒話問我嗎?”百里雪雲瞪著鳳眼,一臉惱意。 甦謹言笑笑,他不知百里雪雲為何會生氣,他似乎並未得罪過她吧。 “還有我呢?”青鸞淺淺一笑,“不是有話問我們的嗎?” 甦謹言想起無雙仙子之前所說的話,還真是如此,可這兩位仙子似乎太較真了吧,甦謹言感覺到百里清風和青鸞是故意為難他。 在甦謹言的心里,問了甦離就不用再問青鸞了,那個問話一樣,問了百里清風更不用問百里雪雲了,因為他有了答案,他有話要說,那是單獨跟她們倆姐妹在一起的時候。 甦謹言手中杯盞落桌,言道︰“甦仙子不是對我問她的話很好奇嗎?甦某先說這個,你們就知我為何不問你們了。” 無雙仙子在給甦謹言斟茶水,甦謹言看向她,指著書童坐過的位置,微笑道︰“你坐下吧,我自己來。” 四位仙子對自己之前的想法更是肯定,哪有這樣的公子和書童,這公子脾氣再好,不至于如此禮讓書童吧。 無雙仙子可不管四位仙子心里在想什麼,她微轉頭朝甦謹言擠眉弄眼,答應了一聲,無雙仙子坐了下來。 “謝公子。”無雙仙子坐下,仍是道了一聲謝,神情顯得愉悅,聲音糯甜。 這可若來百里雪雲一頓白眼,坐下後的無雙仙子這膽子似乎肥了,無雙仙子抿嘴一笑,朝著百里雪雲皺鼻努嘴,做了一個小小的鬼臉。 “你……”百里雪雲氣得銀牙咬得嘎 響。 “不可失禮。”百里清風瞪了一眼百里雪雲,百里雪雲輕一聲,她端起了茶杯,仰起脖子一口而干。百里雪雲放下杯盞,伸手去提茶壺,茶壺已被甦謹言提在了手里,百里雪雲又瞪了一眼甦謹言。 “我自己來。”百里雪雲心中的火一時難以退去,她敢這麼對甦謹言說話,一是因為她性子豪爽,二是她覺得甦謹言和百里清風關系不一般,這才讓她有了底氣。 這倒茶水的活本應是書童干的活,無雙仙子假冒書童,這斟茶倒水自是無雙仙子來干,甦謹言讓無雙仙子坐了下來,百里雪雲沒想過讓無雙仙子繼續為她斟茶水,才去拿茶壺的。 甦謹言笑笑,並未理睬百里雪雲,茶水注入了杯盞中。 甦謹言放下茶壺坐下,書童走了進來,無雙仙子趕緊起身。 無雙仙子入戲很深。 “不用,你坐吧,李某進來是想問甦學長,這門外有人求見,是否讓他們進來?”書童入戲也很深,演戲嗎?演得好與不好暫且先不論,這戲上演了,自得演完。 甦謹言起身面向書童,朗聲道︰“學長,學弟這時不想見其他人,學長若是不想見,就煩請學長回絕來人吧。” 甦謹言這是得了無雙仙子的神識傳音,他才聲音清朗,中氣十足。 學童應了下來,同四位仙子告退一聲便退出了聖學林雅苑。 重新落座。甦謹言微思一時,望向甦離道︰“甦仙子可否知道這青州城少女失蹤一事?” 青州城方圓三萬里,有上萬人數,進進出出人數又有不少,失蹤百八十個少女,這事非是人人知曉。 在座的四位仙子皆是知曉,甦謹言相信她們肯定知曉,可這話他還是得問。 甦離並未立即回話,甦謹言看向其他人,見每人各有所思,甦謹言端起了茶杯。 許一時,就一會兒,甦離掀眸看向甦謹言,道︰“公子之意,我被他們盯上了。” 仙子不愧是仙子,這話未明便通。甦謹言微笑點頭,放下茶盞,又看了一眼四位仙子,道︰“你們都在他們的視線中。” “公子何以出此言?”甦離心知甦謹言這話不假,可她想知道甦謹言是如何知曉那些人盯上了她們的。 其他三位仙子也是這個想法,她們相信甦謹言的話不假,她們同樣想知曉甦謹言為何知道這件事。 四位仙子眸光迫切。 “信與不信,在于各位仙子。”甦謹言話音略頓,沉默片時,微有所思,接著說道︰“至于甦某如何知曉,這事恕甦某暫時不能奉告。” 甦謹言能告知她們被人盯上這件事,四位仙子自是很感激,如何知曉這件事,甦謹言不肯相告,她們可以理解,可四位仙子神情仍顯有些失落。 “奉勸各位仙子一句,能窩在青州聖院就待在聖院,最好是哪也別去。” 甦謹言說出這話非是恐嚇她們,四位仙子心里皆是清楚,她們雖然是超級天驕,被人尊稱為青州四仙子,家世顯赫,又為青州聖院的學子,可既然被他人盯上了,那些人自是不懼她們的世家,不懼青州聖院。 話說退一步,就算懼怕青州聖院,若她們在外被抓走,聖院會全力以赴的找尋她們嗎?就算會,那些人敢抓她們,那些人又怎會害怕青州聖院對他們的報復呢? 自是不怕的。 這一時四位仙子才感到心悸,待在青州聖院里就可太平無事嗎?她們心里沒底,敵人在暗,她們在明,怎不心慌? 甦離看向甦謹言,她向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甦謹言能知她們被人盯住,不管他如何知曉,這說明甦謹言知道一些事情,知道那些人的一些事情,或許他正在查少女失蹤一事。 甦離想到甦謹言問她的那句話,問她何時離開聖院,當時她還誤解了甦謹言的意思,又勸她們留在聖院,甦離心頭一動,道︰“公子,你可是要待在聖院嗎?” 甦謹言微愣,他一時還真未明白甦離話音之意,不過,他從未想過留在青州聖院。甦謹言想到了無雙仙子讓他闖聖學林之事,難不成無雙仙子讓他闖聖學林,就是讓他能留在青州聖院? 青州聖院是個福地,若是能在青州聖院修行,還真是個極好的選擇,可不是想留下來就能留下來的,青州聖院未必肯收留他。 甦謹言想與此,微轉頭看向甦離微笑道︰“仙子可高看甦某人了。” 第155章 聖院學子求見。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書童去而返回。 甦謹言,無雙仙子,四位仙子皆是站了起來。書童的來意,還是那件事,門外求見者似乎有些執著,見不到人,他們不願離去。 且門外聚集的學子越來越多。 無雙仙子本不想理睬外面之人,她想了想,決定去見見,這事得杜絕一下,若不然,誰來了都得見上一見嗎? 無雙仙子心知為何會有學子不斷往聖學林而來,無非是想見見闖聖學林之人為何方妖孽。 那就見見吧,最好動靜弄大些。 書童先行,甦謹言和無雙仙子稍會前往,他得先去知會一聲,讓他們稍安勿躁,先等一時。 聖學林大門前,此時確實如書童所言,黑壓壓的人頭一片,已有數千聖院學子聚集在大門外,交頭接耳,聲音嘈雜,顯得甚是熱鬧。 大門一里之處,地勢略高,此處古樹蔥蘢,古樹下有亭,亭為靜夜亭,此為白日,靜夜亭上坐有三人。 三人坐于靜夜亭中,居高臨下,可觀聖學林大門前的景象。 李小五身高八尺有二,身著銀白長儒衫,頭戴鏤銀珍珠冠,眉濃眼大,鼻梁高挺,方臉下巴豐盈有肉,面白如玉。 楊三月身量甚高,超出常人一頭,四體修長勻稱,膚色瑩白光潤,至于面容五官,更是俊秀得不似男子,如描如畫,顧盼有情。楊三月人坐在靜夜亭中,不言不笑,身上如似有光,仿如花開月明,好似這靜夜亭因他的存在而顯得更加明亮有光澤。 兩人圍亭中石桌而坐,微似八字型而坐,皆是面對聖學林大門方向而坐。 孫不二不高偏矮,著青衫長袍,眼如鷹眼,鼻梁挺直,兩撇八字須稀稀拉拉,眼神犀利。 孫不二背靠亭柱,坐于亭中木欄之上,此時他的目光低垂,落在手中的銅球上。 手指撥弄,雙球自轉,銅球相擦,聲小似無聲。 此三人乃是青州聖院十大聖武學子,聖武榜排名唯有李小五,人如其名,聖武榜排名第五。 孫不二,也算名與其名吧,不二嗎,那便不排在聖武榜第二位,孫不二位居聖武榜第三。若名為不二,則摘探花吧。 楊三月,他是很想人如其名的,奈何與孫不二比斗,輸其半招,楊三月只能位居聖武榜第四之位了。 “你們說,東方俊杰和司馬縴陌是不是回聖院了?”楊三月展顏一笑,更若是花開月明,仿如靜夜亭的光線又亮了一絲。 “你這是什麼話,若是知曉,俺豈會坐于此。”李小武嗡聲嗡氣道,他還瞪大了雙眼,如似銅陵嵌在他的方臉之中。 好似是這個理,楊三月點頭笑笑,掀眸看向孫不二。 孫不二手中的銅球飛快旋轉,忽而手指一捏,雙球定住。 “若是他們兩人,我也不會坐在這里。” “哦,你是否有所听說?”楊三月仍是臉有笑容,眸光落在孫不二的身上。 李小武也看向了孫不二。 孫不二撥動手中之球,雙球又立即快速旋轉起來,光影閃閃,楊三月和李小五兩人同時瞳孔微縮。 “我還真有所听說。”孫不二似如未吃飯,餓著肚子,這話說的有氣無力,一字一言,慢吞吞的。 手中的雙球卻是越轉越快,好似手中無物,無影可尋。 “孫老二,你要說話就說個干淨,你這副死樣子,俺可急不來,這一心急,俺這顆心就快跳出嗓子眼了。”李小武站了起來,那雙眼楮本是大于常人,這一急眼比牛眼還顯大。 “小五,別心急,快坐下,孫老二這副樣子,你又不是不曉得,你越急眼,他就越死拖,急不死你才是孫老二的過。呵呵,快坐下,快坐下。”楊三月扯動李小五的衣袖。 他笑意盈盈。 楊小五再瞪一眼孫不二,哼了一聲,坐了下來。 听人勸,心下轉,這可氣的是自己的身子,氣壞了也沒人理睬。 消消氣,消消氣。 稍有一時,孫不二瞧了兩人一眼,道︰“這兩人非是聖院里的學子,且非是他們兩人闖聖學林。聖學林開啟,聖院又怎會單獨為他們兩人開啟呢?不過確實因他兩人的到來,聖院才會開啟聖學林。” 呵呵,還真是,李小五覺得是自己心急了,正如楊三月所言,不急的話,孫老二就不會跟著你急眼,可是他嘰哩哇啦一大堆,說了這麼多,有些話俺咋還沒听明白呢?先不問這個孫老二,,這一問,孫老二反而會翹起尾巴。 楊三月看向孫不二笑笑︰“如此言來,那我今天來對了,倒是想見見這兩人是為何方妖孽。可是,非他二人闖聖學林,難不成東方俊杰和司馬縴陌,他們兩人也要闖聖學林嗎?” “非是。”孫不二這次回的很快,瞧了一眼聖學林的方向,道︰“十大聖武子,十大聖仙子皆會參與此事。” “什麼?”李小五又站了起來,大聲道︰“俺要闖聖學林,俺怎不知道?” 無人言語,無人回他話,孫不二低頭看向了手中無影的雙球,楊三月垂眸而思。 …… 聖學林雅苑,書童離去,甦謹言對四位仙子行禮道︰“四位仙子,甦某這會不便,暫時就不挽留各位仙子了。” 這一時,有些話不好講,甦謹言想挽留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這個時候不便開口,一時不會離開青州聖院,想想還是日後相約。 甦離鳳眼含嗔,淺笑道︰“甦公子,這件事了,可否前往文軒院鳳凰閣坐坐?” 青鸞大眼含笑,在心里給甦離豎起了大拇指。 甦謹言微愣,未曾想甦離會相邀他前去文軒院,沉默一時,耳中傳來無雙仙子神識傳音,便看向甦離,淺笑道︰“可,但不知何日可去。” “就這麼定了,暫時學妹無法離開聖院,甦公子任何時候可來,學妹定會掃榻相迎,”甦離顯得很開心,鳳眼生輝。 甦謹言笑著點頭。 “不行。”一聲不合時宜的話響起,大伙不解的看向百里雪雲,這跟她有關系嗎?她為何說這話。 百里雪雲未見怯色,風眉一挑,朗聲道︰“甦公子忘了跟姐姐說的話了嗎?這件事了,應先去聖武院。” 這是什麼話?不就是問百里清風喜歡劍嗎?細思一下,這話曖昧性很大,甦謹言想去鳳凰閣這事,似乎還真得看百里清風的臉色。 不知其他人是如何想的,反正百里雪雲是這麼想的,她這麼想她就這麼說了,且這事搞得她心里不安的。甦公子怎能當著姐姐的面赴甦仙子的邀請呢?花心大蘿卜一個,不知姐姐怎麼看上他的,怪不得姐姐這些天老坐在清雲亭看書,看書只怕是假,獨思情郎才是真。 青鸞啞然,瞪圓了雙眼。 甦謹言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汗顏。無雙仙子偷笑,甦離臉色嫣紅, 她看向了百里清風,百里清風神情自若,鳳眼目光平靜,無波無浪,她知道百里雪雲是怎麼想的,若不是甦謹言神識傳音,她恐怕也會誤會甦謹言之話。 百里清風未語,這又顯得她默認了這件事,默認了百里雪雲的話。 氣氛尷尬。 “行,那就這麼定了,甦公子先去聖武院。”甦離出言打破了沉默,緩解了尷尬,豐潤的臉上亮光閃閃。“甦公子,那學妹和青鸞就先行告退了。” 甦謹言木訥點頭,書童這時又來催話,外面的學子黑壓壓一片了,夫子不管事,鬧哄哄的,他可頂不住。 無雙仙子唇角勾起,心忖︰此時去見他們,這不挺好的嗎。 甦謹言看了四位仙子一眼,道︰“那就一起吧。請。” “不行。”聲音清冷,百里清風一臉冷雲。 百里清風這話,甦離隨之會意,朝甦謹言眨了眨眼,展顏笑道︰“確實不好,我們還是待會兒再走吧。” 甦謹言有些明了,門前聖院學子眾多,他若和四位仙子同時出現在學子們的面前,學子們豈不是會鬧騰起來嗎。 青州四仙子的魅力可不容小覷,再者而言,甦謹言接待了青州四仙子,卻遲遲不肯與他們相見,那些學子又會怎麼想呢? 甦謹言想通此事,覺得暫時還是讓四位仙子留在聖學林雅苑比較妥,正要開口說話,無雙仙子神識傳音︰“讓她們一起出門。” 甦謹言微張嘴說不出話來,他實在搞不明無雙仙子這話何意,這來青州聖院非是甦謹言之意,乃是無雙仙子的意思,可進來聖院,無雙仙子卻躲在了背後,神神秘秘的不知她搞什麼鬼。 人與人之間,其實就是很怪異,甦謹言和無雙仙子相處不長,雖心中對無雙仙子有許多想法,不明無雙仙子所行為何,無雙仙子的話,甦謹言還是听的。 沉默一時,甦謹言對四位仙子言道︰“還是一起吧。” 甦謹言這話一出,四位仙子心中各有想法,卻不再堅持,于這聖學林雅苑來說,甦謹言暫時為主,她們是客,主人執意,她們何須堅持。 一行人出了聖學林雅苑,一路未作交談,一盞時過,一行人出現在聖學林大門前。 大門未開,可听外面聲音嘈雜。 “這還不一定能闖過聖學林,這位學長是不是太傲氣了,我們這麼多人在門前求見,他竟然端起了架子,讓我們一等再等。” “呵呵,甭說學長,你若有這本事,估計比學長還牛氣。” “天驕嗎,沒有傲氣怎稱天驕?” …… “話可不能這麼說,人有傲氣是可,可不至于……” 這位聖院學子話未完,聖學林大門緩緩而開,大門向里打開。 數千名聖院學子立時停止交談,鬧騰的場面立時靜下來,忽的一下,變得極其安靜,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聖學林大門前,數千名聖院學子眼楮是越睜越大,心跳似乎快了一些,呼吸變重,可聞粗氣連連。 第156章 一劍寒霜秋水濃。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聖學林大門緩緩而開,令嘈雜之音立時而止,落針可聞。 青州四仙子站在門前,頓時引起千丈濤浪,學子們不僅瞪圓了眼楮,這高呼四位仙子之名,是一聲蓋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 甦謹言和無雙仙李清寧完全被眾學子忽視。 靜夜亭。 “一群廢物,淨好女色,如此齷齪心思的人,怎得入聖院?”李小武見聖學林門前人聲鼎沸,高喊青州四仙子之名,露出鄙夷之情。 楊三月與之並肩而立,眸望向聖學林大門前,微笑道︰“非也,非也,小五此言差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呼,四位仙子非是只有如花般的容貌,這聖院里貌美如花之女子多了去了,這些學子們何以為她們狂呼,那是才情所致。小五以外觀而視之,卻論之他人不對,小武可為淺視。” “你,你……”李小五哼了一聲,漲紅著了臉,不再言語。 孫不二眼望聖學林門前,他的目光落在甦謹言和無雙仙子李清寧的身上,久而視之,眸色淡然。 “是那兩位少年嗎?”楊三月輕聲而語。 “是。”聲音淡然,楊三月笑笑,未曾想孫不二會回他這句自言自語之話。 “可看出有何不同。”李小五眼望前方,朗聲而言。 楊三月臉上笑容仍在,搖搖頭,笑道︰“看?剛剛我之所言,小武可是一句未听見耳呀。看只是表象,只是外表,是對方想給我們看到的,對方若不想給我們看,我們又能看出什麼呢?” 李小武未語,並未反駁楊三月的話,垂眸而思,許一時,他微微點頭,楊三月這句話,他還真是認可,且很信服。 我們眼楮所看到的只是一個外象,我們所看到的,那是對方想給我們看的。 “我去會會他們。”楊小五微思,抬眸看向聖學林大門前。 “等一等,這一時,可不需要你出手。”孫不二聲音慵懶,手中雙球仍是快速轉動,快似如無動。 “對,說不定你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楊三月俊美的容顏,似乎永遠盛開著鮮花,笑容燦爛。 李小五眸中惑色未升起,他的眼中出現了一道飛影,有人踩劍飛行,向著聖學林大門的方向而去。 “一劍霜寒秋水濃,看來,他對雪雲仙子還是不死心呀!呵呵,有戲看了。” 秋水濃踏劍而飛,飛得並不快,也非是直線而飛,由高而低成一個弧形,似如燕子飛檐,繞空而行。白衣飄飄,仙氣裊裊,如謫仙而至。 “一劍寒霜秋水濃。” 有學子喊了一聲,鬧騰的場面又一下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場面,只是一時,也就一會兒,學子們又交頭接耳起來,可這次場面卻一點也不顯吵鬧。 “位居聖武榜第八的秋水濃,他怎麼來了?”有學子抬頭看去,喃喃細語。 旁有學子笑道︰“誰沒有個好奇心呢?這學院里十萬學子相距甚遠,有的還沒有聞得此事,有的正在往這邊趕,你以為就你好奇心重呀?” “這話有理,這人似乎越來越多了。”有學子點頭附和。 又有學子眸含笑意,譏笑道︰“秋水濃他來這里,我看他這是為雪雲仙子而來的。” 這話含有酸味,仿如枯樹剛結出枯子來,便被他咬上了一口,酸味刺鼻。 有學子不服,譏笑道︰“你傻呀,他怎知雪雲仙子在聖學林。” “你才傻呢,四位仙子不來聖學林才怪,你可知嘴巴除了說話,它還能干嘛嗎?”斜眼看向先前回他話的學子,眼里含有譏笑之意。 “吃飯呀,喝水呀,傻子才不知道吧。”那學子笑呵呵,“只有你這種人才會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 “對對對,果然是聖院才子。”那人笑著挪動了個位置,他是硬擠向其他地方去的,這四面全部是人,不使出吃奶子的力氣擠,這根本是挪不動位置的。 咬著牙邊擠邊心想,俺娘說的對,跟傻子一塊玩,不傻也會成為傻瓜。 …… 白衣落地,飛劍不知所蹤,秋水濃眉眼彎彎,桃花眼含笑,摸了一把高挺的鼻梁,還摸了一下下巴,他非是摸下巴,而是摸下巴那顆豆大的肉痣,也非是摸下巴那顆豆大的肉痣,而是肉痣上那根卷毛。 白衫勝雪,羊脂玉耀眼,笑意盈盈。 彬彬有禮,抱拳行禮道︰“秋水濃見過四位仙子,還有,還有……”秋水濃看著甦謹言和無雙仙子李清寧,似乎很是面生,微有口吃,接著言道︰“見過兩位學長。” 伸手不打笑臉人,禮多人不怪,這秋水濃笑意盈盈,行禮拜見,那自是皆對他微笑回禮。 甦謹言以真名示之,無雙仙子則是以甦謹言書童的身份自稱甦寧,向秋水濃抱拳回禮。 羨慕一眾學子,這書童竟也得秋水濃以禮待之,這是托了雪雲仙子之福,還是托了他家公子之福,這就不重要了。 禮畢話起。秋水濃看向甦謹言,笑道︰“聞學長要闖聖學林,學弟敬之,學弟聞學長之大才,特來拜訪,學弟不才,平生好劍,還望學長不吝賜教。” 甦謹言一愣,這分明是來找事的,如此這般,難道就是所謂的先禮後兵?打就打嘛,客套個啥呀,不虛偽嗎?搞得好像親人一般,還來個互敬互愛,這也太假了吧! 百里雪雲粉臉一變,怒容上臉,欲開口言語,百里清風神識傳音阻止了她。 百里雪雲想想也是,她若站出來替甦謹言說話,只怕會給甦謹言惹來更多的麻煩,非是麻煩,搞不好是在為甦謹言樹立更多的敵人。 定會這樣。百里雪雲搞不明白,甦謹言為何會與她們四人一道出現在眾學子面前,這不是純屬自找麻煩嗎? 甦謹言欲開口,無雙仙子李清寧站了出來,她笑道︰“這賜教的話,我家公子可不會,公子出拳沒個輕重,我怕公子傷了閣下,賜教這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呵呵,這口氣,一個書童如此大的口氣,門前一眾學子見書童神情自若,雲淡風輕,好似這話剛剛非是出自他之口,學子們才回味過來,這個甦學長他可是要闖聖學林的。 一劍寒霜秋水濃雖然是青州聖院聖武子排行第八,可與這闖聖學林的甦學長相比,似乎還真是相差一大截。 從書童的口氣,眾學子就聞到了氣味,一劍寒霜秋水濃不配與他家公子交手。 四位仙子神情各異,她們四人非是看向書童,她們的目光盡落在了甦謹言的臉上,甦謹言則是一副不關他的事的神情,這令四位仙子心湖漣漪圈圈,對甦謹言產生了極是濃厚的好奇之心。 靜夜亭中,楊三月一臉春風,笑道︰“呵呵,有意思,看來,還真是不能以貌取人。” 李小五撓著頭傻樂,憨笑道︰“還真是,三月,你剛剛說的話,太對了。” 楊三月笑容仍在那張俊美的臉上,“你說那位甦公子會出手嗎?” “不會。”聲音冷然。 楊三月和李小五同時看向孫不二,李小五不解道︰“這秋水濃顯然是會出手,甦公子不出手,難道四位仙子會替他出手迎戰秋水濃嗎?” “不會。”聲音仍是冷然。 “總不會站著挨打吧?”李小五呵呵笑道︰“你看,秋水濃的臉一陣紅,一陣青,這顯然是怒火沖了頂,不打是不可能了。” “當然要打。” “誰同誰打?” “秋水濃和書童。”孫不二眼楮里光影涌動,精光閃閃。 “書童?”李小五大聲而言,他根本沒有想到出戰的會是書童。 …… 安靜,絕對的安靜,可聞呼吸之聲。 一劍寒霜秋水濃,臉上笑容凝滯,眼里笑意變冷,直至眸光陰寒。 如結寒霜,寒氣逼人。 書童狂傲可以,可這話太過狂妄自大,這完全沒有把青州聖院的聖武學子秋水濃放在眼上,別說放在眼上,應是無視了,瞧都未正眼瞧一下吧! 士可殺不可辱,何況,雪雲仙子還在一旁看著呢。 秋水濃心里升起一股怒火,怒火中燒,怒氣沖天,秋水濃未有動,他在強按怒火,這股火不滅,他的秋水劍就不會快,出劍不快,又如何一劍生寒,一劍霜寒呢? 許有一時,秋水濃冷冰冰地道︰“無妨,能被甦學長所傷,那是學弟榮幸,便是被甦學長失手所殺,也怨不得學長。” 秋水濃話音一停,轉身面向眾學子,一字一句道︰“今日一戰,秋某向甦學長請教,若是不幸被甦學長失手打死,這事只怪秋某學藝不精,與甦學長毫無關系,還請各位學長學弟為秋某之言作證。” 秋水濃目光掃視眾學子,隨之轉身,四位仙子在眼前,他只是在百里雪雲臉上略停了一下目光,這目光微停,更堅定了心中所想。 大丈夫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 秋水濃眸光掃過無雙仙子李清寧的臉上,他的目光停留在甦謹言的臉上,停留一時,抱拳冷聲道︰“還請賜教?” “等等,公子可未言要打,要打可以,我陪你打,打贏我才可向我家公子討教。” 無雙仙子李清寧神情居傲,目光灼灼。眾人看來,書童非是書童,白袍加身,手執折扇,杏眼生輝,傲氣凌雲,氣質超然,出塵脫俗,如似謫仙人。 白衣對白衣,光從氣質這一塊看,眾人覺得,書童猶勝一籌。 第一百五十七章 約斗聖青台。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秋水濃眸光微斂,臉上騰起一股青氣,看向無雙仙子李清寧,冷笑道︰“討教了。” 無雙仙子李清寧話已說到這份上,退讓不迎戰是不可能的,她和甦謹言來到青州聖院,其中一因,則是揚名立萬,非是無雙仙子李清寧想名聲大顯,而是她想要甦謹言名聲大噪,于青州揚名于九州揚名。 甦謹言不是要尋找友人嗎?甦謹言名聲大噪,還愁找尋不到友人嗎?不是說梧高鳳必至,花香蝶自來嗎?這于尋得友人來講,這話同樣管用,甦謹言名揚九州,他不去尋友人,友人自會聞名而來。 還有就是無雙仙子李清寧心里的秘密,甦謹言揚名立萬于她來講,那是她的小心思,只有甦謹言有了名聲,才會引起他人瞧上一眼,正眼瞧一眼就夠了。 想要揚名立萬,青州聖院是個很好的開始,甦謹言和無雙仙子不惹事,可若是事情來找他們,那惹事的人,無雙仙子要把找事的人變成甦謹言成名的踏腳石。 敗也好,勝也罷,甦謹言之名將會被更多人知曉。 甦謹言與青州四仙子同時出現在聖院學子的眼前,這是無雙仙子有意為之,就是為了拉仇恨搏眼球。 這事過後,甦謹言之名將傳遍青州聖院,很快可揚名青州。 書童對戰青州聖院聖武子一劍寒霜秋水濃,無疑而言,無論勝敗,甦謹言之名在青州聖院已名聲大顯,事後,人人必論之。 化身為甦謹言書童的無雙仙子,見秋水濃已氣得不顧身份迫不及待要與她對戰,話已至此,何以可避戰,淡然一笑,問道︰“此處可戰?” 秋水濃一愣,轉身抬頭看去,冷聲道︰“聖青台如何?” “好。”聲音清朗。 靜夜亭。 “一劍寒霜,只怕這聲名給得太高了,他不配這名。”孫不二瞧著往聖青院而去的秋水濃,眼神犀利。 楊三月唇角勾起,心頭一動,轉眸看向孫不二,笑道︰“哦,依你之言,那意思這書童必勝了?” 孫不二冷眼視之,搖搖頭,道︰“非也,還未比斗,論之勝負,還言之過早。” “孫老二,你什麼意思呀?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搞得俺听得稀里糊涂的。”李小武嗡聲嗡氣,斜眼而視。 “劍者,氣者,韌者,意者,哪一樣秋水濃配之,一劍霜寒,,以他現在浮躁的心情,怎可用出一劍霜寒?”孫不二這次倒是不再冷聲而語,轉頭看向李小五,笑道︰“與人交手,修為,法術,法器行不行,先放一邊,就以心論之,小五,你認為最忌諱什麼?” 楊三月听之垂眸而思,唇角仍是勾起的,微微上揚。 李小五大眼瞪著孫不二的小眼,非是孫不二的眼楮小,實乃李小五眼大似如牛眼,與之相比,固而顯小。許看一時,也沒有看多久,就是一會兒,幾個呼息之間,李小五沖孫不二咧嘴一笑,道︰“躁,與人交手最忌一個心躁,心不平氣不穩,不戰已輸了氣勢。孫老二,俺可言錯?” 啪啪啪…… 孫不二轉頭抬眸望向走遠的學子,唇角勾了起來。拍手者乃是楊三月。 楊三月春風滿面,笑道︰“這里不適合觀戰,我們去聖月閣吧?” 李小五看向楊三月,撓頭傻樂,咧著嘴應道︰“好。” 音沉嗡嗡。 聖青院甚是廣大,青石鋪路,青石已顯舊色,被歲月刻下了傷紋,道上青石蒼蒼,兩側修竹婆娑,一股花香隨風彌漫,甦謹言轉眼看去,竹林間雜花如星、異彩斑斕。 聖青院依照八卦方位建造了許多亭台樓閣,或莊嚴巍峨,或清幽別致,鳥飛繞其上,發出啾啾鳴叫。 聖青院有一座廣場,圍繞聖青台,表面看去聖青台不高,高則三丈,長寬皆為百丈,實則不然,內有乾坤,乾坤之地可大可小,大能手段,只為比武斗法而造。 聖青台有防御陣法,以防傷及旁人。 四圍有觀戰台,參戰台,判官台等等。 聖青台正對乾位的地方設有一座廣殿,青瓦玄柱,軒敞宏偉,殿前兩只石麒麟揚蹄奮首,怒向蒼穹。 此殿為聖青殿。 黑壓壓一群人行于聖青院,行至廣場,只見聖青殿大門前駐足有兩人,一灰袍,一白衫。 著白衫的夫子,甦謹言識得,乃是接待過他和無雙仙子的夫子李春潤。 李春潤容貌清俊,風流蘊藉,唇角微勾,臉上似笑非笑,身著白袍,白衣勝雪,白袍無風輕舞,如似謫仙人。 身著灰袍的夫子,年約四十,他身著灰色舊布袍,灰袍雖舊,卻是一塵不染,很是干淨。眉濃眼大,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 頗有風霜之色。雙眸閃耀著犀利的光芒,顧盼之際,極有威勢。 灰袍夫子乃青州聖院教諭歐陽雲海,作為聖院教諭,聖院內有學子文斗武斗,他則為主判官。 青州聖院風吹草動,作為聖院教諭的他,般般是比其他夫子先知曉,維護聖院內的秩序,歐陽雲海首當其責。 眾學子于聖學林門前聚集,秋水濃要與無雙仙子所扮的甦謹言的書童切磋武法,開啟聖青台,還得他來操作,歐陽雲海怎會不知曉。 眾學子未進聖青院,歐陽雲海和李春潤便已出了聖青殿,于殿門前等候甦謹言和秋水濃的到來。 一劍霜寒秋水濃和觀戰學子見兩位夫子立于聖青殿門前,皆是立于殿門前,秋水濃和四位仙子及甦謹言,無雙仙子所立之地離殿門尚有十丈之遠。 眾人皆是向兩位夫子行禮,甦謹言和無雙仙子亦是。 兩位夫子坦然受之。李春潤一臉和風,微笑道︰“你們來意,我和歐陽教諭已知曉,此為切磋,拳腳雖無眼,可也不得下狠手,點到為止即可。” 無雙仙子李清寧微垂眸,心有所思,她本是為求名而來,聲勢已造成,打與不打其實非是那麼重要,非與秋水濃有過節,她未想過對秋水濃下死手,可刀劍無眼,這上了聖青台,誰又能做到點到為止呢,李夫子只是嘴上說說而已,無雙仙子並未在意,她垂眸不語。 秋水濃聞李春潤之言,眉心挑了一下,隨即眸光一斂,上前一步,行禮道︰“學生秋水濃見過兩位夫子。” “何事,講。”李春潤溫聲而語。 隨即看了一眼無雙仙子李清寧,接著言道︰“李夫子所言極是,拳腳無眼,可學生與甦寧學子切磋武法,這上了聖青台自也真刀真槍,如若甦寧學子傷了學生,只怪學生學藝不精,還請夫子不要責罰甦寧學子。” 中氣十足,聲音清朗。 這話落在眾人耳中,各有所想,這話看似是在為對方脫罪,未免不是在為自己著想,一臉正氣,甦謹言卻對此人有了新的看法。 正如無雙仙子李清寧所想,兩人上了聖青台誰言不傷不死,李夫子只是說說,而秋水濃如此一言,倒似在駁李夫子之言,李夫子聞言心中甚有些不快。 李春潤並未顯于臉上,他笑道︰“既為雙方之意,那就請上聖青台吧。” 歐陽雲海看向秋水濃,他鎖起了眉心,而他未語。 隨之李春潤和歐陽雲海向判官台行去,一眾學子見此紛紛走向觀戰台。 秋水濃一時沒有動,他看向四位仙子,甦離在與無雙仙子說著話,百里清風兩姐妹雖未語,那眸光皆是落在甦謹言的身上。 秋水濃見此,眸子一暗,轉身向參戰台行去。 白衣飄飄,寒氣上身,顯得孤肅。 秋水濃登上參戰台,腳步未停,上了青雲台,此時他面對觀戰台數千學子負手而立,白衣無風輕舞,寒氣上身,衣如白霜。 四位仙子已登上了觀戰台,甦謹言看著笑意盈盈的李清寧,他心有所想,他不知無雙仙子為何如此行事,更不曉得無雙仙子有何手段,可他知無雙仙子應不會魯莽行事,那個秋水濃看似很厲害,她應不會輸吧。 甦謹言目光平靜,問道︰“這可是為我而戰?” “是呀,人家不是向你討教嗎?”無雙仙子李清寧拂了一下額前秀發,笑道︰“作為公子的書童,我不為你迎戰,還能為誰呢?”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甦謹言如點了墨似的眸子緊盯著李清寧的杏眼。 “哎呀,你說什麼呢?我還真不懂。”無雙仙子看向聖青台上的秋水濃,目光有些許閃躲。 “是不是為了我能留在青州聖院?”甦謹言似乎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目光如炬。 李清寧心頭一松,原來他是這麼想的,呵呵,還以為木頭察覺到了我的心思。 心中長吁一口氣,輕快說道︰“不好嗎?青州聖院可是九州之地排名第三的聖院,你若是能進青州聖院,這比你四處漂泊不強嗎?” 沉默一時,甦謹言未語,李清寧嬌聲道︰“你若不想,不留下便是。” 杏眼水墨,吐氣如蘭,粉臉如桃,甦謹言抬起手摸向李清寧的秀發,李清寧心如鹿撞,粉臉嫣紅。 “我可以的。”聲音柔和。 甦謹言摸向李清寧的頭,突如其來,李清寧羞紅著臉,心突突的跳,身子如若有熱氣流遍全身,身子酥軟。 甦謹言繼續言道︰“小心點。” 聲音不勝柔和。 第158章 聖青台比斗。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這幕落在眾人眼里,眾人心里各有想法,大多數人認為甦謹言擔心他的書童。 而甦離和百里清風卻不這麼想,果然是他的紅顏知己。 聖青台上,無雙仙子和秋水濃兩人相距百丈相向而立。兩人皆是一身白衫,一如雪白,一如白霜。 “請賜教。”秋水濃此時唇角含笑。 “請。”無雙仙子淡然一笑,白衣飄舞,雲淡風輕。 話音剛落,無中生有,秋水濃劍已在手,且劍已劈出,人未動,劍影在動,劍氣如霜,一劍出寒氣凝冰霜滿天。 無雙仙子唇角上揚,心念一動,劍在手,修長鋒銳,烏光流轉,劍身上布滿了奇異的花紋,只是劍尖斷了一截,白璧有瑕。劍有瑕,劍名無瑕,此劍名為無瑕劍。 無雙仙子同樣人未動,手一揮,劍影出,一道劍氣朝前沖去,如一道紅光迎向如霜的劍氣,劍氣如虹,一劍出旭日東升萬物甦。 白衣戰白衣,一道劍氣如霜,一道劍氣如虹,紅白兩道劍氣相撞,轟聲如雷。 瞬間,勁氣四溢,狂風大作。 無雙仙子和秋水濃身形未動,眼神卻越發凌厲。 他們手中的劍不斷揮舞,劍影閃爍,仿佛化作千萬道光芒,交織在一起。 每一次踫撞,都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如同九天驚雷,震撼人心。 戰場上,光芒閃爍,劍氣縱橫,猶如兩條巨龍在空中廝殺,難解難分。 兩人戰得一時,皆時動了起來,只見光影未見人影。 聖月閣中。 李小五看了一時,贊道︰“這兩人出劍毫無拖泥帶水,信手拈來,一氣呵成,實乃劍中高手。” 楊三月瞥了一眼李小武,俊美之臉洋溢著笑容,道︰“秋水濃的劍法凌厲無比,每一劍都帶著毀天滅地之勢。他的劍法猶如狂風暴雨,劍氣凝冰,寒氣如霜。” 楊三月話音微頓,接著言道︰“書童的劍法則是柔中帶剛 劍勢如水,變化萬千,劍氣如虹。她的身法輕盈靈動,劍芒猶如細雨飄灑,輕盈而又凌厲。兩人劍法高深,神鬼莫測。看來,今日是來對了,確實不枉此行。精彩,精彩。” 李小五嗡聲嗡氣道︰“兩人劍術高超,棋逢對手,以你之見,這場比斗豈不是短時間內,難以分勝負。” 楊三月點頭輕笑道︰“瞬時便過百招,千招都不可分勝負,兩人修為相當,皆為聖王二境,這天黑之前未必能分出勝負。” 李小五和楊三月有說有笑,點評著無雙仙子和秋水濃的比劍,孫不二瞧了兩人一眼,哼了一句,又認真看起比斗來。 “孫老二,你哼什麼哼,難道俺講的不對嗎?”李小五瞪向孫不二,神情略顯不悅。 楊三月看了一眼孫不二,他便轉眸看向場中的比斗。 孫不二未語,不為所動,仍是眼望聖青台。 “說呀,你倒是說說,我哪里有說錯?”李小五很是不服氣,眸光仍是落在孫不二的身上。 “你沒有看出來嗎?這秋水濃名為一劍霜寒,他的成名絕技便是一劍霜寒的劍法,這一劍法他重復了幾次,你可看清?”孫不二手指向聖月台上的秋水濃,冷冷言道。 李小五啞然,這一點他還真未看出來,微愣一時,轉眸看向聖月台。 許一時,楊三月喃喃道︰“這是第三遍了,秋水濃反復使用一劍霜寒劍法第三遍了,而書童的劍法未見重復過,殺氣不重,劍法變化萬千。” “秋水劍乃極品聖器,你們可瞧出書童手中劍是何劍器?”孫不二聲音極冷,令人不寒而顫。 楊三月睜大了眼楮,李小武的眼楮睜得更大,許一時,李小五喃喃道︰“王器?”他有些不確定。 “對,是王器。”楊三月點頭附和。 孫不二看了兩人一眼,冷冷道︰“是下品王器,王器比聖器低上一級,這書童下品王器在手,秋水濃使用的是極品王器秋水劍,你們兩人認為誰更勝一籌?” 這還用說嗎?楊三月和李小五皆是啞然,內心驚駭不已!兩人不再言語,雙目皆是緊盯著聖月台上比劍的兩人。 觀戰台上同樣是語聲不斷,對書童和秋水濃兩人的比劍那是口若懸河,口吐蓮花。有人搖頭晃腦的夸耀秋水濃不愧名為一劍寒霜,可見他出劍劍氣必成霜,劍氣凝冰如似霜凍。 有人驚嘆連連,未曾想一個書童竟然劍術超然,能與一劍寒霜秋水濃斗劍斗這麼多招法,斗這麼久仍不見落敗的跡象。 四位仙子心中早已有猜測,此時倒是不顯得那麼驚訝,她們四人的眸光偶爾會落在甦謹言俊朗的臉上。 無雙仙子李清寧上台前曾與甦謹言歡談過,甦謹言若說不擔心那是騙人的,李清寧告訴甦謹言她上聖月台只是陪秋水濃玩玩,甦謹言相信李清寧之話,可他的心仍是忐忑的,叮囑李清寧不要太意。 看到此時,甦謹言已完全放下了心來,他不再擔心李清寧,他神識強大,他可以看出來李清寧是真的在陪秋水濃耍著劍玩。 表面上兩人斗得難分難解,實際上李清寧每次出劍,她都是在等著秋水濃出劍她在出劍的,她是見招拆招,從開始到現在兩人已過三千招,李清寧都未主動出過招,且有好多次,起碼有十八次,李清寧可以取勝的,她故意不著痕跡的讓了劍招。 如此比劍,甦謹言他還擔心個逑?甦謹言主修劍法,他可看出李清寧已超出劍師的範疇,出神入化已不能形容李清寧的劍法。 手中無劍如有劍,手中有劍如無劍,李清寧刻意隱藏其劍意,甦謹言仍是捕捉到她劍中之意,殺氣隱匿,可藏可躲,隨時可出,非是收發自如,而是隨心所至。 這觀戰中還有兩人看出了李清寧劍法超然,判官台上的兩位夫子,兩人有些驚訝。 李春潤一臉不可置信,喃喃道︰“劍仙,她是劍仙,怎麼會?” “怎麼不會?這不就是嗎?”歐陽雲海內心是激動不已,神情卻很淡然,強笑道︰“這就是妖孽,絕對的妖孽,天賦超然。” 李春潤平復了一下心情,道︰“她為何如此行事?” 歐陽雲海想了一時,搖搖頭,道︰“不知,南宮院長應該知道吧。” “那她為何不早點結束這場鬧劇。”李春潤好似十萬個為什麼,歐陽雲海卻也不嫌煩躁,笑道︰“她不想毀了秋水痕,這才是劍仙有的風度。” …… 兩位夫子判官台上笑語,而聖月台上,並非如先前一樣斗得那麼激烈,兩人出劍是越來越慢,可似乎這氣勢是越來越強,每次劍氣能量相撞,防護陣法靈力牆都如水面被人扔下了大石頭一樣,靈力牆如有水波蕩漾,漣漪圈圈。 轟轟之聲不絕于耳,聖月台振動,如似地動山搖。 這威力,嚇傻一幫學子。 他們何時見過有人比斗,能量相踫會讓靈力牆扭曲。 秋水濃是帶著被羞辱之心出劍的,起先他恨意綿綿,每一劍殺氣極重,一劍出寒氣凝冰霜滿天,他想把羞辱他的書童凍成冰塊,看這書童還如何靈牙利齒。 兩人打斗千招,秋水濃意識到他非是書童之敵,不敵書童,他心中越加惱恨,這若是被書童戰敗,且是輕易戰敗,豈不是會被人恥笑,這如何讓他抬得起頭來見人。 寧可戰死,決不輕易言敗。 秋水濃與李清寧再戰千招,越戰越心驚,心境又發生了變化,他此時對李清寧生不出半絲恨意,心中有了一絲淡然,不再有求勝之心,而是求戰之心,出劍反而越來越慢。 氣勢反而激增,每一劍的威力比之前更盛。 “好。”李清寧狂笑道︰“早該如此,才痛快,才配得上一劍霜寒之名。” 秋水濃算是看出來了,人家是讓著他,他本有心收劍認敗,可如一名劍修來說,主動認輸,他怕輸了修劍之心,劍者,當勇往無前,且遇上這樣一位劍者,不斗個酣暢淋灕又怎肯收手。 你來我往,再斗千招,他見李清寧還未變招,秋水濃靈力運于劍尖,人劍合一朝李清寧刺去。 李清寧此時剛收劍招,站著沒有動,秋水濃心靜如水,靈力運于全身,去勢如似無影,劍氣流轉,人劍合一,劍氣成冰,如似一座冰山撞向李清寧。 此為寒霜劍法中的飛霜成冰,他這一招已使八次了,這是第九次使來,前八次威力遠遠不及這一次,如似流冰飛星,快如無影。 觀戰台有人驚叫,驚叫聲一片,秋水劍已刺中李清寧,正中其胸。 四位仙子也是手捂住櫻桃小嘴,眼楮睜圓,一臉驚駭。 判官台上夫子歐陽雲海看向甦謹言,見甦謹言坐著一動不動,一臉淡然,歐陽雲海心忖︰此子境界如此低,看來神魂強大神識超強,他才會如此淡然,妖孽呀妖孽,這兩人若是入得聖院,必是如虎添翼,青州聖院可為九州九大聖院之首。 聖月閣中。 “怎麼可能?”一聲驚呼,不可置信。 這句話非是出自李小五之口,也非是楊三月而言。 李小五睜大眼楮,他還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來。 楊三月臉上失去了笑容,眸眼一斂,眉心緊鎖。 太陽當空,陽光正盛,聖月閣中的光線仿佛暗淡了一些。 孫不二手中的雙球掉落在地,發出砰砰砰砰之聲。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色下的少年少女。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秋水濃一劍刺中無雙仙子李清寧的胸口,刺了個透心涼,他並沒有喜悅之情,反而有一種深深的哀傷之感。 若是之前,秋水濃恨不得把李清寧刺上一千劍,劍劍穿心,刺她個透心涼。這一時,當他刺中了李清寧,他反有一種挫敗感一種無力感,憂傷之情縈繞心頭。 不對,秋水濃忽而想起這一劍刺中李清寧,秋水劍刺入如此深,怎未見血,凝眸看去,李清寧的身子在消失,如是星點點,光影幻散。 不對,不對,這是殘影,這是幻影,這是書童的一道影子。秋水濃一陣驚悸,橫劍在胸,正要轉身揮劍,突感後頸窩冰涼。 “承認。”聲音淡然。 秋水濃面色如土,冷汗涔涔,膽戰心驚,毛骨悚然。 觀戰台靜默無聲,可聞自己的心跳聲,許多人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無雙仙子出現在秋水濃的身後,手中劍抵在了秋水濃的後頸窩。 夜幕垂下,月華升起,星星閃耀,甦謹言和無雙仙子坐在瓦櫟上,仰望著星空。 夜空中的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是無數雙眼楮注視著他們。 “這夜景真美。”無雙仙子輕聲說道。 甦謹言微微點頭,心中卻思緒萬千。他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事情,轉眸看向無雙仙子。 夜色靜美,銀輝灑在無雙仙子粉桃色的俏臉上,光影如華。皎皎月華灑在少女身上, 仿如她系著月華裙。 她的一雙秀目燦如星子,一瞬不瞬地望著夜空,無雙仙子呼吸輕細柔和,吐氣如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馨香,那是少女獨有的體香。 香氣入鼻,甦謹言心跳加快,面皮發燙,雙頰有灼熱感,他轉頭抬眸看向夜空。 甦謹言本想開口說話,可他這一時不想吵擾了寧靜溫馨的夜色。 兩人靜靜地坐著,享受著這寧靜的夜晚。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映照出他們的身影,遠遠望去,朦朦朧朧,如若身披銀紗,如夜色中的精靈。在這一刻,他們仿佛與整個夜色融為一體。 夜色深沉,明月中天,無垠的天宇上,渾圓的月亮像是女子白描的素臉,不覺沉醉其間,忘了今夕何夕。 “木頭,在想什麼呢?”李清寧見甦謹言眼望星空,面皮嫣紅,笑吟吟說道︰“想起誰家姑娘了嗎?” 甦謹言微愣,哭笑不得,抬起雙手摸了摸臉頰,幽幽地說道︰“哪有姑娘可想,在想今天你與秋水濃比劍之事。” “我可不信,哪有人想起白日比劍的事,臉會發紅呀?”無雙仙子李清寧白了一眼甦謹言,撅起小嘴。李清寧嘴上如此言語,這心里卻是升起一絲甜意,心情莫名欣喜。她說這話時,雙頰緋紅,柳眉斜挑,瑤鼻微微皺起,露出女兒家情態。 月華如紗,如此美態,甦謹言心突突跳動,一時呆滯。無雙仙子見此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怎麼?被我言中,心虛了吧?” 甦謹言剛剛退出的嫣紅又迅速上臉,他別個眼去,未再言語,這種事,解釋的越多,反而顯得是在故意掩飾。且剛剛一時,甦謹言失神,還真是心里有虛,實在眼前少女如白日比劍時,如是兩個人。 一個英姿颯爽,一個顧盼生姿。 “那你說說,我的劍術怎麼樣?”李清寧心知甦謹言臉皮薄,戲耍之言適可而止,再逗甦謹言的話,她只怕這根木頭還真成了木頭,一言不發。 甦謹言望著星空,未語。 李清寧瞥了一眼甦謹言,見甦謹言沉默不語,還真是一言不發,心中微微一動,杏眼含怒,嗔道︰“怎麼,瞧不上眼嗎?” “沒有,沒有,我哪有,欣賞都來不及,怎會瞧不上眼?”甦謹言慌忙搖頭,急得雙手亂擺,俊臉又生紅,臉色漲紅,這次臉紅可是急的。 李清寧捂著胸口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杏眼里含有一絲狡黠之笑。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李清寧仍是止不住笑意,沒想到木頭會有此羞澀的一面。 甦謹言沉吟時許,輕聲言道︰“你可是劍仙?” 李清寧笑吟吟,答非所問︰“為何如此想?” 甦謹言想了想,開口說道︰“一個大劍師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非是劍仙怎能做到?” 李清寧盯著甦謹言看,隨之心頭一動,難掩欣喜,雀躍道︰“這你能看出來,你的神識達到了聖王境嗎?” “聖王境?聖王境是什麼境界?”甦謹言一臉迷惑,吶吶道︰“我只知我的神識超出我的修為境界。” “那你是什麼修為?”李清寧一臉迷惑,訝道︰“你怎會不知聖王境?” 未等甦謹言應話,她接著說道︰“淬體境,開元境,氣動境,離合境,真元境,神游境,此六個境界每一個境界共分為九個小境界,神游境之後便是超凡境,入聖境,聖王境,返虛境,虛王境,道源境,帝尊境,每一個境界共分為三個小境界。這個武道境界難道你不知曉?我之前曾言過你是外星人,難道你真的是外星人嗎?” 甦謹言沉默一時,他便明白,神州大陸修仙修煉體系與九州大陸修煉體系不同,可大道相同,萬法同理,皆是煉體,煉氣以求修仙,以求長生。 他是煉體煉氣雙修,修武修道,如此講來他想他的神識應是超過了聖王境武者。 外星人嗎?甦謹言不懂,可他從神州大陸莫名其妙的來到九州大陸,對于九州大陸的人來說,他就是一個外來者,許是無雙仙子口中的外星人吧。 甦謹言這一沉默不語,李清寧便心中明了,甦謹言定是從其他大陸通過虛空隧道來到九州大陸的。 李清寧並未感到很驚訝,她曾听過她的父親講過,九州大陸之外還有大陸,這夜空中閃耀著的星星看似很小,其實比九州大陸還大。 九州大陸其實如那些星星一樣,也是一顆星星,那些星星中,有的星星就如同九州大陸一樣,那星星里就住著人。 李清寧那時听來,以為是她父親哄她開心,她問她父親如何知曉,她父親告訴她,宇宙浩瀚無邊,曾有人從其他星星而來,那人法力無邊,乃是真正的神仙,可吞日月,可手摘星星。 甦謹言初時出現在李清寧眼前,行為怪異,似乎對九州大陸一無所知,李清寧心里總會生出一種想法,甦謹言並非九州大陸之人,因此,那一時,李清寧就同甦謹言開玩笑,你是外星人嗎? 這一時,甦謹言沉默不語,李清寧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甦謹言就是從其他星星來到九州大陸的。 “是。”甦謹言想了又想,他覺得他可以對無雙仙子說這件事,他相信無雙仙子,雖然到現在,甦謹言還不知無雙仙子的大名,無雙仙子姓李,那也是從青州城使風南陵口中才得知。 雙方都很陌生,甦謹言不知為何,他會對無雙仙子產生親近感,他相信無雙仙子。 “我所生活的地方乃神州大陸,我也不知為何,莫名其妙的就來到了大州大陸。”甦謹言像在說他人的事,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神情平靜,聲音淡然。 甦謹言轉頭看向李清寧,李清寧杏眼含春,笑意溶容,好似秋蓮吐蕊、雲開月出。 甦謹言微微愣神,未曾想他講出這件事,無雙仙子會是如此一副神情。 許一時,甦謹言唇角上揚,這姑娘一直問他是不是外星人,看來,九州大陸非他一個外來之人,修真之人修為修到一定境界,可上天入地,其實,這事並不是什麼大驚小怪之事。 只是甦謹言修為淺,認知不夠罷了。 鬼神之說,甦謹言曾認為是無稽之談,現在就算是再荒誕奇怪之事,甦謹言認為他不該大驚小怪。 你看,少女多淡然,笑得比花還燦比月亮還美。 “你可以跟我講講神州大陸的事嗎?”少女明眸生輝,杏眼含春。 甦謹言未有多想,他從神州大陸開封城講起,因為他從出生到現在,除了這次莫名其妙來到九州大陸,甦謹言從未離開過開封城。 其他地方,甦謹言听他人談起過,從書文中他讀到過,讀了萬卷書,他卻未行萬里路,他只能從最熟悉的開封城說起,那是生他養他的故鄉。 月華西沉,星星仍是眨著眼,一閃一閃亮晶晶,春樹梢輕搖,聖湖水微漾,銀輝如綢。 少年少女的影子被拉長,甦謹言抬起頭來看向夜空。 木訥的少年話音柔和,滔滔不絕口若懸河講出了許多事,那是關于少年的事,少女听得入迷,她是一個很好的傾听者,她只是靜靜的听著,直到少年抬頭望向夜空,少女未曾開過一次口。 少女笑了,月華下,仍可見她杏眼水墨,俏臉如花似玉。 少年抬頭看夜空,少女垂首偷樂著,心花怒放,原來他並非是一根木頭。 可少女仍是喊少年木頭,少女抬頭看向天空,嬌聲笑道︰“木頭,原來你不是一根木頭。” 少年未語,他是望著夜空。 少女再次展容︰“木頭,有沒有人說你是一棵花心大蘿卜呀?” 少年仍是未語,許是吧,少年想起了南宮依依,他想起了趙春水,百里明月,唐清源,還有楊紫衣。 少年此時腦海里浮現出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少年很像她們,那是他的丫鬟,少年從未把她們當作丫鬟。 李青寧閉上了櫻唇,她有些後悔問出這麼一個傻冒的問題。 她見到少年的影子暗沉了下來。 李青寧把頭靠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少年身子立時僵硬如鐵。 李青寧笑靨如花,心忖︰真好! 第160章 少女給少年喂劍招。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初晨,天色如魚肚白,清風涼涼,湖水輕漾,淡淡花草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劍出無聲,劍氣蒙蒙。 聖湖邊悟道樹下,幻影連連,劍氣如虹。 甦謹言腳踏奇步,滴溜溜轉了一圈,身如輕燕,出劍如虹。靈幻舞步發動,身如迎風折柳,劍氣如碧虹經天。 半個時辰後,甦謹言一個反手挽劍花,收劍而立,李清寧笑意盈盈,她從無雙亭走了出來。 李清寧離甦謹言三丈遠之處駐足,笑吟吟說道︰“你用‘星月劍’招法來攻我試試。” 李清寧說完,她手中出現了一把劍,劍尖短了一截,手腕扭動,無瑕劍挽出一朵劍花。 “不敢!”甦謹言笑笑,“劍師與劍仙斗劍,你不是完虐我嗎?” “你這何話?”李清寧杏眼含惑,“你怕什麼?”隨即笑道︰“多少人求之不來的事,你還唯恐避之不及,你是不是傻呀?我壓制境界,與你斗劍,那可是給你喂劍招呢。” 李清寧看著甦謹言,那目光如似看見了傻瓜,她的神情又有些傲氣,容光傲然。 “好罷!”甦謹言心中一動,他攤開手,掀眸言道︰“那我可要出招了喲!”李清寧一手按腰,一手握劍,揚起臉來,輕蔑地說道︰“要來便來,我分分鐘鐘撂倒你,你廢話個啥?” 甦謹言心中苦笑,這話鐵鐵的實話。 甦謹言一時未動,可靈力運轉全身,他的身影在緩緩淡去,他仿佛不在那一處地,那里仿如是清晨的一團霧氣,如是清風從湖面吹來的霧氣。 霧氣蒙蒙,李清寧一動未動,她未看向甦謹言剛剛所站之處,她閉上了杏眼,展顏一笑︰“好一招星月無華。” 清晨,這一處,方圓一里,未見亮光,如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夜黑無聲,萬籟俱寂。人入其中,如似落入了無盡的黑淵之中,仿佛進入了九幽黑窟。 這一招星月劍法,星月無華令人置于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淵之中,星月無華亦是守招,也是攻招。 未見殺氣,劍氣已至,劍氣鎖住了李清寧。 李清寧閉著雙眼,無視了黑暗,劍影已至李清寧的眉前,只有三寸遠,下一時,無瑕劍擋住了甦謹言手中之劍,劍未再進寸許。 好快!天下武法,唯快不破。 甦謹言現出了人影,見之心未慌,腳步一移,下一時,出現在李清寧後方,劍招一變,星月相映。 星月相映劍招使出,仿如有萬道星光襯著月華,煞時照亮了暗黑深淵,令人無處遁行。 “好。”無雙仙子知曉這光是劍氣,她的周圍皆是劍氣,劍氣如光,鎖住她,令她無處可逃,她輕喝一聲,使出一招畫地為牢,固步自封,勢不可入。 萬道劍氣出現在無雙仙子周圍,如似萬丈光芒照耀著無雙仙子,無雙仙子置于其中,她顧目盼輝,嬌笑連連。 劍仙的手段非甦謹言可想,昨日觀戰李清寧和秋水濃之戰,凝神思之,甦謹言就獲益匪淺。這天未亮,甦謹言就練劍感悟起來,他大有收獲,但覺劍勢有所提升,勢要成為大劍師。 甦謹言獨自練劍悟劍,演來思去,想跨出這一步,總覺差點什麼,就差窗戶紙那麼一線,讓他如被山海所隔,從劍師成為大劍師似乎遙遙無期。 此一時,李清寧給他喂劍招,斗法一個時辰,劍仙之勢,時而勢如萬海奔騰,時而勢如地動山搖,時而勢如黑雲翻滾,時而勢如暴風急雲……甦謹言被這種劍勢所包圍,令他恍然大悟。 甦謹言收劍而立,垂眸凝思。無雙仙子悄無聲息的退至了無雙亭,唇角飛揚,杏眼水墨。 劍勢是指持劍者通過劍招變化表現出來的 氣勢、氣概、氣場。 劍勢不僅體現了劍術的技巧,還包含了使用者的個性、力量和速度的展現,以及劍招所表現出的姿勢和動靜。劍勢可以表現為極柔、極剛、極快、極慢、極詭、極陰、極陽等不同的特點。 快劍的劍勢就是連綿不絕、宛如蜻蜓點水般的快速,而慢劍的劍勢則可能更加注重力量和節奏的控制。 劍勢的展現是劍術中的一種重要元素,它不僅是對使劍者的技術要求,也是使劍者通過劍 變化所表現出來的氣勢和氣場的體現。 甦謹言之前太重于自身,如力量、速度,還有劍法劍招劍術,同時他太過在乎劍的本身,這如似在他身上所表現出來的是他身上的氣勢,他的氣場。 說白了,甦謹言借的是人身上之勢,所謂的劍、劍法、力量、速度等等,皆乃為人的氣勢、氣場?這一時與李清寧對招,讓他悟住了劍勢依仗人的本身,力量太小,速度有限。 人劍可合一,人劍亦可借勢,借天地之勢,借大自然之勢,大山大河大海之勢,風雨雷電之勢等等,借地之利,借天之威,這才是真正的劍勢。 悟出這一點,甦謹言身上氣勢發生了變化。 不再是如山阻如水隔,一切水到渠成。 萬言不如以身試法,一點即通,那是用劍招喂通的。 辰時中,甦謹言去了聖武院,獨一人去的聖武院,甦謹言想和無雙仙子一道去聖武院,無雙仙子言她有事,就不一同前往聖武院,甦謹言懷疑無雙仙子是故意的。 風雲閣,百里清風和甦謹言面對面而坐,百里雪雲坐其兩人中間,三人圍著圓桌而坐,圓桌上有茶具,茶水已沏好,茶香四溢,滿閣飄香。 茶香,花香,少女獨有的體香,香香撲鼻。 甦謹言微垂下了頭來。 甦謹言離開聖學林雅苑,無雙仙子李清寧去了聖青山。 “坐。”溫和笑容,語氣溫重。 青山台之上,南宮長青坐于蒲團上。 “謝過南宮叔叔。” 無雙仙子李清寧坐在了南宮長青的對面。 南宮長青微笑以對。一時無語,兩人靜坐。 許一時,無雙仙子掀眉看向南宮長青,嬌聲道︰“佷女此次來聖院,有一事不明,特來請南宮叔叔為佷女解惑。” 南宮長青看了一眼聖武院的方向,隨之垂眸而言︰“丫頭,有些事非我能為你解惑,聖門即開,你上得聖山,不問便可知曉。” 南宮長青如此言,李清寧心知,南宮院長已知其來意,她一時未語。 許一時,李清寧又言道︰“可否問,百里將軍最近是不是要前往青雲城?那妖帝城之門將要開啟嗎?這次聖學林是否因此開啟?” 南宮長青仍是垂著眉眼,他面色不顯,許一時,他嘆了一口氣,言道︰“丫頭,你說的很對,青州之西北,那些妖修又在蠢蠢欲動,青州之地只怕是有一場惡運,百里將軍昨晚上就已出發青雲城,妖帝城門開啟,他必坐守青雲城。” 南宮長青話音一頓,心有所思,許一時,他掀眸看向李清寧,一字一言道︰“聖學林開啟是因為你的到來。” 聖學林竟是因她的到來才開啟,李清寧心頭一跳,她怔怔的望著南宮長青出神,她不知南宮院長此話何意。 李清寧若有所思,怔怔出神,南宮長青則是垂眸不語。 青山台一時安靜。 聖武院風雲閣。 甦謹言放下了杯盞,百里雪雲提壺斟茶,此時百里雪雲並非如昨日一般,心有憤悶,百里雪雲鳳眼含笑,臉若粉桃,她顯得很興奮。 茶水滿上,百里雪雲坐了下來,微側身,看向甦謹言,鳳眼生輝。 甦謹言有一些詫異,難不成因無雙仙子李清寧戰勝了一劍霜寒秋水濃,百里雪雲今日才會有如此神情? 昨日與百里清風提起百里明月之事,彼此相約,他今日才會來聖武院,甦謹言本以為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會迫不及待的追問他有關百里明月之事。 未曾想,百里雪雲那看他的眼神如一個小迷妹,百里清風靜坐不語,甦謹言感到很怪異,心中有許多話,不知從何說起。 他人是提酒三杯,他這時提茶三盞,三杯茶水入肚,三人皆是沉默不語。 甦謹言被這怪異氣氛搞得心緒連連,他實在不知這倆姐妹如此行徑,到底何意,憋不住開口道︰“清風仙子,昨日未能言盡之語,不知可否相告?” “切,甦兄都詢問姐姐是否喜歡劍,這種話都在大庭廣眾之下言出,這一時,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百里雪雲癟了癟嘴巴,看向甦謹言的鳳眸眨動了一下,眼神幽怨,嬌嗔道︰“莫非甦兄嫌小妹在此礙事,令甦兄難以啟齒?” 百里雪雲話音一頓,鳳眼一掀,俏臉生色,笑道︰“甦兄這就可見外了,你也不看看,我和姐姐若不言語,甦兄可能分出誰是誰來嗎?有些話,甦兄其實可以對我說的,嘻嘻。” 一夜未見,這稱呼都改了,顯得如此親切,那話語卻讓甦謹言無言以對。 甦謹言啞然,這是什麼跟什麼,甦謹言向百里清風投去詢問的眼神,莫非百里清風未跟百里雪雲提起他用神識傳音所言之語,又或者是他自己理解錯了,百里明月並非與她們是三生子。 許有一時,百里清風仍是靜坐不語,她那雙鳳眸未起波聲,平淡如深潭。 “我主修劍。”甦謹言心里默念昨日百里清風回他之語。 再次看去,百里清風的身影變得有些模糊不清,那股冷然,甦謹言有一絲熟悉感。 第161章 赴約。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清風和煦,陽光明媚。庭院里的鳥兒在枝頭上跳來跳去,啾啾的叫,鮮花怒放,蟲飛蝶舞。 聖武院風雲閣,咯咯的笑聲連連,百里清風的唇角微揚。 百里清風鳳眼微斂,臉色微凝,冷冷道︰“你在哪里見過明月?你來自遺忘之地嗎?” 甦謹言的心“咯當”一聲,他仿如面對的是百里明月,他有些恍神,這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搞什麼鬼? 遺忘之地,難不成這里的人稱神州大陸為遺忘之地嗎?那百里明月是如何流落到神州大陸的呢?難不成和他來九州大地一樣,莫名其妙的就掉落到了神州大陸嗎?那百里明月為何如凡人一樣?只是武藝超群一些。 百里清風稱百里明月為明月,顯然她們是認識的,如此看來,她們三人還真是三生子。 甦謹言心中一喜,微思一時,問道︰“你和明月是什麼關系?” “你傻呀,這還看不出來嗎?”百里雪雲柳眉斜挑,瑤鼻微微皺起,白了一眼甦謹言,還露出一副小女兒情態。 這話意思就太明顯了,那便是了。 “明——月。”百里清風聲線拖得很長,臉色仍冷,冷然道︰“你叫她明月,你們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甦謹言垂眸想了一時,他未語,他從未想過他和百里明月是什麼關系?好似沒有關系,他無意之中出手救過百里明月,後來似乎有了關系,那關系說不清道不明,但彼此可以為對方兩肋插刀,這種關系應該是生死友人的關系吧? “朋友。”甦謹言語氣很是肯定,望向百里清風的眼神很是肯定,那如點了墨似的眸子古井無波。 噗嗤一聲。 百里雪雲看向百里清風咯咯笑道︰“姐姐,這笑話很好笑,明月會有朋友?” 百里雪雲話語微停,轉頭看向甦謹言,道︰“這笑話不好笑。” 是,百里明月性子極冷,可甦謹言不這麼認為,春水不這麼認為,依依不這麼認為,唐清源不這麼認為,老周頭不這麼認為,王小虎,李四,雪劍,青州大陸認識百里明月的那些人,皆不這麼認為。 何以,百里雪雲會覺得這是個笑話,又何以百里清風如似默認?為何會這樣? 甦謹言不認識九州大陸的百里明月,他是在神州大陸結識百里明月的,百里明月失憶了,這就是百里雪雲覺得可笑的原因吧?或許,那個百里明月才是百里明月想成為的百里明月吧! 甦謹言神情自若,很是淡然,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火蓮無聲綻放。 “生死之交。”神情平性,聲音溫沉,如似在說他人之事,好似這件事本該如此。 百里雪雲的笑臉凝住,會不會不是同一個人,此百里明月非彼百里明月,可她認為,甦謹言並非在跟她們說笑,那神情認真的讓她相信了甦謹言的話。 怎會不是同一個人?甦謹言只是見到她們,甦謹言便神識傳音百里清風,那顯然是憑容貌,甦謹言才會出口相認。 百里清風相信甦謹言所認識的百里明月,那就是她一母所生的妹妹。 百里清風眸光冷然,冷冷的看著甦謹言,微有一時,問道︰“明月在哪里,她可好?” 不是說百里明月在遺忘之地嗎? 甦謹言微思,他不答反問︰“為何如此問?” 百里清風一時未有回應甦謹言的話,百里雪雲此時垂眉不語,沉默不語的她,有了一絲冷色,看上去卻比百里清風及百里明月,少女仍是多了一份陽光之氣,有一股陽剛的英氣。 半盞時過,百里清風轉眸看向閣外,花叢中,有兩只蝴蝶在翩翩起舞,追逐戲鬧。 “半年前,明月去了遺忘之地,她去遺忘之地是為了神藥忘情液。”百里清風轉回鳳眸,看著甦謹言的眼楮,冷冷道︰“你們不是生死之交嗎?她沒有告訴你,她修的是忘情劍法嗎?” 百里雪雲此時也是鳳眼看向了甦謹言。甦謹言未語,這一時,他有些明白百里雪雲為何覺得他的話好笑,忘情之人,她又怎會有朋友? “沒有。”甦謹言未有多想,搖頭言道︰“明月從沒提她的事,她失憶了,明月並不知道她是誰?” “怎麼會?”異口同聲。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異口同聲,兩人鳳眸皆是睜大了開來,鳳眼里有疑惑。 甦謹言如實而言,為什麼不會失憶,他不知道,可她見到的百里明月確實失憶了。 “她受傷了。”冷然而言。 “怎麼會受傷?不可能,應該不可能呀。”這一次,百里清風不再顯得那麼淡定,她似乎有些坐不住,非是坐立不安,有些不相信甦謹言所說的話。 “明月的傷勢如何?”百里清風有了一絲憂心,話音有些急切,擔心之情浮現在了臉上。 百里雪雲的鳳眼里盡是憂心之色,看向甦謹言,她急切問道︰“明月她還好吧?”隨之站了起來,喃喃道︰“不行,不行,這事得稟明父親知曉,看來遺忘之地有什麼變數,明月才會受傷。”百里雪雲憂心忡忡,看向百里清風,急急道︰“姐姐,我們得去遺忘之地。” 百里清風沖百里雪雲點頭,她未語,轉眸看向甦謹言。 “我說了,她失憶了。”甦謹言未讓百里清風等多久。 “只是失憶?”百里清風追問道。 百里明月是否好好的,甦謹言不確定,百里明月身體好好的,關于她的修為,甦謹言看不出來,可這並不能說明百里明月失去了修為,她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老周頭乃世外高人,甦謹言看不出來,他又如何看得出來百里明月是否無修為呢? 百里明月若有意瞞他,甦謹言是看不出來的,可令甦謹言大為不解的,百里明月受傷為他所救,一個世外高人需要他出手相救嗎?這不是笑話嗎?這話若說出來的話,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都不會相信,且百里雪雲會笑掉大牙。 “只是失憶。”甦謹言未有多言。 “怎會失憶呢?”百里清風喃喃細語,這話甦謹言未答,他知曉這話百里清風在問她自己,況且甦謹言不知如何回話,且他不準備回話。 百里雪雲憂心的臉色仍不見少。她們兩人都不相信百里明月會受傷,這讓甦謹言感到很奇怪,難不成與遺忘之地有關?百里雪雲不是說遺忘之地有所變數,才會如此嗎?遺忘之地是不是神州大陸,他生活的地方呢?甦謹言有一絲疑惑。 甦謹言沒有問這些事,百里雪雲和百里清風兩人有意回百里將軍府,她們兩人想把這事告訴百里將軍知曉,她們兩人想前往遺忘之地。 甦謹言雖然懷疑她們口中的遺忘之地非是神州大陸,甦謹言見倆姐妹如此,便道︰“明月離開了遺忘之地。” 于此時,風雲閣外響起腳步聲。百里清風聞聲轉眸看去,她蹙起眉頭。 甦謹言坐著沒有動,有些詫異,百里清風如百里明月一般,給他的印象,冷冰少語,事事驚不起她心湖一絲漣漪,這還是頭次見百里蹙起眉頭,來人是有多麼不受到招見呀! 不請自來,確實不討人喜。 百里雪雲轉過身來,她柳眉倒豎,鳳眼一瞪,面有嫌棄之色,陰陽怪氣的說道︰“我以為是哪個不識禮節的冒失鬼,進來連個招呼都沒有,原來是東方學長,難怪,難怪!” 這話百里雪雲看似未明指東方俊杰不識禮節,不用細想,百里雪雲就是明指東方俊杰是個無禮的冒失鬼。 東方俊杰似無所听,他走下廊道,腳踩青石板,穿過花叢,聞香而過,步法穩健,不一時已至風雲閣前,踏上石階,進了風雲閣。 “冒昧前來打擾,還望兩位仙子見諒。”話雖如此,東方俊杰不請自坐,他坐在甦謹言右手邊上的凳子上,正好與百里雪雲相對而坐。 “哼,明知是擾人心煩,還來,假惺惺的,厚臉皮,有意思嗎?”百里雪雲喃喃低語。 即使百里雪雲聲如蚊蟲,這與修真之人來說,就會一字不落的落入耳中,甦謹言有些佩服東方俊杰的臉皮厚,他仿如未听見百里雪雲低聲的牢騷,桌子上有茶盞,他面帶微笑,自一杯茶水,杯盞還端在了手中。 東方俊杰一身華服,錦衣玉帶,身姿挺拔如松,眉如劍,眼如星,鼻梁高且豐盈,雙唇有肉,臉顯長,五官鮮明。 眼楮含笑,目光溫和,他那華貴的衣著,流露出一種高貴而沉穩的氣質,猶如一位世襲的貴公子,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可見出身卓爾不凡。 如此俊朗,富貴盡顯于一身,卻不受百里清風的待見,這令甦謹言對百里清風倆姐妹的看法又有了新的想法。 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單以相貌論之,東方俊杰那定是少女心中夫婿的最佳人選。 從其穿著而觀,錦衣玉帶,流光溢彩,那也是出身非富即貴之世家,想來是一流世家的公子。 舉手投足間盡顯富貴,眼楮含笑,目光溫和,盡顯風流倜儻,溫文有禮。 如此這般人物,如若他不是冒然前來,不請自坐,甦謹言必會認為這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男人。 即使如此,從表象來看,甦謹言仍是認為這個男人很好。仿如百里雪雲有些無理取鬧,百里清風有些有眼不識金瓖玉之感。 甦謹言知道,非是百里雪雲和百里清風有眼無珠,有眼無珠之人乃是他。 廬山真面目又豈可以表象來觀之? 第162章 一{淡綠色引起的驚艷。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清風徐來,陽光明媚,無雙仙子李清寧從聖青山而下,她神情悠然,一路下山,步法輕靈,走走停停,這看看,那瞧瞧,觀花听溪聲緩緩而行。 下得聖青山,沿聖青湖而行,花紅樹蔥,楊依依,湖水波光瀲灩,樓亭閣宇,九曲長廊,盡收眼底。 踏上九曲長廊,清風拂面,心悅神怡,悠然自樂。 許有學子打路過,頻頻回首,駐足觀看,竊竊私語。李清寧悠然自得,卻不知,一抹淡綠擾人心。 今日,李清寧身著淡綠色衣裙,身姿曼妙,靈動優雅,眉毛彎彎如月牙兒,杏眼含黛,眼色水墨,眉目如畫,鼻梁秀挺,鼻尖有一顆如細沙般小的美人痣,唇紅齒白,唇角微微上揚,秀美不失英氣。 江山如畫,多少英雄豪杰,盡醉美人膝。 李清寧綽號無雙仙子,天下無雙,那份出塵脫俗,靈動優雅、美若天仙中又不失女子凡塵中的颯姿英氣,怎不叫瞧見者魂牽夢繞,自是頻頻回首,駐足觀看。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城傾國貌,驚為天上人。 有學子望其背影,駐足不前,嘴里輕聲細語︰“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有學子本來是一張如老鼠般的小眼楮,瞬時成了圓圓的眼楮,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有學子搖頭晃腦,身體之轉過了身,腳步連連,不知今後往,卻是走了個回頭路。 有學子驚呼︰“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 “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拂柳。”學子他自己的腳不听使喚來,他娘喚他回家吃飯,他卻吟詩而追隨,只因眼里盡是那一{淡淡的綠色,還因淡淡的幽幽之香氣撲鼻。 流連忘返,何止? …… 這平時,夫子讓他們朗詩賦文,這臉憋得通紅,屁都不能屁出一個,這一時,胸海中的詩詞卻是如泉水般噴涌而出。 男人呀男人,這就是男人,見了佳人,少年是少年,青年仍是少年,中年依然少年,老了還是少年。 打從娘胎出,男人至死是少年。 “石榴裙下無君子,楊柳岸上有客人。少年不知花落意,待知單己墜紅塵。”有學子望著那一抹淡綠色,喃喃細語。 午時三刻,聖青湖畔,學子眾多,這里聚集一群,那里圍著一伙,說說笑,談笑風生,閣樓下,亭宇里,長廊中………處處可見身影。 許有些人,非是一丟丟人,大多數人吧,在談論著昨日聖青院聖青台之比。 聖青湖湖畔柳樹堤下,光影斑駁,學子三三兩兩,來來往往,邊走邊聊,臉有驚詫之色。 “可有听說,一劍霜寒秋水濃被人給打敗了?他可是聖武榜排名第八的聖武學子,這是不是謠言呀,是哪位學長打敗了秋水濃呢?莫非……”有學子臉帶惑色,很是懷疑這件事非是真的,話未講完,就被身旁並肩前行的學子打斷的話語。 “不是,非是謠言,秋水濃被人打敗是真的,我親眼所見,與人斗劍,敗在了他人的劍中。”那學子拍著胸脯保證,秋水濃敗在他人的劍中。 “王三炮,這怎麼可能?秋水濃可是大劍師,聖院里怎麼會有人的劍法比他還超然,這也太令人難以相信了吧,你昨天真的親眼所見嗎?” 這話非是與之並肩而行的學子所問,有學子快步跑向他們,他人未到聲到,且是大聲而言。 王三炮駐足,轉身看向韓向非,一臉得意,瞪著大眼說道︰“韓向非,這是我親眼所見,怎麼不是?昨天有五千學子在聖青院觀看,這難道還有假嗎?你若不信,可去問問其他人。” 韓向非快步而來,駐足抬手撓頭,面不紅,氣不喘,嘻嘻笑道︰“嘻嘻,非是不相信你,這事實在太難讓人相信,真是不可置信,有人竟然用劍打敗了秋水濃,誰這麼厲害呀?沒听說過聖院里還有人的劍術比秋水濃高超的呀。” 韓向非話音微頓,轉而看向王三炮身旁之人,嘻笑問道︰“是吧,甘子生,你可曾听說過,沒有吧?” 甘子生連連點頭,忙而應道︰“是是是,非是不相信王學長之言,實在太令人驚異,我初時听來,也是難以相信。” 王三炮“哼”了一聲,看了一眼甘子生,他轉頭看向韓子非,問道︰“誰告訴你們,用劍打敗一劍霜寒秋水濃之人,乃學院的學生?” “哦。”王三炮話音剛落,韓子非搶而言道︰“原來是這樣,非是學生,是聖院夫子的話,夫子用劍打敗秋水濃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這都傳得沸沸揚揚的,大驚小怪。” “是是是,確實有些小題大作,大驚小怪了。”甘子生微笑著連連點頭,很是贊成韓子非所言。 王三炮瞪了一眼甘子生,甘子生瞧著王三炮如牛大眼,他身形微彎,縮了縮脖子,垂下了頭來。 王三炮又瞪向韓向非,冷笑道︰“誰言是夫子用劍打敗了秋水濃?” 什麼意思?韓向非一愣,又嘻嘻道︰“聖院里除了學生和夫子,確實還有其他人,那敢問是何人用劍打敗了秋水濃呢?” 王三炮仍是眼如牛眼大,冷笑道︰“誰言是聖院里的人?” 韓向非又是一愣,漲紅著臉,拍了一下王三炮的肩膀,怒道︰“你,你,王三炮,你逗我玩呢?你就說你是否知道是何人用劍戰勝了秋水濃。” 王三炮肩一抖,甩開韓向非的手,他臉紅脖子粗,氣憤道︰“你如此這般,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嘻嘻。”韓向非退開一步,笑道︰“要動粗你才肯說是吧?” 甘子生見兩人這要打起來的架勢,他在一旁急眼,卻不敢上前勸架。 眼看兩人要打起來,一道清脆糯甜之音落入三人耳中。 “甦謹言的書童甦寧。” 三人皆是一愣,隨之聞聲看去,一道淡綠色遠去。 “我去,這是哪位學妹,竟然擁有如此曼妙身姿?”甘子生驚嘆一聲,滿臉臆想。 “走,去看看,再不走,就追不上她了。”王三炮話未完,人已朝前大步行去。 “背看一枝花,王三炮,你可知下一句。”韓非子見甘子生追著王三炮的腳步,他站在原地朝兩人喊道︰“到時可別弄髒了聖青湖?” 王三炮腳步放慢,心忖︰是呀,背看一枝花,前看一坨牛屎巴,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 猶豫之間,身旁一道身影晃過,朝前看去,韓向非腳步連連,步法輕盈,不一時,已行十丈之遠。 王三炮氣得瞪眼,正要開口罵韓向非,甘子生的聲音卻在耳旁響起︰“炮哥,韓向非。” 王三炮見甘子生指著韓向非的情影,一臉錯愕,他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吼道︰“我沒瞎。” 遠處傳來韓向非的笑語︰“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寧願被嚇一跳,不能讓心老是跳。嘻嘻。” “韓孫子,你等著。”咬牙切齒,痛徹心扉。 王三炮大步朝前,步法有些亂。甘子生撓著頭,緊趕其後。 聖武亭中,孫不二背靠亭柱坐在欄桿上,雙腳擱在欄桿之上,眼望聖水湖,手中雙球飛快旋轉著。 楊三月和李小五圍石桌而坐,兩人有說有笑。 “東方俊杰昨夜歸了聖院,他應是回來闖聖學林的。”李小五微思道︰“可闖聖學林,聖院怎麼還未定下時間,不知何時開啟聖學林?” 楊三月微思道︰“總會知曉的。聖學林,五十年未有人闖過了,五十年未開啟的聖學林,因甦公子主僕開啟,不知何故?” “管他何故,聖院開啟聖學林,我們闖聖學林便是,管那麼干嘛。”李小五眼一瞪,聲大如雷。 “是是是,”楊三月俊美的臉如開鮮花,燦爛無比,不想在此事上多與李小五糾纏,他話音一轉,笑道︰“昨日,秋水濃雖然戰敗了,他卻離仙劍之路更近了一步,總算是敗得其所,甚有收獲。” 李小五點頭言道︰“是呀,戰敗不可怕,只要心不死,定會越挫越勇。” 楊三月垂眸微思道︰“非是秋水濃有不懼之心,與書童一戰,他害怕戰敗,是那書童讓他的心境發生了改變,才會讓修為有所突破,更加累實了修為,那位書童倒是妙人一個。” 李小五笑著點頭道︰“是呀,書童妙人,那位甦公子應是不凡之人,觀其形,似乎不得緊,應該不是表面上看去那般,平凡無奇。” “廢話,越是看上去平凡無奇之人,那才是有能耐的人,你可不要小瞧了那位甦公子,你見過那位公子的書童是一位劍仙?劍仙作書童,那位甦公子定然是卓爾不凡。” “很對,很對。”李小五點著頭,道︰“就不知甦公子出身何處?姓甦,青州未听說過有甦姓的超級世家呀,可甦公子定然出身非凡,莫非是隱而未出的古老世……” “非是古老世家。”孫不二手中雙球一定,眸微斂,他出言打斷了李小五的話語。 楊三月看向了孫不二。 “此話何講?”李小五不明孫不二此話何意,看向孫不二出言相問。 “中州有一個名聲不顯的世家,可在中州沒有多少人敢惹中州甦家。”孫不二目光凌厲,聲音清冷,言語緩緩,一字一道。 李小五繼而追問︰“哦,孫老二,你如何得知?” “這重要嗎?”孫不二眼神犀利,一字一言,冷聲道︰“知道中州甦家不好惹便是了,有些事知道未必好。” 楊三月點頭,李小五未語。 “讓開。” 一道如銀鈴清脆般的怒喝之聲響起,三人聞聲看去,遠遠的,可見九曲長廊之中站滿了人。 一道淡綠色衣裙,一{淡綠色驚艷了三人。 第163章 九曲長廊中的爭斗(一)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九曲長廊非是九道灣,乃是九九八十一道灣,每一曲有九道小灣,九曲便有八十一道灣,一灣一亭,八十一道灣有八十一座亭子,九曲長廊有八閣一樓。 九曲長廊八十一座亭子皆有名,以花命名的亭子有三十六座,如牡丹亭、秋菊亭、月季亭、金梅亭、水仙亭、白荷亭、瓊花亭、迎春亭、薔薇亭、丁香亭……桃花亭、杏花亭、百合亭、睡蓮亭、錦葵亭、茶花亭、桂花亭、蘭花亭等等。 以星宿命名的亭子有天樞亭、天樞亭、天璇亭、天權亭、玉衡亭、開陽亭、搖光亭。 還有自然現象為名的亭子,清風亭、白霜亭、寒露亭、聖雪亭、聖冰亭、雷公亭、電母亭、听雨亭等等。 其他命名的亭子有觀月亭、賞花亭、聖竹亭、聖水亭、聖山亭、聖夜亭、聖溪亭、春聖亭、夏聖亭、秋聖亭、冬聖亭、青松亭、白崖亭……雲錦亭等等。 八十一座亭子八十一道名。 亭有名,閣樓亦有名,八閣一樓。 樓名聖仙樓,閣名為文聖閣、琴聖閣、棋聖閣、書聖閣、畫聖閣、武聖閣、劍聖閣、靈聖閣。 九亭一閣,也就是說一曲有九亭一閣,聖仙樓在中間,聖仙樓左方為文聖閣,武聖閣,劍聖閣,靈聖閣。琴棋書畫則是在聖仙樓右方。 清風徐來,吹過桂花亭,吹起長發飄飄,司馬縴陌抬手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額前黑發。 那雙明亮的眼楮,猶如璀璨的星空,目光深邃,顯而不露,似隱藏著幽深的星海,令人不禁生出探秘之心。 聖湖水幽幽,司馬縴陌眸光深邃。 萬年烏龜,千年老二,這一次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九曲長廊響起一道清脆之音,許有學子皆是往九曲長廊投去疑惑之色,還有許多學子陸陸續續往九曲長廊行去。 人皆有好奇之心,不明所以之人都向九曲長廊的方向投來了好奇的眼光。 司馬縴陌那雙明亮的眼楮眸光微斂,這九曲長廊中的人越來越多,這一時想不著痕跡退出桂花亭,只怕這種想法不現實。 司馬縴陌身影一閃,他上了文聖閣。 聖院里的學子行于聖湖畔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李清寧戴上了面紗,這面紗不戴可不行,頻頻回首,駐足觀看者太多,這容易引起阻塞,搞得此路不通。 這面紗戴在臉上,行了一段路,身後吟詩作賦之人是越來越少,行至九曲長廊前,再無人回首,駐足觀看,吟詩作賦者那便是沒有了。 踏上春聖亭,經過青聖亭,連過兩閣二十四亭,于听風亭駐足,听風亭中唯她一人,便面向聖湖閉目听風。 李清寧于听風亭听風未有一時,便聞一道清脆的怒喝聲,她聞聲並沒有立時睜開眼楮,李清寧听出了那道清脆的怒喝聲,出自何人之口。 心中只是微微一動,她們兩人出什麼事了? 觀月亭與听風亭相隔百丈之遠,中間隔了聖雪亭,九曲八十一道灣,觀月亭、聖雪亭和听風亭,直來彎去,觀月亭與听風亭直直看去,不足五十丈遠。 李清寧微挑眉毛,她睜開杏眼,尋聲望去,可見觀月亭中有四位男生和兩位貌若天仙的女學生。 四位男生面生的緊,李清寧初來聖院,認識之人不超十指之數,這麼巧,這兩位女生正是十指中的兩指之數,李清寧昨日便與她們同桌共飲過。 這時,這一處,人頭不多,李清寧轉身欲走,想來,這種事情在兩位仙子身上應是經常發生,于這種事情,兩位仙子應是知道如何處理,她們不需要人幫忙,何況,李清寧不想惹事。 然而轉身抬眼望去,這邊長廊中學子眾多,且有人朝她這邊行來,無奈再轉身朝聖雪亭行去。 觀月亭中,青鸞瞪著眼楮,強忍怒火,冷冷道︰“東方玉龍,你若再不讓他們讓開道,信不信本姑娘揍得你爹娘都不認識你?” 東方俊杰未理睬青鸞,他看著甦離譏笑道︰“甦離,你今日若是離去,甦家休想再得到東方家的一絲一毫的援助,甚至不出一月,你們甦家在青州將會無處立足。” 赤裸裸的威脅。 甦離未語,臉色幽然。 “你,你……你無恥。”青鸞怒指東方俊杰,氣得臉色通紅。 東方玉龍,東方家,青州城城主東方青虹不就是東方家的家主嗎?虎父無犬子呀!他倒是生了兩個好兒子,皆為青州聖院的聖武子,這個東方玉龍好似人品不咋的。 李清寧邊走,腦海里思緒連連,想著想著,李清寧放慢了腳步,有人從她身邊走過,李清寧未抬眼,便知那兩人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兩人腳步未停,仍是朝前走去。 隨後又有一人從她身邊經過,此人未曾回頭,腳步未停。 “看,那不是甦離仙子和青鸞仙子嗎,她們怎麼會被東方玉龍給纏上了,听說東方玉龍好色成癮,只要被他看上的女子,便逃不過他的魔掌,必被他承歡膝下,可惜呀可惜。” 身後有學子低聲而語,李清寧鎖緊了眉心。 又有學子言道︰“未必,東方玉龍這次可能討不到好果子吃,你也不瞧瞧,甦離仙子和青鸞仙子可是青州四仙子,她們可不是單憑容貌就能位列青州四仙子之名的。若不然,甦離仙子和青鸞仙子入聖院兩年了,未有人得手呢?你以為是沒人打過她們兩人的主意嗎?怎麼可能呢?只是沒有倒在石榴裙下,而是倒在了她們的劍下。” 又有人插嘴了,附和道︰“確實如此,我做夢都夢到抱著兩位仙子睡覺,夜夜笙歌,誰不想一親兩位仙子的芳容,只不過有色心沒實力,也就敢夢中取樂了。” “呵呵……” “哈哈……你個下流胚子。” “陳小軍,你敢說你沒有夢見過抱著青州四仙子中的一位承歡過,或者是幻想著她們如玉的酮體意淫過?若是沒有,老子今天跟你當兒子。”那學子紅著臉,脖子都漲紅了,那情緒有些激動。 “同道中人,別激動,別激動,哈哈……” “呵呵……” …… 這幾人壓著嗓子憋著說話,聲音雖低,可字字落入了李清寧的耳中,李清寧羞紅著臉,她本想出手救訓這幾人,可最後還是加快了腳步,逃也似的越過聖雪亭朝觀月亭行去。 那幾人見淡綠色的曼妙身姿走遠,便閉上了嘴巴,他們幾人不敢靠近觀月亭,行至聖雪亭便止步不前,雖听不清亭中之語,于此處遠遠欣賞一下兩位仙子的曼妙身姿,意淫一下倒也挺爽。 大膽一些的學子則是越過聖雪亭繼續往前。 “甦伯伯和我父親已商量,七日之後,甦伯伯讓我去甦家提親,甦離,這事想來甦伯伯已派人來聖院知會過你,你應該清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已成定局,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和你提前聯絡一下感情,有什麼不對?” 東方玉龍邊言邊走向甦離,他兩眼緊盯著甦離,貌美如花,膚白如玉,高挺的雙峰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東方玉龍腦海里浮想聯翩,仿如甦離玉體橫陳在他的胯下,兩粒如葡萄般的紫粒被他揉搓著,他忍不住抬手摸向甦離的螓首。 “你敢。”青鸞一掌劈向東方玉龍。 甦離則是向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攔住甦離和青鸞去路的三人皆是身影一晃,出拳的出拳,出掌的出掌攻向青鸞。 有學子言道︰“他們打起來了,這顯然是軟的不行來硬的,這是要霸王硬上弓呀。” 有學子瞪了他一眼,道︰“霸你個頭呀,你以為這是你家嗎?這里是聖院也。” “哼,是聖院沒錯,可這不是打起來了嗎?”那學子指向觀月亭,道︰“別告訴我,你沒有看見。” 這學子懟道︰“是,打起來怎麼了,打起來就能霸王硬上弓呀?你想得美吧你。” 那學子笑道︰“呵呵,非是我想得美,而是東方公子想得美。” “讓讓,借道。”一道如雷的聲音響在幾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幾位學子的耳中。 尋聲望去,人是越來越多,聖雪亭站滿了人,听風亭也擠滿了人,且兩亭之間的木道上都站著許多人。 甘子生跟在王三炮的身後,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借過,讓道。” 王三炮聲大如雷,有人若是讓慢了,他便睜著如牛似的眼瞪向那人。 效果很好,立竿見影,聞聲學子們紛紛給王三炮和甘子生讓道。 三人圍著青鸞而出手,青鸞已與三人各交手數十招,未見敗相,三打一,打個平手。 李清寧近得觀月亭,先前有三位男生越過她朝前走,這時,二位男生已入了觀月亭,一位男生離觀月亭不足三丈遠。 “滾開,瞎了你們的狗眼嗎?壞了本公子的事,本公子剁下你們的手腳喂狗。” 東方玉龍見甦離退開了一步,又見兩學子走進觀月亭,這氣不打一處來,陰沉著臉,瞪大雙眼,沖著兩位學子吼叫。 “好大的口氣,東方臭泥鰍,你動他們一下試試。” 聲到人到。東方玉龍立時臉漲得通紅,隨之一青,再見紅色,青紅交替,青紫色布滿臉上,眼含陰厲之色,冷道︰“韓向非,別多管閑事,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哦,是嗎?這事韓某人還真管了,我倒是想看看你這條臭泥鰍,如何讓你韓爺爺後悔?” 韓向非話一落地,不等東方玉龍出口,他掄起拳朝最近的一人後腦勺砸去。 第164章 九曲長廊中的爭斗(二)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三位學子與青鸞斗得難分難解,這韓向非掄起拳頭攻向一位學子的後腦勺,那學子頓感後腦勺風至,嚇得面色蒼白,亂了手腳。 砰的一聲,那學子中了青鸞一掌,人朝後跌飛而去,又 的一聲,那學子撞在亭柱上,接著又 的一聲,那學子趴在了地上,口溢鮮紅,他掙扎著想爬起來,一只腳踩在了他的後背上,那學子便再次趴在地上。 剛進觀月亭的李清寧看得清楚,韓向非並未真想偷襲那位學子,他只是出了一虛招,虛晃一招,卻讓那學子受了驚嚇,亂了手腳,才以至那位學子中了青鸞一掌,被擊飛而出。 韓向非出的是虛招,他這一腳倒是真真實實踩在了那位學子的後背上。 “韓向非,你……”東方玉龍陰沉著臉,他話未說完,卻被人打斷,那人聲大如雷。 “你你你,你娘個卵呀。你,你什麼你,臭泥鰍,有種你出手,炮爺罩著你,絕不會讓非子傷著你。” 韓三炮人未到聲先到,身後還跟著個甘子生,甘子生人未到,這目光越過了韓三炮的身子看向了亭中,腳步未停,目光亂掃,面有喜色。 還打什麼打,青鸞一掌擊飛那學子,另外兩位學子哪還有心再戰,皆是各出一虛招,退至一旁,他們退到東方玉龍的身後,才止住腳步。 青鸞也站在了甦離的身邊,睜著雙眼,瞪著東方玉龍。 王三炮和甘子生已入觀月亭。 “走你。”韓向非輕喝一聲,那趴在地上的學子,他的身體飛了起來,四肢亂舞,朝著東方玉龍而去。 東方玉龍見此,腳步一移,身子一錯,那學子從他身邊過,他雙手十指變爪,抓向那位學子。 東方玉龍身後的兩位學子見此,紛紛避讓,東方玉龍抓住了那位學子的衣衫,只听得衣衫被撕破之聲,那人朝前飛去的身子仍是朝前飛,未見半分緩慢,那位學子的身子飛出了觀月亭。 手舞腳踢,尖聲驚叫。 許一時,就一會兒。 “撲通”一聲響,水花四濺,那位學子掉落入聖青湖。 東方玉龍雙手抓著破衣衫,臉色不斷變化,憋成了醬紫色。 “好,干得好。”王三炮朝韓非子豎起大拇指,大聲道︰“小非子,這次炮哥服你,心服口服。” “嘻嘻,服你個頭喲,臭泥鰍臉都被你氣綠了,你等著臭泥鰍的怒火燒死你。” “怕個逑呀,臭泥鰍要燒也是先燒你。”兩人有說有笑,根本視旁人無物。 韓向非,王三炮,甘子生,還有之前進觀月亭的兩位學子,李清寧並不認識,她很是詫異,這五人敢得罪東方玉龍,難不成他們五人並不知曉東方玉龍是東方城主的公子? 還有就是,青州聖院聖武榜榜首之名,難不成他們也不知曉?那可是聖武子東方俊杰。 這種可能性不存在,東方俊杰乃是青州聖院聖武子之首,怎會不知曉?或許,他們並不知曉東方俊杰也是東方城主的公子,只有這樣,他們才會如此行事。 撲騰撲騰,那落入水中的學子頭露出了水面,雙手拍打著水,恐慌的喊道︰“救,救……” 救命的名字還沒有喊出來,他又沉了下去。 “下去撈他上來。”東方玉龍朝身後兩人吼叫。 “撈,撈什麼撈。”王三炮聲大如雷,眼楮瞪向那兩人,吼道︰“這水還沒有喝夠,喝夠了,不勞你們兩位出手,他自己會上來。” 那兩人停住了腳步,望向東方玉龍,自是詢問東方玉龍之意,東方玉龍此時反而愣在了那里,他有些錯愕,未想到王三炮比他還狠毒,這是要弄死李四海,他們有那麼大的仇恨嗎? 李四海再次浮出了水面,雙手又在亂拍,水花四濺,未有一時,再次沉了下去。 東方玉龍一驚,心忖︰王三炮未出手,這是想借韓向非和我弄死李四海,事後聖院追則起來,並不能憑一句話則罰他,他只是一句話,難道就不出手救人了嗎?這事因我而起,這李四海真的淹死在聖青湖,那受則罰最重的是我和韓向非。 東方玉龍看向韓向非,卻見韓向非唇角上揚,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東方玉龍糊涂了,李四海若是俺死在聖青湖,他真的一點不害怕嗎? 李四海又浮出了水面,這次雙手拍打水面的次數比上兩次多了許多,一時之間,他的頭沒有再沉入水下。 “救命,救命……啊。”李四海喊完這句話又沉入了水底。 李清寧見此情景,心忖︰還真是個孬種,嚇成這樣,煉氣士竟然不能出水面,蠢貨。 “甦姐姐。”青鸞臉有急聲,她可不想鬧出人命來,她看向了甦離。 甦離搖著頭未語,用手拍了拍打青鸞的手,以示安慰,沒事,不用擔心。 這樣一來,那些圍觀的學子指手畫腳嘰嘰喳喳的起來。 李四海的頭再一次露出了水面,這一次他沒有再叫喊,只是用手拍打著水面。 “李四海,你這蠢貨,你是怎麼成為煉氣士的,你他媽的蠢到你姥姥家了,淹死你這蠢貨得了。” 王三炮這一大嗓門,令許多人為之一怔,隨之臉生紅潤,耳朵有灼熱感。 “走了,走了,無趣。”韓向非看都未看亭中人一眼,說走就走,未從來時路走去,而是向著蘭花亭走去,他的身後跟著兩位學子。 東方玉龍看著水面,他紅著臉,怔怔出神。 “兩位仙子,還不走嗎?”王三炮仍是聲大如雷,可大眼楮里卻是一片祥和。 甦離聞聲,她拉著青鸞的手,兩人走近王三炮,道︰“謝謝學長。” “走吧,用不著感謝。”王三炮揮了揮手,又指向韓向非,笑道︰“要謝的話,就謝非子吧。” 甦離和青鸞皆是朝李清寧點了一下頭,李清寧點頭回禮,她們兩人便朝韓非子離去的方向走去。 李清寧看了一眼王三炮和甘子生,隨之她也走出了觀月亭。 甘子生眼含笑,紅著臉,眼望三女離去的身影,怔怔出神。 東方玉龍仍是看著水面,李四海整個人出了水面,腳踩水面而行,似如蜻蜓點水,不一時,李四海飛了起來,腳尖點听風亭亭子頂而飛向湖畔。 李四海腳著地,他都未朝觀月亭看來,腳步連連,身影一閃,消失在林蔭間。 “臭泥鰍,別仗著出身好,有個好弟弟就為非作歹,否則小心你炮爺爺的聖月刀,你好自為之吧。” 王三炮話完,瞪了一眼甘子生,大聲道︰“還站著干嘛呢?走了,再不走,追不上了。” 甘子生兩眼都望綠了,一听這話,喜出望外。連連點頭︰“炮哥先請。” 王三炮和甘子生出了觀月亭,東方玉龍仍是眼望水面,身後的兩位學子相視一眼,兩人皆是垂下了頭來。 “有意思,這幾人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文聖閣中,司馬縴陌眸光深邃,看向幾人離去的身影,喃喃道︰“那位面帶紗巾的女生是誰,為何我看不透她?” 司馬縴陌微斂了目光,皺起了眉頭。 話說聖武院風雲閣,東方俊杰不請自來,甦謹言見此,便起身告退。 “坐下。”聲音清脆,俏臉有慍怒之色。甦謹言微愣,百里雪雲慎怒道︰“為什麼要走?這個時候,非是你要走。” 百里雪雲這話一出,東方俊杰仍是面帶微笑,他一杯茶水入口,又提壺斟起茶水來。 “不得無禮。”百里清風瞪了一眼百里雪雲,又轉看向甦謹言,溫聲道︰“清風還有事請教甦兄,還請甦兄落坐。” 百里清風出言挽留,甦謹言這時離去,似覺不妥,他重新坐了下來。 “在下東方俊杰,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聲音清和,彬彬有禮。 “哼。”百里雪雲了一聲,眼瞪甦謹言。 百里清風看向百里雪雲,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敢。甦謹言。”甦謹言朗聲而語,不卑不亢。 “甦兄,听口音非是青州之人,可問甦兄打從哪里來?”東方俊杰站了起來,面帶微笑,他拿過甦謹言面前桌子上的杯盞,輕輕放在他面前桌子上,提壺斟茶。 咻咻之聲響在耳邊,甦謹言微思一時,道︰“小地方之人,不足提起。” 這話的意思,說出來,你未必知曉,九州之大,難不成你東方俊杰全知曉?只怕青州之地,東方俊杰未必全知曉,小名小姓,定是不可能的。 甦謹言不願說出來自何方,東方俊杰自是不好再追問。 即使如此,東方俊杰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樣,令百里雪雲氣得牙癢癢,百里清風好不到哪里去,她冷著臉,一聲不吭。 喧賓奪主,太也過欺負人。 氣氛有些不對,甦謹言當然能感知出來,看來,這東方俊杰只怕是光有其表,人長得俊朗,觀其行為,似是彬彬有禮,喧賓奪主,不把百里清風倆姐妹當一回事,實是依才倨傲欺人。 看來這人光有其表,乃是一只笑面虎。 “請喝茶?” 茶水斟滿,東方俊杰端起甦謹言的杯盞,他面帶微笑,杯盞朝甦謹言擲去,杯盞于空中緩緩而至,茶水未動。 東方俊杰不請自來,甦謹言就想離去,觀此人行事無禮,不問自拿甦謹言的杯盞,提壺為甦謹言斟茶水,甦謹言便知這茶水沒有那麼好喝。 果不其然,看似杯盞于空中緩緩而來,可這一杯茶水,甦謹言能否接住,還真不一定。 “你……” 百里雪雲氣得站了起來,她朝空中緩緩而行的茶杯擊去一掌。 第165章 九陰離火。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百里雪雲這一掌擊出,東方俊杰彈出一指,一道氣團護住了杯盞,即使如此,這杯茶水仍是改變了方向,並未直直朝甦謹言而去。 “別接。”百里清風急道。 為時已晚。 甦謹言早已靈力運于手,待得杯盞從旁而過時,探手接杯,杯盞入手,杯水無氣霧,杯色沒有變化,入手火熱,極其燙手,手立時已被燙紅,隱隱有暗紅之火往手心里竄入,甦謹言頓感不妙,臉色紅潤。 百里雪雲已憤怒到了極點,怒火中燒,連名帶姓指著東方俊杰,怒道︰“東方俊杰,暗中使九陰離火傷人,你卑鄙無恥,還請你出去,風雲閣不歡迎你。” 百里雪雲怒了,可她知曉憑她們倆姐妹是制服不了東方俊杰的,本想借助甦謹言之手對付東方俊杰,未曾想甦謹言竟然如此不小心不謹神,著了東方俊杰的道,中了九陰離火。 九陰離火?甦謹言知道他已著了東方俊杰的道,甦謹言的手看上去表面無事,卻有源源不斷的陰火入得手心,沿著手脈燒向他的整條手臂。 “出去。”百里清風對著東方俊杰冷聲而語,此時,百里清風衣服上有霧氣凝化。 “呵呵,別生氣,別生氣,只是跟甦兄開個玩笑,未想到甦兄如此不濟,倒是在下的不是,還請甦兄莫怪。”東方俊杰陰陽怪氣,這是明嘲暗諷。 “滾出去。”百里清風站了起來,身上寒氣凝霜。東方俊杰見此,看了一眼甦謹言,笑道︰“這就走,不過,我過來是想告訴你們姐妹兩人一句,這次我回來,上次說的話,這次必當要做到,還望你們兩人別有其他想法。” “你混蛋。”百里雪雲臉色通紅,怒道︰“你休想得逞,我就是死也不會被你如此羞辱。” 百里清風未言,手上霜氣成冰, 東方俊杰未理睬百里雪雲,他站了起來,再次看了一眼甦謹言,便向外行去。東方俊杰邊走邊想,心忖︰小子,竟然敢染指本公子的女人,中了九陰離火你就死去吧,即使你僥幸不死,也得受重傷,丟掉半條性命,以後就別談修行了。呵呵…… 東方俊杰步法穩健,心中暗樂。 “闖聖學林後,本公子便上門提親。” 人影消失,聲音傳至風雲閣。 “甦兄,快服下。”聲音急切,神情猶顯慌張。 百里清風手中出現一個藥瓶,她從藥瓶里拿出一粒丹藥,丹藥白中透著暈紅。 甦謹言未言,閉上了雙目。 百里清風以為甦謹言中了九陰離火,已被燒糊涂了,顧不了那麼多,她想把“玄冰丹”親手喂到甦謹言的嘴里。 “姐姐,先別急,你看甦兄,他似乎並未中九陰離火,中了九陰離火,這人看上去無事,好似看不去什麼來,七日後焚身滅魂。可父親曾說過,中了九陰離火還是有跡可行,那就是眉心處會出現一個紅點,那便是九陰離火在焚身,甦兄這情形有些不對。” 百里雪雲此時倒是顯得很冷清,她雙眼盯著甦謹言的臉看,未見甦謹言眉心之處有任何變化。 百里清風急而亂心,此時听百里雪雲如此一言,她也感到了不對,甦謹言好似並未中九陰離火。 “不對,東方俊杰不可能看不出來,他是不是暗使了手段,我們看不出來,甦兄現在這個樣子,似乎是不能言語,他在抵抗九陰離火。” 百里清風仍是很擔心,像是對百里雪雲而言,又像是自言自語,接著搖頭吃驚道︰“不對,不對,他這個樣子,像是在煉化九陰離火,怎麼可能?” 百里清風瞪圓了鳳眼,手捂著櫻桃小嘴。 甦謹言這個時候很爽,此時在行功,不便言語,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兩人的話語卻皆落入了他的耳中。 甦謹言手接住杯盞,九陰離火往他身體里竄,東方俊杰見此,才放心離去,中了九陰離火,並不是不可以治愈,那可是東方俊杰的獨門法術,他不給治,中九陰離火之人必死無疑。 “玄冰丹”只能壓制九陰離火,一時不會發作,並不能使九陰離火消失,但可爭取更多的時間,再想辦法治好身體。 百里清風知道這一點,因此百里雪雲提醒她時,便沒有再給甦謹言喂“玄冰丹”,她怕弄巧成拙,反而不好。 九陰離火進了甦謹言的手上,甦謹言立感灼燒,而他身體里靈力自轉,引著九陰離火沿手脈朝丹田行去。丹田之處有一個米粒大的紅點,那是甦謹言修煉神陽經修煉出來的九陽神火。九陰離火進入丹田便與九陽神火合為一體,非是合為一體,九陰離火成了九陽神火的養分,使小米粒的紅點更金燦。 神陽經法可以修煉出九團火球,每一個火球如似一個小太陽,這個小米粒的紅點便是第一個九陽火球。 東方俊杰這是有多恨甦謹言,使出如此惡毒手法,東方俊杰與甦謹言初次見面,何以至此? 說白了,妒忌之心所至。 東方俊杰出身超級世家,其父乃青州城城主東方長虹,這都不算什麼,出身超級世家,東方長虹是青州城城主,那不能說明東方俊杰卓爾不凡。 東方俊杰乃是青州聖院聖武子之首,位居聖武榜第一,九州大陸天驕榜排名第九位。第九位,那也是九州之地排名前十的天驕,這是令他最驕傲的,這說明他足夠優秀,乃非凡超然的人物。 九州大陸,九州聖地天驕榜能排進前十,且這份天驕榜權威性十足十,乃聖山天機閣發布,聖山天機閣發布的天驕榜,不容置疑。 他怎不優秀,怎不傲嬌呢? 天驕榜每三年一換,這三年即滿,東方俊杰反覺得這次他應進天驕榜前五,如此這般人物,從未得到個青州四仙子的青睞,這是他的恥辱,也是不可對人言語的話語。 青州最妖孽的人物,當應當擁有最好的,武法,法器……甚至美女皆應該為他所有。在他眼里,青州四仙子那便是他的人。 天機閣發布天驕榜,那一時,他曾言,三年後他必娶青州四仙子為妻,男人三妻四妾才是真男人,于是他下了決心追求青州四仙子,可未曾想,青州四仙子不青睞于他。 初時,他以為四位仙子仙子矜持不好意思,後來才意識到,是他一廂情願。 他裝逼呀,裝好人呀!一直在四位仙子面前做一個謙謙君子,這次不裝了,于是他對四位仙子皆言過,這次天驕榜公布,他必娶她們四位仙子,誰也別想逃脫他的手掌心。 在東方俊杰的腦海里,他不應該被四仙子蔑視,不被待見,四位仙子理所當然要敬重他,鐘意電,膜拜他。 四位仙子不能對其他男人有想法,他絕不容許其他人染指四位仙子,連走近都不可。 一劍霜寒秋水濃喜歡百里雪雲,東方俊杰知道後,找上秋水濃,若不是南宮院長出手護著秋水濃,秋水濃已成死人。那一次,他只出三十招,便讓秋水濃養傷一年,一年之內從未走出過聖院。 他有天驕自傲的資本,他有可以令他胡作非為的家世,他有一個好父親,他有實力說這種話,做到這種事,他並非妄言,非是妄想癥。 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不待見他,不僅讓甦謹言進了風雲閣,還禮遇甦謹言,東方俊杰自尊心再次受挫,忌妒之心如火在燒,面上不顯,卻已對甦謹言起了殺心。 風雲閣從未有男子進來過,東方俊杰也未曾進來,這也是他第一次走進風雲閣,只因他听人說,有男生進了風雲閣,他火冒三丈,怒火中燒,立時進了聖武院,不請自來。 他本想當著南宮清風和南宮雪雲的面,直接出手捏死甦謹言,但想到這兩姐妹聯手的話,以一敵三不好,非是擔心打不過他們三人,而是擔心一時半會無法制服他們三人,時間拖得久,唯恐夜長夢多,出現意外。 但求速戰,快速弄死甦謹言,于是他想到了用九陰離火陰甦謹言一把,他想令甦謹言焚身滅魂,永遠消失。 甦謹言要離去,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若讓甦謹言離去,這事就不會發生。 百里清風倆姐妹有私心,她們就是想利用甦謹言來作擋箭牌,拒絕東方俊杰的糾纏。在聖院在青州無人敢惹東方俊杰,她們想甦謹言應該可以,因為她的“書童”是一位劍仙。 未曾想到,甦謹言竟然著了東方俊杰的道,中了九陰離火,他的書童是一位劍仙,甦謹言怎會中了九陰離火呢? 她們兩人此時後悔已來不及,心急如焚,卻見事有轉機,兩人守在甦謹言旁邊,皆是眸光不離甦謹言之身,擔心之情仍是躍然臉上。 東方俊杰出了聖武院,此時他的心情很爽,見風和日麗,便朝聖青湖行去。 韓向非與兩位學子在秋聖亭分了道,兩位學子繼續往前行去,韓向非獨一人上了靈聖閣。 韓向非出手幫甦離和青鸞解圍,甦離和青鸞心中很是感謝他,卻又不免為韓向非擔擾,她們兩人知道,東方玉龍和東方俊杰這兄弟兩人皆是睚眥必報之人,這事東方玉龍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還有就是,甦離和青鸞皆是知曉,這件事背後之人是東方俊杰,東方俊杰這是想羞辱她們,讓她們看清現實,在青州在聖院不會有人為她們出頭。 甦離和青鸞也是如此想的,未曾想韓向非出手了。 甦離和青鸞的心中皆是很不安,她們不知韓向非是否知曉東風俊杰和東方玉龍是親兄弟,又是否知曉他們出自青州城第一世家,那是一個超然不可撼動的世家。 她們兩人見韓向非上了靈聖閣,便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第166章 相聚靈聖閣。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李清寧行至靈聖閣前,她微駐足,便朝前行去,未行三步,身後傳來清朗之音。 “學妹,還請留步。” 李清寧停下了腳步,她並沒有回頭,知何人在喚她。 王三炮邁著大步,步大聲輕,已行至李清寧身後不足一丈遠,王三炮駐足,他抬手撓了撓頭,少年雖粗獷,李清寧沒有轉身,令他有些躊躇,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方臉現出一絲淡紅。 “炮哥,等等我。”甘子生小跑著,腳步連連,氣喘吁吁,嘴里念念有詞︰“你這太也快了吧,我就去噓噓了一下,你走的人影都沒了。” 李清寧換回女兒之身,曼妙身姿,青絲如瀑,容貌太過亮眼,眉毛彎彎如月牙兒,杏眼水墨,眉目如畫,鵝蛋臉膚白,鼻梁秀挺,唇紅齒白,特別是鼻尖那顆美人痣,更是招搖,平添無限風光,靈動優雅,似瑤仙卻不失英氣。 無雙仙子,天下無雙。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城傾國貌,驚為天上人。 國色天香、貌美如花、俊美英氣,令學子們頻頻回頭,駐足觀看,李清寧才戴上了面紗。 “何事?”李清寧轉過身形,她掀眸看了一眼王三炮。李清寧眸中有惑色,以她現在的穿著裝扮,甦謹言見了未見得能認出她是他的“書童 ,她是無雙小道士,王三炮豈能看穿她的身份。 “哦,哦,學,學妹別誤會。”王三炮高大的身軀似鐵塔,略顯拘謹,臉色生紅,一時話音不連貫,他又撓起了後腦勺,顯得少年靦腆又性急,急聲道︰“在,在下王三炮,非是壞人。” 甘子生已出現在他身後,見一向爽朗耿直的王三炮如此慌張靦腆,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站在長輩的面前,他以為他听錯了王三炮所言,又或是此人非是炮哥。 甘子生向王三炮旁邊行去,他揉了揉眼楮,非是看向王三炮,他瞧向李清寧,李清寧戴著面紗,仍可見眉毛彎彎如牙兒,杏眸水墨,甘子生瞪圓了雙眼,半張著嘴巴發不出聲來。心忖︰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怔怔發呆。 王三炮話完,他垂下了頭,有些手足無措。 噗嗤! 李清寧抬起如玉的柔荑,雖然面紗遮住了櫻桃小嘴,她仍是用玉柔隔著面紗捂住了豐盈的紅唇。 這一聲甜糯的笑聲如鶯啼,令王三炮抬起了頭,使甘子生回過了神來。 “學妹甦寧。” 王三炮稱其學妹,李清寧便自當她是青州聖院的學生,且是以甦謹言書童的名字甦寧自稱。 李清寧見這兩人滑稽的表情,仍是掩不住笑意,心中歡暢,微笑道︰“王學長不必拘謹,學妹知學長乃是俠義心腸之人。” 聲音清甜,入耳動听,令人心情舒暢。王三炮心頭一松,又生豪氣,聞李清寧夸贊,立即朗聲回道︰“不敢,多謝甦學妹夸贊,王某受之有愧。” 王三炮話音一頓,微轉頭看向靈聖閣,微有所思,再看向李清寧,接著說道︰“這里說話不方便,敢請學妹移駕靈聖閣一述。” 李清寧知曉韓向非進了靈聖閣,且甦離和青鸞也上了閣樓,此時她和王三炮及甘子生上去的話,只怕不便。 李清寧垂眸不語,似有所思,這可急壞了王三炮,他怕李清寧有所誤會,出言道︰“甦學妹,王某真無惡意,只是有些話……” “非是如此。”李清寧見王三炮著急的模樣,連忙解釋道︰“韓學長和兩位仙子在上面。” 李清寧話音剛落地,閣樓上響起韓向非清朗的聲音。 “麻請三位上樓一述。” 李清寧和王三炮相視一眼,兩人皆是轉頭看向靈聖閣,甘子生也是望向了靈聖閣,樓梯響起腳步聲,想是韓向非往樓下走來。 “非子,不用下來,我們這就上去。” 韓向非止步,笑言道︰“好。” 王三炮看向李清寧,道︰“甦學妹先請。” 李清寧微笑點頭,她並未刻意禮讓,微轉身朝靈聖閣行去。 九曲長廊,有八閣一樓,樓高五層,而閣樓皆為三層,建于聖青湖之中,乃是為了聖院學生登高而望遠,可于此處修行感悟。 學子們若是游玩登高,不用消耗學分,若是上閣樓修行,則是要花學分才可啟動陣法,外面的人進不去也看不見里面的人,這樣才可不被其他人打擾,能夠安心修行。 三人走進靈聖閣,往二樓行去,轉過樓梯拐角,便見韓向非站在二樓樓梯口,以笑相迎。 上得二樓,未見甦離和青鸞,想來她們兩人在三樓。 “還請上三樓,甦離和青鸞兩位仙子在三樓相候。”韓向非讓于一旁,指手示意。 “好。”李清寧應了一句,她仍是行在前頭。 上了三樓,便見甦離和青鸞站在閣欄邊,兩人皆是望著樓梯口。 目光干淨,秀發飄飄。 靈聖閣未開啟陣法前,與其他閣樓無兩樣,風可從四圍而入,閣中有石桌石凳,四圍有長椅木凳。 學生在聖院讀書修行,處處需要學分,學分非是容易獲得,這不修行,學分般是不使用。 韓向非最後一個上三樓,他未用學分,心念一動一個防御陣法的法寶罩住了靈聖閣。 六人見過禮,互通姓名,六人圍石桌而坐。 李清寧化名甦寧,韓向非未曾听說過,青州聖院有十萬學生,沒有听說過甦寧之名,這很是正常。 韓向非報出他的大名,李清寧戴著面紗,看不出她的表情,而她的眼神未有一絲情緒變化,眸光清澈,平靜如水,令韓向非略感詫異。 韓向非可是聖院十大聖武子之一,聖武榜排名第六,可是聖院名人。劍眉丹鳳眼,五官輪廓分明,身姿挺拔,面帶陽剛之色,猶顯陽光帥氣。這學妹聞之大名,見他般般是眼含愛慕之色。李清寧卻是神情淡如水,這令韓向飛對李清寧升起了好奇之心。 王三炮身軀高大,眉粗眼大,鼻梁高挺,方臉唇厚,他也是青州聖院十大聖武子之一,聖武榜排名在韓向非之後,卻排在一劍霜寒秋水濃之前,排名青州聖院聖武榜第七,自也非是一般人。 王三炮初次面對李清寧時,他的氣場不顯,還顯得有些拘謹,面對青州四仙子,他都雲淡風輕,而面對一個臉戴面紗的學妹卻讓他感到緊張,王三炮實在想不通為何如此,他看不透李清寧。 現在他更是看不透李清寧,卻猶感欣慰。 聖院十大聖仙子並無甦寧這一號人,甦寧戴著面紗,難不成她面容丑陋?無論甦寧長成什麼樣子,她的這份心境令王三炮和韓向非大為敬佩。 甘子生沒有什麼想法,他的目光在三位仙子臉上來回移動。 甘子生看上去唯唯諾諾,其實那是他的表相,他同樣是聖院十大聖武子之一,他雖然在聖武榜位居末位,可他的真正實力非是如此。 甘子生是一個妙人,他不在乎什麼聖院十大聖武子之名,實在是出手沒個輕重,才至被排了名。而這未有幾人知曉,當然,韓子非和王三炮那是知曉的,他們三人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且他們兩人不敵甘子生,韓子非和王三炮又怎不知曉呢? 甦離和青鸞一听甦寧之名,兩人立時眼楮亮了,她們兩人同樣看不透李清寧,可她們知道甦謹言的書童,那書童就叫甦寧。 甦離听到甦寧之名,她不僅眼楮亮了,這如玉的俏臉生紅,如似粉桃。甦離知曉甦謹言的書童甦寧乃是女子之身,她還和她擁抱過。這一時,聞甦寧之名,細瞧那雙杏眼,雖未含情脈脈,卻令甦離之心怦怦然,甦離不臉紅才怪。 青鸞聞甦寧之名,她自是多瞧了幾眼,李清寧穿著淡綠色衣裙,臉戴面紗,與那書童甦寧相對照,無論氣質,身形,臉容那可是真真的有大不同,不細看,不聞其名,還真無法把兩人聯想到一起。 這一細看,那眉毛彎彎如月牙兒,杏眼水墨,這一點還真有相似之處,雖說眉毛彎彎如月牙兒,杏眼水墨的人多了去了,可這也太巧了吧,兩人名字一樣,且戴上面紗,這是不是故意遮掩什麼?青鸞心生疑惑,但她于此處未曾追問李清寧。 眾人坐下,韓向非笑笑,臉如似朗日出,看著王三炮說道︰“請三位上來,乃是兩位仙子之意,這事還是由兩位仙子來說吧。” 韓向非如此一言,李清寧、王三炮和甘子生皆是看向甦離。 甦離微思一時,說道︰“請三位上來,是因三位皆是出現在觀月亭,觀月亭中發生的事,三位大致知曉。可否問三位是否知曉東方玉龍是誰?” 甦離這問題問的怪異,可李清寧、王三炮及甘子生知道甦離這話何意。 李清寧沉默未語。 王三炮看了一眼李清寧,轉眸看向甦離,說道︰“東方玉龍乃是聖院聖武子之首東方俊杰之兄長,而他們的父親便是青州城城主東方長虹。” 韓向非見李清寧神情未變,他暗暗稱奇,心湖漣漪圈圈,還真是一位奇女子。 李清寧心中卻在想,本以為王三炮他們不知東方玉龍的出身,原來他們全然知曉呀!那一時,英雄救美,是因熱血上頭,頭腦發脹,還是真有不懼強權之心呢?又或者他們皆有底氣,那底氣又是什麼? 東方俊杰想到甦謹言中了九陰離火,他對甦謹言的書童擊敗秋水濃持有懷疑,這是學生們夸大其詞,還是秋水濃配合他人在演戲給他看呢? 演什麼戲?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皆是虛的。 “俊杰,你怎麼才來?” 東方玉龍見東方俊杰朝觀月亭行來,他的眼楮里陰沉得快滴出水來。 心忖︰小丑們,等著吧!定要讓你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第167章 靈聖閣密談。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李清寧見眾人皆是看著她,她微微一笑,這一笑可傾城傾國,可惜,這一笑只見其笑眼,那一張傾城傾國之貌被遮擋了一大半。 “這與我有關系嗎?” 甦離,韓向非等人未想到李清寧會有如此一問,隨即心中會意,這個“甦寧”並不知道東方俊杰和東方玉龍有多可怕,東方世家又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 五人皆是垂眸而思,一時無語,極是安靜。 “甦寧,你不理睬他們,他們也會找上你。”甦離看向李清寧的目光柔和。 李清寧目光平靜,沉思了片刻道︰“若如你們所言,那該當如何?” 王三炮松了一口氣,他看向韓向非正好朝他看過來,兩人相視,隨即皆看向甦離。 甦離微垂頭,一時未語。 青鸞微傾身子轉頭看向李清寧,道︰“甦姐姐的意思,你們暫時最好不在聖院走動,這事因我們而起,等我們處理好這事,過一段時間,風波過去,便沒有事了。” 王三炮眼一睜,嘴巴欲動,忽感衣袖被人扯動,轉眸看向韓向非,見韓向非遞過來的眼色,他立時合上嘴巴。 許一時,就一會兒,李清寧看向青鸞,問道︰“這事因你們起,並沒有錯,但是三位學長皆是已參入了進來,以東方玉龍倆兄弟的性子,他們是不會放過三位學長的,你們說,你們來處理這件事,請問你們如何處理?” 韓向非,王三炮及甘子生皆是看向甦離和青鸞。甦離和青鸞皆是緊鎖眉心,垂眸未語,且青鸞咬著下唇,那下唇都已滲紅,她都未理睬,顯然內心在掙扎,且是過度憂心才知如此。 “怕什麼?頭掉了才碗口巴,炮爺找他們去。”王三炮見此,他忍無可忍,忽而站了起來。 李清寧未有轉頭,她仍是看著甦離和青鸞。青鸞和甦離皆是臉上一變,她們兩人抬頭看向王三炮,眼里有憂色。 “不可。”甦離搖著頭。 韓向非看向王三炮,道︰“三炮,冷靜。” “冷靜,怎麼冷靜?”王三炮轉頭看向韓向非,大聲道︰“大老爺們,如此憋屈,我可做不到,這事既然已插手了,我定是要管到底的。東方玉龍好色成性,為非作歹,早就忍他很久了,就算今天那條臭泥鰍沒有惹上兩位仙子,炮爺也想干死這條臭泥鰍。” “讓你冷靜,並非不干這條臭泥鰍,今天既然出手了,想躲的話,正如甦學妹而言,怎麼躲得過?三炮,要想干死這條臭泥鰍,這事得從長計議。”韓向非扯了扯王三炮的衣袖,道︰“先坐下,坐下再說。” 王三炮不情不願的坐了下來。 李清寧仍是看向甦離和青鸞,面巾下,李清寧的唇角微揚。 待王三炮坐下,韓向非看向甦離和青鸞,道︰“想干掉東方玉龍和東方俊杰這對臭蟲,並非是為了你們才有此想法的,我們三人早就看不慣這兩兄弟的行為,只是一時未有出手的理由,若是他們找上門來,那只是不會有他們好果子吃。” 韓向非話語微頓,轉頭看向王三炮,道︰“對付這兩條臭蟲先不急,得先撕下東方俊杰的面具,讓聖院看到,聖院不護著他們,東方世家想護住這兩條臭蟲,那也是護不住的。” 韓向非話語微頓,接著道︰“到時弄死這兩條臭泥鰍的人,不一定是我們。” 李清寧看向韓向非,心忖︰這信息量很大,看來東方俊杰平時都是戴著人皮面具在做人,那副溫文儒雅皆是偽裝的,可是極是他是惡魔,青州聖院不護著他,難不成東方世家不護著他們嗎?聖院里東方世家的夫子就不少,他們怎麼護不住東方俊杰和東方玉龍呢?難不成南宮院長想動東方世家? 甦離和青鸞聞韓向非之話,她們兩人有些驚訝,看向三人說不出話來。 甘子生低著頭微微一笑,抬頭看向對面三人,道︰“兩位仙子,東方俊杰暗中對你們耍手段,控制你們的家族,威脅你們就犯,這事他做的隱秘,別人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我們三人卻知曉。” 甘子生話音只是微頓,接著又說道︰“兩位仙子若是為了家族委屈自己,我們決不攔著,可若是為我們三人委屈自己,那你們可是小看我們兄弟三個了。” “我寧死也不會讓那壞蛋玷污我的身子。”青鸞眼神堅定。 甦離未語,她看向李清寧,李清寧笑著朝她點頭。 甦離轉頭看向甘子生,悲催道︰“我母是被甦家人給逼死的,我母親吊死在甦玉面前,甦玉不僅不出手阻攔,還惡言相對,我八歲便離開了甦家,甦家的生死存亡又與我何干?” “甦姐姐。”青鸞握住了甦離的手,李清寧把左手放在了青鸞的手背上。 “東方玉龍今天拿甦家威脅我,我和青鸞演戲給他看,目的就是要借他的手搞垮甦家,甦家不倒下,甦離死也不甘心。”甦離清澈的鳳眸,此時是恨意滿滿。 “甦離。”韓向非看向甦離,他猶豫了一下,歉然道︰“對不起。” 甦離搖搖頭,咬牙道︰“是甦家對不起我母子兩人,非是你們。” “不是這個。”韓向非沉默了片刻,道︰“我們暗中查過你,非是有心的,只因查找東方俊杰的罪證,才至查上你。” 韓向非又看向青鸞,“還有你。” “沒什麼,你們也是為了除掉這兩個壞蛋。”甦離看了一眼王三炮和甘子生,問道︰“可否問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青鸞看向三人,李清寧也看向了三人。 “對不起,關于這事,暫時不能告訴你們。”韓向非一臉誠懇,溫聲道︰“但請你們相信,我們不僅不會傷害你們,還會暗中保護你們。” 李清寧甚是好奇,眼前三人似乎對東方世家充滿了恨意,可他們似乎又非是為了私怨對付東方玉龍和東方俊杰這兩兄弟。 “你們不怕東方世家的報復嗎?”李清寧望著韓向非而言,她語氣平緩。 韓向非搖了搖頭,臉上有笑意,那笑意似是有些自嘲又非是那樣,苦笑也不是,李清寧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樣一種感覺,好似對于韓向非而言,怕死這詞听來太可笑。 李清寧未再言語,大家皆是沉默,很是安靜,過了一時,韓向非道︰“怕有什麼用?東方世家乃是龐然大物,怕就退縮嗎?我們不會。要搞死這兩條臭泥鰍容易,想扳倒東方世家,憑我們是做不到的。但是可以讓東方世家丑態畢露,讓東方長虹坐不穩城主之位還是有辦法的,只是證據還不夠。” 李清寧心頭“咯 ”一聲。這信息量更大了,他們竟然能暗中查東方世家,且有證據讓東方長虹坐不穩城主之位,難道他們知道東方長虹與青州城少女失蹤之事有關,此事證據不足以搞倒東方長虹? 李清寧面色不顯,心緒卻是連連,這句話搞得心湖水翻涌。 聖武院風雲閣,甦謹言睜開雙眼,見百里清風和百里雪雲皆是一臉擔心,甦謹言微笑道︰“謝謝。” “你沒什麼事吧?”百里雪雲見甦謹言睜開眼楮,湊近甦謹言,伸出玉手摸向甦謹言的額頭。 甦謹言本能的想躲開,可不忍拂了百里雪雲的關心之情,玉手便貼在了額頭上,柔軟無骨。 “沒事,真的沒事,九陰離火還傷不了我。”甦謹言不著痕跡的微轉頭看向百里清風,那只玉手便離開了他的額頭。 百里清風一听,便知甦謹言真的煉化了九陰離火,並且在煉化九陰離火的過程中,甦謹言能听到她和百里雪雲的談話。 百里清風芳心一動,如玉的俏臉,此時生出了一絲紅潤,心忖︰不知他是否知道,當時我有多擔心他,為何我會這麼擔心他呢?這才認識多久啊,難不成這與明月有關?定是這樣,姐妹連心的緣故。 百里清風偷瞄向百里雪雲,見百里雪雲的眸光里盡是甦謹言,她便更加確定這種感情源于百里明月。而當事人,百里雪雲還糊里糊涂,不明她因百里明月對甦謹言生出了情愫。 “清風仙子,可否講講這個東方俊杰的事嗎?” 甦謹言話語微頓,轉頭看向百里雪雲,接著說道︰“還有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百里雪雲撲閃了一下眼楮,不加思索道︰“哪句話?” 百里雪雲想了一時,仍是不知道甦謹言問的她是哪一句話,莫名其妙嘛,忽然問這一句,誰知道你是問的哪句話? “到底哪一句話嗎?”百里雪雲瞪著甦謹言,鳳眼含著嗔,俏臉生紅,如似粉桃。 甦謹言看著百里雪雲的眼楮,正色道︰“東方俊杰想對你干什麼?確切的說,對你們兩人想干什麼?” 當甦謹言詢問百里清風關于東方俊杰的事,百里清風就已猜出非是因他中了九陰離火,甦謹言想找東方俊杰報仇才打听東方俊杰的事。 東方俊杰威脅她們姐妹倆的話語,很顯然,甦謹言已全部听到。甦謹言這是要為她們姐妹倆出氣。 百里清風有些憂心,百里雪雲同樣也是。東方俊杰為青州聖院聖武子之首,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的出身。 甦謹言僅憑他和他的書童甦寧,雖然甦靈是一位劍仙,他們兩人是撼動不了東方世家這只龐然大物的。 第168章 再往青州城。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問這個干嘛?別自作多情,我討厭東方俊杰那只賴皮狗,但我也不喜歡你。”百里雪雲說著說著,她撇過了臉去。 甦謹言微微一怔,隨之便明白百里雪雲的心意,她故意這樣說話,是不想甦謹言去對付東方俊杰,在百里雪雲的心中,甦謹言惹不起東方俊杰。 甦謹言心忖︰她明知清寧是一位劍仙,竟然還拒絕我的幫助,看來這個東方俊杰出身不凡呀。 甦謹言笑笑,百里雪雲轉臉的那一瞬間,他見到百里雪雲眼里噙著淚珠。 “非是全部為了你們,這事你說與不說,我都會殺了東方俊杰。” 想弄死他的人,甦謹言絕不會有一絲手軟,東方俊杰想用九陰離火讓他焚身滅魂,對于這種惡毒之人,他豈會放過他呢?不管此人背景多可怕,在東方俊杰還沒有弄死他之前,甦謹言必須先斬殺他。 百里清風沉默一時,掀眉看向甦謹言,溫聲道︰“讓我來告訴你吧。” 甦謹言點頭。 百里清風聲輕音緩,便把東方俊杰的出身,以及東方俊杰對她們倆姐妹不軌的想法,一五一十娓娓道來。 未時,甦謹言回了聖學林雅苑,未見李清寧,甦謹言去了聖湖,進了無雙亭,坐在了悟道樹的生道石上。 聖湖水幽幽,陽光明媚,清風拂過,湖水閃閃,如似水珠泛著金燦燦之光,波光粼粼。 聖湖水往南流入聖青湖,兩湖之間便是一道大堤相隔,大堤東西走向,大堤有名,名為雙聖堤。 聖青湖湖水往東便流入青冶湖。 雙聖堤顯得幽靜,長堤三十里,蟲飛蝶舞,風攜鳥鳴聲而至,岸柳輕舞。 申時初,李清寧從西岸踏上了雙聖堤,步法輕盈,一盞茶時,便已至湖堤中間,此處有一閣樓,閣樓五層,名為湖心樓。 湖心樓建在水中,湖心樓把雙聖堤分成東西兩道堤,湖心樓兩邊有橋,橋長十丈,橋名湖心橋,聖湖水便是從兩座橋下流入青聖湖。 清風乍起,長發飛舞,李清寧踏上了湖心橋,進了湖心樓,李清寧並未繼續往東前行,她走至樓梯口,踏上樓梯,往二樓行去。 未作停留,一鼓作氣,李清寧上了湖心樓五樓,登高望遠,依欄而觀。 湖心樓飛檐斗拱層層疊疊,五樓之下,四邊有窗,花格窗、支摘窗、什錦窗等。而唯五樓不同,沒有窗形,且沒有牆,四方唯有木柱,整個樓頂呈拱形,一柱連八柱,中間一根木柱連著四圍八個木柱,共九根木柱支起樓頂。 湖心樓五樓非空空如也,中間有古木為桌,且有古木所制的四把太師椅,南北走向有木橋飛去,橋上有欄。 湖心樓五樓形狀從外圍而觀,似一條魚,向北飛出的木橋似魚尾,向南飛出的木橋似魚頭。 湖心樓五樓就是仿制魚的形狀而建造,卻又不是完全像魚,因為東西走向又有古木飛出,如是鳥的翅膀,那古木雕刻的翅膀,魚尾,翅膀,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如似飛魚在天。 湖心樓建于此,非是單純為了美觀上的盛宴。 山有龍則靈,水有魚則活。 古有傳說,聖湖、聖青湖、青冶湖實為一湖。湖巨大,一眼望去,湖大看不到邊。滔滔湖水翻涌,湖妖作怪,魚、鱉、蝦……等等生靈無處安生,無魚水不活,湖水失了靈性,如似死湖。 圍湖而居的生靈紛紛逃離,萬年後,有飛魚而至,與湖妖作斗,驚天動地,大戰三百六十五天,最後飛魚化身湖心樓鎮壓湖妖,巨大的湖形發生改變,而成如今聖湖、聖青湖,青冶湖三條大湖泊。 再經過百萬年的演化,才有如今的勃勃生機山清水秀之地。 李清寧于飛魚嘴而立,眺望遠方,她靜靜站立,面巾已摘,鵝蛋臉圓潤,眉翠鼻翹,杏眼里像淌著春水。此時唇角微揚,眼如月牙微彎,含了三分朦朧醉意,如似一朵嬌艷的白蓮。 陽光明媚,清風和煦,湖水輕漾,波光瀲灩,江山如畫。 “少主,畫梅來晚,還請少主責罰。” 如似無中生有,身後出現一道亮麗的倩影,來人微彎身垂著頭,立于樓中。 “說正事。”李清寧未曾轉身,抬起玉手拂了拂額前秀發。 “今夜丑時正,黃河九怪會出現在青州城春柳巷。”畫眉聲音清和,仍是站姿不變,似如一動未動。 “春柳巷?那不是貧民區嗎?”李清寧聲輕音正,喃喃道︰“他們去春柳巷干嘛?” 李清寧聲音輕,卻一字不落落入畫眉的耳中。 畫眉仍是垂著頭,聲音清正,道︰“有兩位少女流落到春柳巷,他們想對兩位少女出手。” 李清寧冷哼一聲︰“不能讓他們得逞。” “是。”畫眉聲朗音正。 “可知兩位少女的來歷?”李清寧輕聲而語,似有所想。 畫眉立時回道︰“恕畫眉無能,還未查出兩位少女的來歷。” “哦。”李清寧當然相信畫眉的能力,畫眉查不出兩位少女的來歷?李清寧蹙起眉頭。許一時,李清寧接著說道︰“那兩位少女修為如何?” “回少主,這兩位少女修為不高,她們兩人乃是一對雙生姐妹,兩人貫用劍,雙劍合璧,戰力翻倍,開元境界可迎戰氣動境修士。” “跨越一個大境界作戰,這兩人可謂是天才,這天賦定是超然。”李清寧動了收為己用之心,她轉過身看向畫眉,道︰“現在我們就去春柳巷。” “是。”畫眉挺起雙峰,身子豐潤,雙峰如濤,寬身的紫色衣裙遮不住那對豐胸,仍顯高而挺。眉長微彎,杏眼鼻豐,瓜子臉膚白,雙唇紅潤,下巴尖微翹。 “你去聖院候著,我去去就來。”李清寧不放心留甦謹言一人在青州聖院,想想,這個時候,甦謹言應該回聖學林雅苑了。 “是。”畫眉應了一聲,身影淡去。 李清寧唇角微揚,打了個響指,下一時,她出現在了無雙亭。 甦謹言在悟道樹下練劍,他見一位貌美如畫的少女坐在無雙亭里,回劍一收,駐足而立。 咯咯的笑聲響起︰“木頭,是我。” 李清寧心情悅愉,女為悅己者容,甦謹言目瞪口呆的神情,李清寧很滿意。 好一個無雙仙子李清寧。 甦謹言微垂頭,後腦勺實在是不癢,甦謹言的手還是撓在後腦上,實在是少年的心怦怦怦的。 許一時,少年平復心情,往無雙亭而來。 李清寧站了起來,笑意盈盈,她拉起甦謹言的手,道︰“木頭,走,我們去青州城。” 甦謹言並未相問,他點頭而應︰“好。” 這一時,入手柔軟,甦謹言有些輕飄飄。 非是少年多花心,愛美之心少年情。 酉時正,李清寧和甦謹言及畫眉出現在青州城春柳巷。 畫眉在前,李清寧和甦謹言在後,兩人卻是並肩而行。 李清寧戴著面紗,仍遮掩不住她的靈動,眉毛彎彎,杏眼水墨。 春柳巷房屋矮搓,皆是平房,巷道寬不足一丈,許多戶人家門邊堆著雜物,巷道里雜亂不堪,溝道里發出陣陣惡臭之味。 甦謹言不明白兩位姑娘來于此地,正如李清寧喊他木頭,他不喜言語,沒有相問,其實不然,只是他是外來人,人生地不熟,何有言可講? 畫眉未有正眼瞧甦謹言,非是甦謹言長得不俊朗,也不是什麼非禮勿視,少主的心上人,她豈敢冒次,自是不敢隨意打量甦謹言。 畫眉在前,拐過三個巷口,下一巷道行至第三戶人家門前,她停下了身形。 李清寧和甦謹言近得門前,畫眉上前敲門,里屋響起一道蒼老之音,自言自語︰“今是太陽從東邊落嗎,我這老屋子竟有人敲門,黃歷是不是翻錯了日子?” “是誰?外面是誰?” 許一時,那道老聲再起,聲音顫巍巍,顯得有氣無力,又有些許擔驚。 “老丈,州城房的城衙。”畫眉壓著嗓音,聲音低沉,如似一道中年男聲。 “吱呀”一聲,門從里打開。 胡須花白,老態龍鐘,老者手拄龍頭杖。 老者咳了一聲,抬頭看向畫眉,混濁的眼光出現了一絲光亮,老者似覺驚異,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冒充城衙?” 畫眉淺笑,她摘下腰牌,遞至老者面前,道︰“老丈,你看看,我是不是城衙?” 老者只是低頭瞧了一眼畫眉手中的腰牌,便抬頭看向畫眉,又朝畫眉身後瞧了瞧,喘著粗氣,開口問道︰“現在女子可做官了嗎?” 畫眉一愣,隨之笑道︰“可以了,老丈,如今乾元盛世,這九州之皇便是九天玄女,女子當然可作官。” “好啊,女子做官好,女子不比男兒差,巾幗不讓須眉,定會讓天下太平。”老者連連點頭,老臉有了一絲笑意,更顯溝壑縱橫。 “三位官爺敲開小老兒之門,不知有何事?”老者之意,並不想讓三人進屋。 畫眉見此,她微微一笑,道︰“最近,城中有許多少女失蹤,我們這是奉命挨家挨戶查看。這……” “官爺,開玩笑了,三位官爺看小老兒這副鬼樣子,還需要女人嗎?”老者氣喘吁吁,粗氣連連,喉中似有濃痰。 畫眉臉色一沉,冷聲道︰“老仗,官家可不開玩笑。” “小老兒失言,官爺莫怒。”老者臉色駭然。 “哼。”李清寧冷哼一聲,譏笑道︰“隱叟翁公孫長治,人老了,這眼神還真是不好使了,要它何用?” “你,你是……”老者大驚,眸眼大睜,話音顫顫。 第169章 隱叟翁公孫長治。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青州聖院,聖文院鳳凰閣。 “甦姐姐,有些事情想多了,反而傷的是自己。”青鸞看向靜坐失神的甦離,心中嘆了一口氣。 甦離眼望庭院中的梔子花,梔子花在陽光中盡情怒放,燦爛艷炫。 青鸞見甦離仍是怔怔發愣,她垂眸道︰“甦姐姐,有人見東方俊杰去了聖武院,他去的時候黑著臉怒氣沖沖,出來的時候心情大好,你可知為何?” “為什麼?”甦離收回視線,看向青鸞,問道︰“難不成,百里仙子順從了他?這是不可能的。” 青鸞見甦離回應了她,心頭一松,道︰“是,如姐姐所言,百里仙子是不會順從東方俊杰這個惡魔的。” 青鸞話語微頓,盯著甦離的眼楮,接著說道︰“東方俊杰進去的時候,甦兄在聖武院。” 甦離心里“咯 ”一聲,粉臉變白,惶惶道︰“甦兄出事了嗎?” 青鸞垂著眸咬著牙,甦離見此,臉色更顯白,她不願相信,甦謹言會出事,書童是劍仙,甦謹言怎會不敵東方俊杰呢? 許一時,青鸞還是回了話。 “不知。” 甦離站了起來,她看向青鸞,道︰“去聖武院。” 青鸞點頭。 青州聖院,十大聖仙子在聖院里與其他學子不同,皆是有各自的院落。當然,個人意願,兩人,三人,甚至四人共住一個院落也可,每一座院落佔地方圓三里地,樓閣亭台皆有之,風景優美。十大仙子乃是聖院佼佼者,待遇相當高,十大聖仙子所住之地皆在聖青湖一帶。 從聖文院去往聖武院並不遠,兩座庭院相依,可也非是很近,從聖文院鳳凰閣去往聖武院風雲閣一出一進,足有五里路。 甦離和青鸞花了一盞茶時,才踏進風雲閣。 十大聖仙子在聖院待遇如此高,十大聖武子的待遇同樣如此,他們皆擁有各自的院落,十大聖武子的院落離聖學林不足三里路,在聖湖一帶。 十大聖仙子的院落名字雅氣大方,十大聖武子的院落名字倒是簡單,從一到十,聖一院到聖十院,十大聖武子按聖院聖武榜名次入住。 青州聖院聖武榜不像九州天驕榜每三年排一次,青州聖院聖武榜一年排一次,排名有變動,聖武子自是隨著名次變動重新入住。 聖十院內,韓向非、王三炮和甘子生在望月亭圍石桌而坐。 “今晚的行動,為什麼不讓我們參加?”王三炮看向甘子生,甘子生垂眸一時未語。 許一時,就一會兒。甘子生掀眸言道︰“不是不讓我們參加,讓我們在城外接應。” “重在救人,非是殺人,以你的性格,城使怎會讓你進城。”韓向非看向王三炮,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那你呢?生子呢?還不一樣?”王三炮瞪了一眼韓向非,冷哼一聲。 “好好好,我們都一樣,這事已決定了,無論是在城內還是城外,我們還是商議一下今晚的行動吧。”韓向非嘻嘻一笑,他轉眼看向甘子生。 “好。”甘子生點頭道︰“非只有我們三人在城外接應,胸前以金線繡有青字圖案的人,皆是我方之人。” 韓向非和王三炮雙點頭,甘子生接著把行動計劃給兩人細說一遍。 “可有清楚?”聲音清朗。 “清楚。”王三炮點頭。 韓向非嘻嘻一笑。 聖一院,亦是如此。東方俊杰坐于樓中正堂之中,其兄長東方玉龍則是坐在他的下手方。 堂下,坐著十一位聖院學子,這些學子皆是出自青州有頭有臉的世家,在青州之地,他們的家族以東方世家馬首是瞻,而他們同樣以東方俊杰馬首是瞻。 東方俊杰掃了一眼堂下之人,冷笑道︰“甦謹言只是個紙老虎,不足為懼。” 東方玉龍不解,劍仙作書童,聖院為他們開啟聖學林,甦謹言豈會是個庸才?東方玉龍不解,他卻未言。 堂下,陳家三公子陳炳坤看向東方俊杰,問道︰“學長,昨日甦謹言的書童以劍打敗了秋水濃,這是我等親眼所見,甦謹言他怎會簡單呢?” 東方俊杰唇角勾起,譏笑道︰“親眼所見便是真嗎?未必不是秋水濃與那書童在作秀。” 東方玉龍未言,心忖︰怎麼可能?這樣做于他們有何意義? 東方玉龍仍是未言。 陳炳坤當然不贊同東方俊杰的看法,其他人皆是,陳炳坤看了一眼堂下之人,他又看向東方俊杰,問道︰“學長,這有可能,可也有其他可能,學長何以如此斷定甦謹言是紙老虎?” “呵呵……”東方俊杰眉眼大開,許一時,目光一斂,獰笑道︰“甦謹言已中了本公子的九陰離火,本公子何以不可斷言,本公子斷言他活不過七日,這將死之人,又有何懼?” 東方玉龍聞言,他心頭一喜,看來親眼目睹還真未必為真,可是……東方玉龍未喜一時,他眉心鎖了起來,聖院為甦謹言和他的書童開啟聖學林,這事不假吧?俊杰為何說甦謹言中了九陰離火呢?以俊杰的性子,這事他不會拿來騙人,這事就有些怪異了。 東方俊杰這話一出,堂下立時喝彩聲一片,眉飛色舞,紛紛夸贊東方俊杰不愧為聖院聖武子魁首,青州最強天驕。 見此,東方玉龍雖有所想,他也不宜多想,露出笑臉,以示贊揚。 這種喝彩、贊揚,東方俊杰很是享受,許有一時,他抬手壓了壓,眾人才不再出聲,卻是面帶笑容。 “這事不再提,就到此。”東方俊杰看向東方玉龍,冷聲道︰“說說今天在觀月亭發生的事,看看接下來你們該如何事。” …… …… 屋子雖老舊,有小院,正屋有兩房一中堂,灶房和如廁在正屋兩邊,院子打掃的很干淨,物件不多,卻是擺得很整齊。 公孫長治引著李清寧,甦謹言和畫眉進得中堂,中堂簡陋,四壁空空,堂中有一張八仙桌及四條長凳子,八仙桌上擺有茶壺茶碗,再無其他。 公孫長治用衣袖擦著長凳,龍頭手杖靠在長凳上。李清寧見此,言道︰“不用,說完事就走,此地,你最好也不用再待了。” 公孫長治手中動作一停,他仍是彎著腰,似如僵在那里。 李清寧進屋就用神識掃視了屋里情形,她並未發現屋中有少女的蹤跡。 “你清楚是因為什麼?”聲音平淡。 公孫長治挺直了腰身,那龍頭手杖仍是靠在長登上,眼楮炯炯有神,胡須花白,此時看上去非是老態龍鐘,而是鶴發童顏。 “仙子因此而來?”中氣十足,雄渾有力。 “是。”李清寧眼神深邃,聲音清朗。 “仙子想保她們?” “是。”李清寧回答得很快。 “仙子可知道背後之人?”公孫長治似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連連追問。 “是。”李清寧好似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好。”公孫長治向左邊房間行去,那根龍頭手杖已在手中,卻未點地。 兩人這一問一答,一來一去,甦謹言听得是一頭霧水,公孫長治的修為境界非是甦謹言能看出來,甦謹言可以覺察到公孫長治非是一般人,那股忽而發出的威壓令甦謹言震撼。 一行四人入得房間內,所見房間內除了一張木板床,一張老舊高腿桌子,再無其他。 見此情形,李清寧此時有些了然,想必是有遮天寶物,才至不知兩位少女在哪兒。果不其然,公孫長治看了一眼李清寧,然後手中龍頭杖往前一指,口中輕喝一聲︰“現。” 那高腿桌子像是無形消失,與此時那一處牆壁上出現一道木門。 公孫長治走近木門,他推開了木門,望向李清寧,道︰“仙子,請。” 李清寧未有任何猶豫,她抬腳便要朝木門行去。 “少主。”畫眉搶先一步,她擋在李清寧的前面。 “無妨。”李清寧對著畫眉搖頭,又看向公孫長治,道︰“我相信公孫前輩。” “呵呵。”公孫長治笑道︰“謝仙子信任,在仙子面前小老兒可當不得前輩。” 修真界,達者為先。公孫長治這話令甦謹言不禁把目光放在李清寧的後腦勺上。 莫非……怎麼可能?甦謹言連那個想法都不敢有,他凝心靜氣,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李清寧欲行,畫眉不讓,畫眉轉身朝前走去,李清寧知道畫眉護主心切,未有言語,而是緊跟其後。 甦謹言未有猶豫,跟了上去。 畫眉進得木門前,朝里望去,光線混暗,仍可見前方非是一間房,而是一條暗道,暗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進入其中,這條暗道是向下而行。 神識掃過去,五丈之遠,又有一道門,神識推進,卻被門擋住,很顯然公孫長治對門使了法術。 畫眉銀牙一咬,朝前行去,李清寧緊隨其後,甦謹言看向公孫長治,公孫長治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甦謹言把心一橫,跟了進去。 這個時候,如若公孫長治關上這個門,那三人便是甕中之鱉,公孫長治守在門口,那又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李清寧,甦謹言和畫眉誰也休想走出來。 甦謹言的心突突的跳,往前行了五步,便知公孫長治跟了進來,甦謹言的心情才好過一些。 心弦仍是繃著的。 畫眉行至暗門前,神識再推進,這一次,神識透過了暗門,很顯然,公孫長治已解開禁制。 前方所見仍是暗道,暗道不再向下,而是朝前平伸,且暗道變寬,已有一丈之寬。 畫眉推開了暗門,她走了進去,神識再推進,一里之遠,竟然全部是一丈之寬的暗道。 這暗道黑乎乎的似乎無盡頭,畫眉剛放松的心情又拉緊了心弦。 第170章 得知夜鶯和紅鳶的消息。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一行人往里面行了一里路遠,前方出現三道暗門,狡兔三窟,這條暗道竟然暗藏玄機。 李清寧看向公孫長治,公孫長治道︰ “中間之門。” 畫眉未有多想,她推開了中間之門,再行一里遠,又是三道門。 “左邊之門。”這次畫眉離門五丈遠,公孫長治便提前告知。 “下一道,仍是左邊之門。” 甦謹言不禁朝公孫長治多看了幾眼,心忖︰隱叟翁不愧為隱叟翁,他若是有心躲起來,誰能找到他?他這是躲避仇家,還是天性如此呢?想必沒有人天性喜歡挖暗道吧。 甦謹言不確定。 這暗道如此之長,又如此之多,常人自是做不到,修真之人做來倒是簡單,可這愛好太過奇葩! 甦謹言知道這暗道非是表面看其來那麼簡單,這是表象,應是處處有玄機,走錯一道門,可能就出不來,被困死在里面。 行了半個時辰,已行十里,前方仍是暗道。 暗道的門是一二一二來推開的,先是打開中間一道門,然後左邊之門推開兩次,再推開中間之門,接著就是推開右邊之門兩次,如此反復。 暗道禁制如此多,且定有機關,公孫長治若對他們三人有不軌想法,甦謹言知道他們三人是斗不過公孫長治的,此時,他的心情放松了許多。 但他的心弦仍是繃著的。 暗道如此深,甦謹言不禁想,這條暗道是不是通向了城外? 兩個時辰後,暗道變窄,暗道向上走。甦謹言知道,這是要走出暗道了。 畫眉推開暗道門,眼前仍是一片黑,卻非是黑乎乎的,肉眼已可見物,顯然,天色已黑。 這是一間房間,甦謹言走出暗道,他有些懷疑,他們走回了原地。眼前所見仍是如之前進來的房間相似,一張木板床,暗門合上,那道暗門消失不見,那里出現了一張老舊的高腿桌。 味道非一樣,這里可聞淡淡的清香之味。 甦謹言神識強大,未開神識,便可知這房子是處在山水之間。 公孫長治看向李清寧,笑道︰“仙子,請。” 李清寧點頭,她朝外行去。畫眉這次未搶在前頭,甦謹言跟在李清寧身後,她跟在了東方長治的身後。 入得廳堂,這廳堂里擺設仍如之前那間中堂一樣簡陋,除了一張八仙桌,四張長凳子,再無其它,若不是聞到有花草香味,那還真是認為走回了原屋。 天色雖黑,未有點燭火,肉眼仍可見物,修真者那更不用言,屋里如此簡陋,一目了然,且可感知身處山水之間,如甦謹言所想,這條暗道通往城外。 開封城內亦有山水,那山那水有人類留下的痕跡,也就是經過人手打扮,好似把城里的山水打扮成一個美艷的嬌娘,非是純天然而生的容姿。 未出房屋,甦謹言便知,這里是田間瓦櫟,山野湖地,秀美田園。 李清寧看向了公孫長治,公孫長治知曉李清寧何意,唇角勾起,道︰“仙子,別急,那兩位姑娘好好的,若要見她們,還需上得一段山路。” 這個時候,李清寧很是好奇,據畫眉所稟,公孫長治只是路過才出手,從狼山五妖手上救下兩位少女。 公孫長治如今把兩位少女藏于如此神秘之地,這種保護兩位少女的行為,如似像在保護親人,似乎這兩位少女對他而言很是重要。 甦謹言這時似有所悟,李清寧為何帶他出來。青州城使風南陵曾勸李清寧別摻和少女失蹤之事,很顯然,李清寧並沒有听進去,她在暗中行事。 甦謹言似無意斜看了一眼畫眉,隨之看向李清寧,甦謹言的唇角上揚,現出了雙頰上的兩個小酒窩。 甦謹言心里莫名的涌起一種情緒,那種情緒令他覺得心頭甜絲絲的。他沒有看錯人,他覺得他很是幸運。 李清寧此時看著公孫長治,問了一句話︰“為何這樣對她們?” 公孫長治聞李清寧之話,他知曉李清寧此話何意,仍是微笑道︰“仙子,我們邊走邊聊,請。” “好。” 門已開,李清寧應了一聲,朝外行去。 往山上而行,公孫長治走在了前頭,這往山上走,雖有一條羊腸小道,盛春時節,草長鶯飛的時候,這條羊腸小道非是經常有人走,小道上長滿了花草,無人引路,山路彎彎,處處皆草木,不知羊腸小道在何方。 戌時十刻,未見月色,卻可見星星,溪水潺潺,花草清香,夜色清然。 山不高,山形寬闊。一個時辰後,一行人上到了山頂。一路上山,公孫長治把他如何動了惻隱之心救下兩位少女,又把兩位少女送至這花泉山的事和盤托出。 公孫長治綽號隱叟翁,喜歡隱居,非一處而居,他隱居之處甚多,一個多月之前,他下山住進了春柳巷。 七天之後,公孫長治出門去往東明山,東明山在城西,山高林秀,風景優美,公孫長治往東明山是想找些果子入藥。 東明山虎跳崖,公孫長治攀岩而上,于他來說,非是手攀岩石,踏草木而行,一步一行,如似謫仙,行于崖中。 公孫長治手摘草靈果,忽聞千丈之高的崖上有打斗聲,公孫長治未理,仍是于崖中采摘草靈果。 刀劍相踫之聲連連,淫笑聲,怒斥聲混雜,令公孫長治皺起了眉頭,公孫長治見草靈果已夠用,便要往他處采摘其他靈草靈果。 公孫長治踏石而行,未行百丈,他忽而如似大鵬鳥,朝來時路飛去。 未有一時,公孫長治龍頭手杖往前一指,輕喝一聲︰“定。” 從虎跳崖上飛身而落的兩位少女如似被定在了空中。 崖上有五人,見兩位少女往崖下跳,他們便腳踏法寶而追,忽見兩位少女懸于空中,五人皆是一驚,還未弄明白怎麼回事,懸于空中的兩位少女憑空消失。 五人嚇得面色慘白,掉頭而走,他們自是遇到了高人,此時不走,難不成還等著高人發怒。 這五人便是惡貫滿盈的狼山五妖。 公孫長治沒有出手懲戒狼山五妖,他本是一閑雲,綽號隱叟翁,不惹事不生事,不沾紅塵事,他當時都沒有弄明白,為何出手救下了兩位少女。 事後,公孫長治把此歸作因緣,他與兩位少女有這段緣分。 兩位少女生得靈動可人,蘭心蕙質,公孫長治動了收徒之心,隱叟翁公孫長治獨來獨往,他有了收徒之心,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公孫長治有了收徒之心,卻未與兩位少女言明,來路不明,他得先觀察一段時間。 相處下來,公孫長治雖然沒有弄明白兩位少女的出身,卻越發喜愛這對姐妹花,便要收她們為徒 收徒這事還未說明,兩位少女便央求他幫她們尋找公子。 公孫長治雖未收她們為徒,便已把她們當作愛徒來看待,便滿口答應下來。 這件事于他來說簡單,一般人找不到他,他要找其他人,那豈不是分分鐘鐘的事。 未曾想,這尋找兩位少女公子的事,令公孫長治大傷腦筋,令他頭疼起來。 兩位少女所言之地,公孫長治聞所未聞,九州之大,他公孫長治有不知道的地方,這很正常。 兩位少女如此靈動,那公子應該出身不凡吧,定是超級世家的公子,可那公子不僅名聲不顯,且是父母雙亡,出身貧寒之家,這讓公孫長治如何尋找,如何不頭疼。 話已說出口,公孫長治不好說他無處可尋吧,于是公孫長治帶著兩位少女在青州城尋找其人來。 兩位少女生性活潑好動,公孫長治也樂意帶她們兩人在城中逛悠。可因兩位姑娘生得貌美如花,靈動可人,引來好色之徒窺視調戲,兩位少女經常與人大打出手。 這不傷大雅,公孫長治樂于其見,與人交手對戰,就當磨練她們,這樣成長起來也快。 令公孫長治頭疼的,那兩位少女的公子,久尋無果,還毫無線索,有收徒之心,卻令他開不了口。 當初拍著胸脯,讓她們放心,這時倒是覺得話有些說大了。無師徒之命,公孫長治卻把她們當作愛徒來教授,兩位少女天賦超然,進步非常快,令他龍顏大悅。 本是相處融洽,兩位少女給他帶來了許多快樂,可最近青州城少女不斷失蹤,他人不曉得此事,公孫長治自是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公孫長治立即把兩位少女送到了花泉山,他則有時候來青州城,他本不想來的,奈何,兩位少女念及她們家公子的心太甚。 還真是巧,今日李清寧等人尋來,這不就踫見了嗎? 李清寧一路上默默無語,她覺察到了甦謹言的情緒不對,甦謹言極力隱藏他的情緒,李清寧仍是覺察到了。 想來,甦謹言便是那兩位少女口中的公子吧! 甦謹言聞公孫長治救下兩位少女時,甦謹言便知是夜鶯和紅鳶,他無法形容他激動的心情,聞夜鶯和紅鳶安然無事,甦謹言欣喜萬分,他極力控制自己激動的心情。 還未見著她們,甦謹言此時不便表明身份,只要夜鶯和紅鳶安然無事便好,一切待相見便可不言而喻。 甦謹言恨不得立時就能見到夜鶯和紅鳶,一個時辰的上山路,令甦謹言如感時間緩緩,非是時間太長,而是路途遙遠。 相見就在眼前,卻還未見到的心情,欣喜中又有惶惶不安。 第171章 再見夜鶯和紅鳶。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亥時六刻,可見樓房,樓房就地取材而造,是三進三出的樓房。 夜色雖濃,仍可知樓房左邊為一片果林,可听樓房右邊有水聲,還真是一處山水寶地。 此時樓房中並無燭火,夜已深,樓房里的人許是已入夢鄉。 公孫長治推開了院門,甦謹言的心突突的跳,那燥熱的心令甦謹言臉發熱,耳根子有灼燒感。 “仙子,請。” 李清寧轉頭看甦謹言,夜色之中仍可見她笑臉如畫。 “別急,馬上就可見到她們了。”神識傳音。 甦謹言沒有太過吃驚,李清寧應是猜到他便是公孫長治要尋找的那位公子。 李清寧向院子里行去,甦謹言突突的心因李清寧一句話,平復了許多。 一行人往里進,進得里院,二樓里屋有人點亮了燭火,一行人未有刻意放輕腳步,里面的人睡相淺,才至醒來。 里屋傳來清甜之音︰“前輩,是你嗎?” 非是一人腳步,腳步聲嘈雜,才以至里屋傳來相問之聲。 公孫長治咳了一聲,隨即答應了一句,公孫長治推開了大堂之門,他走了進去。 李清寧和畫眉跟了進去,甦謹言站在了院中,雖早知那點亮燭火的人是夜鶯或紅鳶,當那道清甜之音傳入耳中,甦謹言的心咚的一聲,心湖中那喜悅之情如似噴泉噴發,心湖如似江水翻涌。 “紅鳶,真的是你們嗎?”甦謹言欣喜若狂,以至神識傳音給紅鳶。 樓上響起聲音,似乎有東西被踫落在地,隨之“吱呀”一聲,打開房門之聲。 “公子,公子,真的是你嗎?”紅鳶帶著哭腔,跑到了廊道欄邊,美目噙著淚珠。 “公子。”夜鶯看見了甦謹言,她足點廊道手撐廊欄一躍而下。 夜色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空中向甦謹言撲去,撲向了甦謹言的懷里,螓首埋在甦謹言的胸前。 “公子。”異口同聲。 嗚咽之聲,那是紅鳶的聲音,夜鶯的抽泣著,兩人身子微顫。 甦謹言伸出手摟住了夜鶯和紅鳶的腰身,他知道他的胸前濕了一大片,是濕了兩大片,甦謹言未出聲安慰夜鶯和紅鳶,他只是摟著她們,靜靜地站在夜色之中。 公孫長治進屋點燃燭火,聞紅鳶之聲,他的身子僵在了那里,那火石掉落在桌子上,他未有察覺。 李清寧和畫眉皆是靜靜站著未動,兩人是面向大門而站,畫眉臉有驚喜之聲,驚的是未曾想到甦謹言便是兩位少女的公子,喜自然是為她們開心。 李清寧杏眼水墨,含有春色,那彎彎的眉毛似如月牙兒,臉色平靜。 半盞茶過,畫眉看向了李清寧,李清寧仍是靜靜而立。 公孫長治走近李清寧,于李清寧身旁而立,看向門外三人,摸著白須,笑道︰“沒想到呀,沒想到,原來兩位丫頭是仙子的人。” 話音微頓,接著言道︰“其實早就應該猜到,如此靈動可人,蘭心蕙質之人怎會是常人呢?她們來自聖山,這就對了。” 公孫長治老臉上堆滿了笑容,溝壑遍野。 畫眉露出笑臉,她知李清寧未語,那是默認了公孫長治的話。 半夜時分,畫眉下了山,甦謹言和李清寧則是留了下來,這一夜是個難眠之夜。 甦謹言見夜鶯和紅鳶出現在九州之地,便推測楊紫衣和白淺淺,普慧大師,魅影及魁影應也是來了九州之地,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好。 夜鶯和紅鳶來到九州之地,並未像甦謹言一般四處漂泊。 那一日,她們走進那雲霧之地,情形如甦謹言一般,如墜雲端,來不及害怕,便已昏睡過去。 她們兩人甦醒過來,未見到甦謹言和楊紫衣他們,心中很惶恐,雖不知身在何處,但見那山中山清木秀,鳥語花香,驚恐之心少了些許。 夜鶯和紅鳶緩了緩情緒,她們兩人便在山中尋找其他人,青州東明山靈氣濃郁,草清花香,夜鶯和紅鳶卻不敢出聲呼喊甦謹言等人,不知身在何地,又怎敢出聲大喊呢! 兩人就以她們出現之地向四圍找尋,一盞茶時,忽然五個長得奇丑無比之人出現在她們面前,夜鶯和紅鳶嚇了一跳,連忙拔出劍。 那一時,她們並不知曉這五人是狼山五妖,見五人長得丑陋不堪還真以為是見到妖怪了,也不知是那生出來的膽子,兩人拔劍便朝狼山五妖砍去。 狼山五妖並非是真的妖怪,只是長得奇丑無比才得了這麼一個綽號。 狼山五妖那一日是去長明山見友人的,于東明山見到夜鶯和紅鳶生得靈動可人,他們五人還以為遇見仙女了,心中狂喜,這也太美了吧! 色心一起,那便是收不住了,狼山五妖見夜鶯和紅鳶修為不高,才是個開元境修士,便準備直接動手。 狼山五妖天資愚鈍,這修行五年,大妖修為是開元六境,其他四妖皆是開元五境的修為。五人皆是開元境界,況且大妖乃是開元六境,對付兩個開元五境的少女,那自是認為手到擒來。 狼山五妖便擋住了紅鳶和夜鶯的去路,狼山五妖一現身,心生輕敵之意,未立即出手,準備出言調戲一下夜鶯和紅鳶,這樣玩起來才有情調。 夜鶯和紅鳶見到狼山五妖出現在面前,她們兩人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拔劍砍向狼山五妖。 狼山五妖有輕敵之心,又有調戲之心,這一大意,三妖被夜鶯的劍砍中左手臂,四妖被紅鳶的劍砍中了右大腿,痛得哇哇大叫。 大妖,二妖和五妖醒悟過來,便拔刀抽劍殺向夜鶯和紅鳶,夜鶯和紅鳶砍傷了三妖和四妖,便精神大震,懼怕之心盡去,迎上前去與三人戰在一起。 百來招,雙方打成平手,而在這時,三妖和四妖服了丹藥,兩人殺了過來,這樣一來,變成了五打二。 夜鶯和紅鳶心知不敵五人圍攻,于是兩人合劍一擊,便縱身一躍,夜鶯和紅鳶朝前逃去。 到手的肥肉怎能讓它飛走,何況乎,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國色天香,那狼山五妖豈會甘心,自是緊緊追隨。 夜鶯和紅鳶逃至虎跳崖,兩人見崖中雲霧蒙蒙深不見底,便轉身再與狼山五妖拼命,這一拼命,應了那句狹路相逢勇者勝,初一時還打得狼山五妖節節敗敵。 百來招過後,夜鶯和紅鳶靈力消耗過半,出招越來越慢,而狼山五妖是越戰越勇,他們的靈力似乎消耗的很慢。 非是如此,狼山五妖五個人戰夜鶯和紅鳶兩個人,他們可以輪換服用丹藥補充靈力。 甦謹言的空間戒指里有丹藥,夜鶯和紅鳶沒有,無丹藥補充靈力,這久斗下去,夜鶯和紅鳶必敗。 再過百招,夜鶯和紅鳶身上已是鮮紅染了衣衫,有狼山五妖的,也有她們自己身體里流出來的血。 狼山五妖受了傷有丹藥可服,他們並不怕流點血,療傷丹藥一服,立即元氣滿滿。夜鶯和紅鳶可是血流不止,見此情形,姐妹兩人一陣猛殺,忽然轉身朝崖間躍出。 夜鶯和紅鳶寧願死,她們兩人絕不會受狼山五妖的凌辱。 後面的事,甦謹言和李清寧他們皆知曉,來的路上,公孫長治已告訴他們。 次日,夜鶯和紅鳶辭別公孫長治,兩人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公孫長治心有不舍,卻未表現在臉上,知曉夜鶯和紅鳶是聖山之人,這份收徒之心也就無了。 四人辭別公孫長治,下山後便往南而行,兩個時辰後,四人到了南嶺鎮。 從花泉山到南嶺鎮,四人皆是一路步行,李清寧本是游歷紅塵,自是不會御劍而行,一路游玩,行至午時,四人來到這南嶺鎮。 甦謹言和李清寧已到闢谷境界,可以不食五谷,可那份煙火氣還在,再者,夜鶯和紅鳶還是很貪吃的。 公孫長治盡給靈酒靈菜夜鶯和紅鳶吃,這飯都是靈飯,夜鶯和紅鳶如何不貪嘴?個把月時間,把兩人養得白白胖胖的,這修為提升了一大境界,自是貪嘴了。 夜鶯和紅鳶皮膚變得潤嫩白是真,這胖自是談不上,身姿更加豐盈了一些,增一絲顯肥,減一絲又顯瘦,恰恰好,某些地方的肉長得更多是真,雙峰巍峨,高挺飽滿,更為打眼。 少女初綻放,如是粉蓮嬌艷,靈動可人。 四人走進悅興酒樓,這一時,正好是午飯時間,酒樓里人多,座無虛席。 有些事就是巧,萬事最幸運的是一個巧字。 他們四人剛上二樓,東角位臨窗有一桌客人離去,店小二趕緊收拾酒碗,擦干淨酒桌,四人便落了坐。 甦謹言靠里面可觀窗外,他的對面是李清寧,亦可觀窗外,夜鶯背靠窗戶,她的對面是紅鳶。 這一次,有驚無險,久別重逢,自是得好好吃上一頓。 四人要了十二道菜一湯,十個葷菜兩道素菜,湯是蓮子九羹湯,有菜無酒怎行,自是不行,再來一壇十斤的桃花釀。 紅鳶的眉毛都笑彎了,望著甦謹言滿臉醉意。 甦謹言的錢袋子里只有一片金葉子了,這一片金葉子付這一頓靈菜靈酒,那是不夠的。 金葉子不夠,靈石來湊。夜鶯和紅鳶高興就行,吃多少,甦謹言都欣喜。 主僕情深,李清寧可是看出來了。 酒樓上座無虛席,這酒菜還是很快給上來了,別的人早已吃上,這酒菜自是上得快了。 甦謹言四人上得酒樓,就顯得很亮眼,這竊竊私語者比比皆是,雖是小聲嘀咕,也落入了甦謹言之耳。 男俊女俏,走到哪里皆是如此,何況乎,一男三女,那更是會亮瞎他人之眼。 第172章 黃河九怪。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眾食客皆是過過嘴癮,並未出言不逝,更未惡語相向,自是一听了之。 邊吃邊聊,氣氛融洽。酒水滿上,酒氣撲鼻。李清寧笑意盈盈,舉起手中的酒盞,脆聲道︰“來,敬你們重逢。” “好,謝仙子。”紅鳶甜甜一笑,她舉起了酒盞,夜鶯瞟一眼甦謹言,她也舉起酒盞。 甦謹言的心填滿了喜悅,這豈是久別重逢之感,擔心、掛念、害怕……等等情緒一掃而空,那種心甜無法言喻,非是久別重逢,非是失而復得,而是夜鶯和紅鳶活生生的在他面前。 有說有笑,有暖有知,令他踏實心安。 酒杯相踫之聲,隨之紅鳶笑語之聲,她挾起火蘭花放在李清寧的碟碗中,語柔聲甜︰“仙子,吃這個,特別好吃。” “公子,你也嘗嘗。” 紅鳶動作未停,她又從碟盤中挾起火蘭花放進了甦謹言的碟碗中,眸光含笑。 甦謹言笑笑,心忖︰有你們真好。 火蘭花形狀如似圓果,似果非果,花形重重疊疊,看上去外形皺巴巴,花色火紅。 這道菜入嘴咬之,汁液生香,香氣久留口中,令人久久回味。 紅鳶和夜鶯這段時間經常以火蘭花做菜為食,這道火蘭花還是紅鳶點的菜,她特別愛吃,才第一時間把火三花挾到了李清寧的碟碗中。 紅鳶眸光清澈,杏眸如似一汪清水,李清寧心為之一暖,眉毛彎彎,微笑點頭。 火蘭花,李清寧還真未有嘗過,別說吃過,她這可是頭回見到,她挾起了碟碗中的火蘭花,紅唇大開,火三花入口,滿嘴生香,輕輕咬之,汁液溢出,滾燙甘甜,令她杏眼生輝。 “嗯,真香,真的好吃。”李清寧連連點頭,杏眼明亮。 …… 再端酒杯,酒過三巡,甦謹言放下酒盞,眼望窗外,他是順著李清寧的目光看過去的。 南嶺鎮是一個鎮,這個南嶺鎮在九州大陸,在青州之地,它是一個小鎮,一個彈丸之地。若是把南嶺鎮與神州之地的開封城相論,這小鎮,這彈丸之地就是龐然大物了。 神州之地的開封城未有南嶺鎮十之有一,地域如此遼闊之地又比青州聖院小上許多。 南嶺鎮雖然地域比青州聖院小,但人多呀,這個小鎮人口過五百萬,這鎮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自是多如牛毛。 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人群之中,甦謹言把眸光放到九位大漢的身上,非是九位大漢長得高大,吸引了甦謹言的目光,更非是這九位大漢長得俊美,那樣貌談不上丑陋,其貌不樣吧。 車水馬龍,人流如織,聲音嘈雜的大街上,李清寧看向這九位大漢,甦謹言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九位大漢,乃因甦謹言和李清寧見過他們。 甦謹言和李清寧收回目光,兩人的目光相視,李清寧的唇角上揚,甦謹言神識傳音︰“我們被他們盯上了嗎?” 李清寧搖搖頭,同樣神識傳音︰“非是,踫巧而已。” “你們要不要戴上面紗?”甦謹言有些擔憂,這黃河九怪見了她們三人,豈不是會被他們給盯上。 “不用。”李清寧笑笑︰“他們想對我們動心思,戴上面紗也無用。再者而言,我們始終是在明,他們是在暗,他們若是主動送上門來,後面的人自然會浮現,這正合我意。” 李清寧的目光又看向窗外,目光一斂,心忖︰是他們,他們出現在這,難道我所想沒有錯,他們這是在查少女失蹤之事,可憑他們的話,怎能擔起此事?他們背後是何人?南宮院長?不,應是老院長。聖院想扳倒東方世家這個龐然大物倒是可,可老院長是否知曉東方世家背後還站著玄元尊者呢? “小二,渴死老子了,快去添些茶水來。” 一道大喝之聲,拉回了李清寧的思緒,李清寧聞聲轉頭,與他們相隔三桌,同一排桌位,東北角上的酒桌,一位虯髯漢子提著茶壺朝店小二晃了晃。 店小二聞聲,趕緊應了一聲,店小二並未去拿茶壺添水,而是走近北牆邊上的一張櫃子,那櫃子上擱有茶壺。 店小二提壺轉身,他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店小二向後退去,他手腳倒是靈活,身子連連後退,那壺茶水未有濺出來。 “瞎了你的狗眼。”一聲怒罵。 店小二身子穩住,他已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向來人賠不是。 這位被店小二所撞之人,乃是黃河九怪之人,浪里花肖敬騰,黃河九怪,他排老ど。 “撞了你肖爺,賠個不是有個鳥用?”浪里花肖敬騰拍了拍衣服,他看向店小二,咧嘴一笑︰“肖爺不為難你一個店小二,可就這樣算了自也不可能。這樣吧,你站在那里,讓肖爺撞回去,這事也就算了。” 店小二快嚇出淚來,臉色慘白,站在那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老九,別生事。”黃河九怪中的老大,河里鯊劉向海朝浪里花肖敬騰搖搖頭。 “呵呵,逗你玩呢,看把你嚇得,可別尿褲子喲。” 此時已是午時十刻,這個點已有幾張酒桌子空著,河里鯊劉向海朝南首靠窗戶的酒桌子行去。 甦謹言他們坐在東南角,黃河九怪他們所坐的酒桌在西南角,黃河九怪與甦謹言他們所坐的位置皆是南向靠窗戶,他們中間相隔八張酒桌。 黃河九怪圍桌而坐,店小二這時才回過神來,他用衣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提著茶壺戰戰兢兢的朝虯髯大漢行去。 這酒樓二樓便可放置五十張酒桌,這二樓上非是一位店小二,有四位店小二,黃河九怪一坐下,便有店小二上前。 “店小二,店中可有什麼好吃的,盡管上來。”浪里花肖敬騰屁股一落地,便轉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店小二,肖敬騰摸了摸肚皮,道︰“餓死肖爺了,要快。” 修真之人,修到黃河九怪那個境界,說什麼肚子餓,自是嘴饞了。 店小二連連應是,他低著頭,可不敢抬頭看幾位大爺。 這年程,店小二心里知,非是女子不好惹,不好惹的可是大爺大媽,店小二于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酒水還沒有點,店小二不敢問,他一時不敢走。 “還站著干嘛?快去。”浪里花肖敬騰瞪著店小二吼道︰“是不是耳聾呀?” 店小二趕緊告退一聲,轉身就走。 “等等。” 店小二身子一抖,趕緊轉身,賠著笑臉︰“幾位爺,還有何吩咐?”強自鎮定,語音仍顯顫抖。 浪里花肖敬騰“哦”了一聲,拍了一下腦門,似恍然大悟般,道︰“一人給上一壇酒。” 店小二應了一聲,他有些躊躇,嘴巴動了動,想問不敢問,想走又不敢走,猶豫一時,正要轉身,只听浪里花肖敬騰又“哦”了一聲,店小二立時站著一動不動。 “這樣啊,上濁梁白酒,肖爺愛好那一款。”浪里花肖敬騰朝店小二手一揮,“去吧,快點哦,肖爺餓了。” 店小二應了一聲,轉身就走,未走幾步,搭在肩上的抹布被他抓起一角,擦了一下臉,隨之加快腳步,逃也似的往廚房而去。 紅鳶看向李清寧,眼含笑意,朝李清寧說著話,卻未發出聲音。李清寧笑著點頭,朝紅鳶豎起大拇指,以示很對,她讀懂了紅鳶的唇語,那人是一個話癆。 李清寧端起杯盞,看向紅鳶,又轉頭看著夜鶯,輕聲笑道︰“來,走一個。” “好,走一個。”紅鳶端起了杯盞。 夜鶯點頭應了一聲,杯盞已舉起。甦謹言剛端起酒盞,她們三人的杯盞已踫在一起,隨之三人皆是微仰起脖子一飲而干。 甦謹言酒杯舉了起來,他一愣,唇角微勾,草率了,隨之改變了酒杯的走向,杯中酒入唇。 李清寧放下酒杯,唇角飛揚,看向甦謹言的眼神,含有賊笑之色。 甦謹言裝著沒有看見,他提壇倒酒,酒滿上,甦謹言放下酒壇,眼看向樓梯處,一張陽剛之臉出現在眼前。 劍眉丹鳳眼,五官輪廓分明,身姿挺拔,面帶陽剛之色,猶顯陽光帥氣,錦衣玉帶,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世家貴公子的風範。 黑發如墨,金絲綢系著一束黑發,輕輕地搭在肩膀上,顯得隨意而優雅。 這公子上樓往堂中看了一眼,見黃河九怪邊上有一空桌,便朝那張空桌走去,此酒桌靠北牆,那公子背靠牆而坐。 店小二已站在酒桌旁,微彎身笑問︰“公子,店中有新鮮靈溪魚,要不要來一條?” “好,再來兩個酒樓特色菜,一壺桃花瓊液便可。”那公子展顏一笑,如似朗日松。 “好 ,公子,稍等,小的這就給公子送來。”店小二聲音清朗,臉帶笑容,悠然轉身,腳步輕快。 “青州聖院十大聖武子,韓向非。”李清寧看向甦謹言,輕聲而語。 甦謹言收回了目光,他看向李清寧,道︰“這位韓公子倒是個妙人。” “哦。”李清寧杏眼一亮,似乎特感興趣一樣,連忙問道︰“此話怎講?你如何知曉?” 甦謹言隨口而說道︰“韓公子一身貴氣,不驕不躁,面似朗日松,這樣的人難道不是妙人?” “呵呵,你這話有趣,有些偏頗,可也為不為不是。”李清寧笑著搖頭,她挾起一根油炸脆條撕咬起來。 甦謹言笑笑,他端起酒盞自飲,這個時候,他旁桌的客人離去,又有四位食客坐在了旁桌。 第173章 一路向南。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李清寧未轉頭看旁桌,她知曉這四人是何人,昨天下午在青州聖院九曲長廊觀月亭見過這四人。 王三炮和甘子生等四人皆是瞧了一眼甦謹言這一桌,他們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四人輕聲說笑,店小二把酒菜端來,他們未再看向甦謹言這一桌。 俊男美女多是搶眼球的,看一看很是正常,未有多看,許有些不正常,四位少男不是腦子有問題,便是那方面略差一些。 甦謹言等人雖然坐在角落這一桌,酒樓上的酒客多是看向他們,扭頭觀看者,偷看者皆有之,店小二時不時就看向甦謹言這一桌,看似店小二無意看過來,似則有意看美女。 韓向非上來二樓時,他的目光就在甦謹言這一桌停留的時間要久些,李清寧背對著他,韓向非沒有認出李清寧來。那一時,韓向非看向甦謹言的眼神,純粹是羨慕的眼神。 黃河九怪上酒樓來,看似浪里白肖敬騰好似故意逗店小二,他們一行人自是把店內情形皆收入眼中,甦謹言這一桌那更是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俊男美女,誰不多看幾眼?女食客亦不例外。人對美好事物,不管抱著何種心情,都會看上幾眼。王三炮四人這種行為,很顯然他們應是認出了李清寧,卻故作不認識。 李清寧早已知曉旁桌的食客,乃是王三炮等人,王三炮等人如此做,這正是李清寧心中所想,她樂于其見。 黃河九怪這酒菜一上來,他們便不太在意身邊之事,他們九人有說有笑,吃吃喝喝。 如若不認識黃河九怪,那便會覺得他們的行為很正常,乃是上酒樓吃酒的食客。 李清寧卻不這麼看,從畫眉那里得知,黃河九怪他們的人應是盯上了夜鶯和紅鳶,黃河九怪出現在南嶺鎮,未必不是沖著夜鶯和紅鳶而來。 卻也未必全是,許是昨夜他們撲了空,今時另行他事,于這酒樓相遇,乃是巧合。 可有一點,李清寧很是確定,黃河九怪不可能不知道,夜鶯和紅鳶是他們昨晚上的行動目標。 黃河九怪此事不上來滋事,許是心中有所顧忌,這大白日的,不好明目搶人吧! 李清寧並未在意黃河九怪等人,倒是對韓向非和王三炮心生興趣,心中推敲起他們的身份來。 又過半盞茶時,甦謹言付了酒飯錢,四人便走出悅興酒樓,往西南而行。 這大街很是熱鬧,四人皆未有太過好奇之心,紅鳶和夜鶯在青州城為了尋找甦謹言,她們見過許多人和奇怪的事,來這九州大陸有一個多月了,不再像一個小女孩一樣,見啥都好奇。 出了南嶺鎮,四人繼續向南行,這時,他們四人坐在馬車上。 馬車是雇來的,馬車夫是位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馬車夫是個會些拳腳的凡人,非是修真之人,練拳習武乃是為了強身健體。 馬車駛出南嶺鎮一盞時,未見身後有異常,甦謹言看向對面與夜鶯並排而坐的李清寧。 “黃河九怪,好像沒有跟過來,他們這次應該不是沖著我們來的。” “未必。” “怎麼說?”甦謹言心中一動,試探道︰“莫非與聖院幾位學子有關?” 李清寧垂眉沉思一會兒,道︰“韓向非他們此時出現在南嶺鎮,極有可能是沖著黃河九怪去的,至于黃河九怪是不是被他們牽制住,也不好說,但有可能。” 甦謹言若有所思道︰“韓向非等人沖著黃河九怪而去,如此看來,是不是可以認為聖院介于了少女失蹤的事?” “是。”李清寧未有多想,道︰“若不是聖院站在他們的身後,我看不出來,有什麼強大的力量站在他們身後,確切來說,應是聖院想對付東方世家。” “聖院想扳倒東方世家,為民除害?這樣看來,應該是這樣。” 甦謹言話音一著地,李清寧捂著櫻桃小嘴輕笑,笑聲一止,接著言道︰“你是這麼看待這事的?” 甦謹言略思,俊臉生紅,是不是他想的太簡單的了。 李清寧見此,說道︰“聖院想扳倒東方世家是真,為民除害談不上。” 李清寧話語微頓,接著言道︰“東方世家為惡多年是真,可青州之地,是不是有哪一個世家沒有作惡,我不知道,想來是沒有的,這世間有一個世家未作過惡,想來是不存在的。” 李清寧如此一說,甦謹言臉色再添嫣紅,他明白李清寧這話是何意,天下烏鴉一般黑,許有聖人不是,或許曾經也有私心,修真界,一個世家,一個門派為了爭奪修煉資源,為了一個利字,怎可但行好事,不作惡呢? 李清寧見甦謹言垂著眸,她又言道︰“東方世家乃是超級世家,怎麼會那麼容易說扳倒就扳倒,若不是利字所為,若不是有什麼事令聖院忍無可忍,聖院怎會為民除害去招惹東方世家呢?” 李清寧微思,接著說道︰“我並非為東方世家說話,也非說聖院不好,想對付東方世家,聖院絕不止只是脫一層皮那麼簡單。如此看來,這個利字應是很大,再者而言,聖院不想若東方世家,東方世家未必不招惹聖院,損害聖院的利益,如此這般,聖院有可能是不得以而為之。” 甦謹言仍是沒有開口說話,李清寧的話,他很是認可。 甦謹言未曾招惹過東方俊杰,之前連見都沒見過,兩人互不相識,東方俊杰竟然想殺他。 東方俊杰要殺他非是無緣無故,世上未有無緣無故之事,東方俊杰還不是為了他的淫欲之心才起念要殺甦謹言。 因此,甦謹言又起心誓要斬殺東方俊杰,東方俊杰作惡一方,若不是東方俊杰惹上甦謹言,想殺甦謹言,甦謹言又怎會對東方俊杰起殺心? 自是不會,那又何有替天行道一說? 東方俊杰作惡多端,死有余辜,甦謹言斬殺了東方俊杰,在旁人看來甦謹言是替天行道,那是旁人之所想之所言,于甦謹言來說,又有什麼替天行道呢? 青州聖院想扳倒東方世家,又怎會容易?輕易自是不會招惹東方世家,就算東方世家行為令世人再如何不恥痛恨,不損及聖院利益,只怕聖院會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定是如此! 甦謹言垂眸沉思,李清寧出口打斷了甦謹言的思緒,只听李清寧言道︰“聖院非是一時心血來潮要對付東方世家,雖然是蓄謀已久,只是沒有很好出手的理由,少女失蹤之事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打著為名除害的由頭,讓聖院師出有名罷了。” 李清寧話音微頓再言︰“這次非是一家兩家少女失蹤,聖院雖然是查到這事與東方城主有關,即使無關,作為一城之城主,這也是失職,少女一再失蹤,達至一百多名少女被人擄去,這並非不作為的事了,聖院肯定會借此大作文章。” 李清寧話于此,她再次沉默,許一時,她接著說道︰“失蹤一百多名少女,而那些少女非是一般人,大多數出自一流世家。一百多名少女失蹤之事,這對聖院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聖院借此可聯合起那些一流世家,對負東方世家,聖院怎會不抓住這個機會行事呢?” 李清寧言如此,嘆了一口氣未語。 甦謹言掀眸看向李清寧,微思道︰“你擔心少女失蹤之事,與聖院有關嗎?” 李清寧搖頭,許一時,言道︰“青州九大聖院,定不會用這種下三流手段,就是不知老院長知不知曉,少女失蹤之事與玄元尊者有關?玄元尊者令人擄去這些少女,這背後會不會有驚天陰謀?” 甦謹言未語,李清寧這是自問,就算是問他,他一個也答不上來。 李清寧未再語,心忖︰妖魔蠢動,妖魔亂舞,這天要變了。 天還真暗了下來,此時馬車駛進了林萌道中,官道穿林而過,官道兩旁皆是高高的林木。 非是林木遮擋了陽光,天上烏雲滾滾,馬車夫手中馬鞭揮舞在空中,發出“啪,啪……”清脆的響聲。 馬車夫想在天上的雨落在馬車上時,離開這片山林,非如馬車夫所願,未行一時,閃電劃破了天空,雷聲轟轟。 許一時,大雨而至,這大雨落在馬車上,這天未見變亮反而變得更陰沉,馬車夫無奈,只得讓馬車緩行。還好,此段林中之路非是上坡下坡之路。道路平直,一眼望去,烏沉沉,看不見林邊。 雨大聲大,嘩啦啦,傾盆大雨,雨滴如豆大。 “客爺,待雨停再過山林吧?”馬車夫有些無奈,道路泥濘,風聲呼呼,雨聲嘩啦,閃電時閃,雷聲一道接一道,這天似乎要破掉。 馬車夫不敢讓馬車再往前,馬兒似乎睜不開眼,低著頭腳步緩緩。 “可以,靠林邊躲一下雨。”甦謹言應了一聲,他出聲未有馬車夫聲音一半大,卻一字不落,清晰落入馬車夫的耳中。 馬車停了下來,馬車夫身子已打濕,風拂聲,非是涼意,而是覺得有些冷,他脫下上衣,擰起衣服來,嘴里嘮叨著,這破天簡直是不讓活。 “大叔,進來躲躲雨,我這里有衣衫可換。”甦謹言掀開前窗簾,他見馬車夫光著脖子,在用力擰衣服,便招呼馬車夫進馬車內躲雨。 甦謹言的空間戒指里有幾套衣衫,觀中年馬車夫的身形,甦謹言覺得馬車夫可穿。 “多謝客爺,早已習慣了,無事。” 中年馬車夫憨憨而笑,露出一嘴黃牙,這一笑,皺紋交錯,顯不出一絲喜悅來,倒是顯得他一下年長了四五歲。 第174章 原來是土匪啊。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馬車夫聞甦謹言之話,他以為雨聲太大,令他產生了幻覺,那一時豆大的雨水他都無見,眼前霧蒙。 馬車夫是個憨厚的中年漢子,趕了將近三十年的馬車,他未遇到一個客人關心過他,初聞甦謹言之言,他其實愣了許久,眼里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水,總之朦朧一片。 他回了甦謹言的話,轉頭看著甦謹言回的話,且是笑著回應甦謹言的。 馬車夫回了話,他拒絕了甦謹言的好意,非是拒絕,馬車夫不敢接受甦謹言的好意,他覺得他不配。 車上還有三位絕世美女,馬車夫正眼都不敢看她們,讓他與三位謫仙般的女子同坐馬車內,馬車夫他做不到。 馬車夫如此說,甦謹言沒有勉強他,甦謹言笑問道︰“大叔,看你趕馬車這活兒,怕是有好多年,才會如此嫻熟吧?” “那可不,都二十八年了。”馬車夫邊穿衣邊回著甦謹言的話。 “哦,趕馬車二十八年了,大叔看上去沒多大呀,那多大就趕馬車了?”甦謹言這話似乎帶著一絲狐疑。 馬車夫穿好了衣服,他看著前方,眼里含有水霧,這次真是如此,眼楮里沒有雨水。這雨越下越大,閃電不再有,雷聲也無,風聲更顯大了些,但那雨水卻飄不到馬車夫的身上,馬車夫不覺得冷,倒覺得濕衣上身,身子暖和了許多。 馬車夫以為本就是這樣,雨水淋不到身子,自然不會感覺到暖了,他的眼中有霧水,哪是他想起了小時候。 “十一歲。”馬車夫喃喃細語,他非是在回應甦謹言。 甦謹言知道,他這句話勾起了馬車夫的回憶,馬車夫此時倒是沒有顯得神情低迷,他眼里有霧,唇角卻是勾起的。 想來,馬車夫並未認為十一歲,他趕馬車,那時他不愉快,許是那小時候雖苦難,卻也是他認為最快樂的日子吧。 人,唯有小時候最為無憂無慮,誰皆如此認為吧?那時候簡單一些,不知愁為何物。 不是有句話嗎?少年不知愁滋味,何況乎,小孩子呢!甦謹言是這樣認為的,八歲之前,那時父母皆在,那是他最無憂無愁的日子。 馬車夫陷入了回憶當中,甦謹言並未再語,他見馬車夫的衣服已干,輕輕的放下了馬車簾。 三位少女皆是看著甦謹言,甦謹言臉色微紅,紅鳶朝甦謹言眨了眨眼楮,並朝他豎起大拇指。夜鶯杏眼生輝,似如粉桃的俏臉紅撲撲。 李清寧唇角飛揚,杏眼水墨。 這場大雨下了一個時辰,大雨一走,太陽露出了笑臉。 雨水洗刷了大地,樹木蔥蘢,小草青麗,花兒艷紅,空氣中飄著清香的芬芳,泥土味也變得清鮮,一片欣欣向榮,生機盎然的氣象。 被雨水沖洗後的道路,在陽光照耀下,發出亮晶晶之光,光麗多彩。 馬車行起,緩緩而行。 黃河九怪出了酒樓,他們往北街而行,黃河九怪下酒樓,韓向非沒有動,仍是自斟自飲,王三炮等四人也未跟上去,四人劃著酒令,喝著酒,吃著菜,鬧得面紅耳赤的。 東北角虯髯漢離去,王三炮四人才起身,行至韓向非酒桌前,韓向非朝王三炮露出個笑臉,言道︰“兄台,還請留步。” 王三炮紅著眼瞪著韓向非,帶著幾分酒意,粗聲吼道︰“何事?你認識你王爺嗎?小子,別亂攀交情,你王爺可沒你這麼個敗家玩意的兄弟。” 王三炮如此一嗓門,唰唰唰的眼神皆是看向他們,店小二嚇的腿一軟,站在那里扶著桌子,白著臉,眼里有惶恐。 韓向非臉若朗日,燦爛無比,笑道︰“兄台,若是不願同在下共飲,可自便,相逢便是緣分,何須動怒?” 話完,韓向非神識傳音王三炮,“任務結束,回聖院。” 王三炮再瞪了一眼韓向非,臉色漲紅,憤道︰“去你大爺的,喝你大爺的酒。” 他醉意十足,踢了一下長凳腳,便憤然而去。 甘子生朝韓向非拋去歉意的眼神,便跟了過去,其余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向樓梯口。 韓向非搖搖頭,自嘲的一笑,端起了杯盞,仰起脖子一口而飲。 “小二,結賬。” 店小二戰戰兢兢朝韓向非行去。 馬車還未行出山林,便被人攔了去路。 看著眼前十幾人,馬車夫的手有些抖,黝黑的臉有了一絲白色。 今天這趟活,馬車夫本不想出活的,當甦謹言四人找上他,他見四人氣宇非凡,少年生得俊朗一些,倒是沒有什麼,那三位少女不似凡塵中人,令他心憂,擔心這一趟不好干。 城中少女失蹤之事,並沒有鬧得沸沸揚揚,馬車夫卻知曉有這事,他不敢與人言,這事沒有鬧開,顯然是大人物壓下了這事,他怎敢隨意談論這事,除非是活夠了。 少年很是大氣,給了他一片金葉子,有了這片金葉子,下半生就不用再勞碌,十輩子趕馬車都賺不來這麼多錢,他還是沒有忍住,接下了這趟活。 何況乎,他們是去青州聖院,觀少年少女之年齡,顯然是聖院的學生,送聖院的學生去聖院,應該不會出事。 這路途又不遠,不足五十里路,憑他趕馬車的技術,不足一個時辰便可到青州聖院,再者,家里老老小小正等著他拿銀子回家呢,經不住心動呀,今天不趕這馬車也得趕一回。 少年少女都是好人。在馬車夫心里,他是這麼想的。 可好人不長命呀,這可連累了他,馬車夫如何不害怕? “小春,這鎮上來的消息可不可靠?別害爺白淋了一場雨,可別怨爺把你的頭擰下來當夜壺。”濃眉大眼,一臉橫肉隨著他的話語一顫一顫的抖動,著花衫,腳踩革履,肩膀上扛著一把大斧頭。 “宗爺,這馬車不就在眼前,這消息絕對可靠。”小春拍著胸脯,眉眼賊笑,一臉諂媚,胖嘟嘟的臉,仰著脖子看著馬慶宗的下巴,賊笑道︰“宗爺,鎮上那幫兄弟那雙招子看別的不行,他們那雙賊眼,看女人,那招子絕對是比鷹眼還尖,賊溜溜的亮。” 馬宗慶人高馬大,身高九尺,小春的頭剛到他的腋下,許是仰著頭夠累,小春看向身邊的胖子,道︰“小胖子,吆喝兩聲,讓車上的人滾下來,宗爺給男的留個全尸,女的不必留。” 小春子用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連聲道︰“呸呸呸,女的留在車上,不用下來。” 李清寧捂著嘴輕笑,這是什麼人啦,還以為是黃河九怪的人,沒有想到,這一幫人竟然如此搞笑。 原來是一幫土匪呀! 小胖子上穿短袖衫,下穿黃短褲,腳踩短靴,肩扛大刀,立時應了一聲,往前一步,清了清嗓門,大聲喊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打此路過,留下,留下買……” “啪。”的一聲響。 小胖子摸著後腦勺,瞪著小春子怒道︰“干嘛?” 小春子拍打了一下小胖子的頭,笑道︰“留你個頭,男的滾蛋,女的留下都不會講,你說我該不該打你?” 小胖子摸著後腦勺,漲紅著臉,眼球兒一轉,瞪著小春子,大聲道︰“你懂個屁,這豈不是讓他人瞧出我們是土匪,暴露了我們的身份。” 小春子手拿長槍,那長槍往地下一戳,紅著臉,大聲道︰“誰?誰?小胖子,誰說春爺是土匪?你告訴春爺那人是誰?你信不信,春爺一槍戳他個透心涼?” 夜鶯和紅鳶本來是很緊張,見李清寧捂著嘴輕聲笑,加之這兩人如此搞笑,好似個傻子,兩人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下來。 “听到沒,讓你滾下去。”李清寧實在忍不住想大聲笑,但她硬是忍著笑,看著甦謹言,眼里滿是揶揄之色,“還不滾下去。” 甦謹言起身正要下馬車,李清寧眉心一鎖,急聲道︰“等等。” 下一時,李清寧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變換了甦謹言書童甦寧的裝扮,一身白衣,眉清目秀,如似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喃喃道︰“差點被他們給騙了。” 夜鶯和紅鳶捂著櫻桃小嘴,睜大了杏眼,隨之兩人又露出羨慕的眼神,皆是心想,何時她能如李仙子般厲害。 李清寧看了一眼夜鶯,然後看向紅鳶,道︰“不管發生什麼,你們兩個不要出去,待在馬車上就行。” 夜鶯和紅鳶見此,神情又變得緊張起來。 李清寧笑道︰“不用緊張,乾坤陣護著馬車,就算玄元尊者也進不來,我和木頭打不過他們的話,退回來便是。” 李清寧的話似乎有魔力,落在夜鶯和紅鳶的耳朵里,兩人堅信不疑,立時放松了心情。 李清寧和甦謹言下了馬車,夜鶯和紅鳶兩人還在想,李仙子怎麼稱呼公子為木頭呢?兩人相視一眼,似乎明白其中之意,兩人還會心一笑。 李清寧和甦謹言行至馬車前,那邊爭吵的兩人皆是閉上了嘴巴,一行十幾人看著甦謹言和李清寧皆是瞪大了雙眼。 許有一會兒。 小春子看著甦謹言和李清寧,笑嘻嘻道︰“小胖子,這兩位美人等下可別跟春爺搶。” 小胖子頭搖得像波浪鼓,聲如雷鳴。 “那可不行,從未見過如此美人,還是兩位,你可得留給我一位美人,否則小胖子的大刀會不長眼,砍向你的腦袋,到陰曹地府可別找閻王告我的狀,要怪就怪你太貪心了。” “好好好,好。”小春子牙一咬,一臉痛惜,目光在甦謹言和李清寧兩人臉上來回移動,很是難以取舍的表情。 “分你一位便是。” 兩位美人,選誰都覺得舍不下另外一位。 糾結不已,難以取舍。 第105章 夜色下修煉。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小春子,小胖子你看這是什麼?”李清寧手一揚,一道光朝著兩人而去。 小春子面紅耳赤,眸眼一斂,便見光團中有一黃豆般的圓珠形,那圓珠發著耀眼之光,光影之中,有景有物,日月山河,春夏秋冬,那些景物在不斷變換時空,季節交替,時間輪回,最後出現一道人影,不見其容,白影飄飄,黑發如瀑,如似謫仙。 小胖子兩眼瞪得極大,兩眼如似聚焦,額頭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而下,雙手緊握,雙腿微顫。 小春子情形如小胖子差不多,臉上肌肉顫動。 光影隨之如星星點點,似夜空中流星四散,光影散去,那道光隨之消失。 許一時,小春子張著嘴巴。 “聖……”隨之小春子雙手抓著頸脖子,臉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小胖子,胖嘟嘟的臉紅通通,他身子一閃,光影一動,如流星般消失在林道之中。與此同時,小春子的身影似如幻滅,其他人影皆是原地消失。 甦謹言很吃驚,他知是李清寧打出一道光,那些人跑的跑,消失的消失,他卻不知那道光是什麼,在他眼里那只是一道純粹的光影。 馬車夫此時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甦謹言知道這是李清寧的手段,這個不難,甦謹言也可做到,他就是沒弄明白,李清寧那道一閃而沒的光影,怎麼會令那些人退去。 李清寧打出那道光影時,他听到李清寧說了一句話,那小春子和小胖子是听了李清寧那句話,見到那束光才嚇跑的。李清寧打出的這道光令兩人大驚失色,這說明這道光應是代表某種存在,且這種存在令那兩人嚇怕至極,才至逃走。 甦謹言心里疑問多多,他卻並沒有要問李清寧的想法。 馬車緩緩行起,隨之快馬加鞭,馬車夫他並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甚至在他的記憶里,那一段根本沒有發生。 一路再無事,一路也無話,酉時正,四人進了聖院,馬車夫則是趕著馬車笑臉而返,馬車夫心里想著,他得買些好酒好菜,他親自下廚,陪他娘子好好飲上一杯酒。 戌時六刻,聖學林雅苑內,夜鶯和紅鳶睡下,甦謹言從里屋走了出來,借著月色,甦謹言往無雙亭而行。 甦謹言與夜鶯和紅鳶相逢,令甦謹言心里生出了緊迫感,他要想保護好夜鶯和紅鳶,在這九州大陸,憑他如今這點修為遠遠不夠,他得抓緊時間修煉。 沒有實力,別說保護夜鶯和紅鳶,他都需要人護著,修為太低,東方俊杰要害他,他都無法反抗。 在開封城,南宮依依護著她,在這青州之地,無雙仙子李清寧護著他,若是沒有她們兩人相護,甦謹言懷疑他都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不管在哪里,甦謹言知道要想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要想守住自己想要守住的東西,或者是得到自己想要的,唯有自身強大。 甦謹言和甦林相依為命時,本以為他的人生就那樣了,開一間書鋪養好他和甦林就行。 南宮文軒為他打開修真之門,他兒時心中的一股無名之火被點燃,原來他可以修仙,他可以成為凡人眼中的神仙。 甦謹言心中有了想法,他想成為凡人眼中的神仙。 一路走來,結識的友人越來越多,心境又發生了改變,他想保護的人越來越多。 可他卻是一直被他人保護著,這令甦謹言有一種無力感,自責感。 太過弱小,被欺負不是偶然的,是必然的。 這一時,甦謹言只想變得強大,起碼,他要強過東方俊杰,他才能保住性命,才能不讓夜鶯和紅鳶擔驚受怕。 月華灑在悟道石上,甦謹言登上了悟道石,他盤腿而坐。 初時坐下,甦謹言並未修煉,天體靈氣仍是往他身體里鑽,從劍靈春水那里得到的武法龜神功,乃是一部神級武法,此武法可輔助修煉,不打坐不修煉,龜神功自轉,可令天地靈氣入體,自行修煉。 既然可輔助修煉,修煉其他功法又可做到事半功倍,縮短了修煉時間。 龜神功共有三重功法,依次而學,第一重功法修成,才可修第二重功法,第二重功法修成又可修第三重功法。 不可同時修煉。 第一重功法乃是龜神功自轉,可隨時吸納天地靈氣自行修煉,可輔助修煉,做到事半功倍,快速提高修為。 龜神功修到第二重功法,可隱身躲藏,凝氣隱身後,高上三個大境界的修士都很難發現其蹤跡。 當然,這是修士無法寶相助的情形下。 龜神功第三重功法,便是防御,與法寶相似,可抵御攻擊,同樣是可擋高上三個大境界修士的攻擊,當然,也是無法寶相助的情況下才可。 龜神功得來時間不長,甦謹言只是在修煉第一重功法,可這也令甦謹言成長極快。 甦謹言坐在悟道石上,雖未修煉,卻感知到濃郁的天地靈氣往他身體里鑽,龜神功自轉,靈氣轉換成靈力,這讓他想起了劍靈春雲。 九州大陸如此濃郁的天地靈氣,劍靈春雲怎麼還是在睡覺呢? 甦謹言內觀,春雲劍靜靜的立在紫府中,可觀春雲劍劍身變得更幽亮,春雲劍上的圖案更清晰些。此時,春雲劍仍是王階靈器,卻已是王階極品靈器。 春雲劍雖是王階極品劍器,然而同品階劍器無敵,不僅如此,有了劍靈,未有器靈的聖階極品靈器仍是不敵春水劍。 甦謹言收回神識,放出一縷神識鎖住方圓五里,他便修起神陽訣,神陽訣可修出九團火焰,乃是九陽神火,每一團火焰乃是一個太陽,甦謹言才修煉出一個小太陽。 甦謹言中了東方俊杰的九陰離火,若是沒有修神陽訣,沒有修煉出一個小太陽,修煉出九陽神火,那便真的如東方俊杰所料的一樣,七日之後,必定被九陰離火焚身滅魂。 這一團九陽神火凝煉出的太陽太小,火焰之色非是最燦之色,只有火焰之色修至純燦之色,便會生出第二團火焰。 甦謹言已盤腿而坐,修煉了一個時辰,從外而觀,他身上無一絲光亮,未像上次般,全身金燦燦,甚至周圍皆是一片金燦燦之色。 他身上有的,只是月亮的清輝灑在他身上。 而甦謹言身體里卻悄悄的發生著變化,那團火焰如似燒得更旺,焰色金黃,燦若陽光,更似一個小太陽,這個小太陽的周圍出現了三道圓圈。 甦謹言並未停止修煉,他繼續盤腿而坐,吸納天地靈氣,天地靈氣如春晨的霧氣般濃郁,他的周圍如似霧氣蒙蒙,天地靈氣繚繞在甦謹言的周身。 體里靈氣如似江水滔滔,波濤洶涌,天地靈氣沖刺著脈壁,脈道再一次變大,丹田同樣被靈力充盈著,變得更加寬敞,能儲存更多的靈力,如似湖泊變大可以容下更多的湖水。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甦謹言可見丹田里的九陽之火如似海洋上空的太陽,那太陽發出金燦燦之光,而那太陽的周邊有了五道光環。 再過一時辰,那九陽之火的火焰顏色變化不大,那小太陽的周邊仍是只有五道光環,顯然,再修煉下去,效果仍是顯微,欲速則不達,需要沉綻錘煉,並非一蹴而就,甦謹言便收功靜坐。 甦謹言默默感悟這團火焰給身體帶來的快感,能這麼快修出五道光環,這得益于東方俊杰的九陰離火。 甦謹言不禁想,能不能把東方俊杰的九陰離火給吸收過來呢?東方俊杰用九陰離火攻擊他,他身上的九陽神火可吞噬九陰離火,如此看來,這應是可行的。 想如此,他變得興奮起來,恨不得就讓東方俊杰用九陰離火現在攻擊他。 南宮依依曾與他言,煉丹師要用火焰催動煉丹爐,有了九陽神火相助,他若成為煉丹師更容易成功煉出丹藥來。 煉器師亦如此,煉器師修煉出火焰,更易煉出更高階的法器來。 甦謹言曾有這個想法,可此時于他來說,他現在沒有這個打算,無瑕分身,提高修為,提高戰力首當其次。 甦謹言于悟道石上耍起拳來,他練的是撼天拳法。 撼天拳法總共五招,直拳、勾拳、擺拳、刺拳、振拳 ,可也千變萬化,甦謹言只演拳形,靈力于拳中隱而不發出,連連變換拳招,只見拳影,不見拳形。 使來打去,出的是那五拳,腳步連連,步法輕盈,身影閃動,拳掌亦帶風。 甦謹言初時出拳很快,身影移動是影影相隨,一盞茶時後,他出拳變得緩慢,身影閃動也變慢,非是靈力消耗太快,甦謹言有意如此,他在感悟快中有慢,慢中有快,想從中捕捉點東西來。 甦謹言覺得這樣似乎更可以隨心所欲,隨意出拳,可以做到念到意到,拳未到,拳勁已至。 撼天拳法乃五招,直拳、勾拳、擺拳、刺拳、振拳,甦謹言打出了千種變化,無有拳形,隨意而出拳,時而快時而慢,拳上靈力隱而不發,有時虎虎生威;有時似如靜水無聲;有時又似江水波濤洶涌,濤聲震耳;有時如風起竹林打葉,細雨無聲;有時如大海掀起萬丈高浪,浪聲如雷。 而這一切外在並無感觀,只是甦謹言練拳時的感悟,他打出的每一拳,只要加持靈力便會如此,或者說,他出拳無聲,擊中對手時,對手所受拳打後,對手對拳勁的感知便是如此。 寅時,甦謹言收拳而立,他靜立于悟道石上,他仿如感到有一股意勁,那意勁便是他的身體仿如一只拳頭,他的身體里有無數只拳頭,那些拳頭在不斷演練著。 呼的一聲,無風自舞,甦謹言身體里有氣勁向四圍涌動。 拳意,甦謹言內心如水,甦謹言知道他領悟出了拳意。 第176章 夜話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領悟了拳意,他的修為再次得到提升,他已是天關境後期武夫,肉體再次得到錘煉,從金體突破至王體。 神識再次增強,甦謹言內心平靜如水,更加內斂,仿如一個未修真的凡人。 “謝謝。” 甦謹言轉身看向無雙亭,聲音平靜。 無雙仙子李清寧在甦謹言盤腿而坐時,她來到了無雙亭內。甦謹言修煉,她就一直坐在無雙亭,目光未離開過甦謹言的身上。 無雙仙子李清寧睨了甦謹言一眼,嗔道︰“木頭,你真是一根木頭。” 甦謹言未語,仿如一根木樁立在悟道石上。夜色雖濃,無雙仙子李清寧少女般的嬌嗔之態,盡入眼中,聲音清甜,話語含嗔,此話何意,甦謹言如何不曉? 少年初長成,結識的少女越來越多,他自是知道李清寧的心意,可少年不知說啥,他也不敢有想法,他道了一聲謝。 少年誠心道謝,這城心的一聲道謝令李清寧火熱的心,如被冷風吹,涼意頓生,心湖仿如聖湖水被冷風吹皺了湖面,湖水冰涼。 這一時李清寧如此嬌嗔之態,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南宮依依的倩影,春水的嬌容,少年沉默了,少年此時就想做一根不會說話的木頭。 半盞茶時,兩人相對而視,靜默不語。 “可以跟我說說她嗎?”李清寧一掃憂郁之色,微微一笑︰“她是不是很美?” 美,當然很美,在甦謹言的心里,她們都是天上的仙子。 甦謹言走下了悟道石,他走進了無雙亭。 “她們很優秀,她們如天上的仙子。” 無雙仙子咯咯一笑,夜色之中,笑聲更顯清脆,如似夜鶯在深谷里鳴唱。 “本仙子曾以你的命相觀之,你命犯桃花,你現在相信那時本仙子並未戲謔你吧。” 甦謹言未語,他想起他為何找上無雙仙子李清寧,他想找小道士卜上一卦,他想起無雙仙子李清寧當時所言。 “你印堂粉紅,女人緣甚佳,此乃命犯桃花,你若真心,彩蝶自舞。” 女人緣甚佳,命犯桃花,倘若真心,彩蝶自舞。 女人緣甚佳是真,命犯桃花同樣是真,他不真心嗎?許是吧,可他心里太多欠意,又如何能真心對待一個人。 許一時,李清寧似是覺察到少年情緒低落,她捋一捋額前秀發,輕聲笑道︰“緣分一事,順其自然,可別壓抑自己的心,到時傷的可不是你一個人。” 李清寧話語微頓,淺淺一笑,接著說道︰“男兒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她們若是真心待你,這就是你的緣分,你想躲是躲不過的。” 李清寧走近甦謹言,她抬手用白皙縴長的手指戳了戳他的心窩,嬌嗔道︰“跟我說說唄,我想听听你和她們的故事。” 無雙仙子李清寧,道號無雙,天之驕女,甦謹言汗顏,他何德何能可得到仙子的青睞,皆是因為他命中犯桃花嗎? 甦謹言默默無語,無雙仙子李清寧瞪了一眼甦謹言,嗔怒道︰“悶葫蘆一個,你以為本仙子雞婆呀?” 無雙仙子李清寧退後兩步,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杏眼紅通,怒瞪甦謹言。 甦謹言站了一時,他走近石桌,坐在了李清寧旁邊的石凳子上。 李清寧心中竊喜,卻未顯于臉上,雖然甦謹言眸光落在聖湖水面上,李清寧仍是未把心中竊喜之情顯于形。 夜風輕輕,湖水輕漾,月亮掉落在湖面上,清輝似如一道銀絲帶在水面上閃閃發光。 就這樣靜靜坐著,李清寧的心房充盈著喜悅,如似蜂蜜在心湖化開,絲絲甜意直上心頭。 許一時,就一會兒,甦謹言講起了他的身世,從兩歲講起,講到白衣儒士,從那時起,他的命運發生了改變,過往點點滴滴仿如就是命中注定。 白衣儒士,甦謹言現在可以確定,白衣儒士就是如神人一般的存在。 甦謹言從一個無知的小孩,到一個心中充滿了許多疑問的少年。 甦謹言仿佛覺得是命運在推著他走,遇見南宮文軒,甦謹言走進了修真的世界,他開始變得不相信命運。 修行乃是逆天而行,修行可以無視命運之說,命和運皆可改,逆天改命,那便是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甦謹言修行乃是讓他可以去更多地方看看,去解開心中許多的疑問,一路行來,奇幻無比,反而更是堅定了他修仙之心。 兒女之情,甦謹言不常想,他本性善良,同理心很強,他人待他好,他便真心以待,正因如此之心,這桃花朵朵開,他本是隨緣而行,這桃花情債似乎更多。 無雙仙子李清寧說他命犯桃花,甦謹言還真信此一說,他不知何為愛,對春水他是憐惜之情,對唐清源他是愧疚之情,對百里明月他是君子之交,對南宮依依他是仰慕之情,可又極是喜歡與南宮依依相處,他很是輕松心安,對楊紫衣他是相助之心,似如對一個小姑娘,他想幫楊紫衣找到可醫腦疾的丹藥,對無雙仙子李清寧是躲避之心,天之驕女,神秘莫測,甦謹言未有敢非分之想。 可她們待他極好,他非是小孩,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隨緣相處,甦謹言就是隨緣與她們相處的。 月華西沉,夜色猶濃,甦謹言望著聖水湖,講講自己的事,和一位少女說著他與其他少女相識的事,這事講出來,甦謹言仿佛心頭一松,此時心情無比舒暢。 無雙仙子李清寧听著听著,眉毛彎彎如似月牙兒,杏眼生輝,鵝蛋臉生紅,唇角飛揚。 許一時,有一會兒,兩人皆是沒有說話,蟲兒啾啾,夜顯吵鬧,可兩人倒是覺得夜色猶美。 又過去半盞茶時,無雙仙子李清寧看向湖色,喃喃道︰“真羨慕你,擁有這麼多友人。” 甦謹言微愣,他並沒有轉頭去看無雙仙子,心忖︰還以為她是天之驕女,有許多人疼愛,快樂無比,看來她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麼快樂。 李清寧自嘲的一笑,接著說道︰“我兩歲入了道觀,除了師兄師弟,並沒有朋友。” 甦謹言鎖起了眉頭,怎麼會是這樣,觀畫眉之相,那畫眉生得國色天香,擁有畫眉這樣的下屬,她不是應該出身很高貴嗎?何況乎,那蛟龍是怎麼回事? 兩歲入道觀,難不成她也是個孤兒?道觀里師兄弟,師姐妹眾多,她怎麼沒有朋友?那師兄弟師姐妹應不算朋友吧? 甦謹言心里想法很多,他卻未有開口,他只是靜靜地坐著,兩眼望著湖面。 “你知道嗎?道觀就我一個女孩子,師父從小把當男孩養,在道觀十四年,我還沒有穿過裙子呢?嘻嘻,好看嗎?” 李清寧站了起來,她于甦謹言的眼前轉動著身子,縴手撩起衣擺,那一{淡綠色在夜色下猶顯亮麗。 翩翩起舞,仿如夜色下美麗的精靈。 甦謹言雙眼定住,他看得有些呆滯,一時失神。 “木頭,問你呢?我好看嗎?”李清寧止住腳步,雙手提裙擺一展,杏眼生輝,神情嬌嗔。 “嗯。”甦謹言木訥點頭。 “嘻嘻。”李清寧很是開心,她嘻嘻笑著,“你可知,我這是第一次下山,你是第一個見我真容,見我穿衣裙的人。” 甦謹言不解,昨天下午,李清寧不是穿著這件淡綠色衣裙,從外面回聖學林雅苑的嗎?難不成,那些學子看不見她的容貌? 李清寧見甦謹言眼有惑色,她心中一動,坐在了甦謹言的旁邊,輕聲道︰“他們當然見不到,如若我不想讓你見我的容貌,你自也看到的不是我。” 這話,甦謹言相信。李清寧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可她的實力仿如萬年老妖,不,比萬年老妖還恐怖,似如謫仙人。 “認識你,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李清寧臉色嫣紅,溫聲細語︰“你可知,因為你,我有了朋友。” 甦謹言背直如松,他心神蕩漾,他不敢看向李清寧,夜色下,那嬌艷之花令甦謹言心醉。淡淡的少女獨有的香氣撲鼻,令甦謹言心湖漣漪圈圈。 “甦謹言。”李清寧忽而看向甦謹言,她喊了甦謹言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喊甦謹言的名字,甦謹言心兒怦怦然。 李清寧咯咯一笑︰“本頭,你可知,你如木頭一樣,其實看起來很有趣。就因為這個,才會獲得如此多的女孩傾心于你。” 甦謹言臉紅耳赤,雖在黑夜,可逃不過李清寧的杏眼,他不著痕跡的起身,甦謹言往亭外行去。 “謝謝。”聲音柔和。 “你怎麼又謝我?”李清寧站了起來,緊跟兩步,她顯得很不開心,嬌嗔道︰“你是不是不把我當朋友。” “沒有。”甦謹言立時止步,忽而他感到兩座山峰撞到了他的背上,那雙峰柔軟,豐滿,挺拔。 甦謹言的心突突的跳,那珠峰帶給他的震撼,令他愣在原地。 李清寧撞上甦謹言的那一時,她連忙退開,嘴里念叨著甦謹言停下,也不知打個招呼。 李清寧縴手撫著胸口,似乎那里撞的很痛,明明甦謹言的後背貼上了珠峰,跟她的胸口有何關系?許是擠壓過度,令心氣難順,胸口郁悶。 “走啦,走啦,還站著干嘛?”李清寧推了一下甦謹言。 面紅耳赤,燥熱難當。 第177章 對話。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天未亮,夜鶯和紅鳶就下了床榻,這是從小練武養成的習慣,如今甦謹言把她們兩人引上了修真之路,更是日日勤起。 夜鶯和紅鳶最大的願望,便是學有所成,提高修為提高戰力,不拖甦謹言的後腿。 辰時,書童來了聖學林雅苑,告知甦謹言和李清寧,明日聖院開啟聖學林。 書童離去,甦謹言,李清寧,夜鶯和紅鳶圍桌而坐,紅鳶提壺斟滿了茶水。 “聖學林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我們為何一定要闖聖學林?”甦謹言等李清寧放下茶杯,他看向了李清寧,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夜鶯微垂頭,紅鳶則是提起了茶壺。 李清寧掀眸看向甦謹言,語氣平靜,道︰“為了進聖域之門。” 聖域之門?甦謹言想問問李清寧何謂之聖域之門?耳中又想起李清寧清甜之音。 李清寧只是微頓了一下話音,她又言道︰“聖學林是青州聖院的一個秘境,這個秘境是一個闖關秘境,共有七關,若有聖院學子闖過秘境七關,便擁有前往聖山修行的資格,聖山是九州之地聖學子向往的修行之地,入了聖山,才有機會走進聖域之門。” 闖聖學林是為了入聖山修行,在聖山修行可走進聖域之門,甦謹言對聖域之門是越加好奇。 甦謹言心里好奇,他卻沒有問李清寧關于聖域之門的事。 “我們非聖院學子,怎麼有資格入聖院秘境?我們闖關成功,聖院會讓我們獲得入聖山的資格嗎?” 甦謹言有些迷惑,他看著李清寧那雙如清水般亮汪汪的杏眼。心忖︰既然進了聖山便似魚躍龍門,那聖院會把名額讓給非是聖院的學子嗎? 李清寧淺淺一笑︰“入聖院秘境的資格,非是聖院賦入的,青州之地十八歲的修真者皆可入秘境。闖過秘境的修士就能去聖山,這個非青州聖院說了算,而是看修士是否闖過秘境,修士闖過秘境,聖山的天驕榜上便會出現修士的名字,便就有了資格。” 李清寧話語微頓,眼簾微搭,接著說道︰“青州聖院十萬學子,非是想闖聖學林便可入秘境的,秘境非是如此好闖,凶險居多,搞不好就把命留在了秘境里。非是天縱之資,實力超強,誰敢隨意闖秘境。五十年過去了,聖院並無學子闖過聖學林,青州之地的修士更是無人闖過聖學林。” 李清寧端起了茶杯,紅唇輕酌。 甦謹言心里此時在想,那便是說明五十年過去了,青州之地並無人入得聖山,可見聖學林秘境的確非是好闖。 甦謹言本想帶著夜鶯和紅鳶闖聖學林,他若入聖山,必是要帶著夜鶯和紅鳶,看來他的想法有些天真了,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若是他能入聖山,他還是會帶著夜鶯和紅鳶,否則他不會去聖山。 當然,前提是他能闖過聖學林。 李清寧放下杯盞,甦謹言出言問道︰“可知秘境七關是哪七關嗎?” 心中有底,才不至盲目而行。 李清寧笑著搖頭,“不知,只是听說每次都是不一樣的,那秘境七關似乎是隨機而定的,秘境未開啟,聖院夫子都不可知。” “倘若我有幸闖過聖學林秘境,我是否能帶她們入聖山?”甦謹言看著李清寧說這句話的,他猜測應該是不可能,其他人可隨意進聖山,那闖聖學林還有何意?可他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李清寧微微一笑,脆聲道︰“不能。”果然,甦謹言未有情緒波動,早已猜到的事,再者而言,他還沒有闖過聖學林呢? 李清寧看了一眼夜鶯和紅鳶,見她們兩人無甚情緒波動,她接著說道︰“只要你進了聖山,雖然你不能帶她們入聖山,但她們自己可行。” 甦謹言眼光一亮,他直勾勾的看著李清寧的俏臉,沒有說話,他等著李清寧開口。 李清寧淺淺一笑︰“入聖山,非是只有闖九大聖院秘境這一條路,聖山每三年便會大開聖門收徒,以她們的條件可成為聖山內門弟子。” 甦謹言心中一喜,他從未把夜鶯和紅鳶當作丫鬟看待,夜鶯和紅鳶若是能成為聖山門徒,那便是最好。 甦謹言道︰“不知聖山這次開聖門收徒是什麼時候?” 李清寧端起茶杯,茶水未入口,隨口應道︰“還有三個月,三個月後聖山會開聖門廣收門徒。” 三個月,聖山開聖門廣收門徒,時間還早。 甦謹言垂眸未語,似在想著什麼。 “公子,不用擔心我們。”夜鶯看向甦謹言,道︰“公子去哪,我們姐妹倆便去哪,我們是不會離開公子的。” 紅鳶未語,她見李清寧放下了茶盞,她便提起了茶壺。 甦謹言知曉夜鶯和紅鳶的想法。對于夜鶯和紅鳶來說,甦謹言認為她們去聖山,成為聖山門徒是最好的選擇,可她們不會去聖山,那便是因為他。 甦謹言問李清寧,他只是想知道他去了聖山,夜鶯和紅鳶能否跟著他去,他不是非要逼著夜鶯和紅鳶去聖山。 夜鶯如此言,甦謹言沒有說話,甦謹言在想,聖山乃九州之地天驕向往的修行之地,聖山擇徒條件定是很高,夜鶯和紅鳶去聖山,她們能成為聖山內門弟子,李清寧為何如此看好夜鶯和紅鳶呢? 甦謹言看了夜鶯和紅鳶一眼,他想到了隱叟翁司馬長青,他可是極想收夜鶯和紅鳶為徒弟的,那這說明夜鶯和紅鳶有極高的修行天賦,司馬長青才會有收徒的想法。 想如此,甦謹言更想讓夜鶯和紅鳶去聖山,離聖山收徒還有三個月,甦謹言此時不想讓夜鶯和紅鳶糾結這個事。 甦謹言端起了杯盞,他微笑道︰“放心,公子不會讓你們獨自去聖山。” 當甦謹言看向夜鶯和紅鳶時,她們姐妹倆皆是暗自打定主意,不管公子如何想,她們決不會離開公子。 這時听甦謹言如此一說,兩人皆是杏眼生輝,俏臉生紅,顯得很是興奮。 甦謹言端起杯盞,一口而飲,隨之朗聲道︰“要去聖山的話,也是我們一起去聖山。” “嗯。”姐妹連心,異口同聲。 空杯剛落桌,紅鳶就提壺斟起了茶壺,她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俏臉紅撲撲的,如若艷山紅紅遍了山頭。 第178章 聖域之門。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這時候,心情很是舒暢,話語也多了起來。 “既然可以通過聖山收徒入得聖山,那闖聖院秘境又有何意義呢?” 闖聖學林秘境如此凶險,且會把命丟在秘境中,那為何有這麼多人想闖聖院秘境?若是為了入聖山,待聖山開聖門廣收門徒的時候便不是可以了嗎,何必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去闖聖院秘境呢? 這不合理,定然是有其他原因,才會令九州天驕冒著性命危險去闖聖院秘境。 李清寧似乎早知甦謹言會有此一問,她淺淺一笑︰“這有幾方面的原因,闖過聖院秘境入聖山的人,他有選擇權,他可以選擇入聖山,也可不入聖山。且他若是入聖山,待遇又不同,直接成為聖山核心弟子。” 李清寧言于此,她看向甦謹言,道︰“這核心弟子想來你應知其地位非凡吧,得到聖門重視,無論是修煉資源和武法那更容易獲得。” 甦謹言點點頭,這個當然。 李清寧接著說道︰“這聖院秘境內,靈藥、靈器、修煉武法……總之修煉資源豐富,闖一次聖院秘境,不僅會提升修為,提高戰力,這些修煉資源也是修士想要的。” 李清寧這次並沒有停住話音,而是接著說道︰“非是修士貪念重,為了修煉資源去闖聖院秘境,修士修仙最重要的便是修煉資源,修為越高,所需的修煉資源便越多,修士不去搶奪修煉資源又如何提升修為?再者,闖秘境對于修士來說,是最好的歷練,為了害怕丟掉性命不敢闖秘境,那又何談修仙?” 茶水早已斟好,李清寧話于此處,她端起了茶杯。 甦謹言見此,他同樣端起了茶杯,修行靠的是資源,修行是逆天而行,闖秘境有如此多的好處,修士當然會奮不顧身。 可應該量力而行吧? 李清寧手中的杯盞還未放下,她似乎看出了甦謹言心中所想,笑道︰“當然,闖秘境要憑實力,非是想闖秘境就能去闖,這就是青州聖院五十年過去了,仍是沒有學子闖聖學林秘境之因。” 李清寧放下了茶杯,甦謹言唇角微勾,有些自嘲,他隨之也放下了茶杯。 “還有一因,為何我們要闖聖學林秘境,闖過聖學林秘境之後,我們便獲得了進入聖域之門的資格,這才是我們真正要闖聖學林秘境的原因。” 聖域之門,李清寧一再提到聖域之門,甦謹言看向李清寧,他很想李清寧能跟他說說聖域之門。 許一時,就一會兒,李清寧接著說道︰“聖域之門乃是仙道之門,進了聖域之門,便是入了神仙界,成仙成神便不再是神話,甚至可入長生道。” 原來如此,這是每個修仙者夢寐以求的事,甦謹言聞李清寧之言,他此時是熱血沸騰,仿佛成仙成神之路就在眼前。 當然,這是李清寧的話語拉近了成仙成神之道,甦謹言知道以他的修為來說,離那一步,踏進聖域之門的那一步,何止相隔十萬八千里,那條路遙遠的看不到盡頭。 李清寧的話卻讓甦謹言看到了希望。 夜鶯和紅鳶听得是心兒怦怦然,杏眼生花,俏臉嫣紅,耳根子灼熱。 踏上修行之路,求長生大道便是甦謹言心中所想,闖聖學林秘境是一條擺在眼前的道,若是退縮的話,這心境發生改變,很顯然修行之道將變為更為艱難。 甦謹言未想過退縮,他不畏闖聖學林秘境,踏上了修行之路,只有向前,沒有退縮可言。 甦謹言看向夜鶯和紅鳶,他不懼闖聖學林秘境,他不畏生死是一回事,他擔心放不下夜鶯和紅鳶是另外一回事,他怎敢言,他一定能闖過聖學林秘境。 明日便要入聖學林秘境,夜鶯和紅鳶怎麼辦?若是他沒有闖過聖學林秘境,兩位丫頭又會怎樣? 甦謹言面上不顯,內心卻極為不安寧,成仙成神非是絕情,唯有絕情才沒有牽掛,沒有牽掛便無心憂,這樣才可一心一意修行,這違了甦謹言之心。 如若違心,何談修行?何談成仙求神求長生大道? 這一時,甦謹言面色未顯,李清寧卻看出了甦謹言的不對,暗道一聲,不好。 如若甦謹言沉迷于此,他幻覺頓生,擾亂他的心志,這樣下去有損修為,甚至走火入魔。 李清寧雙手十指連動,結出法印,口念咒語,輕道一聲︰去。甦謹言的頭頂上便出現一道金光,金光罩頂,甦謹言仿如進入老僧入定。 夜鶯和紅鳶見此,兩人粉臉立時變得蒼白,一臉擔心,望著甦謹言和李清寧,兩人皆是嚇得不敢出聲。 上一時,李清寧和甦謹言兩人說得還好好的,這一時,她們兩人不知甦謹言為何會這樣。 可她們兩人知道,李清寧在施法喚醒甦謹言。 不一時,半盞茶時過,甦謹言從意亂情迷中走了出來,那道金光才散去。 李清寧知曉,甦謹言看上去冷冷冰冰的,她戲稱甦謹言為木頭,其實不然,甦謹言多情且重情,修行路上,情之一字是甦謹言最大的弱點。 桃花情劫更是甦謹言修行路上的一只攔路虎,可這些是甦謹言成仙成神必要渡的劫,渡過去,不僅桃花盛開,彩蝶自舞,甦謹言還會走出一條不一樣的成仙成神之道。 渡不過去,那當別論,以李清寧的道行她看不出來,甦謹言渡不過情劫,那將會是怎樣,她只是看見混混沌沌朦朦朧朧一片白霧。 “謝謝。” 甦謹言知道他剛才進入了一種怎樣的狀態,周圍白茫茫一片,他陷入其中走不出來,若不是眼前忽然出一道金光,見到李清寧微笑著朝他招手,他便會迷失在其中,永遠走不出來。 “還跟我客套。” 李清寧施法,神魂喚醒甦謹言,她被白霧沖擊了一下,她神魂此時受了一點傷,她往嘴里扔了一顆神魂丹,修愎了神魂,便開口相問。 “剛剛怎麼回事?” 甦謹言回想起之前的事,他怎敢當著夜鶯和紅鳶的面,告訴李清寧是因為擔心夜鶯和紅鳶以至著了相,差點迷失道心。 甦謹言搖搖頭,喃喃道︰“我不知道,周圍白茫茫一片。” 李清寧眉頭微皺,她當然知曉,她差點入了白霧之中而不能自拔,那股力量似乎不是邪惡之力,白霧清純,令人留戀,迷戀其中不能自拔。 李清寧是想知道,甦謹言為何入了那片混沌白霧之中,那混沌白霧從何而來。 第179章 混沌白霧。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李清寧可以感覺到甦謹言顧忌著什麼,當甦謹言看向夜鶯和紅鳶時,她心里有了猜測,此時只好不再相問。 “公子,你沒事吧,感覺可好。”紅鳶來到了甦謹言的身邊,她手扶甦謹言的大腿,雙膝著地,眼含霧氣。 夜鶯緊依著紅鳶,雙膝同樣著地,夜鶯未語,杏眼里滿是擔擾之色,同樣濕朦朦。 甦謹言用衣袖擦去紅鳶眼中的淚,他又用另一只衣袖幫夜鶯擦了擦眼楮,微笑道︰“沒事,公子真的沒事。” 甦謹言掄了掄胳膊秀秀力量,道︰“不信,你們看,公子這力量打死一頭猛虎綽綽有余。” 夜鶯和紅鳶見此,兩人才破涕為笑,蒼白的臉有了紅潤,俏臉上重新有了潤紅的光澤。 李清寧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心湖漣漪圈圈。 許有一時,過了一會兒,待夜鶯和紅鳶情緒平靜,李清寧看向甦謹言道︰“明日,便入聖學林秘境,你必須心靜。” 李清寧看了一眼紅鳶和夜鶯,接著說道︰“她們兩個,你不用擔心,畫眉下午過來,她會帶她們去白院長那里,只要白院長還在聖院,玄元尊者都不敢不經允許,隨意進來聖院。” 甦謹言未語,眼里滿是感激之情,李清寧如此安排,他很是心安。 不知為何,甦謹言習慣了李清寧在他身邊,很是心安,許是每次他修煉的時候,李清寧會默默守候在他身旁的原由吧。 不請自來,人未出現,卻也會安排手段保護他,讓他心無旁騖的修煉。 李清寧未曾說過這些事,甦謹言卻全部可以感知到,甦謹言的修為不高,可他的神識超強。 未時,畫眉接走了夜鶯和紅鳶,兩位姑娘離去時,臉色極是平靜,還讓甦謹言千萬不要為了她們而分心,她們在青儒院會好好修行,等甦謹言闖過聖學林秘境來接她們。 甦謹言笑笑,他未語,只是摸了一下兩人的頭,一臉的憐愛。 李清寧于一旁,眼里含笑,看著這一切,心湖輕漾。 畫眉接走夜鶯和紅鳶後,甦謹言和李清寧去了無雙亭,兩人于亭中石凳上相對而坐。 和風麗日,聖湖水波光粼粼。 “是不是擔心她們才會那樣?”李清寧看著聖湖水而言,她其實猜到了甦謹言為何會陷入混沌白霧之中,她只是想證實一下她的想法,她想弄清混沌白霧是什麼,會不會對甦謹言有傷害。 如若有傷害,弄清了原由,可讓甦謹言有所警惕,以免再次出現那種情況。 甦謹言垂眉微思,他其實不明白為何會陷入混沌白霧之中,他當時只是在想他若死在聖學林秘境中,夜鶯和紅鳶將怎麼辦,以她們兩人的性情,若是得知他死在聖學林秘境中,兩位丫頭只怕會追尋他而去。 想著,想著,他的周圍就出現了混沌白霧,那混沌白霧入體令他舒服至極,瞬間心髒狂跳,渾身酸麻如有暖流,四肢舒態,令他著迷,欲罷不能。 李清寧听了甦謹言之言,她沉默不語,杏眼看著聖湖水輕漾,心里想著甦謹言的話。如甦謹言來說,混沌白霧令他舒服著迷,可她當時施法喚醒甦謹言時,卻遇到了一股阻力,那股阻力于混沌白霧中起,且強大無比,令她心悸。 這種情形從未听說過,听甦謹言講來似乎對他無害,且觀事後甦謹言之態,還真未有傷害。 李清寧弄不懂,她就未再深想,反正混沌白霧對甦謹言無害,此時不急于弄明白,待日後去聖山,問問天機長老,看他是否清楚。 “來,陪我練會兒劍。”李清寧起身,她走至甦謹言的身旁,拉著甦謹言往亭外行去。 柔若無骨,觸手溫軟,心兒怦怦然。 悟道樹下,李清寧放開了甦謹言的手,杏眼含笑,她往前行至五丈遠,轉身面對甦謹言,李清寧唇角上揚,心念一動,劍在手,修長鋒銳,烏光流轉,劍身上布滿了奇異的花紋,只是劍尖斷了一截,白璧有瑕。 劍有瑕,劍名無瑕。 李清寧劍在手,笑道︰“發什麼呆,拔出你的劍。” 甦謹言平復心湖無風起的漣漪,他看向李清寧,目光平靜,隨之劍出現在右手中,道︰“請賜教。” 劍長三尺三寸有三,劍寬二寸一,劍身闊,劍身微彎,劍尖上翹。 斑駁光影下,劍光閃耀,寒氣逼人,極品王劍——斬雷劍。 李清寧並未看向甦謹言手中的斬雷,她看著甦謹言的臉,她這才發現,甦謹言這張英俊的臉,其實有著冷硬的稜角。挺拔的鼻梁下薄如一線的唇,像一片雙開的鋒刃。 李清寧微有失神,鵝蛋臉生紅,杏眼印出一道光,甦謹言雙手握住斬雷,已劈出一劍,劍氣已至身前。 李清寧並未移動身形,不見影起,只見無瑕劍擋在了身前。 轟的一聲,無瑕劍擋住了劍氣。 再觀甦謹言,人影已消失在眼前。 李清寧身形仍是未動,手中劍一舞,劍尖朝下,離地約一尺,向身後劃去,劍氣封住後三路。 轟轟轟之聲連起。 甦謹言一劍劈出,劍氣如山,李清寧輕起無瑕劍,便給化解。 甦謹言便未想一招就能擊敗李清寧,他劈出一劍後,身影一閃,出現在李清寧的身後,隨之挽起劍花刺向李清寧的後背。 這一劍去勢極快,一劍挽花,劍生蓮花,九朵蓮花朵朵開,一劍九蓮。 此劍招便是劍生九蓮。 劍氣擬出的蓮花,朵朵花蓮鮮艷無比,劍氣柔和,悄然而至李清寧後背。 李清寧只是隨手挽劍,便封住了後三路,輕松化解了甦謹言這招劍生九蓮。 李清寧站在原地,她只守不攻,任甦謹言攻勢千變萬化,李清寧以不變應萬變,見招拆招。 瞬間便過百招。 甦謹言未曾想過打敗李清寧,李清寧是劍仙,他只不過是大劍師,大劍師想贏劍仙一招半式都難,想贏自是異想天開。 能和劍仙斗劍,甦謹言很是興奮,身影閃動,劍光連連,劍氣擬獸,劍氣如浪,一浪高過一浪。 轟聲如雷,轟聲不絕于耳,千招已過,仍不見李清寧移動腳步分毫。 此時,兩人面對面,劍未再出,兩人相視而立。 相視一時,甦謹言目光如電,道︰“這一招乃天動山搖,請接招。” 話畢,便見一道劍光如月華灑下,悟道樹下,那一片天空,仿如黑夜里有滿月清輝生出令人陶醉之景,令人心生愛憐。 劍氣伴著神魂攻擊,李清寧道了一聲好,她的身影被月華籠罩。 第180章 聚集聖學台。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一劍出,他的唇角上揚,似火蓮無聲綻放。 這一招天動山搖終于逼得李清寧動了身形,她飛身舞劍,劍影如虹,綠衫舞動,如似月華下的仙子在翩翩起舞。 這一劍,劍氣相撞,震開了李清寧靈力結的屏障,令聖湖水掀起千丈水浪,劍氣相踫,聲大如雷,雷聲轟轟,那片天空仿如被劈開,夏日的傾盆大雨即至。 屏障被破開,劍氣沖天,聖院學子紛紛抬頭,一臉驚駭。 只有許時,一道光影一閃,這片天地異象便恢復如初。 青儒院,白司源撫須而笑。 次日,聖學林大門開啟,聖學林秘境前,聖院夫子還未現身,聖院十大聖武子,十大聖仙子早已至,三三五五立于聖學台中。 聖學台上站有百號人,乃青州之地各門各派各世家的佼佼者,皆乃天驕,今日聖學林秘境開啟,這些天驕皆是前來闖秘境,尋找機緣的。 李清寧一身白衣,白衣勝雪,她以甦謹言的書童甦寧身份出現,甦謹言于石台上而立,甦寧落後他半步而站。 兩人默默無語。 聖院聖武子之首東方俊杰,他唇角上揚,用看死人的眼光看了一眼甦謹言,掃了一眼李清寧,便不再看他們兩人,與身邊圍著他的人有說有笑,眸光時而看向青州四仙子,便也是聖院十大聖仙子之一的百里清風,百里雪雲,甦離和青鸞。 東方俊杰一臉的春風得意,天驕便是如他,被眾星捧月。 非是人人圍著他,孫不二和楊三月及李小五站于一角,韓向非和王三炮及甘子生離甦謹言和李清寧未有一丈遠。 司馬縴陌獨一人負手而立,錦衣玉帶,長發披散于身後,發稍隨風輕舞,那雙明亮的眼楮,猶如璀璨的星空,目光深邃,顯而不露,似隱藏著幽深的星海,獨一人如似謫仙人。 一劍寒霜秋水濃閉著雙目養神,臉若寒霜,周圍寒氣猶重,令人不敢上前,冷冰冰的,顯得孤松挺立。 青州四仙子兩兩而站,見到甦謹言和李清寧便朝他們行來。 腳踩蓮步,裙擺飛揚,這青州四仙子本是目光聚集的焦點,這一時更是眸光生輝,隨她們四人走動而生亮。 看看清楚,四位仙子何意,竟是皆往一個方向而行。 甦謹言的心“咯 ”一聲,這可不好,他微轉眸,便見李清寧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司馬縴陌看向了甦謹言和李清寧,他是順著四位仙子所行的方向看去的,司馬縴陌眸光微斂,目光深邃。 “那人是誰?”有世家天驕看向身邊的人,他眉心微鎖。 未有人回答他,旁人看向甦謹言那邊,臉生羨慕,青州四仙子已站在甦謹言的面前。 “他便是甦謹言嗎?”有人喃喃細語,像是在問別人,又像是在問他自己。“听說他的書童用劍打敗了一劍霜寒秋水濃,這個甦謹言到底是何方妖孽?” 自言自語,自是無人回答他,其他人這時也無心回答他。 百來號人,目光聚集。 這一次,甦謹言成為目光的焦點,百來號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他身上。 圍著東方俊杰有說有笑的人,他們不再看他,也未與他交談,他們皆是看向了甦謹言這邊。 東方俊杰眉心緊鎖,目光凌厲。哼!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可看的? 東方俊杰心中雖如此想,他的目光卻未離開甦謹言的臉上。 四位仙子與甦謹言和李清寧見過禮。甦離看向甦謹言,輕啟珠唇,音成一線,神識傳音︰“甦兄,進入秘境,可要當心東方俊杰。” 如此看來,甦離仙子定是得到消息,東方俊杰會對他不利。 甦謹言笑而點頭,“多謝仙子提醒。” 百里雪雲幽幽的眼神看向甦謹言,嗔道︰“進了秘境,不要與我們走散。” “好。”甦謹言笑笑。 外人看來,他們有說有笑,卻不知在說些什麼,想來令他們羨慕之音,許有些人忌妒之心生起,目露寒光。 些許人抑制不住心情,有人酸酸道︰“這小子不知道見光死嗎?” 有人附和,陰陽怪氣道︰“秀恩愛,死得快。” …… “哼,找死,自尋死路,青州四仙子非他這只癩蛤蟆所能染指。”有人氣憤憤,恨悠悠。 “呵,都說了癩蛤蟆,癩蛤蟆吃不到天鵝肉,你還酸溜溜個逑。”有人笑著打趣。 …… 竊竊私語變得高聲闊論。 東方俊杰眼里冒火,他把這團烈火化成笑意,他不想讓他人看他的笑話,他得風度翩翩。 讓他得意一時,將死之人,何必擾了自己的心。 東方俊杰雖如此想,可他眼里有笑意的火焰在燃燒,醋火燻天。 聖學台前,歐陽振海和李春潤及風清揚站在高台之上。 嘈雜之音訊而停止,聖學台上很是安靜,有些靜謐,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李春潤身著白袍,容貌清俊,風流蘊藉,臉上似笑非笑,目光生輝,使人心生親近。 風清揚一身青衫,臉色紅潤,看向眾人,目光柔和。 歐陽振海身著灰色舊布袍,站于三人中間,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見過夫子。”東方俊杰站于眾人之前,行學生禮。 一行人跟著高呼,紛紛行禮。 許一時,歐陽振海環顧聖學台,冷聲道︰“聖學林秘境即將開啟,入得秘境內生死各听天命,這次無規則約束,無論使用何種手段,過七關即為闖關成功。” 無規則約束,這豈不是可以互為拼殺,不僅要面對秘境里的危險,還要防著身邊之人奪寶殺人,這樣生還的機會豈不是更渺茫! “歷次闖關者,十進一出,可謂是九死一生。”歐陽振海話音一停,環顧聖學台,目光灼灼,許一時,接著說道︰“此時,未進秘境,尚可退去,可有人退去否?” 話音一落,聖學台立時安靜,非是落針可聞,有怦怦,突突的心跳之聲。 半盞時過,歐陽振海大聲喝道︰“難不成,你們認為比那些枉生的天驕強,退去不可恥,枉自丟掉性命,何以敢言勇?我再說一次,此時退去尚為不晚。”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安靜,安靜,心跳聲怦怦,許一時,有人提出離去,歐陽振海言道︰“可,識時務者為俊杰,量力而行,保住性命,一切才可行。” 這一有人離去,便是去聲不斷,百來號人,最後只剩三十人不到。 半盞茶時後,歐陽振海看向剩下的人,溫聲道︰“逞匹夫之勇,白白送死,何意?此非天驕,有勇無謀,乃是蠢才。” 話音一頓,大喝道︰“速退去。” 獅吼功,音波振動,剩下的人如遭雷擊,許多人身子搖搖晃晃。 第181章 聖學林秘境之行(一)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歐陽振海一聲獅吼,乃是神魂攻擊,有迷亂心智之意,甦謹言神魂強大,對他來說,他本可以輕易承受,為免顯于眾,他故作身形搖晃,隨即盤腿而坐。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人必非之。 箭射領頭狼,槍打出頭鳥。道理淺顯,行之可未必。 甦謹言可不想太過顯于眼,令人妒忌。 甦謹言是頭一個盤腿而坐的,這剩下的二十八人,最後坐下了一半。 擾人心志的獅吼功,若是心志不堅者,自會受其影響,從而退出聖學台,走出聖學林。 眾人雖極力抵抗,一盞茶時過,卻未有一人再退走。 “好,好,很好。” 未見有人再離去,歐陽振海連道幾聲好,臉上有了笑意,語氣變得溫和。 “不畏生死,逞匹夫之勇,可也算得上道心可嘉,那就成全你們。” 歐陽振海手一揮,打出一道光,那道光如星星點點,每一點光化作一塊黑色牌子,每人面前出現一塊黑乎乎的牌子。 四方四正,沒有成年人的手掌大,牌上什麼也沒有,就是一塊黑色牌子。 不知此牌有何用?眾人心中皆發出疑問。 心中所問 ,無人給予回答。 許一時,就一會兒。 歐陽振海目光如炬,聲音沉穩,一字一言道:“願闖秘境者,把黑色牌子掛在腰間,秘境開啟,便可入內。” 歐陽振海話音落,眾人便取牌揣入懷里。 歐陽振海再次掃了一眼眾人,道:“聖學林秘境五十年未有人闖過,天驕殞落不少,這非是九州聖院所願,更非九州之皇願見。” 歐陽振海話音微頓,接著說道:“九州之皇及九州聖院聖老用一年時間,他們十人合力煉制了生還牌,你們身上的黑色牌子便是生還牌。” 歐陽振海話音一落,眾人皆心喜,許多人摸向胸前,猜想著何為生還牌,听歐陽夫子之意,這小小的黑色牌子似可保命,那如何保命呢? 不外乎,甦謹言雖未摸向胸前,可他同樣在想何為生還牌,如何使用才能保命?可甦謹言多了許多想法,這生還牌不可能能擋秘境中所有危險,而保住命,那豈不是人人可持生還牌來闖秘境,個個可闖過秘境而生還,非是如此,應是另有他意。 持有這種想法的人,想法大同小異,非是甦謹言一人,李清寧,青州四仙子,司馬縴陌,孫不二,李小五,楊三月,韓向非,王三炮,甘子生等等人對生還牌懷有這些想法。 歐陽振海沒讓他們想多久,接著說道︰“生還牌並非保你們不死,而是在你們有生命危險時,你們可以捏碎生還牌令你們退出秘境,這讓你們入了秘境,闖不過秘境,仍有生還的可能。” 原來是這樣,闖不過秘境,可以捏碎生還牌退出秘境,不用殞落秘境中,這還真是生還牌,眾人心喜。 眾人在想歐陽振海的話,只听歐陽振海話音微停,又言道︰“所謂生還的可能,那便是你們得活著的時候,捏碎生還牌。” 歐陽振海這話初听仿似廢話,其實不然,死人何以可捏碎生還牌呢,自是不可,雖為生還牌,可未必一定能生還。 有了生還牌,生還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總比面對死亡,束手無措的好,起碼入了秘境,實在不可行,還有機會出秘境,不至困死在里面。 歐陽振海再次看了一眼眾人,道︰“請各位做好準備,法陣即將開啟,送各位入秘境。” 李春潤往前一步,朝眾人笑笑︰“祝各位好運。” 隨即,聖學台上霞光沖天,一道道光柱沖天而起,二十八道光柱,二十八道光,接著二十八道光柱旋轉起來。 眾人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便覺光影帶著他們旋轉起來,一道光柱一個人,天旋地轉,人似被拉進了一個空間,身不由己,往空間里墜落。 一瞬間,光影消失,聖學台上二十位闖聖學林秘境的人,隨著光影消失不見。 三位夫子相視一眼,身影消失在高台之上。 甦謹言感覺身體被一團光影裹著,隨著光影墜落,墜落之感似曾相識,如他從白霧之地墜落到九州之地的感覺一樣,他在穿越空間。 那一次,他昏迷了過去,這一次卻是清醒的狀態,而眼前除了光影,何物皆不可見。 往下墜落,時間是短暫的,未有一時,只是感覺一個瞬間,便覺腳著地,人不再往下墜落,可光影如風般在眼前旋轉,隨之光影淡去。 這是哪里?甦謹言環顧四周,他身在老林之中,樹高林密,不知身在何處。 這里是聖學林秘境嗎?怎麼只有我一個人在此,其他人呢? 殺氣。 甦謹言立感有殺氣鎖住他,殺氣極重,他身影一閃,連忙向前逃去。 殺氣緊隨,有妖獸,聖學林秘境有妖獸,甦謹言神識放出,身影連連,斬雷劍在手。 甦謹言神識鎖住方圓五里,可見身後追趕他的是五級豹麟獸,甦謹言驚出一身冷汗,四級豹麟獸尚可一戰,五級豹麟獸,以他的境界,甦謹言感覺不敵。 “人類,你逃不掉的,乖乖做本王的美食吧。”豹麟獸口吐人言︰“五十年了,五十年沒有嘗過人類新鮮的血了,想想,令本王興奮,哈哈。” 汗毛倒豎。甦謹言邊逃邊思考對策,除了高大的林木還是林木,無處可藏。 豹麟獸比甦謹言所見到的水牛還大上一倍,可它的行動極是敏捷,本在甦謹言身後百丈之外,一盞茶時,兩人之間相距只有五十丈遠。 這可不行,這樣下去,很快便會被豹麟獸追上,甦謹言強迫自己冷靜,他忽而往左前方而逃,那一處草高林密,不利于豹麟獸行動。 甦謹言想借地勢之利,甩開身後的豹麟獸。 豹麟獸見此,它口吐一股火,火球如似電閃,瞬時便至甦謹言身後,甦謹言身影一閃,連忙避開火球。 甦謹言避開火球,身形未停,如離弦之箭般向前逃竄。 而那火球似如活物,甦謹言避開火球後,火球竟然是改變方向,朝甦謹言追去。 我去,甦謹言心中連連叫苦,未曾想,那火球還能如此這般玩法,這還真是要人命呀! “人類,你逃不掉的。” 豹麟獸身形過大,身前有林木擋道,它直接朝林木撞去,豹麟獸穿木而過,木梢飛濺,古樹倒塌。 這樣一來,豹麟獸的速度還真是慢了下來。 令甦謹言惱火的,那火球緊追不舍,時有逼近,弄得甦謹言東竄西逃。 不僅如此,那豹麟獸見一時追不上甦謹言,它再次吐出一顆火球,兩顆火球圍追甦謹言,令甦謹言抱頭鼠竄,苦叫連天。 “狡猾的人類,這肉質更為鮮美,哈哈……烤起來吃更香。” 豹麟獸恐怖的叫聲,令甦謹言頭皮發麻。 很顯然,這只五級豹麟獸吃過不少闖聖學林秘境的人。 第182章 聖學林秘境之行(二)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秘境如外面的天地一樣,此時是白日,要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顯然不可行。 那火球如似有靈智,仿如長了眼楮,無論甦謹言往哪里逃,這兩團火球都能朝他追擊過來。 不把甦謹言烤熟,別說豹麟獸不甘心,這兩團火球似乎覺得也很沒有面子,緊追不舍,速度極快,時不時燒到甦謹言的身上。 逃了一時,甦謹言不著痕跡故意放慢速度,他想試試心中的想法是否對。 那兩團火球偶時燒到甦謹言,甦謹言不僅不覺得痛,反而覺得有一股暖流入體,順著脈道入了丹田。 火球燒著甦謹言的身體時,甦謹言的頭發,衣服皆是完好無損。 甦謹言心忖︰東方俊杰用九陰離火陰他時,九陽神火吞噬了九陰離火,九陽離火成了九陽神火的養料。這豹麟獸吐出的這兩團火焰,它們是否也能成為九陽神火的養料呢?觀此情形,應是可行。 甦謹言避開一團火焰,有意讓另一團火焰擦身而過,果不其然,暖流入體,再入丹田,丹田那粒小米粒似的太陽發出的光更盛。 不僅如此,損失的靈力恢復了不少,甦謹言顯得更加精神。 邊逃邊觀,兩團火焰起先一般大,此時可明顯見到有一團火焰縮水不少,小了一圈。 甦謹言心中大喜,好你個豹麟獸,想把你甦爺爺烤著吃,待你甦爺爺先吃了這兩團火焰,再來收拾你這個怪物,看誰把誰烤著吃。 甦謹言假意逃竄,被火焰踫著身體時,故意大聲嚎叫,惹來身後豹麟獸哈哈大笑。 兩團火焰似更加賣力,瘋狂圍著甦謹言打轉,令甦謹言無處可逃。 甦謹言身在火焰之中,嘴中嚎啕,心中暗喜,欣喜不已,可見兩團火焰不斷變小,十息過後,丹田可見小太陽周圍出現九道光環,隨即出現第二顆小太陽,那小太陽初生,兩道九陽神火在丹田處,一顆如似小星星暗淡無光,一顆如夏日正午的太陽,烈日焰焰。 反觀豹麟獸口中吐出的兩團焰,越變越少,逐漸暗淡無光。 甦謹言起先還以為這火焰有靈智,看來非是如此,定是受豹麟獸控制。 確為如此,豹麟獸曾食兩位火系修士,體里生出靈火,吸日月精華,加以修煉,才至擁有今日這兩團大火球。 兩團大火球越來越小,豹麟獸自是感受到,可當它想收回兩團火焰,已為時已晚。甦謹言體內的九陽神火鎖出了這兩團火焰,吞噬著這兩團火焰,即使這兩團火焰有靈智,也逃離不了九陽神火對它的吞噬。 九陽神火一陽初成,二陽已生,王體大成,甦謹言的戰力非是翻倍增強,而是一個質的大跳躍。初時不敵五級豹麟獸,這時,甦謹言有絕對的信心,把這只五級豹麟獸烤著吃。 妖膽得留下。 甦謹言在狂喜,而豹麟獸遭到反噬,勃然大怒,張牙舞爪的朝甦謹言逼近。 甦謹言沒有動,他在等豹麟獸靠近他。 心念一動,斬雷劍再次在手,靈力自轉,蓄力而待。 “人類,本王要吞了你。”豹麟獸朝甦謹言逼近,所過之處,草木盡毀,塵土飛揚,滾滾塵煙朝甦謹言撲面而來。 “驚天動地。” 甦謹言輕喝一聲,向前揮去一劍。 光影一閃,滾滾塵煙似乎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道紅光向豹麟獸而去。 豹麟獸見此,怒睜雙眼,不退反進,同時雙手揮舞,拍打著胸口,接著呼的一聲吐出一道白光,白光迎向紅光。 “轟”的一聲。 草木皆飛,飛沙走石,塵土飛揚,煙波如濤。 地動山搖,方圓五里,草木皆倒,斷枝亂舞,木屑四濺,一片狼藉。 豹麟獸身軀晃了晃,怒喝一聲,繼續向前。 甦謹言則是向後退去百丈,身子則立住。 胸口一悶,氣血上涌,喉間一熱,甦謹言吐出一口血來。 豹麟獸縱身一躍,張牙舞爪,從高空撲向甦謹言,甦謹言力不敵豹麟獸,他身影一閃,往左而去,隨之反手揮去一劍,橫斬向豹麟獸。 豹麟獸身大動作卻一點不遲鈍,見甦謹言逃走時反功它一劍,劍氣逼近它,豹麟獸立即一掌揮出迎向劍氣,一掌朝甦謹言逃走的方向打出一道光。 甦謹言體形與豹麟獸相比,如似一只小猴子站在大猩猩面前,豹麟獸力大身手好,甦謹言身小靈活,一邊躲閃,時而揮劍反擊。 轟轟之聲不絕于耳,一追一趕,方圓數十里林木盡毀,狼藉一地。 相斗一個時辰,甦謹言的靈力消耗過半,但甦謹言不急不躁,反觀豹麟獸久攻不下,反而身上被劍氣所傷,已顯斑駁紅光,豹麟獸非常之憤怒,胡亂攻擊,行動速度越來越慢,顯是妖力消耗過大。 面對五級豹麟獸,甦謹言初時心緒不寧,一來敵不過五級豹麟獸,他只能逃走,再者他擔心這附近還有其他妖獸,又或許不止一只豹麟獸。 當九陽神火吞噬了豹麟獸攻擊他的兩團火焰,甦謹言實力大增,不由得信心大起,心神安寧下來。 又見聲響弄得如此大,便無其他妖獸前來,甦謹言便知,這一帶是眼前這只五級豹麟獸的地盤,很顯然,這一帶唯有這一只五級豹麟獸。 如此,甦謹言便不再一味逃跑,邊跑邊攻擊豹麟獸,偶爾劍氣傷得豹麟獸,反觀自己只是靈力消耗快,並未受傷,更是心神大定。 靈力消耗快,甦謹言不著急,空間戒指里恢復靈力的丹藥多的是,偷著空便吃上一顆四品丹藥回靈丹,靈力便得到補充。 再看豹麟獸怒火沖天,胡亂攻擊,不僅加快了妖力消耗,更令靈智不深的豹麟獸失了理智,只攻不守,漏洞百出,才至甦謹言能以劍氣傷到它。 甦謹言面對五級豹麟獸能夠如此鎮定,他最大的依賴便是九陽神火,他能不逃走便是因為九陽神火。 如今體內有兩縷小火星,那便是兩道九陽神火,第一道九陽神火已成,打出一記九陽神印,便可用九陽神火攻擊豹麟獸。 甦謹言本來是想用九陽神火攻擊五級豹麟獸的,他想試試他的戰力,再者,他想磨練自己,與五級豹麟獸用劍拼殺,更可以磨練心志,以戰對戰,更易打磨肉體,提高戰力,提升修為。 在這聖學林秘境中,不知有多少凶險,修為,戰力必須要盡快提升,甦謹言極少與人交手,缺乏對敵經驗,有了九陽神火的依仗,便想與五級豹麟獸練練手。 這一交上手,甦謹言的戰力不僅得到提高,肉體再次被打磨,心志也得了錘煉,可謂是得益頗多。 第183章 聖學林秘境之行(三)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這一戰,人與妖獸,甦謹言與五級豹麟獸打得天昏地暗,經過三個時辰的激戰,甦謹言最後一劍削下五級豹麟獸的頭顱。 甦謹言收起妖丹,五級豹麟獸體形高大,那妖丹卻只有鴨蛋般大,如似一顆綠皮鴨蛋。 一番打斗,方圓數十里樹木盡毀,未時正,可見太陽高掛。 望著倒在地上豹麟獸的尸身,甦謹言微鎖眉心深思。 甦謹言猶豫了一下,決定在豹麟獸的地盤休整一下,他本想去尋找李清寧和青州四仙子的,卻不知往何方。 暫殺五級豹麟獸不易,還是讓甦謹言受了重傷,身上血跡斑斑,有豹麟獸有他自己的,豹麟獸最後一擊,差點擊碎甦謹言的左手胳膊,左手胳膊雖未被擊碎,此時鮮血淋淋,動一下,便痛入骨髓。 入得這秘境,置于深山老林中,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也不知往哪里走,不知怎樣才算過第一關。 此時身受重傷,甦謹言猶豫了一下,決定在豹麟獸的地盤先休整一下。 妖獸有領域意識,打斗三個時辰未引來其他妖獸,很顯然,這個地方五級豹麟獸說了算。此時這里是最安全的,可也不能在這一片廢墟中休整。 服過丹藥後,甦謹言傷勢恢復了個七七八八,他朝豹麟獸的尸體打出九陽神印,九陽神火立時燃了豹麟獸的尸身,尸骨無存。 留下豹麟獸的尸體,會引來其他妖獸搶食,此處五級豹麟獸是老大,可五級豹麟獸一死,其他低級妖獸聞腥便會前來覓食,甦謹言這個時候不想再與妖獸相遇,哪怕是三級妖獸。 服過丹藥後,就地打坐,此處有五級豹麟獸的氣息,五級豹麟獸雖死,威壓還在,況且這里有五級豹麟獸和甦謹言打斗過的痕跡,這些都能震懾其他妖獸來犯。 當然,只相當于五級以下的妖獸來講,五級巔峰,五級以上的妖獸自是不懼這股威壓。 雖是就地打坐,小心而行,還是隱在一片亂石之中。 青州之地天地靈氣濃郁,修仙者的福地,這聖學林秘境,天地靈氣更是濃郁,服過丹藥後,吸納天地靈氣療傷,一盞茶時,身體傷勢全愈,王體大成,已至王體巔峰。 整個身體皮膚又似脫了層皮,肌膚如粉桃般白中透著粉紅色,粉里透白,皮膚散發出淡淡的光澤,如同細膩的絲綢,充滿了彈性和生命力。 內觀身體,脈道再次擴大,天地靈氣入得體內,在脈道中有如似江水流淌,自行運轉,入得丹田化成靈力。 氣海中的靈力充盈如似海水靜淌,兩道九陽神火如似兩顆太陽在海水中發出金色光芒,兩團火紅色的光芒四射,靈力海洋變成了深紅色。 紫府中,春雲劍靜靜直立,劍靈春雲仍在睡夢中。 傷勢全愈,甦謹言仍是盤腿吸收天地靈氣修煉,天地靈氣如濃霧般籠罩住甦謹言的身體,天地靈氣爭先恐後地往甦謹言身體里竄。 靈力自轉,一個周天,兩個周天……三十六個周天……七十二個周天……一百零八個周天。 靈力充盈著氣海,氣海膨脹。 “ !” 澎湃雄渾的靈力,直接掀起無數漣漪,隨之如似波濤洶涌,似如海水掀起千丈浪,靈力在氣海中如似海水上漲,金色氣海以肉眼可見在變大,如似太陽的光圈向外擴散,那太陽的光圈又大了一圈。 境界再次提升,天關境後期,不僅可御空飛行,還可于空中短暫停留。 天關境後期,甦謹言具備了空中作戰的能力,這戰力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對于飛行妖獸有了對抗的資本。 修為提高,甦謹言自是欣喜,于這秘境中行走,實力才是根本,強大的戰力才能讓他走得更遠。 這一打坐,過去了兩個時辰,酉時正,盛春時節,太陽西沉,晚霞仍是如錦,天仍明亮。 甦謹言心知,這是西沉太陽最後的倔強,燦爛艷炫後,暮色四合,夜色降臨,深山老林中,會伸手不見五指,寸步難尋。 秘境中隨時可能遇見危險,應盡早與李清寧和青州四仙子她們匯合,可不知她們在何處,也不知往何方可尋,甦謹言按照太陽最後的倔強,他選擇了往東而行。 暮色四合前,甦謹言想找個地方隱藏起來,夜間行路,人生地不熟,遭遇到的危險性更大。 甦謹言離開了狼藉一片的地方,進了密林中,樹高草密,怪石嶙峋,光線變得昏暗,不宜行路,放出一縷神識開路。 甦謹言並未求快,小心翼翼而行,行了一段路,大約一盞茶時,也不知走了多遠。神識可見前方五里之地有一個溶洞。 太陽放下最後一絲堅持,晚霞退去,暮色將合,趁著還有一絲光亮,甦謹言身形一閃,高高躍起,足偶爾點在樹身,仿如大鳥在林中飛行。 他要趕在天黑前,進到前方溶洞中,今晚就在溶洞中過夜了。 天還未完全黑下來,甦謹言立于溶洞前,光線只能透過溶洞上方的縫隙照進去,溶洞冰冷,光線昏暗,讓這溶洞看上去頗為陰森、危異。 神識推進,深入溶洞十里,可見溶洞中有一座水潭,水潭有些大,方圓足有五里地。 水潭上面霧氣騰騰,潭水十分奇怪,居然是血紅色,潭水靜躺。 神識所掃,未見其底,這溶洞似乎深不見底。 甦謹言靜站片刻,他便走進了溶洞。 天色已黑,在溶洞外過夜,甦謹言想著還不如進溶洞里面,溶洞雖然深不見底,神識所見之處,並無不妥,這個溶洞就是個溶洞。 況且,站在溶洞外,溶洞中有暖氣拂面,令人神清氣爽。 往里而進,熱氣撲面,猶感溫度越來越高,離血紅色的水潭越近,身上的燥熱感越來越強,離血紅色的水潭還有一里地遠,額頭上的汗珠便順著臉頰往下淌。 熱氣騰騰,燥熱難當。甦謹言止住腳步,身邊不遠有一處高凸的平石,甦謹言提氣躍上平石,他盤腿而坐,靜心凝氣。 甦謹言不再前行,未知前方是否有危險,冒然前行不好,這塊平石就很好,今晚在這平石上打坐修煉非常好。 唯一美中不足,這溶洞溫度太高,許是與這潭水有關。 血紅色水面雖然沒有沸騰,可潭水中滾滾熱氣上涌,令溶洞溫度居高不下。 第184章 聖學林秘境之行(四)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平石方圓三丈,平石如鏡,光滑干淨,可坐可躺。 甦謹言盤腿而坐,立感不對,這溶洞中溫度高,這平石的溫度卻是很低。 甦謹言盤腿坐下,猶感坐在冰面上,寒氣並不逼人,寒氣只是從身體與之接觸的地方而入。 一冷一熱,這種感覺還真是令人不爽。 奇了怪了,甦謹言真是不明白,水潭散發熱氣,平石生出寒氣,這熱氣和寒氣不是讓溶洞溫度降下來嗎?怎麼會讓人有一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你熱我冷,冷熱之氣進入身體,並非相互中和,使身體溫度處于一個點,而是令身體時熱時冷。 靈力自轉,甦謹言修煉起神陽訣,他想用九陽神火吸了這股熱氣,還想九陽神火滅了這股冷氣。 想是這樣想,可也未必能行,靈力自轉,寒氣和熱氣還真入了丹田,兩股氣皆被兩道九陽神火給吸收。 許一時,半盞茶時過,那平石上的寒氣還在入體,且水潭散發的熱氣也往甦謹言身體里鑽,可甦謹言不再感到身體里時寒時熱,那感覺如似天地靈氣入體,令他爽之又爽。 神陽訣煉起,還真可以修煉九陽神功,那九道環的九陽神火本來是金燦燦之光,一個時辰過去後,金燦燦之光已成九色之光,紅、橙、黃、綠、青、藍、紫,彩虹七色,天虹色,且另外還有黑白兩色,共計九種顏色。 另外一道九陽神火不斷變大,當這一道神火如先前那道神火一樣大時,它的周圍開始生出光環,每隔一時辰生出一道光環。 平石上的寒氣如似取之不盡,那水潭之氣更是源源不斷。 甦謹言神識鎖住方圓五里,他這樣一坐就是三十六個時辰,整整修煉了三天。 甦謹言睜開雙眼,仍是黑夜,他進來時,天色已黑,三天過去,仍是天黑,此時卻是三天後的酉時末。 甦謹言只知他進這溶洞有一時了,他並不知他進來已有三天。 黑夜之中,溶洞里面,神識不開,光憑肉眼就能看清百丈之內的景物,甦謹言那如點了墨似的眸子更加幽亮,如似深夜里夜空般神秘,令人忍不住心生探秘之心。 九道神火已修煉出第四道神火,前三道九陽神火大成,旨是九種顏色的小太陽似的,且每道神火周圍都有九道環圍著小太陽,這第四道神火小成,已生出一道光環。 甦謹言此時收功,實乃非他所願,那塊平石上已不再生出寒氣,單靠水潭中的熱氣,效果已不顯,再修煉下去已無甚大用,自是收功。 至于因何,甦謹言根本不知因何,糊里糊涂,修煉神陽訣,誤打誤撞,機緣卻不小,竟有這樣大的收獲。 甦謹言下了平石,他往水潭行去,離水潭還有一里遠,甦謹言只是徒步而行,慢慢靠近水潭,並非熱氣所至,此時,甦謹言沒有感到熱氣逼人,不像先前,大汗淋灕。 甦謹言謹慎而行,是出入對此地很是陌生,且神識不能向水潭深處推進,水面阻擋了神識往潭底探視。 甦謹言還發現,他記得他進來時,所見水潭的水是血紅深色,而此時所見,這水潭的水顏色變淺了些,不再那麼鮮艷血紅。 許是與他修煉神陽訣有關,吸收了水潭里水的能量,以至水的顏色變淺了些。 神識被水面阻擋不能深視,這水潭如此怪異,不得不讓甦謹言小心行事。 水潭的水底下到底有什麼呢?為何這水是血紅之色?且只見水面平靜,卻是熱氣騰騰,這是何所至? 如此詭異,甦謹言本應離去,卻經不起心中好奇之心,仍是朝水潭行去。 如此行事,甦謹言非是頭腦發熱,魯莽行事,他進來後,並無發現危險,而他坐在平石上,這平石寒氣和水潭熱氣可助他修煉,以此來看,甦謹言並不覺得這血紅色的水潭有多可怕。 因此,甦謹言決定往前一探究竟。 一里路,甦謹言用時一盞茶時,越是往水潭靠近,越感溫度越高,離水潭百丈遠,甦謹言再次大汗淋灕,衣衫已濕透,汗珠如水滴,黑發濕漉漉,人如似從水中出來。 甦謹言肉體已是王體巔峰,他仍感皮膚如似被火烤,真所謂是熱辣滾燙。 甦謹言離水潭只有百丈遠,卻不能再往前行一步,靈力護體,運功抵抗,仍是全身灼熱。 甦謹言不再往前走,也未曾往後退,這血紅色的水潭如甦謹言來說,是他的修煉資源,甦謹言怎會退去! 這正好可以修煉肉體,肉體已修至王體巔峰,再進一步便是肉體成聖,這大好的機會,甦謹言自是抓緊修煉。 一個時辰後,甦謹言咬牙往前踏出一步,一股熱浪撲面,甦謹言衣服頭發全無,連那個地方也是一根毛也不剩,光棍一個,光禿禿一片。 全身未著半縷,赤裸裸。 甦謹言猶感身在大火之中,身體在被火燒,痛得他頭暈腦脹,眼前一片模糊。 九陽神火可吞噬熱氣,此時似乎不管用,非是不管用,而是水潭中的熱氣源源不斷,那熱氣被九陽神火吸納一部火,這剩下的熱氣侵身,仍讓甦謹言感到是站在大火之中,皮肉感到在被灼燒。 這是熱氣嗎?甦謹言的皮膚被燒焦燒爛,王體都不可抵抗這熱氣,這非是熱氣,這是火,這火如似熱氣,霧氣漫延,實乃熱火燎原。 非是尋常之火,王體不可抗,怎會是尋常之火? 身體在被灼燒,甦謹言此時想退走,他也無力退走,甦謹言只覺得痛,萬蟻噬心,針針扎心,他痛得叫也叫不出聲,無力喊叫,且喉嚨只有灼痛感。 這一時,甦謹言倒在了地上,還有一絲神智,唯剩這一絲神智,身體仿如被燒盡,只剩這一絲神智。 後悔嗎?這一時,甦謹言還哪能想這個,他感到眼前燃著火,隨即兩眼一黑,什麼也感覺不到,最後一絲神智也無。 甦謹言暈死過去。 “桀桀……無知小兒,竟然如此貪心,這是老天可憐見老夫,不忍老夫就此毀滅啊,桀桀……桀。” 桀桀的怪笑聲在溶洞中回蕩,如萬鬼催魂,詭異恐怖至極。 笑聲不斷,血紅色的潭水咕嚕咕嚕沸騰起來,如似熱鍋里的水被燒開,那咕嚕的氣泡躍起一丈高。 許一時,沸騰的血紅色水潭中升起一副骷髏頭,懸在水潭上面。 骷髏頭笑個不停,笑聲欣喜,那是骷髏頭認為,在這溶洞之中響起桀桀的笑聲,若有人在此,七魂嚇得一魂不剩。 桀桀的笑聲詭異恐怖至極! 第185章 聖學林秘境之行(五)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桀桀…… 骷髏頭往甦謹言飛去,懸在甦謹言肉體的上方。 “好一副肉身,這還真是天大的造化。” 骷髏頭往甦謹言身體靠近,還有一丈遠,骷髏頭懸在甦謹言身體上空一丈高,骷髏頭忽而停下。 “老夫被困在此地已有百萬年,這出去也不急于一時,先讓這軀肉體成聖,再奪魂也不遲。” 骷髏頭奪舍,他這是想奪一副好肉體。 甦謹言進入了昏迷意識,他的皮膚非似如蛇一樣脫皮,而是皮膚被灼燒,同時皮膚又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新的皮膚,新的皮膚被灼燒掉,又生出新的皮膚,這樣皮膚被毀,重新生出新的皮膚,形成了拉鋸戰似的。 反反復復。 甦謹言體內骨骼,筋,血液都在發生變化,骨骼、血液顏色由粉紅變成紫色,最後成為深紫色,筋得到錘煉,骨骼打磨得越來越光滑。 甦謹言進入了假死狀態,他的意識進入了一個空間,藍天白雲,山清水秀,瀑布飛瀉,溪水潺潺,花香鳥語,勃勃生機的天地,天地靈氣極其濃郁,一片生機盎然。 甦謹言的意識曾多次進入過這個地方,甦謹言一直認為他是入了夢境,幻境。 這次甦謹言終于知道這並非是夢。 “還算不錯,十四年時間,你便來到了劍墟之地,並讓劍墟之地認你為主。”聲音響亮溫和,帶著一絲欣喜。 劍墟之地?這春意盎然之地並無一絲劍氣,這里怎麼會是劍墟之地?是何人在與我說話,我怎麼看不見他?我又怎麼會來到這里?我怎麼成為了劍墟之主? “別急,讓吾慢慢告訴你,吾先來說說這是哪里吧,這是春雲劍劍身上的那幅圖畫,你的神魂在這幅畫里面。” 清朗之音再次響起,隨之話音一頓,接著言道︰“至于吾是誰?遇見你時,你那時才兩歲,此時此景下,心神在被錘煉,一時是听不出吾之聲的。” “前輩,前輩,是你嗎?”甦謹言大喜,他似乎覺得很高興,眼眶里含著霧水。 “時間有限,吾不能與你多說,你先听我說完,便可知曉一切。”聲音在甦謹言的腦海里響起,而卻不見其人。 “是吾也非吾,當初與你相見的那個吾,乃是吾的身外化身,此時與說話的吾,乃是吾的一種手段,當你能被歸墟之地認可,吾才可與你溝通。” 甦謹言听得一頭霧水,可那話音未有停頓,“劍墟之地,這是仙界之地,千萬年前,神魔大戰,劍墟之地被毀,你所見到這劍墟之地乃是被毀前的劍墟之地,可並非是劍墟之地的全貌。以你現在的境界只能見到這幅景象,劍墟之地雖被毀,你卻能讓劍墟之地重現,劍墟之地的全貌會隨著你的能力增強而重現。” 話音略頓,嗯了一聲接著說道︰“吾之言,你許未全理解,此時也無須去理解,你只需記得用神念與劍墟之地溝通,你便可進來這片天地,可在此修煉,隨著你的修為提升,這劍墟之地的地域會越來越遼闊。你是劍墟之地的主人,只有你才可主宰這里的一切。” 甦謹言似乎有些懂,卻又未完全明白,他是一片天地的主人,他怎麼會是一片天地的主人? 未有讓他多想,那聲音又響起,“好了,此時你勿需想太多,隨著你的修為提升,你會明白一切的,吾這次只能與你言于此,吾走了。” “前輩。” 甦謹言有太多話想說,十四年了,白衣儒士以這種方式與他見面,甦謹言雖然未見到白衣儒士的容貌,卻听到了他的聲音,甦謹言大喜又大愕,還有許多話沒問出口,白衣儒士卻言要離去,甦謹言才慌而喊出口。 未有回應。 甦謹言微張著嘴,他這次未喊出聲,他知道他再叫喊,白衣儒士也不會出現。 甦謹言並未有失落之心,他知曉一定還會見到白衣儒士。 白衣儒士的話在腦中回過,忽然頭巨疼,甦謹言還不知怎麼回事,耳邊又傳來話語。 “肉體錘煉三十六次,聖體已成,天不負老夫,桀桀……” 笑色恐怖。 “天賜良機,天賜良機呀!”笑聲一止,骷髏頭便進入了甦謹言的腦海里。 甦謹言聖體已成,一縷殘魂進入了甦謹言的腦海里,那縷殘魂很是強大,進來就想吞噬他的神魂,甦謹言這時已明白怎麼回事,那骷髏頭要奪舍。 骷髏頭是一縷亡而不滅的強者殘魂,骷髏頭被困在這血紅色水潭中已有百萬年,一直苦于沒有奪舍的機會,終于等到甦謹言的到來,這天載難逢的機會,早就耐不住了,甦謹言聖體一成,骷髏頭便進入甦謹言的腦海。 骷髏頭進入甦謹言的腦海里,便見甦謹言的神魂被一團深紫色光芒包裹著,骷髏頭一怔,未想到甦謹言的神魂如此強大,看來有一番惡戰。 寂寞了百萬年,如今有奪舍的機會,骷髏頭怎會錯過,便朝著那團深紫色光團沖去,意圖連光團一起吞噬。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劍氣直逼那骷髏頭,殺氣極重,劍影一閃,骷髏頭大叫一聲︰“不要。” 不要也得要,春雲劍一劍斬去,骷髏頭被斬成碎片,與此同時,甦謹言的神魂趁機吞噬著骷髏頭的殘魂。 骷髏頭奪舍不成,殘魂反而被甦謹言的神魂吞噬,甦謹言的神魂變得更加強大。 一場巨變,甦謹言還未回過神來,他的修為正增增的往上漲,天關境巔峰,太初境一重天,太初境一重天中期,後期,圓滿,巔峰,直逼太初境二重天,直至太初境二重天後期,修為才停止增長。 同一時,九陽神火已修出五道神火,丹田中有五個小太陽,第五個小太陽已修出五道光環。 甦謹言猛的睜開眼楮,眼里滿是歡喜,他躺在地上,心突突的跳。 這一時,甦謹言不再迷糊,完全回過神來,想起了之前的事,本以為自己會命喪如此,未曾想因禍得福,肉體已成聖體,修出了五道九陽神火,修為也提升到太初境二重天後期。 這一時,戰力大大提升,初時遇到五階豹麟獸,甦謹言只有逃的份,這是對上五階豹麟獸,不用一招,半招即可,絕對秒殺。 五階妖獸只能口吐人言,尚未修成人形,六階妖獸已修成人形,五階妖獸的戰力與六階妖獸的戰力相比,不可同日而語,一個地上,一個天上。 甦謹言此時的戰力,對上六階妖獸,他也穩居上風。 這不借助法寶,甚至甦謹言都不使用九陽神火的情形下,甦謹言完虐六階妖獸。 甚至,遇上七階妖獸,甦謹言都能斗上一斗,不至于一見面就被嚇得逃之夭夭。 第196章 聖學林秘境之行(六) /284386非是人間驚鴻客最新章節! 甦謹言站在水潭旁邊,他陷入了沉思。此時的水潭不再有熱氣上涌,那水潭的水色已非血紅之色,潭水清澈。 甦謹言心知這水潭的水色為血紅色,乃是因那骷髏頭的存在。骷髏頭是一縷亡而不滅的強者殘魂,那強者殘魂已成了甦謹言神魂的養料,這水潭的潭水才會變得清澈。 白衣儒士的容顏出現在甦謹言的腦海中,他現在仍不知白衣儒士是誰,可甦謹言心知白衣儒士對他並無惡意,有的只有相助,他不知這是為何。 想不通暫且不想,等再次見到白衣儒士,關于心中許多疑團,定要問個清楚。 春雲劍,甦謹言想起了春雲劍,這是白衣儒士送給他的劍。 劍墟之地,甦謹言不明白他為何成為劍墟之地的主人。正如白衣儒士所言,暫且不要想這些,修為境界實力到了一定的程度,自會有答案。 春雲劍再次在他危在旦夕時出手了,斬了骷髏頭,讓他的神魂可以吞噬那縷強者殘魂。 甦謹言內視紫府,未見劍靈春雲。 甦謹言心兒一跳,靈機一動,劍靈春雲是不是去了劍墟之地。 神念溝通劍墟之地,甦謹言盤腿而坐,凝氣聚神,下一時,他的身體虛幻,消失在溶洞之中。 甦謹言再次出現在劍墟之地,這次並非只是單純的神魂進入,肉身也進入了劍墟之地,也就是說,甦謹言整個人出現在劍墟之地。 如似幻想,似如幻境,做夢只怕也做不來這樣,玄之又玄,太過玄幻。 這,甦謹言站在原地,他在想,他能進入劍墟之地,他能在劍墟之地修煉,那他是否能把其他人帶進劍墟之地呢? 應是能的吧!白衣儒士不是說甦謹言是劍墟之地的主人嗎? 甦謹言不確定,這里無人可讓他試一試,即使有人,他也不知用何種方法,可讓其他人進入劍墟之地。 甦謹言的眸光微垂,他的視線觸到了手中的空間戒指,他的心頭再次一動,對呀!這空間戒指不是被他帶進了劍墟之地嗎。 甦謹言想試一試,其他物品或者活物,比如水潭里的水,溶洞里的石頭等等。 甦謹言用神念溝通,他試著讓溶洞里的石頭進入劍墟之地,溝通幾次,溶洞里的石頭未出現在劍墟之地,那塊石頭還是乖乖的呆在原地。 水潭里的水,甦謹言試著這次讓水潭里的水進來劍墟,仍是無用,看來,這是行不通的。 甦謹言微皺眉頭,他看了一眼手指上的空間戒指,心忖︰難不成,需要我去到外面帶進來。 甦謹言想與此,他神念一動,出了劍墟之地,回到了溶洞之中。 身邊便有小石頭,甦謹言彎腰拾起一塊小石頭,捂在左手中,微站一瞬時,他又彎腰拾起一塊小石頭,這塊小石頭被他握在右手中。 甦謹言唇角勾起,打開手掌,看了一眼手中的兩塊石頭,他重新合上雙手,兩手緊緊握住小石頭。 神念再次聚集,與劍墟之地溝通,下一時,甦謹言出現在劍墟之地。 甦謹言的雙手仍是緊握著,可他未打開雙手,他知道他的想法是錯的,在他進入劍墟之地的那一時,手中緊握的石頭憑空消失。 這不合理,望著手中戴著的空間戒指,甦謹言鎖緊了眉心。 無理可講。 甦謹言在想,劍墟之地是一方天地,非是如空間戒指一般,可把外面的東西裝進去。 空間戒指是一個空間,如似一個錢袋子,而劍墟之地是一方天地,與外面的天地一般,一方天地怎可像錢袋子般隨意往里放東西,自是不能。 可,甦謹言仍覺得不是這樣,那為何手中戴著的空間戒指可進入劍墟之地呢? 空間戒指並非萬物皆可放進去,活物就不可放進空間戒指里面,難不成只能空間戒可進劍墟之地。 甦謹言認為他這個想法很可笑。 想不通就不想了,看來他想讓其他人或者其他一方天地里的物,進入劍墟之地這是行不通的,起碼現在行不通。 境界修為提高,是否可行,那也是之後的事。 甦謹言不再想這個問題,他進來是想看看這劍墟之地,他的境界修為已提高,他想想看看劍墟之地發生了什麼變化,還有他想看看劍靈春雲是否如他所想,劍靈春雲在劍墟之地。 進得劍墟之地,放眼看去,與外面一樣,肉眼並不能把這劍墟之地盡收眼底。 甦謹言是劍墟之地的主人,他想看清劍墟之地的全貌自是不難,非是神識掃視,神識與肉眼一樣,有個距離,神識也不能把劍墟之地全部看清。 神念溝通,溝通劍墟之地,他想看清這片天地的全貌。下一時,腦海里出現畫面,那些畫面從眼前過,一個時辰之後,甦謹言已清楚劍墟之地是何樣貌,他也知道了劍靈春雲在何處。 劍靈春雲還是一個十歲小女孩的模樣,她仍是在睡覺,唇角還流著哈達。 睡夢香甜。 甦謹言清楚了劍墟之地的全貌後,他倒吸一口涼氣,這劍墟之地太大了吧,甦謹言在書本上知道神州大陸有多大,從李清寧口中知道九州大陸地域有多遼闊。 劍墟之地不愧為仙界之地,九州大陸地域都不及劍墟地域的十分之一。 劍墟之地似乎無邊無際,那周圍皆是白茫茫一片,一片混沌。 甦謹言心知,那混沌之處乃是他修為境界未至,才至不可見。 或許,如白衣儒士所言,劍墟之地在上古時期神魔大戰中被毀,那里是需要甦謹言的境界更高,才可使其重現。 如今,劍墟之地未有人,也未見妖、魔、鬼、怪。 劍墟之地非是一片死地,如似凡塵,蟲飛蝶舞,魚游鳥鳴,虎嘯狼嚎……生機盎然。 劍墟之地是仙界之地,這天地靈氣很是濃郁,不知為何,如此有靈氣的劍墟,這些動物只是一群動物。 許是規則所至。 甦謹言未去糾結這個問題,劍靈春雲在劍閣睡覺,自是無法與其溝通,甦謹言便出了劍墟之地。 劍墟天地靈氣濃郁,此一時,以甦謹言的境界非是靠天地靈氣便可提高修為。 當然,天地靈氣可以提高修為境界,可不知修到何年何月才可提升一個境界,再者而言,此時氣府里的靈力充盈,到了太初境, 甦謹言所要做的是把氣府里的靈力修煉成星辰能源。 而他此時所要做的,他得盡快找到李清寧和青州四仙子。 修行非一日之功,操之過急反而不美。